《初唐小国公》 第一章 农家事 贞观三年,三月 三原县李家庄子,村东头的一个农家小院。 王宁坐在青石台阶上,无精打采的看着已经落了一半的太阳。 这一千多年前的太阳和二十一世纪的太阳也没什么两样。 屁股下面坐着的是青石台阶,头顶着的茅草屋顶,黄泥青石砌成的围墙,厚薄不一的木板做成的大门。 身上穿着灰褐色麻布短衫,同样材质的兜裆布布质粗粝,硬邦邦的磨得胯下不舒服。 他真想问问是谁把他弄穿越的?穿越者的选择标准是什么?怎么这么草率的就把他一个事业有成的钻石王老五给弄成了一千多年前的十五岁农家小子! 呆呆的看着太阳完全落山后,不远处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哥,二郎没问题吧,要不要请山上的神仙来看看?” “落个水吓着了而已,能有啥事?” “怎么呆呆的?” “打一顿就好了,两天没打了,可能有些不习惯,你家老大的亲事怎么样了?” 被唤做大哥的中年汉子一脸络腮胡,光着膀子,宛如一头黑熊,头上杂草一样的头发胡乱用布带子绑好,姓王名铁柱。 在他边上坐着的汉子穿着短衫,敞着衣襟,相貌和王铁柱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名叫王铁栓,两人是亲兄弟。 王铁栓把屁股下的木墩往兄长那边挪了挪,烦躁的说道: “孩子他舅一向宽厚,我们家大郎也没什么好挑的,就是孩子他舅妈咬死了一车彩礼,真是黑了心了,我婆娘又是个没主意的,谈了半年了还是没谈拢!” “要不请李家老祖宗去帮忙保个媒,有老祖宗的面子在,兴许能少点?” “麻烦人家干啥,我想请大哥和我去一趟,能谈就谈,不能谈我去别家给大郎说亲去!” “成,啥时候去?” “明天一早就去!” “成!” “不成!” 王铁柱转头看着自家小儿子,本就黑红黑红的脸似乎又黑了几分,问道: “怂娃,啥东西不成?” 王宁看着自己的便宜父亲,记忆里全是这个便宜父亲挥舞着竹条子抽自己的画面,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说了你别打我” 王铁柱的脸更黑了,不耐烦的说道: “不打你,赶紧说” 王宁这才说道: “堂兄这亲不成,这表兄妹结亲,生出来的孩子有可能是个傻子!” 王铁柱怔了怔,下意识的问道: “为啥?” 王宁还没说话,旁边的王铁栓已经凑到王铁柱耳边轻声说道: “大哥,下午把二郎从水里捞出来后,我就觉得二郎怪怪的,要不还是去请山上的神仙来看看?” 王铁柱眼睛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不耐烦的说道: “我先抽了一顿再说!” 王宁吓了一跳,无语的说道: “你说不打的!” 王铁柱找了一圈,没找到称手的武器,索性脱下脚上的草鞋拿在手里: “你要是说的有道理,老子当然不打你,怂娃敢胡说八道,老子不打你打谁去?” 王宁连忙跑出院子,扶着大门问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 王铁柱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儿子,沉声问道: “你二叔和你二婶不就是表兄妹,你林哥傻吗?张老二不是也娶了他表妹,他三个儿子那里傻了?两个女儿那里傻了?啊?你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王宁人麻了,脑子的记忆里好像是这么回事,只得连声解释道: “我说的有可能,有可能懂不懂,万一呢,万一生个傻子呢?” 王铁柱肺都气炸了,挥舞着鞋子就往王宁屁股上招呼,王宁吓了一跳,拔腿就跑,王铁柱光着一只脚,拿着草鞋在后面追。 “怂娃,给老子站住!” “我又不傻,站着给你打!” “站不站?” “不站!” 王宁在前面跑的飞快,被气昏了头的王铁柱在后面死命追,谁也没有停了下来的心思,路边上不时遇到刚刚从田间回来的庄户。 “王铁柱,又抽你家二郎啊?” “宁小子,快跑!” 直到跑到村西头的一处青砖瓦房的院子门前的时候,实在跑不动的王宁才不得不停了下来,被王铁柱一把拽在手里。 这时,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汉拉开门走了出来,见到父子俩,笑着问道: “王铁柱,你儿子又怎么惹你了,追到这来!” 王铁柱放开王宁,尴尬的说道: “田伯,这小子胡说八道,不打不老实!” 王宁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真的没有胡说!” 被王铁柱称作田伯的老汉好奇的说道: “小娃娃说什么了?老汉给你们评评理!” 王铁柱给了王宁屁股一鞋子,边把草鞋往脚上套边说道: “你给田伯说说!” 王宁揉揉生疼的屁股,说道: “就是说了表兄妹结亲生的孩子可能是个傻子,我爹不信,还说我胡说八道。 爹,这个真的有可能的,你别只管我们庄子,你去其他庄子多打听打听,尤其是那种几代人都是表兄妹结亲的,生的孩子不仅可能会是傻子,还可能缺胳膊缺腿的!” 王铁柱气不打一处来,伸脚对着王宁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 “还胡咧咧!” 倒是一旁的田伯饶有兴趣的问道: “小娃娃你听谁说的?” 王宁随口说道: “一个游方道士!” 田伯无奈的摇摇头,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回了院子。 父子俩沉默着往家走,王宁低头打量着露着大脚拇指的草鞋,有些烦躁的拿着一个树枝抽打着路边的杂草。 王铁柱没好气的问道: “咋的,老子打不得你了?” 不等王宁回答,又装作随意的说道: “明天和你二叔去赵家庄子,回来的时候去集市割斤肉” …… 王宁父子回了家,村西头消完食的田伯也回了后院,知道郎君饭后习惯喝两盅酒,便去厨房温了壶酒,亲自端着去前院花厅。 来到花厅,果然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拿着一卷书在看。 中年男子见田伯进来,闻着酒气,放下书,无奈的说道: “田伯,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人让下人做就行了” 田伯倒了一杯酒递给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老奴老了,也只做得了这些事了” 中年男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田伯你要是闲不住,可以去庄子里转转嘛,看看庄子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不也很好嘛” 田伯摇摇头,笑着说道: “郎君,庄子里那些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硬气得很,哪里会要咱家帮忙? 小娃娃一天一个样,眼看着就长大了,劳力够,地也够种,老奴刚刚去前院走走消消食,王铁柱还有心思追着孩子打呢!” 田伯笑着说道。 见田伯说去趣事,中年男子也凑趣的问道: “哦,我记得王家应该在东边那头,怎么还追到这边来了” “那小娃娃不知道从那个游方道士听来的,说……” 田伯把刚刚王宁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着听着却不经意的皱起了眉头。 第二章 身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中年男子名叫李孝恭,是当今皇帝李世民的堂兄,几年前因平定江南立下大功而被人诬告他谋反引起李渊的猜疑后,他就回到长安做了富家翁,还在封地的庄子建了别院常住。 直到李世民称帝后,深得李世民信任的他才再度得到重用,被李世民任命为礼部尚书,但他还是喜欢时不时住到封地的庄子里。 田伯把王宁的话当成趣事说给中年男子听,中年男子却无法把这件事当成趣事,因为他的一个亲侄儿带着五岁的傻儿子四处拜佛求医,一度住在他在长安的宅子里。 他这个亲侄儿娶的就是亲姑姑家的女儿! 之前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如今田伯的话却如一记惊雷在他脑子的炸响。 翌日一早,李孝恭便在书房叫来了亲卫。 作为领军大将,又是宗室皇亲,李孝恭的亲卫自然全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他召来的便是精于刺探消息,打听情报的亲卫方林。 方林一声麻布短装,黑黑瘦瘦的毫无起眼,站在李孝恭面前,躬身说道: “不知道大帅召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李孝恭摆摆手,说道: “我听说人说表兄妹结亲,生下的孩子有可能会天生残缺,有可能会是傻子,有可能会缺胳膊少腿之类的,而且如果几代人都有表亲结亲,这个可能是会很大,你带几个机灵的兄弟去附近几个庄子仔细打听这件事,越详细越好,记住,千万不要大张旗鼓引人注意,知道了吗?” 方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躬身说道: “是,大帅” …… 王宁还不知道他的话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一大早他就被母亲杨氏叫起来,杨氏是个很典型的关中妇人,大嗓门,喜欢念叨,王铁柱一早就和王铁栓去了赵家庄子。 杨氏一大早就起来做了早饭,天蒙蒙亮就把两兄弟叫了起来。 王宁的哥哥叫王安,活脱脱就是年轻版的王铁柱,才十七岁,脸上就已经开始长络腮胡,身板魁梧,性格沉默少言,性子也和善。 坐在桌子上嚼着粗面馒头,一边对杨氏说道: “娘,你和二郎在家歇一早上,地里那点活我一个人就能干完!” 杨氏一边往两个儿子面前夹馒头,一边无奈的说道: “你个傻小子,早点把家里的活干完,然后你带着二郎去帮你丈人家干活去,要勤快点知道不知道!” 王安红着脸应道: “知道了” 王宁在一边艰难的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无语的说道: “大哥去帮丈人家干活倒是应当,我去干什么?不去!” 杨氏兜头就是一巴掌,骂道: “你大哥倒是定亲了,你还没定呢,眼瞅着就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你一天天没个正行,干活也个正经样子,谁会把女儿嫁给你?敢不去,等你爹回来,腿给你打折!” “……” 王宁敢怒不敢言。 王铁柱不会肯定舍不得把他腿打折,但一顿竹条子肯定少不了,自己还反抗不了,自己一个活了三十多岁的人,要是天天被用竹条子抽,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空有一脑子超前的知识,王宁却不敢随便说出来,昨天不过是小小的试探,自己的亲二叔王铁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去山上请神仙下来看看。 山的所谓神仙无非就是坑蒙拐骗的假道士、假神棍,要是被他们当成中邪灌一肚子符水或者直接绑架子烧死,那可就太冤了! 吃了早饭,杨氏和王安去地里干活,王宁负责放牛。 牛是一头一岁的黄牛,这头牛可是花了王家好几年的积蓄才买下来的,家里有一头耕牛可是庄户之中的第一等人家,王安能娶到庄子里李家的闺女,至少有它一半的功劳。 这牛性子乖巧,王宁牵着它往哪走,它就往那走。 牵着牛来到村西口的小河边,让牛自己去找青草吃,王宁坐在河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清澈的河水蜿蜒着向东流去。 才来到这里两天,他就已经快要疯了。 住的茅草房还好,至少不漏风不漏雨,也宽敞。 早晚两顿饭,都是混着麦麸的粗面馒头加上野菜,再配上杨氏自己做的豆酱,缺油少盐不说,还硌嗓子。 穿的粗麻布,草鞋。 就这还是一家四口每日早出晚归,不辞辛劳才换来的。 一想到这种日子还要继续下去,脑壳就疼。 必须要改变,而且要快。 但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农家小子,而且还穿越在这样愚昧的时代,连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生怕被神棍之流给祸祸了。 思来想去,最有效也最简单的办法,还是给自己弄个读书人的身份。 到时候捣鼓弄点提纯食盐的东西出来,读书人的身份能解释,弄点白砂糖出来,读书人的身份能解释,弄点火药出来,读书人的身份还是能解释。 简直万能。 但就是这个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对于王宁来说还是难。 因为读书认字总得有个过程,李家庄子连个学堂私塾都没有,除了村西头的先搬来的李员外一家,村里连个认字的人都没有,总不能说自己生而知之吧,除非王宁想被被当成异端绑木架子上。 在李家庄子这样的地方要去读书只能去世家大族的族学,人家收不收另说,即使收,束修大概也要几头黄牛才行。 上午放牛,下午跟着王安去他丈人家干了一下午的农活,抡了一下午的锄头,混了一顿晚饭。 夜幕来临的时候,舍不得点灯,一家四口坐在院子里纳凉,听王铁柱在哪里吹嘘他今天是如何帮弟弟王铁栓搞定侄儿的亲事的: “说起还是咱们家的牛立了大功,我就告诉老二的亲家,老二是我的亲兄弟,家里爹娘都不在了,我作为兄长还能不帮着点弟弟,牛闲着的时候,老二只管拉去用,他那个亲家母才松了口” 杨氏埋怨道: “就你话多,咱们四十亩地呢,哪有闲着的时候!” 王铁柱不满的说道: “咱家两个儿子,加上我足足三个壮劳力,侍弄那点地能有多忙?老二那是亲弟弟,不帮他帮谁去!” 杨氏嘟哝着嘴,没接话。 王宁坐在台阶上,随口对王铁柱说道: “爹,我想读书,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附近哪有学堂?” 王铁柱怔了怔,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你想去学堂念书?” 王宁点点头。 “哦” 王铁柱敷衍的回了一声,王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读书两个字离他实在是太过遥远。 第三章 水车 读书的事情急不来,王宁依然每日跟着父兄下地干活。 今年的春雨下的少,眼看着已经二十多天没下雨,而且晴朗的天一点也没有下雨的迹象,都说春雨贵如油,整整一个月没有下雨,而地里的秧苗又正是需要雨水的时候,庄户的心提得一天比一天高。 道观、佛寺里全是虔诚的信徒,可这天依然无一丝下雨的迹象。 春旱几乎已成定局。 地里的秧苗已经染上了一丝淡黄,王家父子三人不得不挑着木桶到河里去挑水来灌溉。 可是王家足足有五十亩第,大部分都是地势较高的坡地,父子三人累死累活一天,挑上来的水也是杯水车薪。 而且不止王家,整个李家庄子只有少数人家的地在低矮的河边,大多数还是和王家一样,都是地势较高的坡地。 地里的秧苗可关系着一家人的死活,眼见地里缺水,这就要了他们的命了,求神拜佛没有作用,只能全家上阵去河里挑水,挑的挑,抬的抬,争分夺秒的往返于河道与田地之间。 雨总是没有下的迹象,父子三人挑了三天后,心急如焚的杨氏也挑着扁担加入了挑水的队伍,一家四口艰难的一担担往田里挑水。 杨氏毕竟是女子,以往重活累活都是王铁柱去干,兄弟俩长大后,杨氏已经好几年没干过重活了,这会儿在烈日下挑了一上午,走路都已经歪歪斜斜。 汗流侠背的王铁柱挑着水跟在发妻身后,生怕发妻累出个好歹来,走上前腾出一只手帮杨氏提着扁担,嘶哑着嗓子说道: “这天热得慌,你回去煮点绿豆汤来给两个小子解解暑,可别把他们累垮了,快去!” 放下担子的杨氏缓了口气,轻声说道: “你也歇歇,我这就回去煮” 王宁实在是撑不住了,两只肩膀都被磨红肿一片,汗水一浸,火辣辣的疼,坐在河边一颗大柳树下,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心想要是再有个十天半个月不下雨,即使是他家父子三人全部累死,也救不了地里的庄稼。 这两天王铁柱已经放弃了一些土地贫瘠,秧苗长势也差的地方了,虽然王铁柱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可这两天王铁柱越来越沉默,王宁知道便宜父亲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还是得办法才行! “要是一千多年后就简单多了,一台抽水机就能解决问题” 王宁喃喃自语道,然后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水桶也忘了拿,草鞋早不穿,撒着脚丫子就朝着自家田地里跑去。 “爹!爹!我想到办法了?” 跑到自家地里,正好看到杨氏从地上的竹篮子端出一个大陶罐出来,正用大木勺往王铁柱手中的海碗舀绿豆粥。 王铁柱把海碗递给他,随口问道: “先喝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王宁没急着喝,连声说道: “爹,我想到办法抽水了,咱们庄子西边高一些,那边水位也高一些,咱们只要在西口那边造个水车,把水抽上来,再用竹子做管子,就能把水弄到田里去!” 王铁柱听的一脸迷糊,不耐烦的说道: “赶紧喝完歇歇挑水去,水车是啥玩意?怂娃你再胡咧咧,老子抽不死你!” “……” 王宁感觉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还是一言不合就能名正言顺抽他的牛。 可这件事还得说服王铁柱才行,于是王宁耐心的解释道: “爹,我真的想到办法了,水车这东西是我听山上的神仙说的,可不是我胡咧咧,咱们只要做个大点的水车就能把水从地处抽到高处去,这个水车很好做的,你和二叔都会木工,一个下午就能做好,你就相信我一次行不行,这雨要是十天半个月的再不下,咱们家的庄稼即使能活下来,收成也不行了,咱们还有三人挑水,二叔家就两人呢,他们家地离河那么远,水更难挑,就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见王宁说的头头是道,王铁柱沉默了许久,才不确定的问道: “怂娃,真能行?” 王宁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 “真的!真的!” 王铁柱犹豫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拎着王宁的后衣襟就朝着王铁栓家地里走去。 “铁栓!铁栓!” 老远看见王铁栓,王铁柱放声喊道。 王铁栓提着空桶走过来,嘴角全是泡,哑着嗓子问道: “大哥,咋了?” 王铁柱沉声说道: “二郎说有法子把水弄地里来,说是要造个水车,你去把林子叫回来,咱们把这个水车做出来!” 王铁栓看了看大哥,确定大哥不是在说胡话,再看看侄儿,连忙把王铁柱拉到一边,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大哥,要不还是去山上请神仙给二郎看看?” 王铁柱黑脸一拉,低声吼道: “赶紧去!再胡咧咧老子抽死你!” 王铁栓只得讪讪的说道: “就去,就去” 王宁看着二叔被一句话训得跟猫一样,赞赏的看了王铁柱两眼。 王铁柱拉着脸吼道: “弄不出来老子抽死你!赶紧说怎么弄?” 王宁吓了一跳,说道: “咱们先去砍竹子,越大越好!” 不一会儿,王宁他们父子三人加上王铁栓父子俩就提着柴刀直奔村子西口不远处的林子,这里有一大片毛竹。 庄子里的几百人眼见王家两兄弟怪异的行为,不免议论纷纷,有年纪大的还过去让他们抓紧时间,能多挑一担水也是好的。 王铁柱强装着笑脸谢过。 把竹子扛到村西口的河滩上,王铁柱没好气的朝着王宁吼道: “弄不出来,老子抽死你!” 王宁丝毫不把王铁柱的威胁放在心上,找来一块平整的石板,用石块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指着草图对王铁柱和王铁栓说道: “爹,二叔,最重要的就是这水车一定得做成圆的,越圆越好,中间的连杆,特别是这根轴一定用上好的木料,不然这水车容易散架! 还有支撑水车的这个基座,一定要结实,还要弄正了,一点都不能歪!” 王铁柱似懂非懂,但这时候也只有相信儿子了,沉声说道: “家里还有几十根上好的铁木,本来是准备留着给大郎盖婚房的,先紧着这里用了再说!铁栓你和我去扛!” 王铁柱站起来拍拍屁股,对王铁栓说道。 第四章 好娃子 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家百里之远,再加上李家庄子倚河而居,从来发生过干旱之事,竟然没有人知道水车这个东西。 王宁不知道水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肯定实在隋唐之前,这东西其实构造很简单,王宁要做的水车也是为了应急,怎么简单怎么来。 简单的东西自然不需要什么美感,王宁唯一的要求就是结实。 王宁指挥,王铁柱和王铁栓两兄弟木工水平异常的高超,而且速度很快,再加上年轻体壮的王安和王林兄弟俩,造水车的进度极快。 傍晚时分,一个巨大的水车已经有了雏形。 站在水车边上,直径至少有二十多米的巨大水车带来的视觉是非常震撼的,一大群半大孩子围着在边上,好奇的看着杨氏往辐条上绑巨大的竹筒。 “王家婶婶,你们在做什么呀!” 一个五六岁、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甜甜的问道。 “婶婶也不知道,二丫自己问你宁哥哥去!” 杨氏苦笑着说道。 二丫果然迈着小短腿跑到王宁面前大声问道: “宁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王宁正在研究竹筒的倾斜角度,随口说道: “做水车!” 二丫又问道: “水车是什么?” 王宁看了一眼可爱的小丫头,指着背后的高坡,耐心的解释道: “水车就是取水的车,咱们做好了水车就能把水从这里弄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水就会流到地里去,知道了吗?” 二丫听得迷迷糊糊,倒是边上稍大一点的男孩看着水车若有所思,纷纷跑去告诉自己的父母。 王宁能指着简易的图纸说这些地方必须要做得结实牢固,但真正动手是王铁柱兄弟俩,等水车架子做好,一个巨大的类似车轮一样的东西放在眼前,兄弟俩其实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这个叫做水车的东西是怎么用的了,而当王宁教他们往辐条上装挡板和竹筒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这东西也许真的能用。 心里有底,手脚也就愈发麻利起来。 太阳落山后,河边被已经昏暗一片,心怀着一丝侥幸的李大牛跟着女儿二丫来到了村西口的河滩,震撼的看着已经基本成型的巨大水车。 忙得忘我的王铁柱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李大牛,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 “狗日的李大牛,眼睛白长了,不知道来帮老子一把,等老子做好了,你狗日的用现成的?” 李大牛愣了一下,低眉顺眼的跑过去,讪笑着问道: “王大哥,我做什么?” 王铁柱指指地上足有水桶一般粗的铁木,说道: “把这几根铁木锯断,每段要三尺长,快点!” 李大牛点点头答应,又对站在不远处的二丫说道: “二丫,你去把你二叔、三叔叫过来,让他们快点!” 等二丫跑远了,他才一脸期待的问王铁柱: “王大哥,二丫说这车能把水从河里给弄到那边的高坡去,真的能行?” 王铁柱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只得闷声说道: “二郎说的对,要是这雨一直不下,咱们靠挑水去浇庄稼,能活多少?二郎说能成,咱们把这水车做好,试试不就行了,你说呢?” 李大牛沉默了片刻,重重的点点头。 二丫没去多久,一群健壮的汉子成群结队的来到了河滩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巨大的水车,李大牛看了看王铁柱,王铁柱也不说什么场面话,直接大声对着人群喊道: “二牛,三牛,你们去帮铁栓,狗蛋,你去帮王大郎绑藤子……” 来的十多个精壮汉子全是李大牛的亲堂兄弟,和王铁柱也都相熟,听了王铁柱的话纷纷上前帮忙。 有了这十多个精壮汉子帮忙,夜幕降临的时候,水车终于做好了,巨大的基座也按照王宁的要求稳稳的安在了前滩上。 接下来把水车安在底座上就行。 巨大的水车显然不是他们十来多个人能抬上去的,王铁柱又让王大郎去把王家的堂兄弟全部叫了过来。 同时来的还有十多个打着火把的妇孺,十多个火把照的河滩亮如白昼。 二十多个精壮汉子把水车抬到基座边上,然后分工合作,抬的抬,远处用绳子拉的拉。 “一二三,预备,起!” “一二三,预备,起!” “一二三,预备,起!” “……” 随着王宁的号子声,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水车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间和水桶一般粗的铁木转抽稳稳的卡在基座的卡槽里。 巨大的挡板在水流的带动下,缓缓的动了起来。 “转起来了!真的转起来!” “水上去了!” “水上去了!” 一群人站在基座边上,看着头顶泼下来的河水,兴奋的大叫道。 王宁看着面前缓缓转动的水车,走到王铁柱边上问道: “爹,够不够高了?” 王铁柱看着大水车,语气里满是欣喜,咧着嘴兴奋的说道: “够了,肯定够了,就是还差点,也能流到李大牛家地头去了,离咱们家地不过百十步,不碍事!” 说完又朝着人群吼道: “现在就差把水引过去了,李大牛,赶紧带着你家兄弟去山上砍竹子去,捡大的砍,把中间的竹节打通,快去!铁栓,快带着人搭架子!” 忙了一整天的王铁柱仿佛不会累一样,浑身充满了力气,带着一帮堂兄弟开始用竹子搭架子。 人多力量大,两里多的距离,一个个用竹子搭起来的架子排成一排,蜿蜒着向村东头而去。 “水来了!水来了!” 一群早已懂事的孩童举着火把在竹子搭成的简易水渠地下兴奋的大叫。 慢慢的整个李家庄子都被惊动了。 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火把,来到了竹子水渠下面,看着头顶高高的水渠,脸色兴奋。 事情很容易就打听清楚了,王家两兄弟做了一个巨大的水车把河水引上来。 地里的庄稼有水灌溉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可这水车是人家自个的东西,做水车的法子更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哪能让外人得了去? 几个庄子里素有威望的族老在晚辈搀扶下找到了正在搭架子的王铁柱,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么大一股水,王家两兄弟不到百亩地,也用不完,怎么也能匀一些出来。 几个族老期期艾艾的说了半天,王铁柱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原本的打算是先紧着自己两兄弟,多出来水再匀给一帮堂兄弟和关系好的李大牛几兄弟。 可几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的族老眼巴巴的望着他,他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王宁在一边看不下去,走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多做几个水车不就行了嘛!” 王铁柱一拍脑袋,笑着对几个族老说道: “老叔,我家二郎说多做几个水车就可以了!” 几个族老对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夸道: “你家二郎是个好娃子,好娃子,真好!” 第五章 父母官(上) 李家庄子从村西口的河滩到村子东口,一整夜都灯火通明,几十个人一直忙到天亮,终于把竹子水渠搭到了村东口王铁柱家的坡地里。 看着清澈的河水通过竹管流进自己的地里,饶是熊一般壮实的王铁柱和年轻版的王安,这会儿也双腿一软,缓缓的坐在了自家的田地里。 王宁同样一屁股坐在了地里,肚子很饿,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睡意,头疼得厉害,应该是大脑过于兴奋造成的。 几十个汉子站在王家地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瘫倒在地的王家父子。 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的王铁柱轻轻踢了王宁一脚,朝着人群努努嘴。 水车这东西构造简单,没有什么核心技术,照葫芦画瓢也能做出来,只是这个年代的人,至少李家庄子的人还有着非常质朴的操守,宁愿拉下脸去求,却不会自己偷着造。 王宁压根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而且昨天晚上已经答应了几个族老,王宁凑到王铁柱耳边低声说道: “爹,要不直接把法子教给大家,反正那么大个水车立在那,大家照葫芦画瓢也能做出来!” 没想到王铁柱直接炸了,低声吼道: “败家子!这东西怎么能教别人,帮他们造就是了,只要咱们不教,这东西就是咱们家的,谁要是偷偷的去造,还有脸在庄子里过活?” 王宁抹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不动声色的挪远一点,这才低声说道: “爹,我看不止咱们庄子干旱,周围其他庄子也同样缺水,别的不说,林哥他丈人家那个赵家庄子也干旱,来找咱们帮忙,咱们总不能拒绝吧?这可是关系到一家老小明年能不能吃饱的大事啊!咱们帮着造,哪里帮的过来?这多一天,地里的庄稼可就干一天! 而且这东西一看就会,咱们庄子的不会自己偷偷造,其他庄子呢? 与其这样,我看不如把法子传出去,那个庄子需要就让他们自己造,咱们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还能落个好名声呢,你说是不是?” 王铁柱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啥,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觉得儿子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这可是关乎多少人明年能不能吃饱肚子的大事!再舍不得也要教! 道理是想通了,可他还是一脸心疼,低声说道: “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想教就教去…” 王宁松了口气,无语的说道: “我累得很,又饿,我要回去睡觉去!” 片刻之前还觉得儿子败家的王铁柱站起来拍拍屁股,笑呵呵说道: “成,你回去睡觉,我教他们去,大郎,快回家让你娘做吃的去,要碗面片汤,二郎你先回去吧,让你娘先给你煮,吃饱了再睡” 跟两个儿子说完,王铁柱这才大声对地埂上眼巴巴的庄户们说道: “二郎说了,这东西虽然造起来简单,但也费时间,咱们等得,庄稼等不得! 大家伙去把庄子里的人都叫到西口的河滩上去,有亲戚在其他庄子的也可以叫过来,我把造水车的法子教给大家,有需要的,大家自己请人去造,大家伙先去叫人,我给地里浇浇水,再回家吃口饭就过去!” 王宁第一次发现熊一样的王铁柱还有做领导的天赋。 …… 吃饱喝足的王宁躺在自己的硬木板床上睡的昏天地暗,王铁柱让大儿子王安和妻子去给自家的庄稼浇水,自己带着弟弟王铁栓来到村西口的河滩,教大家造水车。 上百人聚在河滩上,干得热火朝天。 李家庄子二十里之外的三原县衙,上任不到二个月的县令程亮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长袍,在自己的公事房走来走去,儒雅的脸上一片愁云惨淡,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三原县主簿崔彦愁眉苦脸的站在下首,欲言又止。 程亮见自己副手这副模样,不耐烦的说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全县几十万亩庄稼眼看着就要旱死,有啥办法赶紧说!” 崔彦期期艾艾的说道: “县尊大人,如今只有打井这个法子了,可就算咱们把县衙的衙役能派的都派出去帮忙打井,人手还是不够,几十个庄子呢,卑职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亮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 “有啥不当讲的啊,说!” 崔彦轻声说道: “卑职听说河间王爷一直住在李家庄子的别院里,王爷手下亲卫加上王府里的护卫,至少也有个一两百人,而且全是精壮汉子,只要王爷能派出一半人手……” 崔彦话还没说完,就被程亮打断了: “想法是好,可这是犯忌讳的事,不行,不行!” 崔彦急声说道: “哎哟,我的县尊大人,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就算有些忌讳,咱们也得去见见王爷再说啊!” 程亮犹豫了一会,终于点点头。 两个人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也没带人,程亮去后衙的家里找了一包茶叶,一人骑了匹驽马就往李家庄子赶。 沿着河道一路向北,一路经过几个庄子,程亮看着如蚂蚁般往返于河道与田地之间的老老少少,心里犹如压了块千斤巨石。 跟着河道兜兜转转,眼看着转过弯就能到李家庄子,程亮拿起水囊喝了口水,却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整齐的号子声: “一二三,预备,起!” “一二三,预备,起!” 听这号子声,至少有几十人,这是在干嘛? 脚跟轻轻的踢了踢马肚子,驽马不情不愿的慢跑起来,转过弯,耳中的号子声也愈发的响亮,再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李家庄子西口的河滩上,上百人正在把一个巨大车轮子安放在一个高高的基座上。 在不远处的旁边,还有一个差不多大的车轮子在缓缓的转动着。 随着轮子的转动,一个个巨大的竹筒从河里舀起水,倒在轮子边上的水槽里。 一条由竹子连接而成的水管由一个个巨大的架子撑着通向远方的田地。 程亮在看到水车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完全看懂了水车的运作原理,再看看河滩上缓缓立起来的大水车,沉默了片刻,突然狠狠一脚踢在马肚子上,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老崔,走,去看看是哪位大贤造出了此等引水神器!” 第六章 父母官(下) 一脸兴奋的程亮骑着马跑到河埂不远处,便从马上跳下来,马也不栓,提起袍子就往河滩上跑。 李大牛光着膀子站在河埂上,手中拉着一根粗粗的麻绳,随着号子声响起,他双臂的肌肉高高隆起,手中的绳子蹦的笔直。 “敢问这位小兄弟!” 李大牛转头看去,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丈,自己不认识,肯定不是李家庄子的,就不客气的说道: “敢问个屁,赶快帮忙拉绳子,等下王大哥教他们造下一架水车,你再跟着学就是了,你这老丈还算灵醒,有几个庄子的叫他们来学都不来,饿死活该,快拉!” 程亮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绳子,嘴巴里也跟着喊“一二三,预备,起!”。 等整个水车立起来,李大牛放下绳子,活动着手臂对程亮说道: “好了,这下用不上我们了,基座那里也站不下这么多人,我跟你说说,看好了,接下来就把水车抬到基座上,把中间的转轴卡进凹槽里就行,记住了,那根转轴一定要最好的铁木才行,基座也要装正了,不然水车会倒,等下你再下去看看怎么水车,学会了就赶紧回去教村里的人造,别耽搁了! 随后就看到跑过来站在程亮身边的崔彦,又接着说道: “你们村就来了你们俩?不是让多来几个人的吗?是不是以为我们吃多了骗你们?真是小人心思!” 程亮也不恼,摇摇头想一脸黑线的崔彦示意,笑着问道: “听小兄弟这话,这造水车的法子谁来都教,免费教?” 李大牛指指前面围着的人,说道: “对啊,这些都是来学的!” 程亮心中大定,接着问道: “小兄弟,这是哪位先生教你们造的?可否领老夫去见见,实不相瞒,老夫家那边的庄子有几十万亩地遭了灾,有了这水车,这些庄稼就有救了,老夫代庄户们当面谢谢这位先生!” 李大牛这才认真看了眼程亮,笑着说道: “还是你这老丈的话听着舒坦,不过学会造水车要紧,王大哥就是我们庄子的,庄子最东边的那户就是他家,以后再来道谢也不迟,赶紧去学!” 程亮郑重的拱拱手,把崔彦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老崔,你在三原县时间长,和县里各个庄子都熟一点,我在这里看着,你赶紧回去让人去各个庄子叫人来学造这个水车,刚刚那个小兄弟的话你也听到了,一定要快!” 崔彦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河滩。 这时候王铁柱已经带着人在造下一架水车了,程亮和其它人一样,默默的围在边上,听着王铁柱说话,也许是说了太多话,王铁柱的嗓子有些沙哑: “都记住了,这个水车一定要做成圆的,越圆越好,这个转轴和连杆一定得用最结实的木料,不能省……” 以程亮的阅历很轻松就能看出王铁柱应该就是李大牛口中的王大哥,可他怎么看都看不出来这个壮实的中年汉子是能设计出水车的大贤。 一百多个人在河滩上,不到两个时辰,太阳都还挂在远方的山尖,河滩上又立起了一架水车,这台水车王铁柱几乎没有动手,李家庄子里的人也早就学会了,动手的全是其他庄子的人。 王铁柱看着第三天水车缓缓转动,绑在辐条上的大竹筒把水从十多二十米高的地方倒下来,比弟子兄弟俩造第第一架还好些,便大声说道: “这水车怎么造大家伙也学会了,还有不会的,就在这边继续学,学会了的,就赶紧回去造水车去吧,如果还有来学的,也让他们在这学就成了,我得回家休息去!” 说完朝着人群挥挥手,挤开人群往外走。 人群沉默了一下,随后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者整了整身上的麻衣,然后双掌相叠,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朝着王铁柱深深的弯下了腰。 有一个,两个,三个,最后整个河滩的人都弯腰行礼。 王铁柱满是胡须的黑脸浮起开心的笑容,受了一礼后拱手还了一礼,便大步往前走去。 先到自家的地里看看庄稼,妻儿不在,五十亩地已经全部浇透了,妻子和大儿子大半天的时间肯定是浇不完的,不用说,肯定是有人帮忙了。 虽然已经几乎一天一夜没休息,但王铁柱走回家的时候,脚步依然很轻快,嘴里还哼着小曲。 以前一直觉得小儿子跳脱了些,总是忍不住动手抽,没想到这次立了大功了,这下方圆几个庄子,谁不念自己的好?小儿子娶婆娘应该也不用愁了吧? 回到家,看到杨氏在厨房里烧火,便也走过去帮忙。 杨氏朝着外边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笨手笨脚的,去叫大郎二郎起来洗脸吃饭,快去!” 过了一会儿被叫醒的王宁打着哈欠来到了院子里,见王铁柱正在往院子里搬桌子,上去搭了把手,随意的问道: “爹,水车造的怎么样了?” 王铁柱笑着说道: “西口那边又造了两架,第三架还是其它庄子的人造的,都教会了,还是儿子你说得对,这水车的法子是要给他们,他们都对着爹行礼呢,爹这辈子就没这么高兴过!” 王宁笑着说道: “放心,儿子以后争取让你多高兴几次!” “哈哈,那感情好!” 院子里凉风习习,一家人围坐在桌子边上,桌子上的晚饭很丰盛,没人一大碗面片,粗瓷碗比王宁的头还大,杨氏还在哥俩每人的碗里放了一个鸡蛋。 除了面片,桌子中间还有一盆肉汤,汤里隐约还能看到肉。 王宁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第一次闻到油腥,口水不受控制的嘴巴里打转,连忙夹了一大块面片塞嘴里。 杨氏拿起勺子给王宁舀了一大舀肉汤,又给王安舀了一勺,说道: “大郎、快吃啊,坨了就不好吃了,快吃!” 一家四口正吃的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铁柱愣了愣,起身去拉开门,见是一个身穿袍子的老头,问道: “老人家,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河滩呆了一个下午的程亮笑着点点头,说道: “冒昧上门,确实有事想和先生聊聊!” 王铁柱吓了一跳,苦笑着说道: “老人家您有事就进来说,刚好我们在吃晚饭,您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一顿,可千万别叫我先生,我可担不起!” 程亮也不推辞,跟着王铁柱进了门,杨氏早就起身让开了位置,还去厨房舀了一碗面片,拿着筷子过来,笑着说道: “老人家,这边坐!” 程亮也真饿了,再加上心中大事已解决,端起碗稀里哗啦吃了一大碗。 等王家父子都吃完了,程亮才站起身来朝着王铁柱躬身行了一礼,王铁柱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让开,连声说道: “哎哟,你这老丈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这都好吃好喝招待你了,干嘛还做这等让我折寿的事……” 程亮起身,笑着说道: “受得受得,老夫是三原县的县令,姓程名亮,今日得了先生的水车之法,又吃了先生的一碗饭,岂有不谢之理。” 王铁柱顿时吓的两股颤颤,结结巴巴的说道: “县、县令大人,小的小的……” 第七章 初见李孝恭 在王铁柱朴素的认知中,是没有敢冒充朝廷命官的,所以在听到程亮说自己的是三原县令的时候,王铁柱丝毫没有任何怀疑,脑子里全是自己刚刚说的话:你这老丈怎么这么不懂事! 杨氏也手忙脚乱的把王安和王宁两兄弟从板凳上拉起来,低着头,话都不敢说。 王宁也吓了一跳,倒不是惊吓,而是被程亮的衣着吓了一跳。 程亮身上的麻布看起来质量好些,编制绵密,颜色也浅些,脚下穿着的千层底的布鞋,头上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用布巾包起来。 这幅打扮如果说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穷书生,当然还是很合理的,可他是县令啊,一县之长就穿这样? 这初唐确实百废待兴,可也没穷到这种地步吧? 程亮倒是见多了这种场面,笑着对王铁柱说道: “先生莫要拘束,老夫虽是县令,面对县里几十万亩缺水的庄稼却是毫无办法,先生造出水车这样的引水神器,又毫无保留的教给其他人,可谓是高风亮节,先生姓王名铁柱对吧?老夫已遣人回去各个庄子叫人来学习造水车之法,来日定当上书朝廷,为先生请功,所以特来和先生说明!” 王铁柱总算是听明白了,这县令大人是来给自己请功的,可这法子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出于对官府的畏惧,他老老实实的说道: “县令大人,您可别我先生了,叫我铁柱就行,这水车是小人造的没错,可法子不是小人的,是山上的神仙告诉二郎的,把建造之法教给乡亲们也是二郎的主意!” 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王宁。 程亮了然的点点头,那些山上清修的道士传承久远,有此宝物倒也可能,目光随着王铁柱的手看向王宁,见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便笑着说道: “好,那老夫就唤你铁柱了,不过不管造水车的法子是铁柱你从哪学来的,只凭铁柱你能把这法子公之于众这一点,依然功德无量,老夫依然会向上书朝廷为铁柱你请功,小娃娃,你能不能告诉老夫,教你法子的是那座山上的神仙,老夫也好向朝廷说明原委” 王宁有些慌,山上的神仙是他用来骗王铁柱的,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他哪知道在那座山? 想了想,他对程亮说道:“县令大人,是几年前一个白头发的老神仙路过庄子的时候,告诉我水车这个东西的,说是汉朝就有水车了,只是后来失传了而已,老神仙没说法号,也没说是那座山的……” 王宁的年纪很有欺骗性,程亮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道士的无意之举倒是帮了大忙,同时对王铁柱的印象大好,一介农夫,品德却如此高尚! 问清楚了事情,程亮准备离开,见王铁柱一脸憨厚朴实,心里愈发欢喜,于是笑着问道: “铁柱,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老夫说说,老夫帮你向朝廷提!” 县令大人问了这话,王铁柱再憨厚老实也知道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八成真就能要来,一时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地,这是可以传给子孙的,刚想开口,脑子里却突然响起几天前儿子的话。 犹豫了一下,王铁柱才问道: “县令大人,真的可以提吗?” 程亮点点头,笑着说道: “真的,你先说说,老夫帮你参考参考!” 王铁柱这才说道: “县令大人,我想让二郎去读书,只是不知道该去那打听,您能不能问问,您放心,束修我肯定会准备好的!” 程亮认真的打量了王铁柱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铁柱你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夫,老夫肯定帮你办妥了!” 一家四口恭恭敬敬的送走了程亮,欢喜的坐在院子里纳凉,王铁柱的脑子里全是“我王家也要出读书人了”这种类似的念头,杨氏更是欢喜的一直摸王宁的头。 就连一向老实的王安也喜上眉梢。 王宁抬着凳子离杨氏远远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便宜老爹平时憨厚老实,关键时候竟然难得精明一次。 程亮虽然只是县令,但毕竟是一县之长,他自己都能把王宁给塞到县学去,他读书的事情几乎已经解决了。 王铁柱突然出声说道: “二郎,明日你跟你娘是照顾庄稼,我和你大哥去山里猎头野猪,到时候把猪腿给县令大人送去!” 话音未落,大门竟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王铁柱疑惑的打开门,哪知道外面站着的竟然是田伯。 于是笑着的说道: “田伯,您怎么过来了,快请进来” 田伯笑着摇摇头,说道: “铁柱,你家二郎在家吧,我家老爷请他过去一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家二郎” 王铁柱还以为是水车的事情,回头朝着院子里喊道: “二郎,田伯来叫你,快点,跟田伯去一趟……” 出了家门,跟在田伯身后,王宁脚步轻快,在学堂混个一年半载,有了读书人的身份,他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钱这东西确实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别的不说,衣食住行总要改善一下。 每天牵着小黄牛总会想起牛肉的味道,嘴巴就会不由自主的流口水,难受! 跟着田伯来到大院子,从侧门跨进院子,王宁感觉放佛又穿越了一般,夕阳洒下的橘红色阳光照在院子里,到处雕梁画栋,影壁,游廊,还有院子中央的假山水池,无一不是王宁在制作精良的电视剧的才见过的东西。 一路上不时还看到一些身穿青衣的少女,和庄子上那些壮实黝黑、和男孩子没多大区别的少女不同,这些青衣少女白净、苗条,王宁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田伯余光瞥见,轻声对王宁说道: “一会见到我家老爷,老实一点,知道吗?” 王宁点点头,这“老爷”一看就是既有钱又有势的,他想不老实都不行。 穿越两道门,才来到一处雅致的厅堂。 王宁一眼就看到了背对他们站在窗子边上的魁梧身影。 “老爷,人来了” 果然,田伯喊了一声,那人便转过身来,大约三十多四十岁,样貌平常,只是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严感,王宁打量了一眼,便赶紧低了下头。 李孝恭饶有兴致的打量了王宁片刻,笑着说道: “小子,坐吧,老夫李孝恭,有些事想问问你,田伯,去让人准备些茶水糕点送过来” 田伯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还轻轻带上门。 从走进屋子就一直面色如常的王宁终于是变了脸色,这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就是李孝恭?凌烟阁排名第二的唐初名将? 第八章 怀疑和奏章 李孝恭一直注意着王宁,见王宁脸色巨变,好奇的问道: “认识老夫?” 王宁点点头,说道: “之前听老人说过王爷的名字……” 李孝恭玩味的看了王宁几眼,指着一旁的矮几,笑着说道: “放心,本王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坐吧,你只要据实回答,本王有重谢!” 王宁盘坐在矮几边上,心里却在打鼓,据实回答有重谢,要是不据实呢? 李孝恭缓缓的开口了: “前些天,田伯跟本王说,他在门口听到一件趣事,说是表兄妹之间结亲,生下来的孩子有可能会是傻子,王二朗你给老夫说说这是为何?” 王宁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表兄表妹,天生一对,自己多嘴干嘛? 李孝恭要问他水车的事情,他还能勉强解释过去,毕竟这东西真的简单。 但近亲结合这该怎么和李孝恭解释? 难不成要给李孝恭上一节课讲一讲遗传科学?可他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 无奈只得再次请出老神仙了。 不用演,脸上就带着些许惧色,低声道: “小的以前遇到过一个老神仙,他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李孝恭看着王宁,沉默了许久,王宁的身份没有什么可疑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子,这也是李孝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而且他今天刚从长安回来,也看到了不远处河滩上那三个巨大的水车。 这王宁前十五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突然就知道了这表兄妹结亲的害处,还知道了水车制造之法? 也许王宁的解释是真的?也许这两件事真是一个隐士高人告诉他的? 李孝恭脑子里转了几个圈,然后开口说道: “前几日听了你说的话,本王让人去明察暗访了长安附近几十个庄子,共找到三百多户表兄妹结亲的人家,他们生出了一千个孩子,有几十个是傻子,还有几十个手脚发育不全的,王二郎,老神仙有没有告诉过你其他的害处?” 近亲结婚本在现代早就成为人人都知道的禁忌,有这样的比例并不奇怪,李孝恭既然让人去查了,他也就实话实说了: “老神仙说,虽然表兄妹结亲有悖人伦,但其实也有很小的概率生出比一般人资质更好的孩子,有可能是智力,也有可能是天生神力啥的…” 李孝恭听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接着问道: “老神仙还有没有教你其他的?” 王宁想了想,说道: “还教了我一些医治创伤的法子…” 李孝恭点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治病救人是大夫的事,王宁估计连药方都不认识,能救什么人? 只不过他领军征战十多年,怀疑几乎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王宁的话他自然不会全信。 把王宁叫来也只是心里好奇一个农家的小子为何会有这等见识,王宁的回答他虽然不全信,但也没想着追究。 这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随后田伯便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走了进来,在王宁身前的矮几上放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茶汤,和一些精致的糕点。 看着浮着一层油花的茶汤,王宁的脸忍不住抽了抽,眼光转向糕点,这才脸色好了点。 田伯在一边笑着说道: “小二郎,尝尝?” 王宁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有蜂蜜的味道,甜甜的,想着母亲杨氏一直念叨着说城里的糕点好吃,便对田伯说道: “田伯,我能不能把糕点带回去给我娘吃?” 田伯笑呵呵的说道: “你吃你的,等下我让厨房再给你装一份带回去!” 李孝恭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等王宁吃的差不了,才对田伯说道: “这小子解了本王不少疑惑,田伯,带他去厨房,给他拿些肉带回去,再给他拿十贯钱!” 从大院子出来的时候,王宁一只肩上扛着半只羊,另一只肩膀上挂着一个褡裢,里面装着十贯钱,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精致的竹篮,里面是刚刚做好的糕点。 看着转身回去关门的田伯,王宁觉得肩上扛着的是债,迟早得想办法还掉。 只是李孝恭堂堂一个王爷,自己哪怕是穿越者,这辈子也不能成为王爷,这债怕是还不上了! 扛着东西回到家门口,王宁大声喊道: “娘,我回来了,开下门!” “自己没手啊,非得老娘给你开!” 杨氏骂骂咧咧的从屋子出来,拉开院门就看到全身挂满东西的儿子,特别是肩上的半只羊,吓了一跳,急声说道: “二郎,这东西哪来的?咱是本分人家啊,可不能去偷去抢?” 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我不是去田伯家了嘛,这是田伯给的,说是水车帮了他家大忙了,非得给,我就扛回来了!” “啊,他们家那么有钱啊,直接给半只羊,这得二十斤吧!快给我,当家的,快出来,儿子拿好东西回家了!” 杨氏的脸有阴转晴,把半只羊从王宁的肩上拿下来,大声朝着屋子喊道。 其实王铁柱和王安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也听到了王宁的话,看着媳妇手中的羊,王铁柱乐得嘴都裂开了,笑着去拿王宁手中的褡裢,发现还听沉,便笑着问道: “二郎,这又是什么?” 王宁松松肩膀,笑着说道: “十贯钱,也是田伯给的!” 王铁柱闻言,马上拉开褡裢口子,伸手掏出一贯用绳子串好的铜钱,又飞快的放回褡裢里,低声说道: “二郎,这也太多了……” “没事,田伯家里可有钱了,那屋子,富丽堂皇的,不会差这点钱的,您安心收着吧!娘,这糕点是我特地找田伯要的,您快尝尝!” 王宁安慰道。 王家人在家里欢天喜地品尝糕点的时候,李孝恭来到书房,找来一份空白的奏折,开始给李世民奏章,表兄妹结亲必须阻止,但这件事只能由李世民来决定,他要做的,就是把亲卫调查的结果详细的告诉李世民。 他相信,李世民一定会派人去查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便带着亲卫直奔长安,等长安城门一开,便直奔皇城。 第九章 赏赐 今日是小朝会,李世民一大早便在太极殿旁边的偏殿召见了一众心腹大臣议事。 李世民高坐于御案之后,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高士廉,李绩,褚遂良等人则分坐于矮几以后。 关中三原、华原、泾阳一带已经一个多月未降春雨,偏殿里坐着的都是上马可领军打仗,下马可治世安民的贤臣良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多大的灾难。 特别是三原县一带,去年的庄稼被突厥人祸害了大半,今年要是庄稼再遭灾,减产甚至绝产,三原县将多出几万灾民。 七日前的大朝会,就有官员提出,旱情严重,要早做防备,当时中书就已经命令各县加派人手协助各地挖渠打井,然而三县到今日还是滴雨未下,仅靠挖渠打井已经很难缓解旱情,所以李世民一大早就把一众大臣全部召来,商议可行之法。 御案后的李世民穿着玄色常服,皱着眉问道: “三原、华原、泾阳三县特别是三原县旱情汹汹,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殿中坐着的都是一时人杰,但天灾无情,人力有时尽,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房玄龄身为中书令、尚书左仆射,只得开口说道: “陛下,三原各县如今人手已经全部派出去了,可开渠打井的人手还是远远不足,臣以为各县可在当地提前征调徭役,开挖沟渠引水……” 房玄龄的话虽无新意,但也是老成之法,李世民点点头。 这时,李世民的心腹宦官何林快步走进偏殿,行至李世民身边,低声说道: “陛下,卢国公求见!” 李世民下意识的觉得头疼,心想这个滚刀肉又有什么破事来求自己,头疼归头疼,还是对何林说道: “让他进来!” 何林出去不久后,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程咬金身穿蓝色袍服,大步走进偏殿,弯腰拱手,声如洪钟: “臣,拜见陛下!” 看着强装斯文的程咬金,李世民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辣,无语的说道: “有屁快放,朕烦着呢!” 程咬金讪笑着直起身,委屈的说道: “陛下,不是您让臣多读书,注意言行的嘛……” 李世民不耐烦的烦的吼道: “你这泼皮,没事就赶紧滚!” 程咬金见李世民真有些不耐烦了,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谄媚的说道: “陛下,臣有好事要禀报啊,三原县县令程亮是臣的远房叔叔,一大早跑到臣家里,说是有天大的好事要禀告陛下,还说救急如救火,等不了层层上奏,托臣把奏章呈给陛下,臣早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出于对程咬金的信任,李世民无奈的挥挥手,身后站着的小太监连忙跑过去,接过程咬金手中的折子呈给李世民。 打开折子,李世民一目十行的扫了眼折子,读书人的奏章词藻华丽,引据经典,开篇一大段无关紧要的话,看得李世民头疼,直到折子里出现“有庄户之子,得隐士传水车之法,可将河水从河床引至八丈之高处,再辅以水渠,一架可灌溉五百亩田地”几句的时候,李世民脸突然变得肃穆起来。 目光反复在水车几行字间流转,看了许久,才合上折子,脸色露出笑意,和声问道: “程爱卿,这三原县令何在?” 一声“程爱卿”,程咬金骨头都轻了几斤,笑着说道: “陛下,臣怕那老匹夫骗某,带着他一起来了,如今在宫门外呢!” 李世民马上对身后的内侍说道: “去把人叫进来” 内侍出去后,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来,双手又打开折子,翻来覆去的看。 底下的一众大臣,好奇的看着李世民。 不多时,身穿半旧官服的程亮大踏步走进偏殿,躬身拜倒: “三原县令程亮拜见陛下!” 李世民和颜悦色的说道: “免礼,免礼,爱卿所言水车,当真能引水八丈,灌溉五百亩?” 程亮恭声说道: “陛下,臣亲眼所见,能以性命担保!” 李世民大喜,连声说道: “好!好!” 惊喜过后,他又对程亮说道: “程爱卿,朕让工部派大匠和爱卿一起去三原,不管这庄户有何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一定要掌握这水车建造之法,此番旱情可解,爱卿居功甚伟!” 程亮连忙说道: “陛下,水车乃是李家庄子的庄户王铁柱造出来的,臣也是偶然去李家庄子才发现此等引水神器,水车建造简单,又不用人力畜力驱动,在臣去李家庄子之前,王铁柱已将水车建造之法教给李家庄子和其它相邻庄子的庄户,陛下下令让其它受灾的县派人前去李家庄子学习即可,无须派大匠前去。” 李世民闻言心中疑惑尽去,这水车之法既然已经公之于众,程亮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来骗自己,水车也不用再怀疑,感叹道: “乡野之间竟然有此等大德之人!” 程亮点点头,躬身说道: “陛下,王铁柱倒是有一个要求,臣不敢做主,还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爱卿直言便是” 程亮这才说道: “王铁柱说水车之法乃是一隐士高人告诉他儿子王宁的,而且把建造之法教给其他庄户也是他儿子的主意,所以想让其子王宁读书” 李世民沉吟拍片刻,这才说道: “如此说来,这王铁柱倒是个忠厚本分的,既如此,就让这其子王宁去国子监进学,再赐王铁柱田百亩,牛十头,锦缎十匹,房爱卿,马上让人准备好,让程爱卿回去的时候一并送去,另外,马上下令让受灾各县前去三原县学习水车建造之法,程爱卿,此事就交给你来办!” 程亮和房玄龄躬身说道: “臣遵旨!” 事情出乎意料的解决了,李世民心情大好,赏赐了程咬金一顿早饭,还赏了他一对玉如意,乐得程咬金眉开眼笑。 至于程亮,则跟着房玄龄先去吃了早饭,等着礼部把赏赐的册子和东西准备好,就直接带着人返回三原县。 赏赐王铁牛此等小事,又是李世民亲自开口,房玄龄召来一个礼部的官员,把李世民的要求告诉他,不到半个时辰,便把东西准备好,程亮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仆从,走的时候多十头牛。 第十章 天上掉馅饼 李孝恭虽然是礼部尚书,但他在礼部完全就是个吉祥物,从不过问礼部事务,所以不管是七日一次的大朝会,还是每日的小朝会,他基本不参与,除非李世民让他来参加。 所以当结束小朝会的李世民听说李孝恭在外求见的时候,非常意外,连忙让人把李孝恭请进来。 李世民一早被三原县旱灾烦心,连吃早饭的胃口也没有,这会事情解决了,便觉得腹中饥饿,让人端来饭食正在吃,见李孝恭进来,便笑着问道: “兄长一早来寻朕,想来还没用早饭,不如陪朕一起吃点?” 李孝恭拱拱手,笑着说道: “如此,臣就客气了!” 李世民让人给李孝恭端来早饭,李孝恭是习惯领军的人,吃饭速度很快,李孝恭见李世民吃完了饭,才从怀里掏出奏折递过去,说道: “陛下,臣前些日子去庄子里住了几天,听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恶俗,详细的臣都写在折子里,陛下先看看” 李孝恭说的认真,李世民便接过折子认真的看了起来,越看心越沉,折子所言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但折子里又列举来了详细的数据,李孝恭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 看了许久,李世民才对在一旁伺候的何林说道: “去把玄龄和无忌叫来!” 三省六部的办公地点都在皇城,距离李世民所在的太极殿并不远,不一会儿,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就来到了偏殿。 也不等两人行礼,李世民便说道: “免礼免礼,这是王兄给朕的折子,你们先看看再说!” 说完便把折子递给了房玄龄。 折子并不长,房玄龄越看脸色越沉,看完便递给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看完,脸色也有些难看,然后两人一起看向李孝恭。 李孝恭解释道: “某一个侄儿就是娶了他姑姑家的女儿,生了个傻儿子,到处求医问药,还在某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前几天某听一少年说是表兄妹结亲,生的孩子有可能会是傻子,某便留了心,让人去周边的庄子打探了一番,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某以为,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重视才行!”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点点头。 李世民犹豫了片刻,才沉声说道: “此事,暂时不宜大张旗鼓,朕让百骑司去查!”。 说完又问李孝恭: “兄长,你说的少年可有说为何会如此?” 李孝恭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那少年说是一老神仙所说,臣让人查过,那少年确实只是一庄户之子,那老神仙许是高门隐士……” 长孙无忌又翻了下折子,突然出声问道: “下官记得,王爷家的别院好像是在三原县李家庄子是吧,这个少年莫非是叫王宁?” 李孝恭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疑惑的问道: “长孙仆射如何得知?” 这下李世民和房玄龄也反应过来了,李孝恭所说的少年和刚才程亮所提到的少年竟然是同一个人。 李世民解释道: “兄长你有所不知道,刚才三原县令进宫,献上引水之物,名叫水车,说是李家庄子一少年从神仙处听来的,这少年同样名叫王宁,兄长刚从三原县回来,难道没有见到这水车?” 李孝恭点点头,说道: “见到了,那水车就在臣家门不远处的河滩上,有三架,至少有七八丈高,只是臣心里一直记挂着此事,便没有多留意” 李世民点点头,笑着说道: “此事兄长已经派人查过,应当属实无误,只是这件事确实关系重大,还是要多加谨慎才好,朕会让百骑司详细查探,玄龄和无忌,你们二人也要做好准备,一旦查实,便要想办法破除这种恶习!” “诺!” “诺!” …… 京城大佬们在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王宁一家正在苦恼无比。 一早起来,院子大门外堆满了东西,有一筐筐鸡蛋,还有腌好风干的肉干,硝制好的各种皮子,还有干菜,还有一根根上好的铁木,一堆堆上好的柴火,甚至还有两只绑在门框上的母鸡。 林林总总,把整个大门口堆得严严实实。 这不用想就知道,全是庄户们送的,可都是悄悄的送来,又不知道谁送的,想还都不知道怎么还。 一家人也得把东西先搬进院子里,分门别类的整理好。 王铁柱和杨氏看着一筐筐鸡蛋愁眉苦脸,这东西时间放长了就坏了,吃掉又舍不得,一筐鸡蛋,能换两袋白面呢。 这么多东西王宁倒是很喜欢,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昨天他拿回来的十贯钱,他还没捂热呢,就被杨氏不知道藏哪去了,说是要给他娶媳妇。 他看了一下,硝制好的皮子有十几张,大都是狼皮,还有野猪皮,都是上好的皮子,拿到城里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于是他便跟王铁柱和杨氏说道: “爹,娘,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看就收起来吧,这些鸡蛋挑挑,能孵小鸡的就孵小鸡,不能孵的就吃掉算了,肉干也好收拾,这些皮子我拿去城里卖掉,也能换些钱财回来,晚上咱们在门口守着,让他们别再送来了!” 王铁柱和杨氏闻言点点头,杨氏笑着说道: “二郎你连庄子都没出去过,娘可不放心你去,让你爹去,你想去玩就跟着你爹去玩玩!” 王宁笑着点点头。 家里虽然突然富裕了一点,还有十贯钱,但一家四口还是吃过早饭后,便去地里干活。 傍晚的时候,杨氏早些回去做晚饭,父子三人扔在地里锄草。 没过多久,便见杨氏一脸喜色的跑了回来,连声说道: “当家的,当家的,那个县令大人又来了,还吆着头牛,说是皇帝赏给咱家的,你快回去看看,快回去,可不能怠慢了!” 王铁柱闻言愣了愣,皱着眉问道: “你有没有问二郎读书的事情,牛咱有了啊……” 杨氏小声的说道: “那是县令老爷,我哪敢问啊,你快回去吧!” 一家四口扛着锄头赶回家,果然看到十头牛全栓在自家大门外,还有早先见过的县令程亮和两个穿着皂色制服的官差。 王铁柱放下锄头,走过去恭敬的行礼,把三人迎进了自家院子。 走进院子里坐下,程亮拿出一个淡黄色的小册子递给王铁柱,笑着说道: “铁柱,这是陛下赏给你的,一百亩地,十头牛,还有十匹锦缎,牛和锦缎老夫给你送来了,这个册子你收好了,过两天会有人来给你丈量土地” 被天大的馅饼砸头上,王铁柱的头早就晕乎乎的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册子,又突然缩回手,迟疑着问道: “县令大人,不知道二郎读书的事……” “哈哈,放心,陛下特旨,让你家二郎去国子监读书,这个册子里有房相公亲自写的文书,你收好了,到时候让二郎拿着册子去国子监就行了!” 王铁柱这才接过册子,咧着嘴打开册子看,杨氏也凑过来,两个不识字的人盯着册子左看右看。 王宁无语,悄悄的踢了王铁柱两脚,隐晦的指指厨房,王铁柱才如梦初醒,连忙对程亮说道: “县令大人,您和两位大人坐着歇会,我给您和两位大人弄点吃的……” 第十一章 长安城 杨氏把王宁扛回来的半只羊拿出来招待贵客。 一大盆白水煮,加了点粗盐的羊肉,只放了点粗盐的羊肉膻味很重,这个粗盐可不是颗粒较大的盐,而是杂质很多的盐,除了咸味,还有些奇怪的苦味,就这样的盐,杨氏平时都舍不得吃,一般用醋布做吃食。 再加上一大锅加了青菜煮出来的面片,赶了一天牛,心里多少还有点的怨言的两个官差也变得眉目可亲。 吃完饭,程亮还要带着两个官差赶回三原县,王铁柱把庄户们送来的肉干给三人每人拿上一块,留下杨氏在家里收拾,父子三人一直把他们送出庄子。 回到家,王铁柱又小心的把手洗干净,才从怀里拿出淡黄色的小册子,翻来覆去的打量。 吃饭的时候,程亮已经绘声绘色的把皇帝赏赐他们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他们这些赏赐可是皇帝亲自开口给的,虽然没有圣旨,一样是天大的荣耀。 特别是国子监,那可是勋贵子弟才有资格进去读书的地方,让王宁一定要认真读书,将来参加科举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王铁柱和杨氏还沉浸在巨大的欢喜之中,王安一直的梦想就是有一间青砖瓦房,有两头牛,这会正高兴的给每头牛检查,掰开每头牛的嘴巴仔细查看牙齿。 王宁自己坐在院子角落的铁木上想着事情,能去国子监读书,他的计划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头,接下来,他就将进入那座在华夏历史中闪耀着璀璨光芒的长安城。 程亮口中的房相公,长孙相公,杜相公,皇帝陛下,在王铁柱他们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王宁眼中却是名留青史的一代人杰,自己也能和他们一样在青史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吗? “咋了怂娃,想什么呢?” 王铁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王宁眼前,笑着问道。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没想什么,只是不知道长安城是什么样子的!” 王铁柱一屁股坐在王宁身边,笑着说道: “我听族老说,长安城可大了,有咱们庄子几十个那么大,房子都是青砖瓦房,地面都是铺上石板的,就是不能种地有些不爽利,你爹我可住不惯那种地方,不能种地还怎么活,不过怂娃你是去读书的,不要再想着种地,我和你大哥会供你的,现在家里有十头牛,县令老爷还要给咱家一百亩好田,供得起你读书了!” 王铁柱的脸色有一种王宁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他的眼睛半眯着,嘴角带着笑意,语气轻快: “你大哥腊月要成亲,亲家之前话里话外要我给你大哥盖新房,等我把你送去长安,回来就盖,我和你大哥,叫上你二叔,再请亲家和你大哥的大舅哥来帮忙,一个月肯定能盖好,省得你娘老是念叨我们对不起你们哥俩,你就在长安好好读书,爹托人去帮你说一门好亲事,过两年也给你盖新房……” 王宁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坐在,不打扰一个年仅三十五的中年男子对孩子未来的展望。 第二天中午,县里果然来了司户参军,态度非常亲切热情,一看就是得了程亮的叮嘱,雷厉风行的召集了李家庄子的族老,在村东口的河边上给王家划了一百亩地。 一整块一百亩的荒地,位置平坦,土壤深厚,绝对是最上等的田地,土地划好,打好界碑,王铁柱热情的把司户参军请到家里好好招待了一番,送走的时候又塞了几条肉干,一筐鸡蛋。 一百亩土地,即使家里有十头牛,短时间要开垦出来也不大可能,更何况家里还有几十亩庄稼要打理。 王铁柱和杨氏商量过后,便决定先让王铁柱送王宁去长安读书,等王铁柱从长安回来再做打算。 于是一家子开始给王宁准备带着去长安的东西。 国子监相当于大唐的教育部,王宁要去读书的地方是它统领的官学之一的国子学,是真正官二代聚集的地方。 王宁脑子里有零星关于国子监的信息,但真正的国子学是什么样,还是得等进去了才知道。 程亮之前已经跟他们说过,国子监不仅吃住免费,还给发衣服,但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李家庄子距离长安也不过百八十里,但在这样的时代就是实实在在的出远门。 杨氏把王安结婚要用的新布拿出来给王宁做了两套新衣裳,都是细实绵密的新麻布,还做了两双千层底布鞋。 翌日一早,杨氏早早的就爬起来,给父子俩做早饭,还蒸了一大屉笼馒头,给爷俩路上吃。 吃了一大碗面条,王宁身上背着一大个包袱,里面有衣服鞋子,还有些肉干,十多个煮熟的鸡蛋,王铁柱身上背着一大捆皮毛,准备背去长安卖掉。 杨氏泪眼婆娑的足足送了两里地,才不舍的站在大路上看着父子俩走远。 三原县到长安直线距离都至少一百里,实际路程更长,骑马都要小半天时间,用脚走,至少得走两天。 父子俩带的东西足够充分,累了就停下来歇歇,倒也不是很累。 第二天晌午时分,风尘仆仆的父子俩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巨城的轮廓。 看着遥遥在望的长安城,王宁疲惫的双腿又多出些许力气,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长安城外。 灰色的城墙足有几十米高,城墙外是护城河,城墙上面有三个大字,光化门。 站在城门不远处的王宁呆呆的看着巍峨的长安城,一千多年后,这座巍峨的巨城最终只剩下几段不知道修缮过几次的城墙供后人瞻仰,几段不断修缮的城墙终究无法让后人对大唐有太深刻的印象。 两队披甲执剑的军士站在光化门两册,盯着进出的行人。 王铁柱被这阵势吓的脸色发白,但看着进进出出的行人,终究还是壮着胆子向城门走去,走了一段发现儿子还在后面呆呆的站着,连忙走回去低声问道: “怂娃,进去啊,你在这看什么?” 王宁回过神来,笑着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大唐的长安城!” 第十二章 王铁柱进城 走进长安城,父子俩都好奇的左顾右盼,王宁是好奇一千多年前地球上最大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王铁柱则纯粹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很新奇。 平直宽阔的街道,青石铺成的平整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两边都是深宅大院,不时经过一个个牌坊,修真坊、普宁坊、安定坊…… 这样的感觉很神奇,就好像脑子里想象的画面突然就具现在眼前一般。 连续穿过几个牌坊,经过群贤坊的时候,周围突然就变得热闹起来,街面上开始有小吃摊贩,王宁知道左手边应该就是西市,果然,再往前走了几十丈,就看到了西市的牌坊。 走进西市,王宁颇有种逛商场的感觉,还是巨型的商场,一座座三四层的高楼,上面有各种各样的招牌。 陈记酒楼,张记粮铺,刘记皮货,苏记丝绸…… 街面上有像王宁父子一样,身上背着药材,皮毛等来售卖的朴实农民,也有衣着光鲜,挂着褡裢的大小商贩,还有外貌、衣着明显不是大唐的“外国人”。 此时的大唐虽然百废待兴,还没有传说中长安不夜城那样的繁华,但仍然是物产最丰富的国度,吸引着很多周边邦国的商人前来。 这时太阳已经偏西了,王铁柱经过一家售卖皮毛的店铺时,终于想起自己背上还有几十张狼皮和羊皮,只是第一次进城的他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身上的皮毛卖掉,看着富丽堂皇的店铺,连进都不敢进去。 “爹,这里是卖皮毛的地方,你看他们卖的都是上好的貂皮大氅,我们的东西不适合在这卖,咱们再找找看” 王宁轻声说道。 王铁柱不明觉厉,疑惑的问道: “怂娃你咋知道?” “爹,我脑子好使,一看就知道了” 王宁随口解释道。 王铁柱下意识的扬起手,但想着儿子马上就是读书人了,又无奈的放下。 这时,王宁看见一个支在路边的面摊,走了一天,就早上的时候吃了两个又冷又硬还有些馊的馒头,这会肚子饿的慌,便指着面摊对王铁柱说道: “爹,咱们吃碗面吧!” 王铁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成!” 面摊的老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花白,身板看着倒是挺壮实,见王宁父子俩走过去,连忙热情的招呼道: “两位客官吃面吗,五个大子一大碗!” 王宁笑着说道: “煮两碗” 把身上的东西放下来,坐在擦得干干净净的桌椅上,王铁柱心疼低声嘀咕: “两碗面就是十文钱,都可以买两升面了……” 王宁无奈的说道: “爹,这哪能这么算啊,这是长安城呢,又不是咱们李家庄子……” 王铁柱依然还是心疼。 不过面是真的好吃,虽然油盐不够,还少了些辣椒。 吃碗面,父子俩再度背起东西,王宁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几家专门收皮毛的铺子,大致摸清了收购价格后,挑了一家价格最高的铺子把王铁柱身上的皮毛全部卖掉,换回一贯零几十文钱,总算抚平了王铁柱花五文钱吃一碗面的心伤。 “怂娃,这天马上就黑了,咱们得赶紧去找那个什么国子学去啊……” 王铁柱把钱仔细藏在胸前的袋子里,对王宁说道。 王宁看了看天色,对王铁柱说道: “爹,这时候国子监都下学了,咱们去也没用,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去!” 王铁柱想想觉得有道理,小声问道: “怂娃,这住客栈得多少钱一晚啊?” 王宁哪知道多少钱一晚,不过按照一碗面的价格类比一下,心里也大致有数,便说道: “便宜的应该三四十文就够了,贵一点的就不知道了!” 王铁柱头摇的飞快,低声说道: “咱爷俩睡大街就行,浪费那个钱干嘛!” 现在的长安还实行宵禁的,爷俩要是大晚上的睡大街上,说不定就给巡街的武侯给抓走了,王宁只得耐心的给王铁柱解释: “爹,这大街睡不得,晚上要是在大街上被武侯给撞见,说不一定就把咱们抓走了,这钱可不能省” “这城里就是规矩多,没咱庄子住的爽利” 王铁柱嘀咕道。 王宁也不管王铁柱怎么想了,自顾自的带着王铁柱去找客栈,既然到了长安城,他一个穿越者要是还缺钱花的话,也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父子俩街面上逛着,突然发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父子俩随着人群也凑了上去,才发现是卖奴隶的铺子。 十来个金发碧眼,衣不蔽体的女奴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管事挥舞着鞭子赶到了台上上,这些女奴仅仅是下半身围着些破抹布,低着头拼命的用手挡着胸前,和一千多年后在沙滩上玩耍的人没什么两样。 王宁看着稀松平常,因为瘦骨嶙峋的,胸前那两坨肉还大大的缩水,哪里还有什么美感,王铁柱看的面红耳赤,连忙拉着王宁往外走,嘴巴里还低声说道: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可惜看热闹的人太多,两人一时也挤不出去。 这时,王宁发现好像铺子前有两帮人好像争执了起来。 一帮人披散着头发,身穿皮袄,看样子应该是这一时期的突厥人,一帮人显然是唐人,领头的青年身穿锦袍,带着的七八个人也穿着青衣,看材质应该是绫罗。 突厥人虽然只有三四个人,却趾高气扬,说着王宁听不懂的突厥话,虽然听不懂,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领头的青年高大壮实,突然抽出腰间的横刀顶到了突厥人的脖子上。 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触感,突厥人才恨恨的闭上了嘴巴,长得最好看的两个女奴也被锦衣青年买走。 见无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群顷刻间散去,王宁也被王铁柱拉着往前走去。 走到西市东头,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一家便宜的客栈,一晚上只要二十文钱,周围还有酒楼,有勾栏,王宁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父子俩到房间,准备打点水好好洗洗。 王铁柱跑去打水,王宁在房间收拾东西,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劈里啪啦钢铁磕碰的声音,王宁吓了一跳,跑过拉开窗子,才发现客栈边上的巷子里,二十来个突厥人正和之前见到的青年一伙人厮杀在一起。 就在王宁的眼前几丈远的地方,刀刃划过身体,带出鲜红的血液。 闷哼声,哀嚎声清晰的传入王宁的耳中,这血腥的一幕,让在二十一世纪华夏生活了几十年的王宁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而在客栈对面的茶楼里,一个身穿锦袍,头戴白玉簪的中年男子一脸阴沉的看着下方的突厥人,眼看着唐人瞬息之间倒了四个,中年男子挥挥手,身后几个穿着黑衣的精壮汉子,悄无声息的抽出手中的兵刃,从茶楼二楼一跃而下,杀向突厥人。 被偷袭的突厥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几个黑衣人犹如狼如羊群,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二十来个突厥人就被全数杀倒,而且全是一击必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第十三章 救得了吗 锦衣青年腹部全是鲜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杵着刀柄靠坐在巷子一侧的墙壁上,两个还活着的手下也是身受重伤,摇摇晃晃的握着横刀守在锦衣青年面前。 几个黑衣人娴熟的又在每个死去的突厥人胸口上补上一刀,看都没看墙边的三个人,补过刀后,便快步出了巷子,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 几个呼吸后,几个黑衣汉子再度回到茶楼二楼,打头的汉子低声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老爷,我让人去叫大夫了,不过三个人都受了重伤,应该是活不成了” 中年男子平静的点点头,说道: “去查查是哪家的人,把他家人叫过来!” …… 楼下的巷子里,两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脚一软,杵着刀一左一右勉强坐倒在锦衣青年旁边,其中一个汉子嘶声问道: “五郎,你怎么样?” 锦衣青年喘着气,笑着说道: “肚子被刨开了,看样子是活不成了!怪我非要惹这些突厥人,连累你们了!” “五郎说的哪里话,咱们七个人,换他们二十个,不亏!” 一个汉子爽朗的笑道。 三人说的豪迈,王宁在上面听得清清楚楚,也被这三人气的不轻,这三个傻子不会给自己简单止血吗? 随即苦笑,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这些人哪懂什么急救,自己倒是学过战场急救,可是全是理论,要是一不下心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而且巷子里即使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哪,想想都觉得怕。 使劲的把窗户关上,可脑子全是“咱们七个人,换他们二十个,不亏”的话,犹豫了片刻,王宁终究还是拉开房门往外跑去,楼梯间遇到打水回来的王铁柱,说了句“爹你先洗,我一会就回来!”。 真正跑到巷子里,王宁反而不觉得怕了,几步跨过一片尸体,朝着三人跑去,见三人警惕的看着他,连忙举着双手说道: “我是唐人,学过医,来帮那你们看看伤!” 听了他的话,锦衣青年点点头。 王宁跑过去,见锦衣青年伤的好像不是很严重,便先去看锦衣青年右边的汉子,汉子左手胳膊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动脉也被割断,这会正咕咕咕的往外冒血,他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的袖子扯下来,死死的绑在汉子的胳膊上。 腿上也被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不过没伤到大动脉,背上也有几道口子,都不致命,但也出了不少血,最严重的伤便是胳膊上的动脉完全被割断,要是不尽快缝合血管,怕是真会失血过多而死。 只是这会他也没有工具,便对汉子说道: “暂时死不了,先挺一会儿,我看完他们马上去帮你们叫大夫!” 说完走过去看另一个汉子,这个汉子看上去奄奄一息,王宁看了看,只见男子胸腹间,手臂上,腿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全身几乎被鲜血然后,但这些伤口居然全部避开了要害,这会面色青白,显然是失血过多。 这王宁也没有办法了,只有输血才行。 但看着汉子死寂的眼神,王宁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挺住,没有大碍!” 最后,王宁的目光看向锦衣汉子,见锦衣汉子左手捂着的地方全是鲜血,便问道: “你也挺住,我去帮你们叫大夫!” 锦衣青年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说道: “某姓薛名志远,谢过小兄弟!” 王宁点点头,便向外跑去,这会天色已经黄昏,刚跑出巷子不远,便看到一个挎着箱子的老头,老头旁边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童子。 王宁连忙问道: “老丈,你可知道附近哪有医馆,有三个人受伤了,要马上救治!” 老头眼前一亮,问道: “可是在附近的巷子?老夫正要找他们呢,你知道在哪?” 王宁一愣,随机大喜,那些黑衣人果然靠谱,便说道: “跟我来!” 回到巷子,老头看着一地的尸体,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童子更是畏畏缩缩的跟在老头身后。 “大夫来了!” 王宁说了一声,老头子就过去查看几人的伤势。 先走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汉子面前,仔细看了看,缓缓的摇摇头,又看了看胳膊动脉被割断的汉子,再度缓缓了摇摇头。 最后看向薛志的腹部,薛志苦笑着放开手,王宁才发现薛志的肚子被划开一道至少半尺长的口子,王宁甚至能看到里面蠕动的肠子。 老头再度摇了摇头,王宁见老头只会摇头,只得出声问道: “老丈,是不是先给他们他们止止血?” 没想到老头只是轻声说道: “小娃娃,这样的伤口,即使血止住了,殇病也会要了他们的命,这个小兄弟肚子都被刨开了,老朽更是无能为力,罢了,老夫先帮他们止血!” 说着,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从箱子里拿出一块满是血渍的麻布,从小瓷瓶里倒出黑色的药膏就要往奄奄一息的汉子伤口上抹。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喝道: “住手!” 抢过老头身上的麻布,王宁疑惑的问道: “总要先清洗一下伤口吧,用干净的纱布来抹药吧,你这样直接上药不直接让伤口感染了吗?就是你所说的殇病!” 老头也生气了,抖着胡须不客气的呵斥道: “你个小娃娃懂个屁,凡被利器所伤,皆会得殇病,小小的伤口都可能得殇病,这样大的伤口,更不可能幸免,和老朽有什么关系?” 王宁看着老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但要让老头就这么给这三人治伤,非得弄死这三人不可,只得问道: “您懂,那我问您,您这么做救得了他们吗?” “难!” “……”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这时薛志说话了: “小兄弟,不用为难老先生,某和两位兄弟的伤确实没得治,小兄弟的一番心意,某心领了!” 听了薛志的话,王宁也不再为难老头,这是一千多年前,伤口发炎确实是绝症,而且天气越来越热,这么多处创伤,伤口发炎确实避免不了。 老头医术再高,也治不了伤口发炎。 脑子里不断回忆关于炎症的东西,王宁想了想,对薛志说道: “我能帮你治伤,我虽然学过医,但没有真正医治过病人,没有多大把握,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就试试!” 第十四章 某是粗人 听到王宁的话,老头在一旁鄙夷的语气说道: “黄口小儿,真是不知所谓,连老夫这金玉断续膏都不认识,还敢妄言治伤!” 说完又对薛志远说道: “这位郎君,有人托老夫来给几位治伤,老夫无能,郎君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竟转身走了。 王宁还在等着薛志远回答,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原本的打算是步步为营,没想到会碰到一个真正为民做主的好官程亮,把他原来用来解决自家田地灌溉的水车直接送到了李世民跟前,让他步步为营的打算化为乌有。 不管是对李世民也好,还是对初唐的满朝人杰,他现在都怀着敬而远之的心态,这个薛志远出门能带着七八个精壮汉子,还敢在街市上跟突厥人抢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要是这些人不受伤,他肯定有多远走多远,现在实话告诉薛志远,未尝没有让薛志远拒绝的意思,毕竟只要不折腾,他们三个人还是有几天好活。 “小兄弟,某这条命就是交给你了,你尽管放手施为!” 薛志远笑着说道。 这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巷子外传来,随着传来的还有“五郎,五郎”的呼喊声,薛志远大喜,放声喊道: “某在这!” 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随后,十多个手持横刀的精壮汉子进了巷子,领头的大汉大约二十多岁,头发杂乱的用锦布包着,穿着一身黑色胡装,手中提着一柄陌刀,快步走到薛志远面前,急声问道: “五郎,你怎么样?” 又皱着眉看向王宁,问道: “你是何人?” 薛志远指指自己的腹部,笑着说道:“四哥,这位小兄弟是来救我的!” 大汉一看伤口,脸色变了变,随即笑着安慰道: “没事,小伤,修养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随即看向一地的尸体,语气森然的问道: “突厥人!五郎你放心,大哥一定杀尽长安的突厥人给你报仇!” 薛志远指着地上的尸体,笑着说道: “四哥,仇已经有人帮我们报了,二哥要是知道是谁帮了我们,一定要谢谢人家!” 大汉皱了皱眉头,说道: “刚刚有人跑到家里去,说是你受了重伤,还请了大夫过来,我急急忙忙的带着人过来,想感谢人家却找不到人,大夫呢?” 薛志远苦笑着说道: “大夫说小弟和两位兄弟没救了,已经走了!” 大汉勃然变色,狠声说道: “是哪家医馆的大夫?某非杀了他不可!” 王宁在边上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提醒道:“薛郎君,这伤不能耽搁,我需要一个安静干净的地方给你治伤,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必须尽快!” “你给五郎治伤?小娃娃一边玩去…” 大汉随口说了一句,又对身后的仆人说道: “把五郎和薛林、薛山抬回去,某去宫里请太医!” 被无视的王宁倒是没什么愤怒的想法,自己这年纪确实不像是会治伤的,这人能去请皇宫里的太医,说不一定有用呢! 看着大汉抬着三个伤员快步离开巷子,王宁便回到了客栈。 而大汉和下人抬着薛志远回到家里,又带着人去了太医署。 此时太医署里有三个太医在值班,见大汉进来,连忙说道: “见过武安公,不知…” 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汉打断了,道: “某五弟受了严重的外伤,谁会治外伤,马上跟某去,某一定重谢!” 三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太医站出来,说道: “下官懂一些!” “走!” 一刻钟之后,大汉带着被马颠得七荤八素的太医来到了安置薛志远和两个护卫的房间,太医一看三人的伤,脸都变得有些难看,一时有些后悔干嘛要来! 大汉在旁边见状急切的说道: “快治啊,看什么呢!” 太医想了想,还是缓声说道: “武安公,下官无能,治不了这伤!” 大汉眼中充满了绝望! 太医不说是全天下医术最高超的,但绝对是顶尖的那一批,他也知道这伤难治,可太医亲口说出来,让他完全绝望了! 送走了太医,大汉回到房间,看着脸色苍白的薛志远,笑着安慰道: “某再去给你找大夫!” 薛志远这时莫名的想到了刚刚要来给他治伤的王宁,低声说道: “四哥就别折腾了,不过小弟看刚刚在巷子里那位小郎君不像是胡说八道,反正已经没救了,要不让他试试。” 大汉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 王宁回到客栈后,洗了个澡,正和王铁柱商量起明天的事情,突然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便看到大汉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见王宁打开门,大汉躬身说道: “某薛万彻,请小大夫为五郎治伤!” 王宁的目光凝住了,这是初唐名将薛万彻?不过想想历史上李靖评价其:若万彻,则勇而无谋,难以独任,心里也就释然。 当然还有正史上没有记录的轶事:万彻蠢甚,公主羞,不与同席者数月。 大唐公主有给驸马带绿帽的传统,薛万彻也被丹阳公主戴了绿帽,和房遗爱同病相怜,最后造反被杀,可悲可叹。 不过这时的薛万彻应该还没有与丹阳公主成婚,头顶还没有青草一片,还是勇冠三军的武安县公。 脑子转过诸多念头,其实不过眨眼之间,但哪怕对方是名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面,便淡淡的说道: “武安公,某也没有多少把握!” 薛万彻对方竟然还认识自己,他脑子简单,这会反而对王宁的高人弟子身份有些相信了,连忙说道: “小大夫尽管治,生死有命,某是粗人,不会说话,不过某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为难小大夫!” 王宁点点头,古人重誓言,应该不会自己,便对薛万彻说道: “武安公请稍等,我去和父亲说说!” 王宁被王铁柱一把拉进一边,低声吼道: “怂娃,你不要命了?你会治伤?你怎么能骗人呢,害死人怎么办?” 见王铁柱语气激动,王宁不得不小声说道: “爹,我真学过,您还记得我小时候,庄子里来了一个老神仙,在咱们庄子住了好久,我就是那时候学的,水车也是老神仙教我的,你放心,没骗人!” 王铁柱想了半天,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个老道士来庄子住过,而且水车还是自己造的,但他还是不放心,小声问道: “儿子,你真会治伤,这可不是水车,人命关天啊!” 王宁认真的点点头。 第十五章 这怎么可能呢 王铁柱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儿子,回到屋子把行李收好,跟着王宁出了客栈,见到外面的薛万彻,听儿子介绍说是武安县公,王铁柱也神色自若的见过礼。 在他的认知里,县令大人那样的大人物,也没有多可怕,武安县公也带了县字,应该差不多,而他没看儿子对这武安县公也没多尊敬,儿子比自己灵醒,跟着儿子做准没错。 直到跟着来到开化坊的武安县公府,王铁柱才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对,这房子也太大了! 走在富丽堂皇的县公府,王铁柱脚步都不敢迈太快。 薛万彻不愧是大唐名将,行动很快,进屋不过半个时辰,就整理好一间宽敞的屋子做手术室,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子里点了几大根牛油蜡烛,把屋子照的透亮。 烧的旺旺的炉子上也烧了慢慢一锅开水,剪刀,镊子,针线,上好的精盐,最烈的酒……,还有二个精通外伤的大夫,只要是王宁提到的东西,全都准备好,整整齐齐的放在房间里。 三个病号躺在床上,薛万彻按照王宁色要求,从长安的医馆请来了二个精通外伤的大夫,看着三个病号,两个大夫毫无意外的把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表示治不了,好在王宁也不是让二个大夫来治病,而是让他们来打下手的。 二个白发胡子花白的大夫摄于薛万彻的地位,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的配合。 没有羊肠线,只能用普通的丝线代替,把针线细麻布全部放进开水里煮,王宁拿着调好的盐水和烈酒,看着薛林,也就是胳膊动脉被割断的汉子,犹豫了一下对一旁的薛万彻说道: “要不公爷把他打晕,我怕他乱动!” 薛万彻从善如流,对薛林说道: “忍忍!” 蒲团般的手掌作刀状砍在薛林的脖子上,薛林便昏睡过去。 王宁拿着盐水和烈酒开始给薛林清洗伤口,薛林虽然被打晕,但仍被刺激的轻轻抽搐,看得旁边的两个大夫面色发白。 然后就是血管缝合,说实话,王宁虽然学过,也缝过假血管,但真正动起手来还是免不了心跳加快,手也微微的颤抖。 把伤口清洗了一遍,用镊子夹住血管,王宁对身后的一个大夫说道: “你来握住这两个镊子,千万不能松开了!” 然后拿起针线开始缝合血管,这时候,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当针线穿过血管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再颤抖。 另外一个大夫辅助帮他把打结,把线剪断。 看着王宁如同缝衣服一样把人的血管缝起来,两个大夫看向王宁的目光就像看疯子一样,王宁也没解释太多,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随后是其他伤口,大的清洗干净,然后缝合,小的伤口就清洗一番,用煮过的细麻布包扎好伤口就完事。 随后就是另一个重伤员薛山,还是一样的清洗,缝合。 时间慢慢过去,王宁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两个大夫一半是累得,一半是吓的,同样满头大汗。 轮到薛志远的时候,薛志远笑着说道: “不用打晕我,我保证不动!” 古有关羽刮骨疗伤面不改色的传说,近有志愿军战士被烈火焚烧三十分钟一动不动,王宁从不怀疑人的意志,既然薛志远不想被打晕,他自然从善如流。 果然,清洗的时候,薛志远虽然疼得满脸通红,脸上脖子上全是暴起的青筋,但真的动都没动一下。 后面把他的肚皮缝合的时候,薛志远同样一动不动,让王宁肃然起敬。 等把薛志远的肚皮缝好,王宁早已累得满身大汗,心神放松之下,嗓子眼也感觉不舒服,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拉开门跑出去,扶着柱子吐得稀里哗啦。 两个精通外伤的大夫这会的目光才正常了一些,虽然觉得王宁是疯子,但不可否认的是,经过王宁这一番折腾,三个重伤员的伤势显而易见的稳定下来。 但王宁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一旦发炎,全身的免疫力被破坏,就真的只能等死。 所以他还需要做些准备。 做完手术后,薛万彻便给父子两人准备了一个小院子,又叫来四个美貌的侍女服侍父子二人。 院子王宁接受了,美貌的侍女被王宁赶走了,只叫人送了很多东西去他的院子,还都是吃的东西,用的借口当然是父子两人是乡野之人,喜欢自己动手。 薛万彻现在对王宁是百依百顺,王宁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父子两人就在小院子里住了下来。 王铁柱战战兢兢,尤其无意中听到两个大夫的话后,终于知道县公到底是什么地位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王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地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而且封建社会等级森严,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是王宁安慰几句就能解决的。 让王铁柱把风,王宁用大蒜、烈酒弄了点大蒜素出来,这东西虽然没有消炎,但有一定的抗感染作用,他准备给这三个人用上。 虽然薛万彻保证及时治不好三人也不会怪他,但人命关天,王宁还是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上。 除了简配得不能再简配的大蒜素,王宁还准备把简配版的青霉素给弄出来,那东西才是真正能救命的东西。 王宁脑子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在军事训练中学到的,讲究的就是用最容易弄到的原材料做出自己的东西来。 虽然做出来的东西纯度不高,药效也有限,但终归是有效的东西,他只希望用不上。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在查看伤口的时候,给三个人的伤口都涂上大蒜素,两个大夫依然被留在县公府,王宁只会治外伤,开药把脉还是需要两人上手。 而让两个大夫疑惑的是,第二天过傍晚的时候,两个大夫给三人仔细把了把脉,发现三个人面前伤势平稳,并没有加重的趋势。 第三天,从脉象上看,伤势似乎在好转,三人的身上的伤口仅仅用开水煮过的细麻布包扎,没有徒任何伤药。 而且王宁坚持每天换一次细麻布,他们也在边上看,震惊的发现伤口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一样发红,而是有愈合的迹象。 以他们的经验看来,这三人可能真的救回来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第十六章 夫妻相知 三天之后,要不是亲眼看着薛志远肚子上被刨开的巨大口子,甚至上手帮忙缝合,两个大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见了鬼,因为薛志远竟然下床走路了,虽然是由两个侍女扶着。 薛林和薛山虽然还无法下床,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两人的伤势也在慢慢痊愈。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宁每次给他们换细麻布的时候,都会涂抹一些大蒜素,预防伤口发炎。 但王宁其实对粗糙的大蒜素没报太大的期望,毕竟他连酒精都没弄出来,薛万彻弄来的长安城最烈的酒估计也只有个三十来度。 最终没有发炎,王宁觉得还是因为三人都是练武的人,身体是真的抗造,特别是薛山,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至少有二十处,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却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王宁被薛万彻当成了神医,尽管王宁一再强调,自己只学了点医治外伤的医术,并不是什么神医,薛万彻仍然深信不疑。 鉴于王家父子不喜欢美貌的侍女,薛万彻让管家在吃喝上下功夫。 每日吃的都不重样,吃的心安理得,毕竟他这个医生大概是最负责的医生了,但王铁柱呆不住了。 在这个通讯极度落后的年代,在薛府都已经呆了五天,算起来王铁柱已经出门七天,离家时交代妻儿的时间是四到五天。 如今时间早已过了,杨氏和王安在家里还知道急成什么样子。 王宁想想也是,要不是担心薛志远他们的伤还有反复,他也想离开薛府了,薛万彻总归只是一个领军的大将,他一个穿越者还不至于抱一个武夫的大腿。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刚好薛万彻也在,王宁便把王铁柱要先回家的事情提了提。 薛万彻也没有挽留,不过让管家准备了两车礼物,一车是丝绸锦缎、名贵药材等值钱的好东西,一车是粮***盐,连拉车的犍牛一起送给王铁柱。 王铁柱不敢收,被王宁劝说一通后,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东西,王宁几乎算是救了薛志远加上两个亲卫薛林薛山的性命,要是什么东西都不收,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更大的企图呢。 长安到三原不过一百多里,又是京畿重地,周边被大军扫过一遍又一遍,王宁也不担心带着这么多东西的王铁柱遇到山匪之类的。 把王铁柱送出长安城后,王宁安心的在薛府住了下来。 …… 星夜时分,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午夜,皇宫里依然灯火通明,杀兄囚父登上皇位后,李世民从心底想做出一番功业,证明当初父皇不让他做皇帝是错误的,每日在太极殿偏殿看奏折经常看到午夜。 今日一如往常,李世民坐在御案后,从何林手中接过折子,仔细的看了起来,在御案前方,站着百骑司的大头领郭雄。 李世民手中厚厚的折子就是出自他的手。 七天前,李世民交给百骑司一项绝密任务,郭雄把在长安城的得力手下派出去大半,又调用大半地方上的人手,调查了整个关中地区,才把结果奏报给李世民。 李世民拿着折子,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真正看到百骑司的调查结果,他依然觉得心里发凉,没想到近亲结亲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至少看了半个时辰,他才放下折子,伸手按按隐隐胀痛的太阳穴,这时,一个美妇人端着托盘,身后跟着两个宫女走进了偏殿,偏殿里的人齐齐躬身行礼: “皇后娘娘!” 李世民也笑着说道: “皇后过来了!” 长孙皇后放下托盘,把托盘里的银耳莲子羹端出来放到李世民面前,温婉的说道: “想着陛下这会该饿了,给陛下送点吃食过来,陛下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世民点点头,拿起汤匙吃了一口,果然温度刚刚好,甜糯适宜,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一口气吃完,才笑着说道: “还是皇后最懂朕!” 长孙皇后收起瓷碗,柔声说道: “陛下还是要注重龙体,早些休息吧” 李世民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朝堂上的事务有玄龄,克明还有无忌在,朕已经轻松了许多,只是突厥屡屡犯我大唐边境,实在令朕恼火,还好这次三原诸县的旱灾解决了,不然朕更头疼,还有朕刚刚看的这折子,实在让朕难以安心休息啊!” “陛下,臣妾妇道人家,可不懂您口中的军国大事……” 长孙皇后轻笑着摇摇头。 李世民把桌子上的折子递给长孙皇后,说道: “这可不仅仅是军国大事,皇后看看也无妨” 长孙皇后这才接过折子看了起来。 看到折子不过几眼,她就震惊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世民,见李世民点点,这才收敛心神继续往下看。 长孙皇后看的很仔细,也看得很慢,足足看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把折子还给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陛下,臣妾活了这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表兄妹结亲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据臣妾所知,这个习俗何止关中,整个中原大地不是都这么做的吗?”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说话,长孙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像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把折子给她看了。 年前,长孙无忌跟她提出亲上加亲的想法,而刚刚坐上皇位的李世民需要安大舅子这个大功臣的心,以得到以长孙家为首的关陇集团在政务上的支持,没怎么考虑便答应把嫡女李丽质嫁给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 虽然还没有下旨造册,但朝野上下早已得到了消息。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并不妥当。 李丽质是长孙皇后亲生的,不仅长得极好,还乖巧伶俐,深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喜爱,要是有其他办法的话,李世民还是不大想把女儿推进火堆里去。 长孙大致知道了夫君的想法,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 “要不陛下明日早朝结束后让兄长留下来,臣妾也许久没见兄长了,到时候让长乐也见见她的舅舅?”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皇后此言甚善” 第十七章 长安的宅子 翌日一早的朝会结束后,李世民一反常态的没有召集重臣到偏殿,而是让何林单独把长孙无忌叫了回来。 也没有把人叫到太极殿偏殿,而是叫到了长孙皇后的寝宫甘露殿。 长孙无忌也没多想,他和长孙皇后自小感情深厚,李世民登基为帝后,也经常让他进来陪长孙皇后说说话。 只是当进入甘露殿后,意外的发现已经很久没见过的长乐公主竟然也在,几年前见的时候长乐还是一个小不点,如今已经亭亭玉立。 跟着李世民走进甘露殿后,长孙无忌笑呵呵的躬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长乐公主!”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兄长这是作甚…”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礼不可废,娘娘不必计较这些虚礼” 虚岁刚刚九岁的李丽质礼仪丝毫不差,俏生生的回礼,说道: “见过舅父大人” 行了礼,让了座,李世民便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兄妹二人。 李丽质在一旁乖巧的冲茶,把滚烫的茶汤放在长孙无忌面前的矮几后,便乖巧的回到长孙身边。 “去和妹妹们玩去吧” 长孙皇后柔声对李丽质说道。 “是,母后” 看着李丽质一蹦一跳的出了甘露殿,长孙无忌笑着感叹道: “我上一次见长乐公主时,公主还是个小不点” 说着,还伸手比了一下高度。 长孙皇后笑着点点说,说道: “是啊,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兄长也不带冲儿他们进宫看看我,我都许久没有见到冲儿了,冲儿可还如小时候一般调皮?” “冲儿如今长大了,懂事了不少” 兄妹了寒暄了一会儿,长孙皇后从袖子里掏出昨天晚上看过的折子递给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这是昨天晚上陛下给我看的,兄长也看看” 长孙无忌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眼,心思转了转,心里便叹了一口气。 上次李孝恭进宫上奏的时候,他就看过李孝恭上的折子,他长于谋略,思虑甚远,看过折子后,心里就一直在猜测李世民的想法。 家国天下,家族传承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为了长孙家的传承,让儿子皇帝的嫡女显然是最省力,也最好的办法,而且他和长孙皇后还是亲兄妹,可谓是亲上加亲。 哪怕在看到李孝恭的折子后,他的心里依然存在着一丝侥幸,而且他知道,哪怕到了现在,只要他不表态,李世民仍然会把李丽质嫁给自己的儿子,只是这样一来,反而可能惹李世民不快,得不偿失。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长孙无忌还是面色平静的把折子看完,才收起折子一脸遗憾的对长孙皇后说道: “其实上次河间王见陛下上折子的时候,臣就动了请陛下收回成命的念头,只是一来喜欢长乐公主的乖巧懂事,二来也不想辜负陛下的美意。 如今看了这个折子,臣只有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了,还希望陛下不要怪罪才好!” 见兄长果然明白自己的意思,长孙皇后心情大好,笑着说道: “兄长说的哪里话,你和陛下相识于微末,如今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怎么会怪罪于你!” 半个时辰后,长孙无忌离开了甘露殿,怀揣着刚刚看过的折子回到了尚书省,把折子放在面前的书案上,开始写奏折。 既然自己要做那个毁约的人,干脆就把事情做的漂亮一点。 …… 开化坊,武安县公府。 一大早,王宁如往常一样来到薛志远的房间查看薛志远的伤势,薛志远已经起床,正在丫鬟服侍下吃早饭,见王宁进来,马上热情的招呼道: “贤弟过来了,来,一起吃点!”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薛兄吃吧,小弟吃过了,看薛兄的样子,伤势应该无碍了” 薛志远笑着说道: “多亏了贤弟啊,不然为兄怕是已经去陪其他兄弟了,哈哈,我估摸着再有个四五天,我这伤就好了,到时某带着薛林和薛山,非得去把那个庸医的医馆砸了去!” 王宁无奈的劝道: “薛兄,你这伤还是静养个把月为好,一旦挣开了伤口,到时候小弟可救不了了,再说薛兄要想出气也该找那些突厥人才是,砸医馆算怎么回事?” 薛志远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 “唉,为兄也想去找那些突厥人的眉头,可是这些突厥人学精了,自从被四哥派人宰了几个后,便窝在大营里,再不落单,为兄也没办法啊,说真的,要是有办法弄死那些突厥的狗东西,为兄定不惜一切代价!” 王宁也听说薛万彻派了武艺高强的亲卫在长安找突厥人的麻烦,突厥人自从李世民登基为帝后,不时骚扰大唐边境,两国之间已经势同水火, 不少明眼人都知道,两国之间迟早有一仗,只是如今李世民仍然在巩固帝位,稳定朝堂,对突厥仍在虚以为蛇,突厥人还以为大唐一如前两年一样的软弱,在长安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薛志远的伤已经在结疤了,薛林薛山的伤也大为好转,应该不会再发生伤口发炎的问题,王宁便打算离开薛府,前往国子监读书。 刚好,晚间薛万彻再次设宴招待王宁。 在酒宴上,照例是感谢王宁,说起来薛万彻并不像小说影视里的那样粗鄙不堪,反而性格豪爽,而且出身名门,言行礼仪并不差。 吃饱喝足后,薛万彻又让管家把舞姬叫上来跳舞助兴,酒宴从黄昏一直到亥时,王宁这才找到机会对薛万彻说道: “公爷,在下原本是去国子监读书的,如今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薛兄的伤已经无碍,在下也该去国子监读书了,特向公爷请辞!” “小大夫你在国子监读书?” 薛万彻一愣,诧异的问道。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在下来长安,本就是去国子监读书的” “既如此,某就不留小大夫了,反正国子监离这里也不远,小大夫要多来府里走动才是” 薛万彻点点头,笑着说道。 王宁又去找薛志远辞行,之前王宁已经跟他说过要去国子监读书的事情,薛志远也没有挽留,而是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塞到王宁手里,笑着说道: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为兄知道贤弟在长安尚无落脚之处,便让管家在国子监不远处的春芽巷买了一处小院子送给贤弟,还买了两个小丫鬟,就在院子里,这是地契和卖身契,贤弟别千万不能推辞!” 王宁拿着地契和卖身契,看着情真意切的薛志远,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想了想,便对薛志远说道: “薛兄真想找突厥人的麻烦?” 薛志远愣了一下,急声问道: “贤弟有办法?”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东西小弟收下了,薛兄先养伤再说!” 第十八章 同窗 王宁第二天一早就从薛府出发,和他一起的还有薛府的三管家薛三。 这是一直照顾薛志远长大的老人,是薛志远最亲近的人。 和才进长安时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裳不同,现在的王宁身穿天蓝色的绫罗儒衫,脚穿布鞋,头发也用同样颜色的头巾包了起来,除了有些黝黑,倒是有了些读书人的模样。 有薛三这个熟悉长安城的老人带路,二人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位于务本坊的国子监,到了国子监大门口,几个全部武装的军士守在大门口,让行人不自觉的离得远远的。 王宁带着薛山走过去,见王宁穿着儒衫,身后跟着的薛山一副家仆做派,领头的军士态度还算好,只是伸手拦住二人,说道: “闲人不得入内!” 王宁掏出当初程亮送来的小册子递过去,笑着说: “我是来入学的!” 军士能被派来守门,自然是识字的,打开册子差点被吓死,陛下口谕,房相公亲自写的文书,都没让里面的大人物来迎迎? 连忙双手把册子递给王宁,恭声说道: “郎君里面请,里面请!” 连薛山跟着进国子监都当做没看见。 二人来的不算早,应是都在上课的缘故,国子监里看不到什么人,好在整个国子监学生不过二三百,先生不过三十来人,地方不大,而且像祭酒、监丞这类领导的值房都有讲究,而人没花多少时间,便找到了地方。 来到值房外面,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守在门口,王宁上前递上册子,笑着说道: “不知道姚祭酒可在里面?劳烦通报一声” 姚祭酒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八学士之一的姚思廉,这是薛三去打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老仆没接册子,摇摇头说道: “姚祭酒不在,孔博士倒是在” 王宁眼前一亮,笑着说道: “孔博士也行,劳烦!” 老仆这才接过册子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老仆走出来,轻声说道: “孔博士请郎君进去!” 薛山和小厮在外面等着,王宁跟着老仆进去,跨过两道门,来到一间陈设简单的值房,一个四十来岁,清瘦儒家的男子正一手捋着下巴上的短须,一手拿书跪坐在矮几后认真的看着。 过了几个呼吸才抬起头轻声问道: “你就是王宁?” 王宁点点头,躬身行礼,说道: “王宁见过先生!” 穿越过来到唐朝这么久,王宁已经习惯各种礼仪了,这几天在薛府没事干,还拉着薛三正正经经学了几天,这会行礼倒是像模像样。 见这个陛下和房相公塞进来的学生还算知礼,孔颖达脸色缓和了不少,说道: “既是陛下恩准,以后你就在国子监读书,自称学生即可,无须多礼,对了,你启蒙读的是什么书?” 房玄龄在册子上压根没提王宁就是一农家小子,从没读过书的事情。 王宁尴尬的说道: “回先生,学生未曾启蒙!” 孔颖达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启蒙都是大家族才有能力做的,本朝很多勋贵都出自乡野,没有来得及启蒙也不一定,便问道: “既没启蒙,可曾读过论语?” 王宁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自己没读过书,为了安慰便宜老爹,编出来一个老神仙已是迫不得已,这会儿当然不会承认。 孔颖达脸都黑了,但心里还有一丝侥幸,问道: “千字文呢?读过吗?” 王宁摇摇头,说道: “学生……” 话还没说完,孔颖达捂着额头说道: “先别说了,老秦!老秦!” 刚才给王宁带路的老仆走进来,孔颖达指着王宁说道: “把他带去交给离山先生,就说以后就是他的学生了,快去!” 老秦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笑着说道: “郎君,请!” 出了值房,汇合了薛三后,王宁才好奇的问道: “秦老,这位离山学生有什么问题吗?” 老秦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离山先生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位离山教的是启蒙班的学生!” 王宁松了口气,这不是挺适合自己的嘛,这位老秦这么奇怪的看着他干什么。 秦老带着王宁二人走了一段,来到一处教室,秦老上前去敲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瘦男子从教室出来,老秦在男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中年男子才对王宁说道: “老夫宋玉,字离山,今日你先进来和同窗们大声招呼,明日再来上课吧” 王宁点点头,跟着宋玉进了教室,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同窗,顿时尴尬的想原地遁走。 一群五六岁的小屁孩正好奇的看着他,宋玉还在一旁介绍: “这是王宁,是你们新的同窗……” 后面的话王宁没怎么听,只听到宋玉让他先回去休息,便晕乎乎的出了教室。 外面的薛三见他神色不对,低声问道: “郎君,怎么了?” 王宁无言的摇摇头。 出了国子监,薛三又带着王宁去春芽巷,宅子虽然是薛志远送的,但经手的却是薛三,春芽巷距离国子监不到一里地,可以说是就在皇城根脚下,隔壁就是平康坊,长安城上档次的青楼楚馆全都在平康坊。 而平康坊边上就是东市。 可以说,务本坊的宅子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王宁也正是知道这份礼物的贵重,才想着帮薛志远想办法找突厥人的麻烦。 来到春芽巷,又朝里走了一段,才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薛山上前敲了敲门,随着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们被拉开,两个大约十来岁的小丫头低着头,躬身说道: “见过薛管家” 薛三点点头,说道: “这就是你们以后的主子,郎君,这两个小丫头是老夫托人买来的,来历,身子都清白,名字您取顺口的就行” 看着豆芽菜一般的两个小丫头,王宁点点头,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一千多年的唐朝,不是二十一世纪。 进了门,王宁才发现这个小院子一点都不小,两进的院子,前后院,东西厢房,游廊假山一样不缺。 而且还不是空房子,里面家具一应俱全,薛志远送的这份礼实在是有些重。 第十九章 放火要专业 薛三是个很称职的管家,不仅买了丫鬟,连柴米油盐都买了一堆,王宁看了看,至少够三人吃个一年半载的。 这些东西薛志远那个被肌肉塞满的脑袋肯定是不会想到的。 看完了院子,让两个小丫头安心在家呆着,王宁和薛山回薛府拿东西,实际上让他们出去,他们也不敢,要是被长安街上的武侯发现他们偷偷跑出去,少不了一顿乱棍,打死了都是常事。 留在薛府的东西不多。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杨氏生怕儿子没衣服穿,赶制了几套新衣裳,虽然现在有更好的衣裳,但这些衣裳他还是准备留着。 还有就是王铁柱留下的各种肉干,还有十贯钱,连五文钱面都舍不得吃的王铁柱足足给王宁留下了十贯钱! 回到薛府,不过是正午时分,来到薛志远的房间,之间薛志远正在调戏侍女,见王宁和薛山回来,面不改色的朝着侍女挥挥手。 等侍女离开后,看着受了伤都不安分的薛志远,王宁好奇的问出了很久就想问的问道: “小弟看薛兄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未娶妻?” 薛志远无奈的说道: “某倒是想娶啊,岳父不让!” 见王宁一脸好奇,没好气的接着说道: “某家婆娘如今才十岁,岳父说还要养两年!” 王宁愣了一下,无语的嘟哝道: “真是畜生!” 薛志远没听见,好奇的问道: “贤弟说什么?” 王宁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弟是说,薛兄可以先纳妾嘛!” 薛志远深深的看了王宁一眼,悠悠的说道:“四哥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还托人去打听人家,不仅找了一个好人家,聘礼也送过去了,只是聘礼送过去才两天,就被人打到府上来,大门都被拆了,四哥要不是见机快,说不得便要挨一顿毒打……” 王宁震惊了,这薛万彻勇冠三军,又是武安县公,谁还能把薛府中门都给拆了? 小心的问道: “不知薛兄岳父是何方神圣?” 薛志远干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卢国公!” 王宁默然无语,要是程咬金倒是不奇怪了,只是没听说程咬金有女儿啊,不过薛志远这样的小人物没资格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程咬金的女儿,不是嫡女,应该也不够资格,嫡女薛志远的身份又配不上。 薛志远小声说道: “不说这事了,还是说说贤弟到底如何帮我找突厥人的麻烦?” 房间里没有下人,只有薛三在,王宁也不故弄玄虚,而是笑着说道: “我听薛管家说这突厥人至少有二百来人,嫌四方馆小,住在长安城外是不是?” 薛志远点点头: “所以才难办啊,而且那些突厥人骁勇善战,都是精锐,咱们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 王宁笑着说道: “要找他们麻烦,自然要偷偷摸摸的,小弟以为,用火是一个比较合适的办法” 薛志远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不行,桐油这东西容易被浇灭,突厥人的营寨就靠着渭水,再多的桐油也烧不起来的!” 王宁摇摇头,再次把老神仙搬了出来,说道: “薛兄,老神仙告诉我一种东西,只要烧起来,水浇不灭!” 没想到薛志远依然飞快的摇摇头,说道: “贤弟说的是石漆吧,这东西很难点着的,即使点起来,火也烧不大,没用的” 没用经过处理的石漆当然不好烧,可是经过的处理的石漆呢,王宁也不跟薛志远解释,而是笑着说道: “薛兄只管让人去准备石漆,老神仙可不只教了我治外伤的法子,还教了我放火的本事,绝对专业,薛兄帮我准备几样东西,一个大铁锅再带几根管子,我一会画了草图给你,还有糖霜和白磷也给我准备一点,准备好了就让人送到春芽胡同来,等你伤好了,小弟教薛兄放火!” 到时候给汽油里加点糖,再加点白磷,这火绝对能让薛志远满意。 至于怎么弄这些东西,就不告诉薛志远了,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妥妥的大杀器,除了皇帝,谁拿在手里都不合适,一不小心就把小命赔进去了。 要是有机会见到李世民,倒是可以拿这些东西换个爵位。 薛志远对王宁口中的老神仙信任无比,石漆这东西并不少见,军中早就用来作为火攻的材料,民间也用来点火,做润滑之用,价格还不贵。 当下拍着胸脯保证,王宁要多少,他便让人买多少回了。 从薛府扛着一个大包袱回到春芽巷,一个小丫头便接过包袱,另一个小丫头去打水来给他洗手洗脸。 洗完脸后,他把两个小丫头叫道院子里,问道: “你们以前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丫头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低声说道: “奴婢叫七娘,爹爹说,卖了便不能姓韩了!” 王宁点点头,问另一个:“你呢?” 另外一个小丫头低声说道: “奴婢叫十二”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们以后还是叫七娘和十二吧,先休息两天,过两天有事要你们做,放心,很简单的事!” 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点点头。 晚饭是两个小丫头做的,仔细的把麦麸去掉的一大碗面片,,一盘蒸出来的肉干,全部放在了王宁的面前,两个小丫头给自己做的只是一盆面糊糊。 王宁把肉干分了两个小丫头一半,告诉她们以后他吃什么,两个小丫头就吃什么。 两个小丫头呆呆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王宁便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了一番后,便去了国子监,同窗是五六岁的孩子虽然有些蛋疼,但他也没想着在国子监学四书五经,羞耻一点就羞耻一点吧,在国子监呆个一年半载的,就去抱李世民的大腿去。 到了教室,先跟着宋玉去领了一份教材,十多本课本,其中就有“千字文”“论语”等经典。 抱着书,回了教室,跟着宋玉摇头晃脑的念书,其实也挺有趣。 王宁的国子监读书生涯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开始了。 在他搬到春芽巷的第三天,薛三亲自带着人,运了几大车东西到了春芽巷。 王宁让两个小丫头把前院的一间厢房收拾出来,开始自己的炼油大业。 第二十章 火光 白天去国子监跟一群小屁孩一起上课,晚上回春芽胡同炼油,中间还抽时间去给薛志远他们拆了线,王宁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炼油是个技术活,但原理其实不难,石漆中各种物质的气化温度不一样,慢慢改变温度就能得出不同的东西。 王宁的工具简陋,他只是把石漆放在大锅里煮,锅盖上连着一根足有一丈长的铁皮管子,铁皮管子用厚厚的麻布包起来,七娘负责往麻布上浇冰冷的井水,然后让蒸气液化,淡黄色的液体便从铁皮管子中流出来,炼出来的肯定不是92号汽油之类的东西,但肯定是汽油。 试验了两天,王宁已经掌握了蒸出汽油所需要的大致温度。 汽油源源不断的蒸出来,大半个月后,王宁在七娘和十二的帮助下,炼出了十坛子,每坛子应该有个十来斤,这东西易燃易爆,王宁不敢弄太多,然后小心的把薛三送来的糖霜和白磷每坛子都加进去一些。 为了确保安全,他把这十个坛子分开放,还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沙子,又让七娘和十二轮流守着。 这天刚好国子监休沐,王宁一大早便跑去薛府查看薛志远的伤势,薛志远的伤总算是好了,留下一个犹如巨大蜈蚣一样的疤痕。 薛志远听说王宁已经准备好了引火之物,便死活要先去看看。 薛山和薛林的伤要重一些,至今还没有恢复元气,特别是薛山,瘦了一大圈,听闻王宁要帮薛志远找突厥人的麻烦,还准备好了大杀器,便跟着薛志远跑来春芽胡同。 厢房里炼油的东西早就被王宁让七娘收起来了,王宁小心翼翼的抱出来一坛子加了料的汽油,用一个二三斤的小坛子装了一坛子,小心翼翼的递给薛志远。 薛志远大大咧咧的接过小坛子,无奈的对王宁说道: “不用这么小心吧,就这么一点,能厉害到哪里去?” 鄙视完王宁后,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把小坛子放在地上,笑着说道: “某点一个试试看威力到底如何,对不对得起老神仙的名号!” 王宁吓了亡魂皆冒,一把抢过薛志远手中的火折子,论起巴掌狠狠的抽在薛志远的脸上,脸色铁青的骂道: “入你娘咧,老子吃多了骗你这个王八蛋?拿薛府再点行不行,不够老子送你个大的!” 薛志远被一耳光直接抽蒙了,见王宁骂的如此难听,心里的火气反而被压了下去,不确定的说道: “真有这么厉害?” 看来不给这个愚蠢的古代人看看这东西的厉害是不行了,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比你想的还要厉害十倍,你找个空旷的地方,带几个人,我让你看看这东西有多厉害,要是你看过后,觉得我言过其实,我让你抽两巴掌,要是觉得我没骗你,让薛山再抽你一巴掌,长长记性如何?” 薛志远脸色一正,摇摇头说道: “还是算了,薛山老早就想抽我了,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不过长安城外四哥有个废弃的采石场,咱们去哪试试去!” 薛志远又让薛林回去叫了十来个心腹,一群人从通化门出了长安城,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一个荒废的院子,庄子后面不远处有一个荒废的采石场。 然后按照王宁的吩咐先在采石场边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众人不解的看着王宁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在棚子前堆了一层树枝。 棚子搭好后,王宁亲自把小坛子放在几丈远的废弃石堆上。 然后拿一支箭在坛子轻轻搅了一下,拿着箭矢回到棚子下,对薛志远说道: “把这个箭头点着,然后用这只箭击碎坛子,没问题吧?” 看着冒着蓝色火焰的箭头,薛志远不确定的问道; “能点着吗?别箭矢飞过去就熄了!” “试试!” 薛志远这才引弓拉弦,随着“咻”的一声轻响,箭头准确集中不远处的小坛子,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坛子突然爆炸开来。 无数幽蓝色的火焰随着爆炸四散开来,特别是是坛子周围的石堆上,全是幽蓝色的火焰。 还有几朵火焰直接落在众人头顶的木棚上,然后新鲜的木头竟也开始慢慢烧了起来,而且越烧越大。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棚子。 目光全部转向不远处的乱石堆。 幽蓝色的火焰仿佛连乱石堆都已经点着,时不时还响起一声声细小的爆炸声。 薛志远脸色发白的稍微凑近看了看,才发现石头表面竟然已经开始变成黑色的粉末。 转头看向王宁,结结巴巴的说道: “贤弟,你是如何做到的,石漆为兄也见过,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才是!” 王宁轻声说道: “薛兄,这东西是大凶之物,薛兄知道了没好处,等咱们找完突厥人的麻烦,你赶紧把这东西忘记,打死都别说,还有今天来的人,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吗?” 薛志远从善如流,认真的点点头。 既然有了这等大杀器,择日不如撞日,薛志远迫不及待的准备今天晚上就行动了,而且为了这次行动,他已经派人连续几次踩过点了。 突厥不喜欢住在长安城,李世民便让人在长安城外给突厥人建了一座小小的营寨。 而突厥人狂妄自大,入夜后只在四个方向留了几个岗哨,踩点的人已经查清楚了,这些岗哨并不警惕,大晚上的不是靠着柱子瞌睡就是几个人坐着聊天。 这种需要动手的事情王宁自然是不参与的,把东西都给了薛志远并一再叮嘱他要小心后,他便不管了。 黄昏时分,薛志远带着十多个心腹亲卫,小心翼翼的带着十个装满了汽油的坛子,在入夜后摸到了突厥人的营寨附近。 十多个人安安静静的趴在灌木丛中。 一直到午夜时分,众人才避开稀松的岗哨,小心翼翼的摸到离营寨不到两丈的地方,薛志远举起手轻轻一挥,几个臂力过人的亲卫便抓起坛子,扔进了营寨。 薛志远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待火折子发出微弱的火光后,使劲一扔,便把火折子扔了进去。 薛山他们也有学有样,十多个点着的火折子朝着不同方向飞进了突厥人的营寨。 营寨里先是传来几句骂声,随后便是“嘭”“嘭”几声巨响,然后整个营帐便发出耀眼的火光。 薛志远他们在听到巨响的瞬间,撒开脚丫子就跑,一直跑出三三里地,才回头扶着膝盖,咧着嘴巴看着远方的火光。 第二十一章 召见 突厥人的营地位于通化门外面不到五公里的渭水边上,当冲天的火光升起时,通化门值守的左千牛卫校尉吓了一跳,连忙派了一队士卒赶去查探。 因为火光升起的方向是突厥人的营地,前去查探的一队一百多人全是弓上弦,刀出鞘,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一百多人就赶到了突厥大营不远处。 虽然突厥大营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可大火依然在熊熊燃烧,因为建造大营的时候特地把大营周围的草木清理一空,突厥大营在渭水边上就像一个巨大的篝火堆。 十多个幸存的突厥人呆呆的跪在营地大门外叩拜,对着大营不知道在大声说着什么。 一百多千牛卫士卒看着这十多个人,再看看依然在燃烧的突厥大营,队副闻着空气中难闻的气味,小声对队正说道: “头,这怎么回事?” 队正皱着眉说道: “我哪知道怎么回事,这突厥大营突然就被烧成了这个样子,谁有这个本事,说不一定是突厥人自己干的,先把这些突厥人带回去再说!” 这十多个突厥人都是普通的士卒,看到千牛卫士卒,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可惜这一百多千牛卫,没有一个听得懂突厥话的,十多个突厥人最终被带回了千牛卫大营。 第二天一大早的朝会上,突厥人的使节带着十多个满身黑漆漆的突厥士卒站在了太极殿上,一起站在殿上的还有昨天晚上带队的队正。 “…我汗国两百勇士,全数葬身火海,如唐国不给某一个明确的说法,我汗国百万勇士必将再次兵临长安,自己讨个说法!” 突厥使节站在太极殿上愤然说道。 李世民有些头疼,这个使节的叫嚣在他听来和放屁没什么区别,他和一众心腹重臣已经在策划着攻打突厥了,哪里会在乎突厥人会不会攻打大唐。 但他的计划是明年才会攻打突厥,如今这一档子事很可能让战争提前,他的一系列计划也会打乱。 因此在朝会上李世民不痛不痒的敷衍了一下突厥使节,大意就说这事不是大唐干的,大唐不屑于于干这种藏头藏尾的事情,会让人去查的。 随口吩咐了何林一声,让百骑司去查查。 朝会过后,李世民照例在偏殿召集重臣议事。 关中各地旱情缓解后,又有零星的蝗灾突发,去年李世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生吃蝗虫,又下罪己诏,生怕今年再来一次,不得不重视。 蝗虫的事情才议到一半,守在偏殿门口的何林快步走到李世民面前,把一张纸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拿起纸,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薛志远三个字上,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这是谁家的子弟,何林在一旁轻声说道: “前段时间在西市遇到七八个人被突厥人围杀,陛下让黑衣救下来三人,领头的就叫薛志远,是武安县公的堂弟!” 李世民点点头,随口说道: “让薛万彻带着这个薛志远来见朕!” …… 务本坊,春芽巷。 王宁睡意朦胧的爬起来,勤快的七娘已经打来了热水在帮王宁洗脸,十二拿着衣裳等在一边,王宁开始还不习惯,坚持要自己动手,没成想把两小丫头吓的跪地上不断磕头。 王宁不得已只能让两个小丫头服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习惯了以后,是真的享受。 早饭是面片汤,一人一大碗,不过两个小丫头不在桌上吃,端着自己的大碗窝在厨房吃,王宁自己在厨房边上的花厅吃,才吃了半碗,就听到院子的大门被拍的砰砰响。 会来这个小院子的除了薛志远就是薛三,王宁跑去打开门,就看到灰头土脸的薛志远满脸兴奋的站在大门外。 王宁一看就知道事情办成了,笑着说道: “薛兄,快进来!” 又朝着厨房喊道: “七娘,给薛大哥煮碗面片!” 不一会儿,薛志远也端着一大碗面片坐在王宁坐在王宁对面,一边往嘴里扒拉面片,一边含糊不清的对王宁说道: “贤弟,你是没看见,那个火啊,真的太大了,我们点完火,一直跑到二三里外才敢回头看,我们一直守在城外,看着千牛卫一百多人过去,最后带着十多个突厥人进了城,其他的突厥人怕是都去见他们的天狼神了,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没被人发现吧?” 薛志远摇摇头,笑着说道: “肯定没有,那些亲卫都是跟了我好多年的,绝对可信!” 这时,大门又传来敲门声。 王宁跑去打开门,才发现门外站着薛万彻。 “公爷,您这是?” 薛万彻直言问道: “五郎在这吧?” 王宁点点头。说道: “在呢,公爷您先进来!” 薛万彻跟着王宁进了花厅,薛志远见是薛万彻,叫了声四哥便继续吃自己的面片,薛万彻没好气的说道: “先别吃了,陛下召见,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跟我去见陛下!” 薛志远愣了一下,问道: “召见我?” 薛万彻点点头。 “召见我干什么?” 薛志远疑惑的问道。 薛万彻摇摇头。 边上听着的王宁倒是大致猜到李世民为何要召见薛志远了,无非就是昨天晚上一把火烧了突厥大营的事,不过既然烧得是突厥的大营,烧死的也是突厥人,李世民肯定不会怪罪于薛志远,便开口说道: “薛兄,陛下找你可能是因为你昨天晚上烧突厥大营的事,应该不是坏事!” 薛志远愣了一下,才疑惑的说道: “陛下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王宁也不知道李世民怎么知道的,不过像李世民这样掌控欲望极为强烈的君王,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就是了。 薛万彻也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五郎你烧了突厥人的大营?” 薛志远又把昨天晚上的情况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薛万彻听完,笑着说道: “那没事了,陛下召见你肯定是嘉奖你呢” 王宁想了一下,跑去厢房拿了一小坛子仅剩的汽油,还有一张写着炼制汽油的纸,一起递给薛志远,笑着说道: “公爷说的是,陛下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要嘉奖薛兄的,正好,这东西薛兄也带去献给陛下,这东西的威力薛兄也亲眼看见了,到了陛下面前一定要小心!” 这东西王宁本就是要献给李世民的,在这个世界上,李世民就是最粗的大腿,自己没有造反做皇帝的能力,也没有为官做宰的本事,还是抱大腿最好。 薛志远笑着说道: “放心,某心里有数!” 第二十二章 酬其功 薛志远带着一坛子汽油跟着薛万彻进了皇宫,虽然这坛子汽油没有加料,他还是小心翼翼,从朱雀门进皇城到太极殿偏殿,这一小坛子五斤不到的汽油一直都抱在他手上,连搜身的时候都没放下过。 到了偏殿,依然抱着汽油的薛志远跟着薛万彻一起恭敬的朝着坐在御案后的李世民行礼: “见过陛下” 李世民从御案后走出来,走到薛志远身前,好奇的打量着薛志远。 薛志远也不害怕,反正他四哥薛万彻说了,烧了突厥人的大营,弄死两百个突厥人,这肯定是大功一件。 打量了许久,李世民才笑着对薛志远说道: “朕记得你之前是被突厥人在腹部划开了一大个口子,下面的人说你几无生还的可能,可昨日你竟然带着十多人就烧了突厥大营,你能否给朕解解惑?” 薛志远愣了一下,才问道: “当日救草民的人是陛下派的?”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谢陛下救命之恩,草民确实被突厥人在肚子上拉了个口子,不过被人医好了,叫王宁,小的时候跟着一个老神仙学过,学过那啥急救,就是把伤口像缝衣裳一样缝起来,就好了!他不止医好了某,连某的两个兄弟也给救回来了,比那些神医强百倍!” 李世民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你口中的王宁可是三原县李家庄子人?来长安读书来了?” 薛志远点点头,笑着说道: “原来陛下也知道某那兄弟啊,哎哟,某想起来了,王宁跟某说过时陛下特旨让他去国子监读书的,对,就是他!” 见这个王宁确实是三原县的王宁,李世民心中诧异无比,一个乡野中的少年,不仅把水车建造之法公之于众,无意中还把表亲结亲之害传到自己耳中,如今竟然还懂医术,可百骑司早就把这少年查了个清清楚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没登基做皇帝之前,李世民可没少亲自带兵冲阵,像薛志远一样肚皮被划开,别管伤口大小,基本上有死无生,要知道战场上的伤亡,当场死去的最多占了五成,甚至四成,剩下的全是重伤不治,而因殇病死去的又占了七八成。 要是军中的大夫能治这样的伤,岂不是能让伤亡大大减小? 当下在偏殿里走了两圈,对一旁的何林说道: “去把无忌、玄龄、克明都叫过来!” 又对薛志远说道: “你带人烧了突厥大营,又烧死了两百人,这功劳见不得光,不过看在你荐才有功的份上,朕就赏你个昭武校尉,就到左千牛卫去吧!” 薛志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薛万彻一脚踢在腿弯上,直直的跪了下去,薛志远手中的坛子都差点撒了去,连忙抱紧坛子,下意识的说道: “陛下,我这还有功没荐呢!” 李世民也看见了薛志远手中的坛子,好奇的问道: “还有什么功没荐?就你一直抱着的这个小坛子?” 薛志远点点头,献宝似的打开盖子给李世民看,笑着说道: “陛下,这东西叫汽油,王宁听说某想去找突厥人的麻烦,就把这东西弄出来了,某就带着十坛子汽油,就把突厥人烧成了灰了!” 李世民闻着味道,皱着眉问道: “这东西不就是石漆吗?能有多大威力?” 薛志远急了,连声说道: “陛下,这东西虽然是从石漆里弄出来的,但比石漆厉害多了,王宁说石头都能烧化,而且水浇不灭,要是在里面加点糖霜和白磷,威力更大,真的,不信某烧一个给您看看!” 李世民点点头,带着两人到了门外,指着几步远的假山说道: “那就试试,你烧那个!” 正好,长孙无忌三人也跟着何林到了偏殿外面,便站在李世民身后好奇的看着薛志远。 这是没有加料的汽油,薛志远倒也没让他们离太远,走过去直接把坛子扔在假山上,刺鼻的汽油味便弥漫开来,薛志结果内侍递过来的火折子便扔了过去。 “嘭!” 随着一声轻响,火折子上的火星点燃了汽油,幽蓝色的火焰翻涌而起,汽油流过的地方全是幽蓝色的火焰,不管是石头上,还是水上。 特别是水上的火焰看起来更是诡异万分,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假山的石头被烧的炸裂开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是能领军打仗的,很快就意识到这水浇不灭,连石块都能这么快烧化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更别提李世民和薛万彻这样的将军了。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薛志远的身上。 薛志远从怀里掏出一张两张纸,递给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是方子,王宁让某献给陛下!”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亲手接过方子,郑重的收进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算你大功一件!万彻你也不错,你们先回去吧,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打发走薛志远两兄弟后,李世民和三位心腹大臣回到了偏殿,李世民掏出记载着炼油方法的纸,仔细的看了一遍,字虽然很丑,但写的清楚明白,要是以一个初学者来看,写的其实还不错。 当下沉声说道: “叫三位爱卿来,是因为昨天晚上突厥大营被烧一事,此事就是刚刚献上汽油的薛志远带人去做的,而薛志远大约半个月以前,被突厥人划开了肚子,至少半尺长的伤口,如今却依然活蹦乱跳的,这点朕可以保证绝无夸大,而医治他的人就是前段时间造水车的王宁! 要是军中的大夫能有此技艺,我大军打伤亡至少可以下降三成甚至更多,只是朕没想到,这王宁竟又献上来个汽油,三位爱卿也看到了,这东西用在军中,威力无穷啊,三位爱卿说说,该如何赏这王宁……” 当然还有些话李世民没说出口,就是如何让王宁把治薛志远的法子也献上来。 三个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身为首相的房玄龄开口说道: “如此大功,不赏不足以服众,臣以为可以封爵以酬其功” 杜如晦也点点头,笑着说道: “臣附议!” 长孙无忌也点点头,说道: “臣附议!” 第二十三章 校场试验 大唐建国不过一十二年,因为建国时李渊大肆分封宗室功臣,这时的勋贵群体已然不小,不过李世民登基后,对爵位分封慎重了很多,又对之前李渊分封的爵位削的削降的降,如今大唐的爵位异常的珍贵,非大功不可得,其中又以军功为尊。 虽然李世民真正想要的是王宁手中的外伤医治之术,但明面上仍然是因为王宁献上的汽油。 王宁把所有自己的知道的关于汽油的知识全写在了两张纸上,李世民拿到手后,就让人在武德殿弄了一间炼油室,又秘密抽调了几十个大匠进了武德殿,百骑司大统领郭雄亲自带人守在武德殿外面。 不到一天的时间,武德殿就变得浓烟滚滚,刺鼻的味道萦绕其上空。 就在薛志远献上汽油当天的黄昏时分,李世民再次召集了朝堂重臣,特别是军方的在京城的所有大将。 李世民在前,几十个朝堂重臣在后,围在武德殿外的临时校场,校场正中央是一段用青石粘土搭建的矮墙,矮墙完全仿城墙而建,长约三四丈,高宽约一丈,上面的泥浆都还未干。 李世民挥挥手,几十个身披铁甲,手持铁皮盾牌的禁军上前,在众人竖起一道严严实实的盾阵。 程咬金穿着一身山文铠,魁梧的身躯紧紧挨着李世民,见自己面前被盾牌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空洞,没好气的伸手拨开盾牌,大声嚷嚷道: “某当年生擒窦建德的时候,孤身冲入敌军大阵,身上中的箭矢不下十斤,这不就是放个火而已,用得着这个?” 面前的士卒看着程大流氓敢怒不敢言。 李世民脸色一黑,程咬金连他面前的盾牌也给拨开了,见最前面的一排士卒已经点燃了手中的小瓷瓶,也顾不得帝王威严了,飞起一脚踹在程咬金屁股上,没好气的骂道: “就你屁事多,好生看着!” 士卒这才赶紧把盾牌扶正。 最前方的一排士卒至少有五十来人,身穿皮甲,除了腰上挂着两个、手中握着的一个瓷瓶,全身再无其他武器,都是精挑细选的臂力过人之士,手中的瓷瓶至少也有三斤重,点燃手中瓷瓶口塞着的麻布后,齐声一喝,几十个瓷瓶就化作一道道细小的黑影砸在校场中央的矮墙上。 一声声微弱的爆炸声过后,负责扔瓷瓶的士卒又齐齐扔过去几十个瓷瓶。 “嘭、嘭……” 轻微的爆炸声在昏暗的校场上炸响,伴随着爆炸声,一些细小的火苗被炸的四处乱飞,李世民早让人准备了盾牌,头顶四周护的严严实实。 被踢了一脚的程咬金依然咧着嘴在看热闹,直到一团火焰落在他面前的盾牌上。 幽蓝色的火焰并没有落在盾牌上就熄灭,而是继续缓缓的烧着,而且竟然慢慢的烧穿了盾牌上蒙着的那层铁皮。 程咬金吓的眼睛都要突出来,这东西烧穿铁皮后,又继续把盾牌烧穿才罢休,这要是落了一团在身上还了得? 校场上全是惊呼声和议论声,因为校场中央那道长约三四丈,宽高约一丈的矮墙正在慢慢的消失。 是消失,不是碎裂也不是倒塌,而是在火焰中慢慢的消失。 这太恐怖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这是王宁写在纸上建议的十比一配比,果然是真正的大杀器。 矮墙被烧成了灰,一众大臣们看的心有余悸,李世民的目的便达到了。 当天傍晚,王宁从国子监回到春芽胡同后,便被早已等在家里的薛三请到了薛府。 在薛府住了许久,王宁对薛府前院已经颇为熟悉,跟着薛三进了大门,到了花厅,果然见薛志远和薛万彻都已经喝上了。 大户人家自然不会同小门小户一样挤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薛万彻和薛志远面前个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美酒佳肴,王宁进来坐下后,就有仆人张罗着在他面前布置菜肴。 在前方不远处,一队舞姬正在翩翩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这架势一看就是薛万彻又遇到什么高兴事,王宁也没问,上了一天课,自己又在长身体,早就饿了,仅仅加了盐的羊羔肉鲜嫩软糯,咬在嘴里入口即化,上辈子没怎么正经学过厨艺,吃的也马虎,没想到在一千多年前反而享受到了美食。 就是酒差了点,之前用来给薛志远治伤的三勒浆度数还算高点,但那味道简直不敢恭维,其他的说是酒,在王宁看来就是米酒一样的饮料或者说果酒。 这样的酒王宁能喝一壶,酒足饭饱后,薛万彻便挥挥手让舞姬下去,等仆人撤下酒菜,换上茶时,薛志远挪到王宁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贤弟,这回某可是承了你天大的人情了,以后但凡有用到为兄的地方,贤弟只管直言!” 王宁笑着问道: “哦?不知道是什么人情,小弟怎么不知道?” 薛志远低声说道: “为兄现在是游击将军了,傍晚的时候陛下亲自下旨封的,哈哈,为兄偷偷跟你说一句,过段时间四哥就要带兵出征突厥,某也能跟着去,好男儿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了!” 王宁笑着点点头,说道: “哪小弟就先恭喜薛兄了!” 这次应该就是灭东突厥的战争了,而且确实是大胜而归,跟着薛万彻虽然捞不到头功,但灭国的功劳,怎么也不会小,只是自己就赶不上这场饕餮盛宴了。 薛万彻喝的满面红光,这时在一旁大着舌头说道: “王宁小兄弟,这次你的功劳更大,某估摸着陛下应该会封你一个爵位,你不要听五郎胡咧咧,他就算跟着某出生入死,还不一定能捞到个爵位呢,今天陛下派人来府上的时候,特地让某叮嘱你一声,嘴巴严实一点,不该说的东西别说,还有,明天别去国子监了,就在府上等着!” 王宁点点头,道了声谢。 晚上睡在薛府的客房,王宁第一次有些失眠的感觉,看来自己献上去的汽油真的换了个爵位,李世民果然对功臣向来大方,历史这一点倒是没有说错。 而有了爵位以后,自己该去干什么呢? 第二十四章 就听王御史安排 鉴于在国子监的一贯良好表现,第二天一大早,王宁特地让薛三跑去国子监帮自己告了假,自己留在薛府等着李世民的召见。 而在太极殿之上,照例的朝会过后,一个得到房玄龄授意的尚书省司勋郎中崔彦从队列里站出来,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说了声: “准!” 崔彦举着笏板,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奏折是早已给房玄龄看过的,列举了王宁所做的一系列贡献,奏折中还特别提到水车建造之法,至于燃烧弹这样的东西当然是不能详细说的,只是简单提了一句。 还有就是表亲结亲的害处,这件事调查结果的折子如今还放在李世民的案头,很多朝堂的重臣都看过,而且还慢慢的传了出去,如今,大唐的文武百官几乎都已经知道这本折子的内容。 这也是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想出的办法,先把这个消息从上层慢慢的往下传,先看看民众的反应再说。 这个当然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所以能说的不多,但崔彦还是洋洋洒洒念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大意反正就是王宁是个无私的人,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高尚的人,请皇帝陛下赏赐其开国县男的爵位,不然不足以酬其功,不足以服众之类的。 崔彦念完了折子,李世民就点点头,开口问道: “既如此,着有司制诏,众卿可有异议?” 一般来说,李世民都说了让相关部门去走程序了,也就是他已经同意了,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尚书省全是李世民的心腹,这件事肯定就是李世民自己的意思,刚刚这般也只是走一下流程而已。 堂堂至尊,要封一个小小的男爵,这点事情本也不需要经过百官商议,李世民问这句话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偏偏在他问完后,大殿之上响起了一声尤为刺耳的声音: “臣有异议!” 一个须发半白,身穿绯袍的老头子举着笏板站了出来。 “臣有异议!” “臣有异议!” “……” 接连不断的洪亮声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瞬间三十多个身穿绯绿青官服的文官站到了老头子身后。 李世民心里恨不得把领头的老头子中书舍人王廉大卸八块,脸色却依然保持着平静,笑着说着问道: “王卿有何话要说?” 王廉举着笏板大声说道: “臣闻此子乃一介农户之子,目不识丁,酬其功,钱粮足以!” 李世民还没说话,站在大殿右侧的武官们不答应了,王廉的话打击面有点广,要是因为王宁没读过书就不给爵位,他们武人怎么办? 程咬金率先发难: “彼其娘之,老匹夫,没读过书怎么了,没读过书就不能立功了?再胡咧咧腿给你打断!” 尉迟恭也骂道: “老匹夫,战场上比读书多吗?老子立的功不是功了?” 文人这边这不甘示弱,纷纷骂道: “无耻之尤!” “羞与匹夫同殿为臣!” “……” 吵架不是程咬金等一众武将的强项,打架才是,见吵架吵不过,武将们只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了。 一时间笏板、鞋子纷纷往文臣头上砸去!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脸都黑了,抓起面前御案上的镇纸便砸了下去。 “砰!” 玉质的镇纸四分五裂,殿上这才安静下来,程咬金悄悄捡回自己的鞋子,偷偷摸摸的穿上,王廉等人依然倔强的站在殿上。 李世民无奈的说道: “朕已让王宁去国子监读书,其聪颖好学……” 意思就是朕已经让他去读书了,以后就是你们读书人一伙的了,没想到王廉丝毫不给李世民面子,大声说道: “臣请当面验其才!” 李世民的脸更黑了,他不过前两日否了一个世家的折子,今日这些门阀就在朝廷上给他上眼药,真是其心可诛。 可是世家门阀的人遍布朝廷,他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一言而绝。 妥协也不可能,李世民只得沉声说道: “来人,传王宁上殿!” 王宁还以为自己等来的是封爵的圣旨,没想到等到的是让他上殿的口谕。 跟着来叫人的内侍一路过了朱雀大街,一路有内侍跟随左右,搜身,指导礼仪,进了太极殿,因为他还是白身,离的老远就在内侍的指导下大礼参拜。 还好李世民让他又往前走了百步,依然还是没有看清大名鼎鼎的唐宗长什么样,李世民带着通天冠,遮住了面容。 只有平静的声音传来: “王宁,王御史要当面考校你的文才,你务必认真对待!” 去国子监读书不都是你下的特旨吗?我读了几天书你不知道? 但此时李世民显然不是和他商议,王宁只得躬身答道: “诺!” 此时大殿上左边是穿着各色官袍的文臣,右边是顶盔掼甲的武将,中间站着的王廉等人分外明显。 王宁自有作为一个小人物的自觉,拱手躬身问道: “不知哪位是王御史?” 礼仪到位,声音诚恳,倒是让不少文臣暗暗点头。 王廉在人群中整了整刚被扯皱的官服,自矜的点点头,说道: “老夫便是!” 王宁又恭敬的行了一礼,诚恳的说道: “小子王宁见过王御史,小子在国子监进学半旬,四书五经尚未学习,只学了些算学,不知道王大人要考校小子什么内容?” 王廉看着面前彬彬有礼的少年,皱了皱眉,这少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地说他学了算学,他还能考校其他内容不成? 但这次既然选择了得罪李世民,就没有回头路了,面前这个少年就是一只挡车的螳螂,无非就是碾过去而已。 心里转过诸多念头,王廉躬身朝着龙椅上的李世民说道: “陛下,既然此子只学过算学,不如就让户部柳郎中来考校如何?” 说完还指了指身后一个身穿绯袍的中年官员。 “无耻!” “真他娘无耻!” “彼其娘之!” 一众武将见王廉让户部度支郎中来考校王宁,纷纷脱口大骂。 李世民的脸色也变得深沉,这老匹夫当真是不给他留半点颜面! 本想散朝,改日再议,但想想王宁往日展现出来的各种神奇之处,便开口问道: “王宁你意下如何?” 王宁当然不会拒绝,躬身说道: “就听王御史安排!” 第二十五章 爵位到手 王宁显然被当成了初生的牛犊,不止李世民这么看,中书舍人王廉和户部度支郎中柳贤忠也是这么看的。 柳贤忠能成为户部度支郎中靠的也不仅仅是河东柳氏的出身,在算学一道上也是相当有造诣的。 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中,柳贤忠沉吟了片刻,便问道: “老夫有一道题,说是一群人凑钱买一件物品,每人出八钱则余三钱,每人出七钱则还差四钱,问人数、物价各多少?” 王宁等了半天,还以为会问道个什么勾股定理之类的,没想到柳贤忠就问了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一时间反而有些愣住了。 柳贤忠见王宁呆住,笑着问道: “小郎君是否需要纸笔、算筹?” 王宁奇怪的看了柳贤忠一眼,笑着说道: “这些倒是不需要,七人、五十三钱,不知道小子算的可对?” 看热闹的文武百官哪知道对不对啊,纷纷看向柳贤忠,柳贤忠的脸色明显一僵,然后有些深沉的说道: “是老夫小看了小郎君,不过老夫还有一题,还请小郎君仔细听: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王宁听的仔细,主要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些读书人的说话方式,不过这道题同样不难,沉吟片刻,便说道: “水深一丈二尺,葭长一丈三尺” 然后文武百官又看向柳贤忠。 柳贤忠的嘴巴一张一合,怎么也说不出这答案不对的话,而且看王宁的样子,明显是有备而来,不由得望向王廉。 王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算是看出来,这农家小子不简单,之前就用话把他带进了沟里,把题目定在了算学上,此时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李世民的面反悔,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王廉年近五十,早已经历过无数风浪,此时输了便就是输了,看着王宁,脸色阴沉的对王宁说道: “想不到老夫竟然看走了眼,很好!” 说完便抱着笏板对李世民说了一句“臣无异议”,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到了队列之中,柳贤忠更是臊的满面通红,低着头一言不发,几十个跟着王廉站出来的官员也识趣的回到了队列之中。 文武百官见无热闹可看,纷纷交头接耳,言语中不乏对柳贤忠算学的怀疑,王宁也没想到柳贤忠这么水,两个回合就怂了,让王宁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倒是能屈能伸的王廉让王宁暗暗警惕,这样的人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给你一下子阴的。 李世民没想到王宁还真是再一次出人意表,这都能帮他扳回一局来,当下龙颜大悦,笑着说道: “诸卿既无异议,便着有司制诏吧,散朝!” 跟着人群中往外走,王宁发现好像文臣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好,仔细想想,心里也就理解他们了,放眼看去,这满朝朱紫无一不是诗书传家,穷经皓首一生才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他一介农夫之子,既无文才,又无战功,凭着献水车、献汽油就得了个他们得不到的爵位,他们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王宁才不在乎他们友好不友好呢,爵位到手,按照惯例,应该还会赏赐几百亩地呢,在国子监再混了一年半载的,就直接回李家庄子。 建个大宅子,买几个漂亮丫鬟,再娶几个漂亮媳妇,日子想想都美滋滋。 无欲则刚,他又不想在朝廷上和这些人争权夺利,时间长了,这些人应该也不会记得他这个小人物,毕竟李世民可不是安分的主,不仅仅是朝堂上,军事上更是要把周边的国家都打一遍,有他们折腾的。 出了皇宫,王宁没有去薛府,而是回到了春芽胡同。 七娘和十二如今已经大变样,家里有薛志远让薛三送来的绫罗细麻绸缎等好布料,十二手巧会做衣服,王宁便让她给自己还有十二都做了几身。 王宁平时吃什么,这两个小丫头就吃什么,薛三花大价钱买来她们俩,看中的本来也就是容貌,大半个月过去,当初两个豆芽菜一般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两个漂亮的小萝莉。 而且他们发现王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时间长了,两个小丫头也就慢慢恢复了本性,七娘活泼,整天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十二性子冷一些,年龄也大一岁,做事周到,王宁便把家里仓库的钥匙给了她。 刚推门进了院子,拿着扫把的七娘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在王宁身边娇声问道: “郎君,你回来了,你吃早饭没?我早上煮了面片,还没吃完……” 王宁笑着说道: “哪快去给我盛一碗,十二呢?” “十二姐姐在后院给郎君做鞋子!郎君在花厅等着,我去盛面片去” 七娘扛着扫把往厨房跑去。 王宁在花厅坐了一会儿,七娘就端着个大碗进来,把大碗往王宁面前一放,就坐在王宁边上叽叽喳喳的说道: “十二姐姐又说我懒,我才不懒呢,我一大早就起来做饭,吃完饭我又扫地,前院我都扫干净了……” 王宁就听着她在哪里叽叽喳喳的说,一大碗面片很快就吃进了肚子。 吃饱了肚子,王宁便觉得有些困,早上在太极殿虽然表现得风轻云淡,心里还是挺紧张的,这会放松下来,难免有些累。 “郎君!郎君!” 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十二站在床边低声叫自己。 见王宁醒来,十二低声说道: “郎君,薛郎君过来了,在前厅呢,还带着几个穿官服的大人,让您快点过去!” 王宁从床上爬起来,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连忙洗了把脸,便带着十二去了前厅。 “小子王宁见过几位天使!” 进屋后,一眼便看到身穿胡服的薛志远,薛志远也朝着王宁点点头,王宁便客气的朝着屋子里几个明显是宫中内侍的太监拱拱手。 领头的内侍笑着点点头,举起手中的圣旨说道: “王公子,请接旨吧!” 王宁整整衣裳,跟着薛志远跪下去,宣旨的内侍操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圣旨。 一大段之乎者也的,王宁没怎么听懂,不过封开国三原县男,赐田八百亩这段倒是听懂了,宣旨的内侍念完圣旨后,双手把圣旨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恭喜爵爷!” 薛志远早就准备好了大串的铜钱,往每个内侍袖子里都塞一大串。 送走内侍后,薛志远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圣旨,羡慕的说道: “早晚某也要挣个爵位!” 第二十六章 群芳楼 不提薛志远的羡慕,王宁拿着圣旨也很高兴,有了这东西,自己在大唐也算是贵族阶级了,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男爵,那也是特权阶级不是吗? 十二和七娘则是手脚麻利的在搬东西,封爵嘛,哪怕是男爵,除了圣旨,还有封爵的册子、绯袍玉带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配套的。 除此之外就是锦缎、玉石之类的赏赐零零散散一大堆。 “郎君,这是什么?” 十二从一堆玉石里翻出一个小木牌,好奇的问王宁。 王宁接过一看,见牌子上刻着三个小字太医署,愣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遍圣旨,才发现圣旨里还有两句话,大意就是让他去右武卫大营传授向军中大夫伤口缝合之法,这小牌牌就是工作证一样的东西。 “这是工作证,帮我收好了!” 王宁把小牌牌递给十二,笑着说道。 说完又问薛志远: “薛兄,之前帮我打下手的两个大夫是那家医馆的?” 这伤口缝合之法并不复杂,那两个大夫亲眼见证了薛志远他们三个人从缝合伤口到拆线的全过程,最后对王宁心悦诚服,在薛府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王宁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伤口缝合的所有东西都跟他们说了一遍,就是清洁伤口,消毒之类的。 圣旨上虽然只有短短两句话,王宁还是觉得李世民应该很重视,不然不会在圣旨提伤口缝合之术,只是不知道这右武卫的大将军是谁? 薛志远摇摇头,笑着说道: “我那知道是哪家医馆,这个要问薛叔,你找他们有事? 王宁点点头,说道: “陛下让我把伤口缝合之术教给军中的大夫,这两人比我合适,到时候我带着他们俩去!” “明天我让薛叔去把人叫来便是!” 薛志远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暗下来,突然说道: “那些事明天再说,今天为兄找个好地方给你庆功!” 也不容王宁拒绝,就拉着王宁往门外走去。 出了春芽胡同,来到开化坊,王宁无奈的问道: “薛兄,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薛志远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随口回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你肯定喜欢!” 走进开化坊,来到一座巨大的朱门大院前,薛志远鬼鬼祟祟的跑到侧门哪里不知道干什么,王宁站在不远处看了门楣上巨大的牌匾,上书:卢国公府。 这薛志远不会带自己来见程咬金这个老妖精吧? 不一会儿薛志远又跑了回来,见王宁一脸好奇,薛志远便低声在王宁耳边说道: “咳,为兄让人去把大舅哥他们兄弟叫出来,不能惊动了卢国公,不然咱们肯定不能竖着出来,这功就庆不成了……” 王宁疑惑的问道: “为何不能竖着出来,你不是卢国公的女婿吗?” 薛志远一脸戚戚,小声的说道: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两个犹如双胞胎一样的青年从侧门偷偷摸摸的跑出来,低声对两人说了句:“快走!”,便撒开脚丫子往前方跑去。 薛志远拉着一脸懵逼的王宁跟上。 四人至少跑了几百丈,两个青年这才停了下来,领头的青年才一巴掌拍在薛志远肩膀上,笑着说道: “妹夫你真会选时候,我爹正招待尉迟叔叔呢!” 两个青年一个年长些,一个和王宁差不多年纪,俱是身材魁梧,国字脸,王宁隐约猜到了两人的身份,薛志远指着两个青年,笑着介绍道: “两位兄长,这是王宁,小弟的救命恩人!贤弟,这是为兄的两个妻兄,这是程处默、这是程处亮!” 看着双胞胎一样的两人,王宁客气的说道: “见过两位小公爷!” 已经满脸络腮胡的程处默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叫我处默便是,别像那些酸儒一般,志远,咱们去把见虎叫上,还有宝琳,走!” 从开化坊出来的时候,四人已经变成了六人。 牛见虎是琅琊郡公牛进达的独子,尉迟宝林是鄂国公尉迟恭的长子,两人俱身材魁梧之人,身上穿着利落的胡装,六个人站在一起,越发显得王宁单薄。 两人和王宁互相见过之后,便以兄弟相称,六人在薛志远的带领下直奔平康坊,然后来到了一个名叫群芳楼的四层高楼前。 王宁终于知道薛志远找了个什么地方帮他庆功了,正好见识见识一千多年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的。 刚刚进门,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热情了迎了上来,嘴巴甜的和抹了抹了蜜一般: “哎呦,今天是什么风把几位贵客给吹来了,薛公子,两位程公子,还有牛公子和尉迟公子,哟,还有一个奴家不认识的公子,快,快里面请,芙蓉阁还空着呢!” 薛志远笑着说道: “润娘,这是王公子,赶紧把春夏秋冬都叫过来,好酒好菜也赶紧上,某晚饭都还没吃呢!” 老鸨笑着说道: “马上,马上,十儿,你先带几位公子过去!” 小厮在前方领路,王宁好奇的看着唐代的青楼,装修典雅,比后世的天上人间什么的夜总会可是高级多了。 穿过一道道游廊,来到一个二层的小楼,小楼上写着芙蓉两个字,小厮打开门,点上灯,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布置非常典雅,一个个精美的矮几分散在屋子四周,中间是一块空地。 不一会儿,十来个俏丽的丫鬟便端着热水毛巾进来,细心的服侍每个人先洗手净面,随后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放在每个人的面前的矮几上。 最后进来的是六个貌美如花的少女,程处默笑着说道: “小宁最小,让他先挑怎么样?” “理当如此,小宁你先挑!” “……” 颇有些不自在的王宁只得随手选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襦裙的少女。 其他几人谦让一番,很快每人身边就坐了一个少女,最后又一进来一队穿着清凉的舞姬,在屋子中央翩翩起舞。 这些舞姬仅穿着抹胸薄纱,身姿扭动之间,姣好的身材在烛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王宁不自觉的正了正身子,确实比那些镜头前的小姐姐们更专业。 第二十七章 欺负人 程处默他们几个一个欢场老手,一边吃喝,一边对身边的少女上下其手,王宁还不怎么习惯在人多的场合如此奔放,规规矩矩的吃菜喝酒,身边的蓝衣少女温婉可人,不停的帮王宁倒酒布菜,柔软的身躯有意无意的靠在王宁身上。 橘黄色的烛光不时闪烁着,舞姬们的身躯扭动得愈发的夸张,房间的旖旎气息愈发的浓烈,王宁身前的酒壶已经空了一半,手也不自觉的伸到了少女腰间上下摸索。 台子中间的舞姬舞完一曲,缓缓的退出了房间,老鸨润娘摇着腰肢走进房间,先福了一礼,才媚笑着说道: “诸位公子,这是姑娘们刚刚新排的江南新舞,要不要让姑娘们进来再跳一曲?” 程处默笑着说道: “什么江南新舞,看着软绵绵的没甚意思,让她们跳剑舞!还有,这酒也没甚滋味,换三勒浆,快点!” 老鸨脸色不变,笑着说道: “奴家这就让人上,各位公子稍等!” 片刻后,一群俏丽的丫鬟端着新鲜的酒菜上来,把每个人前面的矮几上都换上了热腾腾的菜肴和三勒浆。 老鸨已经不是第一次招待这群人,三勒浆也不再用精致的酒壶装,直接一坛子一坛子的堆在了每个人面前。 等一队英姿飒爽的舞姬在中间的空地上舞起了程处默口中的剑舞后,房间里的气氛陡然热烈起来。 程处默更是直接抱起酒坛子,大喝道: “诸位兄弟,饮胜!” 王宁端起杯子刚刚准备喝,杯子就被一只粗壮的手掌夺去,然后手上多了一只酒坛子,坐在他左手边的程处亮坐回自己的位置,不高兴的说道: “用杯子喝酒可是看不起某家兄弟?喝!” 王宁苦笑不得的举起坛子,至少两公斤的坛子,这三勒浆至少也有三十来度,这一坛子下去不得当场溜桌子底下去? 但看了眼已经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半的程处默,王宁也只得认命的对着坛子口往自己嘴巴里灌酒! “好兄弟,果然是某的兄弟,为兄敬你!” 才边倒边喝把手中的坛子放空,坐在王宁另一边的薛志远又拿了一坛子递了过来,自己还单手举着坛子往嘴巴里倒酒。 得,喝吧! 王宁把酒接过来,仰起头往嘴巴里倒。 “好!” “好汉子!” “饮胜!” 房间响起一阵阵的叫好声。 至少一公斤三勒浆下肚,王宁的眼前已经有了重影,整个身躯完全靠在蓝色少女的身上,怀中还抱着程处默扔过来的酒坛子,还好这混蛋哪怕喝多了依然保持着高超的武艺,坛子稳稳的扔在王宁怀里。 尉迟宝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扯掉了身上的上衣,露出黑猩猩一样的雄壮上身,跑到中间舞台上拉着舞姬胡乱的舞着剑,手上胡乱扒拉着,不一会儿就把舞姬们的衣服扒了个七零八落,一群人大声叫好。 这时薛志远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润娘!润娘!” 不一会儿,润娘就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进房间,来到薛志远身边,甜笑着问道: “奴家在呢,薛公子有何吩咐?” 薛志远大着舌头不耐烦的说道: “老子,老子不是让你把春夏秋冬都叫过来的嘛,人呢?” 润娘谄笑着解释道: “哎哟,我的薛公子啊,春荷,夏鹃早就被人买走了,秋菊和冬儿早被贵客叫了去,您先看着姑娘们舞会剑,奴家马上把人给您叫来!” 尉迟宝琳放开怀中衣服早已被脱得所剩无几的舞姬,径直走到润娘面前,瓮声瓮气的说道: “带某去看看,是哪个贵客敢抢某兄弟的心头好,走!” “一起去!” “一起去!” 一群喝多了的年轻人那听得了这个,纷纷起身要去看看是什么贵客刚抢了薛志远的心头好。 润娘还待分说,就见尉迟宝琳一巴掌拍在门柱上,半尺宽的门柱顿时是排除一道道巨大的裂纹,吓得润娘全身发抖,颤着声说道: “在文思阁,文思阁!” 光着膀子的尉迟恭打头,薛志远拉着王宁紧随其后,程家兄弟和牛见虎压阵,六个人横冲直撞的出了芙蓉阁,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一个文思阁。 和芙蓉阁差不多的布局,此时七八个青年正在推杯换盏,两个穿着白裙的姑娘正在屋子中间抚琴吹箫,比程处默他们斯文了不知多少倍。 尉迟宝琳进门一看,毫不客气的讥笑道: “某家道是谁吃了豹子胆呢,原来是你们这群败类,王二郎,崔三郎,又来这显摆你们的酸文烂词,腿长好了?” 被唤作王二郎的青年气得脸色通红,站起身指着尉迟宝琳回骂道: “尉迟宝琳,老子来群芳楼喝酒关你屁事?马尿又喝多了?” 薛志远拉着王宁,在一旁大着舌头嘲讽道: “哎哟,王二郎你爹在太极殿让我兄弟一番羞辱,脸都掉兜里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呢?担心你真又把你腿给打断!” 王二郎闻言脸青一阵白一阵,要不是他娘拦着,他的腿怕是真要被他爹王廉给打断,现在大腿还生疼呢。 他旁边的崔三郎看了一眼醉意朦胧的王宁,讥讽的说道: “一介田舍奴和你们这群不学无术的武夫倒是绝配!” “入你娘!你他娘的说谁田舍奴呢?” 尉迟宝琳火了,上前一步瓮声问道,他爹因为是打铁出身,被不少同僚骂做田舍奴,但那些人和他爹地位相当,又是同殿为臣,骂也就骂了,你崔三郎也能骂? 当着那么多人,崔三郎哪里会认怂,毫不客气的讥笑道: “谁是田舍奴?难道是我崔某?呵呵……” 一声意味声长的呵呵,彻底点燃了尉迟宝琳的怒火,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踢在脚边上的灯柱上,灯柱顿时四散五裂,碎木块朝着房间里的人飞去。 程家兄弟大喝一声,撸起袖子就冲进了人群,一时间,文思阁里全是痛呼声、哀嚎声。 王宁迷迷糊糊的被薛志远拉着加入了战团。 战局完全是一面倒,压根就是尉迟宝琳他们在欺负人,不到半刻钟,文思阁里就只有王宁他们六个人站着,七八个青年全部躺在地上哀嚎,群芳楼的姑娘、丫鬟早就跑得干干净净,只有战战兢兢的老鸨还站在门边上。 尉迟宝琳擦擦手上的血迹,瓮声瓮气的说道: “真他娘的爽快,早就想打这群败类一顿,总算是如愿了!” 目光瞥见门外老鸨,伸手朝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才发现自己光着膀子,又把手伸进牛见虎怀里,掏出个玉佩扔在老鸨怀里,说道: “放心,这些败类不会找你麻烦的,赶紧把老子衣服拿来,兄弟们,走了!” 第二十八章 右武卫大营 打人的凶手们扬长而去,伤者躺在群芳楼哼哼唧唧,老鸨只能心惊胆战让人去王家、崔家报信。 很快,几家悄悄的派来的人便把各家的公子都接了回去,果然压根没有为难群芳楼的意思。 王宁和薛志远他们在务本坊口分别,迷迷糊糊的回道了春芽胡同,模模糊糊的找了大门,朝着大门一顿乱拍就瘫坐在门槛上。 七娘胆子大,点着了灯笼,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拉着十二小心翼翼的拉开大门,一道身影随着大门倒在两人脚下。 “啊!” 七娘吓了一跳,伸腿就是一脚。 “嗷!” 七娘穿的是木屐,惊吓之后,又下意识的使了大力气,王宁只觉额头遭了到了重重一击,下意识的捂着额头哀嚎出声。 “郎君!” 提着灯笼的十二吓了一跳,惊呼出声,提着灯笼一看,可不就是王宁。 半刻钟后,王宁捂着高高肿起的额头靠坐在自己的床上,十二蹲在他脚边脱去他脚上的鞋子,把他的脚抬进水盆中,轻轻的帮他洗脚。 七娘低着头跪在边上,眼睛里的泪水从小脸上滑落,啪塔啪塔滴在地上。 王宁摸着额头上长出来的角,无语的说道: “七娘,我真没怪你,你先起来,起来!” 七娘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郎君,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王宁无奈,只得恐吓道: “你再不站起来我就把你卖掉,卖到群芳楼去!” 七娘愣了一下,问道: “群芳楼是什么地方,酒楼吗?” 十二扭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青楼!” 小姑娘吓的一激灵,连忙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掐着衣角怯生生的站在十二边上。 王宁看着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和声说道: “可以了,十二,别洗了,带七娘去休息,七娘,快去休息吧,明天起床给我煮早饭,不吃面片了,吃稀饭,再煮俩鸡蛋,快去吧” 两个小姑娘才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爬起来,头上的角还在隐隐作痛,不过看着七娘战战兢兢的样子,王宁还是装作一点都不痛,还拿手指戳两下证明: “你看,真的一点都不疼了,我要去右武卫大营当差,估计得十天半个月的,下次我回来可得看清楚了再下手啊!” 说完,又让七娘去端来热了几次的稀饭,端起碗吃了一大碗,又吃了几个鸡蛋,这才出了门。 昨天晚上打架王宁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动手的是尉迟宝琳他们,尤其是程家兄弟出力最大,而不知道李世民怎么算的,他封爵是按军功封的爵,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被文人圈子排除在外了。 来到薛府,见薛万彻也在,就上去老老实实的行礼: “见过公爷!” 薛万彻正在让管家帮着卸甲呢,挥挥手随意的说道: “行了,宁小子你和志远称兄道弟的,就叫某一声兄长便是了,昨天晚上你还真跟着志远他们打架去了啊,你小子明明手无缚鸡之力,跟着他们胡闹什么,脑袋上被打这么一大个包,今天朝会上御史还弹劾你呢……” 王宁尴尬的笑着说道: “我这是自己摔的,有程兄他们在,我怎么会被打……” 至于御史弹劾他,听听也就行了,他现在无官无职的,就顶着一个男爵的爵位,还是李世民刚刚封的,总不能因为这点破事削了他的爵位。 王宁估计这些御史也就是恶心恶心李世民,顺便告诉文武百官,看看陛下封的男爵就是这么个玩意! 御史的弹劾可以不管,李世民的旨意还是要管的,给王宁打下手的两个大夫已经被薛三叫到了薛府。 大唐实行的是府兵制,也就是战时为兵,闲时为农,除了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这四卫因为职责是守卫长安和皇宫,在长安有大营之外。 其实十二卫在长安并没有驻地,而且这十六万只有在战时才会召集府兵,也只有在农闲时训练才会在长安附近建造营地。 现在李世民明显已经在为攻打东突厥做准备,长安附近聚集了几万府兵,右武卫就是其中之一。 薛志远自告奋勇要带王宁去右武卫大营,知道王宁会骑马后,让薛三去马厮牵了两匹高头大马,两人骑马,两个大夫坐马车,一行四人便往城外而去。 右武卫大营位于光化门外不远处,大营依山傍水而建,一座座整齐的营房散座在营地上,大营四周,一根根巨大的原木磊成一道道木墙,每隔几十丈,就有一座高高的塔哨,营地大门坐北朝南,大门前方放着几道巨大的拒马,两队士卒身穿皮甲,手持长枪分守两边。 王宁他们距离大门还有几十丈,一直箭矢就直直的落在几人面前。 薛志远示意王宁下马,又把两个大夫从车上叫下来,才牵着马靠近了大门。 拿出刻着太医院的小牌牌,让守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过了有盏茶功夫,一个身穿铁甲的骑士骑着战马从大营里面狂奔而来。 骑士来到眼前,王宁才发现骑士竟然是牛见虎。 “志远、王宁兄弟,原来王宁兄弟就是陛下派来的医官啊,早知如此,某亲自去接你!哈哈” 牛见虎从马上跳下来,一巴掌拍在薛志远身上,又拍了王宁肩膀一下,大笑道。 “见虎兄,我也不知道你在右武卫当差啊!” 王宁伸手揉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苦笑着说道。 “哈哈,以后咱们俩就一个锅里吃食了!”牛见虎笑着说道,说完又对薛志远说道: “志远你带着人先回去吧,某带小宁去见大帅!” 薛志远指指俩大夫,说道:“这是王宁带来的人,行了,某回去了!” …… 三人跟着牛见虎进了大营,经过几道关卡后才到了大帅营帐,到了帅帐外,又等人进去通报后,王宁他们三人才进了帅帐。 一个身穿铁甲的魁梧身躯正坐在木桌看着文书。 “拜见大帅!” 王宁跟着牛见虎躬身一起行礼,两个大夫自从进了大营后就变得畏畏缩缩的,此时更是跪倒在地上。 “恩,你就是王宁啊,老夫牛进达,陛下已经给了老夫旨意,见虎,你带着王宁去见军中的大夫,告诉他们,他们暂时受王宁节制!” 牛进达抬头看了王宁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书,无奈的说道。 面前的牛进达身材魁梧,相貌还颇为儒家,只是随意的态度让王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王宁还是沉声说道: “大帅,下官有话说!” 牛进达终于正视了王宁两眼,沉声说道: “说” 王宁沉声说道: “大帅,陛下让下官来,并非是教军中大夫医术,而是向普通将士们传授战场上的急救之法,还有伤口清洗、缝合之术,此术至少能降低三成的伤亡,还请大帅从每个队都挑选两到三人,下官和这两位大夫一起教导。” 牛进达沉声说道: “呵呵,王宁你可知这里是军营,老夫也不是陛下” 王宁笑了笑,躬身说道: “军中训练,难免会受伤,大帅让下官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九章 医疗大队大队长 牛进达最终还是答应了王宁,从每个营里选出十个人作为王宁口中的医务兵跟着王宁和两个大夫学习急救和伤口缝合,这些人暂时受他节制,同时也让王宁和两个大夫暂时负责为军中训练受伤的将士治伤,以验证他的医术。 王宁知道自己给牛进达留下的印象肯定不好了,虽然理论上来说,他算是李世民派来的,并不是牛进达的部下,也不受他节制,但在帅帐中直接将了牛进达一军,总归是落了牛进达的面子。 不过这些对王宁来说都不重要,还是那句话,他是李世民派来传授医术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从每个营选人的事情请牛见虎帮忙,自己和两个大夫估计要在营帐呆个十天半个月的,需要一个住的营帐,还是请牛见虎帮忙。 最后请牛见虎帮他和两个大夫弄了个大营帐当成临时的医务室和教室,王宁就让牛见虎去忙自己的事情,剩下的就是自己和两个大夫的事情了。 两个大夫一个叫刘林,一个姓赵传,都是家传的医术,在长安不同的医馆当坐堂的大夫,薛万彻当初派人把两人从医馆请回薛府的手段并不是很客气,但诊金给得是真的多。 加上王宁毫不藏私的把伤口缝合的技术教给两人,两人如今不说多王宁感恩戴德,但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对于传授医术这件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 右武卫大军中一共有十个大夫,都是半路出家那种,对于有人来抢他们的饭碗自然是不乐意的,好在牛进达治军严厉,这些个大夫也不敢明着找茬,但王宁叫了他们两次,都被华丽的无视了。 如此一来王宁就不再搭理他们,常年在军中,把脑子变得和大头兵一样,他一个有爵位的贵族,难不成为真来抢他们的饭碗?要是他们配合一点,王宁也不介意把医术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他们这些军医总比大头兵有经验吧,学到了东西难不成会吃亏? 右武卫将近二万人,有近三十个营,每个营抽十人就是三百人,当这些人全部来到医务室后,医务室马上变得乱糟糟的,十个军医站在一旁看王宁这个娃娃爵爷的笑话。 王宁才不管他们,人到了后医务室后,王宁便让每个营派来的十个人组成一个医疗小队,让他们自己选出小队长,再给这三十个小队都编号,组成右武卫的医务大队,他自己任医务大队的大队长,又让刘林和赵传当副队长。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大头兵比任何人都知道医术有多珍贵,如今有两个医生肯传授他们医术,这些大头兵就差磕头叩拜了,对王宁弄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编号、小队长之类的也都乖乖配合。 不管在那个时代,军队都是杀人的机器,都是纯粹力量的代表,想要让这台机器能被牢牢的掌控,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东西,在医务大队,王宁这个大队长的命令就是最大的,他太喜欢这个地方了。 医务大队的授课在王宁到达右武卫大营第三天后,正式开始了,主要是右武卫训练都是用木枪木刀,枪头削成了圆头,木刀也是不开刃的。 受伤的多是内伤和淤青,不需要缝合。 王宁只能先给这些医务兵讲讲伤口感染的原理,而要防止伤口感染,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卫生,整个医务室包括医务室周围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许在医务室吐痰,更不许在医务室附近撒尿之类的。 第三天,才有一个倒霉蛋被铁甲上的甲片在屁股上划了个半尺长的口子,这个倒霉蛋就变成了刘林和赵传的教材。 受伤的倒霉蛋被扒掉了衣服裤子,赤着身子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边上围着二十多个孔武有力的医务兵,两个医务兵在刘林的指挥下正在用温开水帮这个倒霉蛋清洗伤口。 烈酒这个东西太贵,右武卫的粮草都事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王宁购买烈酒的提议,王宁只能用相对便宜一些的盐,勾兑出盐水作为消毒液。 用温开水洗过伤口后,又用盐水洗了一遍,受伤的倒霉蛋被四个大汉死死的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王宁实在不忍心,让人把这个倒霉蛋打晕再进行手术。 这次准备齐全,至少羊肠线是弄出来了,在二十多个医务兵的注视下,赵传开始了他的第一场缝合手术。 半个时辰后,虽然赵林的手也有些抖,而且看样子是没学过女红,缝出来的伤口有些狰狞,但总算是把伤口缝好了。 这个倒霉蛋也成了医务室第一个住院的病人。 其实在王宁看来,这个时代的人体质并不差,所谓的殇病也就是伤口感染主要还是缺乏对伤口发炎的正确认知,不注意卫生,特别是伤口的卫生。 于是他除了每天不厌其烦的给他们普及卫生的重要性,还让医疗大队的三百人每两天就要洗一次澡,发现谁手上脏兮兮的直接打军棍。 怨言自然是有,但王宁这个娃娃爵爷的地位比他们高太多了,而且牛见虎时不时的还跑来医疗大队看看,再说不就是洗澡嘛,也就是麻烦一点而已。 屁股开花的倒霉蛋享受到了他二十多年来从未享受过的周到服务,伤口慢慢的开始结疤,在飞速的好转。 这些医疗兵都是百战老兵,见过的伤口不计其数,这样半尺长的伤口,要是让以前的军医来治,往往是金疮药往上一抹就完事。 是好是坏全看天意,即使好了,也要留下一个巨大的伤疤。 而现在,这个倒霉蛋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疤,而且就一条歪歪斜斜的疤痕,在这些大头兵看来,这就是神迹。 洗澡洗手不需要王宁的军棍监督了,打扫卫生也自觉了,看见谁在卫生大队附近小便,上去就是两脚,为此还差点引发了群殴事件。 军中近两万人,哪怕再小心,受伤需要缝合的伤员还是逐渐增加,王宁到右武卫大营十天后,除了最开始的倒霉蛋,医疗大队又为五个伤员缝合了伤口,其中两个伤口比较大,还享受了一下住院服务。 亲眼所见永远比道听途说更具有说服力,十五天后,屁股开花的倒霉蛋重新归队的时候,引起的轰动终于让牛进达走进了医疗大队的营帐。 第三十章 好大的车轱辘 牛进达的到来让王宁非常意外,要知道王宁在右武卫呆了大半个月了,只是第一次到右武卫的时候见过他。 特别是牛进达见到王宁的时候,竟然全身披挂,在几十个医务兵和亲卫的注视下躬身向王宁行礼。 王宁吓得远远避开,牛进达直起身,缓缓说道: “老夫差点犯下大错,道歉来了” 王宁哭笑不得,连声说道:“大帅言重了,言重了” 牛进达好奇的打量着营帐,沉声说道: “老夫又不是那些酸儒,错了便是错了,这三百医疗兵学得怎么样了?” 王宁苦笑着说道: “回大帅,下官会的都教了,学成了什么样,总归是要让他们动手的时候才知道…” 就大半个的时间,能指望这群字都不认识的大头兵学成什么样?让他们兑盐水的时候磨磨叽叽的舍不得放盐,说是糟蹋盐。 牛进达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此就够了,到了战场了,这些儿郎们自然就会做了,老夫已经给陛下上书给你请功” 功劳李世民已经提前给了,王宁也不指望李世民再给一次,如他说的那样,他能教的,一点都没有藏私,全都教了,李世民交代的事情也就做完了,于是笑着和牛进达说道: “这本就是下官的工作,算不得功劳,如今下官能教的都教了,下官还要去国子监读书呢,还请大帅准许下官离营” 牛进达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本就不受老夫节制,自行决定就是,你小子不错,和见虎也亲近,以后多来府上走动” 这就是大佬愿意提携自己了,王宁连忙躬身应是。 王宁在右武卫大营又呆了三天,牛进达要保留医务大队,和亲卫营一样直接归大将军统属,需要王宁协助选出新的大队长。 …… 三天后,王宁和刘林赵传一起出了右武卫大营,牛进达原本有意在右武卫给两人安排一个吏员的职位让两人留在右武卫的,只是两人的医术本就是家传,如今要把医术传下去,自然不愿意因为一个吏员的职位就留在右武卫。 骑着马回到长安,先去了薛府,薛志远是李世民亲封的游击将军,到十六卫正好是果毅都尉,能独自领军数千人,原本是让他去千牛卫的,薛志远不乐意在长安守城门,便让薛万彻给弄到左骁卫去了,如今正在左骁卫训练呢,薛万彻作为左骁卫中郎将,更是早就住在大营,王宁把马交给薛三便回了春芽胡同。 回到家,大半个月过去,七娘又变成了叽叽喳喳的话痨,十二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周到。 如今已经快五月份了,长安变得闷热起来,哪怕入夜后依然有些热,吃过晚饭后,王宁坐在后院游廊边上的小亭子里纳凉,七娘拿着一个绷子和十二坐在旁边绣花,七娘厨艺有天分,却做不好绣花这样的精细活,更多的是在做样子给王宁看。 “行了,绣不了就别绣了,七娘你去帮我收拾东西去,把我房间里贵重的玉石,黄金什么的装一半,我明天要回家去……” 王宁看着笨手笨脚的七娘,笑着说道。 “我听薛管家说郎君家是三原县的,郎君是要回三原县吗?” 七娘好奇的问道。 王宁笑着点点头。 七娘把手中的绷子丢给十二,便跑去帮王宁收拾东西去了。 十二在一旁轻声说道: “郎君你让七娘去收拾东西,等下我还要去收拾一遍……” 王宁笑着说道: “看她绣花,我都难受,你也别老是想着教她做这做那的,她喜欢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 十二摇摇头,声音还是柔柔的: “我们姐妹是奴婢,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郎君你心善,不忍说她,我会教她的,七娘很聪明的,只是性子散漫些” 王宁看着十一岁的十二默然无语,他一直没有问两个小丫头的身世,生怕让两个小丫头难过,这时忍不住问道: “十二,我一直没敢问你的身世,能不能和我说说?” 十二轻声怔了怔,看了眼王宁,才轻声说道: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十二是长安人,母亲是小妾,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是一个布商,一年前病重不治,父亲亡故后,主母便把我卖给薛管家了” 王宁点点头,问道: “你恨主母吗?” 十二摇摇头,说道: “我虽然是父亲的女儿,可母亲早早就不在了,在家里和其实还不如主母身边的丫鬟呢,如今的生活比在家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应该感谢主母才是” 王宁知道十二的心里并不像她说的这样,不过这是她心里的坎,总要她自己过,反正王宁一开始就打算等她们长大了,便帮她们脱去贱籍,还她们自由,都不让她们自称奴婢,于是又问道: “七娘呢,她有没有跟你说过?” 提起七娘,十二脸上也浮起些许笑容,说道: “七娘跟我说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她家是泾阳的,听她说去年的庄稼被突厥人糟蹋了大半,今年她娘亲又给她生了个弟弟,她便让她爹把她卖了,七娘一直说她是有福气的” 王宁点点头,看来有时间要让七娘回家看看。 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王宁突然问道: “十二,要不要跟我回去家里,我娘生了大哥后,一直希望生个女儿,结果生了我,一直念叨想生个女儿的,我带你回去给她做干女儿,她肯定喜欢” 十二愣了下,摇摇头,轻声说道: “我不想给老夫人做干女儿……” 王宁不在意的说道: “这个以后再说,你快去收拾东西去,让七娘也收拾东西,我带你们一起回去……” 七娘听到王宁要带自己一起回家的时候,高兴得又蹦又跳,一大早就爬起来做早饭,三人吃完早饭,王宁跑到薛府去借了一辆马车,自己做车夫,锁好门,拉着两个小丫头就直奔三原县。 从长安到三原县的官道一直被修缮得不错,三人在晌午时分就赶到了李家庄子,转过村子西口的大弯后,河滩上四架巨大的水车就出现在三人面前,和王宁一起坐在车辕上的七娘高兴的喊道: “十二姐姐,你快看,你快看,好大的车轱辘!” 第三十一章 抽死你 “那是水车,引水用的,不是车轱辘!” 王宁笑着给七娘解释。 还没进村呢,就遇到一个熟人,李二牛的女儿二丫,小丫头看到王宁,高兴的朝着马车跑过来,边跑边高声喊道: “宁哥哥!” 王宁从马车上跑下来,笑着把二丫抱到马车上,从车里找出一包糕点递给小丫头,笑着问道; “二丫你要去哪啊?” 二丫甜甜说道: “我和爹爹去地里干活,爹爹在后面” 说完还指了指后,果然,扛着锄头的李大牛很快出现在不远处。 见到王宁,李大牛快步走过来,笑着有些拘谨,咧着嘴巴说道: “宁小,那个,爵爷,您回来了啊,二丫,快下来” 敢情知道他封爵了,地位的差距让老实巴交的李大牛说话都不利索了,对此王宁也没办法,只能笑着说道: “大牛叔,你还是叫我宁小子,叫我二郎也行,这都晌午了,还去地里啊?” 李大牛见王宁还是如以前一般,这才放开了点,笑着说道: “这庄稼长得正好呢,得抓紧锄锄草,闲不得!” 连寒暄都不自在,王宁也不强求,笑着说道: “大牛叔你去忙吧,我得回家去了!” 李大牛抱着二丫走远后,王宁见七娘还不时回头看二丫父女俩,轻声问道: “想家了?” 七娘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道: “爹说了,卖掉了就是别家的人,不能想了!” 说完又笑着说道: “我一辈子跟着郎君” 王宁笑着说道: “你才多大呢,就一辈子?等你长大了,我给你准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七娘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我才不嫁呢,把十二姐姐嫁出去!” 三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庄子,过了李孝恭的王府别院一百来步后,路就变窄了,窄一点的牛车还能勉强过去,自己从薛府借来的马车就过不去了,王宁只得让两个小丫头等着,自己去家里叫父兄和二叔他们过来帮忙抬。 家里一如两个月前的模样,不一样的院子外建了一个巨大的牛棚,推开院门,却见杨氏正在厨房里煮绿豆粥,听见声响,头也没回的问道: “谁啊?” “娘,我回来了!” 蹲在灶台边上的杨氏陡然转身,巨大的惊喜让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几步走到王宁面前,打量着面前裹着青色幞头、穿着青色长袍的少年,几乎不敢相认。 “娘,怎么了,不认得你儿子了?” 王宁笑着问道。 杨氏这是才回过神来,伸手摸摸王宁的头,轻声的感叹道: “娘把你养到这么大,怎会不认得你,只是二郎这才离开家两个月,变白了,也长高了,穿着这衣裳,娘有些不敢认……” 王宁笑着说道: “我在长安天天闲着,当然会变白,对了,我爹和大哥呢?” 杨氏高兴的说道: “在坝子上干活呢,我去叫他们回来,你爹天天念叨你” 王宁摇摇头说道: “我去吧,娘你多煮点稀饭,我坐马车回来的,到老李叔家那就过不来了,我去叫二叔他们帮忙抬抬” 不等杨氏说话,就转身往外跑去,不一会就跑到了坝子上,远远的看见两个雄壮的身影正在麦田里挥舞着锄头。 在麦田边的荒地上,十多头犍牛正在悠闲的吃着草。 “爹!大哥!” 王宁放声喊道。 麦田里的王铁柱直起身,看着站在田埂上的王宁,黝黑的脸色浮起笑容,笑着说道: “怂娃你回来咧!大郎,走了,哈哈” 王宁便跑过去帮他们一起牵牛。 王安还是沉默少言的模样,扛着锄头拍拍弟弟的肩膀,见弟弟干净的衣服都拍了一个大大的泥巴印字,有些尴尬的说道: “回头大哥帮你洗干净!” 王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大哥你自己的衣服都是娘帮你洗的,还是算了吧,不过大哥你马上就成亲了,以后有大嫂帮你洗了……” 王安黑脸瞬间变成了黑红。 王宁没有再逗老实的大哥,而是对王铁柱说道: “爹,二叔在哪干活呢?我坐马车回来的,在老李叔家那过不来了,我去叫二叔和长林哥帮忙抬抬” 王铁柱转头对王安说道: “大郎,去叫你二叔和长林去!” 王安跑去叫人,王宁和王铁柱牵着牛慢慢的走在田埂间,王铁柱看着儿子,笑着问道: “薛郎君的伤好了?儿子你怎么突然成了爵爷?大半个月前,程亮大人特地来庄子上给咱们家划了八百亩荒地,说是你的,你不回来,爹都不敢动那些地,八百亩,就连着咱们的地,全是上等的好地” 王宁看着父亲期盼的脸,笑着说道: “早就好了,陛下还封了他一个将军呢,我给陛下献了样好东西,陛下就给了一个爵位,那些地也是皇帝陛下赏给我的,本就是咱们家的,有什么不敢动的,爹你想怎么去弄做只管去做就是了” 王铁柱黝黑的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絮絮叨叨的说道: “要不是地里的活丢不开,我都想去长安找你了,我都打算好了,你要在长安读书,家里我和你大哥最多只能顾得来现在家里的两百亩地,你二叔地本就不多,租给他一百亩,稍微收点租子也就是了,还有你大哥的丈人家,他们哥几个地都少,也租给他们一些,剩下的地爹打算雇人种,最好是租给本分人家……” 这就是农户变成地主了,虽然王铁柱本质上还是一个农户,但千百年来,不管哪个朝代,土地集中后,地主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王铁柱自然也不例外。 王宁笑着说道: “爹你可以去找程县令问问嘛,他应该会乐意帮忙的” 王铁柱瞪了王宁一眼,说道: “程亮大人多大的官,爹一个种地的去找人家帮忙?怂娃你别胡咧咧……” “……” 父子俩牵着牛到家把牛关进牛棚,王安和王铁栓父子俩扛着锄头到了,寒暄过后就撸起袖子往顺着路往庄子走去。 到了停马车的地方才发现马车边上围满了人,连庄子的几个族老都杵着拐杖站在边上,见王宁他们过去,纷纷笑着说道: “真是王二郎回来了啊!” “叫爵爷,王二郎是你能叫的!” “王家祖坟冒青烟了!” “……” 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站在马车边上,见王宁过来,连忙跑到他身后。 看着两个俏丽的小丫头,王铁柱脸色一僵,轻声问王宁: “王宁,这是?” 王宁拉过两个小丫头,介绍道: “爹,这是志远买来送给我的丫鬟,这个叫七娘,这个叫十……” 话还没说完,只见王铁柱的脸瞬间变得阴沉,随手从路边掰下一根树枝,没头没脸的往王宁的脸色抽,嘴巴里还不停的骂道: “抽死你个畜生,让你买丫鬟!让你买丫鬟!” 猝不及防的王宁被一条子抽在背上,疼的一激灵,下意识的撒腿就跑,嘴巴里喊道: “爹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王铁柱挥舞着树枝在后面追: “解释个屁,站住!老子非抽死你不可!” 第三十二章 衣锦还乡 一个提着袍子在前面跑,一个抡着树枝在后面追,七娘和十二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郎君被郎君的亲爹追的到处乱窜,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无计可施。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杨氏阻止了这出闹剧。 饶是如此,王宁身上还是挨了好几下狠的,看着被杨氏护在身后的王宁,王铁柱冷哼了一声,冷着脸去招呼庄户们帮忙抬马车。 七娘和十二连忙跑到王宁跟前去,七娘小声的问道: “郎君,你没事吧?” 王宁呲着牙,苦笑着说道: “没事,以前三天两头就要被打一顿,习惯了” 说完又问杨氏: “娘,我爹这是发什么疯,都说了七娘和十二是人买来送给我的,还打我干嘛?” 杨氏低声说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爹和你差不多的的时候,有个妹妹,也就是你的小姑姑,和这俩丫头差不多大,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当时村子里的人饿的饿死,病的病死,你祖父一个人带你爹他们兄妹三个到处逃难,最后逃到三原县来,好不容易活下来,你祖父却患了重病,你小姑姑便偷偷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富户做丫鬟,换了钱给你祖父治病。 你祖父终究还是没治好,不久就去了,你爹带着你二叔在城里帮人做工,整整两年才挣够了赎身的钱,再去找那家人想赎回你小姑姑的时候,那家人说你小姑姑病死了,你爹才带着你二叔来到了李家庄子,他一直很自责,你别生他的气……” 王宁沉默了,他当然不会生气,老子打儿子,就算王铁柱闲着打着玩,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还好穿越到了天下已经基本安定的初唐,要是给他弄到隋末去,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想想王铁柱和他差不多大的时候不就是隋末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天下大乱的时候,到处都是战争,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心里该多苦。 见杨氏还担心的看着他,王宁笑着安慰道: “娘你放心吧,爹看着打得凶,其实打的不重,从小到大打了我多少次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哪次打重了,走吧,先回去,爹要是还生气,我再让他打一顿,保证不跑,就是别当着乡亲们的面打,我这都是爵爷了,再被打的到处跑,很丢人的……” “被老子打有啥丢人的……” 一番俏皮话终于让杨氏放了心,看着七娘和十二,笑着说道: “这俩丫头也是苦命的人,你可不能苛待了她们” 七娘胆子大些,低声说道: “夫人,郎君对我们很好的……” 杨氏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先回去吧,你们赶了一天的路,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马车被十多人直接抬到了院子里,帮忙的都是和王铁柱关系比较好的庄户,干完活打了声招呼就都回去了。 王安在外面照料拉车的驽马,杨氏带着两个小丫头去厨房准备晚饭,王宁和王铁柱父子俩坐在院子里,王铁柱把脸撇在一边,一副不搭理王宁的模样。 王宁也不恼,拖着板凳坐在王铁柱边上,笑着说道: “爹,我都打算好了,等两个小丫头长大了,我就帮他们去了贱籍,再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嫁了,再说我在长安一个人,总得有人帮我洗衣做饭吧,你就当是儿子雇她们到家里干活总行了吧!” 王铁柱伸手拍了王宁肩膀一巴掌,瓮声说道: “娶个婆娘就行了!” 见王铁柱不在纠结这件事,王宁揉了揉肩膀,笑着说道: “娶一个哪够?我要娶十个!” 王铁柱气的又举起了巴掌,王宁连忙挪得远远的。 瞪了儿子一眼,王铁柱才犹豫着问道: “二郎,我前两天去你大哥的丈人家的,听李家的族老说,你这封爵是大喜事,该办酒席庆祝一下的,你怎么想的?” 王宁才不想办呢,低调点多好,随口说道: “就是个男爵而已,有啥好办的,不办了吧……” 王铁柱点点头,又说道: “族老的意思呢,是说这个是什么皇恩,浩荡啥的,要祭拜祖宗的,可咱家是从晋州逃难过来的,当时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大都没了,祖祠也毁掉了,爹就琢磨着,咱们家既然在庄子里扎了根,要不咱们在这里重新建个祖祠,有个祭拜的地方,以后儿孙们也有个念想,二郎你觉得呢?” 这话倒是把王宁问住了,祭祀的观念是刻在华夏民族血脉里的东西,天神称祭,地只称祀,宗庙称享,君主祭天神地只,士庶祭祖先灶神,都是希望能把成绩告诉祖先,同时请求祖先、神明护佑。 如今儿子有了出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王铁柱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虽然是在问儿子的意见,但显然是想了很久了,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又怕有出息的儿子不理解自己,所以问的小心翼翼。 既然王铁柱有这样的想法,做儿子的当然要支持,自己把汽油弄出来换爵位,不就是为了这些嘛! 王宁想了想,认真的对王铁柱说道: “爹,儿子如今封爵了,虽然只是最低的男爵,但朝廷自有相关的规制,等我去找田伯问问相关的规制,咱们再建祖祠,顺便呢咱们再建个五进的大院子,住着也宽敞,以后家里的地让大哥去打理,最好呢全部租出去,我再雇些仆人给你们使唤,你和我娘闲着享福就行了!” 王铁柱前面听得连连点头,听到最后一句不满的说道: “还雇仆人给我们使唤,能的你?你爹我今年三十有七,还出得起力气,我种了一辈子地,临老了还不让我种地了?” 王宁也不和他争,既然要建祖祠,就不仅仅是王家的事了,他们家是外来户,修建祠堂至少要和庄户们通通气,便对王铁柱说道: “爹,既然要建祖祠,这酒席就不能省了,咱们请全庄子吃三天的流水席,你和二叔明天先去找族老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合适” 王铁柱咧着嘴笑着说道: “成,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二叔去!” 第三十三章 给某留一点 回到家的第二天,王宁发现自己的家庭地位变得不一样了,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和他睡一个房间的王安早就没了人影,只有七娘和十二坐在院子洗衣服。 王铁柱和杨氏显然已经没有要叫他去地里干农活的意思,连放牛这样轻松的活都不叫他做,心思再明显不过。 “郎君,你醒了啊,夫人他们很早就出去了干活了,不让我和十二姐姐去,你快点吃饭,带我们去好不好?” 七娘给王宁端来水,娇声道。 王宁才不想去地里干活呢,敷衍道: “干活很累的,我带你们抓鱼去!” 洗了脸,十二也把饭端来了,还是面片,入口就知道是杨氏的手艺。 吃完面片,跑到厨房一顿翻找,果然找到不少好东西,花椒、胡椒,还有晒干的茱萸,都是上次王铁柱从长安回来的时候,从薛府带回来的,这些调料可都是稀罕物,杨氏估计不怎么舍得用。 找到石臼,把各种调料都找一些,舂成粉末,用小竹筒装好,再装些盐,又找了一小坛子米酒,提着柴刀,王宁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去了村东口的河滩。 四架巨大的水车在河边缓缓的转动,往上游几百步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河滩,水流平缓,一看就是抓鱼的好地方。 钓鱼是没那个闲情逸致的,太无聊,他就是为了解馋来的,砍一根竹子把一头削尖,撩起裤脚,慢慢的走进水里,举着简陋的鱼叉开始了捕鱼大业。 十二不喜欢闹腾,就坐在河边的大石块上守着调料,七娘握着一个小号的鱼叉,大呼小叫的跟在王宁身后: “郎君,这里有一条!” “哎呀,没叉到!” “这里有一条!” “又没有叉到” “这里还有!” “……” 眼睛和手的配合实在是没有默契,两个人在水里折腾半天,鱼被吓得半死,却又总是险之又险的逃出生天,王宁全身是水,累得气喘吁吁。 垂头丧气的坐在旁边的巨石上,十二拿着手帕轻轻的擦去王宁脸上的汗水,柔声说道: “叉鱼本就不易,郎君先休息休息” 七娘舔着脸把自己的小脸也凑到十二边上,让十二帮她擦擦,十二没好气的胡乱在她脸上抹两下便算是擦过了。 王宁还就和这个鱼杠上了,休息一会儿提着鱼叉再度开始捕鱼大业,七娘已经放弃了,小号的鱼叉早就丢在一边,兴致勃勃的在水里负责帮王宁找鱼。 王宁没想到叉鱼这么难,鱼叉都削了三四遍,眼看着太阳都已经往西边落了,连鱼鳞都没叉到一片,更别说鱼了,甲鱼倒是逮到一只,至少有四五斤。 “郎君,郎君,这里有一条好大的鱼!” 不远处的七娘突然喊道。 王宁走过去一看,果然是大鱼,一条泛着金光的大鲤鱼正悠哉悠哉的在水底游着,这东西因为名字的关系,大唐立国后,明面上是没人敢吃的,怕犯了忌讳,但在乡野之中,偷偷吃的人不少,特别是粮食不够吃的时候,谁还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王宁更不管这些,提起鱼叉就朝着大鲤鱼刺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竹子削成的鱼叉狠狠的刺进大鱼的身体,骤然被袭击的大鲤鱼本能的在水底翻滚,差点让王宁手中的鱼叉脱手。 王宁双手死死的抓着鱼叉,大鲤鱼折腾了几个呼吸,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王宁抓着鱼叉把大鲤鱼拖到河边,看着至少有七八斤的大鲤鱼,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七娘自告奋勇想要料理这条大鲤鱼,被王宁拒绝了,今天他准备让可伶的唐朝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烤鱼。 让十二去捡柴生火,七娘回家里找生姜野葱,再弄些大蒜来,他蹲在河边先把大鲤鱼清洗干净。 野生的大鲤鱼看着就流口水,但腥味也重,等七娘把生姜野葱大蒜都找来后,王宁的鱼也洗干净了。 接下来就是让七娘和十二肉疼不已的腌鱼环节,看着王宁用酒,花椒胡椒不断的往鱼身上涂抹,两个小丫头心疼的小脸直抽抽。 用掉的小半坛子酒都可以买两条这样大的鱼,更别说放了那么的盐、花椒、胡椒! 鱼腌好,放了半个时辰,火堆也不再冒烟,只剩下烧的通红的木炭,用洗干净的木棍把大鲤鱼架在火堆上方,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诱人的香味便慢慢散发开来。 七娘在旁边不断的咽口水,王宁自己也咽,不过没有七娘表现的那么明显,一向性子沉稳的十二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巴。 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火堆上的大鲤鱼,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水车基座底下,三个人正缓缓朝着他们走来,而在三人周围,几十个穿着麻衣的汉子隐匿在麦田林间,警惕得打量着周围。 在李家庄子周围,更是有几百人在警戒。 鱼肉鲜嫩,并不需要烤多久,看着七娘咽口水的声音越来越大,王宁不得不先从中间烤好的地方撕了一小块肉递给她,笑着道: “七娘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七娘接过鱼肉,吹了两口便迫不及待的塞进嘴巴里,嚼了两下,眼睛都眯了起来,含糊不清的说道: “好吃,太好吃了,郎君你怎么会做这么好鱼,以前你怎么不做饭呢?” 大逆不道的话惹得十二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王宁不搭理她,认真的翻着手中的大鲤鱼,直到确认鱼都烤的熟后,才把大鲤鱼从火堆上取下来,放在一边早已洗干净的芭蕉叶上。 用竹子削成的筷子先夹了一块肉放嘴巴里,虽然差了点剁椒的味道,熟悉的味道依然让王宁差点流泪。 七娘也不怕烫,手中的筷子使的飞快,十二在一旁无奈的说道: “小心鱼刺,又没人跟你抢……” 十二的话还没说完,王宁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大喊:“王宁,给某留一点!” 三人被突然的大喊声吓了一跳,王宁转过身一看,眼睛都差点凸出来,再揉揉,发现自己确实没看错,心里下意识的想吐槽:“当皇帝这么闲的吗?” 第三十四章 蝗虫是个好东西 大喊着“给某留一点”的人正是穿着一身便装的大唐皇帝李世民,皇帝这种生物好像没有客气这种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毕竟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没有筷子也不要紧,伸手直接从抓了一大块鱼塞嘴巴里,吧唧几下便咽进了肚子,笑着对身后的长孙皇后说道: “观音婢,确实是难得的美味,难怪某光闻味道便馋的流口水,你要不要尝尝?” 长孙皇后摇摇头,被誉为千古贤后的她确实生的极美,虽然就穿着最普通的襦裙,仍然风华绝代,只是此时看着丈夫的目光不免有些无奈。 七娘看着毫不客气的李世民,一时被李世民不要脸的气度唬住了,在王宁边上低声说道: “郎君,这明明是我们的鱼!” 王宁瞪了七娘一言,整整衣裳准备行礼,李世民大口吃着鱼,还有空说话: “不用多礼,给某准备筷子,手抓总有些不像样!” 王宁只得对七娘说道: “去削两双筷子过来!” 两个小丫头都是聪敏之人,见王宁这幅模样哪里还敢多话,乖乖的去削了三双筷子,在河水里洗干净了给王宁,王宁把筷子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筷子夸了七娘一句:“小丫头不错” 七娘依然气嘟嘟的,王宁尴尬的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小丫头不懂事,还请陛下赎罪!” 李世民摆摆手: “无妨,刚刚跟某跟观音婢说那些水车就是你带着人造出来的,兄长看到你正好在这就上来看看,没想到你还做得好吃食……” 王宁解释道: “微臣也就会做这个,不是微臣自夸,微臣别的不会,做的烤鱼绝对是天下独一份” 说完又把筷子递给同样一身便装的李孝恭说道: “王爷也尝尝?” 李孝恭不客气的接过筷子,笑着说道:“某也尝尝”。 于是大唐最尊贵的人加上一个战功卓着的王爷便如两个老农般毫不顾忌形象的蹲在芭蕉叶边上大快朵颐,李世民耸耸鼻子,竟然还发现了不远处王宁用来腌鱼的酒,拿过坛子大喝了一口,又递给李孝恭。 长孙皇后王宁是不敢给她递筷子的,毕竟他刚刚也吃了,李世民和李孝恭不在乎,不代表她也不在乎。 看着两个大男人毫不避讳的对着坛子口喝酒,王宁嘴角抽了抽,见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被吓得浑身颤抖,只好轻轻摸摸她们的头算是安慰。 不过盏茶的时间,一大条鲤鱼便只剩下骨架,王宁他们三人不过是尝了个味道,剩下的全部装进了李世民和李孝恭的肚子。 见李世民吃完了,长孙皇后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递过去,李世民接过去胡乱擦擦嘴,笑着对王宁说道: “某今天被一群酸儒气得饭也吃不下,没想到被你一条烤鱼馋的有了胃口,看在鱼做得确实好吃的份上,某就不计较你吃鲤鱼的事情了,不过前两天牛进达还上折子为你请功,今日某就在这遇见你小子,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虽然李世民说的随意,还没有自称朕,王宁却不敢含糊,认真的解释道: “回陛下,微臣应该教的都教了,他们学会多少只能在战场才能知道,微臣离家两个多月,怕父母担忧,这才回来看看” 李世民点点头,算是人认可了王宁的解释,站起来看着远处巨大的水车,突然缓声问道: “牛进达为你请功的折子上说,伤口缝合之术虽然简单,却是造化一般的手段,还有这水车,虽然建造简单,却能造福一方,还有那汽油弹,王宁你说都是一老神仙教给你的,某也不问你这老神仙的来路,只想问问,这老神仙可还传授你其他的东西?” 王宁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跳,果然不只是为了吃鱼,只是不知道李世民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竟然屈尊降贵的通过这样的方式表示对自己的信任。 帝王心思不敢猜,猜不准可能小命就没了,而且自己以后肯定还要拿出些超前的东西,这时候给李世民打个预防针也好。 想了想,王宁低着头,轻声说道: “老神仙在庄子驻留了几个月,和小子说了很多,只是小子当时年少,又不曾读书认字,所以记得的不多”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有没有说蝗灾?” 王宁闻言心中大定,这当然要知道啊,点点说道: “说过一些,说起蝗灾就要从为何会出现蝗灾说起” 李世民面色不变,不过目光却紧紧的盯着王宁。 王宁也不慌,接着说道: “蝗虫成灾的主要原因是干旱,因为土地里的水分少,加上温度适宜,蝗虫卵存活的数量大大增加,而且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蝗虫繁殖和发育,再加上因为干旱造成当地以蝗虫卵为食的鸟群迁移减少,多种原因之下,蝗虫的数量太多,便成了灾!” 李世民第一次详细的解释,一时倒是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沉默了片刻才问道: “不是因为天子失德从而惹得上天降祸?” 王宁吓了一跳,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然不是,一切灾祸都有成因,怎会扯上天子失德,谁要是这样说,不是腐儒就是别有用心!”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着王宁,脸色也有了笑容,和声问道: “先不管是不是别有用心,你既然知道蝗灾的成因,不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王宁点点头,说道: “当然有,在它没成灾之前吃完它就行了!” 李世民脸一黑,王宁这才想起来历史上有记载李世民当着文武百官生吃蝗虫的壮举,当下连忙接着说道: “陛下,蝗虫可是好东西,这东西只要洗干净,去翅去足,用水煮熟,晒干磨成粉,吃这东西和吃肉一样有油水,煮粥的时候放一点进去,味美无比! 而且这东西还可以入药,有缓解急慢惊风、喘咳气急,要是裹点面粉鸡蛋,丢进油锅里炸至金黄更是无上的美味,微臣都能吃两斤!” 王宁说完还抿抿嘴,李世民长大嘴巴看着王宁,长孙皇后想起丈夫去年吃完蝗虫后在后宫吐的稀里哗啦,不由得出声问道: “王宁你说的是真的?”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微臣所言绝对属实,愿以性命担保,只是这蝗虫最好还是在未成灾的时候就捕杀干净,一旦大规模成灾,就非人力能挽回!” 第三十五章 记下来 王宁的小命分量还是足的,李世民背着手显然是在思考王宁的话,王宁说完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李世民做决定。 过了许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无奈的说道: “可惜百姓愚昧,许多地方甚至还在祭拜所谓的蝗神,就算王宁你说的有道理,想要让这些百姓吃蝗虫谈何容易……” 王宁想了想,说道: “微臣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世民眼睛一亮,急声说道: “快说!” 王宁笑着说道: “百姓并非愚昧,只是对无知的东西恐惧而已,只要让他们知道吃蝗虫的好处,相信他们就会自发的去吃,如果有孙思邈这般神仙一样的高人说蝗虫粉是好东西,想必他们会相信?” 李世民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宁,好笑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你就不怕孙先生找你的麻烦?再说就算孙先生的名头也不一定好使!” 王宁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尴尬的说道: “微臣随口说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陛下派人以商队的名义前往地方收购蝗虫干,以利诱之,微臣就不相信所谓的蝗神能敌得过比金灿灿的铜板!”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道: “可收这么多蝗虫粉,难不成朕以后就以蝗虫粉为食?” 想想唐宗后半生就以蝗虫粉为食,王宁也觉得有些荒唐,反正唐砖里云烨就买这东西做军粮,他借花献佛一下应该问题不大,说道: “陛下,这东西加点盐炒熟晒干,只要注意防潮,放几个月都不成问题,完全可以用来做军粮,吃这东西和吃肉没什么两样,价格可比肉干便宜多了,要是军中能顿顿吃这个,收再多也吃得完!” 李世民听得连连点头,狐疑的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会也是老神仙教的吧?” 王宁摇摇头,道: “这是微臣从书中看来的” 李世民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倒是没问他是从那本书看来的,笑骂道: “行了,这些糊弄人的话就别说了,小心某治你个欺君之罪,此事若成,某给你记一大功,既然回家了,就好生孝敬父母,回去吧!” “微臣告退!” 看着王宁带着两个小丫头走远,李世民这才对李孝恭说道: “兄长觉得王宁口中的老神仙到底是何人物?某让人查了两个月,倒是查到七年前确实有一老道曾在这个庄子驻留了不少时日,之后去了何处便再也查不到。” 李孝恭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臣也不知道,不过这等人物查不到也正常,陛下不必挂怀,眼下还是尽快处置蝗灾为宜,要是蝗灾再起,那些言官怕是又要胡说八道了” 李世民点点头,随即恨恨的说道: “某从长安一路行至三原,发现除了三原县,泾阳、云阳两县根本没有修建多少水车,仍然受灾严重,某当初可是三令五申让他们派人来三原县学习水车建造之法,要不是这次某心情不好,动了出来看看的念头,还被这群畜生蒙在鼓里,真恨不得把这群畜生千刀万剐!” 这时,前方一骑狂奔而来,在河滩不远处,百骑司大统领郭雄从马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李世民,从怀里掏出封好火漆的信封躬身递给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是泾阳的探子送来的!” 李世民打开信封,抽出里面不过半页的密报,沉着脸看完后,递给了李孝恭。 李孝恭看着信纸,心里叹了口气,这些人还真是找死啊。 …… 连夜回到长安的李世民都没来得及休息,只是匆匆洗漱了一番便换上朝服来到了太极殿。 文武百官分列太极殿两册,因为突厥人屡屡犯边,加上突厥在长安外的使节营地被烧,把两百多人仅剩下十多个人,和突厥人的战争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在朝堂早已成为共识。 兵部、户部、尚书、门下等负责粮草征调,运送、征调民夫、辅兵等相关事宜的官员一一禀告过后,李世民总算满意的点点头。 按照流程,大事商议过后,接下来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偏偏这时一个面容清瘦,穿着绿袍的中年御史举着笏板走到殿中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准!” 御史举着笏板,躬身高声说道: “臣弹劾开国县男王宁目无纲纪,公然出入青楼不说,还在青楼打架斗殴,而陛下特许其入国子监读书,其已经近一个没有去过国子监,臣请陛下夺其爵位,以儆效尤!” 如今的御史台只有闻风奏事职权,这名御史说完便弯着腰等着李世民的回答。 李世民眼皮跳了跳,平静的说道: “朕知道了!” 这名御史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大声说道: “陛下,臣……” “朕说知道了!尔要教朕做事?” 李世民沉声问道,眼睛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臣,臣不敢!” 御史吓的魂飞魄散,结结巴巴的说完,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后怕不已,今天的皇帝怎么如此暴戾? 站在他前方的御史看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同僚,心中鄙夷,大步走到大殿中央,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看着这个叫卢修志的御史,李世民和文武百官都心里一跳,去年七月,铺天盖地的蝗灾肆虐关中,就是这名御史带的头,言:“天子视听弗明,刑罚失度…而失民心,则虫为灾!” 最终几十名御史台纷纷跟风上奏,有甚者甚至说这是因为李世民杀兄囚父而惹怒了上天,从而降下灾祸,李世民被逼无奈,只得下罪己诏:此皆朕之不德,兆庶何辜? 如今王宁的一番话不仅解释了蝗灾的成因还给出了治理蝗灾的办法,让李世民对这些人的恨意陡生。 去年同样有官员提议当齐心戮力,主张捕杀蝗虫,只是被这些人以“蝗乃天灾,非人力所及,宜修德以禳(rang:向鬼神祈祷以消灾)之”,只是当时李世民也不知道怎么办,眼见蝗灾肆虐,粮食绝收,百姓卖儿卖女,不得不下了罪己诏,威信大减。 看着卢修志,李世民打量他几眼,面上竟然还有了些许笑容,说道: “准!” 卢修志定了定神,大声说道: “臣闻岐州、陇州、泾州等地多有蝗灾蔓延之象……” 卢修志洪亮的声音在太极殿足足响了半刻钟,他刚刚说完,不等李世民开口,又有一个御史抱着笏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看着这个御史,平静的说道: “准!” 说完又侧过头平静的对侍立在一旁的何林说道: “把这些人都记下来!” 第三十六章 拉仇恨 一群御史还不知道李世民已经把他们记在小本本上了,仍然一个接一个的站出来,只要站出来的,李世民无有不准,认真的听着这些人痛痛快快的把话说完。 一直闭目养神的魏征微微睁开眼睛,他如今以尚书右丞守秘术监,参预朝政,有权翻看各地送到中书的公文,刚刚卢修志所提及的几州上报的公文确实有提到虫害,可远远没有达到蝗灾的程度。 这时就急匆匆的往李世民身上扣失德的帽子? 而且李世民的反应也不对,没有丝毫生气的的意思,而是认真的听着他们一个个说着连魏征都觉得诛心的谏言。 这不是魏征熟悉的李世民! 等所有人都说完后,看着大殿上站着的二十多个御史,李世民平静的开口了: “诸位卿家可知岐州等地的蝗灾规模几何?要是不知道,朕可以让人把几州的公文拿给诸位看看,诸位看过公文再议此事,诸位觉得呢?” 卢修志看着平静异常的李世民有些傻眼,这时候李世民不是早该怒气冲冲的对着他们发脾气吗?要是把他们几个拖出去打个几十廷杖,他们的目的就差不多达到了。 给他们看公文?他们几家哪家在这几州没有几千亩良田?他们知道的远比公文上的详细,如今这几州的虫害虽然还没有成灾,但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蝗灾已经不可避免! 他们只当李世民使的拖字诀,这是朝堂上惯用的手段,百试百灵。 卢修志和二十多个御史很自觉的退回了各自的位置,现在还不是跟皇帝硬碰硬的时候,等到蝗虫铺天盖地的涌向长安的时候,有的是机会! …… 朝堂上波诡云谲的时候,王宁正在家闲的无聊,王铁柱和杨氏对办酒席投入了极大的热情,还不让王宁插手。 王铁柱和王铁栓跑去庄子里的族老家里商量,选了一个黄道吉日,杨氏则带着王铁柱的婆娘在年长的妇人哪里取经,该准备多少桌椅,哪家的婆家厨艺好,要准备哪些菜。 王宁严重怀疑他们把这次的流水席当作王安成亲的预演。 无聊了七天后,终于到了黄道吉日当天,天刚刚蒙蒙亮,王宁就被杨氏拉起来,带着两个小丫头一通忙活,头发仔细的梳好,用金冠固定,穿上封爵赏赐的绯袍,腰带上挂了两个大大的玉佩,脚上套上杨氏亲自做的靴子。 从晌午开始,一个骚包的大唐男爵就被王铁柱拉着一起到院子大门口迎接到来的客人,活像高级会所大门口迎宾的小哥。 脸色还要保持着笑容,不能太盛气凌人,又要保持男爵的风度,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能因为成了爵爷就摆架子,又上了年纪的老太爷过来还要亲自扶进去坐好。 在一个孔武有力的关中妇人从厨房里端出第一盘菜,高喊一声“上菜了!”后,流水席的气氛就直接到了最高点。 向来节俭的杨氏这次异常的舍得,每桌鸡鸭鱼肉样样不缺,而且是用大盆装的,厨房里十多个妇人全是庄子里厨艺挑头的,平时难得有这么丰盛的食材大展身手,都拿出了最拿手的本事。 不管老人小孩,都是收着肚子来,挺着肚子走,从晌午到天色完全黑了下去,第一天流水席总算是结束了,每张桌子上都空空如也,这是对厨子们最大的肯定,虽然在王宁看来,再厉害的厨子也不能把只有盐调味的菜做的有好吃,可能因为是免费吃?但看一群人挺着肚子真心诚意的感谢王家的热情招待,王宁决定把心里自己龌龊的想法藏起来。 说三天就是三天,王家办流水席的这三天,李家庄子除了王家,没有一家的灶台是热的。 王宁做了三天的吉祥物,渐渐的,他开始有点明白王铁柱的想法了,他在用这样最朴实的方式融入李家庄子,一个家族想要得到延续,必须稳稳的扎下根,他和王铁栓两兄弟虽然在李家庄子娶妻生子,但看两家建的屋子就可以看出来,李家庄子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王家,王铁柱家在村子最东头,王铁栓在最北边,都和庄子若即若离。 因为王宁封爵,村南边的河埂边上整整八百亩地被划给了王家,庄户们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暗地里未尝不会做些对王家不利的事情。 如今好了,王铁柱有了儿子封爵带来的底气,又大方舍了家里的大半钱财,请整个庄子的人吃了三天,算是主动融入了李家庄子,把自己变成李家庄子自己人。 王铁柱只是按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做了这件他认为有必要做的事情,王宁也没有和王铁柱谈他的想法,在流水席办完的第二天一大早,杨氏把王宁借来的马车重新装满,王铁柱叫来一群汉子,把王宁的马车抬到了李孝恭的别院门口,朝着马屁股拍了一巴掌,再次把王宁送出了家门。 又是一天的跋涉,到了傍晚,马车晃晃悠悠的进了长安城,来到春芽胡同的小院子,七娘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和十二去搬东西。 王宁和两个小丫头把马车的东西都搬进库房,都是杨氏准备的上好的肉干,干菜,还有一坛坛酱料。 回到长安的第二天,王宁再次背着书箱,前往国子监读书,启蒙班的博士宋玉黑着脸检查了王宁的课业,发现王宁并没有落下课业后,脸色才变得正常,叮嘱他读书如逆水行舟,须有大毅力方能有所成。 王宁面色认真,语气诚恳的跟宋玉保证一定认真读书,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他都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官宦带着两个禁卫敲响了院子大门。 能支使宦官何禁卫的只有李世民,王宁只得麻利的洗漱一番,换好朝服跟着宦官进了皇宫,一直来到太极殿。 大殿中,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随着王宁的脚步而移动,特别是站在中间孤零零的二十来人看向王宁的目光更是包含着无尽的恨意。 王宁不明所以,整整衣裳,大礼参拜: “见过陛下” 李世民前一秒还满脸冰寒,下一秒就满脸笑意的对王宁说: “你小子看着胖了些,看来在家里过得不错?” 文武百官愕然,王宁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说道: “托陛下洪福…” 李世民笑着说道: “朕方才还说,朕有你这员副将,方能让岐州等地的蝗灾消弭一空,朕说过有功必赏,不过你小子年纪还轻了点,就先去尚书省做个左司郎中员外郎吧,七天去应卯一次就行,平时还是去国子监读书,诸卿觉得如何?” 站在文官首位的房玄龄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出来说道: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大殿里再无一丝杂音,一如刚刚李世民在没有经过廷议的情况下,直接把卢修志徙三千里,发配交州,其他二十来个御史徒一千里到三千里不等。 第三十七章 程府早宴 王宁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而他在朝堂上除了认识薛万彻,最多还认识一个牛进达,而这两人如今都不在朝堂之上,想问都没地方问。 而李世民封了他一个左司郎中员外郎的官,应该是他上次借花献佛献上去的治蝗策所得的奖赏。 带着不解出了太极殿,王宁决定继续去国子监读书去,顺便打听一下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他那个左司郎中员外郎的官,就是挂个名而已,没必要太在乎。 王宁从来没有当官的想法,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算他活了两辈子,卷进去轻则鼻青脸肿,重则身死族灭,危险系数太大了。 走到皇宫门口,突然看到一个身穿山文铠的程咬金正站在宫门口,作为朝堂的上的搅屎棍,王宁想不认识他都难。 虽然觉得程咬金不可能认识他,但程咬金就站在门口,出于礼貌,经过程咬金身边的时候,王宁还是拱手说道: “见过程大将军!” 程咬金看着王宁,突然笑着说道: “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女婿别的本事没有,运气倒是不错,小子,到某府上坐坐?” 王宁愣了愣,有些奇怪程咬金为何会突然邀请自己,但想来以自己和薛志远的关系,程咬金还不至于害自己,便笑着说道: “那小子就叨扰了!” 程咬金点点头,道: “倒是没有那些酸儒的臭毛病,还算爽快,不然就是志远托老夫照料你一二,老夫也懒得搭理你,走吧!” 程咬金身后跟着两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精瘦汉子,两个汉子手持横刀,沉默的跟在不远处,王宁跟在程咬金身后,忍不住回头羡慕的看了又看。 “别看了,这两人是跟着老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不能给你!” 程咬金在旁边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尴尬的笑了两声。 程咬金戏谑的说道: “不过你小子出门最好还是带个人,不然哪天就被人打了闷棍!” 王宁不解的问道: “大将军何出此言?” 程咬金看了他一眼,问道: “刚刚陛下封你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做那个左司郎中员外郎,你可知为何无一人反对?” 王宁摇摇头。 “因为在你上殿之前,陛下刚刚把一个叫卢修志的御史发配交州,把二十一个御史发配崖州,剑南等地,同样没有任何反对!” 程咬金看了王宁一眼,接着说道: “原因是因为这些御史刚刚在殿上大放厥词,说是因陛下亲小人,远贤臣,致上天降下蝗灾,让关中岐州一带生灵涂炭,请陛下如去年一般下罪己诏,岐州等地的蝗灾还没起呢,岐州等地突然出现一个天和商会,以两文钱一斤的价格收购蝗虫干,硬是把岐州等地的蝗虫买得一干二净。 这些御史还傻乎乎的让陛下下罪己诏,所以陛下让他们去交州等地好好反思,又给你封官,你说有没有人敢反对?” 听完了前因后果,王宁脸都黑了,无语的说道: “陛下这不是我放火上烤嘛!” 程咬金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倒不至于,这些人背后的无一不是世家大族,想来还至于放下身段对付你一个小小的男爵,不过人还是要带一个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宁认真的点点头,又问道: “这些世家大族难倒就这样善罢甘休?” 程咬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怎么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会在什么地方动手了……” 一路来到卢国公府,程咬金甫一进门,就对迎上来的管家说道: “今日有客上门,把处亮处弼都叫过来,摆宴,快些!” 看看头顶的太阳,如今不过辰时,这就要摆宴? 不过客随主便,摆宴的又是程咬金这样的大佬,王宁默默的跟着程咬金来到了这个前院客厅,不一会儿,程处弼,程处亮也来到了客厅。 见客人是王宁,一起逛过青楼的程处亮亲热的对王宁说道: “哈哈,原来是小宁你啊,这是我弟弟处弼,我前几日还去找你来着,只是没想到扑了个空,今日一定要多喝几杯!” 一大早的,王宁压根不想喝酒,便敷衍的说道:“一定!一定!” 不多会儿,膀大腰圆的侍女就端着盆开始往每个人面前上酒菜,一点素的都没有,大盆的肉,大坛子的酒就堆在了王宁面前。 喝酒的也不是杯子,而是一个个大海碗。 看着酒坛子上红纸上写的三勒浆三个字,再看看面前的大海碗,看样子是敷衍不过去了,王宁不由得替自己的胃默哀。 “小子,苦着个脸作甚?来饮胜!” 程咬金没有说什么欢迎来到程府之类的客套话,直接倒了一碗酒,端起碗大声说道。 王宁只得抬起碗开始喝酒。 一大碗酒灌进肚子,王宁顿时觉得胃有些翻涌,再看看他对面最多只有十二三岁、同样喝完一大碗仍然面不改色的程处弼,不由得有些汗颜。 “去把舞姬叫来助助兴!” 一大碗酒下肚,程咬金兴致大开,从盆里抓了一大块带着骨头的羊肉塞进嘴里嚼的满嘴的汁水,含糊不清的对一旁的管家说道。 不一会儿,六个金发碧眼、打扮清凉的异域胡姬便来到客厅中央,跳起了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舞蹈,比东方女性硕大的腰臀抖得跟装了马达一般,雪白的腰肢上系的小铃铛叮叮作响,让王宁大开眼界。 三碗酒下肚后,酒宴的气氛慢慢的变得奇怪,原因是屋子中央只剩下五个,一个胡姬正被老不修的程咬金抱在怀里上下其手。 王宁有些尴尬,程处亮和程处弼俩兄弟倒是见怪不怪,程处亮把自己面前的矮几挪到王宁边上,端起酒碗笑着说道: “我爹就是这样的,别管他,来,喝酒!” 王宁只得端起碗又喝了一碗,突然看见刚才程咬金身后的一个精瘦汉子来到程咬金身后,低声在程咬金身后说了句什么,正在胡姬身上上下其手的程咬金一把推开胡姬,大怒道: “入他娘,当老夫马槊不利乎!石柱,让兄弟们抄家伙,随老夫去看看姓王的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三十八章 来自河东大族的还击 王宁才知道之前跟着程咬金的汉子其中一个是叫石柱,看样子是程咬金的亲兵队长,听到程咬金的话,带着几个人就开始给程咬金穿戴盔甲。 不过盏茶功夫,程咬金已经全身披挂,腰间挂着横刀,手中提着马槊,头盔上的面甲也放了下来,只留下一双牛眼大的眼睛。 身后二十个亲兵同样顶盔披甲,全副武装,杀气腾腾。 程咬金紧了紧猩红色的披风,看了看王宁,突然对石柱说道: “去处默房里给这小子拿一套盔甲穿上,和老夫一道去,好歹是个武爵,又得了一个左司郎中的官,正好使!” 石柱亲自跑去了后院,不大一会就捧着一套和程咬金身上差不多样式的山文铠出来,不由分说就往王宁身上套。 王宁不知道程咬金葫芦里卖什么药,只能任由石柱施为,头盔不合适就没有戴,系上大红色的披风,最后石柱还把一柄横刀放在王宁手上。 熟知程咬金为人的程府管家早就带着仆人牵来了战马,程咬金翻身骑上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高声喊道: “走!” 王宁也被下人扶上了一匹高大战马,随着队伍出了程府,在烈日的照耀下出了开化坊,沿着朱雀大街狂奔,穿过朱雀门的时候,城门的金吾卫守将见是卢国公府的人,连忙推开大门,看过程咬金丢过去的令牌便乖乖放行,程咬金还兼着金吾卫将军的职呢。 二十个全副武装的铁骑跟着程咬金在皇城一路狂奔,不一会就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建筑前,王宁抬头一看,只见门楣上赫然写着户部两个大字! 本就一声热汗的王宁硬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控着马走到程咬金身边,低声道: “大将军,这怕是不妥吧?” 程咬金不耐烦的声音透过面甲传了出来: “怕啥?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户部进进出出的官吏看着门口堵着的二十骑,胆大的还敢呵斥两句,胆小的已经跑得远远的了。 程咬金看着那些呵斥的官员,不耐烦的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两尺半的鞭子在空中炸响,那些官员顿时噤若寒蝉,程咬金满意的点点头,大声说道: “让王叔勉来见老夫,半刻钟不到,老夫亲自到带人进去,三条腿都给他打断!”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小官小跑着来到了户部大门口,却是王宁见过一次的户部度支郎中柳贤忠。 柳贤忠仿佛没有看见全副武装的二十骑,只是面色平静的拱手说道: “见过程大将军,不知程大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将军海涵!” 程咬金看着柳贤忠,沉默了片刻,才笑着说道: “看来老夫说话不好使了,来人,进去把王叔勉拿出来!” “诺!” 身后的亲兵应了一声,就要策马冲进户部,柳贤忠这才变了脸色,大声说道: “且慢,王侍郎一早身体不适,告假回去了,不在户部!” 程咬金举起手,让亲卫停下,盯着柳贤忠看了许久,才语气森然的问道: “如此说来,把我左武卫的盐换成醋布的是你了?” 看着程咬金手已经压在横刀的刀柄上了,柳贤忠不敢赌自己说了个是之后,程咬金手中会不会砍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得摇摇头说道: “如此大事,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度支郎中能决定的,是王侍郎一早定下的,说是户部银钱捉襟见肘,要优先保证粮草,让下官把盐换成醋布,不光是左武卫,全都换了!” 程咬金听完,沉默了片刻,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句不知死活便调转马头离开了户部,来到朱雀大街,他对石柱挥挥手,说道: “把人带回去,老夫和王宁进宫去见陛下!” 跟在程咬金身后来到承天门,解下兵器后,王宁还被搜了身后,才有内侍带着两人来到了太极殿外。 等了没多久,何林从偏殿出来,对两人说道: “陛下让两位进去!” 两人进去后,还没行礼,李世民便摆摆手,道: “免礼,知节你怎么来了,还带着王宁一起?” 程咬金取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水的脑袋,王宁在一边只觉得一道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 伸手抹了把脸,程咬金才说道: “陛下,王宁这小子和某的女婿薛志远相交莫逆,今日难得空闲,某正在家里和王宁喝酒呢,左武卫粮草都事来禀报说是户部把供应大军的盐换成了醋布,王宁不是左司郎中嘛,某便带着他去户部找王叔勉,不过这老小子告假回去了,度支郎中柳贤忠告诉某,说是王叔勉说了户部钱粮不够,把大军的盐都换成醋布了,某便只能来找陛下了!” 李世民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盐不像粮食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但一个壮汉要是三四天只吃饭不吃盐,同样要四肢无力,特别是天气渐热,不吃盐哪里来的力气? 醋布虽然勉强也能代替一些盐,可大唐的几十万大军是要拼命的,这时让他们用醋布? 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来,烦躁的走来走去,走了几步才对何林说道: “去把玄龄、克明、无忌还有戴胄叫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和戴胄才来到了偏殿,见过礼后,李世民把刚刚程咬金的话说了一遍,直接问戴胄: “玄胤,此事你可知情?” 戴胄一脸苦色,低声说道; “回陛下,知道,早上朝会过后,王侍郎突然告诉微臣,说是盐商因为产盐量大幅度减少,运来京城的数量比上个月少了九成,采买价格要翻两倍,还只能买到一点点盐,所以王侍郎提议用醋布代替,微臣便同意了!” 戴胄任户部尚书不过半年,根本掌控不了大族势力盘踞的户部,而掌握着整个关中一带食盐的盐商背后是河东大族,盐商们敢来这么一出,显然是河东大族对朝会上李世民流放卢修志等人的还击。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长孙无忌,这几年,长孙无忌所在的关陇集团和河东大族可是走的很近。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拱手说道: “陛下,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 言下之意就是早上才把二十多个御史流放,他也没办法说服河东大族。 第三十九章 给程咬金送礼 坐在御案后的李世民面色依然平静,大唐立国不过十一年,隋朝灭亡的例子就在眼前呢,杨广把世家大族当成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所以隋朝变成了前隋。 如今世家大族的问题同样放在了李世民面前,李世民深知一味的妥协于世家大族,固然能带来政治上的稳定,但不过是饮鸩止渴,妥协得多了,皇权就会被不断削弱,这是有着雄心壮志的李世民接受不了的。 登基三年,初步掌握了朝堂后,李世民开始着手削弱世家大族在朝唐上的影响力,太原王家就是第一个,后果就是作为皇帝,封一个小小的男爵差点被顶的下不来台,要不是王宁耍了一个小手段,还真就让王家得逞了。 好巧不巧的是去年关中铺天盖地的蝗灾还历历在目,今年竟然又有死灰复燃之象,再次成为世家大族攻击李世民的手段。 结果被李世民反手阴了一把,二十多个御史全部被流放,这对河东大族可是伤筋动骨的打击。 如今河东大族的反击来了,他们控制着整个关中的大部分盐,这就是他们的武器,接下来就看李世民如何接招了,在他们看来,李世民并没有太多选择。 对于李世民来说,办法当然有,河东大族控制着关中大部分的盐矿盐井,但大唐又不止关中产盐,山东同样产盐,只是这样一来少不了要给山东那些大族利益,而且从山东往关中运盐,耗费的钱粮和人力势必会加重朝廷的负担,对李世民来说完全是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 但现在李世民宁愿给山东大族好处,也不可能和河东大族妥协,做这个决定并不算太难,李世民缓缓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既然关中缺盐,从山东调就是了,玄龄,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务必要快,无忌,大军的盐不能缺,从其他地方挪出一部分来,优先供给大军! 知节,务必要安抚好左武卫将士!” 短短几句话,李世民说得掷地有声,大殿上响起整齐的应答声: “诺!” …… 从承天门出来,内侍牵过来战马、捧着兵器还给他们,头顶的烈日直直的照在黑色的铠甲上,王宁热得不停的冒汗,横刀扛在肩上,心不在焉的骑在马上随着程咬金往外走。 史书上的东西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触目惊心,世家大族的影响力远远超出了王宁的意料,这要是在朱元璋那个时候,这些盐商和盐商背后的大族别说人,连只鸡都不可能再活着,非得十族死绝不可。 王宁虽然从来没有抱世家大族大腿的想法,但也从没有和世家大族为敌的想法,他不经意的说了个蝗灾的防治方法,就成为李世民手中的利刃,二十多个御史被发配荒莽之地,让河东大族伤筋动骨,连程咬金都提醒他出门带个护卫。 制盐的方子他当然知道,陇右就有大片大片的卤盐矿,盐要多少有多少,如今也许河东大族不会管他一个小人物,可是要是自己再给李世民递刀子,河东大族,也许连山东大族还会不会不管他这个小人物? 到时候李世民能保住他?或者说李世民愿意为了他与河东大族又或者山东大族死磕? “小子,在后边磨磨叽叽的干啥呢,没看见老夫都要热死了!” 王宁只得踢了踢马腹,跟了上去。 出了朱雀门,程咬金见王宁还跟着他,提提缰绳,让马停下来,没好气的说道: “还跟着老夫干嘛?舍不得程家的美酒和胡姬?” “……” 王宁被这毫不客气的撵人方式弄得猝不及防,尴尬的说道: “这不是马和甲胄还没还给大将军嘛!”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双腿一夹马腹,战马便小跑起来,粗狂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老夫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要回来的习惯,送你了,滚蛋吧!” 胯下的战马至少值个几十贯,身上穿的山文铠加上手中的横刀也没差多少,王宁看着远去的程咬金,感觉这不像个土匪啊,为什么那么多作者要把他写成一个只进不出的貔貅呢? 骑着高大的战马回到春芽胡同,七娘和十二两人见王宁一身汗水,连忙把马牵过去,又帮他卸去盔甲,七娘去给王宁准备洗澡,十二则端了一碗自己熬的酸梅汤给王宁。 坐在台阶上,喝完一大碗酸梅汤,再加上十二举着个小蒲扇在旁边使劲的扇啊扇,王宁顿时感觉暑气全消,全身舒爽。 身体舒爽后,脑子又不由自主的转了起来,十二在王宁旁边低声说道: “郎君,这是战马吧,谁借您的?可要好好喂养,家里没有喂马的草料呢,我拿点豆子喂它行不行?” “恩,再拌几个鸡蛋,这是卢国公送我的,还有盔甲和横刀,以后就都交给你打理了!” 王宁随口说道。 十二点点头,说道: “卢国公那样的大人物送郎君这么一匹宝马,还有盔甲,郎君该回点礼才是!” 王宁愣了一下,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十二,说道: “十二你刚刚说什么?” 十二愣了一下,低声说道: “我说郎君该回点礼才是……” 十二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宁抱住额头狠狠的亲了一口。 王宁亲完十二,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一脸茫然的十二的说道: “让七娘先别折腾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解开拴在柱子的缰绳,拉着马出门,翻身上马朝着开化坊奔去。 一路狂奔到开化坊卢国公府,从马上下来,急声问门房: “大将军可还在府上?” 早上王宁才来过,门房倒是还记得王宁,笑着说道: “老爷刚刚回来,小的帮郎君通报?” “赶紧去!跑着去!” 王宁在程府大门口焦急的等了好一会儿,门房才去而复返,对王宁说道: “老爷请郎君进去!” 王宁把缰绳交给门房,往里面跑去。 熟门熟路的跑到前厅,程咬金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见王宁跑进来,没好气的说道: “少年人就是急性!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夫还赶着去大营呢!” 王宁有些喘,站着喘了两口气,才说道: “小子来给大将军送礼来了!” 程咬金奇怪的看了身无长物的王宁,笑着问道: “两手空空的来给老夫送礼,莫不是来消遣老夫来了?” 王宁摇摇头说道: “当然不是,小子来给大将军送制盐的法子!” 程咬金愣了一下,笑骂道: “小子,这制盐的法子老夫又不是不知道,需要你来送?” 王宁不以为意,说道: “小子给大将军的送的是从卤盐也就是毒盐中取盐的法子,大将军真知道?” 第四十章 爱卿真乃朕的福将 程咬金没问什么真的假的之类的话,看了王宁一眼后,直接问道: “怕河东的那些家族对你不利?” 王宁点点头。 程咬金点点头,道: “老夫倒是不怕那些河东的那些家族,不过占晚辈功劳这种事,老夫做不来,再说你堂堂七尺男儿怕这怕那的像怎么回事?这天下是陛下带着老夫和一干老兄弟浴血奋战打下来的,还怕他们河东几个家族?走,随老夫去见陛下!” 说完拉着王宁就往外走。 李世民坐在御案后,手中拿着百骑司送来的谍报,河东这些大族出手狠辣,不仅断了户部采买供给军队的盐,连长安附近的盐也断了,如今长安西市所有卖盐的铺子全都关门,只有东市还有几家专卖青盐的铺子还开着。 动辄几百文一斤的青盐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整个长安城马上就要陷入盐荒了。 “砰!” 短短的谍报看完,李世民狠狠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这时有内侍进来禀告: “陛下,卢国公和三原县男求见” 李世民烦躁的说道: “让他们进来!” 程咬金和王宁都是一身臭汗,走进偏殿,顿时刺鼻的汗臭味就弥漫了整座偏殿,而始作俑者程咬金偏偏还一脸笑容。 李世民看着两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宁还好,虽然衣服上全是一片一片的汗渍,至少衣服还是齐整的,程咬金敞着外袍,腰带也没系。 平时再不拘小节,这时也有几分火气,加上刚刚看了谍报,一肚子火气还没发出去呢,见程咬金一脸笑意,都不等两人行礼,就忍不住沉声骂道: “你这老泼皮就不能注意注意仪容,朕是少你赏赐还是少你俸禄了?” 程咬金脸色一僵,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委屈的说道: “陛下,某有大喜事要禀告陛下,实在是等不及换衣裳了!” 李世民脸色这才好了点,皱眉问道: “什么大喜事?” 程咬金笑呵呵的说道: “制盐的法子,从陇右那些毒盐矿里取盐的法子,陛下,您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李世民心里一喜,这当然是大喜事,从御案后面站起来,走到程咬金面前,怀疑的看了眼程咬金,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宁,笑着问道: “又是王宁想出来的法子?” 程咬金点点头,道: “陛下英明!” 李世民这才看向王宁,有之前的例子在,他倒是没有怀疑王宁会骗子,只是好奇的问道: “又是老神仙告诉你的?” 王宁硬着头皮点点头。 李世民点点头,又问道: “耗费几何?产量几何?盐当真可食用?” 王宁想了想,说道: “人手充足的话产量肯定不是问题,耗费很小,也就废点柴火,弄出来的盐应该和东市卖的青盐差不多,当然能吃!” “……” 王宁这么说,李世民反倒是怀疑起来,青盐那是吐谷浑境内的青海夺天地造化而生的天下第一等盐,岂是人力所能及? 见李世民怀疑的看着他,王宁也很无奈,只得再次祭出自己的小命: “微臣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李世民陡然间喜笑颜开,连声说道; “爱卿言重了!言重了!” 咧着嘴巴在大殿里走来走去,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王爱卿你真乃朕的福将,真乃福将,哈哈!” 笑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随口问王宁: “刚刚怎么不说?” 王宁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程咬金在一旁笑着说道: “陛下,这小子担心河东那些人对他家里人不利,把制盐法子当成回礼送到微臣府里,微臣不敢接,就带着他给陛下送来了!” 李世民看了程咬金一眼,才笑着说道: “王爱卿担忧的也有道理,这样,朕听河间王兄说,王爱卿家在李家庄子的屋子不甚宽敞,朕便让工部派人去李家庄子给王爱卿建一座宅子,按照子爵的规制建。 知节,左武卫都是新补的兵员,你就带着左武卫前往陇右,暂时负责制盐,王爱卿就作为左武卫参军录事一起去,记住一定要保密!” 程咬金大声应诺,王宁纵有不愿,也只得躬身应诺。 出了皇宫,和程咬金一前一后骑着马在烈日下赶路,石柱离的远远的,见街上没人,程咬金才悠悠的问道: “怎么?不想去陇右?觉得陛下做事霸道?”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没有,天底下哪有只拿好吃不干活的便宜事,小子知道陛下已经算客气了!”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小子,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么说就对了,如果不想安安心心的回李家庄子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庄户,就别瞻前顾后的,既然决定给皇家效命,就该想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记住,这天下终究还是李家的天下! 回去吧,还有半天的时间给你安排事情,明日卯时在延平们外的左武卫大营集合,别误了时辰,否则军法不容情!” 和程咬金分开后,王宁骑着马先去了薛府,薛万彻和薛志远都没有成亲,如今两个人都去了军营,家里的事对交付于薛管家,王宁在长安只有七娘是十二两个丫鬟,他这一走至少一年半载的要留在陇右,两个小丫头在长安守着一个宅子他实在不放心,干脆请薛管家派人把两个小丫头送回李家庄子去。 薛管家一口答应,明日一早就派人送两个小丫头回去。 顺便再给父母带信交代清楚,李世民把赏赐先给了,倒是省得再去建宅子。 回到春芽胡同,推开门进去,只有七娘凑过来服侍,王宁缰绳递给她,问道: “十二呢?” 七娘低声说道: “郎君,十二姐姐可能生病了,你刚刚一走,她就会房间了,还把门锁上了,不让我进去,你快去看看!” 王宁笑着说道: “行,我去看看,你弄点水给马喝!” 穿过游廊,王宁来到十二的房间门口,敲敲门,问道: “十二?七娘说你生病了,要不要请个郎中给你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门才轻轻拉开,十二低着头走出来,小声说道: “我没事!” “真没事?” “没事” 王宁看了看十二,除了脸都有点红,真不像生病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陛下派我随左武卫大军去陇右,估计得去个一年半载的,你们俩在长安我不放心,就请薛管家把你们送回李家庄子去,我还有书信还带给爹娘,你认字,到时候念给他们听,有事可以写书信去找庄子西口田伯,他会帮忙带给我,记得了?” “记得了……” 十二如往常一样乖乖的答应。 第四十一章 辅兵营 攻打东突厥是李世民登基称帝后的第一次对外大战,李世民输不起,为了毕其功于一役,把关中的精锐府兵抽调了大半,程咬金的左武卫拉到陇右,除了制盐,负责坐镇兰州至岷州一带,保持对当地羌族等少数民族的威慑外,还要防备吐谷浑和吐蕃。 所以按照王宁所知的历史,这场战事一直要持续到明年二月份左右,也就意味着大哥王安成亲的时候,王宁还在陇右呢,写一封长长的书信交给十二,让她回去念给王铁柱和杨氏听,虽然看起来有些脱裤子放屁的多余,但王宁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十二在父亲还未故去的时候,虽然被主母当成丫鬟使唤,但毕竟是庶女,书画、女红还是学了一些,不然王宁也不会把库房的钥匙交给她保管。 写好信,又让十二和七娘把家里的贵重物事全都收拾好,明日一早全部运回李家庄子去,大哥王安成亲用得上。 巡街的武侯再次敲响了梆子,时间过了戌时,王宁还在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一个小小的医药箱,里面有纱布、缝合针、羊肠线等用于外伤急救的东西,还有一小瓶他用土法制取的青霉素,虽然纯度不高,但绝对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 之前用来炼油的设备,王宁又请薛管家帮忙做了一套,这套东西用来蒸馏酒精一样可行,王宁之前从西市买了几大坛子三勒浆,勉强蒸了十来斤,装了两坛子,当然也一并带上。 王宁的东西平时都是十二收拾的,七娘已经被王宁赶回去睡觉了,十二还在王宁的房间里帮着收拾东西。 “行了,差不多了,回去睡觉吧!” 眼见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王宁轻声对十二说道。 没想到十二磨磨蹭蹭的依然还站在屋子里,王宁有些奇怪的问道: “十二,还有事?” 十二缓缓的摇摇头。 王宁看着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想去李家庄子?” 十二还是摇头。 小丫头的心思难猜,王宁索性不猜,就那么看着低着头的小丫头,半晌,小丫头才如蚊蝇般说道: “我听人说男儿出征,要,要睡女人……” 王宁愣了许久,只把小丫头看得脸殷红如血,头都快埋到一马平川的胸脯里去。 心里叹了口气,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社会让诸多lsp喜欢还是有其道理的,男儿本色,王宁也不例外,只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实在不是他的菜,看着小丫头低着头都快把脖子都拧断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小丫头,女人不是你这样的,你就是个黄毛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回去睡觉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小丫头马上低着头跑了出去。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便被七娘叫了起来,王宁也没问十二怎么没来,洗洗脸,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把盔甲和其它要带的东西全绑马背上,骑着马便出了城。 来到大营门口,全是进进出出的人,有运送粮草军资的,有来报道的,秩序井然。 事情紧急,王宁没有官凭,也没有程咬金的手令,只能让守门的士卒进去通报。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士卒带着他来到帅账外。 在右武卫大营呆了大半个月,耳濡目染之下,对大唐军队有了大致的了解,一万多近两万人行止之间有太多琐碎的事务要处理,还全靠人跑去传令,更加繁琐,便把马拴好,站在大帐外等候。 不多时,沉闷的鼓声在校场上响起,给乱哄哄的大营带来一丝肃杀的气氛,程咬金也从帅帐里出来,见账外的王宁,招招手示意王宁跟着他。 一万多人在队正、校尉的约束下已经在校场上排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 跟着程咬金来到校场前方的议事厅也叫节堂,不算大的议事厅中早已站满了左武卫大大小小的将军都尉,全都披甲顶盔,足有十多人。 王宁本想站在末尾去,被程咬金提着后衣襟就提到他下首,指着他沉声对议事厅里的一众将军说道: “这是王宁,开国三原县男,左司郎中员外郎,陛下亲封的左武卫参军录事,这次去陇右干什么都跟你们说过了,他就是献上制盐方子里人,老夫领中军,王国春领前军,安法孝领后军,王宁领辅兵营,去吧!” “诺!” 听到自己领辅兵营,王宁有些懵,自己连辅兵营在哪都不知道呢,程咬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程咬金才对他说: “辅兵营不是正规的府兵,不受折冲府约束,都是一些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游侠之类的人物,虽然良莠不齐,但也有不少人才,老夫让石柱随你去,能不能招揽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去吧!” “多谢大将军!” 王宁整整衣裳,认真的行了一礼。 石柱还是沉默寡言的模样,领着王宁来到辅兵营,往王宁身后一站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辅兵营其实很好找,其他前后军都是整整齐齐的一个个方阵,大多身穿着简单的铁甲,至少也是皮甲,手中的横刀,长枪,弓箭一样不缺,还有不少牵着战马。 唯独辅兵营的士卒大都穿着麻布衣裳,站得七散八落乱糟糟的! 王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自己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拿着程咬金的一道任命就能号令辅兵营,索性杵着横刀就站在旁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还有些最多十三四岁,也有一些须发花白的“老人”,都是没有府兵资格,又想着建功立业的热血汉子。 王宁就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袍,脚上穿着布鞋,唯一例外的就是手中杵着的横刀和身后的高大战马。 当然,还有后面站着的石柱。 但就当王宁安安静静的站了盏茶时间后,辅兵们还是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渐渐安静下来。 王宁清清嗓子,大声说道: “我叫王宁,左武卫参军录事,大帅让我领辅兵营,所以从现在起,我就是辅兵营的头了,我没领过兵,排兵布阵的本事没有,大帅也没指望靠你们冲锋陷阵,但既然进了军营,就该知道军人最基本的就是做到令行禁止! 做不到的,自有军棍伺候,军中十七条斩令希望诸位牢牢记在脑子里,要是做不到还怕军棍的趁早回家奶孩子,也好过丢了性命,听清楚了吗?” 辅兵营近千人鸦雀无声,只有稀稀落落的应答声。 王宁不以为意,这些人散漫惯了,急不来,这时全身都被铁甲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石柱上前一步,大喝道: “整队,从左往后站成十列,矮的站前面,高的站后面!” 百战老兵的气势起了作用,辅兵们开始慢慢的列队,石柱就站在那看着,直到队伍站的差不多了,还有几十人散漫的站在外面,石柱也不说话,直接走过去抡起带鞘的横刀兜头就砸。 有人还想还手,但能成为程咬金的亲卫,岂是易于之辈,还手的人被三两脚直接踹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要是在册的府兵,你们的脑袋这会应该挂在辕门上,再有下一次,休怪军法无情!” 看着哀嚎的几十人,石柱鄙视的说道。 王宁苦笑不已。 第四十二章 制盐 石柱立威的方法简单粗暴,却卓有成效,只是大军还没出发呢,辅兵营便多了十多个鼻青脸肿的伤员。 辰时刚过,吃完早饭后,大军前军开始缓缓出了大营,辅兵营负责和后军运送粮草辎重,所以跟在中军后面出了大营,王宁和石柱骑着马走在后军前面前面,距离中军队伍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整个左武卫大军足足一万八千人,绵延了好几里,背后插着旌旗的传令兵骑着马在驰道上前后飞奔,把帅帐的命令传到各部。 每走一个时辰就停下休息半个时辰,整个行军过程枯燥无比,正午时分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头顶,队伍又得停下来休息,一天最多能走五十里。 天色暗下来后,大军便停在渭水边上一处背靠山脊的平地上扎营。 王宁从马背上下来,揉揉早已麻木的屁股蛋子,不仅要走路还要负责推车的辅兵们更是早已三三两两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了下去。 先抵达休息了一会儿的前军已开始就地取材,把营地周围的一根根大树全部砍到,劈成长短相同的木块开始建造简易栅栏,岗哨,拒马等物事。 树枝则被火头军搬到营地一角用来做饭,王宁帮石柱把盔甲卸下来,石柱身上全是汗渍,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汗臭味,索性脱得只剩下兜裆布,跑去河边洗澡。 因为还在京畿附近,除了必要的斥候岗哨,大军整体上还是放松的,一些身体健壮的军士早已跑到河边,把衣裳也不脱就直接跳到了平缓的河水里,发出一声声鬼叫。 饭不是一般的难吃,是非常的难吃,二十口巨大的行军锅架在火上,这种敞口大铁锅只有军队里有,沉重无比,专门用几辆马车拖着。 锅里加水,加入还夹杂着麦麸的面,一点点野菜,再加上酱料,盐,这就是晚饭。 而左武卫全军,上至程咬金,下至修理器械兵器的匠人,全都是一样的,每人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在大铁锅前排队。 程咬金都没有小灶,王宁这个小小的参军录事自然也没有,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有条件当然要吃得精细点,没条件也能凑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足足走了小半个月,大军才来到一个叫鄣县的小城,这里距离兰州只有五十多里地,小城东边就是渭水,不远处就有一个巨大的毒盐矿,被程咬金选为左武卫大军在陇右的驻地。 大军并没有进城,而是在盐矿边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驻扎。 半个月的漫长行军,左武卫全军又大部分是新兵,早已疲惫不堪,不过精气神倒是出来了,就是负责运送粮草辎重的辅兵也有了一些军队的样子,不再是一群游侠。 大军驻地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除了修建栅栏,还有营房,库房等建筑要建,大营附近的树木被砍的干干净净,不止用来建大营,更多是用来做柴火和木炭,军中几十个匠人就是总设计师和工程师, 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一个还带着木材特有清香味的大营就建成了,王宁也有了一小间单独的营房。 就在大营边上的毒盐矿也被几千士卒团团围了起来。 到达鄣县的第三天,一千多人在王宁的指挥下开始从毒盐矿中取盐。 说是毒盐矿,其实就是盐矿中夹杂了太多有毒的矿物质,王宁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杂质过滤出去。 没有任何机械,连铁锤都没多少,全靠人多力量大。 王宁特地弄了个流水线,从粉碎矿石到最后的煮盐,分作十多个步骤,分工明确,几千人在盐场忙碌,却井然有序。 程咬金从一开始就把盐场的权利交给了王宁,傍晚时分,惦记着盐的程咬金带着十多个亲兵在盐场里看着流水线啧啧称奇。 王宁正带着在最后一道工序前,十多口大锅一字排开,地下的柴火烧的正旺,王宁紧张的看着锅里慢慢减少的水分。 “小子你这流水线倒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只是山东那边制盐也是这么个做法,老夫看了一遍,你这虽然加了些木炭,又多捣鼓了几遍,可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真能把毒盐变成青盐?” 程咬金带着人走到王宁边上,疑惑的问道。 王笑着说道: “大将军,这口锅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把水煮干了,大将军不妨和小子一起等着,半个时辰后自然见分晓。” 这点自信王宁还是有的,盐溶解于水和结晶的原理王宁不想和程咬金解释,也不想和他解释木炭的过滤作用,让他见到盐就行。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铁锅里的水慢慢的减少,直到露出锅底一层细细的粉末,洁白如雪,程咬金看着锅里盐,有点不敢相信。 王宁伸手沾了一点塞进嘴巴,熟悉的咸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口腔,除了咸味再无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大唐的盐除了极少数从吐谷浑偷偷运过去的青盐,全都有一股子怪味。 见王宁都尝过了,程咬金也忍不住好奇心,伸出粗壮的手指抓了一小撮塞进嘴巴里,王宁在边上看着眼角直抽抽,也不怕齁死了! 程咬金没有被齁死,但也够呛,跑去旁边的水桶的舀了一大瓢水灌进嘴巴里,总算是缓了过来,其他人眼巴巴的看着王宁和程咬金。 王宁笑着说道: “想尝就尝啊,看着我干什么,管够!” 围在铁锅前的人纷纷把手伸进锅里,小心的抓了一小撮放进嘴巴里。 “盐!真的是盐!” “真的是盐,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盐!” “那是,王参军可是跟着老神仙学的手段!” “……” 一时间,十多口大铁锅边上全部围满了军士,疯魔一样大喊大叫,程咬金看着十多口大铁锅,很容易就估算出了产量,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看来这个子爵陛下是给定了!小子你自己说说该如何感谢老夫?” 王宁无语的看着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大将军,小子当初可是准备把方子送给大将军,是大将军不要的!” “叫什么大将军,叫伯伯,小子,老夫可是听石柱说你屋子里有宝贝啊,不打算让老夫见识见识?” “……” 第四十三章 老夫以前喝的都是马尿! 要说屋子有什么能让程咬金惦记的宝贝,除了酒精,王宁不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程咬金惦记,还在军营呢,就大将军变成伯伯了! 王宁不由得把目光转向程咬金身边的石柱,帮王宁把辅兵营理顺后,石柱就回到程咬金身边继续做亲卫队长,但两人还是熟悉了,交情也算深厚,平时程咬金找王宁,都是石柱去通知。 一来二去的当然会闻到酒精的味道,王宁也没藏着掖着,大方的拿出来让他闻闻,告诉他这是酒精,消毒用的,只是目前看来,石柱明显把他的话当做骗人的鬼话,只惦记着酒精的味道了。 见一向沉默的石柱尴尬的别开了目光,王宁只能苦笑着对一副酒虫翻涌模样的程咬金说道: “大…程伯伯,这酒精真是伤口消毒用的!” 程咬金虎目一瞪,沉声问道: “酒精乃酒之精华,对吧?” 王宁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便点点头。 程咬金又问道: “能喝吧?” 王宁只得再点点头。 然后程咬金就定定的看着王宁,王宁只得无奈的说道: “程伯伯,这东西真的不能当酒喝,小子给程伯伯半斤,真不能多喝,小子怕程伯伯中毒!” 程咬金没好气的骂道: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酒喝多了会中毒,你小子也是跟着着高人学过几天的人,就不能想个正经的理由哄骗老夫?赶紧去拿,今晚庆功就喝它了!非得老夫自己去取?” 说完便大声朝着依然沉浸了制盐成功的士卒们大喊道: “儿郎们,今晚庆功!有酒有肉!” “谢大帅!” “大帅威武!” “大帅威武!” “……” 盐场上顿时一片欢呼声! 一百多火头军士卒直接把旁鄣县的所有肉铺和酒铺都搬空了,连人家店里煮好的熟食都给搬走了,店铺老板们敢怒不敢言,还以为他们要白拿。 好在跟在火头军身后的粮草都事官带着十多个下属扛着钱袋子来付钱,店铺老板们才又高兴起来,几天的生意一天就做完了。 左武卫营地的校场上堆起了几堆巨大的篝火,除了斥候和轮流值守的士卒外,所有的士卒都围在校场上。 程咬金虽然说酒肉管够,但粮草都事官都带着人把鄣县快搬空了,也就弄到几千斤肉,大部分还是猪肉,士卒们大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年轻力壮,吃起来也吓人,几千斤肉哪里可能够。 但每人半斤肉,半斤浊酒还是有的,再配上一大碗齁咸齁咸的肉汤,对大多数士卒来说,绝对是今年吃的最好的一顿! 肉还好说,现在的庄子方圆十里肯定有大大小小的野兽,弄个陷阱运气好,十天半个月的怎么也能抓到一两头倒霉的野猪、狍子啥的,再不济也能抓只野鸡兔子打打牙祭。 酒可是个稀罕物,普通百姓一年也就年节的时候沽上半斤,还心疼半天,平时实在馋了,也就买碗醪糟解解馋。 程咬金和十来个将军坐在校场最前方的点将台上,火头军的伙长亲自端了几大盆带皮连筋的羊肉放在他们面前,每人面前还有一大坛子三勒浆,全鄣县的三勒浆都在他们面前了。 不是程咬金不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只是三勒浆就这么多,干脆就他们十多个将官享用算了,沙场奋战半生,为的不就是这点特权嘛! 王宁最终还是拿了一大半酒精出来,留着点备用就行,等采盐的流水线走上正轨,他闲下来找军中的大匠再弄一套蒸馏设备也就是了。 捧着大半坛子的酒精来到台子上,见程咬金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手中的坛子,无语的说道: “程伯伯,这酒精是小侄弄来消毒的,就这么喝下去不中毒也会烧坏了肠胃,还是兑点水比较好!等小侄空闲了,再给您弄烈酒喝!” “你小子怎么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小子别糊弄老夫,赶紧拿过来!” 王宁见程咬金不信邪,也就不管他,扯开坛子上的酒封,给程咬金倒了个碗底,笑着说道: “伯伯先尝尝!” 程咬金看着碗底如清泉般的酒液,先陶醉的闻了闻浓烈的酒香,才端起碗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嘶!” 程咬金满是胡须的黑脸瞬间变得黑红,两只眼睛变得通红,这可是蒸了好几遍,至少六十度的酒精啊! 王宁都以为程咬金要吐出来了,没想到程咬金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端着大碗的程咬金只觉得一团火从自己的嘴巴直冲肺腑,张着血盆大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大声说道: “这才是酒,可怜老夫喝了半辈子马尿,再给老夫来一碗!” 王宁看着程咬金,不得不佩服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杀才,也罢,酒精中毒也不算多,程咬金这样的杀才也不至于就碰上了。 喝! 酒精拿出来也就没打算还能带回去,先给程咬金倒半碗,至少半斤,再给眼巴巴看着酒坛子的一众将官每人倒半碗,一坛子酒就只剩个坛子底了,酒精王宁是不喝的。 给自己倒一碗三勒浆陪他们,虽然度数不高,还有一些奇怪的味道,但用来配羊肉再好不过,行军半个月,连顿肉都没吃上,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肚子也亟需油水。 程咬金这次学乖了,一口一口的抿,一口酒、吧唧下嘴巴,再来一大块带着皮的羊肉,大呼过瘾! 左武卫的十来个将军都尉对王宁的印象就是个好运气的后生,靠着献上祖辈传下来的宝贝换了个爵位而已,大唐尚武,他们这些人经过一次次死战的功勋才换来将军的名号,对这种“幸进”的人属实是难生好感。 所以左武卫大半个月的行军,王宁和这些将官连照面都没打过几次。 但偏偏半碗酒精下肚后,这些人对王宁就亲切起来,拉着王宁称兄道弟,很难想象这些杀才说起奉承话来竟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动听? 看着他们通红的脸,再看看他们不经意扫过酒坛子的目光,坛子里最多还有半斤,怎么分都不够,王宁果断把坛子递给了已经半醉的程咬金。 坛子被半醉的程咬金抱在了怀里,笑着拍了拍王宁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 “这点酒也不够分,老夫就留着,解解馋” 一众将官哪敢从虎口夺食,只能对着王宁发泄不满: “嘿,tui!” “不当人子!” 第四十四章 痢疾 庆功宴过后,王宁的工作依然是枯燥无味的采盐日常,辅兵营加上后军是采盐的主力,大部分劳力放在了第一道工序,也就是从毒盐矿里把盐块敲下来,运到盐场粉粹成粉末状,这是力气活。 而后面的工序就是技术活,流水线上的几百人全是身家清白、人还机灵的府兵。 剩下的左武卫大军则开始操练,然后分批开始出去巡逻。 出去巡逻是将士们最喜欢的事情! 大唐如今有英明神武的皇帝,还有文韬武略、智计过人的大臣,还有几十万悍勇的军队,关中早已被军队梳子一样梳了一遍又一遍。 而左武卫到了陇右后,兰州、岷州一带的绿林强人们倒了大霉,被操练的嗷嗷叫的新兵们挥舞着横刀让他们改邪归正,不改的便只能高呼“十八年后某又是一条好汉!”。 这是唐人的待遇,都不需要上官下令,只要遇到长得不像唐人的马匪强人,士卒们一律送他们去见他们的神! 而大唐军中的惯例,从这些人身上缴获的东西自己可以拿一部分,虽然这些匪人大都是穷光蛋,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运气好从尸体上扒到一小块银子就撞了大运了! 陇右一带的羌族、党项等少数民族都把尾巴夹的紧紧的,大唐如今和突厥的大战一触即发,这时候要是搞些让大唐误会的小动作,先灭族的可能就是他们了。 左武卫防备的主要还是吐谷浑,吐蕃这两个恶邻。 流水线经过不断的调整后,王宁的日子变得轻松起来,为了让自己住的舒服些,他开始改造自己的营房,军中的匠人手艺高超,在帮王宁做了一张躺椅后,犹豫了半天,大着胆子请求王宁允许他以后也做这个椅子。 王宁毫不在意的点点头,让他尽管去做,把其他匠人羡慕得眼睛都红了,争先恐后的在王宁身边献殷勤,王宁的小营房里多了张八仙桌,几张官帽椅。 他还让匠人给他做了一口铁锅,军中的伙食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火头军哪群杀才只会煮,什么都放一起煮,粟米,面糊,都放在里面煮,还死命的往里面放盐。 程咬金都和普通士卒一起吃大锅饭,火头军中自然也没有小灶一说,但粮草都事官出去采购的时候,王宁拿自己的钱请人家帮自己带点牛羊肉,再带点八角陈皮之类的药材回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唐不许杀牛,前提是耕牛,陇右的游牧民族养的牛不在此列,所以还是能买到的,洗干净的牛肉加上八角、陈皮、香叶,再来点大蒜,大,放在自家的灶台上小火炖上小半天,傻子才吃火头军做出来的一锅煮。 时间一天天过去,盐场的库房里已经堆满了半个库房,不日就要派人运回长安,王宁的小日子过得惬意而自在。 直到一天中午,程咬金派人来叫他去节堂议事。 王宁直觉不是什么好事,程咬金惦记他剩下的小半坛子酒精不是一天两天了,蒸馏设备早就已经弄好了,只是鄣县的酒上次被都事官扫荡一空,至今扔没有进货,王宁空有设备也没辙。 到了节堂,意外的发现节堂里竟然只有程咬金和四个低着头的军医在,而且气氛有些不对,程咬金见王宁进来,才一脸凝重的说道: “贤侄,军中起了疫病,这四个废物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宁顿时吓的脸色发白,瘟疫他能有什么办法,二十一世纪倒是有办法,可阿三不照样每天死那么多人? 只希望不是鼠疫、天花、霍乱这些大伊万级别的。 见程咬金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王宁稳了稳心神,沉声问四个军医: “有什么症状?有多少人染病?死者有多少?” 四个军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才期期艾艾的说道: “是痢疾,后军有一百多人染病,死者有二十多人!” 王宁也不和他们废话了,直接对程咬金说道: “大帅,还不算太晚,请您马上召集除后军以外的各营校尉,我有办法!” 程咬金也不废话,直接对节堂外的石柱喊道: “石柱,马上去通知除后军以外的各营校尉!” 在等着的时候,又对四个军医说道: “治疗痢疾的方子你们都知道吧?” 四个军医都点点头,其中一个低声说道: “王参军,这是疫病啊,老夫四人虽然不怕死,可又能治多少人?” 王宁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你放心的治,某保证不会让你染病的!” 军医明显不怎么相信王宁的话,但身在军医,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多时,左武卫除后军以外,所有的校尉以上的将领全都来到节堂,显然已经知道大营里发生疫病的事情。 程咬金站在上首指着王宁说道: “疫病大家都已知道,老夫就不多说了,王参军说他有办法,接下来,他的话就是老夫的话,违者,斩!” 王宁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 “首先大家回去告诉部下,疫病固然可怕,但也是能治的,让他们一定要配合! 首先是统一隔离治疗,大家回去仔细盘查,只要出现头痛烦躁,恶心呕吐大便频频,腹痛剧烈,大便有鲜紫脓血的……马上隔离,不许和任何人接触。 第二是从现在起,所有人不许喝生水,必须喝烧开的水,不许随地大小便,同时每天必须洗澡。 第三,每间营房必须洒生石灰,衣服必须要用开水煮过! 第四……” 王宁说的明白,一众将校虽然不解,依然还是大声应诺。 大唐的军人是自豪的,染病的人,哪怕没有人相信王宁能医治痢疾的话,依然自觉的离其他人远远的,甚至有一个病重的人拿起自己的横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抹脖子之前还跟同伴说把他的尸体烧掉。 瘟疫是可怕的恶魔,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王宁的话的得到最彻底的执行,整个左武卫大营也从死寂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四十五章 神仙手段 染病的人数不断增加,四个军医发现的还是慢了,第一天有十多个人跑去找军医,军医只以为是普通的拉肚子,知道第二天又有几十个人拉肚子,还拉死两人后,军医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可能是痢疾。 直到第三天,束手无策的四个军医才不得不找到了程咬金。 在把染病的所有的人都分开后,后军和辅兵营又陆续发现四百多人感染痢疾,没有人瞒报,也没有发生混乱,这些人默默的走到大营西南角几个大的营帐里,这里被士卒们私下里称作阎王殿,里面五百多人近六百人的眼睛里只有绝望和死寂。 这些人的配合让王宁的工作得以顺利进行,这时候也不管不能扰民的军令了,石柱拿着程咬金的腰牌,带着一百名亲卫粗暴的敲开了鄣县酒铺、富商及附近所有大族的大门,强买了治疗痢疾所需要的药材,还有几大车酒。 把蒸馏酒精的方子告诉程咬金,让他找人蒸酒精。 用开水煮过一遍,再用自己留下来的小半坛子酒精消毒,做好防护后,王宁带着四个军医走进了阎王殿。 只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又死了二十多人,这些人被同样染病的同伴们堆在一起烧成了灰。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带着人在入口拦住了王宁他们五个人,这位老兵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十多次,只是运气都不算好,没捞到什么大功,到如今也只能当个队正,老兵早已在军中混成了兵油子,只是此时见到王宁和四个军医,隔得老远就整整衣裳,躬身大声说道: “某是左武卫左后军山字营队正雷大石,见过王参军,王参军的好意某代兄弟们领了,参军只需要把药放在门口就行,参军还有大好前程,不用陪着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折在这里!” 王宁看着这个脸上不见悲苦,只有诚挚的老兵,大声说道: “某昨日跟军中的二十多位将军、都尉说过,这病是可以治的,某不是安慰你们,只是需要做些准备,我才十五岁,没有陪你们去死的想法,何况大丈夫生在天地间,岂可言而无信? 雷队正还是去叫几个机灵点的过来,某有些话话要交代!” 雷大石沉默着又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去,不一会儿,几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跟着雷大石出来。 王宁指指身后现做的木箱子,大声说道: “能不能治病,某需要你们配合,这里面的东西对防止传染有一些作用,你们把东西搬进去,让他们自己排队过来拿,尽量不要接触!” 分发完毕后,王宁带着四个军医去给病人诊断,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开始熬药,要是没有王宁,这次疫病过后,不管左武卫还剩下多少人,这四个军医的脑袋一定不会再留在自己的肩膀上。 四个军医如今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死人,王宁主要负责协调阎王殿里面的秩序,还有和外面的沟通,四个军医才是医治病人的主力。 中间的空地上,又竖起了几口大锅,难闻的药材味道通过水汽飘散,所有人都非常自觉,按照王宁的要求排队来看诊、领药。 已经来不了的,多属于重症,甚至已经在弥留之际,王宁带着一个军医一个个去看,尽全力救治。 但一天下来,还是有十多个人病重不治一个个死去,在几百个人沉默的注视下,王宁亲自带着人把死者一个个抬去火化。 自从进入后,王宁虽然还在进出,但再没有跟外面的人有交集,他自己住小营帐外面有程咬金派人过来烧好的开水,还有换洗的衣服,还有一大坛子酒精。 一直忙到午夜时分,王宁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小营房,就在门外光天化日之下把身上的衣裳脱的精光,把脱下来的衣服丢进锅里煮,用滚烫的水一遍一遍的洗遍身上每一个角落,再用麻布沾着酒精再洗一次,才穿好衣服,进去屋子里端起还冒着热气的大海碗开始大口吃饭。 怕当然还是怕的,但既然力所能及,又岂能因为怕就看着几百府兵绝望的等死? 带着人一个个把死者抬去火化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同袍随着火光慢慢的化为灰烬,其中的无力感实在难以形容。 翌日天还没亮,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王宁再度来到,和军医开始挨个查看染病的士卒。 看诊,熬药,把死者抬出去,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午夜时分,发现情况在慢慢的好转,今天只死了两个人。 而到第三天午夜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死,两个重症竟然生生的从阎王殿里爬了出来,整个区域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让守在外面的士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然后被赶来的程咬金抡着鞭子打得皮开肉绽,连欢呼声都听不出来,打死活该。 第四天,症状较轻的雷大石痊愈了,营地开始有了欢声笑语,娶了婆娘的府兵给少年府兵们讲荤段子,不时响起一阵阵猥琐的笑声。 七天后,隔离区已经和平时的大营没什么两样,士卒的脸上再度有了光彩,四个军医更是眉开眼笑,虽然是王宁在主导,但能活生生的把染了疫病的几百人救回来,对医者来说,不仅是和同行吹嘘的资本,也是可以写进族谱的大事,更别提这件事本来是掉脑袋的祸事,如今眼看着竟然变成了功劳,这功劳还轻不了,在军中混了一辈子,临老了还能有这样大的造化,这一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王宁依然尽职尽责的在巡查,一个星期的同生共死,这些士卒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过王宁的脸,但不妨碍他们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王宁,这可是疫病啊,王参军就带着四个人,不仅让左武卫的其他人没有染病,更是把染病的六百人生生救回来五百多,这不是神仙是什么?只要王宁路过,这些士卒们总是默默的行礼,王宁劝了两次劝不动,也就随他们了。 第四十六章 盐入长安 疫病让人闻之色变的原因并不是治疗,而是传染,只要能够把传染阻断,其实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四个军医行了一辈子医,经验丰富,隔离区的五百多人的病情有轻有重,需要不同的治疗方案,这四个军医在看到了希望,稳定了心神后,丰富的经验发挥了作用。 每天都有人在痊愈,仅仅过了七天,隔离区的五百多人已经痊愈了一半多,但王宁还是要求他们继续呆在隔离区,要继续隔离一段时间才能出去。 除了隔离区,左武卫大营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盐场也开始正常运转,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左武卫士卒在石柱的带领下押送着十多车装在麻袋里的盐包出了盐场,运往长安。 随着盐一起送往长安的还有程咬金为王宁请功的奏章。 …… 李世民这些日子并不好过,山东大族趁火打劫,竹竿敲得梆梆响,要从山东调那么盐运往长安,除了要耗费大量的钱粮,还会让百姓无盐可食,容易造成民心不稳,他们只能临时雇人,如今还是农忙时,雇人不易等等。 如果没有王宁献上去的制盐方子,李世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如今有了方子,山东的趁火打劫除了让李世民把他们记在小本本上就再也没有下文。 山东出身的房玄龄几次去信给山东的各大家族明里暗里告诉他们差不多就行了,让皇帝欠下人情不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都如石牛入海! 房玄龄只能如实向李世民报告,李世民只是平静的点点头。 不知道李世民是什么想法,长安有缺盐,房玄龄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尽力降低长安因缺盐带来的巨大动荡。 偏偏在这时,左武卫军司马田方派人送来他和程咬金联名的密报,李世民看到密报的瞬间只觉晴天霹雳,左武卫中竟然感染了痢疾! 三省和兵部给左武卫的命令可是巡抚陇右,同时在陇右待命,随时准备北上攻击突厥,只有他知道,派左武卫去陇右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了采盐。 这要是出师之前,左武卫就因为疫病折在陇右,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即将出征的十多万的将士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更别提那些酸儒学究不知道又会扯到什么天降奇祸、天子失德上去。 还好没过几日又收到了田方的密报,参军录事王宁言其有办法控制疫病扩散,自告奋勇带着军医去给染病的士卒医治,还把王宁所说的控制疫病扩散的办法一字不落的写成了册子一起交到了李世民的手里。 看着册子上条理清晰的册子,又想到王宁短短两三个月拿出来的东西,李世民的心稍安。 又过了几日,李世民用完晚膳,正在太液池边上和长孙皇后遛弯消食,突然接到左监门卫金光门守将的禀告,说是有五百左武卫将士拿着程咬金的腰牌在金光门外求见。 这样的要求,要不是金光门守将实在不敢得罪程咬金,是绝对不会往上报的,而金光门守将报到监门卫中郎将哪里,中郎将同样不想得罪程咬金,便派人去请示李世民。 听到城门外足足有五百名左武卫士卒,还有十多辆装满了麻布袋子还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李世民就知道绝对是盐了,连忙让何林去把人带进城来,才高兴的对长孙皇后说道: “哈哈,皇后,陪朕一起去看看,知节可算是派人来了!” 五百名左武卫士卒押送着马车到了朱雀门,便不能再往里面走,只有石柱得以进去拜见李世民,何林带着一百多禁卫接手,押着马车径直到了皇宫的内库。 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一路到了内库,何林已经带人把马车上的麻布袋子全部都卸下来堆进了库房。 从未见过李世民的石柱紧张的浑身发抖,在内侍的提点下规规矩矩的大礼参拜,只是身穿重达四十斤的山文铠,实在跪不下去。 李世民笑着说道: “免礼免礼,站着说话吧!” 石柱这才站起身,从铠甲的缝里掏出一个防水的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子躬身说道:“这是大帅给陛下的折子!” 李世民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眼,程咬金出声大户人家,自然是识字的,但也就是勉强能写的水平,写的字还不如聪慧的孩童,李世民酷爱书法,以往看程咬金他们这些武将的折子就如看见了屎一样。 但今天看着程咬金的折子,李世民越翻越喜欢,要不是顾忌旁边还站着长孙皇后和一百多将士,他真想仰天大笑几声。 长孙皇后则好奇的打量着堆满了整个库房的麻布袋子。 李世民看完折子,笑着对何林说道: “何林,你去取些盐来,朕看看是不是如知节说的一样,比青盐还要好上一等!” 李世民为了保密,连最亲密的长孙皇后都没有说过王宁献上制盐方子的事情,长孙皇后这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盐,可程咬金去哪里弄到的盐,不会是派人装成马匪偷偷的抄了河东大族的家吧? 不怪长孙皇后怀疑,实在是以程咬金的德性,只要李世民默许,程咬金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何林亲手提过一麻袋盐,当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面拆开了麻袋,顿时里面洁白如雪的盐出现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眼前。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皆倒吸一口凉气,青盐之所以叫青盐,便是因为这是当代纯度最高的盐,色泽已经接近雪白,但因为还是有少许杂质便带有些许青色,而他们面前的盐简直和雪花没有什么区别。 李兴奋的李世民刚想伸手沾点尝尝,便被长孙皇后轻轻的拉住,对何林说道: “让人尝尝看!” 这倒不是长孙皇后不信任程咬金,在长孙皇后看来,这是皇家的规矩,即使程咬金是李世民的绝对心腹也不能例外。 都不用其他人,吃了大半个月的石柱当即自告奋勇,上前一大步,躬身说道: “陛下,小的愿意试!” 第四十七章 心怀鬼胎 石柱当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面抓了一小撮盐放嘴里,虽然咸的发苦,依然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过了小半个时辰,李世民才用手沾了点放进嘴巴里,齁咸齁咸的,果然和程咬金说的一样,比青盐还好。 看着面前的盐,李世民心中大定,程咬金在奏折里写道,王宁弄出了个什么流水线,让盐场能在产量稳定后,只需要左武卫的后军加上辅兵营六千人,每月能产盐十万斤,每月十万斤啊,供应大军绰绰有余。 而陇右的卤盐矿可不止鄣县一个。 王宁当初说制盐的方子的时候就说和青盐差不多,如今见到如此洁白如雪的盐,李世民还算是有心理准备。 但王宁竟然连疫病都有办法防治,这就是天大的意外之喜了! 程咬金让石柱带来的请功折子一是为盐,第二就是告诉李世民,左武卫突发的疫病痢疾因为王宁的隔离之法,仅仅感染六百余,而这六百余人,目前仅死亡不到五十,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王宁。 攻打突厥要是能够一战而定,甚至灭了突厥,开疆扩土就是煌煌武功,而防治疫病就是文治了,要知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要是田方呈给他的小册子能够推而广之,在贞观一朝能够在防治疫病上有如此巨大的突破,甚至是能登上青史本纪的大事。 在李世民看来,王宁弄出来防治疫病的手册甚至比献制盐方子的功劳还大。 于是在看过食盐后,李世民又给程咬金和王宁分别下了密旨,给程咬金的密旨是让他不管是增加人手也好还是增加盐矿也罢,一定要增加盐的产量,越多越好! 而给王宁的密旨则是让王宁把防治疫病的方子详细写下来,其中也少不了给王宁画大饼,当然也不能算是大饼,因为李世民随后就让人去工部传话,给王宁在李家庄子建的宅子规制直接按照伯爵的规制来建。 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一旦陇右的盐能够供应长安的百万人口和大唐的几十万军队,再加上防治疫病的册子真能有作用,李世民不介意给十六岁的王宁一个伯爵。 …… 皇宫里的李世民喜笑颜开的时候,住在务本坊的王廉则如坐针毡,以关中蝗灾为借口,逼迫李世民在政治上的让步的计划就是王廉提出来的。 而河东大族虽然一向同进退,但也并非铁板一块,如今卢家就不断有难听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因为带头的御史卢修志就是王廉的亲家。 李世民剑走偏锋,以商贾的名义消无声息的消弭了蝗灾,让卢修志等二十个河东大族的族人、门生被远串交州、崖州等地。 王廉又出主意,联络了河东各大家族以牙坏牙,同样以商贾的名义直接断了长安和军队的盐。 而且他们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联络河西一带控制盐池盐矿的家族和山东等地控制海盐的家族。 只要长安和军队断盐超过一个月,李世民为了民心稳定,一定会让步,这是他们的判断,可才过了大半个月,在东市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家叫天和商号的盐铺。 原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这家盐铺卖的盐竟然比青盐还要纯净几分,关键是卖的是一般精盐的价格。 一斤青盐的价格普遍在四百文到五百文,而一斤精盐的价格在五十到六十文,价格相差近十倍。 这意味着只要这家店开着,几家在东市的盐铺都得关门。 如此直接掀桌子的价格战让河东几大家族恼火不已,和往常一样一边派人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一边让人去查天和商号的背景,一旦说不通说不得只能动用其他手段。 而让王廉困惑的是,这些盐是哪里来的? 精盐及更好的青盐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并不是必须品,而是奢侈品,一般的老百姓最多买点粗盐,也就是那种黄褐色的盐块,只有世家大族、小地主、富商、官员才是精盐和青盐的客户,而所谓的民心也是这部分人的心。 如今市面上有比青盐还好,价格却只有青盐十分之一的盐卖,民心自然就安稳了,可断了长安和军中盐的河东大族呢,李世民会放过他们? 当下王廉也顾不得脸面了,让人准备了马车,悄悄的赶到了居住在道政坊的陈府,出身山东陈家的陈叔达亲自到门口相迎。 到了书房,陈叔达屏退服侍的仆人侍女后,王廉才急声问道: “陈兄可知东市的天和商号是什么来路?” 相貌儒家的陈述达摇摇头,脸色难看的说道: “王兄,小弟也正想让人去查呢,会不会是蜀中来的过江龙?” 王廉点点头,说道: “除了河东以及山东,也就只有蜀中有如此上等的盐,某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这天和商号背景颇为神秘,一时半会竟然查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头,陈兄,如今咱们身后可就是万丈深渊,一步都退不得啊!” 陈叔达点点头,笑着说道: “王兄说的是,不瞒王兄,前日房相还给家兄去信,只是被家兄搪塞过去了,王兄尽管放心,小弟知道利害,断不会改弦易辙的。” 得到了陈叔达的保证,王廉这才安心的点点头。 从陈府出来,回到书房的王廉又匆匆召来了心腹,让其马上回河东,从家族里调集好手,非常时期只能行非常手段了,蜀中到长安路途险阻,又经过崇山密林,让人去把盐劫了再说。 心腹领命离开不久,前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来人在王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果然不出所料,查出来的结果隐隐指向皇宫,王廉连忙让人停止针对天和商号的一切动作,要是让李世民抓到他们窥探宫闱的把柄,就不是流放那么简单了。 而在另一边的陈府,陈叔达送走王廉后,连忙写了一封信让亲信送往山东青州,不管天和商号后面是谁,长安有盐了是事实,王廉他们的计划就有了巨大的变数,他们山东大族没必要陪着河东这些人冒险。 第四十八章 敬王参军 完成任务的石柱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李世民特地让何林派人去犒赏运盐回来的五百士卒,他回到程府先把程咬金给夫人崔氏的信交给崔氏,又拿着崔氏给程咬金的信出了府,到城外的左武卫大营和兄弟们汇合。 好吃好喝歇息了一晚后,五百人再次出发前往陇右,他把王宁寄给家人的信交给亲弟弟石林,又给他多配了一匹马,让石林去李家庄子送信。 今年才十八岁的石林比石柱整整小了十岁,和精瘦的石柱不一样,石林长得魁梧壮实,家传的功夫比石林练的更扎实,只是毕竟年少,性格比石柱少了几分沉稳,哥哥石柱是程咬金的亲卫队长,他便也成了程咬金的亲卫。 对王宁,石林是非常佩服的,不说把毒盐变成可以吃的上等好盐,就是敢带着四个废物一样的军医去给染了痢疾的同袍治病,就是了不得的好汉。 石林最佩服的就是那些侠肝义胆的好汉,所以哪怕身上挂着一个校尉的军职,见到王铁柱的时候依然深深的弯下腰,大礼参拜,大声说道: “某乃左武卫大帅亲军石林,奉王参军之命给您老送信!” 一个身穿铁甲,肩系猩红披风的军爷给自己行大礼,还是庄户心态的王铁柱吓了一跳,连忙接过信封,扶起石林,嘴里连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军爷快进屋,进屋歇歇,孩子他娘,快给军爷倒完绿豆粥让军爷消消暑!” 说着便把石林迎进了堂屋。 王家院子旁边,一群被工部征调来的民夫正在匠人的指挥下建造地基,虽然这些人的粮食都是工部拨给,但杨氏还是每日都给他们煮些消暑的绿豆粥、还有茶汤。 这时见是儿子派来送信的,又是个比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当下高兴的舀了一大碗绿豆粥,还特地放了一勺糖霜,不由分的塞到石林手里。 “军爷,先吃碗绿豆粥消消暑,二郎在军中身体还好吧?有没有生病啊?” 石林喝了一大口甜丝丝的绿豆粥,含糊不清的说道: “夫人放心,参军身体好着呢,还给军中的兄弟治病,救活了好几百人呢!” 杨氏这才放了心,又小心的问道: “军爷,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给二郎带些衣物,二郎正在长个呢,我怕他的衣裳鞋子小了穿不上!” “没问题,夫人您尽管收拾,某一定给参军带到!” 杨氏高兴的去了儿子原来的房间,对站在门口偷听的十二是七娘说道: “二郎来信了,你们快去把平时给二郎做的衣物收拾一下,让军爷给二郎送去,我去给二郎收拾点肉干酱料!” 堂屋里,王铁柱陪着石林坐着,笑着问道: “军爷可知二郎什么能回来?他大哥再有两个月就成亲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 石林尴尬的说道: “您老可别叫我军爷了,叫某小石子就行,某爹娘就是这么叫的,某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哪里知道这等机密……” “是老汉唐突了!只是二郎说是去陇右,也没说去干嘛,不会打仗吧?” 王铁柱小心的问道。 看着王铁柱担心的样子,石林想起小时候,兄长每次回家再出门的时候,爹娘也总是小声的问兄长“这次去不会打仗了吧”,表情一模一样。 石林也顾不得军纪了,低声说道: “我们在陇右就是练军,不打仗,再说王参军乃是神仙弟子,大帅那舍得让他去打仗,您老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王铁柱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又起身给石林添了一碗绿豆粥。 黄昏时分,送走石林后,一家人围在十二身边,听十二念王宁捎回来的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整整写了两页纸,提及最多的就是想念杨氏煮的面片,军中的饭食就是喂猪的。 就是这些琐碎的小事反而让王铁柱夫妇和十二七娘都安了心。 …… 远在陇右的王宁此时正站在隔离区大门口,对着隔离区里的五百多人大声喊道: “解除隔离!” 雷大石站在人前,整整衣裳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感谢参军大恩大德!” 他身后的五百多人也同时躬身说道: “感谢参军大恩大德!” 王宁也很高兴,坦然的受了这五百多人的大礼,然后回礼,大声说道: “能和诸位一起战胜痢疾,全赖诸位配合,某可不敢独自居功,听说大帅特地为我们准备了好酒好菜,兄弟们,还等什么?” 一群人高高兴兴的冲往校场,果然几大口大锅正冒着热气,诱人的肉香味直冲每个人的鼻腔。 没有训话,没有寒暄,火头军的同袍们往北隔离里两旬的士卒们每人手里塞了一大碗酒,程咬金站在最前方,把一碗蒸馏过的三勒浆塞王宁手里,然后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酒碗,大声说道: “敬王宁王参军!” “敬王参军!” 五百多人端起酒碗轰然应诺。 酒宴一直进行午夜,今天的宴会是属于染了痢疾的五百多人的,也是属于王宁的,以至于王宁被灌了不知道多少酒。 喝的迷迷糊糊的王宁此时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喝蒸馏出来的酒精呢? 一路歪歪斜斜的朝着自己的小营帐走,被凉风一吹,实在忍不住扶着一根柱子上吐的稀里哗啦,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第二天天还未亮,被渴醒的王宁从床上爬起来,灌了一肚子水才感觉好点,可脑子一阵阵的抽着疼,出了营房,习惯性的走到隔离区的营地,才发现里面竟然还住着人。 走进去才发现都是之前感染了痢疾的人,一个不少,全住里面呢。 大部分人已经醒了,见王宁进来,纷纷行礼: “参军大人!” “参军大人!” “……” 王宁点点头吗,走到雷大石边上,低声问道: “是谁让你们继续住这里的?” 雷大石摇摇头,笑着说道: “没有人,是兄弟们害怕参军说的那个病毒还没有死干净,万一再连累了其他兄弟,岂不是百死莫赎,就回来继续住这里了!” 王宁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第四十九章 大军开拔 时间进入九月,烈日依然炙烤着大地,鄣县东边的盐场规模已经比之前扩大了近两倍,左武卫近一万多将士已经完全变成了采盐的矿工。 盐场每日尘土飞扬,王宁每日的工作再度变得繁忙起来,气温不断升高,整日在烈日下工作的左武卫将士每日都有几百人不同程度的中暑。 关中的府兵受不得激将法,李世民让程咬金增加产量,程咬金转头就在校场上进行了一场训话,言上个月左武卫运到长安的三十万斤盐都被军中的袍泽吃了,陛下在长安盐都吃不上,皇后娘娘那么贤惠的女子,只能带着一众大大小小的皇子啃醋布。 程咬金讲得老泪横流,王宁在边上听得眼角直抽抽。 于是全军将士拼了命的采盐,是真的拼命,一个上次染了痢疾的少年士兵,身体本就还有些虚弱,又在烈日下拼命的干活,结果中暑直接休克,王宁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年死亡。 左武卫将士如此拼命,让原本一个月十万斤的产量直接翻了三倍,程咬金又增派了一千人去运盐。 到如今短短三个月不到,至少已经往长安运了八十万斤盐。 一大早,沉闷的号角声响起,王宁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屋子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空才发现天空被乌云笼罩着。 这样的日子是王宁最喜欢的,实在是太热了,一场大雨至少能稍微轻快两三天。 洗了脸,在鼓声响起之后,王宁便快步像议事厅走去。 站在议事厅中,听程咬金事无巨细的安排着每日的事情,王宁听得直打哈欠,好不容易会开完了,王宁随着人群往外走,不料身后响起了程咬金的声音: “王小子,等等!” 王宁又折返回议事厅,程咬金随口说道: “跟老夫来!” 来到程咬金的帅帐,只见程咬金从书案上拿起一叠厚厚的羊皮纸递给王宁,王宁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才发现是一份契约。 很简陋的契约,大意就是程家和王家一起做烈酒生意,程家出钱出人占三成,王宁出技术占三成。 王宁只要签字画押,这份契约就直接生效。 当然,以这份契约的简陋程度来看,这更像一种形式。 王宁不明所以的看着程咬金,程咬金笑笑,说道: “小子,老夫不知道你为何没有赚钱的意思,所以就自作主张把这烈酒的生意交给你婶婶来做,给你一半利,说起来还是老夫占了便宜,本来是打算跟你大声招呼就算是定了,不过你婶婶的意思是还是立个契约,这四成是给陛下的!” 程咬金说得随意,王宁却听得明白,这是要把他和程家绑在一起了,烈酒的生意不过一个话头,像程家这样的家族,家主程咬金怎么可能亲自去过问一桩生意? 有程咬金这样的老妖精做队友,王宁当然求之不得,当下笑着说道: “小侄其实当初把汽油献给陛下,就是为了弄个爵位,日子好过点,要是早点认识程伯伯,小侄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了,这契约小侄也觉得没必要,不如等回到长安,小侄当面和婶婶述说?” 程咬金大笑: “哈哈,两个大爷们的话不比这两张纸管用?你婶婶就是妇人心思,不用管她,对了,你婶婶前两年刚给老夫生了个女儿,要不老夫把女儿嫁你,这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宁脸色一黑,苦笑着的说道: “伯伯,小侄可等不了世妹长大!” 程咬金满不在乎的说道: “不用等,我程家旁支多的是适龄女子,贤侄先去抬两个进门就是,嫁妆老夫不会少了你的!” “……” “这是什么表情,你婶婶给老夫生了五个儿子,就给老夫生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老夫还不想许给你呢,赶紧滚!看着心烦” 王宁如蒙大赦,赶紧拔腿往外走,没走两步,身后的程咬金又说道: “回来,被你小子气糊涂了,正事还没说呢!” 王宁只得又走回去,程咬金这才认真的说道: “陛下不日就会派人来接手盐场,左武卫要前往朔方待命!” 王宁愣了愣,轻声问道: “要打突厥了?” 程咬金看了王宁一眼,赞许了说道: “果然是个灵醒的娃娃,不过左武卫最多算是压阵的,卫国公可看不上左武卫的新兵蛋子,不过左武卫本就是军队,如今做了三个月矿工,即使陛下不下旨,老夫也打算请旨了,你回去准备好,最好写封书信给家里,老夫让人送去!” 王宁点点头。 把信写好,王宁从营帐的角落里翻出甲胄和横刀,他还以为自己不会用到他们,除了给横刀上油防止生锈,甲胄都积了一层灰。 果然没过几日,几个身穿青色袍子的内侍在十多名禁卫的护送下到了左武卫大营,宣读了李世民的旨意。 盐场交由兰州地方府衙接手,左武卫在交接了盐场事务后即刻启程前往朔方待命。 当程咬金在校场上宣布不日将前往朔方待命后,校场上陡然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大唐尚武,关中男儿无一不以沙场建功自豪,在盐场做了三个月矿工后陡然听到要上战场的消息,怎能不欢呼? 内侍还带来另外一份圣旨,任命王宁为左武卫长史,左武卫原长史调回京城另有他用。 十六岁的长史,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左武卫军中却无一人感到不快或者不公,纷纷上前恭喜,程咬金更是乐得眉开眼笑,原先的长史就是个榆木脑袋,杀敌两百就只会写两百,砍碎了便不能算,写三百又怎么样?兵部的人难不成还真能跑到战场来看? 除了守卫长安的四卫和陛下的亲军玄甲铁骑,其他十二卫的军功簿哪个不是翻倍的往上报,兵部即使否了三分之一,不还是赚了三分之一不是? 这下好了,左武卫的长史成了王宁,这小子当初可是在太极殿被户部度支郎中刁难而全身而退的算学大才。 七日后,左武卫从矿工重新变成了军队,整整一万八千人,分成前中后三军从鄣县向朔方进发。 第五十章 大战前夕 大军做了三个月的矿工,重新变成军队少不了重申军纪,还要操练一番,这些事情原本应该在鄣县完成的,只是命令下得急,为了能准时到达朔方,便只能在路途中整顿。 每日扎营后,程咬金都要聚将议事。 王宁对自己升官没什么感觉,但当程咬金聚将议事的时候看着王宁依然一声单衣的时候脸一下子就黑了,营帐里的王国春,安法孝诸将忍着笑就当没看见。 等人全走了,程咬金才把王宁叫道帅帐就是一顿臭骂。 “亏你还是长史,军中规矩都记住?你是长史,来节堂不着甲,要不是他们给你脸面,今天你这八十棍少得了?入你娘,滚!” 王宁盯着一脑门口水尴尬的从帅帐出来,见站在营帐外的石林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无奈的说道: “想笑就笑吧,憋着多辛苦!只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王宁写给家人的信都是石林回长安的时候带回去的,一来二去的也熟悉起来,十二回的信中,王铁柱夫妇还特地让王宁一定要感谢石林。 王宁如今是左武卫的长史,身边不带个人也说不过去,程咬金便让石林跟着王宁充当亲卫。 石林对王宁虽然敬佩,但也不拘束,笑着说道: “某还以为长史你知道呢,再说大帅才舍不得打你呢……” 王宁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不仅议事的时候要着甲,行军的时候也必须全身披挂,腰上挂着横刀,马鞍上挂着硬弓箭壶,要不是生怕伤到王宁自己,程咬金恨不得把马槊也给王宁挂上。 而且一路上,汗流侠背的王宁还要处理各种军中事务,还好程咬金在旁边不时提点一二,王宁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枯燥的行军一直走了半个多月。 从鄣县出来的时候,还是秋高气爽,到了朔方的时候,风中已经有一丝寒气了。 左武卫到朔方的时候,薛万彻带着左骁卫一万多人已经到朔方两日了,再加上左武卫一万八千多人,小小的朔方城顿时变成了军城。 几乎同时到达的还有谯国公柴绍率领的右卫一万多人,小小的朔方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右卫只能在城外扎营。 柴绍还带来卫国公李靖的最新命令: 程咬金率领的左武卫一万八千人驻守朔方以西一线,柴绍率右卫从银州一带出金河道,薛万彻带领左骁卫出畅武道,在朔方至灵州一带拉成一条漫长的战线,随时候命。 披甲顶盔、腰挂横刀的王宁也做在大帐中最末尾的地方,薛万彻虽然和柴绍一样都是一道总管,但柴绍不管资历还是地位都比薛万彻要高不少,程咬金率领的左武卫又不是进攻突厥的主力,所以大帐中显然以柴绍为主。 而薛万彻和柴绍之所以不约而同的带着军队到了朔方,则完全是因为左武卫军中除了粮草辎重,还带着近两万斤盐。 这其中一万斤是给左骁卫和右卫的。 正事商议过后,先到朔方的薛万彻去安排接风宴。 程咬金和柴绍地位相当,虽然平时不怎么对付,但这时要同心戮力北击突厥,还是有许多话要说。 王宁便偷偷出了大帐,跑去左骁卫的营地找薛志远。 “哈哈,贤弟,你不是在陇右的吗,怎么跑来朔方了,一晃眼就半年未见,贤弟你又长高了,这身甲胄穿着也像模像样的,哈哈” 在左骁卫大营门口等了一会儿,同样穿着一身铠甲的薛志远大笑着跑出来,抱着王宁,把王宁的铠甲拍得砰砰作响。 “此事说来话长,薛兄倒是风采一如往昔!” 王宁拍拍薛志远的肩膀,笑着说道。 薛志远放开王宁,笑着说道: “可不是,五月的时候某跟着四哥这里,和突厥打了几场,至少斩了三千突厥人,某这心里哪叫一个舒坦!” 说完又拉着王宁说道: “走,喝酒去,边喝边说!” 两人都不是大人物,干脆都没去参加薛万彻张罗的接风宴,就在城里找了一家小店,一大盆水煮的羊肉,一人一坛子酒,一直喝到半夜。 左骁卫、右卫近四万大军在小小的朔方城修整了五日后,分别按照李靖的命令向目的地出发。 …… 驻守朔方的左武卫除了操练还是操练,士兵每日不仅要枪刺刀劈之术,还要练习阵型,特别是刀盾的配合。 王宁也同样跟着练,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一旦上了战场就没有什么文臣武将的区别,该拼命的就没有其他选择。 李世民登基之后,颉利带着十多万人一直打到泾阳,李世民就把他记在小本本上了,这两年大唐不断派人拉拢分化突厥人,再加上突厥北部的薛延陀称雄漠北,突厥其实已经有些外强中干的迹象。 去年李世民派李靖去定襄道,李道宗去大同道的时候,在河套平原一带陈兵十来万的时候,颉利就隐隐感到不安。 再加上突利可汗、郁射设、荫奈特勤等率所部投唐,双方的脸皮就直接撕破了,直到现在,在李世民登基三年后,这场李世民蓄谋已久的大战终于要开始了! 突厥早已退出了朔方一带,颉利把大军全部聚在定襄一带,但朔方以北几十里之外依然有小股的突厥骑兵斥候在游荡,左武卫军中的斥候同样都是百战老兵,每日同样探出朔方几十里。 双方都默契的远远看对方就走,大战这样的折损毫无意义。 王宁除了每日跟着操练,还从辅兵营挑了一百人组成了医疗大队,让四个军医教他们伤口缝合之术。 十一月,一队身背旌旗的信使送来了李靖的最新命令,让左武卫务必要清空朔方以北至黄河一带的突厥游骑。 得到命令的程咬金只留下五千人留守朔方,由中郎将王国春率领。 他亲自带着剩下的一万三千人,包含三千骑兵向北一直推进了一百多里,在距离黄河不到一百里的地方扎营。 一万左武卫在荒原上扎下营地,三千骑兵如梭子一样在大营周围清理这突厥的游骑。 程咬金只是尽职尽责的执行着李靖的命令,不知道其他的大军何时行动。 王宁却知道,李靖应该已经在马邑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天降大雪。 第五十一章 雪橇 “来人,按住他!” “按住!” “拿酒精过来!” 左武卫大营的医务室,王宁手脚麻利的帮一个大腿被划开一大个口子的汉子缝合伤口,其他四个军医同样在忙着。 刚刚布置出来的医务室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十一月才刚刚过完一半,面对着骁勇善战的突厥骑兵,左武卫的骑兵就算兵器甲胄占优的情况下依然不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大唐府兵擅长的是阵地战,多兵种的配合,威力巨大的弩箭,和锋利的武器和紧固的甲胄能真正碾压突厥人。 骑兵单对单的情况下并不占优。 朔方以北到黄河一带实在是太大了,三千骑兵只能分成一个个百人队。 半个月来,至少斩杀了一千突厥骑兵,而左武卫骑兵也伤亡了一千左右,真正死亡的约有三百之数,重伤的也有两百多人。 如今这两百多人就住在医务室里,轻伤的需要缝合伤口的也不少,医疗大队的人只能打打下手,四个军医实在忙不过来,王宁便把军务暂时放下,过来帮忙。 忙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来到程咬金的帅帐,全身披甲的程咬金坐在案桌后出神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羊皮做成的地图上画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在王宁看来实在是简陋至极。 见王宁进来,程咬金抬起头,笑着说道: “吃过晚饭没,没吃的话和老夫一起吃点?” 王宁点头答应后,程咬金便让石柱去端饭,晚饭是煮得软烂的马肉,全是缴获的受伤不能骑的突厥战马。 突厥的大部分骁勇善战的部族早就聚集在定襄一带,如今这片草原上留下的多是弱小的部族,大都是老弱病的牧民,大唐的军队可不管这些,这些牧民唯一能做高高的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牛羊也成了大唐骑兵的战利品。 大军到了草原就没有再从长安补给粮草的说法,武装到牙齿的军队要是在草原上找不到吃的,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 陪着程咬金一人吃了一大碗马肉,坐在椅子上消食,程咬金才有些恼火的说道: “当初就应该跟陛下磨磨,捞不到定襄道总管,至少应该弄个金河道总管,如今也不用干这零碎的活!” 现在的身家地位都是战功堆起来的,也不怪程咬金会如此想,不过王宁倒是不觉得干零碎活有什么不好,于是笑着说道: “这几天派出去的骑兵遇到的突厥人越来越少,看样子卫国公他们和突厥已经打起来了!”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肯定是打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咱们左武卫还有没有机会!” 两人正说着话呢,石柱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对程咬金说道: “公爷,卫国公的信使在外求见!” 程咬金眼皮一跳,连忙说道: “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沾满雪花的信使走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大声说道: “拜见程大将军,这是我家大帅给大将军的军令!” 程咬金接过信,对石柱说道: “带他去休息!” 打开信封,是大唐军中特有的密信,费了好些时间才把信重新誊抄了一遍才得到了完整的军令。 看罢军令,程咬金突然哈哈大笑,在王宁不解的目光中,大笑着对王宁说道: “哈哈,卫国公命左武卫向北行军,择机而战!” 说完又对石柱说道: “石柱,擂鼓!” 沉闷的鼓声在大营中响起。 军令王宁也看到了,只有短短的两行字,给程咬金这样的宿将命令肯定不能太详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临机专断才是他需要的。 说太多他也不会听的,虽然名义上程咬金要受李靖节制,但他不听李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只是天公不作美,当天晚上,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时地上本就铺了足有半尺厚的雪,要是雪再堆得深一点,战马还好一点,人肯定行走困难。 果然,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雪至少堆了有一尺多厚,这么厚的雪压根不适合行军,更加让人绝望的是,大雪仍未停止。 这下可把程咬金急坏了,好不容易捞到建功立业的机会,眼看着就这么从眼前溜走,程咬金想死的心都有了。 程咬金在营帐门口看着仍然不断落下的雪花,急得嘴角冒泡。 王宁也看着心烦,前几日还能看到荒原上一些零星的枯黄草叶,如今一眼看去,整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眼无比。 眼看了天色又昏暗起来,这时的雪倒是慢慢小了,可是地上的雪至少有一尺半,这么深的的马都走不快,人更是走不了几步。 晚饭的时候,程咬金少见的没有胃口,王宁把自己面前的一大碗羊肉吃完,看着程咬金面前还剩下的大半碗肉,目光落在程咬金面前的案桌上,看着案桌两端微微翘起的桌角,突然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东西自己竟然一天都没想起来。 程咬金被王宁吓了一跳,愕然道: “王小子你怎么了,发癔症了?” 王宁摇摇头,站起身来对程咬金说道: “程伯伯你赶紧吃饭,我去找匠人做个好东西!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咱们就能出发!” 听到王宁的话,程咬金哪里还吃得下饭,连忙站起身来,急声问道: “王小子你真有办法?莫哄老夫高兴!” 王宁见程咬金也没吃饭的心思了,便说道: “走,咱们一起去找匠人!” 几十个匠人都在辅兵营里,王宁还在陇右的时候就经常找他们做些小东西,早就无比的熟悉,带着程咬金来到辅兵营,直接找到了匠人住的营帐。 此时几十个匠人正围在一起讲荤话呢,见王宁和程咬金走进来,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行礼。 王宁摆摆手,直接对他们说道: “所有的木匠,拿好家伙事,跟我来!” 王宁说得急,十多个木匠也不敢怠慢,连忙找墨斗的找墨斗,找凿子的找凿子。 带着人来到库房,找出几块大木板,王宁拿着跟木棍沾着墨斗里的墨在木板上画出了雪橇的形状,对围在他边上的木匠说道: “这东西叫雪橇,能让马拉着在雪地上走,你们先做一个出来试试,一定要结实!” 第五十二章 考虑周详 十多个木匠的手艺没得说,王宁随手画出来的图没有任何数据,也没用什么美感,但这些木匠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出了一辆雪橇车,王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便拉了匹驽马挂上,石柱亲自驾车,王宁和程咬金带着十个多木匠作为第一批乘客。 随着石柱一扬鞭,驽马奋力一拖,毫不费力拉着十多个人在雪地上飞奔起来。 “哈哈,贤侄你这脑子果然好使,石柱你带着人,拿着老夫的令牌马上回朔方去,让王国春把城里的木板都给老夫拆了,给老夫弄一千辆这车送来!” 程咬金看着雪橇车哈哈大笑,这车简直就是雪地行车的神器啊,真不知道王宁这小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自己把小子拉到身边的决定果然正确无比。 有了这等神器,行军的时候大部分将士完全可以在车上休息,而敌人在这样的雪地里艰难跋涉,以逸待劳,这样的作战岂有不胜之理? 王宁也很高兴,灭东突厥可是李世民登基以来第一场大型战争,从此一举奠定了大唐在北方草原的霸主地位,这样的功劳当然不嫌多。 不过看着程咬金好像没有想起来把雪橇车分享给兄弟部队的意思,这怎么行呢,光凭左武卫的一万多人,可打不赢十多万突厥骑兵,再说有这东西,大唐的军队战力最小可增加三层,虽然历史上没有这东西,李靖依然带着人打败了突厥,还生擒了颉利可汗,可史书上从来没有记载着一战有多少关中子弟埋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石柱带着十多个人乘着雪橇车往朔方飞驰而去,程咬金仍然紧紧的盯着远去的雪橇车,王宁也没多想,上前低声说道: “程伯伯,这东西咱们是不是应该派人把图纸给卫国公他们送一份过去,有这东西,咱们的大军胜算至少能增加三成,伤亡应该也会小很多” 程咬金转头打量了王宁一会儿,才一脸笑意的问道: “小子,真不打算娶某的闺女?” 王宁一脸黑线,无奈的说道: “程伯伯,咱们在说正事呢!” 程咬金笑骂道: “老夫说的不是正事?有什么事比人伦大事还重要?” 王宁无语的说道: “可您闺女才两岁……” 程咬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把女儿嫁给王宁,至于年纪,这有什么关系,他儿子程处默如今都已经十八了,李世民前两年把清河公主许给自家儿子的时候,清河公主不一样只有六岁,这有什么关系,等几年不就行了? 见王宁这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程咬金也不好强逼,这小子一身本事,难得的是想法与一般人不太一样,试问,谁手里握着制盐,蒸馏酒精的法子会大大方方的直接就给出去? 重要的是小小年纪,有雪橇车这样的神器想到的不是用它来抢占功劳,而是想着减少军中将士的伤亡。 这样的少年不赶紧用闺女拴紧了,他这半辈子就白活了。 总会有办法让他老老实实娶自己女儿的,这小子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笑着说道: “小子,有这样的想法很好,记住了,吃独食是长久不了的,咱们把这东西往卫国公几位手里一送,到时候报功的他们不仅要给咱们让功劳,还要念咱们的好,这图纸当然要给他们送一份,不止图纸,老夫让人直接坐着这雪橇车给他们送去,让他们直接照着做就行!” 王宁看着程咬金一脸自得,想想好像还真是这回事,佩服的说道: “还是程伯伯考虑的周到!” 程咬金哈哈大笑: “你小子这马屁拍得忒粗糙了些,不过老夫喜欢听!” 当天晚上,石柱带着人坐着雪橇车赶到朔方城,王国春接到程咬金的命令一刻钟都没有耽搁,派人把朔方城里的木料搜罗一空,一晚上的时间硬生生造了一千辆雪橇车,第二天一早就启程,不仅送来了雪橇车,还运来了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 程咬金派了六队人,每队五十人,五辆雪橇车,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而休息了一晚上的左武卫一万多人饱食一顿,把能裹身上的皮毛都裹上,脸色蒙着一块黑色的半透明纱布,如一条臃肿的巨龙,一路向东北方向疾驰而去。 李靖和一群将军正在马邑城里的军营议事厅里商量作战计划,突厥人不像大唐一样据城而守,颉利现在明知道大唐已经准备攻击他,但他周围仍然是以大大小小的部落为单位,还带着妇孺和所有的牛羊,更可况连日以来的大雪更是让颉利心放下了大半,这样的天气就是突厥最精锐的骑兵也难以快速行军,更何况大部分还是步兵的大唐? 李靖赌的就是这样的天气颉利绝对会掉以轻心,决定率三千骑兵直捣黄龙,但这样大的雪确实给行军带来极大的麻烦,李靖虽然还坚持按原计划不变,可厅中的将领仍然有其他意见,其中以素来以稳健用兵的张公瑾反对声最大。 前两日的大雪更是让不少将领也对此心怀疑虑,张公瑾更是直接说道: “大帅,如今外面的积雪至少有一尺半,即使咱们把战马全部凑到一起一人双马,可这样的天气,风险实在太大,咱们如今只需稳扎稳打就已经胜券在握,实在不应冒此风险!” “是啊,大帅,张将军说的在理,如此深的积雪,实在是不宜长途奔袭!” “放屁,之前定下战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风雪加大的不利,岂能说改就改!” “彼其娘之!战机瞬息万变,岂能一成不变?” “……” 李靖听的头大,拍着桌子呵斥道: “够了!” 这时帐外的亲兵队长走到李靖身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小声的李靖耳边说道: “公爷,程大将军派人来了!就在大营门口呢,还带来一样奇怪的物事,公爷最好去看看!” 李靖看了亲兵队长一眼,亲兵队长跟着自己二十年来,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见亲兵队长点点头,便对大帐的人说道: “程大将军派人给老夫送来一样东西,就在帐外,一起去看看吧!” 十多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随着李靖来到大营门口,就看到大营门口那辆被几十个军士围的严严实实的五辆雪橇车。 都是机智过人之辈,马鞍后面两根巨大的绳子还拴在雪橇车上呢,这些个将军一眼就看出了这就是个没有轮子的大车。 李靖脸色激动,大步走过去,爬上最前面一辆车,急声对边上的军士说道: “驾车!” 第五十三章 王宁的计划 雪橇车在雪地里飞奔,李靖稳稳的站在雪橇车上,看着前面驾车的士卒娴熟的指挥着战马不断的变换方向,雪橇车在雪地上可不一般的马车在泥地上快多了。 不需多试验,李靖一瞬间就想到了雪橇车的无数好处,从雪橇车上下来,连忙大声对亲兵队长喊道: “让马邑守将马上来见我!” 喊完又大笑着对张公瑾等人说道: “都上来试试,哈哈,程咬金这泼皮可算干了件人事,说不得这头功要给他了!有这等神器在,颉利焉有不败之理!哈哈!” 和李靖一样,柴绍、薛万彻、李道宗等人在看到雪橇车后,无一不是第一时间找来当地的守将或者粮草官,就一个要求,能做多少雪橇车就做多少雪橇车出来。 李靖原本的战略是带着三千骑兵,一人双马直接突袭定襄的颉利老巢,如今有了雪橇,完全可以带五千骑兵,最厉害的是到了定襄附近,大部分将士还保持着体力,别说颉利不会有防备,就是颉利有防备,五千精锐骑兵也足以一战。 其他几万大军负责的在定襄的西边、西北、北边布下一道道封锁线,阻拦颉利逃窜。 …… 左武卫一万人坐着雪橇车在漫天雪地里穿行,王宁身上裹着一间厚厚的熊皮袍子,头上戴着一顶厚厚的羊皮帽子,整个人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越往北,地势越来越平坦,温度也越来越低,还好是坐在雪橇车上,石林和几个人士卒同样裹着厚厚几层皮袄子,坐在最前方,王宁被护在中间,竟然颇为舒适。 不知道哪个大匠突发奇想,竟然把一具守城用的巨大床弩给装到了这辆雪橇车上,要是能在上千辆雪橇车都装上了这东西,找一个好地方阴戳戳的布置好,颉利的骑兵要是运气不好一头撞进来,绝对会撞得一头包。 刚好王宁喜欢唐朝历史,对这场灭突厥的大战记得比较清楚,颉利逃窜的细节也记得比较清楚,这个计划说不得还真有几分可行性呢。 这个季节的白天短,再加上天上永远罩着一层白茫茫的云彩,天色昏暗下来后,跑了一天的左武卫大军便找了一个北方的小山坡安营扎寨。 一辆辆雪橇车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就是最好的营地,营地中央清理出来一块空地,几口大锅架在火上,开始做全军的晚饭。 王宁来到程咬金的小帐篷里,程咬金正把脚架在火堆旁边烤着,脸上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显然极为舒爽,见王宁进来,瞥了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自从王宁拒绝娶他二岁的宝贝闺女后,他就对王宁没什么好脸色。 王宁自顾自的扯过来一块牛皮就坐在火堆旁边,只是一阵阵恶臭直冲鼻腔,让王宁不得坐得远了一些。 程咬金依然把悠然自得的烤着脚,王宁实在有些忍不住,又不能直说,只能放弃了先烤火的打算,直接问正事: “不知道程伯伯打算到何处去?” 见王宁说正事,程咬金才把脚拿下去,从身后的行囊里拿出一张羊皮,指着上面一处标出的黑点说道: “这里是定襄,卫孝节堵在幽州,刘鸿基堵在易州,再加上往东多山地城池,一旦战事失利,颉利肯定不会往东走,同理,定襄北边全是山,颉利的骑兵难行,他只能往西北方向走,金河这里有谯国公在,再东边有李道宗在,颉利要往西走,肯定会遇到他们,咱们就到他们中间去,择机而战!” 显然程咬金已经想了很久,指着羊皮沉声说道。 为了攻打东突厥,李世民几乎派出了朝中所有能打的大将和关中最精锐的十多万大军,不可谓不重视。 不管是李靖也好,还是程咬金也好,都希望一战而定,为此在定襄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但王宁知道,颉利不仅带着人穿过一道道封锁线,还在铁山一带聚拢了数万部众,甚至还派人假意向李世民请降。 李世民派了唐俭、安修仁前去抚慰,最终还是李靖独断专行,带着一万骑兵再度突袭颉利牙账,最终才击败突厥。 颉利再度由云中往西逃,最后被李道宗的大同军捡了个大便宜,生擒了颉利。 王宁的计划是让左武卫大军往北一直走到铁山以西一带,直接堵在颉利西逃的必经之路上,不给颉利聚拢部众的机会。 只是他这个计划是建立在他知道颉利会一路溃败而且知道颉利溃逃路线的情况想出来的,而他进入左武卫不过小半年,最多领过辅兵营,如今虽然是左武卫长史,但想出来的计划和赵括的纸上谈兵并没有任何区别,也不知道程咬金会不会接受? 程咬金见他神情犹豫,不耐烦的说道: “大丈夫有说就说,别遮遮掩掩的像娘们一样!” 王宁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手指着地图上的金河,无奈的说道: “程伯伯,小侄是这么想的,谯国公和任城王各带着近两万人守在这一带,咱们左武卫过去便有些多余了,咱们不如直接行军至铁山一带,在这一带以逸待劳,说不一定能捞着大鱼!” 程咬金皱着眉头看着王宁手指的方向,无奈的对王宁说道: “小子,你这手指轻轻一比划,可知道这里距离金河一带至少两百里,咱们要是真要地方去,可就是一只孤军,真打老夫倒是不怕,可要是白跑一趟,那群老东西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老夫呢!” 王宁笑着说道: “程伯伯被他们笑的也不少吧!” 程伯伯笑骂道: “放屁,他们笑老夫什么,老夫五个儿子,老牛就一根独苗苗!尉迟老黑家的几个女儿和他一副模样,晚上除了一口牙,啥都看不见,嫁都嫁不出去,都求到陛下哪里去了,老夫笑他们还差不多!” 要是有录音机,王宁绝对会把这话录下来,到时候放给尉迟恭听。 程咬金说完又皱着眉看着地图,思考着王宁的话,不得不说,虽然王宁的话有些异想天开,但仔细想想,颉利要是当真溃逃,这里似乎真是必经之路,而自己的左武卫本来也就是添头,去不去金河一带都无所谓。 帐篷里安静了一会儿,程咬金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入他娘,你小子一向好运道,老夫听你小子一次,去铁山!” 第五十四章 守株待兔 左武卫所有都尉以上的将领很快被叫到了临时的节堂中,程咬金向众人详细说了王宁的计划,众人听程咬金郑重其事的讲完,就知道程咬金已经同意,所以哪怕是王宁这个战场新丁提出来的计划,依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只是军司马问了一句: “大将军是否知会其他几路大军?” 程咬金笑着说道: “当然要告诉他们一声,要让他们心里有数!” 作战计划就这么被确定下来,行军路线则需要仔细斟酌,如今有了雪橇,自然要找一条相对平坦的路线出来。 但由于大唐军队很少涉足黄河以北,程咬金手中的羊皮地图还是最近两年派细作前去探查而来,真实无需怀疑,准确性却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于是大军只能在原地多停留了一天,石柱一大早就亲自带着亲卫队坐着雪橇钻进了雪原,直到傍晚方才返回,随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二十多个老人和十多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外加十多只瘦骨嶙峋的羊。 十多只羊早就被杀了堆在雪橇上,四十来个人畏惧的看着左武卫将士,生怕唐人把他们杀死和羊一样做了粮食。 程咬金让几个会东突厥话的士兵告诉他们,只要他们乖乖听话,不仅不会杀他们,还会带着他们一起回大唐,给他们上大唐的户籍,分给他们田地,子孙也不用再做奴隶,他们要是不愿去大唐,也会在河套一带给他们一块牧场,还会送他们一群牛羊,二十多个突厥老人顿时跪在雪地上指着天向天狼神发誓,他们一定老实听话。 看他们饿得站都站不稳,程咬金让人给这些煮了些肉汤,等他们吃饱后,才指着羊皮地图上的铁山对这些突厥人说道: “从我们现在的地方要到这里去,有没有平坦一些的路?另外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从东边往西必须经过的地方?” 翻译把程咬金的话翻译了过去,几个突厥老人看着地图,又看着正蹲在地上啃大骨头的十多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了程咬金的意思,一万多大军到这里去,总不能去游玩的。 族中的几十个青壮被可汗召去打战就再也没有回来,年轻体壮的女子也被别的部落抢走,就算没有唐军把他们虏来,靠着十多只羊,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如今让十多个孩子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突厥人微微颤颤的站起来,几乎是皮包骨的手指在羊皮地图上划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缓缓的说道: “#%#……” 翻译在旁边翻译道: “从这里走,有一条只有一些缓坡的路能到那里,荒原上到处都是路,不过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谷地,这样的天气这里要比其他地方暖和很多,我们以前放牧的时候去西边都会在这里休息,地图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肯定就在这附近,只要到附近我们就能找到……” 老人手指在铁山边上指指,肯定的说道。 “哈哈,好,明日还请几个老丈指路,来人,带几个老丈去休息,好生招待!” 第二天一大早,士卒们把围在边上的雪橇拉开,重新组成完整的队形,当整齐有序的车队开始在雪原上疾驰的时候,坐在队伍前方雪橇车上的几个老人看着在雪地上飞驰的雪橇车,再看看堆在雪橇车上足有一丈多长,箭头闪着寒光的巨大床弩箭矢,来自农耕文明的先进造物让用了一辈子骨刀的老突厥人情不自禁喃喃自语道: “这一天是天神的军队!一定是天神的军队!” 为了保持隐秘,即使在漫天风雪之中,四个方向的斥候仍放出去十里之遥,路上遇到的突厥大一点的部落能避开的就避开,避不开的则直接碾过去,不留一个活口,不管是人还是牲畜,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带上,现在不是讲什么仁慈和人道主义的时候。 一个个大大小小部落在这样的严冬里消失实在是太正常了,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一万多人的大唐军队会跑到阴山脚下去。 经过十来天的漫长行军,左武卫大军终于来到羊皮地图上标注的铁山一带,几个突厥老人果然带着他们来到一处四周相对低矮的谷地,只不过这片谷地足足有方圆几十里。 天空依然时不时飘着雪花,程咬金经过大大小小上百场战争,很容易就在谷地西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伏击地点。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特别是在这至少零下二三十度的冰天雪地里,因为携带的柴火不多,还要大部分用来煮饭食,一万多人只能靠身上的皮袄御寒,王宁裹着熊皮,抱着横刀躺在一个积雪堆出来的雪屋里。 石林躺在另一边,一脸敬佩的说道: “爵爷,您这脑子里装的都是啥啊,怎么就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躺在这雪堆出来的屋子竟然真的不冷了,您是不是真的是神仙弟子?” 明明是拍马屁的话,王宁听着就是很不对劲,更不想和石林解释为什么雪屋能保暖,敷衍的说道: “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在一本书看到的!” 石林难得不追问,谄媚的说道: “爵爷,某这嘴巴里全是泡,您的酒精还有没有,给某一点消消毒!” 王宁被石林厚颜无耻的样子逗笑了,笑着说道: “你要酒精不会去找粮草官要?我这酒精都被你祸祸一半多了,就不能给我留点,非得祸害完?” 石林笑着说道; “哎呀,爵爷您这话说的,留着这东西干嘛,大战一起,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喝呢……” 王宁看了石林一眼,无语的问道: “这战还没打呢,你就怕了?” 石林眼睛一瞪,大声说道: “爵爷您这话说的,我小石子跟着公爷也打了十多战了,哪一战不是跟着公爷冲在最前面,怎么可能怕了,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武艺再好,也不可能每次都活着,您说是不是?” 王宁被这货说的一阵心惊肉跳,笑骂道: “我听你这意思,武艺好的都不一定能活着,我这样都没练过的岂不是更活不了?” 石柱尴尬的说道: “爵爷你放心,这突厥人还不一定来呢,就算真来了,某和十多个兄弟护着您呢,只要某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保爵爷您活着!” 王宁懒得跟他聊天,从怀里掏出装着酒精的皮囊丢过去,说道: “少喝点!” 在这漫天风雪之中,一万多人和石林一样,忐忑的窝在雪屋之中,就像一头头即将扑向猎物的老虎一样,静静在这处叫暖谷的地方匍匐下来。 第五十五章 全军着甲!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定襄,李靖带着五千骑兵乘着几百辆雪橇车攻占了只有少部分突厥人驻守的恶阳岭后,几乎是没有任何停留就再度坐着雪橇车直奔襄城。 在靠近襄城不到一百里后,周围的突厥部落越来越多,五千人的行军不可能再做到保密,李靖便让人放弃雪橇车,披甲上马,乘着夜色,五千骑兵在夜色中化作一道洪流直扑突厥牙账。 如此巨大的动静,即使在夜色中依然惊动了不少突厥部族,这些部族一边派人通知颉利,一边组织骑兵抵抗,只是在夜色中匆忙组织起来的少数骑兵很快就被李靖的五千骑兵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 李靖毫不恋战,带着骑兵一路冲杀,直直的扑向颉利所在的牙账。 可惜颉利的胆小出乎李靖的意料,又加上在夜色中实在不知道唐军有多少人,还以为有几万唐军呢,仓促之下根本不敢接战,带着人就跑了,李靖只有五千骑兵,冲杀了一晚上,大都精疲力尽,根本无力再继续追击,而且颉利虽然跑了,但李靖带着五千大军俘虏了一万多人,牛羊无数,只能在定襄修整,等着张公瑾率其余的大军来汇合。 颉利带着人一直跑到碛口重新设立牙账,结果他的心腹大将早就和大唐眉来眼去,见颉利连打的勇气都没有,便挟持了萧氏,带着部众降唐。 颉利这下更怕了,都不等李靖来攻便带着人往阴山方向撤退,先是在浑河附近被柴绍带人阻击,又在白道遭到早早等候在这一带的李积率领的通漠军,人心惶惶的突厥骑兵再度被通漠军打得丢盔弃甲,丢下无数老弱和牛羊落荒而逃。 自知已经无力回天的的颉利只能带着一万多人往马不停蹄西逃,沿路不断的收拢溃逃的部众,以图东山再起。 …… 左武卫在铁山边上的谷地已经整整呆了七天,全军都窝在一个个小小的雪屋里,隔得远一点,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 天刚微微亮,王宁就再次被冷醒,醒来发现熊皮袍子下摆被脚踢开了,探出头发现天上又在飘着雪花,伸出脚踢了踢石林,把石林叫醒,两人出了雪屋,一路往中军走去,一个个暗堡一样的岗哨里传出一声声打招呼的声音。 “爵爷早!” “爵爷又去找大帅?” “爵爷!” 王宁一一点头回应,从雪橇到雪屋,王宁这个神仙弟子的身份在左武卫是摘不掉了,连程咬金都时不时拐弯抹角的问问老神仙的事,让王宁不胜其烦,还得耐心解释,不然真背上神仙的身份,又不是真神仙,迟早要倒大霉。 穿过几道明暗哨,来到程咬金的中军大帐,程咬金看了他一眼,随意的问道: “小子,你说我们还要等几天?” 王宁摇摇头,史书上只记录了正月李靖破定襄,二月破铁山,他去哪知道具体的时间,不过今天已经正月十五了,应该快了! 走进程咬金的屋子里,王宁笑着说道: “应该快了,斥候可要多派点!” 程咬金笑骂道: “还真把自己当神仙弟子了啊,就领过几天辅兵营不会还把自己当将军吧?放心,斥候足足派出去五十里,东边派了十多队,东南和东北方向也派出了七八队,只要颉利当真往这来,绝对不可能避过咱们斥候的!” 程咬金的阴阳怪气王宁早就习惯了,笑着说道: “程伯伯您身经百战,小侄哪里敢在您面前充将军,这不是特来请教来了嘛,颉利要是当真来了,咱们怎么打?” 马屁拍的粗糙,程咬金同样听得高兴,咧着嘴笑着说道: “小子,打战说起来就这么回事,以有心算无心咱们虽然有先手优势,但最后靠的还是将士用命,将士们能吃饱有力气,有铁甲,有锋利的武器,有军功可以挣,自然会拼命,有什么好说的?” 王宁只能无语点点头。 不一会儿,其他将领也陆续到来,这是每日的例会,主要了解军中每一部的士兵身体、士气等情况。 会开完,王宁裹紧身上的熊皮和石林到了营地中间的火头军营地,接过火头军校尉亲自递过来的一大碗肉汤,也不嫌烫就往嘴巴里灌,不能耽搁,不然马上就会变成冰的,喝完汤,全身又开始暖和起来。 “王长史,王长史,大帅叫你马上过去!” 一个程咬金的亲兵如熊一样跌跌撞撞跑到王宁身前,急声说道。 王宁跟着亲兵再次回到程咬金的大帐,只见大帐里已经站满了人,一个被冻得满脸通红的斥候正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肉汤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喝完肉汤,舔了舔嘴唇,这个斥候才哆哆嗦嗦的说道: “禀大帅,小的在大营以东四十多里的地方发现了突厥的大队人马正在休整,突厥人连斥候都没有,小的便摸近了些,看得清楚,至少有两万骑!” 程咬金咧着嘴笑道: “好样的,给你记一功,先去休息!” 斥候下去后,十多个将军顿时兴奋的说道: “大帅,肯定是颉利没错了!” “干他娘的!” “王长史果然料事如神!” “……” 第一个斥候去休息,很快,又一个全身披着裹着厚厚白羊皮的斥候踉跄跑进大帐,大声说道:“禀大帅,发现大队突厥骑兵!在正东边四十里之外扎营休息!” 接下短短半个时辰,有七个斥候来报,四十里之外发现两万突厥骑兵! 程咬金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沉声说道: “让斥候再去探! 让火头军马上做饭,告诉他们,一点肉都不要剩!各部轮流用饭,一定要快,战马全部喂饱。 传令各部马上做好战斗准备,告诉辎重官,所有的弓弩箭矢全部配发,一根不留! “诺!” 各部领军的大将大声应诺,出了中军大帐,整个左武卫近两万人有条不紊的快速动了起来,几百名斥候钻进了风雪之中,然后带着满身雪花回到中军汇报着突厥人最新动向。 中军大帐里只剩下程咬金、军司马、王宁再加上两百多亲兵队,还有几十个背着旌旗的信使,专门负责各部与中军的命令传递。 不到一个时辰,各部纷纷来报,已做好战斗准备。 随后斥候来报,突厥骑兵已经拔营而起,往西朝着左武卫而来! 程咬金大声说道: “命各部按照计划,全军着甲,即刻行动!” 第五十六章 活捉颉利 左武卫近两万士气高涨的关中府兵,虽然相比其他大军来说算是新兵,但左武卫在铁山养精蓄锐,又占了伏击的地利,如今的突厥骑兵虽然也有两万多人,但接连几场大败早已军心涣散,可以说左武卫已经占据了地利人和。 而这时天公作美,天空中飘落着雪花,让雪原上的能见度再度降低,把天和也补上了。 作战计划是早就做好了的,步兵占据有利地势摆好阵型正面迎击,四千骑兵分两部从左右两翼突袭。 王宁跟在程咬金身边,看着石柱娴熟的往程咬金身上套着铠甲,全身披挂的石林抱着王宁的铠甲过来,和其它亲兵一起往王宁的身上套铠甲。 王宁不要脸的问道: “大帅,我就不用上阵杀敌了吧?” 程咬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老夫那把刀送你真是暴殄天物,我左武卫一万八千儿郎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怂货,老夫又没叫你上阵杀敌,到了战场上,盔甲不穿上,一根流矢就可能要了你的小命,你就和军司马在后军督阵,且看老夫带兵冲杀!” 王宁才不管程咬金说什么,自己现在功劳已经够多了,何必用小命去拼? 现在估计河东大族已经差不多查到是自己献的制盐方子,想来正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对付自己呢,如今自己有程咬金这个强大的队友,还是留着小命陪他们玩玩。 骑兵统领安法孝和副统领付明飞各领着两千骑兵钻进了风雪之中,两人都是凭着军功一步步升到折冲都尉的,自会选择最恰当的时机从左右冲击突厥队伍的两翼。 左武卫大营在谷地的西边摆出了一个半月形的阵型,几百辆安装了床弩的雪橇车被推到了最前方,为了不让突厥人发现异常,军中所有战马都摘了铃铛,戴了嚼头,每隔几十步,竖着一面大鼓,没有锣。 突厥人既然到了这里,还只剩下两万人,不用说大部队已经被大唐的几路大军吃干抹净了,面对这些残兵败将,程咬金今天就没想过往后退。 几个老突厥人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休息的地方,两万多突厥人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绕到他们后方去,只顾着往东边和南边派斥候,打探大唐追兵的消息,却始终不曾派人往西边探一探。 两万多人就这么傻乎乎的直接一头扎进了左武卫的伏击圈里,在漫天的风雪中,两里地之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斥候不断的汇报着突厥人的距离。 三里! 二里! 一里! 五百步! 程咬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突厥人直接走到了距离左武卫只有堪堪五百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安营扎寨,斥候来报,看见了颉利的金黄色大纛! 而这个距离,突厥人完全暴露在床弩的攻击距离之内。 而且刚刚停下来,又累又饿,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此时不攻击更待何时? 想到这,程咬金对身边的石柱说道: “擂鼓!放箭!”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声在雪原中响起,床弩边上的士兵敲下床弩的机括,长达一丈、手臂粗细的巨大弩箭发出巨大的尖啸声,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颉利此时正神情萎靡的躺在亲卫刚刚搭好的帐篷之中,把双脚伸进女奴的怀里取暖,另有侍女开始在帐篷里生火。 这几年特别是三年前带着十万骑兵直接打到大唐国都长安,颉利可汗一度让草原上无数部落马首是瞻,颉利开始沉迷于享乐,同时也变得刚愎自用。 如今虽然兵败如山倒,但在草原上,败了投降便是,等自身强大了,再打回来就是了,颉利如今的打算便是把溃散的部众收拢,到时候派人去长安向李世民请降,这次大败伤了元气,需要时间让勇士们舔伤口。 颉利的脚在女奴的怀里捂了一会,脚尖接触到的柔软让想着事情的颉利有些心不在焉,正待把女奴拉到怀里爱怜一番,突然听到一阵阵沉闷的鼓声。 就是随着这样噩梦般的鼓声,唐朝的骑兵一次次冲散自己的骑兵,一次次把自己追的狼狈至极。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鼓声? 伴随着鼓声,还有一声声尖啸声,然后颉利才听到人马哀嚎的声音。 几乎同时,颉利感觉脚下的大地在轻轻的颤动! 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只有几千骑兵奔腾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动静! 唐军来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颉利的心底响起! “备马!备马!” 颉利一脚踹开女奴,鞋子都没穿,跑出帐篷对着外面的亲卫喊道。 亲卫忙不迭的把颉利的汗血宝马牵过来,颉利吃力的爬上去,带着亲卫便往外跑。 在五百步之外的左武卫营地,两轮床弩射击过后,程咬金翻身上马,举起手中的马槊,大喝道: “举起老夫的帅旗,跟老夫冲!” 石柱举着绣着斗大程字的帅旗,带着两百亲兵,紧紧的护在程咬金身边,如一个巨大的箭头,带着一万多将士朝着突厥人冲去。 王宁骑在战马上,身边跟着石林等十多个亲兵,随着程咬金一马当先的向突厥人冲去,连火头军都操着巨大的菜刀冲向了突厥人,王宁所在的后军不冲都不行了。 于是,辅兵营,医疗大队,辎重队,跟在队伍最后,也朝着突厥人冲了过去。 本就军心涣散的突厥人面对着如神兵天降一样的左武卫,连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先是被床弩射得心惊胆战,又被安法孝和付明飞带着骑兵冲得阵脚大乱。 最后被程咬金带着人一冲,除了少数突厥人还在奋力抵抗,本就已经没了再战的勇气的大部分突厥人直接丢掉兵器,跪在了雪地之中。 程咬金全身是血,嘶哑着喊道: “别放走了颉利!” 他身边的亲卫也跟着放声大喊: “别放走了颉利!” 片刻之后,整个左武卫大军都喊着: “别放走了颉利!” 颉利此时已经带着百八十骑冲出了营地,正好落在程咬金眼中,当下程咬金控制着脚下的战马转了一个大弯,朝着颉利追去。 身后大唐的骑兵越来越多。 程咬金放声大喊道: “颉利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也不知道风雪之中的颉利又没有听到,这时双方距离最多不过百步,只见程咬金摘下马鞍上的硬弓弯弓搭箭便朝着颉利射去! “砰!” 颉利胯下的战马被一箭射到后腿上,一个踉跄带着颉利摔倒在雪地之中。 程咬金带着几百骑兵围上去,几十个颉利的亲兵握着弯刀还想冲杀,颉利已经举起双手从雪地里爬起来,用大唐话大声喊道: “某降了!某降了!” 第五十七章 战后 当真抓到颉利了! “哈哈,儿郎们,绑了!哈哈!” 程咬金的大笑声从全是血污的面甲下传出来,犹如夜枭一般。 颉利都投降了,他的几十个亲卫也乖乖的束手就擒,被石柱带着人全部收缴了武器,然后全绑了起来。 此时尚有近千突厥士卒在左武卫大军的包围下顽强的抵抗,当五花大绑的颉利,被横放在马背上拉到阵前的时候,不少突厥士卒犹豫了一下便慢慢放下了武器。 尤其的是颉利还在马背上用突厥话大喊: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最后还有几十个突厥士兵不愿放下武器,程咬金看着这些人,无奈的挥挥手,顿时一阵弓弩发射声响起,几十个突厥士卒顿时变成了刺猬。 然后士兵开始把这些投降突厥士兵的武器收缴,裤腰带解下来给绑起来,再收拢战马和俘虏还有大群的牛羊,这些年大唐军队百战百胜,老兵对这些流程早已熟悉,都不需要上官吩咐,就带着新兵处理得井井有序。 王宁身上除了有些污泥,全身不沾丁点血污,带着亲兵凑到程咬金身边,看着不远处被横在马背上的肥胖中年人,有些失望的问道: “大帅,这就是颉利可汗?” 颉利可汗可是在大唐立国之初扶持刘武周、梁师都等人割据一方、贞观元年更是带着十数万精锐骑兵一直打到长安附近的枭雄,就这幅样子? 程咬金鄙视的看了一眼颉利,笑着说道: “小子,这人确实是颉利,当年也是能征善战的人物,只是耽于享乐荒废了而已,又运气不好碰到你这个妖孽,要不是咱们在这埋伏,说不一定还真让这老小子逃了!” 王宁无语的说道: “大帅,做决定的可是您,怎么能是小子妖孽呢!” 程咬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方才说道: “还说你小子不是妖孽?你可知道单运筹帷幄,生擒颉利这一桩功劳就足以让你小子封侯?小小年纪就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还不是妖孽?要老夫领这功劳倒也简单,做老夫女婿就行,老夫的可是心意拳拳啊,小子莫要不知好歹!” 王宁脸色一黑,嘴里说道: “小子去救治伤员!” 果断调转马头,带着石林走了。 战场早已平静下来,不断飘落的风雪正在一点点的掩盖雪地上的血污,突厥被俘虏的士卒被捆绑了双手,赶到了一块空地上,至少有一万五千之数,少部分带着轻伤,重伤的全部躺在雪地里无人理会。 三千士卒虎视眈眈的盯着俘虏,只要稍有异动,手中的强弩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箭矢。 后军辎重营的将士正不断在战场抬下来一个个受了重伤的大唐士兵或者是尸体。 重伤的士兵被抬进了临时搭起来的医务室,一个个重伤的士兵被抬进来,四个军医恨不得能化身万千。 王宁只会伤口缝合,便带着医疗大队的人先给重伤的人缝合伤口,再帮轻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死去的同袍被整齐的放在一处帐篷中,相熟的士卒把他们的遗物放在他们身边,到时候要还给他们的家人。 军司马正带着军中的书记官在清点战利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突厥士卒的首级,这是记录军功的凭证,砍人头太麻烦还不好带,便把尸体上的耳朵割下来。 王宁带着医疗队从中午一直忙碌到天黑,终于把轻伤的士卒处理完,重伤的一百多人已经被抬进了一个个雪屋。 这些重伤的士兵还在和阎王爷较量,不知道能有多少爬回阳间。 全身疲惫的王宁搓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回到自己的小雪屋,就见石林在他的小雪屋里支了个小火堆,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只羊腿在烤着。 “爵爷,您回来得正好,这肉马上就烤好,您快尝尝我的手艺!” 王宁往地上一坐,接过石林递过来的小刀子,割了一小块肉塞嘴里,火候倒是刚好,就是仅仅洒了点盐,膻味太重了。 饿了一天的王宁一边割肉往嘴里塞,一边问石林: “你哥没事吧?” 石林笑着说道: “没事,就是胳膊挨了一下子,断了,已经让军医接好了,休息两个月就行!” 石柱负责扛着程咬金的帅旗,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只挨了这么一下舒适是算运气好,不过功劳也不小。 其他亲卫跟着程咬金冲阵,功劳肯定也不少。 倒是石林和十多个亲卫被程咬金派来保护王宁,这次可是什么功劳都没捞着,净看戏了,想到这,王宁也有些歉意,笑着说道: “这次是某连累你们了,放心,功劳我给不了你们,钱财还是没问题的,回去某给你们补上!” 石林笑着说道: “那小的可就不推辞了,不瞒爵爷,小的和兄弟们在战场上拼命挣了军功,还不是为了赏赐的几亩地,如今不用拼命还有钱拿,兄弟们肯定高兴!” 军功可不止赏赐的几亩地那么简单,别的不说,有军功在身,在乡邻之间地位都要高不少,这是荣耀! 王宁也不点破,笑着说道: “那就好!”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直到正午时分方才爬起来。 伸伸筋骨,走到外面随便抓了把雪抹抹脸,便带着石林跑去火头军营地找吃的,昨天一战,特别是两轮床弩攒射至少射死射伤了二三千匹战马,更别说还有从突厥人手中俘获的牛羊。 马肉不好吃,煮成汤给突厥俘虏吃,这些人都是战利品,不能让他们饿死了!,大唐的将士自然吃的牛肉,这可是稀罕物,在关中可不让吃!。 胖成了球的火头军的校尉见王宁过来,殷勤的给王宁搬来一个木墩当板凳,从锅里捞了一大块腱子肉用棍子串好递给王宁,足有三四斤,又给石林也捞了一大块,还细心的舀了一大碗飘着油花的肉汤放在王宁手边。 肉汤里飘着些许干菜叶子,在这寒冬腊月的草原上,这可是好东西,王宁吃了一个多月的肉,如今见着着干菜叶子,简直比见到了亲爹还高兴,笑着拍拍校尉的肩膀,笑着问校尉: “老许,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留到现在的?” “爵爷,这是小的在翻行囊的时候翻到的,和衣裳弄一起了,就那么几片,小的就给爵爷留着了!”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校尉的殷勤,王宁填饱了肚子,才带着石林悠哉悠哉的往程咬金的帅帐走去。 第五十八章 暴富 来到帅帐外,还没进去呢,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程咬金夜枭一样的大笑声,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高兴。 王宁好奇的走进去,见左武卫大部分将领都在呢,笑着问道: “不知道何事让大帅如此高兴?” 依然穿着一身全是血污盔甲的程咬金笑着说道: “你小子来的正好,走,一起去看看你就知道老夫为何会如此高兴了!” 说着便当先往外走去,王宁和一众将军连忙跟上,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明显是刚搭起来的巨大牛皮帐篷前面。 军司马身穿盔甲,腰挂横刀,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卒守在外面。 王宁很奇怪,左武卫军司马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平时不苟言笑,在军中更像是监军,一般不参与军务,但程咬金下的命令,只要动用的人数超过五百,都需要军司马在场。 左武卫大军的军功薄也在军司马手里,程咬金在上面加一个字都需要经过军司马同意。 王宁只知道这位军司马姓独孤,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亲自带着人守在这里干什么? 程咬金走上前,笑着问道: “司马,一起进去看看?” 军司马脸上难得露出点笑容,伸手虚引道: “大帅请!诸位请!” 王宁走在程咬金身后进了帐篷,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闪花了眼。 帐篷里面竟然全是一箱箱金银珠宝,全是拳头大小的不规则形状,两尺见方的箱子至少有几十箱。还有一箱箱晶莹剔透的美玉,足有两尺高的珊瑚玳瑁、还有各种精美的金银器、一堆堆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红蓝宝石,龙眼大小的珍珠…… 全是按箱算的,显然是颉利多年收刮而来的积累。 饶是王宁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财宝,特别是看到几大箱品相完美的象牙,眼珠子都差点陷里面去! 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问道: “想不想要?” 这当然想要,可这是缴获啊,颉利还活着呢,总不能因为这些财货就把颉利给弄死吧? 王宁犹豫了一下,问道: “大帅,这是战利品,要登记在册呈给陛下的吧?” 声音不小,帐篷的十多个人都能听见。 程咬金笑着说道: “老夫自跟着陛下起,但凡缴获,从来都是要过一手的,老夫可没瞒着司马,也没有瞒着陛下,你小子到底要不要?” “大帅,王长史初入我左武卫,尚不知道大帅脾性,大帅就莫逗他了,还是快些拿个章程,某好登记造册,昨日信使就出发,估摸着这几日其他路的大帅也接到消息了,咱们还是快点的好!” 军司马笑着说道。 “哈哈,司马说得在理,老夫就不客气了,说来惭愧啊,贱内一直很喜欢珊瑚,越大越喜欢,老夫一直想找个大的,没想到今日在这遇到了,这珊瑚老夫可就拿走了! 笏板上次和尉迟老匹夫打架断成两截了,这象牙倒是合适……” 程咬金嘴里念着,手也不慢,珊瑚、象牙、宝石……,一路点着过去,他点一样,军司马就拿着笔在厚厚的羊皮纸上画一道。 程咬金是真不客气,专挑好的拿,金子连看都没看,程咬金挑拣完,军司马方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长史喜欢什么尽管说,老夫一会儿让人给长史送过去!” 王宁有些犹豫,他都喜欢啊,可在场的属他资历最浅,年纪最小,一时还真不好选,而且程咬金拿得也太多了吧,要是都按照他那么拿,这里面的东西怕是被拿走一大半,这时程咬金突然说道: “这次咱们能占这么大的便宜,全靠了雪橇,王宁这小子出力最大,就按老夫选的给他拿一份,诸位觉得如何?” “善!” “大帅所言甚是!” “理当如此!” 大帐里的人纷纷出言附和。 程咬金和王宁选了,其他人毫不客气,纷纷拿了自己的一份,该拿多少,大家心里也有数,最后军司马也当着大家的面挑了一些。 愉快的分赃结束后,还沉浸在财宝之间的王宁还有些心潮澎湃,跟在程咬金身后出了大帐,石柱两兄弟落后几步跟在两人身后。 走在前面的程咬金突然笑着说道: “小子,给陛下报捷的折子老夫已经写好了,只等卫国公签上名字就会送往京城,老夫可是把你小子出谋划策的功劳安在了自己头上了,为此还冒着忌讳和大家一起拿了那么多财宝,功劳老夫替你领了,你该怎么感谢老夫?” 王宁脸色一黑,这才知道为何程咬金会拿那么多东西,原来是为了给其他人打样,好让他们在一些事情上闭嘴,只能无奈的问道: “程伯伯你觉得小侄该如何感谢您?” 程咬金随口说道: “不如就把刚刚分给你的那份一起给老夫?” “……” 王宁一脸无语。 程咬金打量了王宁两眼,笑骂道: “啧啧,看你那抠搜样,逗你玩呢,老夫还差这点东西?赶紧滚,见你老夫就心烦!” 王宁才回到自己的雪屋不过一个时辰,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卒就送来了一口至少三尺见方的大箱子,还有一口一尺见方的小箱子。 让石林守在雪屋门口,王宁打开大箱子,里面果然是刚刚程咬金挑的那些东西,多看几眼,王宁都觉得心在跳,连忙把盖子盖上,又打开小箱子,整整一箱子黄金! 这些东西在大唐价值多少不好说,上辈子那个时候至少值几个小目标! 看着两口箱子,王宁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夜暴富到底是什么感觉。 把石林叫进来,当着他的面打开小箱子,在石林一脸呆滞的目光中,从箱子里拿出最大的一块黄金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这是给你的,你去把兄弟们叫过来,莫要声张!” 石林犹豫了一下才接过足有自己拳头大小的金子,傻笑着放在自己怀里,笑着说道: “小的这就是叫!” 不一会儿,十多个亲卫就来到了小小的雪屋外边,王宁给所有人都发了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金子。 十多个亲卫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傻笑着谢爵爷赏赐。 按照军中惯例,士卒自己在俘虏身上缴获的东西虽然都要上交,但士兵偷偷留下一些,书记官也不会管,因为赏赐很少会有钱财,这些东西就算是补偿。 这十多个被程咬金派来保护王宁的亲卫固然不敢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心中肯定会有这些心疼的。 如今王宁给他们的金子可比之前的兄弟们多多了,就算没混到军功,这一趟也赚大了! 第五十九章 阴山大捷 赚了军功又赚了钱财的左武卫上下一片欢天喜地。 以李道宗为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总管的一万多大同道府兵上上下下就有些难受了。 李靖在定襄大破颉利牙账后追之不及,只能派出信使给负责拦击的几路大军,柴绍带人在浑河杀敌五千,俘虏近万,还有几万头牛羊,李积率领的通漠军在白道附近斩获突厥首级近七千,俘虏近万。 这些消息都源源不断的传到李道宗的手中,李道宗和张宝相从程咬金手中拿到了雪橇车,在接到李靖在定襄大破颉利的军情消息后,马上带着人一路往西追击。 一万多人在冰天雪地里跑了整整跑了一旬,一路上遇到不少溃散的突厥人,很容易就打探到了颉利的行踪,知道颉利就在眼前了,以雪橇车的速度,最多还有两天,一定能追上颉利的,没成想半路竟然遇到了程咬金派往各军通报军情的信使。 左武卫大军竟然走了狗屎运,刚好跑到了铁山一带,正好堵住了往西逃的颉利两万余人马,仅仅付出伤亡一千人的代价就活捉了颉利,俘虏一万五。 这眼看着到嘴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到了左武卫的嘴里,大同道的一万多府兵心里能痛快就怪了! 又在雪地里跑了两天,李道宗终于到了铁山边上的谷地,已经修整了两天的左武卫斥候依然每日要查探大营周围二十里之远,见是己方的袍泽兄弟,连忙去禀报程咬金。 李道宗如今被封任城郡王,又是李世民的堂兄弟,地位比程咬金只高不低,便带着一众左武卫将领出大营去迎接。 眼见一向注意气度风仪的李道宗如今也和乞丐没什么两样,虽然知道李道宗此时可能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程咬金还是打马上前,大笑着说道: “哈哈,可把王爷盼来了,王爷辛苦了,老夫接到斥候禀报就让人马上去准备好了热水热汤,这会刚刚好,王爷快请进,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李道宗被冻僵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点笑容,道: “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卢国公,请!” “王爷请!” 程咬金说完又对副手王国春说道: “国春,马上派人给大同道的兄弟们准备热汤,再给些兄弟们准备些柴火!” 营地中央,程咬金早就让人准备好一顶缴获的牛皮帐篷,可惜颉利那顶巨大无比的奢华帐子是君王用的,臣子不能用,要作为战利品献给李世民。 帐篷里早就烧起了柴火,李道宗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久违的暖意,接过程咬金亲自递过来的热汤一口气喝掉半碗,身体感受到了暖意,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不少,笑着说道: “卢国公可真是料事如神啊,竟然能早早就堵在这个地方,本王真是佩服!” 李道宗的话绝对出自肺腑,不痛快归不痛快,但人家早早堵在这个地方是不争的事实,都是百战的统帅,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 “哈哈,老夫运气好一些罢了,颉利被卫国公,谯国公还有英国公带着人不仅打的只剩下两万余人,更是打破了颉利的胆子,倒是让老夫捡了个现成的,惭愧!惭愧!” 李道宗笑着说道: “卢国公怎么谦虚起来了,难道是怕本王脸面上不好看?放心,本王虽然白跑了一趟,但能活捉颉利一雪前耻,本王也与有荣焉!” 帐篷里双方二十来个各级将领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两位大佬谈笑风生,李道宗突然问道,不知道哪位高才是造出雪橇的王宁? 王宁没想到李道宗会问自己,连忙站起身,躬身说道: “王宁见过王爷!” 李道宗站起身来扶起王宁,笑着说道: “老夫虽然不在京城,但也听说了不少你的事情,果然是英雄少年,这次你造出来的雪橇可是立了大功了,卢国公,本王和你一起为王宁请功,你看如何?” “哈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王宁,还不快谢谢王爷!” 程咬金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宁又躬身谢过李道宗。 歇过脚以后,程咬金便带着李道宗和一众大同道的将领去了关押颉利的地方,颉利三年前在渭水边上耀武扬威的场景尚在眼睛,眼前却变成了大唐的阶下囚,李道宗只觉心中郁气尽出,好不痛快! 除了颉利,当然还去看了缴获,李道宗毫不客气的让程咬金挑出一百匹最上等的战马,他要带走。 程咬金痛快的点点头,还给张宝相等人每人挑十匹让他们带走。 当然还少不了几千头牛羊。 李道宗和张宝相也在程咬金的报捷折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左武卫的战绩也变成了杀敌一万,俘虏一万五。 送走李道宗等人后,程咬金马上派出两只白人队,带上报捷的折子一路往西先去定襄见过李靖,让李靖这个名义的统帅在折子上签过名后,再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 而左武卫也开始拔营,准备撤回朔方等待李世民的命令。 上元节后两天,李世民就接到了李靖的报捷折子,这样的功绩李世民当然不会藏着掖着,直接在朝会上让何林念李靖的折子,还特地宣布取消宵禁两天。 很快,长安的百万民众就知道了颉利大败而逃的消息,顿时在上元节后又掀起一波狂欢。 而仅仅过了十多天,一支两百余骑的队伍冒着风雪,排着整齐的队形,头顶红翎,身背旌旗一路奔向长安城,距离光化门还有一里地就放声大喊: “阴山大捷,生擒颉利!” 城门守将没怎么听清,但信使头顶上的红翎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连忙大叫着驱赶城门洞里的行人,把城门推到最大, “阴山大捷,生擒颉利!” 这回听清了,不止城门守将听清了,被溅了一声污泥的行人也听清了。 顿时此起披伏的叫好声响了起来,无数行人跑着追了上去,只为再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 “阴山大捷,生擒颉利!” 第六十章 朔方城的变化 两百余骑在长安上街上放马狂奔,这可是几辈子都没有的荣耀,不管是平民还是勋贵,都乖乖的退到路边,给信使让开道路。 此时已过正午时分,李世民在长孙皇后的陪同下用了午膳,今日难得天气放晴,李世民便陪着长孙皇后在御花园里消食。 长孙皇后怀中抱着刚刚满二个月的兕子,小丫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总是喜欢盯着李世民看,李世民只要伸手逗弄一下小丫头的下巴,小丫头便咯咯咯的笑起来,瞬间融化了李世民那颗铁石一样的心。 父女俩正玩的开心呢,就见何林一路小跑着进来。 李世民的脸上顿时有些愠色,不过何林是他最信任的太监,倒是没有呵斥他,只是不悦的问道: “何事?” 何林走到他身前,躬身说道: “陛下,有红翎信使在承天门外求见!说是阴山大捷,生擒颉利!”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有阴转晴,急声问道: “你这老奴不会听错吧?” 何林笑着说道: “老奴不敢!” 李世民高兴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连声说道: “哈哈,好,哈哈……”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臣妾恭喜陛下,陛下还是快去接见信使吧,别让功臣久等了!” 李世民点点头,连逗女儿也顾不得了,转身就往外走去,边走边对何林说道: “皇后说的是,走,去太极殿,快让信使进来,另外让人去请玄龄、无忌、克明……!” 除了李世民点名的那些重臣,其他三省主官,六部主事的侍郎、尚书,几乎全都小跑着来到太极殿。 而他们来到太极殿后,全身雪花的信使才被召进了太极殿。 信使一路大喊,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大礼参拜过后,从背上取下裹了几层油布的信筒,才把程咬金亲手书写,李道宗李靖前面的报捷折子交到了何林的手上。 李世民满面红光的打开了折子,程咬金的字一如既往的难看,其实不用看信也知道程咬金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程咬金的折子从来都是大白话,只有短短一页,李世民很快就看完了折子,笑着对眼巴巴的文武大臣说道: “知节在铁山生擒颉利,左武卫杀敌一万余,俘虏一万五千余人!” “臣恭贺陛下!” “恭贺陛下!” “恭贺陛下!” 之前李靖、柴绍、李积等人送来捷报的时候,满朝文武就知道一直盘踞在大唐北方的突厥真的被大唐的将士打败了,如今颉利也被活捉,这场大胜将再无瑕疵。” 武将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得胜回朝后当然少不了封赏,雷霆之后当然也少不了微风细雨,接下来就是文臣们的事情了。 …… 远在阴山的左武卫大军,正在雪地里一路往南而行,和去的时候不同,此时全军的将士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重伤的一百多人最终活了七十人,而且大都缺胳膊少腿,他们被安置在队伍最中央的雪橇上,每个人边上都有一个医护兵陪护,待遇最好。 一万多俘虏只能在冰天雪地里艰难的行走,好在他们的皮袄依然穿在身上,再加上这些突厥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冰天雪地,行进速度倒也不算太慢。 王宁躺在雪橇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熊皮,身边放着一大一小两口箱子,箱子被封的严严实实,小箱子里的金子还剩一半多。 雪橇上只有石林和十个和十个亲卫,等回到朔方,王宁打算和他们谈谈,既然都找程咬金借来了,再还回去未免对程咬金太不尊重,要是他们愿意的话就留在他身边给他做亲卫,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也大致了解了每个人,都是程家庄子的府兵,能被挑到程咬金身边做亲卫,武艺和品性都不可能差了。 这次回长安还不知道李世民会封他个什么爵,程咬金私下里跟他说过,侯爵不太可能,伯爵基本是板上钉钉的,这就够了。 自己才十六岁,要是真封自己个侯爵,反而会让自己成为靶子,伯爵最好,子爵也可以,不大不小正合适。 有这一场大胜,不管是北方的薛延陀,西边的吐谷浑和吐蕃,还是东北边的室韦靺鞨高句丽,想必都会老实一阵子,大唐的整个北疆也会平静一段时间。 自己就窝在李家庄子当地主去,自己来到大唐也快一年了,目前算是把河东大族得罪得死死的,就是还不知道河东大族被李世民收拾得怎么样,希望被收拾的老老实实的,别来招惹自己最好。 心情愉悦的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从朔方去铁山的时候,也不过花了十来天的时间,回到朔方的时候却花了近一个月,但所有人都不觉得慢。 左武卫大军带着一万多俘虏到了朔方城门口,朔方城新的守将杨雄带着一众部将在城门口迎接,杨雄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魁梧,以前是牛进达的裨将,程咬金和牛进达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杨雄见着程咬金一口一个大帅叫的很亲切。 “都升宁远将军了!不错!不错!” 程咬金拍拍杨雄的肩膀,笑着说道。 杨雄殷勤的接过程咬金手中的马槊,笑着说道: “都是侯爷提携!”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气了,兄弟们吃了两个月的肉,早吃腻了!你让人把粮食干菜送过去就行,老夫两个月没洗澡了,嘴也馋的厉害,弄点好酒送过来!赶紧去准备!” “这哪里还要您吩咐!都准备好了,马上就给你送去!” 杨雄笑着说道。 进了城,王宁发现朔方城和几个月前的朔方完全是两个样,几个月前,朔方又烂又破不说,除了士卒,人都看不见两个,如今的朔方城里不仅多了许多形形色色的商人,街边上也多了许多商铺,终于有点中原城池的样子。 程咬金也发现了异常,指着街边一个卖粮的铺子,皱着眉问道: “这些是怎么回事?” 杨雄笑着说道: “大帅,自从左武卫大胜,生擒颉利的消息传开后,这里就陆陆续续有商人到来,这草原上的牛羊、皮毛、药材可都是好东西啊,如今北方平定,可不就是做买卖的好时候?” 程咬金点点头,低声说道: “他娘的反应真快!有好铺面给老夫留几间,过段时间老夫让家中的掌柜过来!” 杨雄同样低声说道: “最好的都给您留着呢!” 第六十一章 一门三皇后 朔方城的守将是自己人,左武卫将士回到朔方的第一天就仿佛回到家一样,杨雄也是军伍中的人,知道这时候将士们最喜欢什么。 就是没有女人让将士们有点失望。 王宁很难想象自己竟然能三个月不洗澡,泡在大木桶里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石林又是负责烧水又是负责给他搓背,也累得满身大汗。 洗完对着水面一瞧,好像还白净了不少。 回到朔方的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便带着石林溜出了大营,朔方虽然也冷,但比铁山可暖和多了,最多零下几度的样子,天上还挂着太阳,熊皮的袍子是穿不住了,王宁和石柱穿着同款的羊皮袄子,走在街上丝毫不显眼。 “郎君,您看那家酒铺竟然叫一碗倒!小的买点尝尝?” 走在街面上,石林闻到酒香味就迈不动步子了,一脸谄媚的对王宁说道。 王宁无奈的挥挥手,石林便跑了进了酒铺。 等石林提着两坛子酒出来,又往前走了两个街口,竟然在路边看到一个面摊,这下王宁也走不动路了,和石林一起走过去,喊道:“老板,两碗面!” “好咧!” 中年老板答应一声,开始和面。 干活的时候还和两人聊天: “两位是左武卫的府兵吧?” 王宁点点头,好奇的问老板: “你怎么知道?” 中年老板笑着说道: “昨天城里都传遍了,说是从长安传过来的消息,左武卫在北边把那个叫什么利的可汗都抓来了,是不是真的?” 这传得倒是够快,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王宁回道: “是真的,我们大帅亲手抓到的!” 中年老板脸上满是快意的神色,笑着说道: “活该,这几天突厥的那些野蛮人可是把这一片祸害得不轻,这下连可汗都被咱大唐给抓来了,总该安宁了吧!” 王宁也笑着说道: “放心吧,肯定安宁了,要是他们还敢再来,咱们直接把他们撵到北海里边去!” “哈哈,哪敢情好!” 聊着天的功夫,面也做好了,没什么调料,就是一大碗羊肉汤煮出来,上面铺着几片羊肉,五文钱一碗。 羊肉的膻味多少有些影响面的香味,但两人依然吃的很香,一大碗面下肚,这魂才算真正从草原回到了中原。 吃饱了,两人也没兴趣逛朔方城了,虽然比几个月前热闹了许多,但比起长安来还是太小了,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大男人确实也不大合适闲逛。 往回走的功夫,竟然看到一家茶楼,这时候的茶楼可不仅仅是喝茶的地方,说书唱曲几乎和茶楼是配套的,都不用王宁说话,石林便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王宁刚走进去呢,就见石林被伙计拦住了,伙计指指石林手上提着的两坛子酒,苦笑着说道: “客官,这是茶楼,您提着两坛子酒……” 石林这个气啊,长安都没这么多规矩,从怀里掏出刻着左武卫的校尉腰牌拿到伙计的眼前,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伙计看了腰牌一眼,如今朔方城里谁敢惹军队的人?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没、没什么、问题,军爷里面请,里面请!” 伙计连忙把两人带进去,也没把二人往楼上领,而是在人满为患的一楼费了好大劲赔了不少笑脸,才给两人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勉强能清楚的听到说书人讲话。 说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穿着一身破旧的皮袄子,说书倒是中气十足,只听他说道: “话说那颉利可汗正翻身上马之际,被程大将军百步之外一箭射中大腿,那颉利可汗便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王宁没想到程咬金生擒颉利竟然已经被说书人搬进了茶楼,虽然和实际情况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听着老头说得抑扬顿挫的,也挺有意思。 石林更是频频叫好,听老头说到精彩处,还从怀里掏出铜板往台上扔。 两人正听得有滋有味呢,就被人拍了拍肩膀,王宁一回头,见拍两人肩膀的赫然是石柱。 “兄长?您怎么在这呢?” 石林疑惑的问道。 王宁倒是没问,石柱怎么会出现在这,肯定是程咬金也在这! 果然,石柱笑着对王宁说道: “爵爷,公爷请您上去!” 两人站起身,跟着石柱挤出人群,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包厢,果然见穿着穿着蓝色绸缎长袍的程咬金正和一个面色儒雅,身穿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相对而坐。 “程伯伯!” 王宁走进去,乖乖的打招呼。 程咬金点点头,指着中年男子对王宁说道: “这是澧县候,你叫独孤伯伯就行!独孤兄,这就是王宁!” 程咬金介绍的隆重,王宁便恭敬的说道: “小子王宁见过独孤伯伯!” 澧县候笑着说道: “哈哈,好,果然是一表人才,知节你倒是难得说了次实话!” 程咬金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少在小辈面前编排老夫,小子,自己找地方坐!一起听听老夫生擒颉利的壮举!” 两个人看上去关系不错,说话很随意。 王宁在一边装小辈,倒也没什么不自在,在茶楼坐了一个多时辰,澧县候才告辞离去。 澧县候走后,王宁才疑惑的问程咬金: “程伯伯,这澧县候是何方神圣?” 程咬金疑惑的看了王宁一眼,见他确实不知道,才随口说道: “澧县候名叫独孤济,你不知道他,溧阳郡公独孤彦云你总知道了吧?澧县候就是溧阳郡公的亲弟弟!” 王宁点点头,独孤彦云他当然知道,独孤彦云所在的独孤氏,就是李渊的生母,元贞皇后的娘家,王宁对这个姓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门三皇后。 又好奇的问道: “澧县候怎么会来朔方?” 程咬金撇撇嘴,说道: “当然是为了钱财而来,如今朔方可是一块宝地,独孤家的人向来眼光毒辣,怎么可能放过这块宝地,再加上老夫和溧阳郡公有旧,澧县候又打着太上皇的招牌来,老夫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王宁恍然的点点头。 第六十二章 班师回朝 两人继续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如今王宁算是自己人,程咬金也就把关于朔方的布置跟王宁聊了聊,程咬金在朝廷上也不是孤身一人,这次杨雄成为朔方的守将就是早已班师回朝的牛进达的谋划。 朔方以后可能会变成大唐管辖草原的重镇之一,程咬金不可能也不敢吃独食,澧县候的身后说不一定就站着李世民呢,程咬金根本不可能拒绝。 程咬金最近经常和王宁讲些朝堂的事情,显然是真把王宁当自己人,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王宁根本不想跳进朝堂那个大染缸。 两天后,程家的两个大掌柜带着整整一百多人的商队到了朔方,这一百多人,至少有七八十人是从军阵上退下来的精锐之士,这让王宁对程家的家底有些羡慕。 不久之后,朔方城位置最好的一条街面上,十多个装修一新的铺子接连开张,卖的有从长安运来的烈酒、丝绸、珍玩,同时还有几家收购皮毛、药材的商铺也很低调的开了起来。 这十多个铺子王宁有四个,没花钱,程咬金送的,不仅送铺子地契,连人手、本钱都暂时借他,他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人手,来接手就行。 程咬金如此大方,王宁都觉得好像娶他两岁的女儿也不是不行,老程这个人是真的能处! 在朔方呆了七天,一大早爬起来,王宁坐在营帐里面,呆呆的看着南边长安的方向,竟也有些思念的感觉,说来奇怪,刚刚穿越哪会儿,他都没有对原来的世界有多少思念的感觉。 这会无所事事的呆在朔方,他反而对李家庄子非常思念。 兄长王安已经成亲两个月,也不知道嫂子性格怎么样,和父母也不知道合不合得来,还有七娘是十二两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在李家庄子过的习惯不习惯。 好在没有让王宁等太久,李世民派来朔方的钦差终于到了朔方。 领头的是莒国公唐俭,还有他的佐官,一个姓窦的吏部考功司郎中,专门给普通将士送赏赐的文书来了,左武卫将士立功受奖的将士有几千人,赏赐的文书就有一马车。 唐俭虽然已年近五十,但须发乌黑,腰背挺直,难怪历史上会被李世民派去安抚颉利。 如今他自然不可能再去铁山安抚颉利,却被李世民派来处理大战后的一大摊事情,终究还是要和突厥人打交道。 钦差代表李世民而来,自有一套规矩,沐浴更衣、摆香案,在左武卫大营的点将台之上,左武卫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将军全部在场。 唐俭打开圣旨,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王宁听懂了一小半,底下除了军司马,一个个听得头昏脑胀,但肯定是夸人的就是了,除了这封夸左武卫全军的旨意,程咬金和王宁还单独各有一份旨意。 两道圣旨都是变着法的夸人,大意就是爱卿真朕的肱骨,朕的心肝之类的,也不知道是出自谁的笔下,王宁都听得有些脸红耳热的,估计唐俭念的时候也觉得恶心,念完直接不顾什么流程就直接塞进了两人的怀里。 “唐公,可算是把您盼来了,某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请!” 公事办完,程咬金拉着唐俭的袖子边往帅帐走去。 左武卫只有王宁和军司马作陪,加上唐俭和户部郎中,五人从晌午一直喝到午夜才算是尽兴。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这个左武卫长史又被叫起来,加上军司马两人协助程咬金和唐俭交接。 缴获的贵重财物、颉利和突厥军中的一众将领肯定是要带回长安的,其余一万多普通士卒和无数的牛羊就不可能带着去长安,这些俘虏和牛羊都要交给唐俭处置。 交接进行了两天,交接完所有事务的左武卫将士终于踏上回京的路程,朔方往南气温已经逐渐回暖,雪橇也换成了马车。 王宁领后军,身穿盔甲,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中,走了半天,双腿便有些麻木,这时候竟然颇为怀念在草原雪地里坐着雪橇车行军,那时候那叫一个舒坦! 一路上不进城,不与地方官府有任何往来,左武卫行军的速度一路往长安狂奔。 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大军终于进入了京畿道地界,此时的京畿道附近的积雪早已融化,露出黄褐色的地表。 虽然已经人疲马乏,全军一万六千多名将士还是精神振奋,陆陆续续有将士离队,战事结束,这些精锐的府兵将重新变为农户,一起带回家的还有铜钱,军功文书还有同村战死的同袍骨灰。 每到一个县,程咬金就会让人通知当县的县令,由死者的上官与当地县令一起把战死的骨灰和遗物还有军功文书送到死者家属手里,同时还有朝廷的抚恤。 朝廷给战死府兵的抚恤并不高,程咬金私自从缴获的钱财里拿了一部分出来让人带去给死者家属,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情,但左武卫账上从来没有这笔账,王宁相信全军上下也没人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次左武卫运气好,最后战死的只有三百之数,每个战死的士卒身上至少都有十个首级的军功,这些荣耀将会由他们的子嗣或者父兄继承。 越靠近长安,左武卫大军剩下的人就越少,最后来到光化门外五里处的时候就只剩下三千多人,礼部的官员早早就带着仪仗歌舞等在这里。 三千全副武装的左武卫将士整齐的站在驰道上,礼部官员按照规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整套的庆功流程,前后周围还有无数围观的百姓。 这是独属于左武卫的荣耀。 王宁没有心思观看歌舞,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李家庄子,作为左武卫长史,他也体会来了一次过家门而不入的心酸。 必须要到长安拜见李世民后,处理完军务后才能回家去。 在光化门外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一直到黄昏时分,礼部官员才带着颉利和俘虏的十多名突厥将领回长安复命,三千将士也回到左武卫大营。 大营里早就有礼部的官员带着人准备了好酒好菜,这同样是犒赏的一部分。 在大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左武卫十多名将领顶盔披甲,在太极殿拜见了李世民,这一套流程才算是完成。 早就归心似箭的王宁从承天门出来,和程咬金说了一声,带着等在承天门外的石林是十个亲卫,出了城,十一骑加上一辆军中宽大的马车便一路向李家庄子狂奔而去。 第六十三章 都过去了 在军队里呆了大半年,穿越之前只能勉强算是会骑马的王宁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骑兵,只是带着一辆马车,难免有些累赘的感觉。 到晌午时分,转过李家庄子西口的那个大弯,李家庄子终于出现在王宁的眼前。 轻轻一拉缰绳,胯下的战马便慢慢的减速下来。 石林看着李孝恭的别院,小声的王宁: “郎君,听老夫人说去年河间王还送了您十贯钱,一头羊,是不是真的?” 其他亲卫也好奇的看着王宁,回程的时候,王宁便跟程咬金打了招呼,石林加上这十个亲卫以后就是王宁的亲卫了,过段时间还会把家里人也接到李家庄子。 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是真的,你们不知道,以前家里穷,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尝到点肉味,河间王送的那头羊可是让我高兴了好几天,没想到仅仅半年,我和你们在草原上吃羊肉吃到想吐!” “哈哈!确实,某现在就想吃碗面!” 石林笑着说道。 “走,让我娘亲自给兄弟们煮碗面片,我娘那手艺,我在草原上做梦都想!” 王宁笑着说道。 全身甲胄的十一骑走进李家庄子便引来了不少小男孩围观,庄子里也有府兵,小男孩们对这一身打扮很熟悉,有胆大的认出了王宁,还大声喊道: “王二哥,听说你去打突厥人了,打赢了吗?” 王宁看着问话的小男孩,笑着说道: “打赢了!李小狗,还不回家放牛去,等下你娘又要提着擀面杖来找你了!” 唤作李小狗的小男孩大声说道: “我娘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王宁朝着一群小孩子挥挥手,继续向家走去。 经过这么一闹。 不少在家的府兵走到路边,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王宁,大声问道: “大军可得胜而归?” 王宁和身后的十一个护卫大声说道:“大胜而归!” 一路不断重复这两句话,来到王家大门口的时候,王铁柱,杨氏,王安早已等在家门口,两个小丫头穿着皮袄子俏生生的站在杨氏身后。 在王安身后,还站着一个作新妇打扮的魁梧少女,应该就是王安的媳妇李五妞了。 王宁翻身下马,穿着盔甲双膝跪地,笑着说道: “爹,娘,孩儿回来了!” 王铁柱走过来双手一提王宁的肩膀就把王宁提了起来,笑着说道: “回来就好,前两天就听人说,左武卫从北方回来了,想着你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回来就好!” 杨氏边抹眼泪摸摸儿子的头盔,又摸摸儿子的盔甲,笑着说道: “看起来壮实了些,也白净了些,看来没吃什么苦!” 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没受什么苦,程伯伯还送了一件熊皮的袍子给孩儿,就怕孩儿冻着!” 说完,走到王安面前,看着憨厚笑着的王安,笑着问道: “兄长也不让嫂子来见见我这个小叔子?” 王安憨厚的脸色浮起一抹红色,期期艾艾的说道: “五妞你又不是不认识……” 李五妞狠狠在王安的腰上使劲扭了一下,大大方方的说道: “二郎!” 王宁弯腰正色道: “见过嫂嫂!” 李五妞吓了一跳,想伸手扶又不觉得不妥,只得一脚揣在王安小腿上。 王安这才后知后觉的扶起王宁。 杨氏在一边说道: “二郎你也是,都是一家人,吓你嫂嫂干嘛?快回家!” 说完指着石林说道: “这是小石子吧?还有这几位客人在呢!” 王宁连忙介绍道: “爹,娘,这可不是客人,这是石林,这是程七,这是程十二……原本都是是程伯伯的亲卫,被我从程伯伯那要过来,以后就是我的亲卫了,是自己人!” “……” 王铁柱和杨氏对视一眼,显然有些疑惑,儿子不就是一个男爵吗,怎么还带着十个护卫? 不过还是热情招呼众人进去。 一家人住的依然还是以前的小院子,不过外面多盖了两间耳房,其中一间作为王安的新房。 旁边早已建起一座巨大的宅子,从外面看过去也看不出是几进的院子,想来便是李世民让人给王家盖的院子了。 在去草原之前,王宁就在信中跟王铁柱说了,房子盖好就让王铁柱他们搬进去住,要是能赶上王安成亲更好,很显然王铁柱并没有听他的。 十多个人挤在小小的院子里显得非常拥挤,找个空档,王宁才疑惑的问王铁柱: “爹,这院子我看着应该造好一些时日了吧?怎么不搬进去住?” 王铁柱瞪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那是陛下赏赐给你的院子,你都不在家,我们住进去算怎么回事?” 王宁只得再次解释道: “不是在信中给您说了嘛,这房子本就是给咱们家建的,怎么就变成给我的了?咱们家如今的人越来越多,这小院子也住不下啊!” 王铁柱笑着说道: “你回来了当然要搬进去,你娘和你嫂子还有你那两个小丫鬟,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了,爹去找个先生看看,挑个吉日咱们就搬进去!一会让你娘把耳房收拾出来,这两天就让小石子他们凑合一下” 王宁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晚饭是杨氏和王安的媳妇李氏做的,如今王家家里已经不像往年那么穷困,家里好酒也常备着一些,石林他们一桌,王宁他们一家人一桌,就在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午夜时分,王宁和两个小丫头回到自己之前住的房间里,王宁不在的时候,这个房间就是七娘和十二住。 如今家里住不开,王宁便只能和两个小丫头挤挤。 当然不是一张床上挤挤,王宁让两个小丫头在地上铺了一个地铺,两个小丫头睡床,他睡地铺。 分别了大半年,七娘仍然叽叽喳喳的一直在王宁面前说话,十二仍然默默的忙出忙进,给王宁端水洗脚,一如当初在春芽巷子的小院子里一样。 晚上灭了油灯,房间里一片漆黑,躺在地铺上王宁心里一片安宁,突然听到十二问道: “郎君,你脚上有好几个冻疮,在草原上很难过对不对?” 王宁愣了一下,轻声说道: “就是冷了点而已,有什么难过的,快睡觉!” 在草原上当然难过,除了冰天雪地,哪怕知晓历史,他心里依然还有对战争的恐惧,带着辅兵营、辎重营跟着程咬金冲向突厥人的时候,他握着横刀的手都在抖。 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没必要跟她们提。 第六十四章 曲辕犁 王铁柱和杨氏的心里明显还没有儿子已经是贵族的概念,每日依然带着王安和儿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七娘和十二负责家务,王宁睡到日上三竿爬起来,便被七娘告知,石林带着十个亲卫竟自告奋勇跟着王铁柱下地去了,石林和十个亲卫都是程家庄子的人,干活自然也是一把好手。 如今家里有两百多亩地要犁,家里的耕牛借出去两头,还有九头养着呢,去相熟的几家借来犁,正好一人一牛,全都跑去犁地去了。 王宁觉得有些不妥,他从程咬金那里把人要来是做护卫的,石林身上还挂着个校尉的职衔,十个亲卫更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怎么能让人去犁地呢! 当下裹上厚厚的麻衣,便带着七娘去了河边的田地里。 七娘身上背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装着十二烙好的饼,一会跑到王宁前面,一下又跑到王宁后面去,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而现在这个社会,普通人家的女儿十一二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要是真到十八岁还没嫁出去,官府都得三天两头的上门催。 带着七娘还没到河边呢,就看到王铁柱、石林和十个亲卫正挽着裤脚,一人一张犁,跟在牛后面挥汗如雨呢,杨氏和李氏拿着木制的钉耙在抓地里的草。 等走近,王宁才大声笑着说道: “爹娘,我给你们送饼来了,歇歇吧,趁热吃!” 众人便把犁从牛身上解下来,围过来纷纷从七娘的背篓里拿饼吃。 王铁柱和杨氏笑呵呵的站在边上看着,王宁拿着两个饼走过去,递给两人,笑着说: “爹,娘,我看咱们家地还剩这么多,不然还是再租些出去,你们也能清闲些……” 王铁柱接过饼,笑着说道: “没事,忙得过来,你嫂子也是个能干的,真正忙不过来,用牛换些劳力来帮忙就是!” 王宁也不再劝,笑着杨氏: “娘,昨天交给你哪两口箱子你打开看看没?” 杨氏点点头,不在意的说道: “你大老远就带这么点东西回来,也就是那小半箱黄金值不少钱,娘也不知道能换多少铜钱,大的那箱里面的东西看倒是好看,可不能吃不能用的,留在家里还占地方!” “……” 什么叫明珠暗投,这就是了,算了还是回长安的时候带着去长安吧,把黄金留在家里就行。 王宁在心里暗暗决定。 吃了饼,王铁柱站起来拍拍屁股,又要继续去犁地,王宁见状也站起来,笑着说道: “爹,我来犁吧,都快一年没犁地了” 以前王家没买牛之前,犁地都是王铁柱在前面拖犁,之后王安能能帮着轮换,王宁倒是没有拖过犁,不过在后面扶犁还是会的。 在大唐非常重视农耕,权贵很少会抛头露面的去经商,一般都是派信任的家人或者掌柜去打理家中的买卖,但种地可没有这样的说法,李世民每年还要带着皇后、太子去田地里作秀呢,毕竟所有人都得指望着地里的收成填饱肚子。 耕牛是一头健壮的公牛,王宁扶着犁,轻轻一挥鞭子,牛便拖着犁往前慢慢走去,王宁在后面用手用手使劲,才能稳稳的扶住犁。 犁了半个时辰,王宁就累得满头是汗。 王铁柱走过来接过犁,笑着说道: “还好怂娃你脑子灵醒,不用在地里刨食,不让非得饿死不可!” 王宁活动了几下酸疼的腰,尴尬的朝地边走去,主要是牛的劲太大了点,扶着犁自然也很费力。 回到地埂上,七娘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垫着脚尖帮他擦汗,王宁看着王铁柱,目光突然落在了犁辕上。 然后脑子闪过三个字:“曲辕犁” 直愣愣的看着王铁柱手中的犁,王宁不记得曲辕犁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王铁柱扶着的犁绝对不是曲辕犁。 曲辕犁,顾名思义就是犁辕是弯曲的,而王铁柱手中的犁,犁辕是笔直的! “爹,先别犁了,我有事跟你说!” 想到这,王宁大声朝着王铁柱喊道。 “有事你说就是了……” 王铁柱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这个气啊,要是他会木匠活,绝对不叫王铁柱,当下直接跑过去拉住牛,对王铁柱说道: “爹,我想到一种新的犁,应该比这个犁省力,咱们先回家去,我告诉你怎么做出来!” 王铁柱没好气的扬起手中的鞭子,笑骂道: “怂娃,这犁咱们的祖祖辈辈都在用,你说想出新的就想出来了?呆不住就带着七娘去玩去,别胡咧咧!” 王宁无语的说道: “爹,真没骗你,你想想水车?” 王铁柱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问道: “又是老神仙告诉你的?” “……” 王宁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走,回去,你说,我来做!” 王铁柱沉声说道。 石林听说王宁想出了一种新犁,纷纷跟着王宁回家。 回去后,王宁便把自己对曲辕犁的记忆全部说了出来,其实无非就是把直辕改为曲辕,再把长辕改为短辕,再把犁梢也改成弯曲的,其他的王宁也不知道。 只改这两样东西并不算难,家里原备有各种木料,王铁柱拿着锯子和斧头一顿操作,不到一个时辰就改好了自家的犁。 一群人扛着犁又跑到地里,王铁柱把驾辕给牛套上,再把套索挂在犁辕上,扶着犁,轻轻的一挥鞭子,犍牛像往常一样倾着身子一挣,王铁柱一个踉跄,竟然要快步才能跟上牛。 牛拉着新犁似乎不怎么费力,都不用他挥舞鞭子,牛便拉着新犁快速的往前走去。 试着让犁头犁得深一些,牛竟然还有余力的样子,以前的犁只能犁浅浅的一层,犁头犁得深了,牛就拉不动了,更别说人去拉。 他在后面竟然能一直单手扶着犁,要知道这犁可是他亲手改出来的,就把犁辕改成弯的,再改短一截就有这么神奇? 生怕自己感觉不准,王铁柱又让石林牵了一头平时喜欢偷奸耍滑的牛过来,套上新犁,这头牛陡然变的乖巧起来,拉着犁欢快的走了几个来回却不像往常一样偷奸耍滑。 其他几个亲卫好奇的换不同的牛,各自上手体验了一次新犁,纷纷好奇的问王宁这是何道理?就在旧犁上改了几个地方,就能让这犁如此省力? 石林还亲自拉着驾辕,让王铁柱在后面扶犁,在地里走了几个来回。 王铁柱宝贝的扶着新犁左看右看,笑着说道: “怂娃的脑子就是灵醒,这犁可是好东西,有了这犁,能省不少事!得把你二叔和大郎家丈人他们叫来,让他们也改改!” 第六十五章 朝堂上的争吵 不怪王铁柱格局小,发现了省力的新犁只想到与自己亲近的人。 王宁就想得多些,曲辕犁关乎农耕,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要是能让大唐的农户都用上曲辕犁,也算是大功德。 当然他也有功利的心思,推广曲辕犁肯定不能绕开李世民,他是活够了才敢替李世民去收拢民心,所以把曲辕犁直接献给李世民去,抱紧大腿不放松! 王铁柱地也不犁了,跑去把王铁栓、李二牛等十多个关系亲近的人全部叫来,让他们亲自去试试新犁。 都是种地的好手,不用王铁柱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新犁的好处,当下马屁如潮,王铁柱说是自家二郎想出来的,众人“哦”了一声,是王家二郎就不奇怪了,这是个灵醒的,如今都是爵爷了。 接下来几天,王家有些门庭若市的感觉,都是来找王铁柱请教新犁的,都不空手,一筐鸡蛋,一条腊肉,几根好木料等等。 其实这新犁并不难学,王铁柱也没有要大家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家来就是来送东西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王铁柱也不拒绝,虽然心里还没有身为贵族的自觉,但如今儿子是爵爷,听小石子说过几天还会升一升,也不知道会升到什么爵。 如今家里有几百亩地,库房里有粮食,圈里有十头耕牛,心胸也宽广了很多,再不复去年舍不得把水车传出去的小市民心态,如今的他很喜欢被人尊敬的感觉,不是因为他儿子是爵爷,而是随着水车慢慢传到十里八乡后,大家遇到他都会恭敬的打声招呼。 王宁特意让王铁柱挑些好木料做了一张崭新的曲辕犁,又到县里买了一个新的犁头装上,准备去长安的时候带上。 而王铁柱请高人看的吉日也终于到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搬进了旁边的府邸。 宅子完全按照伯爵的规制建造,足足有五进,上百间房,连校场马厮都是齐备的,王宁参观过宅子知道王铁柱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再搬,实在是太大了,完全超出了王铁柱的预期,王铁柱心里没有底气。 一家人住后宅,让王铁柱夫妇住正房,王安两口子住东厢房,他带着七娘和十二住西厢房。 护卫们住前院。 住进去后王宁才发现宅子太大了也不是件好事,光打扫就是一件麻烦事。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让杨氏去操心就行,他每天带着七娘和十二东游西逛,摸鱼逮兔子,过的极为自在。 而此时的朝堂已经吵翻了天。 这次参加攻打突厥的将士超过十万,几乎北方所有的州府都有参与,还有后方负责粮草运送的官员,可以说,能一战灭了东突厥,这些人都是功臣。 普通士卒的封赏都有相应的制度可循,可像王宁这样先是献上制盐策,又献上雪橇,这样的功劳该怎么算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所以关于王宁的封赏已经在朝会上吵了两天,依然没有一个结论。 李世民的本意是给王宁封侯的,不提雪橇,在李世民看来,仅仅王宁献上的制盐策就足够封侯,要知道他当时可是被河东和山东的那些家族恶心的不轻。 王宁献上的制盐策可谓是雪中送炭,意义重大。 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是这次李靖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需要让人把来把这份功劳分去一些。 虽然大的战略是李世民和大家一起制定的,但自从大军开始在边疆集结的时候,从马邑、朔方一带到长安一来一回就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十天半个月,所以所有的决策都是李靖临机决断,而后才上报朝廷的。 这可是灭国的功劳,李靖如今已经是卫国公,他还怎么赏?不赏又不行,这么大的功劳不赏,摆明了他李世民怕臣子功高盖主,以后谁还替他卖命? 几十个御史纷纷弹劾李靖在草原上纵兵劫掠,还私自把缴获的钱财赏赐给士卒,有收买军心之实,要知道当时冰天雪地里,后方的粮草跟不上,不劫掠突厥人难倒让大唐将士饿死在雪地里? 出征的十万将士,那个士卒不是吃羊肉吃到呢? 至于把缴获的钱财赏赐士卒钱财,这在军中更是常事,那个大将军没做过? 而大唐如今虽然灭了突厥,但边疆仍不安稳,吐蕃、吐谷浑、薛延陀、室韦、靺鞨、高句丽都虎视眈眈,李世民还需要李靖这样百战百胜的大将。 所以对这些御史的弹劾,李世民的态度便有些暧昧,混迹了一辈子官场的御史们那里还不知道皇帝的意思,弹劾的更凶了。 李靖也知道自己的功劳有点大,偏偏他和李世民的关系有点微妙,当初李建成还是太子的时候他旗帜分明的站在李建成那边。 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他又持中立的态度两不相帮,要是魏征这样的文臣,李世民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但他如今被不少人奉为大唐的军神,在军方的威望太盛,李世民就是不想有其他心思都不可能。 于是他对这些弹劾非但不辩解,还上了请罪折子承认了这些事,还在折子中提到这次能大胜而归,王宁做出来的雪橇车至关重要,当为头功! 李靖的战绩彪炳,他的折子自然得到不少武将的支持,包括柴绍、李积等人,程咬金更是巴不得把头功给王宁。 反对的自然是河东大族为首的世家大族,其中还包括山东的那些大族。 王宁献的制盐策不仅让河东大族进退维谷,更让失去了无数好处,甚至有有可能被李世民记恨,如今有机会自然要下绊子。 理由也很多,制盐策不能说,肯定是大功,于是诸如雪橇的作用被夸大、年纪太小德行不足以居高位等等一大堆。 最终李世民还是没有强硬的按照自己想法给王宁封侯,而是封了三原县伯,这才结束了这场争吵。 而封赏有功之臣的时间也定于三天后。 事情定下来的当天,程咬金就派人去李家庄子通知王宁。 第二天,王宁带着两个小丫头和十一个亲卫,还带着一个用红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物件低调的回到了长安。 第六十六章 臣给陛下送样东西 贞观四年二月,颉利可汗被大唐所擒后,其部下近十万骑兵均被杀或擒,而大唐依旧在定襄、胜州一带布置重兵。 突利可汗有意率其部众归降,已经派人和在朔方一带的唐俭接触,而突厥大将执失思力、阿史那杜尔、阿史那思摩等人也尽数归降,同时北方的薛延陀也再度派遣使者前往长安向大唐称臣,至此,大唐的北方终于平定。 二月底,司天监经过反复推算,向李世民上奏,言三月初十为黄道吉日,宜祭祀。 三月初十一大早,李世民带着文武百官齐聚太庙,颉利作为战利品也被押送到太庙前,满面红光的李世民一丝不苟的按照礼部官员的指引进行着冗长的祭祀,站在太庙前向天地、向祖先炫耀自己的功绩。 祭祀过后,李世民又带着文武百官来到太极殿,准备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此时大殿中不仅有大唐的文武百官,还有各方使节。 接下来进行的就是封赏。 首先是颉利,虽然是被生擒回来的,李世民还是给他封了个右卫大将军的官,还把他的亲眷也还给了他。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大将军是怎么回事,但李世民没有杀他,这就是最大的宽恕。 其次是李靖,卫国公已经没有往上升的可能,又被御史弹劾,便象征性的加了一百户食邑。 而后是柴绍、李积等人,都是国公,便赏赐了仪仗、加了食邑,还给两人的次子封了男爵。 而程咬金的功劳也不小,不仅和其它人一样赐仪仗,加食邑,还把清河公主许给了程处亮,明显恩宠有加。 每人还赏赐了许多绢帛珠宝。 然后就是王宁,先前去太庙祭祀的时候,王宁一个小小的男爵是没有资格前往的,一直等在宫门外,这时轮到他的封赏,何林便让内侍去宫门外通传。 “王县男,陛下召您进去!” 内侍是何林的亲信,倒是听过王宁的名字,态度非常恭敬。 王宁扛起用红布包起的新犁,就打算跟着内侍往里走。 宫门的两个侍卫吓了一跳,连忙拦在王宁,苦笑着说道: “爵爷,这东西不能带进去!” “……” 王宁有些尴尬,笑着说道: “两位,这里面就是一张犁,耕地用的,某特地带进去献给陛下的,不带进去不行啊!” 两个侍卫看着王宁,目光便有些奇怪,但头摇得很坚定。 王宁也无招,就是程咬金扛着这东西,这两侍卫说不让,程咬金也只能乖乖放下。 只能对来通报的内侍说道: “要不劳烦您再去通报一下,就说某有东西要献给陛下。” 小内侍只得苦着脸点点头,快步走进殿里,在何林耳边说了几句话。 何林皱了皱眉,还是走到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三原县男王宁说有东西要献给陛下,被侍卫拦在宫门外了……” 李世民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笑着说道: “让他带进来!” 于是小内侍又跑出去叫王宁。 不久之后,王宁便扛着新犁走进了大殿,殿中的文武百官有不少认识王宁,见扛着个巨大的红布包上殿,不禁议论纷纷。 程咬金和牛进达站一块,牛进达也低声问道: “你和这小子相熟,可知道这小子扛着的是什么东西?” 程咬金摇摇头。 等王宁来到大殿中央,李世民才笑着问道: “爱卿扛着的是何物啊?” 王宁放下犁,躬身说道: “回陛下,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帮父亲耕地,发现父亲使用的犁不怎么好用,还费力,臣便把犁改了改,造出一种新犁,能省很多力气,我大唐耕地不知道有多少万亩,要是都能让大唐的农户们都用上这种新犁,想来能多种很多地,这个事情微臣可办不到,便想着把这个犁送给陛下!” 李世民不是那些何不食肉糜的皇帝,他是个非常重视农耕的皇帝,每年春祭,他都带着长孙皇后和李承乾都地里耕作,虽然有作秀的嫌疑,但他确实会耕地。 因此听说王宁脚边上的是一种能省力的新犁的时候,竟不顾仪态的从御案后面站起来,快步走到王宁身边,急声说道: “打开给朕看看!” 王宁被李世民吓了一跳,特别是李世民身后跟着的两个面目阴沉的老宦官死死盯着他的时候更是把他吓的不轻。 听了李世民的话连忙把新犁外面包着的红布扯开,露出里面崭新的曲辕犁。 李世民好奇的打量着曲辕犁,有些失望,这犁看起来也没什么神异的地方,不过是小了一些,犁辕也变成了弯曲的而已。 此时像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高官也围了过来,和李世民一样,见到曲辕犁的瞬间都有些淡淡的失望。 但在这种场合,一个农家出身的臣子带着新犁进献,也算是有心,所以李世民失望对失望,还是笑着说道: “爱卿有如此心思,朕心甚慰,这犁朕很喜欢!” 这敷衍的夸奖让王宁有些无语,这东西光看能看出什么来?这满朝文武有人学过力学、几何吗?总得试过才知道啊! 早知道刚才就说的夸张一些了。 见李世民已经转身往台阶上走,连忙说道: “陛下,这新犁虽然看着和以前的犁没有多大改变,但臣和父亲反复试验过,至少能省一半畜力,壮年男子拉着也不甚费力,陛下不如让工部的上官们试试!” 果然,听到王宁说能省一半畜力的时候,李世民马上转身走了回来,都不需要王宁以性命担保,李世民便向站在文官队列的工部尚书段伦说道: “段爱卿,马上去找犁,找人找牛,就在承天门边上的花园里面试!快去” 好好的封赏大会硬生生被一张新犁打断,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人出声阻止。 于是王宁扛着犁,和满朝文武跟着李世民身后一路来到了承天门边上。 六部就在皇城里面,工部尚书段伦本也是个实干的官员,不到半个时辰,段伦就带着人和牛到了承天门边上。 见没有人主动请缨,王宁便自告奋勇的说道: “陛下,不如就让臣来试?”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朕亲自试!” 第六十七章 陪太子读书 见李世民要亲自试,段伦连忙上前给牛套上驾辕,王宁也把犁扛过去,套在驾辕上。 李世民这才走过去扶着犁梢,轻轻一压,便把犁头压进了土里。 花园的花早已枯萎,而且一年没有翻过土,此时的土虽然比田地的要松一些,但也算坚实,李世民说了一声走,在前面拉着牛的工部吏员便拉着牛往前走。 李世民原本是双手扶着犁,走了几十步之后发现竟然真的不怎么费力,便用单手扶着犁,还把犁头往下压了压,犁头便又往下沉了小半尺。 而牛依然拉的轻松。 李世民扶着犁在花园里走了两圈,又让人换上旧犁走了两圈。 对比的结果让李世民欣喜若狂,也顾不得脚上、身上全是污泥,放下犁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段伦说道: “确实要省力很多,段爱卿马上让人去试试!” 说完走到王宁身边亲拍拍王宁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这犁确实是要省力很多,爱卿有心了!有心了!这犁可有名字?” 王宁不明所以,摇摇头,说道: “这犁就是以前用的犁改进的而已,哪里需要什么名字!” 李世民咳了一声,说道: “名字还是要的!” 王宁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确实需要名字,只是臣满脑子想着把犁献给陛下,还没来得及想名字,斗胆请陛下赐名!” 李世民满意的看了看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就叫贞观犁吧!” “多谢陛下赐名!” 旁边围着的文武百官看着两人唱双簧,程咬金和牛进达更是一人拖新犁,一人在后面扶犁,两个人在花园里跑的两圈。 还有几个文官也好奇的去拖犁,特别是工部的官员,此时的朝堂大臣们多是干实事的官员,见新犁确实能省不少力,心中的激动不比李世民少。 这下文武百官看着王宁的目光便有些异样了,这东西和献盐、献汽油可不一样,这是造福全天下的事情,足够王宁青史留名了,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舔着脸要给新犁赐名。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封赏大会只能挪到明日再继续,李世民让朝臣各回各家,又把长孙无忌等十多个心腹叫道了太极殿偏殿。 第二天一早,王宁便得了特许,不用在宫门外等着了,直接被内侍领到了太极殿。 所有人都以为该封赏王宁的时候,长孙无忌先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点点头,长孙无忌便说道: “臣以为,三原县男去岁便献制盐法,解我大军盐忧,此番平定北疆亦有大功,昨日所献之贞观犁更是有大功于社稷,仅封伯爵不足以酬其功,请陛下圣裁!” 说完便退回了队列。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诸卿可有话说!” 原本连封王宁伯爵都还反对的河东、山东一系官员眼观鼻鼻观心,一眼不发,因为即使他们有再多的借口,仅贞观犁一样东西就把他们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因为和制盐、汽油不一样,贞观犁这个东西注定是要传告天下的,要是李世民在传告天下的时候多说一句,有哪些官员反对发明了贞观犁的王宁封侯爵。 凡是用贞观犁的农户们会不会在用贞观犁的时候顺便骂他们两句? 要知道这些大族之所以是大族,除了他们自身掌握着普通农户根本接触不到的文化传承,还因为他们的家族几百上千年在民间积累下来的名声。 虽然他们有无数的门生故吏帮他们张目,可真要是名声坏了,他们的家族去哪里招揽新的人才,家族传承岂不是成了无源之水! 眼见没有人反对,李世民便笑着说道: “如此便封侯吧!” 李世民刚说完,房玄龄便站了出来,举着笏板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于是王宁的爵位就变成了开国三原县侯。 圣旨都是准备好的,一个内侍举着圣旨当着文武百官念完圣旨,就有另外的内侍捧着一套侯爵的相关诏书、服饰、银鱼袋等一大堆东西递给王宁。 在大殿上就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压根就没有给王宁拒绝的机会。 文言文写的圣旨听得有些费劲,王宁就捡重要的听,李世民除了封他为三原县侯以外,还封了他一个云麾将军的武散官,不仅左武卫长史、左司郎中员外郎的官职保留着,还加了一个太子侍读的官职。 赏赐的丝绸锦缎更是按车算,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让王宁现在拿着,而是送到宫门外,王宁回去的时候带走就行。 而就是这个太子侍读让王宁的心笼罩了一层阴霾,太子侍读就是陪太子读书,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是天大的恩宠,太子侍读啊,一旦太子登基为帝,太子侍读就跟着鸡犬升天了。 只有王宁知道,李承乾压根就没有登基,而是谋反了。 但这些话不能说,因为这确实是李世民在表示对他的恩宠,拒绝都不能拒绝。 抱着东西谢恩后,王宁便被维护秩序的御史台官员领到了武将的队列里,因为他是以军功封的爵,哪怕升了侯爵,他依然还是武将阵营的人。 站在王宁周围的无一不是满脸胡须的中年大叔,嘴唇上才刚刚冒出黑色绒须的王宁异常的显眼。 朝会结束后,王宁跟在程咬金身后,出了大殿,程咬金便笑着说道: “啧啧,十六岁的侯爵,满朝也就你小子一个,感觉如何?” 王宁抱着一堆东西,笑着说道: “伯伯你都封无可封了,就不用一副羡慕的表情了吧?” 程咬金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的马屁依然拍的如此生硬,不过老夫喜欢,今日你先回去,明日来府上,老夫为你设宴庆贺!” 王宁点点头。 来到宫门口,就看到内侍已经赶着车等在哪了,石林正等在宫门外呢,见王宁出来,目光盯在王宁手中的绯袍上就移不开了。 “郎君,您封了侯爵?” 石林一脸疑惑的问道。 王宁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马车说道: “那一车东西是赏赐!” 石林一脸兴奋,笑着说道: “侯爵啊,郎君,您这就是侯爷了啊,那小的这个校尉是不是也能升一升?” 王宁笑着说道: “我又不是大将军,怎么给你升?以后会有机会的!” 虽然是画饼,石林还是高兴的说道: “多谢侯爷!” 第六十八章 被提上日程的婚事 带着石林回到家,一群护卫眼见自家郎君去了一趟朝会,回来就把男爵变成了侯爵,当真是马屁如潮,一群连写自己名字都费劲的魁梧汉子围着王宁拍马屁,王宁听了两句就觉得受不了,连忙带去十二去库房取了一麻袋铜钱赏给他们。 “郎君,我也要赏钱!” 打发了亲卫们回到后院的卧房,七娘也跑到房间问王宁要赏钱,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窍了,知道要钱了,也不知道她要钱去干什么。 怕她拿不动铜钱,特地给了她一小块金子。 拿到金子的七娘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房间只剩下王宁和十二,去年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十二如今已经大变样,脸上再不复去岁之时蜡黄的清瘦样子,变得白白嫩嫩,身上穿着上好绫罗做的襦裙,头上挽着时下流行的流云髻。 王宁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笑着问道: “十二你不要赏钱?” 十二摇摇头。 王宁也不管她,笑着说道: “你要用钱自己去库房取就是了,如今家里有石林、还有程七他们在,想出去买东西就让他们陪你们出去,不碍事的” 十二这才低声说道: “知道了!” 王宁没再管她,自己搬了把胡凳坐在后院里晒太阳,思考着以后的打算,李治现在还是一个小屁孩,抱大腿也为时尚早。 太子侍读肯定是要想办法辞掉的,皇室的事情最好不要沾染,里面的争斗比朝堂还要凶险万分。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只能使拖字诀了,明日去过程府赴宴后,便直接回李家庄子去,东宫能不去就不去。 翌日一大早,王宁便带着石林等十多个亲卫到了程府,门房去禀报后,不大会,一身蓝色袍服的程处默走出来,笑着说道: “王宁,以后来了自己进去就是了,还让人通报,弄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是小弟的不是,以后小弟上门自己进去便是,不劳烦兄长” 程处默拍拍王宁肩膀,说道: “理当如此,走吧,今日家母也在” 石林和十多个亲卫原本就是程咬金的亲卫,到了程府自有去处。 王宁跟着管家到了前厅,果然看到一个温婉的妇人和程咬金相邻而坐,妇人怀中还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小丫头,应该就是崔氏了。 果然,程咬金见王宁进来,便笑着对妇人说道: “夫人,这就是王宁,怎么样,长得人模狗样的,比咱们家几个兔崽子好看些吧?” 王宁听得一脸黑线,不搭理程咬金,对着崔氏大礼参拜,恭声说道: “王宁见过婶婶!” 崔氏瞪了程咬金一眼,抱着小丫头站起来虚扶起王宁,笑着说道: “好孩子,快请坐,别听你程伯伯瞎说,你和处默他们几兄弟年岁相仿,来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别客气!” 王宁恭声说道: “多谢婶婶” 这时,程处亮,薛志远、牛见虎、尉迟宝琳哥几个竟然也从外面进来,皆是恭敬的跑到崔氏面前行礼。 程咬金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 “行了,人都来了,老林,马上让人准备酒菜,这就开宴!” “……” 程府的酒宴一如既往的粗放豪横,每人面前一大盆煮的烂熟的羊肉,几样各式小菜,再加上一大坛子家里酒坊新出的白酒。 大厅中央,还有穿着清凉的舞姬跳舞助兴。 白酒就是加了蒸馏的新酿酒法子酿出来的,程咬金让人建了酒坊后,请了很多酿酒的大匠在原本的流程后加了一道蒸馏的步骤,如今酒坊已经酿酒出了不同度数的白酒。 这些白酒在市面上独一无二,如今整个大堂的粮食都不够吃,程家的酒坊也不敢肆无忌惮的酿酒,每个月的产出大部分都被程咬金留下来送人,只有少部分才会流到市面上,真正有价无市。 坐在王宁左边的薛志远给自己倒了半碗酒,端起碗,对王宁说道: “贤弟,为兄敬你一杯,为你封侯而贺!” 王宁只得端起碗,笑着说道: “兄长不是也封了男爵,听程伯伯说,你在浑河一战中斩首二十一级,小弟祝贺兄长得偿所愿!” 果然,王宁这话说道了薛志远的心口上,大笑着说道: “哈哈,贤弟说的是,饮胜!” 薛志远一口喝干,王宁也只能忍着胃部的不适干了半碗,至少三十来度的半碗白酒下肚,王宁的胃便有些翻涌。 连忙放下碗,抓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压压翻涌的胃。 肉还没咽下去呢,右手边的程处默已经端起了酒碗,笑着说道: “恭喜贤弟封侯,饮胜!” 也不给王宁说话的机会,端起碗就干了。 “……” 王宁只能无语的端起酒碗。 碗才放下,程处默边上的牛见虎已经端起了酒碗,笑着说道: “王宁贤弟,恭喜!” 同样不给王宁说话的机会,一口喝干,还朝着王宁亮了亮碗底! 王宁只得无语的又喝了半碗。 胃里如火烧一般,见不远处的尉迟宝琳也端起了碗,连忙说道: “宝琳兄,小弟是看出来了,几位兄长是存心的,小弟也认了,只是能否让小弟醉个明白?” 尉迟宝琳端着酒碗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去年咱们兄弟几个才一起逛青楼呢,如今贤弟已经是侯爷了,兄弟几个羡慕!” 王宁只得端起酒碗,说道: “小弟敬宝琳兄!” 尉迟宝琳喝干了碗中的酒,笑着说道: “哈哈,这才像是咱们军伍上的人嘛!喝酒就喝酒,问那么多做什么!” 接下来果然是什么都不问,就端起碗喝酒。 慢慢的王宁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的离开自己的身体,坠入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宁才从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看窗外的天色应该还未入夜,身上仅穿着里衣,想来应该是在程府。 掀开被子才刚刚爬起来,便看到两个十五六的俏丽丫鬟推开门走了进来,一个端着热水,一个端着崭新的衣裳鞋子。 躬身说道: “奴婢服侍侯爷更衣!” 在家里两个小丫头也是这么做的,王宁倒没有什么不习惯, 随口问道: “几时了?” 给王宁穿衣服的丫鬟恭声说道: “回侯爷,刚刚酉时!老爷让侯爷去花厅用饭!” 王宁洗了脸,穿好衣服,来到花厅,见程咬金父子三人还有崔氏都在,崔氏见他过去,笑着说道: “小宁快坐!” 王宁坐下后,程咬金就笑着说道: “小子,你这得赶紧成亲了,不然喝醉了连个看护的人都没有,天天在老夫府上蹭吃蹭喝的,老夫虽然不差这点东西,但怕你脸上挂不住不是!” 崔氏无语朝着程咬金说道: “老爷你瞎说什么,你也是的,就让他们哥几个灌小宁?” 说完又对王宁说道: “小宁,你如今是侯爵了,令尊令堂也不在长安,家里是要有个人帮你操持家事,是该成亲了!” 程咬金夫妇虽然只是随口提起,但王宁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想,成亲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第六十九章 东宫一日游 在程府吃完晚饭,发现亲卫们都大醉不起,王宁只能一个人回了春芽巷子。 原本以为郎君要夜宿程府的两个小丫头大喜,忙前忙后的端水递鞋。 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事情做,而且头疼的厉害,王宁便早早的爬上床,白天睡了一个白天,这会又睡不着,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成亲的事情急不来,还得打听打听再说,大唐虽然风气开放,也不完全是盲婚哑嫁,开明一点的,双方在成亲之前还能见上几面,但总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要成亲当然得回去和父母商量,最后可能还得麻烦程咬金出面做媒,其实在王宁看来,要是程咬金的女儿不是二岁而是十二岁,他肯定娶程咬金的女儿。 这样想想,好像两岁也不错,不仅娶一送二,还能从二岁看着她长到十八岁,好吧,这想法有点危险。 公主也不能娶,容易被戴绿帽,估计李世民也看不上他的家世,要是他再搞点新东西出来,估计李世民能赐个公主拉拢一番,但李世民宠爱的公主不大可能,要是把高阳兰陵之类的公主赐婚于他,估计绿帽子戴定了。 世家的女儿倒是能娶,别的不说,世家的嫡亲女儿都是按照这个时代当家主母来培养的,从小学习琴棋书画不说,管家理财也都是从小培养的。 只是世家大族一向眼高于顶,他如今又被当成李世民的忠实鹰犬,别说五姓女了,就是次一点的家族,估计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然后又从成亲的事情想到了太子侍读,自己如今已经一脚踏在薄冰上,得趁着冰还未融化的时候赶紧把脚缩回来。 迷迷糊糊的想到了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十二叫醒了。 三月的天气还稍微有些凉,裹着被子正是好睡懒觉的时候,王宁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的对十二说道: “十二,你不睡懒觉,跑来叫我干嘛?” 十二轻声说道: “郎君,门外有位太监,说是东宫的内侍,奉了旨意来接您去东宫” 王宁一下子就清醒了,这李世民的效率也太快了一点吧! 都找上门来了,不去不行,王宁便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见王宁出来,一个身穿绿袍的中年太监躬身说道: “小的见过侯爷,今日孔学士讲学,殿下让小的来接侯爷去东宫!” 王宁点点头,说道: “劳驾,走吧!” 太监指着身后的马车说道: “侯爷请!” 马车在安静的街道里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皇宫,又跟着内侍在皇宫里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东宫。 而让王宁意外的是,来到一处名为勤学殿的屋子外面的时候,等内侍进去通报后,一个身穿金黄色蟒纹袍的少年竟然从大门里走出来,明显是来迎他。 能穿金色蟒纹袍的除了李承乾不会有别人,王宁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说道: “臣王宁见过殿下!” 李承乾笑着说道: “免礼!免礼!父皇总跟孤说,王侍是他的福将,孤一直想见见王侍读,今日才得如愿!” 说罢引着王宁进了房间之中,入座后,又对服侍在一旁的内侍说道: “孤一早就让人去接王侍读,想来还来不及用早饭,去准备些茶点送上来!” 内侍很快就端着几盘糕点放在王宁的面前,王宁也不客气,自己确实是有些肚子饿,就着放了各种调料的茶汤吃了些糕点,勉强填了一下肚子。 这时屋子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有微红色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不多时,王宁在国子监见过几次的孔颖达拿着一本书在内侍的引领下进了屋子。 孔颖达一板一眼的见过礼之后,见孔颖达多看了王宁两眼,李承乾便笑着说道: “先生,这是王宁,父皇特地让他和孤一起读书” 孔颖达点点头,沉声说道: “臣知道三原侯,前日在大殿上,三原侯献的贞观犁,臣也试了试,确实是造福天下的利器,殿下不可辜负陛下的一片苦心” 李承乾笑着点点头,说道: “先生说的是!” 孔颖达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道: “那咱们就开始上课吧!” 有内侍给王宁拿来书本,王宁便开始了陪太子读书的第一天。 跪坐的姿势很不舒服,但看着前方早已年过五十的孔颖达仍然保持着极为标准的跪坐姿态,抑扬顿挫的讲着中庸,王宁也只能强忍着坐在那。 时不时瞥一眼李承乾,发现李承乾跪坐的姿态和孔颖达一般无二,没有一点点瑕疵。 孔颖达讲的是文言文,整个上午,王宁的脑袋都是一团浆糊。 中午在东宫混了顿饭吃,下午又陪着李承乾学了一下午的律法。 上午的课是完全听不懂,下午的课则是兴趣缺缺,封建时代的律法如今对王宁他们这个阶层来说基本上和废纸没什么区别。 如今能约束他们的是君王对他们的态度。 下午课上完,李承乾让人送来饭食,王宁推辞不过,便陪着李承乾吃晚饭。 吃完晚饭,李承乾又叫人上了茶汤,看样子是想和王宁聊聊,虽然仅仅相处了一天,王宁对李承乾的印象竟然不错。 看样子历史记载李承乾小的时候是个合格的储君不像是瞎写,可能真的是后面长歪了而已。 李承乾端起茶汤喝了一口,才说道: “孤看王侍读上午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何故?” 王宁尴尬的说道: “不瞒殿下,臣去年才去国子监读了几个月的书,先生讲的太过高深,臣听不懂!” 李承乾愣了一下,才说道: “可父皇说王侍读于算学一道很有见地” 王宁谦虚的说道: “略懂略懂!” 李承乾又问道: “孤听父皇讲,王侍读年少时曾有幸师从高人,不知道王侍读除了算学,还学过些什么?” 王宁闻言想了想,说道: “算学、生物、物理、化学、地理都学了一点点!” 李承乾一脸茫然的看着王宁,疑惑的问道: “算学孤倒是知道,可这生物、物理、化学、地理是何物?” 王宁轻咳了一声,说道: “殿下,这些东西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不如以后有机会了臣再和殿下细说?” 李承乾:“……” 第七十章 东宫里的烧烤 作为大唐的太子,李承乾有很多先生,每天的课业也排的满满的,而王宁这个侍读也不得不每天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去东宫陪李承乾读书。 这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李世民为李承乾安排的先生都是大儒,讲的课不外乎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李承乾确实需要读这些东西,毕竟李世民是在培养储君,要是这些书都没读过,看奏章都费劲,也许还有让李承乾了解每个朝代发生的变革和灭亡的意图在里面。 王宁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懂这些,但来都来了,抱着能学一点还是学一点的态度,去了东宫十来天,每天也还算勤勉。 今天上课的是一个姓陈的大儒,讲课不喜欢照本宣科,而是颇为自得的对自己的观点高谈阔论,前几天听他讲过一次关于东汉灭亡的原因,王宁就对他的课再无兴趣。 上次讲的课只讲完了一半,王宁可能三国演义看多了,听着陈夫子在上面讲课,脑子里总是闪出刘关张三兄弟,还时不时闪出曹人妻。 偏偏作为学生,先生在前面讲课,他又不能太出格,就觉得这日子过得有些慢,蒲团下面总觉得有点东西让他跪坐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时分,口干舌燥的陈夫子这才施施然的离开,王宁立马瘫坐在蒲团上。 旁边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侍读似乎对陈夫子的课不怎么感兴趣?”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臣对陈夫子讲的这些不怎么感兴趣” 下午难得没有课,王宁说完就站起身对李承乾说道: “殿下,下午没有课业,臣就先告辞了!” 王宁平日里面对李承乾虽然也恭恭敬敬,但说话一直都比较随意,李承乾每日面对的不是白发苍苍的先生就是板着一张脸的侍女宦官,好不容易有个人做伴自然不想王宁离开,就笑着说道: “王侍读回家也无事,不如陪孤吃饭,然后咱们去骑马?” 王宁现在宁愿坐马车也不想骑马,看着年仅十二岁的李承乾一板一眼的样子,王宁眼睛转了转,对李承乾说道: “臣不怎么喜欢骑马,这外面天气这么好,不如在东宫中找个风景好的地方,臣和殿下去野炊吧?” 李承乾一脸茫然: “野炊又是何物?” 王宁解释道: “就是自己动手做吃的,咱们自己动手烤东西吃!” 李承乾明显很是意动,尴尬的说道: “孤没有进过庖厨……” 王宁笑着说道: “很简单的,又不是什么难事,主要是自己动手做,吃起来香!” 李承乾这才点点头,说道: “东宫边上就是山水池,池边有一个山水亭,风景秀美,咱们就去哪!” 山水亭不着急去,王宁先带着李承乾去了东宫的厨房,在几个厨娘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在厨房一顿翻捡。 冬天才过去不久,厨房里还有冰坑可用,新鲜的羊肉被处理得很好,弄一块大块让厨娘切成薄片。 还有新鲜的鹿肉,纯野生的,这可是好东西,王宁没吃过,同样拿一块让厨娘切成薄片。 被喂得胖胖的活鸡关在笼子里,赶紧让厨娘杀一只,只要鸡腿跟中翅! 豆腐也有,就是不臭,也弄一块。 没找到鱼有些遗憾,还好在角落里找到一把鲜嫩的韭菜,也不知道冬天刚过,尚食局的人从哪找出来的,虽然目前还用不上,但几个月都没见着绿菜了,当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食材找得差不多,又开始找调料,厨房里除了盐就剩下些酱料,茱萸也有一些。 这烧烤没调料可不行,便狐假虎威叫过来李承乾身边的亲信内侍,一个叫常明的中年宦官。 把自己知道的调料告诉他,什么胡椒,孜然、陈皮,八角……全部要,还要磨成粉,还有上好的黄酒也要弄一坛子来。 常明看着满脸兴奋的李承乾点点头,只得无奈的去找这些东西,尚食局肯定是没有的,太医署应该有。 东宫里东西很全,四个侍女每人手上拿着一堆东西,有腌制好的肉,油盐等调料,还有刷子等小东西,跟在李承乾和王宁身后,一路出了东宫,到了东宫西边的山水亭。 一个修建得很雅致的小亭子,边上就是巨大的山水池,一个很大的湖,旁边就有一片竹林,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在几个侍卫紧张无比的注视下,王宁拿着从厨房带过来的菜刀砍了一棵竹子,削出一个个签子,李承乾负责把肉串上去。 王宁削好签子,又去烧火。 等他把碳都烧红,去拿肉串的时候发现李承乾干的活实在是太粗糙了,虽然知道东宫不缺这些肉,但也没必要一根签字上串这么多啊。 不过一个太子能把肉串上去,已经挺不容易了,肉多点就多点吧,能多吃两口。 一个精致的烤架放在碳堆上,把肉串放上去,刷上油,不多时,用各种香料腌制过的肉串顿时发出诱人的香味。 李承乾负责给肉串翻面,嘴巴不争气的咽着口水,王宁笑着问道: “殿下,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李承乾尴尬的点点头。 王宁拿起一串鹿肉,笑着说道: “臣先尝尝看熟了没有!” 咬了一口,野生的鹿肉就是不一样,真香,王宁的脸上全是满足。 李承乾也拿起一串鹿肉试探的咬了一口,顿时觉得打开了新世界,鹿肉原来还有这种吃法! 旁边一直陪着的常明倒是没有要先试吃的意思,王宁不仅进宫之前要搜身,今天的一切活动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除了吃法新奇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更别提王宁已经先吃了。 李承乾很快就吃完一串,吧唧了下嘴巴,笑着说道: “原来烤肉还有这种吃法!虽然有些费事,但确实美味,要是天下百姓也能偶尔这么吃上一顿就好了!” 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能这么想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只是臣觉得殿下的想法有些简单了!” 李承乾不在意的说道: “王侍读可是要说孤的想法和晋书中的“何不食肉糜”一般无二?” 王宁摇摇头,说道: “哪到不是,臣之所以说殿下想的简单了些,是因为我大唐的百姓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多收几斗粮而已,要是整个关中的农户们能不再整日忧心粮食不够吃,不用整日在田地里劳作,能有多余的精力和粮食用来养殖,比如养猪、养羊甚至养鹿,还有心思来研究新的吃法,这些充满新意的吃法自然就会出现!”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问道: “王侍读是说孤应该多关心普通百姓?” 王宁摇摇头,说道: “臣又不是先生们,随口说说而已,殿下不用放在心上,快翻肉,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第七十一章 比国子监算学博士如何 李承乾的心思果然转到了肉串上面,连忙去翻肉串,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说话岂有话说一半的道理,真是不当人子!” 王宁吓的手一抖,手中的刷子都差点拿不稳,转头一看,果然是李世民,在他身后还跟着抱着小兕子的长孙皇后。 李承乾更是吓的脸都白了,李世民对他一向宠爱,也非常严厉。 王宁连忙放下刷子,躬身说道: “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李世民坐到碳堆边的小凳子上,不客气的拿起一串鹿肉,也不怕烫就直接塞嘴里,手轻轻一扯,就把签子扯了出来。 嚼了两口就咽了下去,又拿了一串递给长孙皇后,说道: “确实是美味,皇后尝尝!” 长孙皇后接过签字,咬了一小口,笑着说道: “确实美味” 李世民又拿起一串,笑着对王宁说道: “继续放肉啊,没看见架子都没有肉了吗?承乾,翻快些!” 见李世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紧张的李承乾也放松了不少,连忙翻肉。 “要肉,要肉!” 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兕子在长孙皇后怀里咿咿呀呀的叫道。 李世民笑着从长孙怀里接过小兕子,扯了一鹿肉撕碎了喂给小兕子,把小兕子乐得眉开眼笑。 王宁和李承乾沦为了可怜的烧烤工具人,还好准备的材料够多,等李世民吃的差不多了两人也捞到不少吃的。 等王宁也吃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才笑着说道: “吃也吃饱了,接着说吧,朕刚才没听明白!” 王宁尴尬问道: “不知道陛下听到哪里?” “就听到养猪养羊甚至养鹿”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道,王宁便说道: “臣也是胡乱想的,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见谅,臣以为百姓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就是能吃饱肚子,为此天底下的农户无不是每日起早贪黑,在田地间劳作,但庄稼的收成不是农户们辛勤劳苦就会丰收的,虫害、旱涝甚至兵灾就会让农户辛苦一年的庄稼颗粒无收,这时农户们为了生活就只能借贷、卖地,别无他法。 就是庄稼丰收了,缴纳赋税后,其实也剩不了多少,臣提出的养猪养羊之类的其实就是在种地之余能发展一些副业,要是家里养了猪,养了鸡鸭、即使粮食欠收,也能卖掉这些家畜换粮食。 其实臣最推荐还是养猪,还有鸡鸭,猪这东西好养,长肉又快,羊太慢了,不划算,鸡鸭不用怎么管,还能有效防治虫害。 地里的杂草很多都能猪羊的吃食,而这猪羊的粪便还是很好的肥料,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循环。” 李世民认真的听完,笑着说道: “养鸡鸭确实是可行之策,养猪却有些想当然了,你小子也是出身庄户,怎么会说出猪这东西好养、长肉又快这样的话?” 王宁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何林,尴尬的笑着说道: “臣既然这么说,当然有办法,咱们只要在猪小的时候把猪阉割,猪就会变得不好动,吃的多,又不喜动,长肉自然就快,而且肉的腥膻味也会小很多!” 李世民愣了一下,问道: “这又是何故?” 王宁哪知道猪为什么阉了就不喜欢动,也许是因为没了小弟弟心情不好? 只得老实的说道: “臣也不知道为何,不过这是老神仙告诉臣的,应该不会错!” 李世民无语。 王宁早就不想陪太子读书了,老神仙都搬出来了,干脆接着说道: “当时老神仙还说了许多,像沤肥,养殖这些,臣当时也听得不大明白,不如臣回李家庄子的家里先试试,要是真如老神仙所言,臣再禀告给陛下?”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宁,说道: “你小子说了半天,就是想回家闲着是吧?” 王宁脸色不变,说道: “臣心里虽然想回家呆着,但回去家里试试也是诚心之言,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点点头,突然问道: “你小子老实告诉朕,你的算学学问到底有几分?比之国子监的算学博士如何?” 王宁愣了愣,默默的估算了一下二十一世纪华夏高考数学能考一百三的水平和大唐国子监数学老师的水平。 腼腆的说道: “陛下,臣觉得还是不比了吧,太欺负算学博士了!” 李世民眼睛一亮,问道: “当真?” 王宁认真的点点头,和国子监的博士们比经史子集肯定是比不了的,但要是比算学,确实是太欺负人了。 李世民抱着小兕子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才说道: “如此你就先陪着承乾读书,过段时间朕有事需要你去做,你要是把事情做成了,朕不但许你回家试验你所说的养猪,还另有重赏!” 王宁下意识的问道: “要是没做成呢?” 李世民看着他,笑着说道: “没做成就继续陪太子读书吧!” 李世民说完就抱着小兕子和长孙皇后离开了,留下王宁和一直恨不得不存在的李承乾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李承乾才颇为难过的问道: “王侍读不愿意陪孤一起读书?” 这其中还夹杂着的淡淡幽怨让王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李承乾长大了好像还喜欢男人。 连忙说道: “殿下误会了,臣只是不喜欢读书!” 李承乾的心才稍微好受些。 …… 开化坊,卢国公府。 此时程咬金正在接待一声黑色袍服的孤独济,自从独孤济亲自到朔方后,朔方城里便多了好多家独孤家的商铺。 程咬金回长安后,独孤济便时常来程府拜访,两家又合作了不少生意,作为回报,还分润不了好处给程家。 灭突厥一战中,溧阳郡公独孤彦云在白道狙击颉利的大战中战死,前些日子程咬金还亲自去洛阳参加了独孤彦云的葬礼,两家如今在商业上算是蜜月期。 因此在前厅分宾主坐下,丫鬟奉上茶点后,也没多客套,程咬金以为又是买卖上的事情,便笑着说道: “有事让家里的掌柜来便是,何须独孤兄亲自跑一趟!” 独孤济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今日小弟来是另有事向程兄相询!”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独孤兄尽管说,某一定知无不言!” 独孤济笑着说道: “小弟知道三原县侯和程兄一向亲近,却不知道三原县侯的亲事可曾定下?” 程咬金闻言便有些纠结,到如今他依然存着把二岁的女儿嫁给王宁的想法,但听独孤济的意思,这是有意结亲了,如今王宁和程家的关系也不比亲家来的差,要是能和独孤家结亲,对王宁绝对是好事。 犹豫了片刻,程咬金便说道: “应该没有,不过某觉得还是问问王宁比较好,不如某先问问,有准信了某再去拜访独孤兄如何?” 独孤济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此,就劳烦程兄了!” 第七十二章 真正的意图 在东宫被李世民吓了一通,野炊也弄了个虎头蛇尾,回到东宫后,李承乾的小脸上似乎还有些心事。 不用猜肯定是因为李世民,李承乾对李世民真的敬畏到了骨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玄武门之变。 王宁有些看不下去了,觉得还是开解一番比较好。 于是问道: “殿下可是在担心今天的野炊惹得陛下不快?” 李承乾尴尬的点点头。 王宁撇撇嘴,问道: “殿下觉得陛下会不高兴?”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 “先生们都说,孤是太子,当谨言慎行,父皇也经常过问孤的课业,孤要是没认真学便会被父皇呵斥……” 王宁点点头,问道: “最近殿下的课业怎么样?” 李承乾的小脸上有些自豪,笑着说道: “先生们都说很好!” 王宁这才接着说道: “既然殿下的课业完成得很好,野炊不过是换个地方自己烤东西吃,殿下为何会担心陛下会不高兴,臣倒是觉得,殿下要是去野炊的时候,要是能带着弟弟妹妹,要是还能给陛下和皇后娘娘也送一份过去,陛下该高兴才是!” 李承乾明显有些不解,王宁又接着说道: “殿下,陛下虽是天子,可也是活生生的人,还是您的父亲,您看今日在山水亭,陛下对公主的宠爱和天底下的其他父亲也没什么俩样,臣觉得殿下可能把陛下想的太过严厉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可况只是野炊而已,就算有些出格,陛下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心中不快!”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可是先生们说……” 王宁不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说道: “殿下,先生说的也不一定的是对的,咱们虽然是学生,也该有自己的想法,您说是吧?” 见李承乾还在纠结,王宁干脆提议道: “要是殿下不信,可以改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再弄次野炊就是了,不过要注意安全!” 李承乾点点头。 随后王宁便出了东宫。 回到了春芽巷,难得和七娘和十二呆了小半天,傍晚的时候,程府的管家便来请王宁过去程府。 程家如今就是王宁在长安的第二个家,甚至崔氏还让下人给王宁收拾了一个小院子,和程处默他们几兄弟没什么两样。 既然程咬金叫人来叫,王宁便带着石林跟着管家去了程府。 如今王宁和程家几兄弟一个待遇,到程家先去拜见崔氏,再去花厅吃饭。 只是让王宁意外的是,今日花厅之中,只有程咬金在,其他几兄弟竟然一个都不在。 不一会丫鬟端着饭食上来,程咬金才笑着说道。 “别看了,陛下前几日赏了处默一个千牛卫中郎将的差事,如今处默在皇宫里当差,难得在家吃饭,处亮带着处弼回山东了。” 要不然说程咬金是李世民的心腹呢,程处默人在家中做,官从天上来,千牛卫中郎将可是从五品的将军。 王宁笑着说道: “等兄长空闲了,小侄再找他喝酒便是!” 程咬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就你这点酒量,连处弼都喝不过,还找处默喝,今日老夫不灌你,叫你来是有正事,先吃饭,吃完再说!” 见王宁当真端起碗吃饭,又鄙视的说道: “不灌你就不喝了?没点眼力劲!倒酒!” 还是没逃掉的王宁只能拿起酒坛子给程咬金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还好,程咬金真的没有灌醉他的意思。 酒足饭饱,撤了酒菜,丫鬟上了茶汤后,程咬金才沉声说道: “今日下午,澧县候来府上见老夫,问老夫你小子的亲事定下没有,澧县候此人做事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依老夫看来,应该是想和你小子结亲,而独孤彦云故去后,独孤氏如今的家主是澧县候的嫡亲兄长,澧县候亲自出面,嫁的必是嫡女无疑,此事是你小子的私事,该如何决断,你小子自己拿主意!” 程咬金难得认真,王宁在程咬金面前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听完便一脸震惊的问道: “伯伯,据小侄所知,这澧县候虽然仅仅是侯爷,但独孤氏在大唐的影响力可不比任何一个世家差,怎么会看上小侄?” 不是王宁妄自菲薄,别看五望七姓里面没有独孤氏,但独孤氏作为后族,如今李渊虽然在皇宫里形同软禁,但只要李渊还活着一天,独孤氏就有一座巨大的靠山。 更何况独孤氏在玄武门事变之前就一直站在李世民这一边,如今独孤彦云又战死沙场,以李世民对功臣的态度来看,即使李渊不在了,独孤氏的靠山也只会更加牢靠。 这样的家族会把嫡女嫁给一个庄户出身的县侯? 见王宁难得保持清醒,程咬金赞许的看了王宁两眼,笑着说道: “独孤氏并不像表面那么风光,独孤氏几乎从太上皇起事的时候就是皇室的铁杆支持者,太上皇称帝以后自然而然的就被那些世家大族排挤,这几年在洛阳甚至连站稳脚跟都难,不然你以为澧县候为何会不远千里的跑到朔方去另寻财源,甚至不惜向老夫低头。 独孤氏一直以来的心思都不在朝堂上,而是在商业买卖上,太上皇和陛下也乐得如此,但在买卖上,陛下还真给不了独孤上多少帮助,老夫猜测,独孤氏之所以有意和你结亲,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小子在陛下面前颇为得宠,另一方也有想要染指烈酒的想法!” 程咬金说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汤,等着王宁把这件事想通透。 王宁点点头,知道程咬金还有一些话不方便说出口,独孤氏还有一个意图应该是想向程咬金他们这些李世民真正的心腹心腹将领团体靠拢,但又不能做的太过明显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所以王宁成了这中间的纽带。 王宁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自己肯定是受益的,只是程咬金这个老狐狸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要问清楚才行,便问道: “程伯伯觉得小侄该答应吗?” 程咬金不置可否,笑着说道: “说了是你小子的私事,老夫岂能越俎代庖!” 这老狐狸肯定在考验自己呢,王宁想了片刻,才说道: “小侄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跟父母商量商量才行,另外,小侄觉得这件事应该请示陛下才是!” 程咬金哈哈大笑: “哈哈,老夫就说你小子是个妖孽,果然没说错!” 第七十三章 胆大包天李丽质 王宁不是什么妖孽,只不过他深谙一个道理就是抱大腿一定要抱紧了,独孤济的做法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也有些太聪明过头了。 程咬金和尉迟恭这样的人反而是真正的聪明人,抱紧李世民的大腿就行,做什么都从来不避着李世民,反而能得到李世民真正的信任。 活了两辈子,王宁也没觉得自己的智慧有多长进,但跟着真正的智者做总不至于有大错。 石林再一次喝得烂醉,见王宁不在程府留宿,还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要跟王宁一起回春芽巷子,被王宁拒绝了。 回到春芽巷子,十八岁的程七如今还兼着门房,见王宁一个人回来,就知道石林又喝醉了,低声说道: “侯爷您以后出去还是再带个人吧” 王宁笑着说道: “七郎你这话说的,去程府就是把你们全带去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全部被灌醉!” 程七只能尴尬的笑笑。 王宁拍拍他的肩膀,便往后院走,才穿过前院的回廊,还没到后院呢,两个小丫头就一前一后提着灯笼迎了出来。 “郎君,你怎么回来了!” 七娘一脸惊奇。 王宁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说道: “没喝醉自然就回来了!” 七娘笑呵呵的说道: “那郎君还是不要喝醉的好” 然后被十二伸手扭了一下胳膊。 七娘便拉着王宁的袖子,委屈的说道: “郎君,您看,十二姐姐又掐我!” 王宁笑着对十二说道: “七娘说得挺有道理,十二你掐她干什么!” 十二瞪了七娘一眼,低声说道: “郎君,你就会惯着她……” 王宁不在意的笑笑,回了卧房,七娘和十二如往常打水来给王宁洗过脚后,便一人拿着一个绷子在油灯下做绣活。 七娘还是没多少长进,绣的鸳鸯和鸭子没什么区别,再一看旁边十二手中的绷子,对比之下,自己的鸭子更是不能看,便放下绷子凑到十二边上看十二绣鸳鸯。 王宁拿着一本书在看,是当朝大儒陆德明着的【周易注】,从东宫顺手拿回来的,书有些晦涩难懂,王宁看了好多天也只看了小半。 拿着书看了小半个时辰,便觉得昏昏欲睡,再加上刚才在程府虽然没有多喝,但也喝了满满一碗,这时更觉得睡意汹汹。 于是站起身身对两个小丫头说道: “我要睡觉了,你们也回去休息休息吧!” 十二便站起来去铺床,然后才和七娘出了卧室。 接下来的日子,王宁依然每日去东宫陪太子读书,李世民也不知道要他去做什么事,过了半旬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时间一晃就已经到了四月初一,今日来东宫授课的是国子监的算学博士,这位算学博士至少已经六十来岁的年纪,给王宁他们上的课竟然讲的是祖率。 以李承乾的数学知识,想听明白祖率的证明过程,不亚于听天书,王宁则是早已知道,故而兴趣不大,两人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让这位算学博士失望不已,他又不是孔颖达那样会犯言直谏的性子,只能当做没看见。 当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王宁能感觉到不管是李承乾还是算学博士都松了口气,送走算学博士后,李承乾笑着问道: “王宁你听懂没?” 王宁笑着说道: “臣对算学一向敏锐,勉强听懂了” 下午没有课,王宁便站起来说道: “殿下,臣就告辞了!” 不想李承乾伸手拉住了王宁袖子,笑着说道: “下午你赔孤一起野炊去,孤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就在丽正殿后面的花园里,一会孤派人去把青雀,小恪他们都接来!” 王宁吓了一跳,这些都是要人命的皇子啊,他躲都来不及呢,哪里敢凑上去,连忙说道: “殿下,您和几位王爷去便是,臣去不方便吧?” 李承乾拉住王宁的袖子不肯放手,说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你不去,孤和青雀他们也不会弄那个野炊啊!” 他和弟弟妹妹他们可是把王宁弄的野炊夸上了天,王宁不去怎么行? 王宁无奈,只能陪着李承乾去弄野炊。 还好李承乾确实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甚至连串都让人串好了,各种肉串也腌制入味了,完全是按照王宁上次的配方弄的。 两人先带着一群宫女到了丽正殿后面的花园,虽说没有山水亭那么好的风景,但胜在宽敞。 不久之后,李承乾乾派去接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最先来的是一个小胖子,除了李承乾派去的东宫内侍,还带着两个自己心腹内侍,到了花园就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承乾行礼: “青雀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笑着浮起李泰,笑着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咱们是亲兄弟,不用多礼,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三原县侯王宁” 王宁看着仅十岁的李泰,躬身行礼道: “王宁见过越王” 李泰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听闻三原侯对算学一道极为擅长,本王对算学一道也感兴趣,改日想向三原侯请教一番,还望三原侯不要推辞。” 王宁毫不犹豫就拒绝了,面带歉意的说道: “下官学艺不精,哪里当得起越王请教!” 年纪尚小的李泰显然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胖胖的小脸马上就阴沉下来,一旁的李承乾连忙说道: “王宁你去烧炭去,孤教青雀烤肉!” 王宁拱拱手,便去指挥宫女烧炭。 随后,李恪也带着一个内侍到了花园里,王宁只得又上前去行礼。 好在李恪没出什么幺蛾子。 又过了半刻钟,又有两少女在侍女的簇拥下来到了花园。 走在前面的少女一身华丽的宫装打扮,大约十来岁,稍微落后她半步的少女约有十三四岁,打扮倒是简单些,一身淡黄色的襦裙,头上梳着精致的发髻,俏脸如画,眉眼之间要稍微立体些,明显带着北方少数民族的血统,虽然只是十三四岁年纪,也有种异域的特别美感。 走在前方的少女迈着小步子走到李承乾面前微微福身,娇声说道:“小妹见过太子哥哥、青雀哥哥、恪哥哥” 李承乾笑着说道: “五妹不用多礼!” 又对王宁说道: “这是孤的五妹,父皇前年封了五妹为长乐郡公主!”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说道: “王宁见过长乐公主!” 长乐公主好看的眼睛打量了王宁两眼,轻声说道: “三原县侯不必多礼” 说完往回走了两步,拉着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少女对众人说道: “这是独孤伯伯家的表姐,今日刚好来宫里看望小妹!” 看着这位长乐公主口中的“独孤伯伯家的表姐”偷偷的打量自己,王宁只能在心里对李丽质说四个字: “胆大包天!” 第七十四章 锋利的刀子 这位独孤家的表姐落落大方的走上前,福身说道: “民女独孤曼玉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越王、蜀王殿下” 又转过身朝着王宁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见过三原侯!” 在李承乾兄妹四人看来,自家的表姐只是出于礼貌才跟王宁打招呼,只有王宁知道独孤曼玉之所以出现在东宫,还跟他打招呼,肯定不仅仅是因为礼貌。 于是拱拱手,笑着说道: “见过独孤娘子” 打过招呼后,李承乾便忙着教李泰和李恪烤肉,长乐公主也咋咋呼呼的跟在三个哥哥后面帮忙,只是三兄弟被人伺候惯了,不是忘了刷油就是翻的慢了,总有一股焦糊味夹杂香味中。 长乐公主一身宫装虽然好看,这时候却有些碍事,偏偏三个兄长那边事故不断,不是油洒了就是肉掉了,天性爱美的她怕弄脏了衣裳,便舍弃了三个哥哥,跑到独孤曼玉边上看着独孤曼玉烤肉。 和笨手笨脚的皇子三兄弟不一样,独孤曼玉很容易就掌握了烧烤的诀窍,一只手拿着小刷子在肉串上刷油,一只手勤快的翻着肉串。 还有空把烤好的肉串递给长乐公主。 王宁看不下去了,再让三兄弟折腾下去,把好好的野炊弄砸了还是小事,把这些肉糟蹋了就太可惜了,连忙过去帮忙。 有了王宁的加入,三兄弟面前的烤肉架子上终于没有了焦糊味,李泰和李恪闻着香气不断的咽口水,李承乾得意的把烤好的肉串挑出来递给两个弟弟,笑着说道: “快尝尝!” 两兄弟不客气的接过去,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美食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每个人都吃得肚子滚圆,连长乐公主和独孤曼玉都下意识的摸摸小腹。 李承乾又让人去准备山楂水。 在王宁看来,李承乾确实努力在做好一个兄长,也看不出来李泰、李恪对李承乾有什么不满。 三兄弟其乐融融,对长乐也都是肉眼可见的宠爱。 所以说李世民虽然是难得的贤明之主,但在教育子女的问题上和李渊也就是半斤八两,甚至比李渊做的还差。 而独孤曼玉则让王宁总是忍不住打量,美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对这个胆大的少女也有几分好奇,都说大唐的风气开放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李唐皇室有些鲜卑族的血统,毫不疑问,独孤曼玉一张脸便显得鲜卑血统更加明显。 感觉王宁的目光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饶是独孤曼玉向来性子爽利,脸上也难免如染上一层层淡淡的胭脂一般。 一直到晌午时分,这场在花园的野炊才算是结束,李承乾终究还是没让人把吃的给李世民送去。 王宁离开东宫回到了春芽巷子,坐在后院晒太阳,脑子里想着要不要去求见李世民请假回家一趟,自己的亲事需要尽快跟父母商量,上次回去的时候,父母已经旁敲侧击的说隔壁王员外的女儿好生养,赵家的女儿有旺夫相像了,他可不想某一天回到李家庄子,父母告诉他已经帮他定下了一门亲事。 但想了想,父母即使要给自己说亲应该会先跟自己商量,还是等把李世民要他做的事做完再说。 而就在第二天,午时刚过,王宁正在东宫陪着李承乾读书,李世民就派人来东宫召他过去。 跟着内侍一路来到太极殿边上的偏殿,发现里面站了至少有二十来人,王宁仅认识其中像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大佬。 还有一个他也认识的人,户部度支郎中柳贤忠。 偏殿中除了王宁一身蓝色常服,就属他一身绿袍最为显眼。 还有一个显眼之人就是身穿盔甲的百骑司大统领郭雄。 王宁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道: “微臣王宁见过陛下!”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户部尚书戴胄说道: “戴卿,你把事情跟王宁说说!” 戴胄躬身应过,转身低声对王宁说道: “户部在核算去年各地赋税的时候,发现晋州、绛州两地去年的赋税比上一年少了两成,而这两地去年并无旱涝等灾害,是难得的丰收之年,老夫便让人查了户部的赋税账册,并没有发现问题。 只得把这件事报给房相,然后派人去晋州、绛州查看各县账册,同样没有发现问题!” 王宁一听,这摆明了就是账目有问题了,下意识的就把目光转向了柳贤忠,而柳贤忠面色不变,拱手说道: “下官见过三原侯!” 王宁点点头,脑子在快速的转着,从草原回来后,他只听过程咬金提过一嘴,说是去年王宁献上制盐策,解了十多万大军和长安的盐忧后,京畿附近的盐荒也很快就平息了,看起来就是河东大族的反击被李世民轻松瓦解。 只是河东大族在李世民举全国之力北征突厥的时候来这么一下子,和叛乱也没什么区别,李世民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而目前清查这两州的账目应该就是李世民的秋后算账了,晋州、绛州可是河东大族柳家、陈家的祖地,也是两家影响力最大的两个州。 拿这两州开刀倒是附和李世民一贯打蛇打七寸的作风。 只是目前看来李世民再一次碰了壁,不仅眼皮底下的户部查不出问题,派去州县的人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怪不得李世民问他算学一道有多高深呢,而自己又吹了牛,这刀子不做也不行了。 心里叹了口气,李世民要是拿到两家的把柄,这两家不死也得半残,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牵连进去,而自己这把刀,估计也会真正成为河东大族的生死仇敌。 抬头见李世民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与其担心这些,不如让自己这把刀子锋利些,让李世民弄死一家是一家,反正这两家既然在举国大战前夕干这样的事情,死了也是活该,便躬身问道: “陛下,臣想问问,这两州各县的账册可还在?” 李世民点点头,对百骑司大统领郭雄说道: “郭雄,你跟王宁说说!” 郭雄朝着王宁拱拱手,说道: “两州各县的账册全都在户部的库房里,有五十百骑司精锐轮翻看守,某保证,一本都不会少!” 郭雄说完,李世民便沉声问道: “王宁,朕派去晋州的就是国子监的算学博士,依然查不出什么头绪,如果让你来查,你有几分把握?” 王宁躬身说道: “陛下,臣有七八分把握!” 第七十五章 降维打击 王宁话刚说完,户部左侍郎王叔勉便站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户部清查两州各地账目动用了大部分人手,如今户部的公务堆积如山,岂能因三原侯一面之词,就再次劳师动众。 上次清查账目除了动用户部的大部分人手,国子监、长安、万年县学的算学博士也参与其中,恕臣直言,三原侯哪怕极擅长算学一道,又怎能和这一百多人相提并论!” 王叔勉说完似乎还觉得说服力不够,又接着说道: “陛下,晋州、绛州的账目可以慢慢派人查,户部的事情却不能再耽搁,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点点头,王叔勉的话确实有些道理,户部关系到天下钱粮运转,确实不宜耽搁,又问王宁: “王宁,你需要多少人手?” 王宁躬身说道: “臣一人足矣!” “……” “……” “……” 殿中的君臣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王宁,李世民同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王宁。 王叔勉更是毫不掩饰脸上嘲讽的神色,大声说道: “陛下,臣请治三原侯欺君之罪!” 王宁正想再次以自己的小命像李世民担保呢,听到王叔勉的话,便转身沉声对王叔勉说道: “不知上官尊姓大名,身居何职?” 王叔勉撇了他一眼,连正面都懒得给,说道: “本官王叔勉,忝为户部左侍郎!”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王侍郎口口声声言下官欺君,下官实不敢认,不如下官和王侍郎打个赌如何?” 王叔勉终于正眼看了看王宁,问道: “三原侯想赌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下官既然说一个人主意查清账目,自然是赌这个,不如咱们就以一个月为限,要是下官查不清这账目,下官便认了这欺君之罪,要是下官侥幸查清,王侍郎当如何?” 王叔勉看了王宁一眼,就像看个疯子,以为这样就能继续得到李世民的信任? 两州的账册足足有两车,一个月,他一个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清这些账册,他到要看看李世民舍不舍得这颗棋子,便笑着说道: “既然三原侯这么有信心,本官就与三原侯赌上一把又如何!三原侯要是查出账目有问题,本官便领了这欺君之罪!” 说完又对李世民说道: “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准!” 欺君不欺君的还不是他说了算,要是到时候真没查出来问题,大不了把王宁头上的爵位拿掉,过几年再给他便是,可要是真查出了,呵呵,他的小本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而当所有人都出去以后,王宁又被一个小太监叫回了偏殿。 李世民已经从御案上走了下去,不等王宁行礼,便笑着对王宁说道: “不用多礼,朕知道你没有欺君之心,安心去查便是!” 要不王宁怎么会甘愿做这把刀子呢,事情还没做,好处就先给了! 王宁笑着说道: “其实刚刚臣说只有七八分把握只是不想把话说太满而已,陛下放心,只要账册有问题,臣一定能查出来!” 李世民见他不像在开玩笑,沉声说道: “朕让百骑司几乎探查了两州几乎所有的县,探查的结果是百姓缴纳的赋税并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对北方突厥用兵而有不少增加,这些在各县的账册上都是有据可查的,只是再往上查,不管是户部的官员还是国子监的算学博士都查不出什么大问题,只能查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王宁,这账目恐怕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宁点点头,说道: “臣知道” 李世民也不再说,笑着说道: “朕会让百骑司的人跟着你,需要什么直接跟百骑司的人说就是!” “谢陛下!” 从太极殿出来,王宁先去了东宫,来到李承乾平时读书的勤学殿,王宁还没开口说话呢,李承乾连声说道: “王宁,你真跟王侍郎打赌一个人去查账,还以欺君做赌注?” 见李承乾早已知道这件事,倒是省了王宁不少口舌,点点头,问道: “殿下如何得知?” 李承乾说道: “整个皇城估计现在都知道了,而且不用两天,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了!” 王宁疑惑的问道: “是王侍郎让人传的?”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 “孤特地让人去打听了一番,发现王侍郎根本没有避着人的意思,让手下的吏员到处宣扬此事!”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 王宁无语的摇摇头,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殿下放心,我有把握!”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孤刚才问过夫子了,夫子说即使祖公在世也不可能一个月查清两州的账目,你放心,到时候孤去向父皇求情,一定不会让父皇治你欺君之罪!” 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从东宫出来,刚出朱雀门,就看到石柱正等在哪,见到王宁,石柱连忙说道: “侯爷,公爷让您马上去程府!” 王宁又跟着石柱去了程府。 到了花厅,程咬金便沉声说道: “小子,你怎么会和姓王的打赌?” 王宁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陈咬金沉默半饷,沉声问道: “你真有把握?” 王宁点点头,程咬金和亲近之人,有必要把给他吃颗定心丸,便笑着解释道: “程伯伯,小侄学过一种快速查账的法子,具体方法小侄就不跟您讲了,用这个法子别说查两州的账目,只要给小子时间,就是把户部的账册查一遍也不是问题,您什么时候见小子妄夸海口?”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如此便好,老夫前两天刚刚见过澧县候,澧县候告诉老夫,他的嫡亲侄女如今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兄长也确实有结亲的意思,本想晚点跟你说,没成想出了这一档子事,这件事只能往后延延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程伯伯放心,要不了多久的!” 程咬金点点头,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 回到春芽巷子,王宁难得没有看书,也没有和两个小丫头聊天,洗漱一番就早早的爬上床休息,准备养足了精神让唐朝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会记学!什么叫降维打击! 虽然他只上过两学期的非专业会记课。 第七十六章 李世民和李渊的和解之始 户部存放账册的库房早就被百骑司的人围的严严实实。 打赌的时候有皇帝和二十多个大佬亲眼见证,王叔勉不会傻到给王宁钻空子的机会,美名其曰派了两个户部的吏员来给王宁使唤,其实就是监视。 王宁才不在乎这些,一个人坐在库房里,让这两个吏员去找来纸笔,便把这个吏员赶去守门。 查晋、绛两州的户部赋税账没有多大意义,王宁直接从两州八县的账册开始查起。 唐朝的纸墨制造技术已经相当先进,只是以汉字计数,一页纸根本写不了几行,再加上晋、绛两州都是超过三万户的上州,才让这两个州八县的账册装了整整两车。 如今大唐实行的是租庸调法,即受田丁男,每年除了交纳粟两石外,还需要承担徭役二十日,还要承担调,调随乡土所出,每年交纳绢或绫两丈,没有摊派徭役则纳绢代替,叫做庸。 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类目不是很多,就是大写的数字看起来有些不习惯。 这些账目显然都是做了一辈子账的经年老吏做出来的,要用这个时代的方法从这些账目中找出问题,即使王宁算学领先一千多年,仍然不容易。 但王宁有更先进的方法,正好自己只知道本福特定律,还没试验过,刚好可以拿这些账册试试。 左手翻账册,右手拿着笔在白纸上记录,花了一个多时辰,王宁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纸,喃喃自语道: “就是你了!” 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纸,开始用阿拉伯数字把账册重新记录。 …… 王宁在户部库房认真的做着枯燥无味的誊抄工作的时候,澧县候带着两个仆人来到了程府。 双方落座一番寒暄过后,程咬金说道: “某刚让管家买了一队西域胡姬,刚准备欣赏呢,独孤兄就到了,正好一起欣赏欣赏,要是独孤兄看上了,某送独孤兄两个也无妨!” 澧县候笑道: “哈哈,程兄美意,小弟可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才低声问道: “程兄对三原侯与户部左侍郎打赌的事怎么看?” 程咬金看了独孤济一眼,笑着说道: “老夫怎么看不重要,倒是独孤兄怎么看比较重要,独孤兄说呢?” 独孤济笑笑说道: “程兄不用考校小弟,三原侯终究是为陛下解忧,小弟再不济,也不至于这点都看不到,相反,小弟观三原侯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这才上门向程兄请教!”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某听闻独孤家里在晋州有不少买卖,前几天家里的掌柜跟某说库房里存了不少从朔方运过来的皮毛,不知独孤兄可否让贵府的掌柜帮忙在晋州张罗两家铺子?” 程咬金这番表态,已经差不多明说了,独孤济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 “小弟回头就让掌柜去办!” 程咬金笑着对一旁的管家说道: “老林,去准备酒菜!” 独孤济来了程府几次,对程府酒宴不分时候造早已见怪不怪,陪着程咬金边喝酒边欣赏大厅中央跳舞的胡姬。 都是年轻貌美、训练有素的舞姬,穿着清凉的胡服在大厅中跳着江南一带的舞蹈,让两个老色批看得眼光发直。 两人还不时交头接耳品评一番! 独孤济也毫不客气,走得时候真挑了两个带走。 回到位于道政坊的家里,吩咐丫鬟打来凉水洗了把脸才去到东厢见兄长独孤庆。 独孤庆早在武德三年的时候就被李渊封为寿安县公,只是独孤氏虽然显赫,但除了独孤彦云活跃在朝堂之上,其他人大都寂寂无名不被大众所知,独孤氏第二号人物独孤庆同样如此。 在东厢独孤庆的书房里,独孤庆挥挥让伺候的丫鬟退下,才沉声问道: “卢国公说了什么?” 独孤济道: “他托我让家中的掌柜在晋州帮他张罗两家铺子!” 独孤庆点点头,说道: “王宁和卢国公一向亲近,卢国公既然如此说,王宁应该和我们想的一样,肯定有什么查账的法子,陛下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你亲自回洛阳一趟,即刻开始准备,一旦王宁查清账目,柳家和陈家不死也得脱层皮,咱们正好拿回被他们抢去的东西!” 独孤济点点头,说道: “小弟明日一早就出发” 说完犹豫了一下,又对独孤庆说道: “兄长,刚刚才酒宴上,卢国公随口说了两次: “陛下常说王宁可是他的福将” 小弟总觉得卢国公意有所指,只是一时想不通所为何事,兄长您看呢? 独孤庆皱了皱眉,说道: “卢国公表面粗犷,行事却从无差错,当然意有所指,不外乎是告诉我们王宁是陛下的人,只是这件事人尽皆知,何需他说?” 独孤庆从胡椅上站起来,在书房里踱了几步,突然说道: “会不会是跟曼玉有关?” 独孤济面露不解,问道: “兄长此言何意?” 独孤庆拍拍额头,一脸恍然,对独孤济说道: “二弟,卢国公是提醒咱们,和三原侯结亲的事没必要瞒着陛下,相反,陛下应该会乐见此事!” 独孤济虽然心思都在买卖上,但从小耳濡目染,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要是无望七姓和王宁结亲,意图拉近同程咬金这些武将关系,说不得肯定要引起李世民猜忌,独孤是如今在朝堂上两个高官都没有,而且本就是效忠李世民的,猜忌就不会存在了。 明白过来后,他又问道: “如此说来,咱们不如直接请陛下赐婚?” 独孤庆点点头,说道: “倒也可行,不过曼玉自小在母亲膝下长大,此事待为兄与母亲商量过再做决定!” 傍晚独孤庆到母亲房里请安的时候把事情跟母亲说了一遍,已经过了年过花甲的老夫人听了独孤庆的话,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大郎,此事依为娘看来,不如去请太安宫的那位!” 独孤庆惊疑不定,问道: “太上皇?”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 “卢国公说的对,咱们家和三原侯结亲,陛下应该是乐于见到的,为娘前几天去太安宫见太上皇的时候,感觉得出来,太上皇其实已经有心和陛下缓和关系,不然去年也不会搬出太极宫,只是放不下脸面而已,刚好太上皇向来宠爱曼玉,改日为娘带曼玉去太安宫探探口风!” 第七十七章 格物研究院 除了回春芽巷子吃饭、休息,王宁一直呆在户部库房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叔勉派来的两个户部吏员依然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定时去向王叔勉汇报情况。 百骑司的同样把户部围的严严实实,每日向李世民禀告。 只是王宁每日都在库房里不知道写着什么,实在是没有什么进展可以禀告。 王宁在库房里整整呆了二十天,其中十五天是用来誊抄账册。 用来查账的时间反而很少,很多时候,把账册誊抄完的时候,账册中的猫腻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根本不用去查。 要是还需要王宁费尽心思去查账,还怎么叫降维打击呢! 查出问题,再往上追溯,再去查户部晋、绛两州的账册,就太简单了,王宁之所以花了二十天,实在是有问题的账册太多了,两州八个县,只有绛州两个县的账册没有问题,其他六个县都有问题。 四月二十二,黄昏时分。 王宁终于把有问题的账目全部一条条抄在了白纸上,总共抄了有十页白纸,把这十张纸封好后,王宁叫来百骑司的校尉,让他把这些纸马上送去给李世民。 他自己则把自己誊抄的所有纸张全部放进火盆烧成了灰烬,才晃悠着出皇宫,回到春芽巷子。 而原本老神在在的王叔勉此时则在户部的值房里如坐针毡,明明时间已经来到四月下旬,长安的气温不冷不热正是宜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汗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王宁把纸交给百骑司的人的时候,是当着他派去的两个吏员的面交代的,两个吏员第一时间就去向他汇报,还把王宁对百骑司校尉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他: “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里面,马上交给陛下!” 短短十多个字,在王叔勉听来却是催命的冥音! 在太极殿偏殿看奏折的李世民在拿到王宁让校尉送来的十页纸不到半个时辰,就让人把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高士廉等重臣全部叫道了偏殿。 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王宁整理出来的十张纸拿给他们看,王宁的字虽然写的不算好,但胜在工整。 而王宁之所以直接回家去了,就是这十页纸记的每一条账目都清清楚楚,只要拿着这十页纸和户部库房中的账册一对比,账册中的猫腻便一览无余。 等十多来个重臣全部看过账册后,李世民便让人去把户部尚书戴胄,户部左侍郎王叔勉、右侍郎陈伯齐,还有刑部尚书李道宗全部叫到了偏殿中。 王叔勉走进大殿的时候面色苍白,特别是看到李道宗的时候更是一脸死灰。 李世民让何林把王宁送来的十页纸拿给戴胄,说道: “戴胄,这是王宁派人送来的,你带人去仔细核实!” 说完又对李道宗说道: “承范,你和戴胄一起去,一旦查实,马上派人去晋州、绛州拿下相关人等,朕让百骑司配合你!” 戴胄和李道宗躬身应道: “诺!” 两人出去后,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王叔勉和陈伯齐身上。 李世民这时脸上竟然有些许笑意,笑着问王叔勉: “王卿,欺君该治何罪?” 王叔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 “臣,臣死罪!” 看在太原王家的面子上,李世民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念在你出身王家,这样吧,要是郭雄查出你跟晋、绛州两州的事情有关系,你就去丰州牧羊去吧!” 说完又对陈伯齐说道: “陈卿,你呢?” 陈伯齐拱拱手,说道: “臣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大早,刑部左侍郎亲自带着五十余人亲赴晋、绛两州,同行的还有一名百骑司校尉和一百多名百骑司精锐。 下午,户部右侍郎陈伯齐、度支郎中柳贤忠到刑部投案自首。 户部左侍郎王叔勉自请去丰州牧羊! 而户部另有十余名大小官员,二十余名吏员被抓紧了刑部大牢。 就在当晚,陈伯齐、柳贤忠在刑部大牢自尽身亡。 …… 王宁是第二天被李世民叫来参加朝会,在宫门外听说这些事情的。 站在大殿中,他感觉有无数人的眼光不时的看向自己,难得穿上侯爵绯袍的他静静站在武将的队伍里。 朝会过后,他又被内侍带到了偏殿。 李世民笑着问王宁: “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宁躬身说道: “臣在算学一道上比较有天分!” 李世民点点头,也不再问,而是笑着说道: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低着头的王宁瞥了瞥,恭声说道: “臣想回家养猪!” 李世民脸一黑,无语的说道: “让有功之臣回乡养猪?你让百官怎么看朕?” 王宁低声说道: “是陛下您让臣自己说的!” 李世民一脸尴尬,忍不住想骂娘,王宁见状,连忙说道: “陛下,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说!” 王宁说道: “陛下,臣想建个格物研究院。” 李世民不解的问道: “何为格物研究院?” 王宁解释道: “陛下,就像当初的制盐方子,还有后来的雪橇,臣想建的格物院就是研究新东西的,比如怎样让庄稼增产,怎样让猪长的更快,怎样让羊毛能变成棉麻线一样能织布……这些东西但凡研究出来一样,都是莫大的功德。 但一个人力有不逮,臣想培养一些头脑灵活的人专门从事这些研究,所以叫格物研究院!” 李世民眼睛一亮,问道: “你是早有打算?” 王宁点点头。 李世民在殿中踱了几步,怀疑的问道: “你莫不是想回家偷懒吧?” 这当然不是说真话,王宁摇摇头,说道: “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李世民仍然有些怀疑,问道: “你想在哪建?” 王宁尴尬的说道: “李家庄子……” “……” 李世民瞪了王宁一眼,问道: “你有什么要求?” 王宁迟疑了一下,说道: “臣要决断之权!”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朕可以答应你,还有吗?” 王宁摇摇头,说道: “没有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准了,朕再给你一千贯钱!” 从皇宫出来,王宁高兴得几乎想原地翻两个跟斗! 第七十八章 我就要颗芝麻而已,你丢个西瓜过来 王宁走后,心情愉悦的李世民难得想偷闲半日,便溜达去了长孙皇后的寝宫立政殿,准备去逗逗可爱的小兕子。 来到立政殿门口,正看见长孙皇后正拉着小兕子在殿外的花园里闲逛,比小兕子大一岁的李治欢快的围着娘俩跑着圈。 伸手制止了要上前行礼的宫女,李世民就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母子三人。 登上皇位四年,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朝政之上,而妻子不仅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把几个子女都教育得很好,两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这时李治看到李世民,高兴的朝着他跑来: “父皇!父皇!” 蹲下身子,抱住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李治,李世民笑着问道: “雉奴乖不乖?” “乖!” 李治得意的说道。 长孙皇后抱着小兕子走过来,轻声问道: “陛下怎么过来了!” 李世民伸手接过小兕子,笑着说道: “想乖女儿了!” 说完问小兕子: “小兕子有没有想父皇?” 小兕子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娇声说道: “想!可娘亲说父皇很忙,不能带我去看父皇!” 长孙皇后伸手捏捏女儿的脸,无语的说道: “不是跟你说了不能跟你父皇说这句了嘛,又忘了?” 小兕子一脸无辜。 李世民哈哈大笑! 难得空闲下来,便陪着小兕子和李治在花园里玩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小兕子的乳娘悄悄的上来提醒小兕子该吃药了,李世民才意犹未尽的把小兕子交给了乳娘。 小兕子被乳娘带去吃药,李治也被乳娘带去吃饭。 两夫妻才得以安安静静的在花园里聊天。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二郎,父皇这两日身体不适,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李渊这几年醉心于酒色,又上了年纪,身体自然不好,每次生病了李世民知道得甚至比长孙皇后都早一些,他也数次想去看看李渊。 但玄武门之变,不仅李建成和李元吉被他的部下所杀,两人的儿子也被他派人屠戮一空,李渊也被他逼得退位,父子关系直接降到了冰点。 还好李渊虽然不待见他,但对妻子和孩子倒是一如他还是秦王的时候,长孙每日早晚都会去李渊住处请安,有时候也会带着孩子一起去,替他尽了孝,才让他心中的愧疚少了一些。 陪着长孙在立政殿吃了午饭,李世民又回到了太极殿偏殿开始处理奏章,这次起意清查晋、绛两州的账目,他自二月起就派了百骑司的人盯着,只是没想到最后在账目上难住了。 而王宁也不负他所望,再次帮他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陈伯齐和柳贤忠两人倒是挺识相,只是他们天真的以为两条命就能熄灭朕的怒火? 李世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对一旁伺候的何林说道: “去把郭雄叫来!” 不久之后,郭雄就到了偏殿,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之前在晋州布的网可以收了,记住,做干净了!” 郭雄沉声应道: “诺!” 等郭雄出去后,李世民又对何林说道: “朕记得河间王的封地也是在三原县李家庄子,李家庄子附近可还有荒地?” 何林想了想,说道: “回陛下,应该是没有了,三原侯封爵的时候陛下又给三原侯加了一千五百亩的封地,把附近一个庄子的地都划了一百亩给三原侯,老奴记得当时三原县令还特地发文向尚书省说明此事!”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去叫玄龄和无忌过来!” 等两人过来后,李世民直接说道: “这次能查清晋、绛两州的账目,王宁居功至伟,朕原本还头疼怎么奖赏他,这小子倒是自己提出要建个什么格物研究院,朕已经同意了,就当是给这小子的奖赏,一应规制按照将作监来,之前不是还给了这小子一个左司郎中员外郎的官嘛,就升为左司郎中兼格物院监,两位爱卿觉得如何?” 房玄龄说道: “陛下,是否一应钱粮也按照将作监规制?”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不用,钱粮朕从内库拨给他,不过他建格物院总要有个地方,就在三原县李家庄子附近给他划块地,就五百亩吧!” 房玄龄一听不同户部拨款,就给个编制而已,便说道: “臣无异议!” 长孙无忌更没有意见了,长孙家跟绛州陈家来往不算少,最近正夹着尾巴做人呢,哪敢触李世民的虎须! …… 在家闲了一天的王宁此时正坐在胡椅上晒太阳,七娘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 李世民让他回来等着,不知道让他等什么,他跟李世民说回去养猪真的没说假话,要建格物研究院是今天灵光一闪出现的想法。 早上李世民问他用的什么方法查账,被他糊弄过去了,是因为李世民不知道他学的数学而不是大唐的算学,所以李世民不在乎。 但火药呢?土法炼钢呢? 这两样东西他只要拿一样出来,他绝对会一辈子活在李世民的监视之下! 所以弄个格物研究院出来,一方面是试试能不能披着儒家的外衣在大唐埋下一颗工业的种子,另一方面也可以弄一些出色的科研人员出来,到时候借他们的手把脑子里的东西掏一些出来。 总是把老神仙拿出来忽悠总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实在是不喜欢朝堂,只要身在局中,就免不了要成为棋子,还是离的远远的好,所以有地位、有靠山又志不在朝堂之上的独孤氏想要跟他结亲,他没怎么考虑就接受了。 脑子里想起独孤氏,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独孤曼玉,十三岁也许是十四岁的小萝莉! 正想着呢,十二跑过来,急声说道: “郎君,程七说宫里来人了,在前厅等着您呢!” “效率真高!” 王宁低声嘟哝了一句,便站起身去前院。 来到前厅,赫然发现领头的竟然是何林。 王宁每次见到李世民,都能看到在李世民身边看到何林,可想而知何林的地位。 连忙拱拱手,说道: “何太监,您怎么亲自来了,实在是有失远迎!” 何林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侯爷客气了,陛下让小的安排人给侯爷送东西,正好陛下身边用不着小的,小的就亲自跑一趟” 一番寒暄过后,何林把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交给王宁,便带着人离开了。 王宁亲自送到门口,才回到前厅,扯掉托盘上的红布,最上面的是一块半个巴掌那么大的精美方形羊脂玉牌,玉牌一面刻格物研究院,一面刻院监。 然后是一张准许成立格物研究院的正式公文,上面有三省的公章。 另有十几张空白的告身,都是七品以下,王宁这个院监自己填好,拿去吏部备案即可。 相比之下,一张升官的公文,一张准许在三原县划地五百亩的公文,一张一千贯的提款单子就显的不怎么重要了。 翻着一堆东西,王宁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他原本只想要一颗芝麻,李世民直接丢个大西瓜过来! 他喜欢! 第七十九章 我的恩师来了 王宁真不知道李世民会如此大方,他要决断之权,李世民直接在五监之外给他弄了个第六监,不受三省六部约束。 不仅给编制,还给地,给官,给钱。 只能说,这大腿抱起来真舒服。 叫七娘和十二在家里收拾东西,他则出门去了程府。 到了程府,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照例先去拜见了崔氏,得知程咬金父子三人都在校场,便去了校场。 程家的校场可不是样子货,而是和军中一般无二的缩小版校场。 王宁来到校场,就见校场上尘土飞扬,程咬金和程处默两人光着膀子,骑着战马,一人拿着一杆马槊,在校场上你来我往的打得热闹。 程处亮见王宁进来,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 “小宁,来了!” 王宁指着校场上的两人,问道: “处亮,程伯伯和处默经常这么练?” 程处亮点点头,说道: “恩,父亲和兄长经常这么练,我和处弼武艺差了很多,也只有兄长能陪父亲多练一会儿!” 王宁笑着说道: “程伯伯应该找牛伯伯、尉迟伯伯他们练才是,我这个不通武艺的人都看得出来,程伯伯压根没放开打!” 程处亮也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父亲他们几个老兄弟哪次喝完酒不打个昏天地暗?你要是遇到他们几个老兄弟喝酒,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小心他们伤着你!” 王宁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校场上的两人也发现了王宁,默契得收起马槊分开,从马背上下来,父子俩的背上全是汗水,程咬金走到王宁边上,笑着问道: “你小子怎么来了?” 王宁伸手从架子上拿起麻布毛巾给程咬金递过去,笑着说道: “来伯伯府上混饭吃!” 程咬金狐疑的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问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谁跟王宁说咱们家的牛死了?” 两个儿子摇摇头。 王宁则是眼前一亮,笑着说道: “家里的牛死了?小侄可是馋了许久了!” “……” 在草原上的时候,吃牛肉吃的想吐,做梦都想吃顿绿菜。 回长安两个月,特别是立春,地里的绿菜可以吃之后,又特别想念大锅煮出来的牛肉! 只是大唐禁止杀牛,想买都买不到。 不过程咬金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在乎官府罚那点钱,甚至家里的牛摔死了还自觉的到万年县缴纳罚款。 同样行事的还有尉迟宫、李孝恭、李积…… 全是功勋卓着的大将军,长安、万年县的县令对此只能捏着鼻子收了他们的罚款,为此言官们没少弹劾。 到了花厅,丫鬟送上来的果然是炖的烂熟的牛肉。 四人都没工夫说话,都是一手抓肉,一手端酒碗。 等填饱了肚子,王宁才说起正事,道: “小侄原本是想偷懒跟陛下说要建一个格物研究院,研究些新东西,结果陛下直接在五监之外另立格物研究院,小侄就是院监,这下小侄想偷懒也不成了。 回去后小侄就着手先把屋子建起来,把架子弄起来再说,特来向伯伯借些工匠,还有保密的问题,伯伯能不能给小弟弄些好手!” 程咬金点点头,问道: “你弄这个格物研究院有什么用?” 对程咬金没必要隐瞒,王宁笑着说道: “用处大了!程伯伯,小侄先给您透露一点,小侄知道一些冶铁炼钢的法子,只不过还需要不断完善,就需要这个格物研究院来做,伯伯你您觉得,要是小侄能让大唐的每年的钢铁产量翻上一番,陛下舍不舍得给小侄封个县公?” 程咬金郑重的点点头,说道: “当然舍得!” 说完又接着说道: “你小子的脑子里总有好东西,也罢,能不沾染朝堂这趟浑水,又能立大功,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回头老夫让老林亲自把人手给你送去!” 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程伯伯!” 程咬金摆摆手,说道: “今日早些时候,寿安县公独孤庆派人送帖子来,邀老夫去他府上,你小子怎么想的?” 王宁沉吟片刻,才说道: “此事等我回去跟父母商量再说,多则七八日,少则四五日,小侄回长安一起去寿安县共府上拜会,伯伯觉得如何?” 程咬金点点头。 王宁能亲自去,当然是最好的。 在程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王宁又去东宫见了李承乾,如今王宁扔挂着东宫侍读的职务,只是他往后是没空来陪李承乾读书了。 现在的李承乾只是一个老成一点的少年,聪慧、好学,性格也不错,还把王宁当朋友,王宁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也认了他这个朋友。 从东宫回到春芽巷子,时间还不到午时,两个小丫鬟也收拾好了东西,全部装进了马车。 带着两个小丫鬟,加上石林和十多个护卫,一行人出了长安城,朝着三原县而去。 傍晚时分,一行人便到了李家庄子。 庄子里小孩大呼小叫的跑去村子西头王家报信。 王宁他们走到庄子中间,就见穿着一身锦袍的王铁柱笑容满面的从对面大步走来。 好奇的打量着王铁柱身上的一声锦袍,虽然有些别扭,王宁还是很高兴,父母终于开了窍,舍得吃穿了! 从马上下来,笑着问道: “爹,您怎么来了?” 王铁柱笑着说道: “二郎,你可回来了,你恩师还有师叔都在咱们家住了一旬了,要不是你恩师不让,爹都去长安叫你回来了!” 王宁愣住了,我什么时候有恩师了? 半饷之后,王宁才犹豫着问王铁柱: “爹,我什么时候有恩师,我怎么不记得了?” 王铁柱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不是你小子自己说的吗,水车不就是你的恩师告诉你的吗?怎么就不记得了?” 王宁的脸色顿时露出恍然的神色,转身对石林说道: “一会你带着其他兄弟看好,别让人跑了!” 水车这东西可不是他所谓的老师教他的,只是这两个自称他恩师还有师叔的人,要是骗父母点钱财也就罢了,竟然还有胆子在家里等着他回来,他倒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倚仗! 第八十章 拜见恩师 王家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发户,堂堂侯爵府邸连个门房都没有。 王宁看着便宜老爹亲自去看门,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雇点仆人了,不然其他人来还是王铁柱去开门,他这个做儿子的少不得要被人戳脊梁骨。 让七娘和十二带着东西先去了西厢,自己则带着十多个护卫跟着王铁柱去了前院的花厅,如今他的“恩师和师叔”就在哪等着他呢。 来到花厅,王宁示意石林他们守在门口,自己跟着王铁柱进了屋子。 入眼的是一个须发都已雪白的老道士和一个面向木讷的中年道士。 两人都穿着朴素的道袍,老神在在坐在花厅的上首,见王铁柱和王宁进屋,目光都好奇的落在王宁身上。 王宁却皱起了眉头,中年道士还好说,老道士却有些难办。 就老道士这个年纪,只要他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哪怕跑在长安大街上遇到李世民,在李世民面前说他是李世民的恩师,李世民也只能皱皱眉头,然后给他些银钱再让人把他送走。 此时王宁就只能苦笑着上前,拱手说道: “不知老神仙如何称呼?” 老道士却没有回答,反而仔细的打量了他两眼,低声说道:“真是奇哉!怪哉!” 见王宁的脸有些黑,才笑着对王铁柱说道: “王居士,不知能否去帮老道准备些朱砂?” 王铁柱笑笑,说道: “某这就是准备!” 等王铁柱出了屋子,老道士才笑着说道: “老道玄清,小娃娃,老道都记得你叫王宁,你怎么连老道的名号都忘记了!” 王宁见老道士不像是在开玩笑,皱眉问道: “老神仙是不是记错了?” 老道士呵呵笑了一声,说道: “老道头不昏眼不花的,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不信你问问你他?” 说完指指旁边的中年道士。 木讷中年道士点点头,轻声说道: “三原侯,师兄和你确实有师徒名分,八年前,师兄在李家庄子逗留了好几个月,你自己磕头拜的师,贫道来找师兄的时候亲眼所见!” 原主的记忆中虽然没有磕头这一段,也不记得老道士的模样,但确实记得有个老道士在李家庄子住了好几个月,自己和大哥王安也经常往老道士面前凑。 不然自己也不会拿这个老神仙做挡箭牌,还说自己跟着老神仙学过制盐、学过伤口缝合等等,只是他没想过,挡箭牌竟然会找上门来。 想来两个道士的倚仗就是知道自己拿老道士做挡箭牌来应付父母甚至李世民了,别的不说,要是老道士去李世民面前说,他压根没有教过王宁什么制盐术,也不会什么伤口缝合,王宁一个欺君的罪名就是实实在在的。 虽然李世民应该不会治王宁的罪,但信任肯定会大打折扣。 王宁并不想冒这个险,两人既然等在李家庄子,就有得谈,于是笑着问道: “小子确实不记得之前还拜过道长为师,不过既然有这么一场机缘,两位道长要是有什么需要小子去做,不妨直说,小子能做的绝不推辞!” 老道士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确实有些事要麻烦你,不过现在,小娃娃你能否告诉老夫,去年三月,在你身上发生了何事?” 王宁心中一跳,面上倒是不变,说道: “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游水的时候腿抽筋,喝了几口河水而已!” 老道士点点头,笑着说道: “倒也说的通,也许是老道的修为不够,水车、制盐、伤口缝合、汽油、酒精、雪橇,甚至还有算学,老道都不知道自己还会这些东西,却因为这些东西被同道逼的连栖身的道观都不能呆了,老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刚好师弟要找你请教些问题,老道才和师弟走这一遭!” 王宁目光一凝,定定的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呵呵一笑,说道: “别这么看着老道,老道活了九十有二,还不至于来要挟你一个小娃娃,你既然说是老道教的,老道便认了也没什么,要不是师弟一定要来,老道还不乐意来呢,你小子愿意教就教,不愿教就算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中年道士: “不知道道长法号?” 中年道士轻声说道: “贫道孙思邈” “……” 王宁定定的看着中年道士,犹豫了一下,问道: “道长高寿?” 孙思邈看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六十有一” 王宁定定的看着孙思邈,陡然发现面前的人就是孙思邈,王宁简直比初见李世民的时候还震惊。 被王宁看得一脸不自在的孙思邈苦笑着说道: “贫道和师兄贸然上门确实有些唐突,不过贫道确实有些医道上的问题想请教三原侯,还望三原侯不吝赐教!” 王宁清醒过来,笑着说道; “师叔叫小子王宁就是,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师叔放心,小子只要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叔和师父尽管在家里住下来,小子懂的东西不少,足够师叔学的!” “……” 孙思邈被王宁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有些懵,不由得把目光转向玄清道长,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老道不是说了嘛,你这次来肯定能心想事成,好歹也叫老道一声师兄,就不能对师兄有点信心?” 说完又对王宁说道: “想起来了?” 王宁没有丝毫犹豫,整整衣裳后大礼拜倒,高声说道: “王宁拜见恩师!拜见师叔!” 玄清哈哈大笑: “哈哈,有意思,起来!起来!” 孙思邈木讷的脸上也露出也许笑容,说道: “师侄,伤口缝合老夫研究了许久,发现确实能让伤口愈合速度加快,只是能防治伤口发生殇病的酒精一直不得其法,还望师侄解惑!” 王宁笑着说道: “师叔,这解释起来很麻烦,简单点来说,就是伤口被一种咱们看不见的微小生物感染,就会发生殇病,而高浓度的酒精能杀死这些微小生物!” 见孙思邈依然还是疑惑,王宁便笑着说道: “师叔,小子也只是一知半解,师叔要是实在感兴趣的话,等小子找人做一样东西,要是能成功的话,应该能替师叔解惑!” 第八十一章 商定亲事 不怪王宁变成舔狗,只能怪孙思邈的光环太强,不管是医德还是医术,华夏煌煌五千年文明史,有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大唐关中虽然民风淳朴,王铁柱也性格憨厚,但年轻的时候带着弟弟一路逃亡,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世间险恶,之所以对玄清和孙思邈没有一点怀疑,就是因为知道孙思邈这个人。 确定了师徒关系,当然要庆祝,晚饭的时候,王宁、王铁柱、玄清道长再加上孙思邈,四个人坐在花厅里围成一桌,王宁亲自倒酒布菜,四人一直喝到午夜时分。 王宁早已喝得神志不清,被王铁柱丢到了西厢房让七娘和十二照顾。 在前院的客房里,玄清道长和孙思邈相邻而坐。 孙思邈见师兄所有所思,便问道: “师兄有心事?” 玄清轻声问道: “师弟可听说过宿慧?” 孙思邈点点头,问道: “师兄是说王宁?” 玄清点点头,轻声说道: “八年前,老道第一次见到王宁的时候,发现此子命格平平,且有夭折之象,今日再见,却发现此子命运变得捉摸不定,老道原本以为世间无生而知之人,今日见王宁却不得不信!”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此事是好是坏?” 玄清笑着说道: “当然是好事,此子身负大气运,当能壮大我汉家社稷,道门如能附骥其后,兴盛指日可待!” 王宁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洗漱一番后便来到了前院,如今家里人多,杨氏便带着儿媳妇在家里忙活,见王宁过来,笑着问道: “想吃什么,面片还是馕饼?” 王宁笑着说道: “面片吧,师父他们呢?” 杨氏点点头,说道: “两位道长一早起来就是给庄子里的人看病去了,估摸着也该回来了,你去外边看看,我去煮面片去!” 王宁便来到了大门外等着。 果然,没等太久,便看到孙思邈背着个药箱和玄清道长从远处走来。 等两人走近了,王宁才笑着说道: “师父、师叔,有您二位在庄子里,乡亲们可是有福了!” 孙思邈摇摇头,说道: “惭愧惭愧,贫道虽然能给他们治病,却不能帮他们解生活之苦,何来有福一说?” 王宁无语的说道: “师叔放心,小子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帮乡亲们解生活之苦来了!” 孙思邈好奇的问道: “如何解之?” 王宁笑着说道: “乡亲们之所以苦,无非就是穷苦罢了,小子准备带他们摆脱穷苦,生活自然也就不苦了!” 孙思邈还想再问,却被玄清道长打断: “师弟,你我都是方外之人,操这些心做什么……” 孙思邈摇摇头不在说话。 王宁好奇的问玄清道长: “师傅,弟子如今师也拜了,您老人家是不是该教小子一些内家功法之类的修炼之法,弟子如今还挂着个将军的头衔呢,可惜一点武艺都不会!” 玄清道长无语的说道: “什么狗屁的内家功法?那些世家大族倒是有一些打磨力气的法子,可都需要从小开始打磨,老夫倒是有方子,可惜你小子已经错过年纪,作用不大了!” 说完见王宁一脸失望,又接着说道: “不过咱们门中倒是传下来一套吐纳之术,你既是老道的弟子,要是想学,从明日开始,老道教你便是!” 王宁脸色的失望之色顿时消失不见,笑着说道: “弟子当然想学!” 下午的时候,玄清和孙思邈依然去庄子里帮村民治病,王宁则留在西厢房的书房里画图纸,格物研究院他准备照搬后世的一些研究院,便先把图纸画出来,等程咬金派的匠人来了,便可以开始建房子。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建一个养猪场,再多养些家禽,鸡鸭鹅等,顺便试试沤肥。 如今的粮食作物主要是粟麦,单亩产量很低,只能靠大面积种植来提高总产量,种子暂时没有办法解决,只能从精耕细作方面着手。 其实王宁很想去一趟现在的林邑,也就是后世的越南一带,弄点稻种回来培育,只是此时大唐连长江以南都还没完全开发,要去林邑还得从长计议。 最好的解决粮食短缺的办法当然是去美洲,把土豆、番薯、玉米种子弄回来,以现在的航海造船技术根本走不了太平洋,倒是沿着北方的海岸线可以试一试,但成功率也几乎为零。 当然这些事情得一件件来,最要紧的还是他的亲事。 傍晚吃完晚饭后,杨氏悄悄的把他叫到了正房的堂屋里,王铁柱、王安和李氏随后也走了进来。 一家人坐下后,王宁突然瞥到杨氏偷偷的打量李氏的肚子,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氏有些尴尬,杨氏便不客气的对王宁说道: “笑什么笑,上次说要给说门亲事,结果你第二天就跑到长安去了,你都十六了,今年把亲事定下来,明年就成亲,听到没!” 王宁笑着说道: “我这次回来就是跟您和我爹商量这件事的,您和爹要是同意的话,应该就能定下来了!” 杨氏大喜,连声说道: “哎哟,你不早说,前段时间程县令来给咱们量地,对咱们客气的不得了,说你如今可是侯爷,是大人物了,害的娘和你爹都不敢去帮你说亲,你又不在家里,连商量都没法商量,没想到自己把事情办了! 对了,是哪家的闺女?几岁了?人怎么样?有没有画像?长得壮实不壮实?……” 王宁一脸黑线,连忙打断道: “娘,你先停一下!停一下!我一样样跟您说!” 兴奋不已的杨氏这才尴尬的停了下来。 王宁便说道: “是独孤家的女儿,祖宅应该在洛阳,不过如今住在长安,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这不是才回来跟你们商量嘛!” 王铁柱在旁边突然问道: “二郎,听你这么一说,对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王宁点点头,说道: “当然是大户人家,当今太上皇的生母,就是独孤家的人!” 杨氏虽然不知道太上皇的生母是什么地位,但肯定高到天上去了,便忐忑的问道: “二郎,这怕是不合适吧,听说大户人家规矩大!” 王铁柱也在旁边点点头。 王宁笑着说道: “爹、娘,不管对方是谁家的女儿,既然嫁进了咱们家,守的是当然咱们家的规矩,你们别想太多了!” 王铁柱和杨氏这才放了心。 第八十二章 县令来访 王宁能察觉到父母其实对他和独孤家结亲并不满意,但因为儿子如今已经是程县令口中的大人物,他们选择相信儿子。 和独孤家结亲背后的弯弯绕绕王宁不想和父母讲,也没有过多劝解,只是把自己将要建格物研究院的事情和父母说了说,让王铁柱和杨氏把这件事告诉庄户们。 李世民钱和地都给了,王宁便先把房子建好再说,等程咬金派的人过来,王宁就开始招工造房子。 和朝廷征召徭役不一样,他是付工钱的,庄户们的庄稼都已经种下,刚好有一段时间的农闲,可以挣点钱补贴家用,庄户们也乐意。 翌日一早,王宁早早的爬起来跟着师父玄清和孙思邈一起站在前院的花园里练玄清口中的吐纳之法。 这门吐纳之法有一个让王宁胡思乱想的名字:八段锦! 还有一套类似于太极的拳法与之配合,需要的是持之以恒,练起来并不算太难,王宁练了三天便会了。 王铁柱和杨氏的动作很快,只是王铁柱和杨氏把这件事告诉庄户们的时候,庄户们不乐意了,不管是水车还是曲辕犁,他们可都是第一批受益着,如今不过是去帮忙盖几间房子,要是收钱的话他们还做不做人了? 庄户们太热情,纷纷到王家报名,指天发誓不要钱,不然连人都不算,只要不耽搁侍弄庄稼,多做几天也没问题。 王宁实在没办法,只能告诉他们这是朝廷建的房子,不是王家建的,不收钱可不行,到时候皇帝陛下要找他麻烦的。 庄户们将信将疑,只能答应收钱了。 总算把庄户们应付走,王宁继续躲回书房画图纸,他没有学过设计,素描倒是会一点点,所以画的只是粗糙的效果图。 十二在旁边帮他削炭条,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宁手中的炭条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儿便画出来一个奇怪的房子。 扭头瞥了一眼小丫头,王宁随口问道: “想学?” 十二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王宁笑着说道: “我也只会一点点,等有空了我教你画人像!” 十二点点头,突然问道: “郎君,您成亲了还要我和七娘服侍吗?” 王宁愣了愣,问道: “当然要啊,怎么了?” 十二脸色红红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七娘跑进屋子,急声说道: “郎君,县令来了,老爷让我来叫你!” 王宁点点头,起身去了前院。 来到前院客厅,依然穿着一身破旧官府的程亮见王宁进来,连忙站起身,躬身行礼: “下官见过三原侯!” 王宁笑着说道: “见过县尊,说起来某当初能够封男爵,还多亏了县尊,听闻县尊还是卢国公的远房亲戚,某和卢国公府也算相熟,县尊无需拘礼,快请坐!” 对程亮这样的好官,王宁一向尊敬,哪怕程亮只是一县之长,他依然愿意去结交。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程亮顿时宽心了些,笑着说道: “是侯爷高风亮节,下官可不敢居功!” 不一会儿,十二便端着热茶上来。 喝了两口茶,王宁才说道: “某要建个格物研究院,需要用不少地,如今三省的公文某也带回来了,原本某还准备去拜访县尊办这件事的,如今县尊来了,倒是省了某不少事!” 程亮连忙说道: “侯爷您言重了,有什么事需要下官效劳,您让人来通知一声便是,当不得侯爷亲自来!” 王宁也就是客气下,笑着说道: “那某就不客气了,对了,不知道县尊前来,有何贵干?” 程亮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如今三原县里聚集了不少受了旱灾的灾民,大都是无地的流民,虽然县里还有不少粮食,可是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下官知道侯爷的封地还有不少是荒着的,所以斗胆前来想请侯爷雇些流民!” 还有这种好事?他如今正缺劳力呢! 王宁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狐疑的看了程亮两眼,问道: “某没听说长安附近有哪里受灾了啊?” 程亮道: “侯爷,当然不是长安附近的,下官问了问,从年后到现在,河东绛州、晋州一带一滴雨没下,有河水流过的地方还好,其他地方连庄稼都种不下去,听说主家又不肯接济,就只能带着家人逃难了!” 王宁听到绛州就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让李世民这个皇帝去操心比较好,他还是关心这些灾民比较好,这些可都是现成的劳动力,便说道: “某正需要不少劳力,如今县里有多少灾民?” 程亮说道: “约有三千之数,有近一千的壮劳力!” 王宁估算了下,人不算多,便说道: “行,你去安排人带过来!” 程亮大喜,说道: “下官代那些灾民谢谢侯爷!” 王宁摆摆手,说道: “先别急着谢,这么多人过来,某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粮食养他们,到长安买粮食也需要时间,你带人过来的时候还需要运些粮食过来,某按市价买!” 程亮点点头,道: “这是自然!” 送走了程亮,王宁便让石林带着两个护卫马上去长安,托程咬金从长安卖粮食运过来,他自己则把一家人叫到了一起。 面对疑惑的家人,他笑着说道: “爹,刚刚程县令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咱们家的地大都荒着,正好可以雇佣一批人开垦出来种庄稼,娘和嫂子要管着家里的事,家里留点菜地就行了,其他的先让二叔他们种着,你和大哥得帮我看着这些人,到时候我让程七他们跟着你们。 这些流民送来之前,程县令应该会先筛选一番,但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你和大哥带着程七他们留心点! 等我从程伯伯那里借来的人手到了庄子,便不用如此小心了!” 王铁柱想了片刻,便点点头,说道: “成!” 说服了王铁柱,王宁又找到了孙思邈。 这些流民一路逃难,为了以防万一,必要的消毒和清洗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一路缺医少药,生病的肯定不在少数,还得请孙思邈帮忙才行,而且也可以和孙思邈探讨一下关于疫病的防治。 孙思邈都没考虑就一口答应,还把玄清道长也带上。 第八十三章 安置灾民 过了两天,程亮亲自带着三原县的三班衙役,在中午时分领着三千灾民来到了李家庄子,被王铁柱带到村子南边的晒谷场上暂时安置。 程亮还带来了几车粮食,省着点够三千人吃个三四天。 两天前王铁柱就去请村子里人帮忙,在晒谷场上搭建了几个茅草房,此时勉强让老弱有个遮阳的地方,青壮都紧紧盯着自己的家人。 灾民们大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孩子紧紧的跟在父母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晒谷场中央的几口大锅。 杨氏从早上就带着村子里的妇人开始准备熬粥、热水,这会晒谷场中央架着几口大锅,诱人的饭香让流民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 没有那么多的碗筷,只有从山中砍下来的巨大竹子,一个个洗干净的竹筒就成了饭碗,竹枝削成的的筷子。 王宁没有露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王铁柱和杨氏带着人去做。 加了一些肉、盐还有一些青菜的的粥味道并不算好,但对于这些受难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食物。 让这些人吃饱后,王铁柱和杨氏分别按照王宁的叮嘱开始组织灾民洗澡,生病的单独安排在一间茅草房里,玄清道长和孙思邈负责给这些人诊治。 而青壮则被安排跟着王铁栓进山伐木,这样的季节随时都可能下大雨,必须尽快弄个能遮风避雨的的地方。 程亮带着人忙前忙后,他已经初步取得了灾民的信任,有他帮着一起组织,安置灾民的工作非常顺利,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波折,仅花了两天时间就把这些灾民初步安置好,然后程亮就带着人会县衙了,这些灾民算是在李家庄子安顿下来。 给灾民建的都是清一色的茅草房,除了这些青壮,庄户也自发的前来帮忙,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在村子西边的荒地上建了三四百座勉强能住人的茅草屋。 李家庄子增加了三千人,几乎相当于增加了一倍。 而这时,程咬金也终于把五十多个工匠送来了,一同送来的还有他们的家人,除了工匠,还有一百从左武卫退下来的老兵。 带队的是当初在左武卫大营中感染痢疾的队正雷大石,这一百多人也是连家属一起带来的。 雷大石他们还运来了十多车粮食、药材、布匹等王宁急需的东西。 这一百个军中老兵以后就和石林他们一样是王家的亲卫了,王宁是武侯,这些亲卫除了装备床弩这等严格管控的武备,完全可以全副武装。 让雷大石带着这一百人负责整个王家的安全还有三千灾民的治安,有这一百人看着王家和三千灾民,王宁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而这些匠人来到李家庄子的首要任务就是建他们自己的房子。 都是青砖灰瓦带两间耳房的小院子,王宁出钱,砖瓦去三原县买就行,灾民之中有不少会木匠、石匠活的全部被召进了施工队,其他青壮一部去开荒,一部分去施工队做工,都给工钱,或者给粮食。 王宁还让人去三原县和周边的庄子买了上百头小猪仔,请劁猪的匠人来全部阉割掉,弄了十多件猪圈集中喂养,又买来几百只鸡仔,让灾民中的小孩负责喂养,这个季节,山上很多猪草,这些孩子只要把猪喂饱,就能去找杨氏领粮食。 做完这些,王宁在家也差不多呆了一旬。 和程咬金约定去拜访独孤氏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王宁便和父母仔细交代了家里的事情,又叮嘱雷大石一定要带人看好这些灾民。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便带着七娘、十二还有石林他们回了长安。 回到长安才晌午时分,王宁在春芽巷子的家里洗漱干净,换了声衣裳便直接带着石林去了程府。 在程府的花厅,程咬金才问道: “你真安置了三千灾民?” 王宁笑着说道; “伯伯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侄正缺人手呢,这三千人中至少有一千青壮,只要能让这三千人归心,小子就能得到一千可用的青壮,这买卖划算得很!” 程咬金问道: “你可知这些灾民是从哪来的?” 王宁点点头,又疑惑的问道: “程县令告诉我了,说是从绛州、晋州一带逃难来的,难不成其中还另有隐情?” 程咬金冷笑着说道: “绛州、晋州一带虽然今年大旱,但去年、前年可都是风调雨顺,这两州的上等田地都在世家大族手里,别说两州才旱了三四个月,就是今年这两州颗粒无收,这些世家大族也养得起这些佃户,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多的灾民,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据老夫得到的消息,还有更多的灾民正从绛州、晋州一带朝着长安而来,这还不明显吗?” 王宁皱了皱眉,这两州才被查出在赋税上动手脚,如今又弄这么一出,是真当不怕李世民屠他们满门? 想了想,出声问道: “程伯伯可知道这次晋、绛两州的赋税账查得怎么样了?” 程咬金笑着说道: “还能怎么样?陈伯齐、柳贤忠在刑部大牢自尽,等刑部和百骑司的人到晋州和绛州各县的时候,出问题的六个县的县令都已经畏罪自杀,连认罪书都写好了! 刑部和百骑司扑了个空,只带回六具尸体不说,连被挪用的赋税钱粮都没有追回来,这会儿应该在回京的路上!” 王宁目瞪口呆,这些人不仅是对其它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啊,陈伯齐和柳贤忠自尽于刑部大牢,六个县令就这么死了,难怪不怕李世民,如今死无对证,李世民还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可是如今他们驱使灾民来长安干什么呢?再一个把佃户都驱赶走了,谁替他们种地? 这些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王宁左思右想,还是猜不透这些世家的想法。 这时程咬金笑着说道: “咱们是将门,管这些阴谋诡计干什么?你小子还是合计合计怎么把你的亲事定下来!” 王宁笑着说道: “这不还得劳烦程伯伯嘛,小侄有什么好合计的?” 程咬金笑骂道: “让你娶老夫的女儿你不娶,如今还要老夫帮你操持,你小子这厚脸皮到底是跟谁学的?” 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是跟伯父学的!” “滚!” 第八十四章 上门拜访! 双方对于结亲一事早就达成了共识,实际上已经走完了纳采的流程。 王宁到独孤氏拜访也只是显示一下自己的诚意,毕竟结亲的事情是独孤氏提出来的。 程咬金本就出身大户人家,又是正式的拜访,自然不会在礼仪方面有所缺失,先让管家送去拜帖,等独孤庆回了帖子后才开始准备拜访事宜。 礼物是崔氏张罗的,但大户人家嘛,总不能送一车铜钱、一箱子金块,都是一些名家字画,稀有药材,还有各地特产,还有两车卢家酒坊从不外卖的好酒,即使在世家大族,也是拿得出手的。 程咬金一身深蓝色锦绣长袍,御赐的玉腰带上挂着两块玉佩,头上顶着蓝色的头巾,要不是身材太过魁梧和脸上的黑须实在是太过显眼,还真有点儒雅的样子。 王宁打扮就朴素了很多,头发仔细的梳理好,用一个玉质的发箍固定,身上的袍子是白色的,全身上下只有腰上挂着的玉佩值钱点。 没有打卢国公府或者三原县侯府的仪仗,程咬金和王宁都骑着马,后面跟着管家老林和十个身穿常服的程府亲卫,再加上十个仆役,四辆装满东西的马车,在晌午时分出了开化坊,一路往道政坊而去。 长安几乎汇聚了大唐所有的权贵,大街上不乏大队车马人来人往,王宁他们一行人和其它人并没有多少区别。 到了道政坊独孤府门口,只见独孤府中门大开,独孤济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两人。 程咬金笑着跳下马,先哈哈大笑两声: “哈哈哈!独孤兄!” 震得刚刚下马的王宁耳朵嗡嗡作响,从马上下来,上前两步,整了整衣裳,拱手道; “见过独孤伯伯!” 却被程咬金一巴掌拍在后脑勺,笑骂道: “平时多灵醒的娃,这会犯什么傻?叫叔父!” 一句话让独孤济和王宁都有点绷不住。 独孤济倒也不以为忤,笑着说道: “哈哈,程兄,贤侄,里面请!里面请!” 管家老林和独孤府的管家去交接礼单,独孤济在前方引路,一路带着程咬金和王宁过了前院,穿过游廊才来到独孤家的会客厅。 一声玄色袍服的独孤庆站在大门口,见程咬金和王宁进来,先是大笑两声,才正式见礼。 王宁乖乖的躬身行礼: “王宁见过寿安公!” 独孤庆笑着扶起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叫老夫伯父便是,贤侄果然一表人才,程兄,贤侄,里面请!” 这才引着两人进了屋子。 四人进了屋子分宾主坐下,自有丫鬟奉上茶点。 王宁很不习惯唐朝人讲话喜欢大嗓门,还动不动先大笑一番,特别是程咬金这种勇冠三军的武将,嗓门和装了喇叭一般,坐在程咬金下首不到半个时辰,王宁已经感觉自己的左耳已经有种失聪的感觉。 这时独孤庆突然问道: “老夫听闻王贤侄向陛下请命建了一个叫格物研究院,这格物研究院究竟是做什么的?” 王宁恭声说道: “伯父所闻不假,这格物研究院其实就研究新东西的地方,目前正在建房子,等房子建好,准备先召集匠人研究一种用来建房子的东西,小侄叫它水泥!” 独孤济到一旁好奇的问道: “何为水泥?” 王宁解释道: “就是和石灰类似的东西,不过石灰砌墙不甚牢固,水泥要好上许多倍,不仅能用来砌墙铺路,加上碎石、钢铁细条浇筑出来的墙面几乎能媲美同样厚度的青石!” “嘶!” 独孤庆倒吸一口凉气,疑声问道: “当真有如此神效?” 王宁点点头,道: “小侄让人研究出来后,肯定要试验的,到时候还请伯父跋足一观,而且小侄的家里没什么人手,水泥研究出来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做,不知伯父可有意参一股?” 在以后的水泥生意中引入独孤家,其实才是今天送的最大的礼,也是王宁和程咬金商量过以后,用来表示诚意的东西。 烈酒的生意程咬金倒是有意分一份给独孤家,王宁不乐意折腾,干脆再弄个新东西,一来拉独孤家入伙,二来向李世民有个交代,编制不能白拿。 这水泥要是真有王宁说得神效,简直就是送钱! 独孤庆看向王宁的目光愈发满意,笑着说道: “哈哈,当然愿意,老夫家里还有些用得顺手的人手,到时候派些给贤侄驱使便是!” 就在这时候,明显精心打扮过一番,穿着一身淡绿色襦裙的独孤曼玉端着托盘,带着两个小丫鬟走进来,红着脸微微福身,轻声对坐在主位上的独孤庆说道: “父亲,娘亲让女儿来给程伯伯、王世兄换热茶!” 说完又端着茶杯对着程咬金说道: “曼玉见过程伯伯!” 程咬金这个老不修哈哈大笑,说道: “这娃娃的性子到有些像咱们将门,老夫喜欢,只怕见老夫是假,见王宁才是真啊!哈哈” 独孤曼玉瞬间红了脸,连忙把茶杯放在程咬金面前的矮几上,端起已经冷的茶杯,都没跟王宁打招呼就带着小丫鬟脚步匆匆的离去。 “哈哈!” 程咬金又是一阵大笑。 独孤庆和独孤济只能无奈的苦笑。 王宁倒是脸皮厚,淡定自若的喝着凉茶。 这一阵小插曲过后,差不多也到了晚饭时间,宴会的地点是一个宽敞的大厅,独孤庆两兄弟亲自作陪。 面前的是美酒佳肴,入眼的是美貌的歌舞伎,和在程府的宴会没什么两样。 到了如今这一步,这门亲事已经差不多算是定下来了,接下来的问名虽然还要请先生测算生辰八字,但这些专业的先生也是看人的,面对程咬金这样不怎么喜欢讲道理的人,大多数先生一般不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免得被打死! 宴会直到戌时方才结束,独孤庆亲自把两人送出来,在出门的路上,独孤庆对一旁的程咬金说道: “程兄,小女自从在家母膝下长大,以前经常陪着家母进宫探望太上皇,太上皇甚是疼爱,故某想请太上皇赐婚,程兄觉得如何?” 程咬金微醺的目光顿时一凝,定睛看了独孤庆一眼,笑着说道: “能请到太上皇赐婚,当然是两个小娃娃的福分!” 独孤庆笑笑,道: “程兄说的是!” 第八十五章 看开的李渊 拜访过独孤庆的第三天,王宁便带着人回到了李家庄子,听闻儿子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王铁柱和杨氏虽然不怎么满意,但还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一个劲的问王宁儿媳妇长什么样,在听完王宁的解释后又催着王宁赶紧去和人家商量,早点娶回来,早点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 对于父母简单朴素的想法,王宁只能点点头答应,只是听程咬金说独孤家准备请李渊赐婚,一旦李渊答应,什么时候成亲可就由不得两家人了。 王家周围几乎已经变成了工地,工匠以前是程家的人,签了死契的,当然现在是王家的人,又是盖他们自己的房子,自然会尽心尽力。 匠人头头姓刘,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不仅木工手艺一等一的高超,烧石灰也是所有工匠里最好的,带的八个徒弟也都是手艺高超的大匠。 刘老头如今已经不干活了,有什么活,自有八个徒弟代劳。 听说侯爷有事找自己,还以为有什么大活要自己做,忐忑不安的跟着程七到了王宁的书房。 见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小的见过侯爷!” 王宁笑着问道: “不用拘礼,我可是听说你在程府的时候还和程伯伯吵过架呢!” 说起这个,刘老头的脸上便有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当初的人生高光时刻,一个匠头和一个公爷吵了架还吵赢了! 不过倒是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 “小的喝多了酒,胆子壮了些,还是公爷大度饶了小的!” 寒暄得差不多了,王宁才说道: “这次叫老刘你过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刘老头马上躬身说道: “请侯爷吩咐!” 王宁说道: “你先去挑几个可信的人,记住要保密,过两天我让人去叫你!” 王宁只知道把石灰和粘土一起烧,再加入磨细的石膏,就能得到水泥,至于怎么烧他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各种标号的水泥应该如何弄。 不过他如今是侯爷,只要把大致的原理告诉这些匠人,让他们慢慢试验,总能把水泥烧出来,还可以让他们试试能不能把玻璃弄出来。 要是能把玻璃弄出来,他又可以弄出很多东西,起码最简单的大棚就可以弄出来了。 老刘走后,他又把雷大石找来,让他带些人去买煤矿,顺便运些煤回来,木柴不经烧! 如今大唐已经有人用石炭也就是煤炭来取暖了,不过中毒死了不少,又不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原理,再加上木柴到处都是,就很少有人用石炭了。 王宁记得咸阳一带就有很多优质煤矿,干脆让雷大石打着侯府的招牌找当地的府衙把这些煤矿都买下来。 还去信让程咬金和独孤庆也去屯一些! 至于朔州一带的煤都,王宁觉得还是有机会拉上李世民一起去屯,不然他们几家把这些煤矿全占了,等李世民发现煤矿的重要性,怕是会把他们几家弄死! 三天后,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雷大石亲自带着十个老板和刘老头加上刘老头的两个徒弟去到一处刚刚建好的院子,开始烧水泥! …… 长安,太安宫。 李渊如今完全沉迷于酒色,李世民对于李渊这方面的要求从不拒绝,只要李渊好好的呆在太安宫没有其他动作,要美女,一打一打的往里送,他的后宫省吃俭用,李氏那里好酒好菜从不间断。 如今看着大唐在李世民的治下越来越强盛,特别是李世民前后先灭梁师都,后灭东突厥,东突厥可是大唐建国以来北方最强大的敌人,他自登基就一直想做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完成。 如今被李世民完成,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做皇帝确实比他强,心中对李世民把从他皇位上赶下来的郁结也就渐渐释然了。 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死造成的悲痛也随着时间慢慢减轻,他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心底里对李世民虽然还不至于原谅,但也没有当初那么恨了。 如今他的臣子如萧瑀等人仍然在李世民跟前效力,为了避嫌基本不会到太安宫,倒是如独孤家的老夫人等亲戚,经常来太安宫陪他解解闷。 特别是今天看到几年不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独孤曼玉,李渊的心情格外的好,命人准备了好酒好菜,因为独孤老夫和长孙皇后也相熟,又让人去把长孙皇后也叫来,还特地让人去把李丽质接过来陪独孤曼玉。 酒宴结束,独孤老夫人便让独孤曼玉和李丽质自己去玩,省得在他们面前拘束。 两人走后,独孤老夫人才笑吟吟的对李渊说道: “太上皇,曼玉一晃眼就马上要到及笄之年,大郎已经为她寻了一户好人家,老身斗胆,想请太上皇为曼玉赐婚,还请太上皇成全!” 李渊和长孙皇后都愣了一下,李渊犹豫一下,问道: “不知道曼玉许给了谁家的儿郎?” 独孤老夫人笑笑,对长孙皇后说道: “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就是当朝的三原侯王宁,老身听大郎说,三原侯可是陛下的爱将!” 长孙的脸顿时露出笑容,笑着说道: “倒是听二郎提过两次,确实是难得的俊彦,寿安公倒是好眼光!” 说完又对李渊说道: “父皇,这倒是一门好姻缘,不如叫二郎过来问问?” 李渊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就叫二郎来!” 长孙大喜,她历来孝顺,见公公有和夫君修好的意思,笑着说道: “儿臣马上去叫二郎” 等长孙皇后走远后,独孤老夫人才笑着对李渊说道: “皇后娘娘真是孝顺” 李渊笑着点点头。 而长孙皇后一路走到太极殿,连让内侍通报都顾不得了,走进偏殿一脸笑意的对李世民说道: “二郎,父皇叫你过去!” 李世民闻言也是喜上眉梢,周章也不看了,朱笔一丢,站起来拉着长孙皇后就往外走,便走便问道: “父皇可是有什么高兴事?” 长孙点点头,说道: “今日独孤家的老夫人带着孙女曼玉进宫给父皇请安,还想请父皇为曼玉赐婚,曼玉许的是三原侯,父皇便让我来叫你过去问问!” 李世民沉吟片刻,笑着说道: “倒是一门好姻缘!” 长孙皇后笑着点点头,道: “臣妾刚刚也是这么说的!” 第八十六章 风雨将至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到了太安宫,李世民躬身行礼,说道: “儿臣见过父皇!” 四年没有搭理过李世民的李渊破天荒的点点头,说道: “坐” 见李渊果然搭理自己,李世民脸上便露出笑容,独孤老夫人欲站起来行礼,李世民摆摆手,笑着说道: “老夫人不用多礼,说起来朕也有两年未见老夫人了,老夫人一向安好?” 独孤老夫人笑着说道: “托陛下洪福,老身一向健朗!” 长孙皇后在旁边笑着说道: “老夫人眼看着就要抱重孙了,当然得养好身子!” 独孤老夫人笑着说道: “娘娘说的是!” 李世民问道: “朕听皇后说老夫人是想请父皇给曼玉赐婚,这个王宁可是朕的福将,有能力,知进退,老夫人可见过其人?” 独孤老夫人笑着说道: “老身倒是还没见过,不过大郎和二郎都见过,都说是难得的俊彦,老身这才进宫请太上皇赐婚!” 李世民点点头,对李渊说道: “父皇意下如何?” 李渊到了这个年岁,给亲近喜欢的后辈赐婚,当然是乐意的,只是在发现李世民比他更适合做皇帝这个事实后,李渊也想开了,这终归是他李家的江山,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显示自己这个太上皇的存在感。 毕竟对天下百姓来说,自己这个太上皇终究还是不光彩的事情,自己赐婚倒是无关紧要,可旨意发出去,天下人又会想起来,皇宫里还有个被李世民从皇位上赶下去的皇帝。 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朝着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你是皇帝,那个王宁又是你的臣子,还是你下旨赐婚吧!” 李世民点点头,道: “儿臣遵命!” 独孤老夫人也恭声说道: “老身谢过陛下!” 事情讲完了,李渊又让人也给李世民上了酒菜。 如五年前一样,李世民把案几搬到李渊另一边坐下,在李渊边上和长孙皇后一起给李渊倒酒布菜。 在玄武门之变以前,李渊和几个成年的儿子都是父慈子孝,如今宠爱的儿子只剩下李世民,李渊想起往日种种,忍不住一杯杯的酒往肚子里灌,不知不觉间竟已泪流满面,嘟哝了两声便缓缓睡去。 独孤老夫人见状便告辞离去,独孤曼玉则留在了李丽质寝宫。 李世民召来太安宫的内侍,让他们扶着李渊去休息。 从太安宫出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说道: “这些年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父皇!” 长孙皇后一脸温婉的说道: “臣妾十三岁嫁给二郎,父皇对臣妾一向宽容,臣妾不过是尽了儿媳的本分!”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独孤老夫人进宫的时候就带来了王宁和独孤曼玉的生辰八字,第二天,李世民便召来了太史局的官员,让他们好生测算。 独孤氏一直站在他这边,家主独孤彦云又在灭突厥之战中战死,如今独孤家还帮他缓和了和李渊的关系,他非常看重这样的情分,也喜欢这样的臣子。 想起独孤彦云还有一个独子独孤谋承袭了独孤彦云历阳郡公的爵位,而自己女儿众多,干脆选一个赐婚于独孤谋! 李丽质舍不得,剩下的年纪也只有十四女比较合适,便让太史局测算二人的生辰八字,到时候一起赐婚。 仅仅过了一天,太史令袁天罡就亲自把测算结果送到了李世民手中,言两对新人皆是佳缘良配。 三天后,李世民的两道旨意便到了独孤氏,一封是封皇十四女为安康公主,同时赐婚历阳郡公独孤谋,等安康公主及笄再完婚。 另外一封是赐婚寿安县公之女独孤曼玉与三原县侯王宁,两家可自行商议完婚日期。 这两封圣旨都经过三省传诏天下,无一不显示李世民对两家的恩宠,特别是独孤氏,一时间王宁和独孤氏吸引了所有朝臣的眼光。 王宁在李家庄子带着人一次次的失败,始终没有把水泥烧出来。 大唐的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在李世民的带领下,管理着庞大的帝国。 太极殿偏殿的烛光每日都是子时方灭,李世民每日都有看不完的奏章。 长安城外,越来越多的灾民聚集,短短半旬的时间,城墙外已经聚集了一万多人,监门卫中郎将不得不往每座城门增派士卒,以防灾民冲进长安城。 同时,长安、万年两县的县令一边派人在城外赈济灾民,一边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拨粮赈灾。 李世民命兼着雍州牧一职的李承乾亲自主持赈灾一事,同时命相关部门尽力配合。 一万多人虽然看起来不少,但对于整个大唐来说,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他是皇帝,不能把心思全部放在一万多灾民身上。 但出于帝王的本能,他还是命百骑司派人前去调查此事。 长安城外依然不断的有从北方逃难而来的灾民,为此,李承乾又从监门卫中抽出不少人手维护秩序。 同时命太医院派人前往城外为灾民治病。 有手巧的灾民找来木材,倚着城墙搭起一个个简陋的茅草屋。 同时一大批紧急赶制的帐篷也发到灾民手中。 有地方栖身,还有稀粥果腹,长安城外虽然已经有接近两万灾民,却丝毫不乱,朝臣纷纷上奏为李承乾请功。 李世民却看着百骑司送来的密报皱眉不语。 晋州、绛州一带确实近四个月滴雨未下,但进入五月中旬后,这两州已经陆续有雨水降下,旱情已解,可这两州依然有灾民一路往南逃往长安。 百骑司密探在密信中报:似有“朝廷将为没有土地的流民重新丈量口分田”传言在灾民中流传。 仅凭着着这一句,李世民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阴谋,而且几乎已经把矛头指向了陈、柳两家。 朝廷自有法度,不可能为流民重新丈量口分田,这些灾民到了长安发现流言是假肯定会闹,但仅仅两万人,其中还大部分是老弱,能闹起多少水花? 而派太子去赈灾,虽然有朝堂大臣的全力支持,但李承乾做得确实不错。 更让李世民疑惑的是,百骑司还接到密报,山东、河东大族有不少士林文坛领袖已经在进京的路上。 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学究们进京干什么? 第八十七章 雷击太极宫 李世民不知道这些世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让百骑司盯紧他们。 时间一晃就已进入六月,久违的大雨终于光顾长安城,让渐渐有些燥热的长安再一次变得清凉。 六月初三,酉时刚过,昨日才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天空再度笼罩在乌云之下,让原本就已经入夜的长安完全在黑暗之中。 长安城已经宵禁,一百零八坊的街道上,除了巡街的武侯,空荡荡的再无一人。 程处默领着五百金吾卫将士守在太极殿外,抬头看着乌云汇聚的天空,不由得想对着天空中的乌云骂娘,大雨一下,他和五百将士就得在雨水里泡一整晚。 似乎听到他的心声,头顶陡然一阵亮光闪过。 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程处默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去。 一阵阵闪电犹如在眼前绽放一般,再加上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在耳边响起,饶是他自小习武,也觉得双手也有些颤抖。 不止是他,在太极宫附近值守的将士,大都被这煌煌天威给吓着了。 倾盆大雨紧随着雷电而至,浇在每人的头顶。 程处默抹抹头盔上水,大声对着部下喊道: “都给某打起精神!” 部下也大声喊道: “诺!” 就在此时,两道足有一丈长的闪电犹如一道巨大的鞭子从太极宫上方狠狠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太极宫门前值守的两个士卒身上,浑身铁甲的两个士卒完全被闪耀的电光包裹着。 不过瞬息的功夫,当电光消失,这两个士卒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顺着门前的台阶滚了下来! 还不等程处默反应过来,几根足有水桶一般粗细的闪电再度从天空落下,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直直的击打在太极宫偏殿的屋檐之上。 “轰隆隆!” “轰隆隆!” 天空中的闪电一道道的落在太极宫偏殿的屋檐之上。 “嘭!” 终于,一道耀眼的火光在太极宫屋檐上出现,即使在大雨中依然逆势而起! 程处默目瞪口呆的看着瞬间燃起大火的太极宫偏殿屋顶,想起皇帝陛下就在一般就在偏殿处理政事,犹豫了一下,便大声对着亲兵吼道: “马上带人去守住每道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说完便往宫门处跑去。 包裹着甲片的手掌使劲的敲着大门。 不一会,宫门打开,手持长剑的李世民出现在他眼前,十多个中年宦官同样手持各式武器紧紧围在李世民周围,目光死死的盯着程处默。 程处默单膝跪地,大声说道: “参见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让人守住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程处默大声应道: “诺!” 随即转身往外走去。 回到宫门外,看着大雨中依然闪耀着火光的太极宫偏殿的屋顶,再看看两个已经生机断绝、全身焦黑的属下,程处默低声嘟哝道: “真他娘的晦气!” ……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卯时左右才停,下值的程处默带着亲兵出了太极宫,路过朱雀门的时候,发现大门外竟然整整齐齐的站着近百人。 近百人都是须发斑白,穿着干净麻布袍子的老头子。 今日是大朝会,凡是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需参与,可那群明显是白身的老头子站在宫门外干什么? 平时吵吵闹闹的太极殿今日异常的安静,平日总是站得歪歪斜斜的武将们也站得整整齐齐,各部官员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的站出来奏报各自负责的公务。 昨日酉时左右,长安上空银蛇乱舞,所有居住在长安的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李世民面色平静,哪怕何林刚刚在他耳边说了朱雀门外聚集着一大群鸿儒的事情,再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雷击事件,这些人的目的并不难猜。 当日值守太极宫的都是忠心耿耿的金吾卫将士,但太极宫遭雷击而发生大火的情景不止值守的金吾卫将士见到,宫外同样有不少人看到了,根本就瞒不住。 李世民也不指望能瞒住所有人,只是让程处默一定要管好自己的部下,千万不能让两个金吾卫士卒被雷击而死的事情传出去。 眼睛里充满血丝的李世民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不时的落在面前御案上放着的传国玉玺上,耐心的听着下方的大臣汇报工作,等着大殿中某些臣子发难。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心思同样大都不在国事上,而是不同的心情等着某些同僚站出来。 等所有的官员都奏报完毕,侍立于李世民右前方的内侍尖声大喊道: “诸臣百工、有事启奏!” 所有人都在等着,然后一个穿着青袍的五品官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站出来的是太史局的二把手太史丞卢成明,太史令袁天罡看着卢成明举着笏板站出去,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在他绝望的目光,卢成明大声说道: “臣闻昨日酉时,天降神雷、电光、天火于太极宫之上! 自古以来,凡人间有邪物作祟,便有神罚降下,而神罚落于陛下所居之处……” 卢成明在大殿中引据经典,洋洋洒洒足足说了一刻钟,才报着笏板退回了队伍,说的意思就一个,天降神罚在你这个皇帝头顶上,是在警示你啊,皇帝赶紧改,不然会有更大的神罚! 而在这时候,一个内侍跑到何林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何林走到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朱雀门守将贺方派人来报,门外的一百人求见陛下!言陛下如不见他们,他们将一头撞死在朱雀门前,贺方不敢擅专,派人来向陛下请示!”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让他们进来!” 进来禀报的内侍又往门外跑去。 而大殿上,言官们终于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 几乎全部照搬太史丞卢成明的说辞,都将昨晚的雷击视作神罚。 这些个御史神情激动,言辞激动,说完并没有回到队伍之中,而是站着等待李世民的答复,不多时大殿中央就占了十来人,继上次蝗虫案,二十多个御史被流放之后,御史们终于又站到了大殿中央。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这远远还不够。 第八十八章 诛心 小半个时辰后,一群老头子微微颤颤的走进了太极殿,本就略显拥挤的太极殿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老头子虽然都穿着廉价的麻布袍子,稀疏的头发也仅用木簪固定,但一百个老头子,腰背挺得笔直,面色朴古,自有一身文士风范。 见到李世民也仅是微微躬身,齐声说道: “草民见过陛下!” 李世民眯着眼找了一圈,没找到颜家的人、也没找到孔家的人,心安了不少,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免礼!来人,赐座!” 老头子们躬身谢过后,便腰身笔直的跪坐在内侍送来的锦墩之上,领头的老头躬身说道: “老朽王启祥,自太原一路走来,只见我朝百姓安居乐业,至晋州,其地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往长安而来,老朽在长安城外见百姓虽居陋棚、食稀粥,但能保住性命家小已是幸事,听闻这全是太子殿下从中协调之功,有如此储君,是我大唐之福,草民为陛下贺!” 王启祥说了几句,似乎有些力有不逮,便暂时停下来休息,李世民则心中警惕,他知道这些人走了几百里到长安,绝对不是来夸自己儿子的。 果然,王启祥缓过来后,便接着说道: “然,臣闻朝中有一小儿名王宁以水车封爵,又以制盐策封侯,陛下,草民家中有书《三国志:魏志》,其卷二九,杜传裴松之注中早已有翻车记载,现冀州一带同样有翻车仍在使用,而水车不过就是改良的翻车。 曲辕犁在江东一带早已是农家必备之物,而制盐之术则为许州青光寺之物,如今青光寺主持就在朱雀门外,陛下,此小儿自诩高人弟子,却拿着他人之功来为自己加官进爵,实为欺世盗名之辈,请陛下治此獠欺君之罪! 前有晋、绛两州陡发干旱,灾民齐聚长安,后有天降神罚,全是因为我大唐朝堂有邪物作祟,此子不仅欺世盗名,还行歪门邪道之事,草民请问陛下,天下间当真有人能以一人之力用不到一月的时间查便两州八县的账本?此乃鬼神才有的能力啊陛下。 陛下刚给此子赐婚,上天便降神罚示警,陛下,请诛此獠以敬苍天!” “陛下,请诛此獠以敬苍天!” “陛下,请诛此獠以敬苍天!” “……” 一百多老头在大殿中齐声高呼。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虽然面色平静,按在御案上的手却已经青筋毕露,恨不得把这些人杀个干干净净,只是殿中坐着的这一百人乃是整个山东、河东的士林领袖,杀之容易,可一旦杀了这些人,李家将彻底失去士林的支持,大唐的根基说不得便要动摇。 所谓冀州有翻车、制盐方乃是青光寺之物就是这些人帮他找的借口,他李世民又不傻,这些东西即使真有,他需要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些人站出来? 全身铁甲的程咬金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话说!” 李世民点点头,程咬金便大声说道: “陛下,这老儿三言两语便把王宁说成了欺世盗名之辈,臣只知道三原等县干旱时是王宁造出了水车解了旱情,我大唐几十万大军只能以醋布为食时,是王宁献上的制盐策解了大军盐忧,这老儿偏偏此时在大殿之上胡搅蛮缠,就该扔出去乱棍打死!” 王启祥转头看了程咬金两眼,突然问道: “汝是何人?” 程咬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济州,程咬金!” 队伍中一个老头突然站起来,道: “老朽乃是济州徐年,前朝北齐大中正程娄当年曾在老朽座下求学,汝与他可有关系?” 什么叫诛心,这就是了,程咬金看着这个叫徐年的老头,一张黑脸涨的通红,他父亲早已故去,但当年求学的事依然有不少人知道,眼前这人再愚蠢也不敢拿这件事糊弄他这个大唐的国公。 徐年仗着这层身份,程咬金还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沉声说道: “知节,你且退下!” 程咬金这才黑着脸退回了队伍。 大唐朝堂中,与王宁相熟的除了程咬金,也就剩下牛进达和薛万彻,可这两人如今一个在朔州,一个在松洲。 程咬金退回去以后,面对这一群士林领袖,竟无一人敢站出来替王宁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这群老头中站起一身,说你父亲当初还在老夫坐下求学呢! 徐年在殿中环视一圈,见没人再站出来,便躬身朝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天降神罚以警示天子,为我大唐江山社稷,请诛王宁!”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诛杀王宁,雷击太极宫事情就与李世民无关,而如果李世民保下王宁,李世民就是在违抗天意。 而李世民相信,现在外面应该已经有人在宣传雷击太极宫这件事了,杀一个人他们没有权利,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他们这些士林领袖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再加上他们所在世家对百姓的影响力,他们有足够的底气这么说,也有能力这么做! 李世民的心里百转,却找不到破局之法,王宁的功劳摆在那里,别说杀了他,就是夺了他的爵位都不行,一旦他这么做,无疑是向这些人低头,他李世民连功臣都保不住,还指望文武百官替他卖命? 而他前两天才给这个功臣赐婚呢,一旦答应,他这个皇帝还有何威望可言?威望一旦丧失,想再建立起来将难如登天。 脑子里转过诸多念头,最终只能把目光转向站在百官之首的房玄龄。 房玄龄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点点头,道: “准!” 房玄龄道: “陛下,我朝赏罚分明,从来没有不教而诛之事,臣以为还是宣三原侯前来询问为宜!” 说完又转身对王启祥说道: “王老先生觉得如何?” 王启祥他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然不会怕和王宁当庭对质,而天降神罚就是他们最大的武器,王宁还能拿什么东西出来抵挡? 当下便点点头,说道: “草民无异议!” 拖延之术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李世民点点头,道: “既如此,便十日后的朝会再议!散朝!” 第八十九章 后顾之忧 当天傍晚,李家庄子西口一处被严加看守的院子里,王宁正带着刘老头等人紧张的盯着面前的水泥窑,试验了半个月,已经失败了六次,王宁连最原始的鼓风机都给弄出来了。 他已经有预感,这次应该能成功了。 所有人都是一身麻布短打,以口罩遮住口鼻,随着刘老头的大徒弟打开水泥窑口上的石板,一股热气带着无数粉尘喷涌而出。 等灰尘散尽,刘老头操起铲子伸进水泥窑,铲出里面的灰色粉末装进早已准备好的模具中。 再往里面加入早已准备好的石膏粉末,搅拌均匀后问王宁: “侯爷,您看?” 王宁挥挥手,说道: “试试!” 于是一群人抬着模具到外边的空地上,加水又加入细沙后搅拌均匀,然后开始砌墙! 砌好墙就是忐忑的等待。 这时,负责带队看守院子的程七快走进来,在王宁耳边轻声说道: “侯爷,小公爷来了!让您马上回去,说有十万火急之事!” 让刘老头他们继续试验,王宁出了院子,快步往家里走去,才走到家门口,就看到满身大汗的程处默和几个同样模样的程府亲兵。 程处默看见王宁,连忙大步走上来,急声说道: “小宁,马上跟我去长安,出大事了!” 王宁伸手扶住程处默,沉声道: “处默,别急,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某带着兄弟在太极宫当值,亲眼看见太极殿偏殿被好几道雷电击中,还燃起了大火,金吾卫还有两个人被雷电生生烧死。 今日朝会上,河东、山东有百名大儒进京,在太极殿说先有灾民聚于长安,又有神罚落于太极宫,必是朝堂有邪物作祟,苍天示警,要陛下诛杀邪祟以敬苍天!” “……” 王宁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 “这些人说的邪祟不会是小弟吧?” 程处默瞪了他一眼,急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口!陛下说十日以后的朝会再议此事,就是给我们的时间,父亲让你赶紧去长安,他当年和颜家有旧,带着你求求颜家老爷子,说不一定能有用!” 看着程处默急切的样子,王宁的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丝暖意,笑着说道: “处默,安心,不是什么大事,先容我去换身衣裳,咱们再去长安会会这些所谓的大儒!” 这些人还真是专挑软柿子捏,有仇你不去找李世民,来找我干什么? 我好好的研究我的水泥,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程处默怀疑的看着王宁,疑声说道: “小宁,这可不是小事!” 王宁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笑着说道: “放心,小弟知道轻重,你带着兄弟们一路赶来也累坏了,先进去洗了澡,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再去长安,放心,真的是小事!” 带着程处默进了门,让大哥带着去前院休息。 这是王铁柱和杨氏也接到消息赶回来了,王铁柱沉声问道: “听说你那个程伯伯家的大郎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王宁点点头,道: “长安是有点急事要我回去看看,我让大哥带他们先去洗个澡,一会带去见你们!” 程处默是个直性子,而且他爹都向来对王宁的话深信不疑,他虽然担心,也暂时相信了王宁,只是把王启祥在朝廷上的告诉了王宁,让他早做准备。 跟着王宁去拜见了王铁柱和杨氏后,便带着人去前院休息。 王宁去了玄清道长和孙思邈住的前院客房。 论起手段毒辣果然还得是读书人,他原来还以为这些人即使有阴谋手段也是对着李世民去的,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对付自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而且估计他们的手段应该是利用灾民,再加上所谓的翻车、江东一带出现的曲辕犁,先把自己的名声毁掉再说。 雷击太极宫很可能让他们临时改变了计划,有这么大的杀器在手,当然要毕其功于一役,直接把自己往死里弄。 王宁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他目前最大的顾虑就是不想背上生而知之的名头,从而让李世民猜忌,不得不杜撰了一个老神仙出来,偏偏还真有个玄清道长,王宁向来不怎么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之前看在孙思邈的面子上,认了这个便宜师父也没什么。 现在要去和这些个大儒正面对阵,玄清这个便宜师父就得问个明白了。 来到前院客房,玄清道长和孙思邈正在院子里给一只兔子做手术,这只兔子被孙思邈喂了麻药,躺在小台子上一动不动。 这是孙思邈新的研究方向,对于孙思邈来说,伤口缝合这样的手术太简单,他如今在研究兔子体内的脏器。 王宁进来后,两个人看了他一眼就继续把目光落在在兔子身上。 等把兔子身上的伤口缝合,两人洗了手,玄清道长才突然说道: “看来乖徒儿遇到了大麻烦,怎么样,用不用师傅帮忙?” 王宁好奇问道: “师傅怎么知道弟子遇到了大麻烦?” 玄清笑笑,说道: “老道虚活了这么多年,总有些吃饭的本事!” 王宁点点头,也不和玄清道长故弄玄虚,而是把程处默告诉他的话简单的跟两人说了一遍。 孙思邈听完一脸愤慨,说道: “这些世家自私自利又贪得无厌,各地大旱的时候,明明有水车还藏着掖着,如今倒来找王宁的麻烦,真是无耻之尤,师兄,这水车在史书上有记载不奇怪,这制盐术真是哪什么青光寺所有?” 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师弟既然知道这些世家无耻之尤,怎么还问这种蠢问题?放心,王宁自有办法,定能逢凶化吉!” 王宁看着玄清,突然躬身说道: “弟子确实有办法,只是有一个问题希望师傅解惑?” 玄清道长笑着问道: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来找你?” 王宁点点头。 玄清道长沉默片刻,说道: “道门将有一道大劫,而你能帮道门度过这道劫难,所以你放心,老道绝无害你之心,相反如果这件事你没有办法,老道可以帮你解决,道门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王宁点点头,也没有问道门有什么劫难,而是笑着说道: “这点小事倒是用不着师傅出手!” 玄清道长应该是暂时可信的,他倒是想知道,这些大儒有没有想过失败后怎么面对李世民的怒火! 第九十章 我在朱雀楼上看电光闪耀! 翌日一早,王宁仅带着石林一个亲卫,和程处默一行人策马往长安奔去。 没有回春芽巷子,直接去了程家,见到程咬金,躬身叫道: “程伯伯!” 昨天听完程处默的话,王宁甚至有些后悔和独孤家结亲,就娶程家的女儿多好,两岁就两岁,他又不是等不起! 程咬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沉声说道: “无妨,陛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老夫已经给颜家老爷子去了帖子,明日带你去拜访,颜家在士林声望高,兴许能帮忙!”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伯伯,小子早就想去大名鼎鼎的颜家拜访了,不过这些肮脏事就不要和人家提了,免得污了那片文华之地! 伯伯放心,区区神罚还奈何不了小子,正好小侄从白身到侯爵还没有做过什么立威之事,这次正好借这些大儒的名头用用,免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找到小侄头上来!” 程咬金定定的看着王宁,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老夫早该想到的!” 笑完了才问王宁: “真有把握?” 王宁点点头,说道: “这神罚也就是雷击,虽然看上去霸道至极,其实和刮风下雨一样,都只是天地间的一种自然现象而已,伯伯放心,小侄虽然懂的不多,但肯定比那么所谓的大儒更懂神罚!”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如此就好办,老夫还从未在朝堂之上受过这样的羞辱,走,去见陛下!”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两人骑着马在一路到了朱雀门,下马的时候,王宁看着朱雀门上方的城门楼,突然对程咬金说道: “程伯伯,京城可有比这楼还高的地方?” 程咬金摇摇头,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选战场!” 到了皇宫,内侍进去通报的时候,李世民正在立政殿陪长孙皇后和李治、小兕子一起吃午饭,听到王宁和程咬金求见,放下碗便疾步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内侍吩咐道: “快传!” 李世民来到太极殿偏殿,程咬金和王宁连忙躬身行礼: “臣见过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免礼!免礼!知节,可想到什么办法?” 程咬金呵呵一笑,说道: “陛下,这事您得问王宁啊,臣一个大老粗能有什么办法!” 李世民脸色一黑,刚想骂人,又听程咬金说道: “陛下,臣没有办法,王宁有办法,您还是问他吧!”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王宁身上。 王宁拱拱手,说道: “陛下,这些人要陛下杀了臣,是因为他们觉得雷击太极宫乃是神罚降世,是上天降罪对吧?” 李世民点点头,王宁便接着说道: “陛下,这打雷闪电其实就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天象,太极宫被雷击也不过是偶然,可笑这些人偏偏把它视作神罚,臣想让全长安的人看看这些人口中的神罚,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在殿中踱了几步,问道: “准了,你打算怎么做?” 王宁笑着说道: “这些人不是说臣乃邪祟嘛,臣就把神罚引下来,站在他们所谓的神罚下面,看看神罚会不会降临在我头上!” 李世民:“……” 程咬金更是转过头,看着王宁,半饷才问道: “小子,烧糊涂了?难不成你真是哪仙人不成?” 李世民也反应过来,不耐烦的说道: “朕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你可知前日太极殿外的两名士卒仅是被一道雷电击中,便全身焦黑而死,此等天威岂能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 没装成功的王宁只得耐心的解释,道: “陛下,臣当然知道雷电威力巨大,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所以臣想请陛下赐一件镔铁铸造的长枪,再让军器监的大匠帮臣做些准备! 另外臣听说太史令能观天象,预知天气变化,想请太史令看看长安何时有雷雨天气发生!”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朕这就他们暂时听用于伱!” 从长安出来,程咬金提着足有一丈长、纯镔铁打造、重达八十斤的长枪,疑惑的问道: “这镔铁长枪真能控制雷电?” 王宁也没多解释,只是笑着点点头。 回到程府没多久,休息了一下午,第二天王宁就带着军器监的大匠们在朱雀门的城楼上开始装避雷针! 而李世民的镔铁长枪就是那根针! 程家在长安的商铺掌柜传回来消息,就这两天,长安城中的勾栏瓦舍,青楼楚馆,也开始传出长安有邪祟故而天降神罚的流言,如今王宁和程处默都没有心思去逛青楼,也不知道流言到底传成了什么样。 倒是这两天,长安的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如海,太史令袁天罡足足算了五天,才算到就在三日后,也就是下一次朝会当日,长安将有雷电天气。 王宁将信将疑,但还是做好了准备。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朝会当日寅时刚过,王宁便从床上爬起来,在程府丫鬟的服侍下,换上了整套侯爵袍服,腰上还挂着象征武爵的仪剑,和程咬金一起来到朝会之上。 朝会进行完后,时间不过刚到辰时,王启祥带着一百多大儒再次来到宫门外求见。 今日一早,长安上空果然乌云密布,李世民早就知道了王宁的全部计划,这时见天公作美,就笑着对朝中的大臣说道: “不用他们进来了,正好王宁想请诸卿看看神罚,朕和诸卿一起出去吧!” 带着一头雾水的文武百官到了朱雀门城楼上边上数十米处,刚好可以看到在城楼顶上那根高高耸立的镔铁长枪。 朱雀门前,一队队全幅武装的左监门卫士卒严阵以待。 军阵前,围满了长安百姓。 前段时日,长安城流言四起,言长安有邪祟,故天降神罚。 随后,程咬金派了几十个人,在长安各大勾栏酒肆宣传今日朱雀楼上将有神罚降世,喜欢看热闹的百姓早就穿着蓑衣,举着油纸伞在朱雀门前等着看神罚。 很快,王启祥和一百多大儒也被带到了城墙之上。 一声绯袍的王宁就站在李世民边上,在一群中老年权贵中无比显眼,王启祥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不知陛下为何把草民等人带到此处!” 李世民看着王启祥,笑着对一旁的王宁说道: “王宁,你自己说吧!” 王宁点点头,上前两步微微躬身、拱手行礼后,指着城楼顶上的镔铁长枪对王启祥说道: “老先生看见那柄长枪了吧,那是陛下亲征窦建德时所用的武器,某就站在哪儿,看看神罚是否会降临吾身!” 第九十一章 我在朱雀楼上看雷光闪耀 王启祥好奇的打量着王宁,面露慈祥,丝毫看不出在朝堂之上请李世民诛杀王宁的模样,笑着说道: “请!” 王宁转身走到程咬金身边,对程咬金说道: “还请程伯伯助小侄一臂之力!” 程咬金点点头,一手抓着王宁的肩膀,一只手在女墙轻轻一按,就带着王宁跃上了城楼顶上,拍拍王宁的肩膀,道了声:“万事小心”,便轻轻跃下,走到李世民身边。 王宁抬头看看头顶的的避雷针,估算了下距离,又往前走了几步。 天空之上乌云汇聚,慢慢的开始有雷声传来,黑压压的云层之中,也不时有亮光闪过。qqxδnew 随后开始有雨点落下,李世民挥挥手,早就准备好雨具的内侍便拿着蓑衣等物上前给朝堂上的一众大佬穿上。 李世民头顶一个巨大的油布伞,面无表情的看着城门楼顶上的王宁。 让忠心自己的臣子用生命去对抗世家大儒的污蔑,是他这个帝王的屈辱。 王启祥等人同样穿上了内侍送上来的蓑衣,他们这些人都年老体衰,可经不住雨淋。 天空中的闪电愈发的骇人,一道道长长的闪电在天空炸开,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城门附近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全身已经被雨水淋湿的王宁看着闪电,发现自己的脚有些颤抖,心里咒骂了一遍王启祥等人后,便一屁股坐在屋檐之上。 就在他刚刚坐下的瞬间,一道巨大的闪电仿佛被镔铁长枪吸引,不知道多少丈长的闪电一端尚连着云层,一端却连在在镔铁长枪的枪尖! 距离长枪不过三丈之远的王宁似乎都能听到高压电流的“滋滋”声,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出现第二根,第三根…… 这些闪电一端连着长安城上空的几十里云层,一端聚于枪尖之上,一闪即逝,镔铁长枪宛如有神力一般,在枪尖释放出绚烂的万丈电光! 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雷声和雨声。 王宁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正常,看着面前耀眼的电光,他甚至还在想,要是王铁柱在这里,肯定已经抄起竹条往自己身上招呼,嘴里应该是喊着: “抽死你个怂娃!” 李世民看看王宁,再看看闪耀着电光的镔铁长枪,缓缓的咧开嘴巴,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在骂。 程咬金的嘴巴大张着,目光死死的盯在王宁身上,脸色全是得意的神色,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放肆的大笑几声,以发泄心中的喜悦之情。 朱雀门前的百姓目瞪口呆的看着城门楼上的闪耀电光和不远处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口口相传之下,百姓们终于知道那就是三原侯王宁! 不知道王宁? 水车总知道吧? 曲辕犁总知道吧? 都是他弄出来的。 这次就是因为有很多读书人在朝堂上说他是邪祟,都说就是因为他,上天才落神雷于太极宫之上,他一个人势单力薄说不清楚,才在朱雀楼上当着全城百姓站在雷电之下自证清白! 听说带头的就是晋州王氏的人,还有陈家、柳家的人,这些人占着几万亩良田,还不知足,见不得三原侯给百姓弄好东西! 人群中有程咬金安排的人,还有独孤家安排的人,当然也少不了李世民安排的人,传出来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但此刻王宁就站在雷电之下,这些话便全部成了真的。 王启祥的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上一秒他还如在云端笑看王宁徒做挣扎,下一秒随着雷电落下,自己就已经落在了地府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这时上天竟然如此眷顾那个欺世盗名的小儿,王启明突然掀掉身上的蓑衣,枯瘦的手掌高高的举过头顶,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 “苍天不公啊!苍天不公!” 原本就已经心如死灰的百名大儒骤听此言,毫不犹豫的齐齐退后几步,与王启祥拉开了距离。 李世民的文武百官的目光也转向了王启祥的身上。 而这时镔铁长枪上的电光终于缓缓散尽,雷声也越来越小。 大雨依然在继续,李世民对身后的何林轻声说道: “上去看看!” 何林点点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双腿一曲,然后便一跃而起,落在了城门楼顶,小心的上前两步,看着王宁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哪,轻声问道: “侯爷?” 王宁咧开做勉强的露出小脸,尴尬的说道: “某全身使不上劲,劳烦何太监帮帮忙!” 何林轻声说道: “得罪了!” 说罢,双手抓着王宁的肩膀,便提着王宁从楼顶一跃而下。 王宁扶着何林的手臂走到李世民身前,尴尬的说道: “陛下,幸不辱命!” 何林在旁边低声解释道: “陛下,三原侯现在全身无力!” 李世民点点头,笑着说道: “爱卿先回去休息吧” 说罢又对程咬金说道: “知节,带王宁回去休息,好生照料!” 程咬金应了声,便扶着王宁在所有人莫名的目光中离开了城楼。 李世民环视一周,轻声对何林说道: “回宫!” 说着便带着一众内侍、禁卫离开了朱雀楼。 李世民走后,文武百官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城楼,最后城楼上只剩下守门的监门卫士卒和一百多名大儒。 济州大儒徐年上前两步,走到王启祥身旁,拱拱手,半天才说了一句: “王兄保重!” 说完便离开了,剩下的大儒你看我我看你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默契的朝着王启祥拱拱手,也都离开了。 只留下面色死寂的王启祥。 程咬金带着王宁回到程府,便让仆役丫鬟把王宁带去沐浴更衣,他自己也回到后宅,正在后宅焦急等待的崔氏和程处默连忙迎上来,急声问道: “夫君,如何?” “父亲,王宁呢?” 程咬金笑着说道: “没事了!我让丫鬟服侍王宁更衣去了!夫人,马上让人准备酒菜,为王宁贺!” 崔氏笑着点点头,程处默也露出笑脸。 只是崔氏离开不久,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来后院禀报:王家侯爷病了,正在发高烧! 第九十二章 孙思邈进长安 泡在热水中的王宁只是觉得脑袋有些沉,再加上刚刚确实是被吓到了,迷迷糊糊的便躺在浴桶里沉沉睡去。 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床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正在翻自己的眼皮。 老头被王宁吓了一跳,随即松了一口气,抹着头上的冷汗对旁边的程咬金说道: “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下官马上去煎药!” 说着就起身去煎药。 脑子里一团浆糊,王宁发现全身无力,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程咬金走到旁边坐在床沿上,轻声安慰道: “小子,你可知自己差点就淹死在浴桶里!怎可如此疏忽大意!” 王宁艰难的开口问道: “小侄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没力气!” 程咬金犹豫了下,安慰道: “就是发高烧而已,你放心,老夫把宫里的御医请来了,定能治好你的!” 王宁点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这个时代对高烧可没有什么好办法,于是轻声说道: “程伯伯,孙道长如今在李家庄子小侄的家里,您还是遣人去把孙道长请来,还有,小侄身边有个叫十二的丫头,把她也接来!”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说的孙道长是孙思邈孙道长?” 王宁点点头。 程咬金一拍脑门,埋怨道: “你不早说,你这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要是早知道孙道长在伱家里,老夫早让人去请了!你先休息,老夫马上让人去请!” 不到一刻钟,程处默带着十多个家将冒着大雨出了长安,一路往长安外走去。 王宁喝完一大碗苦的要命的汤药便再次沉沉睡去。 傍晚时分,身穿便服的李世民带着人来到了程府,在程咬金的带领下来到了王宁休息的房间。 亲自抹了抹王宁滚烫的额头,皱着眉问一旁的太医: “不是说高烧已经退了吗?怎么还这么烫!” 太医期期艾艾的说道: “陛下,午间确实退了一些,只是马上又开始烧了起来,而且比昨日更加凶猛,臣用尽了办法,连三原侯在军中用酒精涂抹降温的法子都用了,可就是降不下来……” 李世民听得勃然大怒: “汝是如何跟朕说的?恩?” 太医吓的普通跪倒在地,口中说道: “臣!臣……” 程咬金连忙说道: “陛下息怒,田太医已经尽力了,臣已经让人去请孙道长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想来孙道长应该会有办法!” 李世民豁然转头,问道: “孙思邈道长?” 程咬金点点头。 孙思邈的名声不止在民间被传颂,早在前朝的时候,宫廷之间的御医就对他推崇备至,只是孙思邈淡泊名利,宁愿在乡野之间给百姓看诊也不愿意入朝为官,李世民也只能徒呼奈何。 听说孙思邈会来,姓田的太医松了口气,李世民便没有回宫,而是在程府等着孙思邈的到来。 等了一个时辰,才听到外面有杂乱声传来,还有宫中亲卫的呵斥声,李世民连忙大声喊道: “不得阻拦!” 片刻之后,全身是雨水的程处默带着同样全身湿透的孙思邈和十二走了进来。 孙思邈之前也见过李世民,连忙带着十二躬身行礼: “草民见过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孙道长快给王宁看看!” 孙思邈点点头,走到床边上拉过王宁的手腕开始把脉。 十二的眼睛红红的,站在床边上盯着王宁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皱眉不语的孙思邈头上。 过了许久,孙思邈才轻声开口,叹道: “病邪入骨,高烧不退,贫道也只能试试!” 这时十二突然开口说道: “孙道长,我这里有公子给的药!” 孙思邈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快拿给我看看!” 十二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用防水油纸包好的小瓷瓶,轻声说道: “这是郎君给我的,说关键时候能救命!” 孙思邈结果瓷瓶,打开瓷瓶轻轻的倒了一点粉末在手上,又用手沾了一点放进嘴巴里尝尝,皱着眉问道: “他还说过什么?” 十二想了想,说道: “郎君说可能对殇病有奇效!” 屋子中的人眼光都紧紧的盯着孙思邈手中的小瓷瓶,孙思邈犹豫了一下,还是倒了一点点粉末用温水给王宁灌了进去。 然后用银针在王宁的身上扎了一通,又开了药方让人去煎了药给王宁灌下去。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李世民和孙思邈寒暄了一番后就带着人回去了,孙思邈和十二去换了身干净衣服,加上程咬金和程处默,四人一直在房间里守着。 到半夜时分,孙思邈惊喜的发现王宁身上的烧开始消退,众人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王宁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有钢筋水泥大厦,有车水马龙,还有难闻的汽车尾气,就是没有一个人。 他在城里不停的走,一直走到了天黑,城市里却没有一丝灯光,他累的倒在马路上沉沉睡去,然后又醒了过来! 入眼的十一个慈眉善目的道士和一个双眼红红的漂亮小丫头。 他笑着叫道: “师叔,十二” 孙思邈点点头,说了句: “好生休养!” 便出了屋子,亲自去煎药。 屋子里就只剩下王宁和十二。 王宁轻声问道: “十二,我吃了青霉素?” 十二轻轻点点头,说道: “孙道长说他也没有把握,我便把药拿出来了!” 王宁笑着说道: “你做的很好!” 第二天中午,得到消息的李世民再次带着人来到了程府,王宁这时已经能坐起来了,李世民进来时,他正靠坐在床上享受着十二无微不至的服侍。 见李世民进来,刚想下床行礼,李世民挺忙说道: “免礼,安心歇着!” 王宁的嗓音还是有些嘶哑,轻声说道: “谢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是朕要谢你才是,你安心休息,朕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王宁便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李世民突然说道: “如今你刚转危为安,朕本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只是如今克明身染重疾,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不知道你昨天服用的神药能不能救克明?” 这青霉素早晚也是要拿出来的,王宁便说道: “陛下,这药不是什么神药,只是一种特效药而已,微臣也刚刚弄出来,纯度、药效都不敢保证,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要慎用,微臣请孙道长带着药和陛下一起去给蔡国公看看,不过还是和蔡国公说清楚为好!” 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把自己知道的青霉素基本作用、禁忌和孙思邈说了以后,李世民便带着孙思邈去了杜如晦府邸。 第九十三章 木秀于林 大家都知道王宁暂住在程府,李世民让人送来了一大堆名贵药材,李承乾、独孤庆、府里本就有病人的蔡国公府也让人送了一大车过来,全都被程咬金二一添作五,分去了一半。 毕竟是年轻人,烧退后,王宁便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过来,只是孙思邈说他这次伤了本源,要安心静养,王宁便只能乖乖呆在程府养病。 而原本已经准备办丧事的杜如晦竟然真的被孙思邈生生的从阎王殿拽了回来,虽然有大半是青霉素的功劳,但不得不说孙思邈的医术真的冠绝当世。 杜如晦的命虽然救回来了,但之前病的太重,只能慢慢的养着,想要痊愈基本没可能,不过能多活几年。 艳阳高照,没有了雨水的长安变得闷热起来,王宁穿着单衣,惬意的躺在小院子的屋檐下纳凉,十二拿着一把蒲扇在旁边轻轻的扇着。 见去蔡国公府复诊的孙思邈回来,连忙爬起来接过孙思邈身上的医药箱,笑着问道: “师叔,蔡国公身体如何?” 孙思邈伸手搭了搭王宁的手腕,轻声道: “积劳成疾罢了,要是能安心静养,再活个十年八年的问题不大,你身子也差不多痊愈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王宁笑着说道: “再等两天,还有些事没有处理!”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你的那个青霉素没有了,制取难不难?” 王宁说道: “当然难,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了那么一点,纯度低得可怜,只能应急用,等回家里吧,我和师叔详细说说这东西,师叔研究看看能不能把这东西提纯,师叔,您只要把真正的青霉素弄出来,不知道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到时候您想不青史留名都难!” 孙思邈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说道: “青史留不留名的,老道不在乎,再说这是你的东西,贫道岂能拿来给自己扬名? 不过小宁你说的对,这青霉素确实能救很多人的命,老道要是能把它研究透彻便是死也无憾!” 王宁笑着说道: “师叔可别这样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跟师叔说呢!” 孙思邈点点头。 “哈哈,王爱卿和孙道长在说什么?” 一阵大笑声从门口处传来,接着李世民和程咬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王宁和孙思邈连忙行礼: “见过陛下!” 李世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哈哈,免礼,王爱卿看上去无碍了!” 王宁点点头,道: “托陛下洪福!” 李世民点点头,又转头对孙思邈说道: “朕除了来看看王爱卿外,还想请孙道长进宫给朕的女儿小兕子看看!” 李世民亲自来请,淡薄名利如孙思邈也觉得面上有光,笑着说道: “陛下言重了,贫道这就随陛下进宫!” 李世民走后,程咬金轻声对王宁说道: “陛下全本是要诛晋州王氏三族的,太原王家、李氏、闻喜裴氏皆为王启祥求情,陛下也不好一意孤行,便让大理寺判处王启祥斩刑,嫡系子孙全部流放崖州,晋州王氏永不录用,其余人倒是逃过一劫,不过老夫觉得也够了,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招惹你!” 王宁点点头,说道: “随他们,小侄奉陪便是,倒是这段时间麻烦程伯伯了!” 程咬金笑着说道: “你小子知道就好,接下来伱有何打算?” 王宁说道: “当然是回家去把水泥弄出来,早点把格物研究院建起来,父母那边虽然已经让人回去报平安,但想来他们还是挂念,小侄打算明日就回去了!” 程咬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如此最好!” 程咬金走后,王宁便让十二去收拾衣服,准备回家,他等在长安便是想看看李世民会如何帮他讨回公道,如今看来李世民依然不想把世家得罪死了,不然王家绝不会仅仅死一个王启祥。 自己如今和河东大族算是正面对上了,如今侥幸胜了一局,风头却太过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还是低调点好。 在院子里躺了一会,管家老林便来报,说是独孤家的郎君前来探望王宁,王宁还以为是独孤济来了,连忙整了整衣裳跟着老林去了前院。 来到花厅外面,老林拱拱手便下去了,王宁走进花厅,看见花厅的人,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拱拱手说道: “独孤兄?” 穿着男子装束的独孤曼玉一本正经的拱手如男子般回礼道: “小弟独孤玉见过王兄!” 她旁边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小丫头同样是男子装束,却下意识的福了福身,说道: “奴婢见过侯爷!” 独孤曼玉原本还算正常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伸手拍了小丫头脑袋一巴掌,低声说道: “你现在是男的!男的!” 王宁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故作平静的说道: “独孤兄,请坐!” 独孤曼玉狠狠的瞪了身边的小丫头一眼,这才红着脸坐下来。 王宁好奇打量着独孤曼玉,李世民的圣旨都昭告天下的时候,独孤曼玉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上次在东宫见到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换上男装堂而皇之的来看望自己。 独孤曼玉被王宁看得有些局促,便开口问道: “听父亲说你生病了,我就来看看,如今可痊愈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倒是让你担心了,我的罪过,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要不是有点事情没做完,我早就回三原县了!” 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如此便好,你要多注意身体!” 王宁点点头。 独孤曼玉终究不好意在程府逗留太久,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差不多到了酉时,孙思邈才从皇宫回来,脸色有些落寞,轻声对王宁说道: “晋阳公主心脉先天不足,怕是难以活到及笄之年,老道也无能为力!” 王宁也有些嘘唏,要说历朝历代最让人怜惜的公主,晋阳公主绝对名列三甲,只是晋阳公主的心脏先天不足,要是在后世也许还能通过手术治疗,这个时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安慰道: “师叔,人力有时尽,咱们尽力就好!” 在程府住了一晚,翌日一早,王宁请程咬金代他向李世民说一声,自己带着十二,和孙思邈、石林坐着马车悄悄的离开了长安。 第九十四章 地主的生活 晌午时分,四人便回到李家庄子,杨氏拉着王宁泪眼婆娑的看了又看,生怕王宁少了个零件啥的。 见儿子完完整整的,才高兴的带着人去准备晚饭。 王宁带着十二回西厢,刚跨进西厢的院子,就见七娘神情郁郁的走过来,规规矩矩的行礼,道: “见过郎君!” 王宁吓了一跳,伸手摸摸小丫头的额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丫头,白白净净的,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十二在一旁憋着笑,王宁无语的问道: “七娘,你是不是被人穿越夺舍了?”qqxδnew 七娘疑惑的问道: “什么是穿越夺舍?” 王宁摇摇头,无语的说道: “快去烧水,我要洗澡!” 七娘走后,王宁才低声问十二: “七娘怎么了?” 十二轻声说道: “郎君在长安生病,程府的小公爷来接孙道长的时候,七娘也想跟着去,只是公子只让接我去,程小公爷便没把七娘带上,她在耍小脾气呢!” “……” 王宁哑然失笑。 不过等烧好水后,七娘又高兴起来,王宁在里间洗澡,她便在外间叽叽喳喳的和王宁说家里的事。 晚饭依旧是一家人围着桌子吃,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只是王宁发现王安和嫂子李氏都有些神情郁郁,还以为小两口吵架呢,也不好多问。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聊天,一年前王家还住着小院子的时候,只要有月光,一家人晚饭后的消遣便是坐在有月光照耀的院子里聊天,如今家里虽然也不缺买灯油的钱了,但这个习惯依然保持着。 李氏给王家父子三人泡好了热茶,就是平时庄户家里喝的生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调料,只有一些生茶叶,喝着苦涩的茶水,王宁发现自己又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把炒茶弄出来。 正在想着炒茶要如何做的时候,杨氏突然开口了,道: “二郎,娘听人说二郎你如今是侯爵,我和你爹就能去地里干活,也不好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不然会影响你的名声,是不是真的?” 王宁才不在乎这个,笑着说道: “娘,儿子是觉得种地辛苦,咱们家如今又不缺吃穿,你们还那么辛苦做什么,你们要是闲不住,就去种点菜什么的,不碍事,儿子的名声哪有那么重要?” 王铁柱在旁边说道: “我就说伱瞎操心,皇帝还下地干活呢,咱们就因为二郎是侯爵了还不能干活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爹说的是!” 杨氏瞪了王铁柱一眼,笑着问道: “娘还听说,像二郎这样的身份,只有七娘和十二两个小丫头服侍太寒酸了,要不要咱们再雇几个?庄子里新来的这些人家都是好人家,闺女都是教的极好的!” 王宁连忙摇摇头,说道: “娘您别听人家瞎说,儿子那里需要那么多人服侍,不过娘要是有合适的人倒是可以雇些人回来,厨娘、门房、马夫、车夫、丫鬟都需要,特别是伶俐的丫鬟,可以多雇一些,这样家里来客人了也有人端茶送水!” 杨氏便点点头。 王家周围的的工地依然有上千人在忙碌,河边的荒地上也有上千人在忙着开荒,老人小孩除了忙家里的事,还能帮主家喂猪养鸡换粮食,日子有了盼头,三千流民很快就安定下来。 第二天一早王宁便去了水泥工坊,如今水泥依然还没有成功,但烧出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接近王宁所知道的水泥,成功只是早晚的事情。 王铁柱和杨氏不让他整天呆在水泥工坊里,王宁去看了两眼,鼓励了刘老头他们几句,便回家和孙思邈、玄清道长一起研究青霉素。 只是当王宁把理论知识跟两个老道讲的差不多后,就被两个老道赶走了,他说说可以,动手实在是赶不上两个老人家。 如此百无聊赖的过了两天,杨氏还真的雇了一群人回来,两个厨娘,两个门房,两个马夫,还有十来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都是从流民中精挑细选的,不仅供吃供住给衣服穿,每年还给工钱。 就是没找到合适的管家,杨氏只能自己管着这些人。 王宁每日除了去水泥工坊看看进度,彻底变得无所事事起来,闲着无事便在家里教两个小丫头数学。 十二本就认字,人又聪明,学起数学来都是不算忙,七娘则是一个榆木脑袋,连加法口诀都背不下来,王宁只能放弃教她数学的打算,只能教她认认字。 闲得无事,突然心血来潮,便画了一堆图纸,找来两个工匠,让他们按照图纸开始做家具。 躺椅、官帽椅、八仙桌,沙发、茶几…… 都是上好的木料,工匠手艺没得说,又是王宁画的图纸,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很快就把东西做了出来。 沙发有点难,没有海绵,没有弹簧,只能在坐垫里垫上一些蓬松的布和皮毛,沙发做出来后立刻得到了全家的喜爱,虽然觉得王宁躺在沙发的样子有些不雅,但确实坐得很舒服。 于是,又让工匠多做了几套,除了放家里,还让人连图纸带家具送了两套去长安,一套给程咬金,一套给老丈人独孤庆。 本来还想给李世民和李承乾也送一套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巴结皇室的名声传出去不好听,虽然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不能做得太明显。 天气越来越热了,西厢的小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假山,王宁便把躺椅搬到假山边,舒服的瘫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如今家里多了十多个丫鬟,喜欢热闹的七娘经常跑出去,十二则安安静静的搬了桌椅坐在王宁身边学素描。 王宁也只会一点点,教两天就教完了,十二便自己琢磨。 还真让十二琢磨出了些门道出来,王宁好奇的看着纸上的一只小鸭子渐渐清晰起来,笑着说道: “十二你可真是有天分!” 十二抿嘴笑笑,突然出声问道: “郎君,您什么时候成亲啊?” 王宁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还没跟独孤家商量呢,怎么了?” 十二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听说成亲之前要互送信物,想问问郎君准备给少夫人送什么?” 王宁:“……” 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就已经兴这个了? 第九十五章 王家的大喜事 王安如今跟着王铁柱一起带着人安置灾民,性子活泛了不少,总算不像以前一样沉闷,这天傍晚刚从大门外走进来,就被王宁拉到一边,轻声问道: “大哥,你成亲之前送嫂子定亲信物没有?” 王安一张黑脸顿时泛出了红光,尴尬的说道: “自然是送了的,这不是习俗嘛,不送不好!” 连王安都知道,应该算是习俗了,王宁便好奇的问道: “大哥你还知道这个?” 王安更尴尬,好半饷才低声说道: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爹告诉我的!” 王宁恍然的点点头,又问道: “哪你知不知道爹他当年送娘亲的信物是什么吗?” “……” 王安看了眼王宁,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要不咱们去问问?” “走!” 兄弟俩跑到后院,王铁柱和杨氏不知道在说,见兄弟俩进来,杨氏笑着说道: “今日来得这么早,晚饭还没好呢!” 王宁笑着说道: “我们找爹有点事!” 便拉着王铁柱走到院子的角落里,低声问道: “爹,您当年送娘的定亲信物是什么?” 话才问完,王宁就发现王铁柱的脸色有些不对,王宁见势不妙,连忙退开两步,王安还傻乎乎的凑过去,就见王铁柱一巴掌抽在王安的后脑勺上,气急败坏的骂道: “滚!再不滚老子抽死你们两个兔崽子!” 刚准备进屋的杨氏听见骂声,转身快步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你们兄弟俩怎么惹你爹了?” 王铁柱威胁的目光顿时落在两兄弟身上,王宁便笑着说道: “没什么!” 王安在一旁委屈的说道: “就是二郎问爹当年送娘的定亲信物是什么,爹就发火了!” 听完大儿子的话,杨氏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见王铁柱的脸不断在红黑之间转换,连忙收起笑容,板着脸说道: “去去去,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吃完晚饭,王铁柱一声不吭便回房了,杨氏把两个儿子叫道一边,低声说道: “娘和伱爹成亲的时候天下不太平,你爹和你二叔又是刚刚到李家庄子不久,兄弟俩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哪有钱买什么信物,便自己做了一双鞋子送给娘,还被二叔那个大嘴巴说出去了,然后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了,为此,你爹打来了你二叔好几顿,以后别在你爹面前说这事,知道吗?” “……” 王宁和王安一起离开后院,王宁便低声问王安: “大哥,你和嫂子吵架了?嫂子以前多爽朗的人,这次自我回来就没见她笑过” 王安尴尬的说道: “没吵,只是她听人说,说我们成亲读半年多了还没怀上,估计是不会生!她这才不高兴!” 王宁皱了皱眉,问道: “咱们家的下人说的?” 王安摇摇头,道: “是李家一些老人说的……” 这被娘家人这么说,也难怪李氏难过,这种事王宁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对王安说道:仟千仦哾 “大哥你好生劝解劝解!” 一大早起来,王宁照例去了水泥工坊,昨日按照新的比例重新烧了一窑,刘老头的徒弟们熟练的把滚烫的粉末从窑里取出来装在磨具里,再把石膏粉末混进去搅匀。 等把水加进去拌匀的时候,刘老头用手试试搅了一下砂浆,突然对王宁说道: “侯爷,好像成了!三郎,快砌墙试试!快点!” 模具里的砂浆看起来确实和王宁见过的混泥土没什么区别,但还是要试试才知道! 这次除了砌墙,王宁还让人用砂浆浇筑了一块水泥板,中间加了细细的铁条。 第三天,王宁和刘老头他们一起站在新砌的墙和水泥板前,王宁伸手掰了掰最上面的一块青砖,没掰动。 刘老头在一旁高兴的说道: “侯爷,老汉试过了,这可比用米浆拌石灰砌的都结实,是不是成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成了!把水泥板外面的挡板拆掉,咱们再看看水泥板!”。 就算没有达到现代水泥的标准,砌墙能达到这个强度,这水泥也能用了。 很快,水泥板边上的挡板被拆掉,一平方左右的水泥板被众人翻立起来,王宁亲自拿起锤子使劲的砸在水泥板的边角上! “砰!” 王宁的双手被震的生疼。 水泥板的边角上只是被砸了一个浅浅的小坑。 刘老头看着水泥板,震惊的说道: “侯爷,这比青石板也没差多少啊!”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这里面加了铁条,自然不比青石板差多少,这水泥总算是弄出来!” 刘老头躬身说道: “恭喜侯爷!” 王宁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同喜同喜,我等下让石林给你们送赏钱,每人十贯!老刘二十贯!” “谢侯爷!” “谢侯爷!” 叮嘱程七带着人一定要把水泥工坊守好,王宁回到家,让见家里的马车停在门口,就知道去长安给杜如晦和小兕子复诊的孙思邈回来了。 去前院的客房,没找到孙思邈和玄清道长,问了丫鬟才知道两位道长如今都在后院呢。 又去了后院,果然见王铁柱、王安、玄清道长、孙思邈在院子里不知道说什么,都是一脸笑意。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王铁柱笑着说道: “大喜事,你嫂子怀上了!玄清道长说是个男娃!” 王宁愣了愣,便笑着说道: “那还真是大喜事,师傅,嫂子怀的真是男娃啊?” 玄清道长捋捋胡须,自信的说道: “八九不离十,怎么,不相信老道的本事?” 王安在一边傻笑着说道: “女娃也好的,女娃也好的……” 李氏怀上了,还是男娃,这可是如今王家三代的长子,自然是大喜事,当晚杨氏就带着人做了一桌好菜庆祝。 李氏如今也成了家里的宝贝,什么活都不让干了,杨氏还特地挑了两个伶俐的丫鬟到李氏跟前服侍。 向来不怎么大方的王铁柱让雷大石带着人去三原县买了二十头羊回来,还把家里的好酒也拿出来,让家里的下人好好的的吃了一顿,还每人赏了一贯钱,连门房都有。 一时间,王家从主人到下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第九十六章 香水和冰 王铁柱和杨氏不管走到哪儿,脸上都带着笑容,庄子里、工地上的人也凑趣的问: “你家二郎又升爵了?” “那倒不是,是大郎的媳妇肚子争气,怀上了!” “那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 王铁柱和杨氏这时都一脸得意: “嗨!都是孩子争气!” 就这样的对话,王宁都听到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老两口累不累。 如今水泥弄出来,当晚他就让石林带着人把赏钱送到了刘老头等人手上,让他们接着完善水泥的配方,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烧玻璃。 这东西他只知道用沙子烧,什么沙子不知道,反正让他们换着不同的沙子烧就行。 又找来匠人开始建窑,不仅建水泥窑,还要建砖窑,青砖费时费力不划算,烧红砖就行,刚好县令从隔壁赵家庄子划给王宁建格物研究院的五百亩地,有两百多亩就是上好的粘土,种庄稼不行,用来烧砖却是最上等的原料,砖厂就建到那里去。 如今灾民安置的差不多了,便让王安来负责建水泥窑和砖窑,再找两个懂行的匠人给他打下手,王铁柱也不时跑去帮忙,这件事便不需要王宁操心了。 然后王宁发现人手又不够用了。 只能再次给程咬金去信,随便给老丈人独孤庆也去信,要匠人和护卫。 他则在家里带着两个小丫头研究香水。 西厢房的偏僻角落里有一个小院子,王宁让匠人来进行了一番大改造,把多余的家具什么的都搬走,弄了一个宽敞的地方,还自己做了一个实验室的牌子挂上,除了他们三个,谁都不能进。 如今庄子里的小孩子又多出一条挣钱挣粮食的路子,就是给王家送鲜花,只要是花都要,数量越多越好。 王宁只知道香精是从花瓣的汁液中提取,却不知道如何弄,花了七八天,试验了无数方法,最后还是七娘聪明,把挤出来的汁液用水煮。 浪费了几十斤茉莉花,终于煮出来一小坨黑黑的东西,一捏就捏成了粉末,王宁沾了一点闻闻,不仅不香,还有股淡淡的臭味和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十二姐姐,这不是茉莉花的味道……” 七娘也弄了一点放在鼻子底下闻闻,然后看着锅里黑黑的东西,沮丧的说道。 王宁安慰道: “别急,咱们先弄点放在酒精里混合试试!” 便把便取了一点黑色封粉末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竹筒里,再装半竹筒高度酒精进去,把竹筒封好后,使劲的摇晃。 一直要到两条胳膊都在抽筋,王宁才停了下来。 在两个小丫头期待的目光中,慢慢抽出竹筒上端的木塞,顿时一股淡淡的茉莉花从竹筒里飘散而出,萦绕在三人鼻尖。 “好香!” 王宁轻轻摇晃了一下竹筒,香味顿时又浓烈了几分! 大唐的香料贵的离谱,除了麝香、檀香等本土产的香料外,多是外邦进贡或者通过丝绸之路贸易而来,喜欢富贵人家最多用香料来熏熏衣服或者做一个小荷包装上些香料随身携带。 还有用来做药材和烹饪的胡椒、桂皮、肉蔻等香料,价格也不菲。 两个小丫头只是觉得好香,王宁却知道这东西有多赚钱,从此以后,大唐的贵妇们谁要是身上不喷点香水,估计都不好意思去参加什么妇人间的宴会。 茉莉花的香水做出来以后,王宁又带着两个小丫头研究各种各样的香味,还有如何让香味存留得更久。 时间很快就进入七月份,李家庄子旁边虽然有一条河水流过,烈日炎炎之下,温度依然很高,呆在家里都热的直冒汗。 西厢房的实验室屋檐底下,王宁上身仅穿着一件单衣,萎靡不振的躺在躺椅上,脑门依然不停的冒汗。 旁边的七娘勤快的帮王宁扇着蒲扇。 十二倒了一碗井水冰镇过的醪糟递给王宁,王宁接过喝了一大口,忽然一拍脑门,懊恼的说道: “我是真的蠢!” 说罢把碗还给十二,说道: “快去把我的衣裳拿过来,我出去一趟!” 穿上衣裳,去前院找到雷大石,让他赶紧带着人去三原县买硝石,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当天傍晚雷大石就带着一大车硝石回来了。 王宁正在后院陪着家人吃晚饭呢,丫鬟进来禀报,王宁放下饭碗就跑了出去。 让人把硝石全部搬进西厢房实验室旁边的库房里,把一家人全部叫上,准备让他们看看戏法。 硝石制冰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王宁让王安和王铁柱帮忙找来一个大木桶,先在大木桶中装上一半水,又找来一个铁桶装上干净的水放进大木桶里。 然后往大木桶中放硝石就行。 放进大木桶中的硝石慢慢的开始的与水发生反应,不一会儿大木桶的水面就开始有一丝丝凉气开始冒出 七娘好奇伸手往大木桶里探了探,震惊的说道: “郎君,水变凉了!” 王铁柱和杨氏也好奇的伸手去试了试,发现水果真变凉了,疑惑的问道: “二郎,你这又是哪学来的?” 王宁笑着说道: “这是我偶然发现的,再等等,一会儿还能结冰呢,七娘去拿杯子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木桶中间的铁壶上开始凝结冰霜,王宁把铁壶拿出来,从七娘手中拿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递给依然一脸难以置信的王铁柱,笑着说道: “爹,尝尝?” 等王铁柱接过去,又倒了一杯给杨氏。 杨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冷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笑着说道: “这是仙法吧?” 王宁笑着说道: “这哪是什么仙法,不过是戏法罢了,您又不是没看见,只要把硝石放进水里,水就会变冷,很简单的!” 杨氏点点头,转头对说道: “大郎,赶紧给五妞送点过去,别让她喝太冰了啊!放一会再喝!” 有了冰块,炎热的盛夏终于不再那么难熬,在给工地、砖窑、水泥窑里面的工人送醪糟的时候,王宁也让人在里面加些冰块。 虽然只是小恩小惠,但效果还不错,在这个时候舍得把冰块拿出来给下人用的主家可不多。 王家大宅子边上,一座座小院子已经基本成型,在王家左右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排。 留下一些工匠带着收尾,大部分工匠都调到李家庄子西头一里地外一块巨大的荒地上,这里是李家庄子与赵家庄子的交界,这些工匠将在这里建造格物研究院。 第九十七章 李承乾来访 格物研究院是王宁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如今的大唐除了世家大族,不管是皇帝李世民,还是房玄龄、长孙无忌等朝堂重臣都是一代人杰,他们有雄心壮志,也有相应的政治能力。 跟着李世民等人平定天下的关中精兵百战百胜,正是最强大的时候。 只是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依然把目光盯在农户身上,盯在已经耕作了几千年的中原土地之上。 王宁希望他们能把目光转向工业、转向南方、转向大海、转向大唐周边,看能不能跳出各朝代最终因为土地集中、民不聊生而导致灭亡的怪圈。 格物研究院的建造一切以实用为主,什么雕梁画栋完全不需要,除非逾制,不然一切都得按王宁画出来的图纸建造。 没有朝堂和工部的官员来指手画脚,工匠也全部是自己家的人,自然王宁说怎么建就怎么建。 也就是没有钢筋,不然王宁绝对全部用上钢筋混凝土。 巨大的工地上尘土飞扬,穿着麻布短衫、头戴斗笠的王宁的王宁脸上满是灰尘,还有一道道汗水流过留下的印子。 看着已经成型的地基,王宁非常满意工匠们的进度,对质量也非常满意。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石林突然指指王家宅子的方向对王宁说道: “侯爷,好像有人来了?” 王宁转过身一看,果然看到一支庞大的车队正停在自家门口,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给程伯伯还有寿安县公去信要人手嘛,应该是新的人手来了,走,回去看看!” 回到家,才发现不对,这压根不是什么匠人或者护卫队伍,而是太子的仪仗! 在宅子周围,还有不少身穿禁卫铠甲的士卒在警戒,估计就是李承乾的东宫六率。 而他们刚刚走近,两个士卒就走过来,不客气的呵斥道: “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王宁摸摸身上,因为就在庄子上,也没装个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在身上,看向身后同样打扮的石林,发现石林也无辜的看着他。 只得转头无奈的对士卒说道: “某是王宁!” “……” 两个士卒相互对视一眼,看着一身庄户打扮的王宁,虽然觉得没人会傻到跑到他们面前假装三原县侯,但他们没有见过王宁,便不敢让王宁进去,只得尴尬的说道: “还请侯爷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王宁点点头,一个士卒才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身穿黄色蟒纹袍的李承乾带着人从里面出来,见王宁这幅模样,笑着问道: “王宁,你怎么穿成这样?” 王宁拱拱手,说道: “见过太子殿下,臣去工地看看,穿这身比较方便!” 李承乾点点,笑着说道: “快进来吧,外面太阳大!” 王宁看着李承乾如主人一般招呼他,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整个大唐都是他家的,都是他家的,跟着李承乾进了大门,尴尬的对李承乾说道: “臣先去换身衣服!” 回西厢院洗了澡换了声衣服,王宁才来到前院的客厅,只见李承乾高坐主位,父亲王铁柱拘束的坐在李承乾左下首,倒是坐在王铁柱边上的玄清道长和孙思邈一脸风轻云淡。 而让王宁意外的是坐在李承乾右下首的两个人。 当先一人明眸皓齿,正是长乐公主李丽质,虽然穿着男装,豆芽一样的身材也和男子没有多大区别,穿着一身男装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男女。 倒是坐在李丽质下方的独孤曼玉虽然同样穿着男装,但身材总算有点女孩子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是女扮男装。 王宁进屋后便躬身说道: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殿下,见过独孤兄!” 说完后还朝着独孤曼玉眨眨眼。 李承乾笑着点点头,道: “免礼,坐吧” 长乐公主则低着头不说话。 王宁坐下后,才笑着问道: “不知道殿下前来有何要事?” 李承乾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要事,父皇说你大病初愈,让孤来探望一番,顺便看看你的格物研究院建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对了,父皇说你眼看着就成婚了,在长安没有宅子也不像话,便赏了你一套宅子,地契孤给你带来了!” 李承乾说完,站在他身后的亲信内侍常明便捧着一个小盒子递到王宁的面前。 王宁也不客气,自己站在朱雀楼被吓的手脚发软还大病一场,又不能明着赏赐,李承乾这是给自己送赏赐来了,站起来接过盒子,笑着说道: “谢陛下隆恩!” 这时,杨氏带着李氏,身后跟着丫鬟,端着一盅盅还冒着凉气的醪糟上来放在众人面前。 站在李承乾身后的常明还想先试试,李承乾摆摆手,见茶盅中还有些细碎的冰块,端起来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全身舒爽,惊奇的问道: “王宁,伱家里还有冰块?” 长乐公主和独孤曼玉也惊奇的打量茶盅的冰块。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还有一些!” 李承乾笑着说道: “如今宫中都没有冰块了,没想到你家还有!” 王宁笑笑没接话,制冰的法子他暂时可不想给李世民,看着他白送一座宅子的份上,要是在长安倒是可以弄点冰块送去宫里,如今自己在三原县就算了。 见过礼之后,孙思邈和玄清道长首先告退,两个老道如今已经完全陷入制取青霉素的魔怔之中。 王铁柱和杨氏去安排人准备晚饭,太子殿下来家里,这可是天大的荣耀,要好好准备。 等人都走了,客厅的气氛陡然轻松了不少,李承乾笑着说道: “孤还是第一次来三原县,一路走来果然山清水秀,怪不得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偷偷回来了!” 王宁也笑笑,说道: “原本臣还打算过几天去长安一趟,给陛下送一样好东西,既然殿下来了,就劳烦殿下代劳,殿下要不要先看看?” 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宁你口中的好东西肯定不差,当然要看!” 长乐公主在一旁说道: “皇兄,我也要去!” 李承乾把目光转向王宁。 长乐贵为公主,看看水泥也没什么,王宁便笑着说道: “去的地方灰尘有些脏乱,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看看也无妨,独孤兄不妨也一起去看看!” 独孤曼玉当然知道水泥的存在,毕竟还没弄出来王宁就邀请独孤庆入伙,这时正好去看看。 一行人便在禁卫的护卫下去了格物院工地边上的水泥工坊。 第九十八章 信物 来到水泥窑,刘老头正带着徒弟在烧玻璃呢,见王宁带着人进来,连忙迎上来,说道: “侯爷您怎么来了?” 王宁指着李承乾说道: “这是太子殿下,你带两个人搬袋水泥出来给太子殿下看看!” 很快刘老头就带着两个徒弟搬了一袋水泥出来,还细心的拆了封口。 李承乾、长乐公主和独孤曼玉看着麻布袋子里灰色的粉末,全都是一脸茫然,李承乾一脸怀疑的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王宁笑着说道: “你们别看这东西不起眼,这水泥加上沙子和水搅拌均匀了,不管是用来筑墙还是用来铺路,和青石板没多大区别,而且制取也算难,材料还便宜,根本不是什么石灰、米浆之类的东西能比的! 外面有用来试验的水泥板和用水泥砂浆砌的墙,大家看看便知” 跟着王宁来到院子外面,李承乾才发现刚刚进去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的一堵堵墙确实不像是用石灰砌的。 还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灰突突的东西,想来就是王宁口中的水泥板了。 李承乾让常明亲自抡着锤子使劲的砸在青石板上,砸了几下才堪堪把水泥板砸裂,露出里面的铁条。 见里面还有铁条,李承乾震惊的问道: “这水泥使用还要加铁条?” 王宁摇摇头,解释道: “殿下,这铁条是臣为了试验才加的,不加也能用,不过加上了铁条,这水泥板可比同样厚度的青石板还要结实,在一些要紧的地方加些铁条也值得!”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笑着说道: “有了这东西,别的不说,咱们要在紧要的关隘筑城花费的代价就要减少很多,果真是好东西!” 十一岁的李承乾不仅要学习经史,同样还要学习安民治军等治国之术,李世民也有意识的培养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在几十个大儒的轮番教导下,不管是眼界和能力都不差,自然能明白水泥的巨大价值。 看完了水泥,一行人回到了王家,李承乾和长乐都带着不少宫女内侍,自有人服侍着去洗漱换衣裳。 独孤曼玉只带了两个丫鬟,一个是王宁上次在程府见过的俏丽小丫头,另一个和十二差不多大。 如今到了王家,虽然还没有成亲,但圣旨都下了,王家就是她以后的家,自然没有再让长乐带来的宫女服侍的道理。 王宁便让十二带着两个丫鬟去服侍。 独孤曼玉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跟着十二去客房洗漱。 王宁回去西厢房洗了澡换了衣服,便带着七娘到前院等独孤曼玉。 大唐风气开明,像王安和李五妞定亲后,成亲前后王安没少跑到李五妞家帮忙干活。 成亲之前李五妞偶尔也跑到王家来帮忙。 权贵人家的闺女定亲前后同样会去夫家,至于女婿到丈人家更是常事。 独孤曼玉和长乐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会借着李承乾到李家庄子的机会撺掇长乐公主一起跟着来也算是人之常情。 父母一直担心儿媳妇的脾性,生怕大户人家的闺女不好相处,独孤曼玉估计也担心,正好让他们相互认识。 等了好一会儿,独孤曼玉才带着自己的丫鬟还有十二来到前院。 刚刚洗漱过后的她头发还有些湿,挽成一个简单的流云髻,精致的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添了几分成熟。 身上穿着一件月牙色的襦裙,走动之间露出同样颜色的绣鞋,如精灵般美丽。 王宁笑着说道: “父母兄嫂这会估计对独孤兄好奇得紧,独孤小娘子可要随我去拜见一番?” 独孤曼玉红着脸,轻声说道: “郎君唤妾身曼玉便是,妾身前来本就是来拜见伯父伯母的,当然要去!” 说完又指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说道: “这是糖霜,这是桃酥,都是从小就跟者妾身的” 糖霜就是王宁之前在程府见过的小丫头。 王宁点点头,说道: “那就走吧” 等独孤曼玉带着两个小丫鬟去客房取了独孤曼玉带来的礼物,王宁便带着独孤曼玉到了后院。 正在院子里聊天的王铁柱夫妇和王安小两口见到王宁和独孤曼玉进来,杨氏的目光马上就亮了,笑着对王宁说道: “二郎,这是?” 王宁笑着说道: “娘,这就是独孤曼玉,您不是一直想见嘛!” 独孤曼玉连忙福身唤道: “独孤曼玉见过伯母!” 杨氏笑着点点头。 王宁又指着其他人介绍道: “这是家父,这是兄长,这是嫂子” 独孤曼玉一一上前见过,又让自己带来的两个小丫鬟奉上自己带来的礼物。 把独孤曼玉迎进了后院的花厅,王铁柱和杨氏看着独孤曼玉一副乖巧的模样,心里担忧放下了不少。 王铁柱只是开口问了句“令尊、令堂身体可安好”便再没说话,倒是杨氏兴致勃勃的把独孤曼玉拉到她旁边坐下,一脸笑意的问独孤曼玉从长安来累不累,喜欢吃什么她亲自去做…… 虽然一副农家人的做派,但热情的态度让独孤曼玉忐忑的心安了不少。 也不知道杨氏是有意还是无意,笑着说道: “五妞这还有两个月就显怀了,咱们家总算要添丁了,咱们家人少,曼玉你和二郎也要快点成亲……” 独孤曼玉听的一脸通红,王宁不得不在旁边说道: “娘,您快去准备晚饭,可不能把太子殿下饿着了,我带曼玉出去走走!” 这才让独孤曼玉解脱出来。 两人连丫鬟都没带,出了王家的大门,来到边上还没拆掉的小院子外面,王宁指着小院子对独孤曼玉说道: “一年前,我还和父母住这里,虽然如今住进了大院子,但我爹娘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之前我娘还担心你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怕不好相处呢!” 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想来伯母现在应该放心了,郎君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的!” 王宁笑笑,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到独孤曼玉面前,说道: “送给你的!” 独孤曼玉伸手接过小瓷瓶,好奇的问道: “这是何物?” 王宁笑着说道: “伱打开就知道了!” 独孤曼玉闻言轻轻拔出瓷瓶上的木塞,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惊喜的问道: “这是茉莉花的味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我叫它香水,是用茉莉花做出来的,喜欢吗?” 独孤曼玉点点头,良久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红着脸递到王宁面前,说道: “这是妾身绣的!” 第九十九章 玻璃 两人在小院子外面呆了小半个时辰,十二便过来叫人。 因为有太子在,就不能再围着一张大桌子人吃饭。 饭厅里,椅子等家具也换成了矮几和锦墩,一切都由李承乾带来的内侍安排,倒是让王铁柱和杨氏见识了一番太子吃饭是什么模样。 第二天上午,王宁又带着李承乾去参观了一番格物研究院的工地,同时也让他对水泥的使用有更直观的了解。 李承乾下午便带着人回去了,他是储君,不宜在外面呆太久。 走的时候带着十多袋水泥回去让李世民亲自试验,还有水泥的配方和王宁给李世民的奏章,奏章是请李世民准许王家、程家、独孤家一起制造和贩卖水泥,当然少不了李世民那一份。 自一年前王宁建议李世民派人去收购蝗虫后,皇帝就让人弄了一个命叫天和的商号,如今是长孙皇后派的人在管着。 烈酒的生意天和商号也占了份子,如今水泥生意王宁同样准备把这个天和商号拉进来,有李世民这个大头在背后站着,谁眼热都没用。 送走李承乾后,王宁回到西厢,马上换上一套麻布的短打,是他特意让十二帮他做的,上身就是一件对襟的短袖,下身择是一条大裤衩,这样的天气穿着这身衣裳往屋檐下的躺椅上一躺,要多舒坦有多舒坦,就是十二不让他穿着出西厢去。 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十二便端着一碗加了冰块的醪糟过来,坐在他旁边帮他扇蒲扇,王宁喝了一大口醪糟,眯着眼舒坦的打了一个嗝。 十二在边上突然说道; “郎君,独孤娘子送了我一支簪子!” 说着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长方形小木盒递到王宁眼前,王宁抽出盖子一看,里面躺着一直金灿灿的簪子,非常漂亮。 王宁把簪子拿出来,顺手插在十二的发髻上,笑着说道: “挺好看的啊,她送你收着呗,这个还用问我啊?” 十二低声说道: “独孤娘子没有送七娘……” 王宁没想到十二这时候还想着七娘,笑着说道: “你去库房找找,看看有没有适合她用的东西,给她挑一件就行” 十二这才笑着点点头。 王铁柱和杨氏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独孤曼玉简直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不停夸独孤曼玉,说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知书达礼不说,接人待物也是极好的。 在家躺了两天,程咬金和独孤庆送来的人手终于到了李家庄子,程府的管家老林亲自带队。 让雷大石带着匠人去安置,王宁亲自在前院招待老林,别看老林只是程府的管家,但他和程咬金还大两岁,从小陪着程咬金一起长大的,如今儿子是程家的大掌柜,程处默见着他都是喊林叔的。 王宁自然也不例外,在前院酒足饭饱,坐着喝茶的时候,王宁才笑着问道: “这点事让管事来就行了,林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老林笑着说道: “侯爷,老爷让某来见侯爷,除了给侯爷送人手来,还代牛公爷给您送份请柬!”qqxδnew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烫金的请柬递给王宁。 王宁打开请柬一看,果然是牛见虎大婚的请柬,就在九月上旬。 看完请柬,王宁才笑着问道: “我倒是听处默提过一嘴说见虎今年要成亲了,只是不知道是九月,林叔你可知道见虎兄的丈人是谁?” 老林笑着说道: “听说是并州刺史,姓裴。” 说完又说道: “牛公爷还让某给侯爷带话,您和牛小公爷是好友,到时候要去做傧相的,老爷夫人也说多日不见你了,让你去府上住几天!”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哈哈,没问题,我八月就去长安,一定住到程伯伯厌烦为止!” “老爷夫人巴不得您一直住府上呢” 第二天,老林便带着人回长安了,王宁把制冰的法子交给老林,让他亲自交给程咬金,这东西王宁可不想拿出来卖,就用来亲朋好友,像程咬金这样的关系送冰没必要,直接把方子给他。 老林这次送来两百多匠人和两百军中退下来的精锐府兵。 有这两百人匠人,王宁建造格物研究院的速度将大大加快,至于两百精锐府兵主要是为了守卫现在的水泥工坊和维护工地上的治安,刘老头带着十多个人如今还在不断试验新的水泥配方,同时还在不断的烧沙子,守卫必须要严密才行。 雷大石带着的一百人如今就住在王家大宅的前院,他们一百人的任务就是守卫王家大宅,如今他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特别是孙思邈和玄清道长在弄的青霉素。 一脚都已经踏进阎王殿的杜如晦听说现在已经能下床走路,相信大唐的权贵应该都听说了青霉素这个东西,这可是足以让人疯狂的好东西,王宁就怕有人铤而走险,东西被拿走还好,要是伤到家人他就后悔莫及了。 七月底,孙思邈和玄清道长的研究终于有了进展,马上就能提纯出高浓度的青霉素,王宁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呆在孙思邈和玄清道长的实验室。 看着手中瓷碗里装着的白色粉末,王宁笑着对孙思邈说道: “师叔,这青霉素还是用小白兔试试?”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咱们先用小白兔试试!” 正说着呢,十二从外面进来,先给玄清道长和孙思邈行礼后,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郎君,程七来找您,说是烧出玻璃了!” 王宁闻言大喜,把手里的小碗塞到孙思邈手里,大笑着说道: “哈哈,师叔,我先去看看玻璃,过段时间送您一件好东西!” 说完便出了家门,跟着程七直奔水泥工坊。 来到工坊,果然看到刘老头等人正围成一堆,王宁过去后,刘老头咧着嘴迎上来,指着地上一块绿油油的玻璃说道: “侯爷,这应该就是侯爷您说的玻璃了,只是咱们烧出来的怎么是绿色的,不是无色的透明玻璃?” 王宁蹲下去,看着地上绿油油的一坨玻璃,笑着说道: “这就是玻璃,是绿色应该是里面有其他的矿物质或者金属,想办法把沙子提纯就行了,只要把玻璃烧出来,其他的就简单了! 老刘,通知其他人,今天晚上全部去家里,我让厨房备好酒菜,亲自给伱们庆功!另外,每人十贯赏钱!” 第一百章 老夫要喝酒! 玻璃烧出来后,王宁果断放弃了和孙思邈他们呆在一起,转而天天呆在水泥工坊里陪着刘老头他们烧玻璃。 绿色的、红色的、灰色的…… 在王宁的指导下,刘老头带着徒弟们烧出了各种各样的玻璃,在解决了玻璃中有气泡的问题后,烧出来的玻璃已经和现代的没有什么两样。 找来两个做玉石首饰的匠人,王宁指着桌子上一大块灰色的玻璃和在边上画着蛤蟆镜片形状的白纸,对其中一个匠人说道: “照着这个形状做,能做多薄就做多薄” 再把另一张画着镜框的图纸递给另外一个匠人,说道: “照着这个尺寸做,一点都不能差!” 先让他们做两幅太阳镜试试手,等无色玻璃弄出来再让他们试试磨凹凸镜。 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第二天下午,两个匠人就把东西做好了,又在王宁的指挥下把玻璃镜片安装在镜框上,一副骚气的玻璃太阳镜就做好了。 王宁迫不及待的把太阳镜架在鼻梁上,眼前的景象顿时变成了一个灰色的世界,虽然不是偏光太阳镜,纯粹就是一个样子货,王宁还是乐呵呵的架着太阳镜回了家。 从侧门进了家门,正好遇到要出去的王铁柱,王铁柱看着眼睛被遮住的王宁,疑惑的伸手在王宁面前晃晃,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郎,这是何物?你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爹,别晃了,这是眼镜,我看得见!” 说着还把眼镜取下来,架在王铁柱鼻梁上,说道: “您试试!” 王铁柱看着陡然变得灰暗的视线,连忙把眼镜取下来还给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亮堂堂的不是挺好的吗,非得戴上这东西,也不怕走路摔倒?” “……” 王宁果断收起眼镜,笑着说道: “您说的是,您这是干嘛去?” “去工地看看,你去不去?” “您去吧,我去找师叔去!” 到了前院,孙思邈和玄清道长正在给一只小白兔做手术,王宁就站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等他们做完了王宁才笑着问道: “师叔,您的麻药研究出来了?”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恩,这不正拿兔子试嘛,就是这材料有些难找!” 王宁朝他拱拱手,说道: “没事,我让程伯伯帮忙找,实在不行我去求陛下,您是不知道,我当初给一个姓薛的兄长做手术,他还不让人把他打晕,差点把牙都咬碎了,有了这麻药,不仅这病人能少受不少罪,做手术的大夫也能安心做手术,这可是好东西啊,材料难找点怕什么?” 玄清道长在一旁说道: “你就会给你师叔灌迷魂汤,说吧,又有什么事?” 被程咬金熏陶过后,王宁的脸皮也厚了不少,笑着说道: “是好事,玻璃弄出来了,只是无色的玻璃不好弄,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把无色的玻璃弄出来,答应师叔的好东西很快就能做好了,特地来告诉师叔一声,对了,师叔,我过几天要去长安,您要不要去?” 孙思邈点点头: “要去给宫里的小公主看看,蔡国公的病有需要去复诊一番!” 王宁笑着说道: “哪就一起去,对了,师叔,您去皇宫的时候能不能带一点青霉素能不能给咱们的皇帝陛下,估计他老人家惦记很久了,一直等着咱们主动送去呢!” 孙思邈点点头,走过去从台子上拿了个鹅蛋大小的瓷瓶递给王宁,说道: “你自己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去送吧,这东西也不知道能保存多久,伱要跟陛下说清楚了!” 无色玻璃还是没有烧出来,不过最先烧出来的最纯净的绿色玻璃已经很接近无色玻璃了,王宁便凹凸透镜的图纸画出来,让两个匠人去打磨。 两个匠人也不负众望,在王宁动身前终于打磨好了二十来块大大小小的凹凸透镜,把一块凸透镜给孙思邈当放大镜使,自己组装了四只最简易的望远镜,全部装在盒子里。 答应程咬金八月就去长安的,如今八月都过了一半去,再不去程咬金就要派人来绑了! 翌日一大早,王宁和孙思邈两个人骑马,十二和七娘坐马车,再加上石林和十个亲卫在前后护着从李家庄子出发,晌午时分便到了长安。 春芽巷子长时间没有住人,王宁也不想让十二和七娘去折腾,直接带着人去了程府。 到了程府大门口,门房直接把侧门打开,让石林他们自己去找管家,让程府的下人带着孙思邈去客房休息,又让人带着十二和七娘直接去自己的小院子。 王宁则拿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直接去找程咬金。 如今大唐四方无战事,程处默基本上都在皇宫执勤,已经习惯每日打磨武艺的程咬金只能折磨程处亮、程处弼两兄弟。 王宁抱着盒子到校场的时候,正看到程处亮被程咬金一马槊抽下马来,吓得王宁连忙跑过去扶! 把程处亮扶起来,就听到程咬金大笑着说道: “哈哈,放心,老夫收着劲呢,摔一跤而已,能有什么事!” 程处亮咧咧嘴,道: “小宁,真没事!” 程咬金从马上跳下来,笑着说道: “老林说你八月就来长安,怎么这时候才来?” 王宁把抱着的盒子抬起来,笑着说道:qqxδnew “小侄在研究一样好东西,这不东西一做好,小侄就给程伯伯带来了,程伯伯,看看?” 说着便打开了盖子,露出里面的单筒望远镜。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拿起单筒望远镜,挥舞了两下,不耐烦的说道: “小子,才一个多月不见就敢哄骗老夫了,给老夫松根棍子还轻飘飘的?” 王宁看的眼角直抽抽,还好匠人手艺不错,镜片镶嵌得结实才没有程咬金甩飞,苦笑不得得把单筒望远镜抢回来,把目镜的一端凑到程咬金右眼前,笑着说道: “程伯伯闭上左眼再看看!” 程咬金好奇的闭上左眼,右眼凑近一看,突然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 一拳直接打在凑近过来的程处弼脸上! 王宁吓得马上把望远镜抽回来! 接着手上一空,望远镜又回到了程咬金手上,之间程咬突然跑了两步,手在屋檐下的柱子上轻轻一按便跃上了房顶,然后举着望远镜朝着远方看了起来,随后程咬金的大笑声就响彻了府邸: “哈哈哈,来人!备酒菜!老夫要喝酒!” 第一百零一章 朕对你怎么样? 酒宴上,崔氏难得带着如今已经三岁的程家大小姐程花花也入了席,看着程处弼肿的老高的左脸,崔氏一脸无语的对程咬金说道: “老爷你也真是的,三郎又没有大郎那么好的武艺,你下手怎么就没个轻重……” 程咬金尴尬的说道: “夫人,某这不是被吓着了嘛,谁叫三郎凑那么近,再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 说完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望远镜,对着窗外看了一眼,再小心的收好,端起酒碗对王宁说道: “来,伯伯敬你一碗!” 王宁无奈的端起酒碗,苦笑着说道: “程伯伯,小侄这都喝了三碗了,小侄把好东西都送给程伯伯了,程伯伯还灌小侄酒……” 程咬金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瞪起已经有些红的双眼,不耐烦的说道: “怎的?老夫敬你酒你还想耍赖不成?” 王宁只能端起酒碗,艰难的把酒灌进肚子。 程咬金大笑着说道: “这才像话,来人,上歌舞!” 边上服侍的老林为难的看了一眼崔氏,崔氏只能苦笑着抱着程花花起身离开了花厅。 不一会儿,漂亮的胡姬便到花厅中间跳起了舞,已经喝得半醉的王宁看着人都重影,哪里还有心思去看歌舞。 程咬金又频频劝酒,程处亮和程处弼也跟着凑热闹,才华灯初上的时候,王宁就已经被程家三父子放倒,滚到了在桌子下面,人事不知。 王宁头疼欲裂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床边上的油灯还在烧着,两个小丫头都趴在床头睡的正香,房间里还有一丝丝未散尽的酸臭味道,想来昨天晚上把这两个小丫头折腾得不轻。 伸手拍拍两个小丫头的肩膀,把两个小丫头叫醒,轻声说道: “我没事了,你们回自己房间睡吧?” 十二摇摇头,对七娘说道: “七娘,伱回去睡吧,我在这照顾郎君!” 七娘便乖乖的起身出了房间,去了隔壁的房间。 十二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王宁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笑着说道: “去给我倒点水喝!” 等十二把茶杯放回去,王宁见十二俏生生的低着头回到床边上,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发现年仅十二的十二如今已经有了些少女的模样,便笑着说道: “让你回去睡你也不回去,要不上来睡?” 说着还往里面挪了挪。 十二愣了一下,小脸慢慢变红,犹豫了片刻才吹熄了蜡烛,慢慢走过来,脱去鞋子,和衣躺上了床。 王宁笑笑,见十二全身绷得紧紧的,也没有说什么,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很快就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还在程府呼呼大睡的时候,大唐的君臣已经站在太极殿开始了新一天的朝会。 自今年入夏以来,大唐各州县虽然小灾不断,但大灾基本上没有发生,边境也一片安宁,河东、山东大族如今也偃旗息鼓不再和李世民对着干,大唐的君臣放开了手脚,国力正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快速增长。 今日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朝会,却从一开始就变得有些不顺利,原因是右边武将行列前面的一小撮人时不时就响起一阵惊呼声与拳脚相交发出的沉闷响声,一个负责巡查秩序的御史大着胆子想过去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也被三两脚踹了出来,前胸后背还有几个脚印。 最后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黑着脸吼道: “有事明日再议,散了!” 吼完又对着站在武将前来的几人说道: “你们几个留下!” 等所有人都走了,李世民才带着几人来到偏殿,黑着脸无奈的对程咬金说道: “知节,这是朝堂,不是你家,是商议国事的地方,怎的如此胡闹!” 程咬金指着身旁的尉迟恭和李孝恭,尴尬的说道: “陛下,不是臣胡闹,实在是这黑子还有河间王说话不算数!” 李世民便把目光转向尉迟恭和李孝恭。 尉迟恭本就如碳一般的脸也看不出变化,只是大声说道: “陛下,这匹夫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说话不算话,说让臣看样宝贝,却不让臣看个明白!” “给你看个明白还有老子的东西在?老夫好心给你看,你往兜里装,彼其娘之!”m “哇,彼其娘之!来,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两人说着便又扭在一起! 李世民:“……” 气得差点冒烟的李世民大声喊道: “住手!” 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李世民看向程咬金,问道: “什么宝贝,拿来与朕看看!” 程咬金下意识的伸手捂住怀中的望远镜,一脸心虚的说道: “陛下,不是什么宝贝,就不用看了吧?” 李世民楞起眉头,轻声哼道: “嗯?” 程咬金尴尬的说道: “陛下,这可是王宁送给小女的生辰礼物,臣不过是借来把玩两天而已……” 见李世民脸越来越黑,才磨磨蹭蹭的掏出望远镜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拿着望远镜,仔细打量了一圈,也没见什么出奇的地方,程咬金连忙指着望远镜的目镜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把眼睛对着这里,另一端对着外面的屋顶!” 李世民闻言举起望远镜凑近一看,远处屋顶上蹲着瑞兽就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放下望远镜,再看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再举起望远镜,便又清晰的看到了瑞兽。 如同拿到了新奇的玩具,李世民爱不释手的拿着望远镜走出偏殿,拿着望远镜对着宫门前看去,就见站在宫门口值守的程处默的脸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程咬金步步紧跟这李世民,好似生怕李世民把望远镜摔了一般。 李世民把玩了好一会才笑着对程咬金说道: “知节啊,你自己说说朕对你怎么样?” 程咬金脸色一僵,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想着拿出来显摆呢! 见李世民还在期待的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对臣当然是极好的,只是,这是王宁送给小女的礼物……” 程咬金说了两句,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只能苦笑着说道: “臣是说着玩的,这是臣特意带来献给陛下的!” 李世民这才满意点点头,貌似漫不经心的的说道: “知节,以朕对王宁的了解,这东西肯定还有,说不一定留着送什么人呢” 程咬金一拍大腿,笑着说道: “陛下英明!” 第一百零二章 打上门 王宁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十二和往常一样端着水和干净的衣服进来,服侍他洗漱换衣。 换好衣服,七娘已经端着吃食从外面进来,王宁昨天晚上净喝酒了,这会儿正饿着,夸了七娘一句便坐下吃饭。 “贤侄!贤侄!” 饭才吃完一半,就听见程咬金的大嗓门在外面响起,随后,一身铠甲的程咬金就从外面进来。 王宁放下粥碗,站起来好奇的问道: “程伯伯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咬金摆摆手,说道: “你吃你的,本来是没这么早回来的,唉,你还有那望远镜没有?” 王宁点点头说道: “当然还有,最好的一个送了程伯伯,还给陛下准备了一个,还有牛伯伯、寿安县公,小侄也都准备送一个!小侄这里还有三个呢!” 程咬金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恨恨不平的说道: “老夫在朝会的时候把望远镜拿给尉迟老黑看了一下,结果差点让尉迟老黑抢走了,还好老夫拳脚略胜一筹才保住了,只是被陛下看上了,所以……” 王宁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缓了缓,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才好笑的问程咬金: “所以望远镜被陛下拿走了?” 程咬金点点头。 王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本就准备送一个给李世民的,如今不过是让程咬金转手而已,就对一旁服侍的十二说道: “十二,你去拿一个望远镜来给程伯伯!” 不一会儿,十二就拿着一个盒子来给程咬金,程咬金接过盒子,打开取出望远镜看了又看,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贤侄啊,陛下刚刚在太极殿说,以你的性子肯定还有这东西,当时除了老夫,尉迟老黑,河间王、夔国公也在边上……” 王宁顿觉不妙,尉迟恭和程咬金的关系不用问,绝对是生死之交,河间王说起来还对他有恩,心里还带着一丝侥幸,问道: “夔国公和程伯伯关系如何?” 程咬金心虚的笑了笑:“还不错……” 王宁无语的看了眼程咬金,自己如今只有两个望远镜了,要是这三人都找到程府!当下粥也喝不下去了,轻声对七娘和十二说道: “快去收拾东西,咱们回李家庄子去!” 话刚说完,就看到管家老林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急声说道: “老爷,吴国公、河间王、夔国公打进来了!”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把求救的目光转向程咬金,程咬金尴尬的说道: “贤侄,你也知道他们都是粗人,老夫和他们讲理也讲不通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王宁让七娘和十二不用收拾东西了,和程咬金一起去了前院。 老林说是打进来,就真的是打进来,不过三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下手很有分寸,程府的下人也不敢还手,除了一个倒霉蛋被打在鼻子上,倒是没人受伤。 两人才走进前院的花厅,就见一个如黑熊一般雄壮的中年大汉一脸鄙视的对程咬金说道: “老匹夫,伱要不要脸?还让下人拦住老夫,你卢国公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几个下人还能拦住老夫不成?” 程咬金一脸嘲讽的说道: “老夫的府邸自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尉迟老黑你倒是和土匪差不多,不让进还强闯进来!” “彼其娘之!” “……” 王宁见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动手,连忙上前躬身说道: “晚辈王宁见过吴国公!” 尉迟恭朝着程咬金哼了一声,才露出和煦的笑脸对王宁说道: “哈哈,不用多礼,叫什么国公,叫伯伯,小子不地道,有好东西不给老夫送一个,怎地?看不起老夫?” 王宁连忙说道: “尉迟伯伯误会了,暂时只做了这么两个,家里的工匠正在做呢,小侄马上让人回去取!” 说完又朝着李孝恭和刘弘基行礼,说道: “见过河间王,见过夔国公!” 李孝恭点点头,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老夫厚着脸皮来讨个望远镜,记得让人送到家里去!” 刘弘基也笑着说道: “叫伯伯,说起来你小子也是军伍里的人,多去府上走走,怎么,还等这老夫下帖子请你去?” 王宁只能连称不敢,表示一定去拜访,顺便把望远镜送去! 见王宁答应的爽快,尉迟恭才无语的对程咬金骂道: “老匹夫,还不赶紧让人去准备酒菜!不知道老夫刚刚一路闯进来耗费了不少力气?” “无耻!” “呵!” 然后又是酒宴,王宁看着几个喝酒如喝水的老将,实在是撑不住了,找了如厕的借口让老林把他的酒换成低度数的,这才勉强撑了下来。 陪着喝到傍晚,才回房间呆了一会儿,就见刚刚下值还穿着一声盔甲的程处默走进来,笑着说道: “见虎、志远、怀玉、宝琳都回来了,叫上二郎,给他们接风洗尘去!” 王宁也很久没见牛见虎和薛志远了,便笑着说道: “你先去给伯父说一声,换身衣服咱们再去!” 程处默拍拍脑门,快步往外走去。 出了程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王宁笑着问道: “去东市的酒楼?” 程处默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 “去酒楼有什么意思,家里的酒菜不比酒楼的好吃?当然是去平康坊,最近新开了一家了妙玉馆,里面都是番邦美人,个个千娇百媚,某都和他们说好了,今晚带他们去见识见识!” 两人都没带护卫,开化坊到平康坊也不远,便一路走着过去,来到平康坊的门口,就见薛志远、牛见虎、尉迟宝琳还有一个面生的青年已经等在哪里了。 众人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王宁笑着走过去和薛志远亲热的抱了抱,笑着说道: “兄长终于回来了!” 薛志远笑着说道: “见虎马上要成亲了,四哥这才准某回来,小宁你又长高了!” 王宁笑笑,又和牛见虎抱了抱,笑着说道: “见虎,这都要成亲了,还来逛青楼?” 牛见虎不在意的说道: “不就娶个婆娘嘛,和逛青楼有什么干系?” 尉迟宝琳拉着边上的青年过来,瓮声瓮气的介绍道: “怀玉,这就是王宁,小宁,这是怀玉,秦伯伯家的!” 王宁笑着拱拱手: “小弟王宁见过怀玉兄!” 秦怀玉也笑着拱拱手,说道: “见过王兄” 寒暄完,一群人才有说有笑的走进平康坊,程处默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来到一幢精致的四层高楼前,屋檐的红灯笼上写着妙玉馆三个大字。 第一百零三章 倭国遣唐使 看着妙玉馆的招牌,牛见虎笑着说道: “看着地方倒是比群芳楼精致一些,处默,真是番邦美人,不会是岭南的俚人吧?” 程处默笑着说道: “那群书生天天呆群芳楼,某都不想去,这才来了这,放心,绝对是番邦美人,某亲身试过的!” 进了大门,就有个身穿薄纱抹胸的艳丽老鸨笑着走过来,亲热的说道: “各位贵客,里面请!里面请!” 说着便在前面引路。 老鸨看样子不过三十来岁,身材丰满,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极好,一向喜欢妇人的薛志远盯着老鸨,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程处默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会儿让她陪你!” 薛志远笑着说道: “哈哈,小弟就好这一口,兄弟们一会儿可别跟我抢!” 老鸨引着众人来到二楼的包厢,笑着说道: “各位贵客稍等,奴家马上就带着姑娘上来供各位贵客挑选!不知道各位贵客对酒菜有什么要求?” 程处默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扔过去,笑着说道: “当然是捡最好的上,要是兄弟们说差了,某拆了这如意馆!赶紧让姑娘上来!” 老鸨手忙脚乱的接住金子,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笑着说道: “奴家马上去安排!” 不一会儿,先新来一队抱着乐器的胡人舞姬,倒是个个身段诱人,而且都穿得不多,随后,便有俏丽的小丫鬟端着酒菜进来,在每个人面前的矮几上放好。 酒菜上齐后,老鸨才带着一群娇艳的少女进来,虽然长得和大唐人差不多,脸上画的也是长安时下最流行的妆容,但王宁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群倭国女子。 虽然这些女子都穿着一袭薄纱裙子,但薄纱下若隐若现的罗圈腿实在是太明显。 牛见虎在一旁皱着眉说道:“这哪是什么番邦美人,跳舞的还差不多!” 程处默在一旁笑着说道: “见虎,这些是倭国人,某跟你说,这些人别看现在和咱们唐人差不多,等会你就知道她们的妙处了,相信小弟!” 牛见虎怀疑的看着他,问道: “真的?” 程处默拍拍胸脯,笑着说道:“试试便知!” 这时薛志远指着老鸨说道: “这些某可看不上,某看你比较顺眼,你来陪某!” 老鸨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道: “贵客说笑了,奴家年老色衰,不敢扫了贵客的兴致!” 薛志远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笑着说道: “让你来就来!” 老鸨见薛志远不像说笑,便摇着细腰走到薛志远身边,笑着说道: “奴家这就来服侍贵客!” 其他人也都挑了自己心仪的,轮到王宁,王宁笑着说道: “伱们楼里就这几个?” 老鸨愣了一下,笑着问道: “贵客可是不满意?” 王宁点点头,老鸨便站起来,一脸歉意的笑说道: “贵客稍等,奴家这就让人去换一批!” 薛志远在一旁笑着说道: “多日不见,贤弟这眼光高了不少,这些人都看不上!” 王宁笑着说道: “小弟的喜好特殊一些!” 不一会儿,老鸨就带着另外一群少女进了包厢,王宁扫了一眼,还是摇摇头。 老鸨脸色一僵,又重新带着人下去,不一会儿又带着一批上来。 见王宁半饷没说话,便一脸苦色的说道: “贵客,如今馆里就这些姑娘还闲着了……” 王宁见真没了,才指着人群中一个还算顺眼的少女说道: “就她吧!” 老鸨松了口气,少女也挪着小碎步走到王宁身边给王宁倒酒布菜。 至于其他人,心思早就不在酒菜上,手早已在身边少女的身上上下其手。 包厢里不时响起一声声压抑的轻呼声,王宁脑子闪过一段段早已模糊的画面,发现现在的倭国女子业务明显没有后世那些着名的老师们娴熟。 这时王宁身边的少女突然拉着王宁的手往自己的怀里塞去,王宁发现少女虽然看着年纪不大,怀里还是有点东西啊! 少女顺从的倒在王宁怀中,任王宁施为。 而在另一边,薛志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老鸨搂进怀里。 青楼这样的地方,包厢边上都设有几间专门供客人办事的小隔间,秦怀玉看起来不是很习惯在兄弟们面前表演,抱起身边的少女一脚踢开包厢边上小隔间的门。 至于其他人就无所谓了,就在包厢里办起事来。 王宁过了把手瘾,对这些恩客无数的倭国女子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见兄弟们都在办事,便在少女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出了包厢。 倭国少女跟着王宁出了包厢,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唐官话说道: “郎君,可是奴家服侍的不满意?” 王宁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过去,笑着说道: “我不喜欢这样而已,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少女拿着银子欢喜的点点头,道: “郎君跟我来!” 便带着王宁到了一楼一个安静的隔间。 又去给王宁泡了热茶。 王宁喝了口茶,问道: “我看你是倭国人,怎么会到了长安?” 少女点点头,说道: “小时候在家里吃不饱,母亲把奴家卖给了藤原家,藤原大人说来唐朝能吃饱饭,奴家和姐妹们就来了,我们到长安还学会了大唐话!” 王宁点点头,问道: “你说的藤原大人是不是这次奉命出使大唐的遣唐使?” 少女点点头,惊奇的问道: “郎君你怎么知道?” 王宁笑着说道: “我是大唐的官员,当然知道,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如今的倭国对大唐绝对是从打心底里的崇拜,少女听说王宁是官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后王宁也知道,这次倭国来大唐的遣唐使应该就是第一批了,如今已经在大唐呆了近两个月。 来的大约有两船、近两百人,除了官员,还有留学生,各种僧人、医师、船师、煅生、铸生等技术人员,除了来朝贡外,最重要的便是来学习大唐的政治制度,还有各种农业、手工业技术,而这些少女除了卖皮肉挣钱,如果能怀着孩子回去,还能去除奴籍。 可以说,如今的倭国在舒明天皇的领导下,已经迫切的想要变得强大。 第一百零四章 李世民的态度 少女在倭国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奴隶,也问不出多少东西,问的差不多后王宁便让她离开,自己坐在隔间里想着事情。 随着大唐的快速壮大,本就缺铜的大唐迟早要面临着钱荒,到时候金银必然会成为货币流通,而日本的银矿不仅品质高,储量也大,而金银矿向来不分家,金矿必然不少。 一个强大的倭国可不符合大唐的利益,历史上倭国之所以能几十次遣使来大唐,学习了无数大唐的先进技术,变得越来越强大,除了倭国执礼甚功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大唐自诩为天朝上国,对小小的倭国不重视引起的。 如今的王宁可不这么想,有着狼子野心的倭国还是越落后越乱为好。 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群畜生才有说有笑的从二楼下来,纷纷嘲笑王宁不解风情,王宁也懒得搭理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一大早就被十二叫起来,李世民知道他在长安,昨天特意派人到程府通知,让今日去参加朝会。 打着哈欠跟着程咬金到了太极殿,百无聊赖的在一群老将中间站了一个多时辰,朝会终于结束了。 随着人群出了太极殿,程咬金笑着说道: “陛下估计会召你回去,你就在这等一会吧!” 王宁点点头,站在殿外等了一会,一个内侍就走过来恭敬的说道: “三原侯,陛下让小的来请您去立政殿!” 王宁跟着内侍到了立政殿,发现孙思邈也在,正在给小兕子把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站在一旁等着。 看到王宁进去,李世民摆摆手示意王宁不要打扰孙思邈,王宁便拱拱,走到边上去一起等着孙思邈把脉结束。 过了好一会儿,孙思邈才放开搭在小兕子手腕上的手指,一脸无奈的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贫道开的药效果微乎其微,公主殿下的病是先天带来的,药石效果有限,贫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世民的脸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长孙皇后的脸却不由自主的有些哀伤,爱怜的摸摸小兕子的脸庞,低声问道: “道长可知有何办法可医治小兕子的病!” 孙思邈想了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李世民在一旁问道: “王宁弄出来的青霉素也不行?” 孙思邈摇摇头,说道: “青霉素并不是万能药,许多重症即便是青霉素也没有效果,贫道建议公主殿下还是尽量少动,最好不要跑跑跳跳,饮食也尽量控制,不然心脉负担过重,后果便不堪设想。”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便点点头。 随后长孙皇后便带着小兕子去了后殿,李世民这才低声对孙思邈说道: “孙道长,不知道这心脉之症会不会影响小兕子的寿数?” 孙思邈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 “陛下最好还是要有心理准备,以贫道看来,公主殿下怕是难以撑到成年,而且公主殿下不宜成婚!” 李世民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在殿中踱了两步,才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 “不管如何,还是劳烦孙道长想想办法!”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贫道一定尽力!陛下要是其他吩咐,贫道就告退了!” 李世民点点头,对不远处的何林说道: “送孙道长出去!” 孙思邈走后,李世民的心情依然低落,没好气的说道: “听说你在家里很闲?”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陛下,臣在家里真没有闲着,除了完善水泥的配方,还弄了玻璃出来,给您的望远镜就是用玻璃做出来的!” 李世民眼皮一跳,说道: “可朕手里这望远镜是从知节那里拿来的” 王宁尴尬的说道: “臣准备今天来求见陛下,再给陛下送来,不想被程伯伯抢了先!” 李世民也没心思跟他计较,而是好奇的问道: “朕看这望远镜里的玻璃和西域传过来的琉璃也没甚区别?” 王宁笑着说道: “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不过臣烧出来的玻璃更加纯净一些而已!”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下次让人带点来朕看看!水泥的事情朕也准了,不过烧出来的水泥暂时只能供给工部!” 王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瓷瓶装着的青霉素双手捧给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是孙道长和家师这段时间弄出来的所有青霉素,用法相信宫中的太医应该也知道了,不过这东西时间长了可能会慢慢变质,具体时间臣也不知道!” 李世民接过瓷瓶,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心情不佳的李世民见王宁还没有告退的意思,便问道: “还有事?” 王宁点点头,说道: “臣还有件事想请教陛下!” 见李世民点点头,才接着说道: “臣听说倭国派遣使者到我大唐朝贡,还派了许多匠人来长安学习大唐的各种技艺,朝中的前辈也不阻拦,臣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倭国人狼子野心,咱们应该防备才是,还请陛下解惑?” 李世民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问道: “你还知道倭国?” 王宁点点头。 李世民这才说道: “按照倭国的国书来看,倭国不过一海上小国而已,与我大唐隔着茫茫大海,就算学了我大唐的技术,又能掀起多大波澜?况且如今高句丽、百济、新罗对朕阳奉阴违,有倭国牵制对大唐有利无害,就给倭国点好处又何妨?” 政治和军事上的考量王宁当然知道有一些,但真正的原因果然还是李世民压根没把倭国放在眼里。 王宁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臣听说倭国境内银矿储量是我大唐的数倍之多,而且品相好,极易开采,不知道倭国的国书上有没有提到?” 李世民果然上了心,问道: “当真?” 王宁笑着说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爱卿的心思朕明白了,回头朕让鸿胪寺的人去问问!” 李世民说的好听,王宁当然知道李世民不会只是简单的问问,和李世民接触这么长时间,王宁总算看明白了一些李世民的性格,他对功臣大方不假,对欺骗他的人同样不客气,而且非常记仇! 出了皇宫,就见牛见虎带着一个牛府的下人等在承天门外,见王宁出来,便笑着说道: “父亲让我来接你去家里!” 第一百零五章 想起一个人! 牛进达在王宁第一次奉命进入右武卫大营传授伤口缝合之术的时候就对王宁抛出了橄榄枝,未尝没有拉拢王宁的意思。 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王宁因为薛志远一番好意,被程咬金叫去了程府,还因为制盐之策去了程咬金的左武卫,并就此绑在了程咬金的战车之上。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去过牛府拜访,多少还是因为王宁有些心虚。 不过这次牛见虎亲自来请,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便笑着对牛见虎说道: “送给程伯伯的望远镜我给牛伯伯也准备了一个,还在程伯伯府上呢,咱们先去程府一趟!” 牛府就在开化坊南边的安仁坊,两人先去了程府给程咬金打了声招呼,才带了石林和另外一个亲卫架着马车去了牛府。 第一次正式上门,又是晚辈,王宁不止带了望远镜,还带了不少东西,都是直接去程家的库房搬的。 到了牛府,牛进达竟然在影壁前迎接,看都没看后面满满一马车东西,而是直接问道: “望远镜呢?” 王宁连忙把装着望远镜的小盒子递上去。 牛进达拿着望远镜坐看又看,半饷后才笑着说道: “你小子总能弄出奇奇怪怪的好东西,上次陛下召我们去宫中看那个水泥,这次又弄出来个望远镜,特别是这望远镜,有这东西,在战场上说不一定就能占着先机!”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小侄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只能捣鼓这些东西了!” 牛进达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自己人用不着谦虚,先进去见见你婶婶!” 一行人到了前院客厅,先去见了牛进达的夫人,一个慈眉善目的妇人,王宁乖乖的双膝跪下,大礼参拜,说道: “晚辈王宁见过婶婶!” 没办法,既然认了牛进达这个长辈,不管你是县侯也好,国公也罢,都得乖乖的行礼,不能马虎。 牛夫人笑着伸手扶他,道: “哎呦,快起来,可真是一表人才,快坐,就当在自己家,别客气!” 如今距离牛见虎成亲的不到半个月,牛牛府已经在做各种准备,牛家在长安虽然不算顶尖的权贵,但在勋贵的圈子里也是塔尖上那一层。 这样的家族嫡长子成亲,婚宴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社交场,从古至今皆然。 而大户人家规矩多,特别是成亲,女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少不得要设置重重阻碍为难新郎,而找王宁来给牛见虎也实在是无奈之举。 牛进达的好友大都是军伍上,自然,牛见虎的好友也差不多,程处默、尉迟宝琳、秦怀玉、薛志远、刘志武有一个算一个,虽然也都读过书,但也就能勉强会读会写,家传的弓马骑射才是他们拿手的的东西。 牛见虎的岳父只是并州刺史,一个中州的刺史最多不过正四品,但人家是诗书传家,让程处默他们去不得弄个灰头土脸才怪。 王宁虽然在国子监也没呆两个月,但架不住王宁有玄清道长做老师,玄清道长不知道,孙思邈总知道吧,孙思邈道长的师兄。 做傧相王宁倒是自觉可以胜任,这个年代最多也就让背几首催妆诗,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风俗,所以才答应的爽快,而且他还没成亲,正好可以先学学。 寒暄过后,才说起正事,王宁笑着说道: “牛伯伯放心,小侄一定帮见虎顺顺利利的把嫂嫂接回来!” 牛进达点点头,说道: “老夫有一副巧匠精心打造的软甲,就送与贤侄,到时候贤侄穿着去!” 王宁吓了一跳,疑声问道: “牛伯伯,不是说对方是诗书传家吗?怎么小侄还要穿着软甲去,难不成他们还和咱们军伍上的人家一样直接用狼牙棒揍人!” 牛夫人在一旁笑着说道: “咱们军伍上也没那么夸张,最多拿铁棍而已,也不知道哪里兴起来的规矩,现在哪里还分什么军伍不军伍的,进门都是先挨一通揍!” 一番话把王宁吓得不轻,和牛见虎两个人往外面走的,王宁无语的对牛见虎说道: “我成亲的时候见虎你可别跑!” 牛见虎哈哈大笑,说道: “我都成亲了,你找处默去,他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晚上在牛家自然又是喝的烂醉如泥,第二天一早王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如今牛府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王宁吃了早饭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程家自己的小院子,见十二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想到李世民还赏给自己一座长安的宅子,自己还没去看过呢,连忙对十二说道: “十二,快帮我找一个小盒子,比巴掌大点,黑色的,我记得我带来了的!” 很快,十二就像箱笼里翻出了小盒子递给王宁,王宁打开拿着地契仔细看了看,发现宅子就位于开化坊边上的崇义坊。 当下带着十二和七娘,把石林和十个亲卫也叫上,去了崇义坊。 到了崇义坊,发现这里和开化坊一样,住的都是权贵,门楣上不是国公就是县公,一行人在崇义坊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道门楣上挂着三原县侯府的宅子,朱红色的大门明显是刚刷过漆。 看着大门上在阳关照耀下金光闪闪的崭新铜钉,而有门楣上的三原县侯府几个大字,也不虞找错,王宁便让石林去找坊官说一声,让坊官知道王宁来接手宅子了,坊官虽然没有官职,特别是在崇义坊这样权贵扎堆的地方更是没什么存在感,但毕竟管着崇义坊的坊门,还是通知一声比较好。 不一会儿,一个清瘦的老头便跟着石林来到门口,躬身说道: “草民见过侯爷” 王宁摆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这房子之前是谁在住的?” 坊官恭声说道: “回侯爷,这座宅子之前是林家在住,林家去年被发配交州后宅子也被查抄了,随后就一直空着,前段时间工部才派人来修缮过!” 王宁笑着说道:“劳烦老丈了!” 石林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吊钱塞到坊官手里,坊官也没客气,拿着钱满面红光的离开了。 大门没上锁,石林带着人去开门,王宁站在大门外,不经意看到对面门楣上的应国公府几个大字,喃喃自语道: “还真是巧!” 十二在旁边问道: “郎君说什么?” 王宁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想起一个人!” 应国公武士彟,跟随李渊建立唐朝的功臣,如今应该利州任刺史,而他的次女,一代女皇武则天现在应该才七八岁。 第一百零六章 傧相 王宁如今和李承乾关系还不错,自然希望自己这只小蝴蝶能煽动翅膀,改变李承乾造反被废的悲剧,要是李承乾能坐稳太子的位置,自然不会有李治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有武则天什么事。 有不少人觉得李治是个很有才能的皇帝,还拿他和李世民相比,说什么至少在他在位期间,大唐的疆域最大,国力发展最为迅速。 而王宁倒是认为,李治做皇帝马马虎虎,也就是个合格的守成之君,比起朱允炆这样乱搞,最后把皇位弄丢的皇帝来说当然算是优秀,但别说是和李世民比,就是和朱棣比起来,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别的不说,在位期间扩大的疆土,北方不说,早已在李世民在位的时候就打的服服帖帖,西域也是李世民在位时打通的,东北的室韦靺鞨在李世民东征高句丽的时候就已经臣服,甚至灭了高句丽都是李世民打好了基础,换李承乾做皇帝肯定也不会比他做的差。 而他做得最蠢的事情就是让武则天掌握了大权,武则天做皇帝虽然也不算差,但当时手握君权的武则天在国内杀得哪叫一个血流滚滚,不仅世家遭了殃,李家宗室和反对她当皇帝的大臣更是倒了大霉,虽然最后还是让李家人做了皇帝,但让李隆基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大唐不过短暂的辉煌了几十年就开始走下坡路 王宁觉得李治得背这个锅,不然以李世民留下来的底子,大唐不应该这么快就开始走下坡路才是。 不大一会儿,三原侯府的大门被石林带着人完全推开,露出一道巨大的影壁,一群人拥着王宁往里走去。 看了一会儿,就都没兴趣了,不知道修建这座府邸的这批人和在李家庄子给王家建宅子的是不是一批人,虽然细节处有一些不一样,但整个府邸的布局和李家庄子那座府邸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有七八分相似。 都是五进的大院子,倒是很符合王宁目前的身份。 逛到西厢房的时候,十二低声问道: “郎君,咱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春芽巷子那边呢?” 王宁笑着说道: “咱们还是先住春芽巷子去,成亲以后再住这里吧,现在就先放着吧!” 逛完新家,一行人又去了春芽巷子,虽然一直住在程府,程家上下也不会说什么,但他毕竟都是已经定亲的人,短住无碍,长住还是有些不妥。 把春芽巷子的小巷子收拾了一下,晚上在程家吃饭的时候,王宁和程咬金提了一嘴,程咬金点点头算是知道了,说需要什么直接去程家的库房里搬就是。 王宁当然不会客气,上次尉迟恭在程家已经给他提过醒了,如今他也算是大唐军中的一员,天下太平后,军中的这些大将军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小,而军方在朝堂上一向团结,王宁自然不能例外。 所以像尉迟恭、秦叔宝、刘弘基这些军中大军还是要去拜访才行,总不能让这些大佬去拜访他一个小小的侯爵。 去每家都是一车美酒,一车不算贵也不算便宜的皮毛、药材等东西,都是程家的商队从草原上运回来的,王宁直接从程家的库房里搬。 回来的又拉回一车车东西,同样是直接放进程家的库房里。 一天去一家,不是他不想去第二家,实在是去这些武将的家里根本就不可能竖着出来,特别是去尉迟恭家里,他的黑白两位夫人在酒宴上比尉迟恭都能喝,王宁一个小辈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岂有不醉之理。 就这样了七八天后,王宁终于把有点交情的大佬都拜访了一遍,最后还去了独孤府一趟,把望远镜给独孤庆送去。 只是可惜酒宴上又被独孤庆两兄弟灌醉,没机会见到独孤曼玉。 然后就住到了牛家,初六这天一大早,他就被人叫起来,然后被一群妇人围着开始打扮,都是牛见虎的姑姑婶婶之类的长辈。 换上崭新的大红袍子,除了没有牛见虎头上那一朵巨大的红花,和牛见虎的打扮一般无二,他还偷偷的把牛进达送给他的软甲穿在身上。 上午太阳高挂之后,按照事先算好的时辰,迎亲队伍开始从牛府出发,牛进达是武爵,又是大将军,嫡长子娶亲排场当然不会低了,全副仪仗开路,前方是一百被甲执兵的牛府亲兵,就这一百亲兵所过之处,绝对是诸邪避让! 牛见虎一身大红袍,头上带着一朵巨大的红花,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王宁骑着马落后半个马身跟在牛见虎身边,在王宁身边还有几个牛见虎的堂兄表弟之类的年轻人。 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裴家大门口,大门口早已围满了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亲戚,随后裴府大门打开,门口的景象让刚刚下马的王宁忍不住打了寒颤。 一群身穿各色裙装的妇人握着裹着红绸子的棍棒站在大门两边跃跃欲试,王宁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年轻的小娘子混在中间,拿着的压根不是普通的棍棒,而是一根细长的铁棍! 牛见虎倒是丝毫不怂,昂头阔步就向大门里面走去。 王宁和他的堂兄表弟只能跟着他往里面走去。 然后就看到这些妇人手中的棍棒根本就不往牛见虎身上招呼,而是专门朝着王宁这个傧相身上招呼,有妇人还喊了声:“听说这个少年郎君是三原侯!” 然后棍棒招呼得更勤快了,虽然都没有真下狠手,但总有下手不知轻重的,王宁只觉身上一阵生疼,也顾不得仪态了,双手抱着头就往前跑去。 妇人们便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跟着牛见虎来到新娘子的绣楼前,新娘子的兄弟姐妹,闺中好友十多个人把绣楼的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牛见虎拱手团团作揖,从怀中拿出一个个红纸包递过去,每个人都有份,这些人拿到红纸包,开始喊道: “念诗!念诗!” 牛见虎早早背了一首,虽然念得磕磕绊绊的,总算还是念完了。 只是这些人并不满意,牛见虎背一首已经极限,王宁只能上前在牛见虎念,牛见虎便跟着念到: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知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一首诗念完,边上围观的人陡然发出一阵叫好声,显然对这首诗非常满意。 门前的人也笑着让开了道路,最后只剩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牛见虎脸色一僵,低声对王宁说道: “是你嫂嫂的嫡亲兄长!” 王宁点点头,走上前在青年耳边低声说道: “兄台,平康坊新开了一家如意馆,里面有不少倭国美人,晚上小弟请兄台去见识见识?” 青年点点头,便不着痕迹的让开了道路! 第一百零七章 吐谷浑的求援 接到新娘回到牛府,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感觉后背和臂膀生疼的王宁偷偷跑回房间脱了衣服一看,双臂和后背一片青紫。 刚好孙思邈也被请到了牛府,便换了身衣服去找孙思邈,孙思邈看了他的伤势后,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瓶药酒给他擦擦就算完事。 王宁只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干脆回房间趴在床上休息。 至于答应牛见虎大舅哥的事情,牛见从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塞给表弟,让他带着兄弟们去妙玉馆耍耍,顺便再带上大舅哥一起去就是了。 孙思邈的药效果显着,在房间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不多时,程处默找到了他的房间,疑惑的问他: “大家伙都在外面喝酒,你躲屋子干什么?” 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是不想喝酒才躲起来的,这段时间去叔伯们家里拜访,哪天不是喝得烂醉?” 程处默笑着说道: “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某在宫里当差,想喝都不敢喝,赶紧起来,一起去灌见虎酒!” 王宁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听说你明年成亲,现在这么做合适吗?” 程处默一脸怀疑的问道: “小宁你觉得程家人怕这个?” 王宁叹了口气,说道: “走吧!” 和程处默一起到了后院东厢房的客厅,薛志远,程处亮、程处弼两兄弟,尉迟宝琳,秦怀玉等人正喝的热火朝天。 王宁挨着薛志远坐下,看了一圈,没见着牛见虎,便问道: “见虎呢?” 薛志远把一大碗放在他面前,无语的问道: “这个时间当然是去拜堂了,赶紧喝酒,等你半天了!” 过了许久,牛见虎才到了客厅,众人也不客气,纷纷端起酒开始灌牛见虎,满面红光的牛见虎也干脆,真就酒到杯干。 酒都是程家送来的,至少三十多度,酒到杯干的牛见虎很快就被放到,被一群人抬着去新房,还没见着嫂夫人呢,就被两个丫鬟拦住了,正主都醉了,众人也没心思闹,就把牛见虎交给两个小丫鬟,一群人回客厅继续喝。 王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喝醉的,反正最后醒的时候身在客房,而且是在程家的客房,被丫鬟叫醒的。 见王宁醒来,小丫鬟恭敬的说道: “侯爷,老爷说让您和他一起去朝会,该起了!” 王宁换好衣服到前厅的时候,程咬金已经等在哪儿了,王宁疑惑的问道: “程伯伯,今日又不是大朝会,小侄不需要去吧?” 程咬金笑着说道: “陛下昨天晚上也过来了,只是你小子当时已醉得不省人事,陛下让老夫告诉伱,今天也去朝会!” “……” 寅时左右便来到太极殿,王宁年纪小,爵位也不高,格物院院监的官职有和没有差不多,所以远远的吊在武将队伍末尾。 朝堂上一般没有武将什么事,和王宁关系更不大,刚好边上有根柱子,习惯睡到日上三竿的王宁困的两眼皮直打架,便靠着柱子瞌睡。 朝会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百官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李道宗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 “臣有本奏!” 李世民点点头,李道宗便大声说道: “禀陛下,昨日有吐谷浑使者到了礼部,递了国书欲请见陛下,如今正在宫门外等候,请陛下示下!” 早在几天之前,百骑司就送来吐谷浑使者入唐的消息,李世民倒是不意外,点点头,说道: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清瘦的中年人便跟着内侍从外面走进来,打扮和大唐人差不多,说的也是大唐的官话,走到大殿中,便躬身说道: “外臣慕容离见过天可汗!” 李世民如今特别喜欢这顶天可汗的帽子,笑着说道: “免礼!” 慕容离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份礼单,高举过头顶,恭声说道: “外臣有大汉给天可汗的亲笔信,还有五百匹良马献于天可汗,还请天可汗过目!” 李世民点点头,何林便走下去接过信和礼单,交给李世民。 五百匹良马如今可打动不了李世民了,他先拿起慕容顺的亲笔信看了看,信中除了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示臣服的话,便是像李世民诉苦,吐蕃如今已经不满足拍小股部队骚扰吐谷浑边境,而是派大军攻打吐谷浑边境,吐谷浑顶不住了,请李世民派兵支援! 如今的吐谷浑分为东西两部,东部的慕容顺部臣服于大唐,再加上吐蕃时不时也骚扰大唐松洲边境一带,李世民的心是倾向于支援慕容顺的,只是国家大事,还需三思而行,便对慕容离说道: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慕容顺便躬身退出了大殿。 李世民才说道: “慕容顺在信中说吐蕃正大举进攻其边界,请朕派兵支援,各位卿家有何看法?” 武将们精神一震,程咬金首先站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吐蕃仗着地利不断袭扰我大唐边境,此时正好派大军灭灭吐蕃的嚣张气焰!” “陛下,臣请领兵出战!” “陛下…” 尉迟恭、牛进达、段志玄等人纷纷请战。 文臣那边又是一番景象。 魏征首先站出来,抱着笏板沉声说道: “陛下,吐蕃、吐谷浑皆异族,慕容顺之流更是小人之流,据臣所知,吐蕃人虽骁勇,其各部族却是一盘散沙,与我大唐并无威胁,岂能因此等小人一封书信就让我大唐将士置于险地,请陛下三思!” 长孙无忌也站出来,道: “陛下,吐蕃虽时有袭扰我边境,但不过是小股部落为之,目前尚无与我大唐为敌之意,臣以为还是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长孙无忌的话除了公心,还有一些私心,长孙家的产业除了冶铁,获利最大的就是与吐蕃的买卖,一旦和吐蕃交战,长孙家在吐蕃的商道将严重受损甚至断绝,他自然不乐意。仟仟尛哾 看着底下的文武吵的热闹,李世民也有些头疼,目光在一众臣子中转动。 因为武将出列,通过留下的空隙,他突然看到了靠在大殿后面靠在柱子上一下下点头的王宁! 仔细一看,这小子原来在睡觉,李世民差点气笑,沉声说道: “王宁王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李世民突然出声,让满殿的大臣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目光也转向了王宁所在的位置。 而王宁压根没有听见,头还一下一下的点着。 站在王宁旁边左监门卫将军吴坤伸出脚踢了踢王宁的小腿,低声唤道: “三原侯!三原侯!” 王宁睁开眼睛,下意识的问道: “散朝了?” 声音还有些大! “……” 第一百零八章 支援武器甲胄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自然也听见了,脸瞬间就黑了。 清醒过来的王宁也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好把王宁叫醒的吴坤在王宁耳边轻声说道: “吐蕃大举进攻吐谷浑,吐谷浑派使者向我大唐求援,诸位上官吵成一团,陛下问你的意见!” 王宁才不想参合到这些大佬的争吵中,出列拱手,干笑着说道: “臣没意见…” 才说了半句,就听到李世民鼻尖传出一声满是威胁的“嗯?” 心中一跳,马上改口说道: “但臣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李世民点点头,才接着说道: “陛下,吐谷浑如今分成两部,对我大唐并无多大威胁,况且慕容顺还臣服于我大唐,有吐谷浑挡在前面,我大唐河州、岷州一带就不需担心吐蕃。 而臣听说吐蕃如今的赞普松赞干布乃是少有的贤才,正在逐步统一吐蕃个部族,一旦整个吐蕃完成统一,必将成为我大唐西边的最强大的敌人。 所以臣觉得还是应该给吐谷浑一些支援为好!” 李世民的脸有阴转晴,笑着问道: “如何支援?” 王宁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臣以为可以支援些武器甲胄,送当然是不能送,不过可以卖点武器甲胄给吐谷浑,臣记得之前征讨突厥的时候缴获了不少武器甲胄,这些东西反正我军将士也瞧不上,让匠人修理修理,就便宜点卖给吐谷浑,也不需要他们用钱买,用牛羊战马换就行,而且臣以为,只要吐谷浑舍得出价,卖他们点大唐的武器也不是不行! 吐谷浑的战士也是骁勇善战之辈,咱们帮忙把这些人武装起来,想来吐蕃即使能打赢,自己也要损兵折将,先让他们打打嘛,咱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李世民看了王宁半饷,才笑着说道对朝中的一众文武说道: “诸卿觉得如何?” 王宁的话非常直白,而且听上去可行性非常高,虽然听起来有些无耻,但对大唐肯定有百利而无一害,刚刚还吵得起劲的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尴尬的退回队列之中,一时间大殿中央就只剩下王宁一人。 李世民见状,便笑着说道: “散朝!” 随后又让内侍把王宁,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牛进达、程咬金、段志玄、李孝恭等人叫到了偏殿。 到了偏殿后,挥挥手让内侍给众人搬来锦墩,一副君臣畅谈的架势。 王宁看着殿中一溜的大佬,默默的挪到了程咬金的背后,李世民看着好笑,无奈的说道: “王爱卿,刚才你说如今的吐蕃赞普正在统一吐蕃,你详细说说!” 既然风头已经出了,就出得彻底一点,也让大唐君臣对吐蕃有个详细的了解,反正玄清道长答应替他背书,便沉声说道: “陛下,臣先说说吐蕃的气疫,大家都以为这是上天对吐蕃的眷顾,其实并不是,真正原因只是因为吐蕃所在的地方比关中地势高得多而已,上面空气稀薄,吐蕃人长期在那么高的地方生活,其身体早已习惯,而咱们很多将士习惯了突然跑到那么高的地方,身体特别是肺腑不适应,就会生病甚至死亡,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需要循序渐进,慢慢的训练,从地势低的地方往高处去适应个一两年,这个问题就能解决。 而臣刚刚所说的吐蕃统一的事情,臣只听说师傅听过一句,说现在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虽然只是一少年,但其有雄才大略,手下还有一个叫禄东赞的得力大臣辅佐,不仅已经牢牢掌控着自己的部族,还在收拢其他部族,吐蕃正在快速壮大,派大军攻打吐谷浑就是明证! 臣觉得,要是放任吐蕃继续壮大下去,有朝一日,派兵攻打我大唐也不是不可能,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李世民点点头,对坐在他下首的房玄龄说道: “玄龄怎么看?” 房玄龄苦笑着说道: “三原侯所言字字珠玑,臣空活半百,却无一少年看的明白,臣惭愧!”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 “玄龄言重了,王宁不过是有个好师傅而已,此事朕也觉得王宁言之有理,不过吐蕃如今情况到底如何,还是要派人查探一番才行。 无忌,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长孙无忌点点头,恭声说道: “臣遵旨!” 李世民又转头对李孝恭说道: “兄长伱去探探吐谷浑使者的口风,朕觉得王宁说的经济援助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具体怎么做先探探吐谷浑的口风再议!” 李孝恭也躬身应道: “诺!” 王宁提出了想法,给这些大佬打开思路后,很快就变为可以实行的条款,王宁说完之后就小透明,只是李世民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把其他人打发走之后,又把他留了下来。 眼见到了早膳时间,还赐了王宁一顿饭。 吃过饭,李世民笑着说道: “你说的气疫的解决办法,朕会让人去试的,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大唐面对吐蕃只能守不能攻的局面将不会再发生,到时候给你记一功! 把武器便宜卖给吐谷浑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突厥人的武器比吐谷浑的也好不了太多,人家估计不稀罕,直接卖给咱们大唐的武器倒是可行,只是如今我大唐的钢铁产量就这么点,哪里有多余的钢铁生产武器甲胄卖给他们!” 李世民差点就差直接问有没有办法提高钢铁产量了,刚好王宁早就想大炼钢铁了,如此好的机会不把握住就太傻了点。 连忙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臣对冶铁倒是有一些想法,只是需要人手研究,陛下您看?” 李世民点点头,道: “工部、将作监的匠人随你挑!” 王宁大喜,躬身说道: “谢陛下!臣马上去挑人,尽快赶回李家庄子去,格物研究院应该也建起一些来了,臣就先弄个钢铁研究所,研究冶铁炼钢!” 李世民笑着说道: “行,朕这就让人陪着你去挑人” 说完想了想,走过去御案的抽屉里掏出一块金色的牌牌递给王宁,说道: “这块金牌你拿着,以后可以直接来见朕,无需通报,有需要各部配合的时候,也可以事急从权!” 王宁双手接过牌子,笑着说道: “谢陛下隆恩!” 第一百零九章 拜访长孙无忌 一个小内侍领着王宁先去了工部,王宁规规矩矩的去拜见了工部尚书段伦,随后才说自己需要些手艺高超的匠人,再加上小内侍带来了李世民的口谕,段伦直接把冶铁司的郎中叫来,让他带着王宁去冶铁司挑人。 本着只有进没有出的原则,这些人既然进了格物研究院,就再没有还回来的道理,王宁也没有太过分直接把冶铁司的大匠一网打尽,官员一个没要,只是挑走了二十个年纪相对轻一些大匠,不到冶铁司的匠人总数的四分之一。 反正能进工部冶铁司的都是有本事的大匠,直接拿着名单点名就是,段伦也很干脆,最高不过九品的不入流官员,当着王宁的面就给这些人开了调令。 被王宁选中的匠人莫名其妙的被召集过来,然后一脸茫然的拿着自己的调令,还以为自己被调去了什么穷乡僻壤,一时间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只是对着段伦和王宁,这些人也只能在心里骂两句,面上还是得恭恭敬敬的。 王宁也懒得跟他们解释,只是让他们五天后去李家庄子的格物研究院报道,便带着内侍去了将作监。 和去工部的流程差不多,将作监的监正非常配合,王宁也不客气,同样挑了二十人,当初开了调令,让他们五天之后去格物研究院报道。 处理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王宁出了皇宫,直接去了程府。 水泥、玻璃是新的东西,王宁弄这些东西出来不会损坏谁的利益,自然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 但冶铁炼钢不行,如今大唐的钢铁产量又四成出自长孙家的工坊,有四成出自工部和将作监,长孙家在冶铁行业的地位可想而知。 长孙无忌可是长孙皇后的嫡亲兄长,李承乾、李泰、李治的亲舅舅,还是李世民的心腹,如今关陇贵族的扛旗人,这样的地位别说王宁,就是程咬金也得忌惮十分。 到了程家,吃过晚饭,程咬金笑着说道:m “这次小子可是替咱们军伍上的人出了口气,说说,陛下单独把你留下又跟你说什么了?”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觉得小侄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咱们大唐的钢铁产量太低,要是有足够的钢铁产量,卖些咱们军中的武器给吐谷浑也不是不可以!”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别看老夫是粗人,但如果能让吐谷浑和吐蕃把脑浆子都打出来,咱们在后面捡现成了,傻子才不干,不过大唐每年的钢铁产量就那么点,确实没得卖!” 说完才反应过来,看着王宁问道: “你不会有办法提高钢铁产量吧?” 王宁点点头。 程咬金突然站起来,沉声问道: “此事齐国公可知道?” 王宁摇摇头,说道: “应该不知道,当时殿中只要小侄和陛下,说完陛下让人带着小侄去工部和将作监挑人,小侄挑完人就过来程伯伯这了” 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程咬金沉吟良久才无奈的说道: “依老夫来看,陛下显然不想齐国公继续把持着冶铁业,不过咱们可没齐国公那么大的脸面,这冶铁咱们依然还是像水泥一样,让陛下占大头。 不过你也犯不着得罪齐国公,也让他参一股就是了,这样,你去见见齐国公,看看齐国公怎么说!” 王宁点点头。 当下亲手写了一份拜帖让石林送去齐国公府邸,不久石林就拿着回帖回来了,第二天下午,王宁便带着一大车礼物去了齐国公府。 和长孙无忌没什么交情,当初还莫名其妙搅黄了长孙冲和李丽质的婚事,私底下要去拜访长孙无忌,王宁还是有点虚的。 不过到了齐国公府,不仅长孙冲亲自到门口迎接,到了客厅外面,长孙无忌还到门口迎接,倒是让王宁受宠若惊了一把,连忙躬身拜见: “晚辈王宁见过齐国公!” 胖胖的长孙无忌看上去人畜无害,笑着说道: “你小子叫程老匹夫伯伯,怎么到老夫这里就变成齐国公了,看不起老夫不成?” 王宁只得拱拱手道: “见过长孙伯伯!”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了,请!” 跟着长孙无忌进了客厅,一番寒暄过后,王宁才笑着说道: “此番前来叨扰长孙伯伯,实在有事相求!”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贤侄但说无妨!” 王宁说道: “小侄昨日在殿中瞎说了一通,被陛下留下很是教训了一顿,说我大唐钢铁产量就那么点,哪有多余的武器甲胄卖给吐谷浑,小侄刚好从师傅那里学了些冶铁的皮毛,便大着胆子跟陛下保证能研究出新的冶铁之法。 陛下让小侄去工部和将作监挑了些人,小侄还是觉得力有不逮,回去后程伯伯告诉小侄长孙伯伯家里有不少能工巧匠,还有不少冶铁的产业,小侄便厚着脸皮上门来请长孙伯伯施以援手!” 长孙无忌面色不变,笑着说道: “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家里确实有不少人手,老夫稍后让管事给贤侄挑一些便是!” 脸上面色不变,长孙无忌的心中却已经翻起了巨大的波澜,长孙家把持了民间的冶铁行业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工部和将作监所用铁料,有一小半都是由长孙家供给。 如今李世民让王宁去研究新的冶铁之法却没有知会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李世民已经开始对自己不满? 还是对自己身后的关陇集团不满? 王宁有些失望,长孙无忌只答应给些人手,却只字不提其他事情,就是明摆着不答应了,毕竟伱长孙家的人再是能工巧匠,还能比工部和将作监的人强? 还是长孙无忌觉得长孙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冶铁法子就是最好的? 又呆了一会儿,王宁就告辞离开了,长孙无忌也没有多加挽留,王宁知道长孙无忌和自己不是一路人,只是不知道他和李世民如今是不是一路人? 毕竟流水的皇帝、千年的世家才是关陇贵族的追求,从这一点看去,河东、山东这些大族和关陇贵族才是一路人。 虽然自己已经表明不想得罪长孙无忌的态度,长孙无忌也贤侄贤侄的叫得亲热,但等自己弄出来了土法炼钢,长孙无忌是否还会如今一般风轻云淡? 第一百一十章 游曲江池 从长孙无忌家里出来,王宁便回到了春芽巷子,在十二和七娘的服侍下洗了澡,穿着里衣坐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点事没有做。 出家门的杨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去独孤家把亲事定下来,偏偏自己到了长安后忘得一干二净。 这件事也没有他亲自去谈的道理,最后还得麻烦程咬金,而且上次去独孤家拜访,原本想着能见见独孤曼玉的,没想到被独孤庆两兄弟灌的烂醉。 想了想,便爬起来,走到隔壁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屋子一阵翻腾,不一会儿,同样穿着里衣的十二轻轻的打开门,疑声问道: “郎君?” 王宁轻声说道: “我有点事问你!” 十二轻轻点头,回身去披上衣服,跟着王宁进了卧室。 王宁笑着问道: “你自小在长安长大,可知道长安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十二摇摇头,轻声说道: “我没怎么出过家门,不过我听说曲江池边风景秀美,边上还有芙蓉园池和芙蓉园,郎君是要约独孤娘子去游玩?”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和七娘也一起去!” 翌日一大早,王宁写一了封让石林送去了独孤府,石林回来的时候便带回了独孤曼玉的回信。 他们如今已经李世民钦定的夫妻,只是没有成亲而已,一起出游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独孤曼玉回信让他去芙蓉园汇合。 石林驾车,王宁和十二、七娘坐在马车里,身后跟着四个亲卫,穿过半个长安,才来到位于长安东南角的曲江池。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金秋时节,曲江池边上人流如织,有身穿锦绣华服的勋贵子弟、富商巨贾,也有身穿麻布的平民百姓。 王宁带着十二和七娘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还以为独孤曼玉还没来,便坐在边上一个凉亭里等着。 在凉亭里坐了片刻,便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小丫头脚步轻快的朝着亭子走来,王宁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是独孤曼玉身边那个叫桃酥的小丫头。 果然,小丫头走进亭子,俏声说道: “奴婢见过郎君,娘子在芙蓉园包了园子,让奴婢来请郎君过去!” 王宁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本质上果然还是暴发户,哪里会想着出来游玩还要包个园子的。 跟着桃酥走了几百步,来到一个名叫思兰雅苑的园子门口,就看到了俏生生站在门口的独孤曼玉。 今天的独孤曼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绣花襦裙,肩加一道同样颜色的披帛,更映着涂着淡淡胭脂的小脸艳丽无双。 见王宁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周围又都是下人,独孤曼玉欣喜之余也有些害羞,轻声说道: “郎君随妾身来!” 跟着独孤曼玉进了园子,让石林带着人自去休息,他带着十二和七娘来到一处地势颇高的亭子,就见亭子中央的石桌上已经放好了各色糕点,叫糖霜的小丫头在一个精致的小火炉上放茶壶,显然是准备煮茶。 王宁也不客气,坐在亭子,笑着说道: “我一时兴起,只想着出来走走,曼玉你这准备得倒是充分!”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妾身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之前听长乐公主说过,便让下人包了这处园子,安静些也无虞有人打扰,郎君尝尝这个桃酥,是妾身亲手做的” 说着端起装着桃酥的盘子递到王宁面前。 王宁拿了一块尝了一口,夸道: “比宫里御厨做的都好吃!” 独孤曼玉笑笑,说道:“郎君喜欢吃,妾身做些让人给郎君送去” 王宁摇摇头,说道: “以后再说,我过两天就会李家庄子了,这才想着见见你” 独孤曼玉点点头。 王宁接着说道: “上次去你家拜访伯父的时候就想和伱说的,只是伯父和叔父实在热情,把我灌得烂醉……” 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妾身听父亲说了,父亲还夸你呢!” “夸我什么?” “夸郎君奇思妙想,不仅能做出水泥,还能做出望远镜这等神奇的东西!” “……” 在王宁和独孤曼玉在曲江池边上喝茶聊天的时候,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也坐在立政殿里喝着茶,聊着天。 不多时,长孙皇后抱着小兕子走进殿中,挥挥手让服侍的宫女下去,拿起茶壶给长孙无忌的茶盏添了些茶汤,笑着说道: “兄长有些时间没来了,家里一切可还安好?”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劳娘娘挂念,一切安好” 李世民在一旁笑着说道: “无忌忙着帮朕处理政务,皇后你可以去无忌府上走走嘛,也带着孩子们去舅舅府上认认门!” 长孙皇后温婉的点点头。 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如此自然是极好的,冲儿他们也甚是想念娘娘” 又聊了一会儿,李世民突然出声问道: “无忌,不知道冲儿的婚事可定下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说道: “尚未定下,冲儿也差不多该娶妻了,臣正想请娘娘帮忙,给冲儿寻一门好亲事呢?” 李世民笑着说道: “今早高阳过来朕面前请安,朕才发现高阳竟似一夜间长大了,这孩子从小在皇后身边长大,虽任性了一些,不过性子是好的,不如就许给冲儿,皇后、无忌,你们看如何?” 长孙无忌大喜,高阳公主自小在长孙皇后身边养着,他自然是见过的,单论容貌,和长乐公主比也是丝毫不差的,又是妹妹亲自养大,脾性不至于差了,连忙恭声说道: “陛下能把高阳许给冲儿,是冲儿的福分,臣谢过陛下!” 长孙皇后也在一旁说道: “臣妾谢过陛下!” 李世民笑着说道: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不久之后,长孙无忌回到家中,把长孙冲叫道书房,笑着和长孙冲说了赐婚的消息。 所有年纪大一些的公主中,除了妹妹亲生的长乐、城阳之外,最受李世民宠爱的就是高阳了,李世民肯把高阳赐婚给儿子,说明对自己依然信任,这才是让长孙无忌高兴的原因。 而长孙冲也见过高阳,对这桩婚事也是满意的,虽然他满意不满意并不重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提防 在曲江池边上呆到黄昏时分,王宁护送着独孤曼玉回了独孤府,让十二他们回春芽巷子,他则带着石林去了程府。 还是得麻烦程咬金去把婚期定下来,王铁柱和杨氏催促不说,李世民圣旨都下了,老是拖着也不好。 虽然独孤曼玉还小,自己娶一个小丫头心里当然也有些奇怪,但娶回家养两年也就是了。 来到程府,和程咬金一说,程咬金猥琐的打量了王宁两眼,笑着说道: “此事简单,老林!” 管家老林走过来,恭声问道: “老爷有何吩咐?” 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这小子急着娶媳妇,老夫这个媒人说不得要上点心,你去准备只大雁,老夫明天带着去独孤府把这件事定下来,省得这小子总是来烦老夫!” 王宁:“……” 第二天,王宁就带着人回了李家庄子。 玻璃的研究进展变得很慢,以大唐如今的技术,想要完全把原料中的杂质完全去除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王宁也没有强求,他目前对这些匠人的要求是东西先做出来,能用就行,一边用一边研究,有他把握大方向,总能不断进步。 至于答应孙思邈的显微镜,玻璃暂时达不到要求,王宁便让程家的掌柜满大唐去给他找天然水晶,越大越好! 还让人把工匠这段时间做出来的望远镜送去长安,他去拜过的长辈一人一个! 格物研究院的工地一天一个样,王宁特地让人去通知匠人,先把规划中的冶铁研究院建好,他马上要用。 如今的李家庄子较一年之前早已大变样,以王家宅子为中心,一座座风格差不多的小院子整整齐齐的围绕这王家宅子。 再往西一点,是一座座以茅草屋为主的小院子,居住的是逃难来的流民,如今全都是王宁的佃户,也是工地上的主要劳动力。 如今这些流民已经真正在李家庄子安定下来,不少流民的茅草房已经换成了砖瓦房,不消说肯定是家里有两个甚至三个壮劳力,在工地上干活虽然辛苦,但不仅管吃,工钱也丰厚,对这些经历过颠沛流离的流民来说,工钱拿到手,除了不停的买粮食,有了余钱就想着把住的地方弄好一点,眼瞅着冬天就要来了,房子弄好一点,家人也能过得舒适一些。 王家如今除了家门口不远处有一块肥沃的菜地,已经不种地了,王安如今把水泥窑和砖窑管理得很好。 王铁柱自己发达了,见不得弟弟一家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只是王铁栓和儿子王林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王宁只能让王铁柱带着父子去管理煤场。 如今的水泥窑和砖窑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煤炭,以后还会建钢铁厂,煤炭的消耗会是一个大数目,正好让王铁栓父子去管着,再给他们派两个账房就行。 …… 在一百多里之外的长安城 四方馆里,李孝恭带着几个礼部的官员正在和吐谷浑的使者慕容离进行最后的谈判。 慕容离和一众部下这次的出使目标已经超标完成。 别看慕容顺在信中说的凄惨,其实吐谷浑远没有那么脆弱,派使者来大唐求援纯属有没有枣先打两棍子再说,毕竟都向大唐称臣了,吐蕃打过来了向大唐要点好处也是应有之意。 他们想过的最好的结果是大唐在松洲、益州一带集结兵力,让吐蕃投鼠忌器,从而减轻吐谷浑的压力。 最次的结果便是大唐至少写信去吐蕃威胁一番,让吐蕃有所收敛。 没想到这次大唐虽然没有出兵的意思,但竟然愿意卖武器甲胄给他们,价格还不太贵。 吐谷浑不缺骁勇善战的战士,也不缺战马,缺的就是武器甲胄! 在这样的前提下,谈判的进展很快,直到最后的价格才拉扯了一番,不过双方都知道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既然是生意,当然要讨价还价一番才是。 李孝恭带着人和吐谷浑的使者团扯皮了一下午,最终把交易价格定了下来,并约定在双方的边境交易,双方都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鉴于慕容离带着五百匹良马献给了大唐,大唐作为宗主国,总不能太小气,便先让吐谷浑的使者带着铁甲数百回去。 处理完吐谷浑的事情,李孝恭回到礼部自己的公房,手下的人便送来了关于倭国的调查卷宗。 李孝恭拿起卷宗仔细的看了起来,越看越是触目惊心,也终于明白王宁为何会如此提防倭国人。 遣唐使藤原秀在长安住了两个月后,以银子开道,拜访了不少世家和朝堂臣工,不仅把带来的人顺利塞进各种工坊、学院中学习大唐的技术和官制,也逐渐摸清了大唐如今对倭国的态度。 压根不把他们当人,自然也不会把他们当作敌人,这就是大唐从君臣到百姓对倭国的态度,这让他愤怒而又庆幸,愤怒的是大唐人实在是太目中无人,在他们眼中,除了唐人,其他国家的人都是猢狲,都是未开化的野人。 庆幸的是大唐人对他们这些“猢狲”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们想学技术,说两句恭敬的话,送些礼物就行,想学习唐朝的官制,那些官员也会毫无保留的指点他们,听说这也是他们文化中的一部分。仟仟尛哾 和吐谷浑不一样,倭国可不是大唐的属国,而遣唐使一百多人在大唐活动的时候态度又实在太过恭敬,要不是王宁提醒,倭国遣唐使在大唐的一系列动作根本不会引起大唐君臣的重视。 看完卷宗,李孝恭又想起王宁说起倭国盛产金银的话,他虽然是礼部尚书,但骨子里依然是领兵打仗的统帅,叫来亲卫队长轻声吩咐了几句,亲卫队长就一脸兴奋的带着人出去了。 李孝恭带着人回到府邸的不久后,亲卫队长也带着几个人抬着两个头被麻布袋套着的倭国匠人从侧门进了河间王府。 军中的审讯术才施展了一种,两个房间里的倭国人就完全放弃了抵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不管问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半个时辰后,李孝恭带上从礼部带回来的卷宗加上审讯结果,带着两个倭国人在夜色之中扣响了皇宫大门。 第一百一十二章 倭国使团的末日 不久之后,李世民在太极殿偏殿接见了李孝恭。 李孝恭先禀报了和吐谷浑的谈判结果,才递上倭国的卷宗和审讯结果,声音严肃的说道: “陛下请看,倭国确实是有备而来!” 李世民接过卷宗,看了一会儿,才问道: “看来王宁说的确实不错,倭国确实是狼子野心,不过袭扰扬州、苏州一带的海盗真是倭国人?” 李孝恭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臣在江南之时曾听说过袭扰扬州、苏州的海盗是百济、新罗人,不过臣觉得这两个倭国人虽只是匠人,但在倭国使团中地位颇高,说的话应该可信才是!”仟千仦哾 李世民点点头,冷笑着说道: “可信不可信,让人去查就是了,这倭国使团既然包藏祸心,便不用回去了!” 说完,才对李孝恭说道: “倭国之事不过是小事,当下的科举才是重中之重,如今各州府的科举已经出了结果,接下来的礼部考试,兄长须多费心!” 李孝恭笑着说道: “诺!” 李孝恭走后,李世民把何林叫来嘱咐了一番便继续如往常一般在偏殿里批阅奏折。 戌时刚过,长孙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进偏殿,轻声说道: “国事固然重要,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才是,这莲子羹是臣妾刚煮好的,陛下尝尝!” 李世民放下朱笔,端起莲子羹吃了两口,笑着说道: “还是皇后亲手做的莲子羹合朕的胃口!”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臣妾也只会做这个!” 李世民哈哈大笑,说道: “皇后替朕管理着偌大的皇宫还有内务府,还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莲子羹已是难得,岂能再苛求其他!” “陛下管理着我大唐几万里疆土岂不是更难得!” “哈哈!” 大唐的帝后在互相吹捧的时候,四方馆里的藤原秀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不久之后,使团副使走进房间里,躬身用倭语低声说道: “没有找到,属下亲自带着人去造纸工坊里附近查看过,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属下怀疑他们出事了!” 藤原秀皱了皱眉,问道: “你是说大唐有人要对付我们?会是谁?” 副使想了想,说道: “属下在这里没有看到新罗、百济的使团,应该不是他们,属下猜测,可能是唐国对我们起了疑心!” 藤原秀点点头,脸色凝重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唐国对他们起了疑心,咱们一切按照计划,你马上去召集康田家和明池家的人,我明日一早就去唐国的礼部要一份通关文书,你带着两家的人先走!” “是!” 第二天一早,藤原秀就带着人到礼部求见李孝恭,言倭国使团要派一部分回倭国像他们的天皇陛下禀报他们在大唐所受到的礼遇,请李孝恭给他们开具通关文书。 李孝恭心里冷笑,面上依然如春风般和煦,爽快的给他们开具了通关文书,还关切问藤原秀需不需要派人护送。 藤原秀自然是客气的拒绝了,拿着通关文书回到四方馆,便让副使带着近百人离开长安,一路向东而去。 而他开始安排善后的事宜,随时准备启程回国。 倭国副使带着人一路向东,并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从蒲州走上水路后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青州登上早已准备好的海船后,副使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不少,派了两个人回长安向藤原秀汇报消息,便带着人驾着海船离开青州,驶向茫茫大海! 而这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百骑司眼皮子底下,几乎在倭国副使带着人离开青州的同时,十多名百骑司和宫中内侍带着李世民钦赐的调兵虎符,登上三艘渤海水师的战船从登州出发,同样驶入了茫茫大海。 海船在茫茫大海中走了一天后,倭国副使的心才真正放下,船上的一百多人也欢呼着庆贺,大唐水师的战船并不比他们的船先进多少,绝对不可能再追上他们。 只是他们还没欢呼多少,桅杆上便传来急促的哨声,这是遇敌的信号,倭国副使连忙跑上船头,便看到被大雾笼罩的前方几里的海面上,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旌旗的巨大战船正慢慢向自己靠近。 随后,桅杆上再度传来哨声,倭国副使绝望的发现,在他们的坐船左右,两艘同样没有挂任何旌旗的战船正向他们驶来! 这是唐国的战船! 战船虽然没有挂任何旌旗,倭国副使却非常笃定,只是自己脚下的坐船虽然也是战船,但即使加上使团的一百人,船上也只有不到四百战士,对上早有准备的三艘唐国战船,能有几分胜算? 只有跑! 当下厉声喊道; “全军备战!全力朝着东北方行进,快!” 海船陡然加速。 虽然逃跑的难度不低,但倭国副使还是怀抱着希望,在大海上,只要不被对方缠住并登上己方的战船,便有逃走的希望。 两艘战船越来越近,倭国副使突然发现唐国的战船竟然没有发射那种巨大的弩箭,而是用投石车把一个个巨大的陶罐丢到自己的战船上。 不断落下的陶罐在战船甲板上摔得稀碎,里面的装着的黑色火油四处飞溅。 在大海上竟然想着用火攻?他们的战船甲板上早就准备了一桶桶海水,就是用来应对火攻的,倭国副使大声喊道: “准备灭火!” 他才喊道,便看到几根巨大的弩箭带着火焰混在陶罐之中落在甲板上,顿时,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不少身上沾染了黑色液体的战士身上也瞬间燃起大火。 顾不得被火焰包围的同伴,倭国副使提起一大桶海水浇在着火的桅杆上,却发现海水浇上去之后,火焰并没有被浇灭,反而烧的更旺了一些。 陶罐依然源源不断的落在甲板上,越来越多的战士被火焰点燃,而让他们绝望的,这些火根本浇不灭。 不少战士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跳进了大海之中,才扑灭了身上的火焰,结果才露出水面,就看到战船周围竟然也铺了一层黑色的火油,而这些飘在水面上的火油竟然也被引燃! “这是魔鬼的火焰!” “这是魔鬼的火焰!” 在倭国副使绝望的呼喊中,整艘战船就如一个巨大的篝火堆在大海中剧烈的燃烧着,直到火油被烧完,海上竟然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仿佛倭国的海船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死结 几天后,从青州赶回长安的两个倭国人带回副使已经带着人出海的消息后,藤原秀觉得自己应该是虚惊一场。 而出使大唐的目的已经达到,藤原秀也不想夜长梦多,而为了不引起大唐的怀疑,他又等了一旬才再次去礼部见李孝恭,拿到通关文书后,便马上带着人离开了长安。 一直暗中盯着倭国使团的百骑司再度随着藤原秀等人到了青州,而后渤海水师的战船再次跟着倭国的海船进入了茫茫大海。 几乎就是在相同的位置,被几个心腹武士护在中央的藤原秀看着熊熊燃烧的战船和哀嚎的部下,再看看不远处围着己方的三艘战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不是虚惊一场,只是进入地狱的时间晚了十多天而已。 而早自己十多天出发的副使和另外的一百多人,想来也已经葬身大海,看这样的架势,自己带着的这一百人也难逃一死,学习唐国技术制度的计划也将化为泡影。 唐国的皇帝不是仁慈大度的“天可汗”吗? 在唐国的赐宴上,他见到一个叫颉利的人在大殿中跳舞,唐国的官员告诉他,颉利曾经是草原上的王,几年前甚至带着十万骑兵一直打到唐国的长安城外几十里的地方,唐国的大军在草原抓住了他,带回长安后,唐国皇帝都没有杀他,还给他封了个大将军! 自己不过带着些人学些唐国的技术而已,何至于赶尽杀绝? 心若死灰的藤原秀呆呆的站在甲板上,他的心腹武士大急,嘶哑着嗓子,大声用倭语喊道: “藤原君,振作起来!你一定要活下去,要为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报仇!” 这时战船已经被烧散架了,而唐国的战船也在缓缓靠近,刚好战船边上还有一块水域没有被火油铺满,护着藤原秀的几个心腹急忙拉着藤原秀跳了下去,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铜管,塞进藤原秀的嘴巴里。 大声喊道:“走!” 然后这些倭国武士把整个身子埋进水里,握紧手中的唐刀,在水面下带着藤原缓缓的向着远方划去。 渤海水师的战船靠近后,一队队水军士卒坐着小船靠近依然在燃烧的倭国战船,仔细检查了一番,在漂浮在海面上的尸体上补上两刀后就再度登上战船,离开了这片海域。 做这件事的渤海水师几百人全部被下了封口令,百骑司的人把结果禀告给何林,何林只是在李世民耳边提了两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大唐如今可是万邦来朝的煌煌上国,这种下黑手的事情实在是有损李世民天可汗的形象,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做。 至于倭国盛产的金银,缓缓图之便是。 除了不少妙玉馆的常客不时和友人感叹,妙玉馆少了许多妙人,如今已经泯然于其它青楼,长安的几十万民众没有任何人会关心倭国使团。 普通百姓忙着为生计奔波,大唐皇帝则在为大唐挑选治理国家的人才。 大唐大部分的制度都是沿袭隋制,包括科举。 在科举之前,上溯至周代的世卿世禄,因为统治集团之外的民众基本上没有学习的机会,国家官员的举荐选拔基本上不会超出宗族家族的范围。 到了汉代,随着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发展,非贵族的有识之士开始得到重用,官僚制度不断的完善,于是有了察举制和征辟制,发展完善称为“举孝廉”。 到魏文帝时,陈群创立的九品中正制更是成为朝廷选拔人才的标准并延续多个朝代。 这些个选拔人才的方式有个共同点,就是选出来的即使不是贵族子弟,也是世家大族或者旁支的子弟,而满朝的官员都是世家大族的人显然不是统治者愿意看到的,所以便有了科举制。 大唐建立后,特别是李世民登基后,不仅要求各州府大力办学,还在隋朝科举制的基础上,不断增加科举考试科目,不仅有秀才、明经、进士,还有明法、明算等科目,各州府的的预试也不断的在完善。 但成效甚微。 李世民面前的御案上放着一份长长的名单,这是李孝恭让人送来的明经、进士科考成绩乙等以上的考生名单。 一共一百五十一人,最终由李世民从中钦定录取的人选。 在这份名单上,还有另外一份名单,是百骑司对这一百五十人初步的调查结果。 其中寒门出身的仅有二十人,而且这二十人的考试成绩是这一百五十人里最差的二十人 其余的全是世家弟子,而且还不是嫡系子弟,只是一些庶出或者旁支的子弟,或者是由世家资助才得以读书的寒门子弟。 科举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打破世家大族对人才的垄断,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举行的三次科举,选拔出来的人依然还是世家大族的人。 即使他想录取这些寒门子弟,首要条件也是这些寒门子弟需要有治理国家的才能,要是没有,他宁愿选择世家的子弟,而不是选一些没有才能的人来管理国家。 这样一来,科举便形同虚设。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教育都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世家弟子从小受到系统的教育,家中又大多有人在朝为官,言传身教之下,肯定比寒门弟子更有优势。 看着手中的名单,李世民斟酌了许久,才拿起朱笔在名单勾画了二十个名字,定下此次科考的录取人选。 第二天下午,这份名单就被贴到了礼部大门口的告示栏上。 很快,这份名单便到了各家世家手中,各家的主事人只是晒然一笑,果然还是他们的人,虽然他们每年通过投卷、举荐的官员百数都不止,但在科举上堂堂正正击碎李世民打算显然更让他们感到高兴。 相信再来几次科举,李世民就会只知道,所谓科举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他们要让李世民知道: “我们帮着你打下江山,如今刚坐稳江山就想过河拆桥,把我们挤出朝堂,别说李世民这个皇帝,就是天皇老子都不行!” 李世民很明显也看出了这些,但如果不用世家的人,谁来帮他治理天下?而用这些世家的子弟,就避免不了世家大族对朝政的影响。 这就是一个死结,而他作为皇帝,对此却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贺寿 皇帝陛下的心情很差! 在太极殿服侍的内侍和宫女这几天过得度日如年,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点什么事惹陛下不高兴。 今日戌时已过,李世民仍然如往常一般,在太极殿偏殿里批阅着奏折,这时,站在御案边上的内侍因为紧张,在剪灯芯的时候不小心的碰倒了青铜烛台,青铜烛台砸在御案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本就心烦的李世民思绪被打断,随手拿起御案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 内侍也不敢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任由砚台在脑门上砸出一个大口子,顿时脑门上便鲜血直流,李世民看都没看,烦躁的吼道: “拖出去!” 几个侍卫连忙躬身走进来拖着内侍往外走去。 刚好长孙皇后走进大殿,见此情景,皱着眉说道: “打发去掖庭宫吧!” 脑门还在流血的内侍连声说道: “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长孙皇后走到李世民面前福身说道: “臣妾参见陛下!” 李世民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轻声问道: “皇后怎么过来了?” 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陛下,早些休息吧,明日是独孤老夫人的寿辰,陛下答应和父皇一起过去的,正好散散心!” 李世民放下朱笔,揉了揉脑门,苦笑着说道: “皇后不说,朕还真忘记了,也罢,这就去休息去!” 说着便拉着长孙皇后的手向立政殿走去。 李家庄子,王家大宅西厢房卧房里,天刚刚亮,王宁便从床上爬起来,享受着两个小丫鬟的服侍,随口问道: “十二、七娘,这次你们俩去不去长安?” 十二摇摇头,轻声说道: “郎君去独孤府,自有独孤小娘子安排人服侍,我和七娘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就不去给郎君丢人了!” 王宁点点头,他也只是随口问问,现在去独孤府确实不太方便带着两个小丫头去。 上次和独孤曼玉在曲江池聊天的时候,独孤曼玉就提到了独孤老夫人的寿辰,独孤曼玉自小在独孤老夫人膝下长大,和老夫人感情深厚,和他说起老夫人的寿辰,自是希望他也去给老夫人贺寿。 也没有乘马车,带着石林和亲卫,十一骑一早从李家庄子出发,午时便赶到了长安。 来到独孤府所在的安兴坊,还没进坊门,便看到路边上一辆辆奢华的马车向着独孤府所在的方向驶去,坊内的街道虽然不算窄,但还是变得拥挤起来。 还好他们是骑马来的,牵着马穿过一辆辆马车,很快便来到了独孤府。 独孤府的门房见府上的姑爷来了,连忙带着王宁进去,又让人去通知管家和独孤曼玉。 不多时,管家就迎了上来,带着石林等一众亲卫去安置,王宁则呆在前院的客厅里等着独孤曼玉,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独孤曼玉便带着糖霜来到了客厅,笑靥如花的看着王宁,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仟仟尛哾 “郎君辛苦了,先让糖霜带郎君去换身干净衣服,妾身去准备些饭菜!” 等王宁在客房洗干净身上的灰尘,换了身干净衣服后,独孤曼玉也带着桃酥端着饭菜到了房间。 坐下后,王宁看着精致的酒菜,笑着说道: “正好肚子也饿了,我就不客气!” 独孤曼玉坐在边上,给王宁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柔声说道: “郎君请用!” 糖霜和桃酥侍立在一旁,独孤曼玉的在王宁边上毫不避讳的尽心服侍,不得不说,独孤家确实把独孤曼玉培养得很好,知书达理而又温柔似水,长得还漂亮,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 吃完饭,糖霜和桃酥又去煮了茶,两人便在小亭子里喝着茶聊天。 很快就到了黄昏时分,贺寿正式开始。 独孤老夫人高坐在王宁让人送来的太师椅上,晚辈们一个个上前给老夫人磕头贺寿。 虽然如今的独孤家被不少人称为商贾之家,但诗书传家的底蕴从未消减半分,儿孙都是饱读诗书之辈,贺寿词一个比一个文雅、一个比一个动听。 整个独孤家族完全沉浸在一声声贺喜声中,王宁和独孤曼玉的婚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贺寿的时候两人是一起去的,规规矩矩的跪在锦墩上先磕了三个头,王宁才大声说道: “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完才把手中的小盒子递过去,笑着说道: “晚辈准备了小物件送给老夫人,希望老夫人喜欢!” 满脸堆满了笑容的独孤老夫人接过小盒子,笑着说道: “小宁你送的东西,老身可要好生看看!” 说着便打开了小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精美镜子,而老夫人还没把镜子举起来呢,在她身边服侍的两个儿媳妇便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呼! 独孤老夫人吓了一天,笑着说道: “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 独孤庆的夫人,也就是王宁的丈母娘指着独孤老夫人手中的小镜子,低声说道: “娘,您先看看!先看看!” 独孤老夫人拿起镜子,顿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真正的丝毫毕现,而眉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可就不是自己? 独孤老夫人边上可不止两个儿媳妇,还有几个女儿、侄女,围着一群中年妇人呢,全都呆呆的看着独孤老夫人手中的镜子。 饶是独孤老夫人早已不为外物所动,还是对这块小镜子喜欢的不得了。 在一群妇人不舍的目光中,小心的把镜子装回盒子,笑着对王宁说道: “小宁你有心了!” 说完从枯瘦的左手上褪下来一个青铜的镯子,也不给独孤曼玉拒绝的机会,拉着独孤曼玉的手轻轻的套了上去,笑着说道: “老身也没什么东西,就只剩下这个戴了一辈子的镯子,小曼玉你带着刚好合适!” 独孤曼玉拉着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 “谢谢奶奶!” 后面还有人等着贺寿,王宁便和独孤曼玉退下了,大堂中不少妇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远去的王宁。 从大堂出来后,独孤曼玉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王宁,王宁好笑的伸手揉揉独孤曼玉的头,笑着说道: “我来的时候不是带了一个包袱里,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是给你准备的!” 独孤曼玉这才满意的笑笑,带着糖霜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独孤府夜宴 王宁又去拜见了独孤庆,只是独孤庆忙得不可开交,王宁照了个面便回到了前院。 前院的酒宴已经开始了,都不需要找,程咬金的大嗓门就是最好的指引,王宁循着刺耳的大笑声进了程咬金所在的屋子。 只见屋子里除了程咬金,还有尉迟恭、段志玄、李靖等人,都是当初跟独孤彦云有旧的秦王府旧臣。 王宁进去后,径直坐到了程咬金身边,先打了招呼,才笑着问道: “何事让程伯伯如此高兴?” 尉迟恭在旁边笑着说道: “处亮那小子拜入了瞿老先生门下,这匹夫在老夫等人面前炫耀呢!” 王宁笑着说道: “难怪程伯伯如此高兴!” 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指着身旁一个黄脸中年汉子对王宁说道:“这是你秦伯伯!” 王宁连忙拱手行礼道: “见过秦伯伯!” 脸色蜡黄的秦叔宝点点头,说道: “哈哈,不用多礼,老程可没少在老夫面前提起你!” 说完还费劲的咳了两声。 程咬金在一旁说道: “老秦你就是倔驴脾气,好赖话都听不见去,都和你说了孙思邈道长是小宁的师叔,你就去请孙道长给你看看,说不一定就有办法呢!” 秦叔宝笑着说道: “老夫这病根子是战场上留下来的,宫中的太医都看了一个遍,说是伤了根本,药石无效,还去麻烦孙道长做什么……” 既然程咬金都说话了,王宁便开口劝道: “秦伯伯,孙道长如今就在李家庄子呢,过几天应该会来长安给蔡国公复诊,要不小侄请孙道长给秦伯伯看看?说不一定有办法呢!” 尉迟恭也在一旁劝道: “老秦,伱别不知好歹,王宁这小子可是一番好意!” 秦叔宝无奈的说道: “老夫到时候去请孙道长就是了” 这时,独孤府的下人已经在王宁面前摆好了酒菜,秦叔宝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诸位,饮胜!” 这一屋子除了王宁,可都是勇冠三军的武将,有秦叔宝开了头,众人手中的酒杯基本上就没有放下过。仟千仦哾 独孤庆和独孤济两兄弟在前院各个房间里穿梭,和每一个来给老夫人贺寿的宾客都寒暄几句,这时管家疾步走过来,低声在独孤庆耳边说道: “老爷,大门口附近好像有百骑司的人!” 独孤庆连忙对管家说道: “应该是陛下来了,快去通知老夫人一声!” 说完便和独孤济往外面走去,到了门口,果然看到独孤府周围已经被百骑司的人团团围住。 片刻后,独孤老人带着一群晚辈也来到大门前,等了不到一刻钟,几十个身穿常服的精壮侍卫护着两辆没有任何标志的宽大马车便停在了独孤府大门口。 李世民扶着李渊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后,长孙皇后也带着李承乾和李丽质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众人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 “见过太上皇!见过陛下、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李渊笑着对独孤老夫人说道: “免礼,免礼,老夫和二郎、观音婢今日是来给老夫人贺寿的,岂能喧宾夺主?” 李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到来让本就热闹的独孤府又热闹了几分,两代帝王上门为老夫人,这可是足以写进家族志的荣耀。 一番乱糟糟的见礼过后,李渊和李世民飞快的融入了宾客之中,没有穿冕服的李渊和李世民在酒宴上向来不会高高拿着帝王的架子,行酒令、投壶等样样精通,绝对是酒桌上活跃气氛的高手。 长孙皇后在后宅同样和一群妇人打成一片。 而李丽质进入独孤府后,就被独孤曼玉亲自接去了自己的绣楼,两人虽然差了三岁,但关系一直不错。 在独孤曼玉的闺房里,李丽质带来的宫女和糖霜桃酥都被赶出了房间,独孤曼玉和李丽质相对而坐,中间的矮几上放满了精致的酒菜,还有两杯从波斯引进来的葡萄酒。 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李丽质轻声问道: “表姐,你那个茉莉花味道的香水还有没有?” 独孤曼玉无奈的说道: “这个季节茉莉花早就谢了,哪里还能弄出来茉莉花的香水,不过我这里有一些桂花香味的,一会儿拿给你试试,你看看喜欢不喜欢,喜欢的话送你两瓶!” 李丽质飞快的点点头,笑着说道: “当然喜欢,表姐你可真是嫁了个如意郎君,今天三原侯是不是也来了?” 独孤曼玉红着脸点点头。 李丽质接着问道: “听父皇说三原侯总有些奇思妙想,想来这次给老夫人送的礼也不俗,表姐你可知道他送了什么?” 独孤曼玉点点头,笑着说道: “当然知道啊,他也送了我一份!” 李丽质好奇心马上被勾了起来,挪到独孤曼玉边上,笑着说道: “表姐,让我看看好不好?” 独孤曼玉虽然在王宁面前表现得很成熟,但终究只是一个不满十五的小姑娘,得到了好东西当然也想跟好姐妹炫耀一番,便笑着说道: “先说好,看看可以,你可不能问我要,这东西除了我奶奶有一个,就只有我手里这个,我也没多的给你!” 李丽质尴尬的点点头,独孤曼玉拿香水给她闻的时候,她硬生生从独孤曼玉手里要走了一瓶! 独孤曼玉起身走到梳妆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坐回李丽质边上,打开小盒子对李丽质说道: “你自己拿,小心些!” 李丽质看着小盒子中放着的小镜子,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背面,没看出什么异常,疑惑的问道: “这是什么……” 才问出口,就看到了手中已经翻转过来的镜面。 连忙举起镜子,看着镜面中的自己,还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漂亮的嘴巴微微张着,喃喃自语道: “我就长这样啊…” 不论古今,相比铜镜里模模糊糊的模样,玻璃镜对女孩子的吸引力绝对是巨大的。 李丽质爱不释手的拿着镜子不停的换着角度看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 独孤曼玉在一旁无语的说道: “郎君说这镜子不怎么好做,花了半个月才成功了这么两块,等再做出来,我让他再送两面来,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李丽质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尴尬的说道: “我现在就想要!” 独孤曼玉坚定的摇摇头,说道: “这个不能给你!” 李丽质抱着独孤曼玉的手臂,拖着长音甜甜的叫道 “表姐…” “不给!”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让所有人买得起书的办法 在独孤府的后院,坐在上首的长孙皇后同样对身边的独孤老夫人问出了和女儿一样的问题,独孤老夫人也笑呵呵的拿出了镜子给长孙皇后看。 饶是她贵为一国之母,见过的珍宝不计其数,看到玻璃镜的一瞬间还是微微失神。 李世民当初拿到望远镜的时候也曾拿给她看过,她还取笑李世民天天拿着望远镜爱不释手,如今总算有些理解李世民了。 独孤老夫人在一旁笑着说道: “老身这岁数了拿着这东西也没用,这镜子就献给娘娘以谢娘娘和陛下大恩!” 这绝对是真心话来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来独孤府走这一遭,对独孤家来说当然是大恩。 长孙皇后把镜子装进盒子,把盒子递给独孤老夫人,笑着说道: “老夫人的心意本宫心领了,不过这是您孙女婿送给您的东西,本宫可没脸拿走!老夫人宽心,您这孙女婿既然做了一个出来,就能做出第二个来,到时候本宫厚着脸皮让人去取一个便是!” “哈哈,娘娘说的是!” 王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长孙皇后惦记上了,他站在投壶旁计数呢。 大唐可不止武将有一身好武艺、像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文臣同样能上马领军、弯弓射箭,而今天文武都有,投壶无疑是最合适的玩法。 王宁一个小辈没有资格陪着一众大佬玩,只能跑到投壶边上计数。 几轮过后,终究是武将占了上风,王珪连着喝了好几杯,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便对着裁判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酒喝多了头昏眼花,难免投不准,咱们还是换种玩法!” 房玄龄也笑着说道: “陛下,叔玠说的在理,咱们换种玩法!” 尉迟恭在一旁对李积和李靖说道: “哈哈,我就知道他们要耍赖,牛鼻子,代公,该你们上了!” 于是一群人又开始文斗。 最后连李渊和李世民都下场了,一时间宽敞的房间里全是“饮胜!饮胜!”的呼喊声,气氛越来越热烈,然后就乱了! 喝多了的程咬金和尉迟恭的的外袍不知道去了哪儿,只穿着里衣的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肩膀开始角力,大唐的君臣如街上混混一般围着两人,给他们加油鼓劲。 结果双双倒在地上。 挣扎着爬起来后又开始搭着肩膀跳舞,李世民和李渊也大笑着加入了进去,然后是段志玄、房玄龄、长孙无忌…… 一群老男人拉着手跳的歪歪扭扭,还一点都不整齐,实在有些辣眼睛,王宁偷偷溜出了房间,准备去独孤家的厨房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刚刚在房间光顾着喝酒,菜都没吃几口。 才走出前院进入游廊呢,就看着长孙皇后带着几个内侍从对面走来。 避无可避,王宁只能躬身行礼道: “臣王宁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免礼” 待王宁直起身后,才笑着问道: “王宁你不是在前院陪陛下喝酒嘛,怎么到这来了?” 王宁尴尬的说道: “陛下和伯伯们正跳的高兴,臣不善舞,便出来走走!”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着说道: “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陪本宫走走,本官有些话问你!” 王宁只能躬身说道: “是!” 跟在长孙皇后走了几步,就听长孙皇后说道: “刚刚在老夫人那里见到了你送老夫人的镜子,想必不容易做出来?” 王宁笑着说道: “是不容易,不过等匠人们多做几次,就简单些了,到时候臣给娘娘送一块大的过去!” 长孙皇后点点头,说道: “陛下总说你的脑子里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好点子,你那个格物研究院多放点心思本也应当,只是还需要多替陛下分忧才是!” 王宁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躬身说道: “是!” 长孙皇后原本也就是为了镜子,后面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说完才意识到也许王宁真的有办法呢? 而且这小子和世家大族的关系可不好! 便随口问道: “王宁伱可听说本次的科考?” 王宁摇摇头,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李家庄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哪里会听说科举的事情,就听长孙皇后接着说道: “此次录取的二十人全部都是世家弟子,陛下为此心烦不已,王宁你怎么看?” 长孙皇后一个皇后无端来问政事干嘛?王宁有些犹豫,这后宫干政,要是传出去,不仅长孙皇后要被言官弹劾,他也落不了好。 长孙皇后见他犹豫,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几分王宁的心思,笑着说道: “本宫没有过问政事的意思,只是这几日陛下因为此事烦闷,本宫见到你了才多嘴问一句,你要是有办法,当向陛下进言才是!” 王宁这才尴尬的说道: “臣还真有点想法……” 长孙皇后大喜,回头对身后的内侍说道: “马上去请陛下过来!” 不多时,满头大汗的李世民便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小亭子,不满的对长孙皇后说道: “某正跳的高兴呢…” 长孙皇后掏出手帕给李世民擦了擦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陛下,三原侯有要事和陛下说!您先听他说,臣妾去看看父皇!” 等长孙皇后走了,李世民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说吧,有什么事?” 王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臣听说陛下正因为科举之事心烦,据臣看来,不管是科举也好,地方举荐也罢,其实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因为贫寒子弟想读书也根本没有门路,更别说有足够的才能参加科举,最终选拔出来的只会是世家弟子,所以科举虽然是提拔寒门弟子最好的办法,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办法虽好,却有些本末倒置了!” 李世民在一旁有些脸红,无语的说道: “这些朕知道,说重点!” 王宁尴尬的笑笑,接着说道: “臣以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在地方大力兴办官学,而最重要的就是改良造纸术、印刷术,只要能让所有的贫寒弟子都能买得起书,有机会上学,科举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李世民无语的瞪了王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的倒是简单,你小子以为兴办官学很简单?你可知道需要多少纸张?需要多少书籍吗?更别说让贫寒弟子买得起书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王宁在一旁轻声说道: “臣有办法?” 李世民愣了一下,怀疑的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 王宁说道: “让所有人都买得起书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七章 突如其的变故 要是换一个说出这句话,李世民少不得要治他个欺君之罪,但说这话的王宁,以往的功绩让李世民下意识的选择相信他,沉声说道: “小子,你要能做成这件事,朕许你一门与大唐同休!” 王宁笑着说道: “谢陛下恩典!”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先别谢朕的恩典,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这书之所以贵,一来是纸张太贵,二来是现在的雕版印刷成本太高、速度还慢,只要把这些问题解决,这书自然就便宜了,陛下放心,这些东西可比冶铁简单多了,不需要多久就能弄出来!”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朕就等着了!走,刚刚尚未尽兴,回去接着舞!” 两人回到前院的时候,长孙刚好带着人扶着李渊出来,年纪大加上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跳了一阵便支撑不住。 李渊离开后,整个房间中的气氛又热烈了几分,烦忧去了大半的李世民大笑着冲进人群中,独孤庆也非常识趣的派了一队歌伎前来助兴。 王宁终究没躲过去,跳的满身汗的尉迟恭手一伸一拉,轻轻松松的就把王宁拉进了人堆里。 汗臭味、狐臭味、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王宁非常上头,只得跟着他们使劲的甩着头发。 跳的口干舌燥,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酒灌上一大口,又接着跳,如此循环,直到醉得不省人事。仟千仦哾 … 自从匠人开始在王宁宅子周围建房子开始,李家庄子庄户们的日子就变得好过起来,只要有空闲,就去工地上做工,王家人最是厚道,除了给工钱,有时还会多给两尺布,都是上好的绫罗,足够给孩子做一声好衣服。 庄子里有十多户人家,男人战死了,只剩下孤儿寡母,一家人全靠着妇人,上要侍奉老人,下要拉扯着七八岁的孩子,日子过得苦。 如今这些妇人全部被杨氏叫去帮忙做饭,不仅给工钱、管饭,饭做多了没吃完的都让他们分了带回家。 其实每日做饭,能吃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杨氏总是念叨着多做点,万一不够吃,都是一片好心还顾着她们的脸面而已。 如今庄子里办个大事小事都要请王铁柱夫妇去坐坐,今日恰好是李家三郎今日成亲,当然也请了王铁柱夫妇过去。 娶的是隔壁赵家庄子的闺女,从说亲到成亲仅仅花了不到半年。 李家在李家庄子里占了半数还多,李家三郎大名李三牛,算起来虽然和王安的婆娘李五妞还是堂兄妹,但其实他们家也是后来才定居李家庄子的,和其它李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反倒和王家的关系一向都不错。 王宁封爵后,王宁只象征性的收了一成半的租子就租给李大牛三兄弟一百五亩上等的田地,从王家开始给匠人建房子开始,从小跟着兄长李大牛学木匠,脑子也灵活的李三牛和李大牛就被王铁柱叫到工地。 之前请了几次媒人去赵家庄子说亲都没成,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再请人去赵家庄子说亲,一说就成了。 虽然嘴上不说,李家兄弟对王铁柱夫妇是打心眼里的感激,兄弟仨的父母早就亡故了,如今李三牛娶亲,李大牛便带着李三牛亲自上门,想请王铁柱夫妇去充当一下长辈,算是证婚人。 李大牛带着弟弟上门的时候王宁也在家里,王宁这个侯爵在长安可能排不上号,但在李家庄子这样的地方,绝对是高门大户,要是讲究一点的勋贵之家,李家兄弟连门都进不去。 但李家兄弟不仅进去了,还被留了一顿饭,杨氏亲自做的,王宁当时也在,听李大牛说完就笑着说只要王铁柱他们答应就行。 王铁柱和杨氏便笑呵呵的答应了。 从早上开始,李家庄子就已经热闹非凡,除了庄子西边刚刚安定下来的新庄户,王家宅子以东的庄户基本上全部熄灶。 王铁柱除了让人送去粮食和酒,还让人从猪圈里拉了二十头肥猪一起送过去。 如今王家的猪圈里的猪已经增加到三百多头,最初的一百来头已经差不多长成一百多斤,二十头猪足够所有人放开肚皮吃一顿。 一个月前,李三牛找王铁柱预支了两个月的工钱,加上这几个月存下来的工钱,以成本价从砖厂买了红砖,请人盖了三间大房子。 流水席就在新房子面前宽敞的空地上,不仅是庄子的人,隔壁赵家庄子,刘家庄子也有不少生面孔过来,晌午就开席,一直吃到夜幕降临,人才差不多走完。 空地上只剩下一堆还在燃烧的篝火,帮忙的妇人在收拾东西,王铁柱和十多个李家的老人坐在堂屋里闲聊。 一些年轻的少年郎吃饱喝足后,就在隔壁的新房里闹新房,穿着深绿色嫁衣的新娘子尽显关中女子的泼辣,看着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丈夫被折腾得不轻,手中的画扇一扔,提起扫把就开始赶人! 一群少年又不敢还手,只能灰溜溜的被赶出了新房,坐在堂屋里的王铁柱、老人们取笑了一番少年们,便默契的出了堂屋,招呼一声便各自归家。 如今已经正式被任命为王家护卫队队长的雷大石带着两个人跟在王铁柱身后,这是王宁要求的,只要出了王家宅子,不管是王铁柱、杨氏还是王安两口子,出门都必须有护卫跟着,晚上还要增加人手。 王铁柱如今也习惯了有人跟着,笑着问道: “老雷,庄子里都是自己人,某看你们都没吃饭,先去吃饭,某自己回去就行了!” 雷大石笑着说道: “还有一会儿老许他们就来换某了,到时候再去吃,侯爷去长安的时候嘱咐某一定要把庄子里看好了,懈怠不得!” 话刚说完,就看到王家大宅的方向突然升腾起巨大的火光,看这样的架势就绝对不是正常的失火!雷大石心中一跳,掏出脖子上挂着的哨子就急促的吹了起来! 王家大宅也传来了巨大的铜锣声! “保护好老爷!” 雷大石轻喝两声,和两个护卫一前一后把王铁柱护在中间朝着大宅跑去。 王家宅子里至少有一百多精锐好手,还有强弩等利器,只有进了宅子才能保证王铁柱的安全。 四人到了王家宅子前,才发现着火的竟然是王家的宅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杀鸡用牛刀 门口的护卫看清四人后,默默的收起手上的强弩,走过来低声说道: “老爷,雷叔,有人用小型投石机往宅子里扔了火油,有二十多黑衣人从西墙跳进来,伤了几个兄弟,被兄弟们杀了十多个,剩下的跑了,许大哥带着十多个兄弟去追了!” 一行人进了宅子,王铁柱脸色有些白,轻声问道: “人都没事吧?” 护卫恭声说道: “老爷放心,人没事,几个兄弟受的也是轻伤,就是少夫人受了些惊吓,孙道长已经去看了!” 雷大石点点头,对王铁柱说道: “些许见不得光的渣滓而已,要不是今日庄子有喜事,这些人想混进庄子里也不容易,老爷先去休息,某去外面看看!” 带着人到了院子外面的西墙边上,伸手在整整齐齐摆着的十多具尸体上翻了几下,雷大石喃喃自语道: “这哪是什么游侠,明明是死士…” 话还说完,一个护卫突然跑过来,急声说道: “雷叔,工坊出事了!” 雷大石吓了一跳,急声说道: “怎么回事?” 护卫喘息着说道: “水泥工坊那边只有几十人值守,被人摸了空子,一百多黑衣人趁黑摸了进去,杀了不少兄弟,把刘老头劫走了!” 雷大石的心顿时一沉,这些人声东击西,攻击王家宅子是假,真正的目却是工坊里的老刘,雷大石作为王家的护卫队长,自然知道刘老头的重要性,除了刚刚开始运转的冶铁研究所,水泥的研制和玻璃的研制,刘老头都是全程参与的,要是真让人从刘老头嘴里得到了水泥和玻璃配方,后果不堪设想,当下吩咐急声吩咐道: “留一百五十人守着宅子,其他人跟我去追,另外派两个人连夜去长安,务必在明日长安开城门后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侯爷!” 雷大石带着人到了格物研究院里面的玻璃工坊,轮休的护卫已经全部赶到了工坊,当晚值守的六十人战死了四十人,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而袭击他们的一百多人也留下了七十多具尸体,当晚还在玻璃工坊工作的刘老头被劫走,刘老头的大徒弟当场被杀! 留下二十来人守着工坊,雷大石带着剩下的四十来人朝着黑衣人退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这些人明显早有准备,雷大石带着人追出了不到二十里就完全失去了这些人的踪迹,晚上又不敢追的太远,只能无奈的撤回来。 两个护卫连夜赶路,赶到长安城外的时候刚过丑时,好不容易等到城门开启,两人一路打听终于在卯时的时候找到了独孤府门口。 听说是王家的护卫,独孤府的门房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两个护卫进了独孤府。 王宁昨晚醉的不醒人事,独孤曼玉不好意思亲自服侍,倒是把糖霜派来服侍,糖霜便在王宁卧室的外间睡着,听见有人敲门连忙过去打开门,就看到独孤曼玉正在门外。 糖霜疑惑的问道: “娘子,您这是?” 独孤曼玉急声说道: “快去叫郎君起来!” 迷迷糊糊的王宁被叫起来,在小丫头的服侍下洗了脸,出来见独孤曼玉还等在门口,便笑着问道: “曼玉,早!” 独孤曼玉轻声道: “郎君,有两个壮士说是您家里的护卫,说家里出事了,正在前厅候着呢,您快去看看吧!” 王宁吓了一天,连忙往前厅跑去。 来到前厅,见两个满身尘土的护卫正一脸憔悴的站在那里,急忙问道: “家里出了什么事,我父母没事吧?” 其中一个护卫连忙躬身说道: “侯爷放心,老爷和夫人没事,家里只是被火油烧了一些屋子而已,出事的是工坊那边,那边值守的兄弟战死了四十二人,刘老的大徒弟被杀,刘老也被劫走了!” 王宁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说完转身对独孤曼玉说道: “曼玉你代我跟伯父告一声罪!” 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郎君万事小心!” 这时石林他们也来到了前院,王宁便带着人出了独孤府,转道去了程府。 到了程府,程府正在校场练武,见王宁急匆匆的进来,笑着问道: “怎么火急火燎的?” 王宁来不及寒暄,直接说道: “程伯伯,格物研究院出事了,昨晚上百人袭击了工坊,杀了不少值守的兄弟,劫走了老刘,小侄马上要赶回去,劳烦程伯伯进宫一趟,把这件事禀告陛下,最好能请陛下动用百骑司的人手追查!” “简直欺人太甚!” 程咬金沉着脸说了句,随后一脸阴沉的对王宁说道: “你一个人回去有什么用,老夫这个大将军最多能调动五百人,这样,你拿着老夫的令牌去左武卫大营调三百人跟着你回去!老夫这就进宫见陛下!” 王宁愣了一下,问道: “程伯伯,这不妥吧?” 程咬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有什么不妥的,你那个格物院可是正经的朝廷部门!要是让这些人得逞,朝堂的脸面往哪放?老夫和你小子的脸面往哪放? 这回老夫杀鸡偏偏用牛刀,伱带着人先去三原县,派人去知会程亮一声,让他帮帮忙,老夫去见陛下,说什么也要请陛下恩准把左武卫调过去,就是把三原县翻一遍,也得把这些人找出来!”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王宁只想着带着家里的护卫去找,程咬金直接要带着左武卫去! 王宁也知道这些不是自己的强项,听程咬金安排就是,于是便带着人赶到城外左武卫大营。 因为没有战备,左武卫大营中只有五千人左右在进行常规训练,他如今还挂着左武卫长史的官职,又拿着程咬金的令牌,调三百人而已,军司马连原因都没问便开了调令给他。 别的没要,王宁只挑了三百最精锐的斥候,到了三原县后便让他们以十人为一队,分头去打探消息。 他自己亲自去了三原县衙见了程亮,听王宁说完原委后,程亮不敢怠慢,连忙召集三班衙役,让他们到各个庄子去打听。 之后王宁才带着亲卫回到李家庄子,到了家门口,王铁柱刚好从里面出来,见着儿子,王铁柱憔悴的脸色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家里没事,倒是工坊那边的兄弟死伤惨重,玄清道长和孙道长正在那边给受伤的兄弟们治伤,二郎你快去看看!” 王宁点点头,带着人来到玻璃工坊,和值守在外面的护卫打了招呼,走进院子,便看到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四十二具护卫的遗体,王宁在遗体前静静的站了半刻钟,才走进了一旁被暂时弄成病房的屋子。 活着的二十多人大多受的是重伤。大多已经被孙思邈处理好了伤势,玄清道长和孙思邈正在给最后两个伤员缝合伤口,见王宁进来也只是点点头又继续工作。 王宁看了两眼便沉了脸出了屋子,雷大石带着几个人走进,噗通一声跪在王宁面前,低声道: “小的无能,请侯爷责罚!” 王宁伸手扶起雷大石,轻声道: “老雷,这些人是从这我来的,这些兄弟的死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你做的很好,放心,我会帮他们讨回公道的!” 这时一身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老许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进来,嘶哑着嗓子对王宁说道: “侯爷,抓到两个活口!”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审讯 老许和雷大石一样都是自愿从军中退下来,然后到王家做护卫的,雷大石在军中的时候是步兵队队正,老许则是斥候伙长。 要不是老许亲自带人去追,还真不一定能抓到活口,不管是进宫王家宅子还是进攻工坊那边的黑衣人,除了逃走的,被留下的全是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跟着老许来到工坊里一间刚刚砌好墙的房间,就看到两个人瘫倒在地上,下巴关节已经被卸掉,嘴巴还被破抹布塞得严严实实,满口的鲜血,想来牙齿也没剩下几颗,连手脚筋也被挑断,然后麻绳捆得严严实实。 王宁看着这两个人,转头问老许: “审过了吗?” 老许点点头,说道: “抓回来的路上审过了,不过这两个人嘴很硬,没问出什么来!” 能被派来做死士的,嘴当然硬,不过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是水泥、玻璃工坊,幕后之人除了那些世家大族肯定没别人,但具体是哪一家还真不好猜。 当下对老许说道: “分开审,你审一个,另外一个我亲自审!” 老许点点,拖着一个出了房间。 雷大石凑上来,轻声说道: “侯爷,要不让小的来审,免得污了您的眼!” 王宁看了雷大石一眼,说道: “老雷,我又不是没在军中呆过,该见过的都见过了,你想说我不会审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雷大石尴尬的笑笑。 王宁看了眼黑衣人,吩咐道: “把他弄醒!” 护卫端来一大盆冷水泼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顿时缓缓醒了过来,一双眼睛没有任何色彩,就平静的看着王宁。 屋子里都是信得过的人,王宁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在黑衣人身边蹲了下来,打量了一会黑衣人,才轻声说道: “想来你也该认识王某,就不自我介绍了,咱们先礼后兵。 刚刚老许说你们嘴硬,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有胆子派你们的不外乎就是那几家中的一家,或者两家,反正你也不可能活的出去了,某也不怕告诉伱,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那几家也没个好东西,一家家杀过去,总不会杀错了,杀完了,我几十个弟兄的仇也就报了。仟千仦哾 而且我还可以现在就把计划告诉你,你说我要是说你们拿走的东西能轻易的毁掉长安城,皇帝陛下会不会把他们杀干净?而且这东西我还真有,你信不信没关系,皇帝陛下会相信我的! 不过我这人不怎么喜欢假手于人,而且也不想等那么久,你要是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如果你不说,咱们礼也说完了,就得试试粗糙的法子,老许他们的法子完全就是军中的做派,太粗糙,对你们这些连死都不怕的人来说效果还不好,我刚好知道一些新鲜的法子,正好没机会试,让你尝尝鲜。 老鼠知道吧?告诉你一个秘密,老鼠饿急了也会吃肉的,我已经让人去抓老鼠了,先饿它们几天,然后再把他们和你的脚关在一起,然后你就会看见饿急了的老鼠一点点啃掉脚掌上的皮肉,老鼠吃饱后,就让它们继续饿着,我会请孙思邈道长把你的伤治好,等你伤好了,老鼠也该饿的差不多了,咱们再继续,老鼠连楠木都能啃下来,说不一定会把你的骨头啃掉。 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老鼠,咱们换成大蚂蚁、蜈蚣之类的,找没有毒的就行。 要是实在不喜欢这个,咱们也可以换一个,凌迟你应该知道吧,不过凌迟太残忍了,我不是很喜欢,到时候我让你把从你身上割下来的肉烤熟了喂你吃下去,每天割一点,再请孙思邈给你医治,争取多让你活几年! 你要是吃不下去自己的肉,我等下去问问你的同伴,要不把你的肉给他吃,让他吃你的。 还不喜欢啊,哪我再给你换一个,我让人去找几条公狗过来,弄点春药喂下去……” “侯爷…侯爷……” 王宁正说着呢,身后响起雷大石吞吞吐吐的声音。 脚有点麻,王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 “要说什么就说!没看见我在跟这位老兄商量?” 雷大石实在想不到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侯爷怎么会想出如此可怕的刑罚,地上的黑衣人明明都吓得小便失禁了,只是下巴被卸了,嘴巴也被塞住,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啊! 只得小声在王宁耳边提醒道: “侯爷,要不把他嘴里的破抹布先取出来看看,万一他想说了呢?” 王宁看了看,脸上有些挂不住,无语的说道: “嘴被堵住了,不能点头?分明是不想招,先给他试试老鼠!” “唔!唔…” 地上的黑衣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王宁这才点点,说道: “把他口中的麻布取了!” 雷大石把黑衣人口中的麻布,取出来,又双手在他下巴上一拉一扭,把他的嘴巴复位,黑衣人才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和我们接头的是一个蒙面的男子,真不知道是谁?” 王宁点点头,又问道: “在哪接的头?” “富平县罗记布行” 得到想要的信息,王宁轻声对雷大石说道: “去看看老许那边问出来没有?没问出来你教教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雷大石和老许过来,老许恭声说道: “侯爷,招了,在富平县罗记布行接的头!” 王宁点点头,吩咐道: “抓几个死士不是咱们的目的,找到幕后黑手才是,他们带着老刘一定会找雇主,最后能跟着他们找到人。 老雷,你带着一百人拿着我的令牌以最快的速度马上赶去富平县,如果找到人,不要打草惊蛇,盯紧了就行。 老许,你带着人沿着去富平的路线仔细搜寻,尽快联系上我之前派出去的三百斥候,让他们朝着富平县的方向搜寻,找到了人给我盯紧了! 程伯伯应该也快带着人过来了,我带人去三原县等程伯伯,记住不可轻敌,对方既然有准备,难保不会埋伏你们,找到人尽量盯住了,等我和程伯伯带着大军过去,别拿兄弟们的命去拼,不划算,记住了?” “诺!” “诺!” 雷大石和老雷都是军中老卒,王宁相信他们的本事,两人带着人离开后,家里还剩下一百护卫,护卫王家宅子足够,但工坊那边只剩下几十人,为了以防万一,便让人去庄子请了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庄户帮忙守卫工坊。 大唐尚武,这几十个庄户要不是因为家中已经有人应征了府兵,同样是合格的府兵,有他们帮忙守卫工坊,王宁才放下心来,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亲卫往三原县赶去。 第一百二十章 老夫等着 王宁带着亲卫赶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城门口等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了左武卫大军的斥候。 程咬金带来了整整二千人,还有床弩等大型武器,完全是一副大战的架势。 京畿要地,军队无故不得入城,左武卫大军也没有安营扎寨,就在城外找了一块相对平缓的空地埋锅造饭。 王宁见到程咬金后把审讯结果跟程咬金说了说,程咬金沉着脸说道: “既然有线索,以老许和老雷的本事断不会让这些人跑了,等消息就是,走,先去吃饭!” 军中的大锅饭依然难吃,不过奔波了一天的王宁还是吃了满满两碗,才席地背靠着一颗大树休息。 眯着眼才靠了一会儿,石林就走过来急声说道: “侯爷,许叔派人来了,在公爷那边!” 王宁精神一振,爬起来就往程咬金所在的中军跑去。 到了地方,就看到一个满身汗水的斥候正在喘气,喘了两口后才连声说道: “公爷,侯爷,找到人了,有一百多人,他们没去富平县城,而是直接绕过富平县城,进了一个庄子,庄子里不少人接应,许叔正带人盯着,让小的回来禀报!” 程咬金点点头,大声喊道: “传令下去,立刻拔营朝着富平方向急行军!” 王宁又派了人去富平县,让雷大石直接带人把罗记布行的人全部带回来! 半个时辰之后,二千大军举着火把化为一条长长的火龙朝着富平急性。 三原县到富平县有平直的驰道,即使在晚上,行军速度也不算慢,寅时刚过,大军已经穿过富平县城,路上又有两名老许派来的斥候来报,带着大军逐渐接近前方的庄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大军终于和老许汇合。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这时大军已经从四个方向团团把庄子围在中央。 王宁和程咬金跟着老许来到庄子南部一个山包上,老许指着庄子最中央一个绿瓦红墙的宅院说道: “公爷,侯爷,就是那里,小的亲眼看着一百多人进去,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到现在也没人出来,周围也有兄弟们在盯着,应该没有地道之类,而且他们应该没有发现我们,现在肯定还在里面!小的让人问过了,这个宅子好像是一个国公家的别院!”qqxδnew 王宁拿着望远镜,眯着眼看了看为庄子中央的宅子,轻声说道: “之前没发现你们,现在肯定发现了,这些人正在屋顶架床弩呢,程伯伯,私人藏床弩,就算是国公府,应该也是死罪吧?” 要说大唐的将门,谁家要是说自己家里没有强弩,狗都不信,但床弩不行,即使是程咬金这样的地位,家里同样没有床弩,这种威力巨大、射程又远的大杀器,在军中连少一个零件都要登记在案,也许有人敢私藏,但敢拿出来用的绝对少之又少。 王宁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一具。 程咬金同样拿着个望远镜,说道: “要是屋子里有人和老夫一样挂着大将军印的倒也不算什么大事,要是没有,就算是国公府,满门抄斩都算轻的!” 见部下已经距离宅子已经不过百丈之远,转头对亲兵说道: “传令各部,对方有床弩,让他们小心行事!” 说完又对王宁说道: “走吧,去看看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床弩都能弄到!” 二千精锐府兵显然没有把一具床弩看在眼里,依然按照计划列着队形朝着宅子前进,而当二千府兵进入宅子屋顶岗哨眼中的时候,宅子里的人才知道追来的不是李家庄子王家的护卫,而是军队。 在前院一处墙洞前,一个依然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面色凝重的对旁边的老者说道: “郑公,王宁小儿能带着人找到这里来,显然是被抓住的人已经招供了,如今要想把您撇清,只能把某和兄弟们交出去,某早已不在乎生死,如今劫来的人还活着,您只要咬死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某,是某带着人冲进了宅子里,再把此人和某的人头交给王宁小儿,想来王宁也不敢逼迫过甚!” 被换做郑公的老者摇摇头,沉声说道: “还没到这种地步,老夫虽然没什么实权,不过终究还挂着一个县公的虚爵,你带着人假装劫持老夫到阵前去,王宁小儿区区一个侯爵必然不敢动手,你再把人交出去,带着老夫当能安然离开! 记住一定要大声表明老夫的身份,当着那么多人,王宁不敢冒着风险杀了老夫的!”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二千大军已经来到宅子百步之外,一面面坚实的盾牌竖在前方,队伍中间,露出几具巨大的床弩,手臂粗的弩箭正对着宅子大门。 程咬金和王宁骑着马站在盾牌后面,看着安静的宅子,程咬金沉声问道: “老夫知道老刘被他们抓走了,不过此时不是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时候,莫要因为老刘乱了分寸!” 王宁点点头,说道: “小侄知道轻重!” 程咬金点点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下令攻进去!” 身边的传令兵点点头,大声喊道: “进攻!” 随着鼓声响起,几根巨大的弩箭发出刺耳的呼啸朝着宅子的大门飞去,“砰砰砰”的几声巨响过后,宅子的朱红色大门顿时四分五裂。 这时,宅子里面突然竖起一面白旗,还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住手!住手……” 程咬金举起手,大军也缓缓了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几个黑衣人手持横刀架着老刘和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还有几个三四岁的童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衣中年汉子指指老刘和老者大声喊道: “这老匹夫自称县公,这几个是他的孙子,三原侯,某把你的人还你,你让这位县公送某和某的兄弟离去,如何?” 王宁皱了皱眉头,轻声问程咬金: “您认识这人吗?真是县公?” 程咬金收起望远镜,笑着说道: “当然认识,这老家伙是郑家人,立朝的时候确实捞了一个县公的爵位!” 然后转头对传令兵说道: “先答应他,让他把人放了!” 传令兵把程咬金的话传过去,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挥挥手,把刘老头推了出来,看着刘老头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程咬金轻声对亲兵说道: “告诉兄弟们,准备攻击!” 老刘刚走进左武卫的军阵,军阵中的鼓声再次响起,如狼似虎的左武卫将士顿时举着刀盾冲了上去。 屋顶的上的床弩仅仅射出一轮就被一直弩箭射散了架,意识到被耍了的中年汉子目眦欲裂,然后很快就被长枪刺的满身都是窟窿。 大军在宅子中一路推过去,只要敢反抗,就被长枪横刀就地格杀,不到一个时辰,宅子里近五百人被斩杀殆尽,五十来个男女老少被赶到一间屋子里严加看管。 姓郑的老头看到程咬金和王宁,厉声喝道: “程老匹夫,王宁小儿,郑家不会放过伱们的!” 程咬金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老夫等着,不过老夫要先带你去见陛下!” 说完也不管老者如何呼喊,对亲兵吩咐道: “带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知死活 以军阵对阵死士,战死的近五百黑衣人对身穿铁甲,进攻以强弩为主的左武卫将士造成的伤害有限,左武卫只有不到五十人受了轻伤。 战后,将士们有条不紊的做着战后的工作,医治伤员、收缴战利品,特别已经被射散架的床弩被仔细的收了起来,这可是铁证。 被五花大绑的县公姓郑名岭,是立国之初李渊亲封的县公,如今能治他罪的只有李世民,所以他肯定是要带回去交给李世民处置的,他的家人则被程咬金派人严加看管,等着李世民派人来处置。 格物研究院可不是王宁私人的,而是经过李世民、三省批准设立的朝廷衙门,袭击朝廷衙门的罪比造反轻不了多少,那些战死的黑衣人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但王宁也知道,即使他们在姓郑的宅子抓到了这些黑衣人,有了开头那一出劫持的戏码,这桩案子注定是要扯皮的。 王宁对这些不在乎,知道是郑家在后面策划就行了,这仇可不算报完,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还回去。 而且他相信李世民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前太子李建成的正妃就是郑家的人,如今郑家人还来这么一出,是生怕李世民忘记了他们家族做过的事? 昨日走了一晚,早上又是一番战斗,收拾完后,二千大军出了庄子不远便扎营休息,火头军开始埋锅造饭。 刘老头吃了不少苦头,身上伤痕累累不说,腿也被打断了一条,王宁让亲兵做了一副担架抬着走。 王宁走到担架边上,轻声说道: “老刘,是我疏忽,让你遭罪了” 刘老头轻声说道: “侯爷,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前日防贼的道理,老夫这把年纪,死了也就死了,只是可怜老夫那徒儿……” 刘老头以前就是军中的匠人,父母妻儿都在隋末战乱中丧生,大徒弟就是他从军中回到程家庄子安家的时候收养的,说是徒弟,其实和儿子没多大区别,感情深厚,刘老头自从跟着王宁烧水泥、烧玻璃后仿佛着了魔,晚上也经常呆在工坊里试验配方,他大徒弟一直都在跟前帮忙。 说完见王宁在一旁默然不语,勉强露出一丝笑脸,说道: “侯爷不用伤怀,这都是命,况且杀害他的凶手也已伏诛,他会安息的!” 王宁点点头,说道: “这仇可没算完,你好生歇着,回到庄子有孙道长给你治伤,很快就痊愈了!” 这时老许带着一个壮实的青年快步走过来,王宁隐约记得是工坊那边的护卫,果然,青年走到王宁面前急声说道: “侯爷,出事了,小的跟着雷叔到富平县城,在罗记布行边上守了大半天,一直没等到人,但罗记布行有十多个人形迹可疑,午夜的时候想偷偷出布行,雷叔为了以防万一就带着我们把人抓住了,只是我们刚刚抓了人,富平县城的县令就带着人把我们堵在了罗记布行里面,要我们把人放了,还要把我们抓回去审问,雷叔拿出您的令牌出来也没用,雷叔不敢硬闯,便让几个兄弟跑出来找侯爷报信!” 本就心烦的王宁顿时火冒三丈,带着护卫找程咬金,说道: “程伯伯,小侄庄子上的护卫被富平县的县令带着人困在了富平县城,小侄得马上去一趟!” 程咬金点点头,冷笑道: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也就是大军不得入城,不然老夫非得带人把这狗屁县令剁了喂狗,你去倒是无碍,带上老夫的亲卫去,老夫带人在城外等你!” 王宁点点头,带着一百全副武装的程府亲卫加上自己的二十亲卫,策马向十里之外的富平县疾驰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就来到富平县城东门,城门口赫然站着十多名身穿皂衣的衙役,见王宁他们一百多全幅武装策马而来,竟然拉过城门处的拒马拦住了本就不宽的城门甬道。 王宁骑着马走到城门口,沉着脸说道: “某乃三原侯王宁,有公务要进城,让开!” 领头的衙役媚笑着上前,躬身说道: “小的见过侯爷,城里如今有一伙匪人在作乱,县尊正带着人抓捕,还请侯爷稍待!” 王宁看了衙役一眼,寒声问道: “本侯再说一次,让开!” 衙役不为所动,躬身说道: “侯爷,小的也是奉了县尊的命令行事,还请侯爷不要为难小人!” 王宁点点头,突然抽出马鞍上挂着的横刀,扬起刀便劈了下去,勤练的八段锦终究还是有些效果,雪亮的刀光闪过,衙役的头颅骨碌碌就滚到几个下属的脚步,身体砰的倒在一边。 王宁收起横刀,平静的说道: “再敢阻拦,杀无赦!” 几个衙役眼睁睁的看着顶头上司的头滚到自己脚下,顿时吓的两股颤颤,听到王宁的话连忙拖开了拒马。 一行人进城后策马狂奔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跟着报信的护卫来到了罗记布行。 只见罗记布行之外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下五百青壮,虽然都穿着麻布衣裳,但手中握着的都是制式横刀,看样子是真准备对布行里的雷大石等人动手。仟千仦哾 这些人见到王宁一行人,纷纷调转刀口对着王宁他们。 王宁大声喝道: “列阵!” 程府亲兵是真正武装到了牙齿,身穿铁甲不说,马鞍上还挂着弓弩标枪,闻言纷纷举起强弩对准了前方的人。 这时,面前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路,一个穿着六品官府的中年官员施施然走出来,大声喝道: “某乃富平县令郑途,尔等是何人,胆敢阻拦本官办案!” 王宁看着中年官员,沉声说道: “本侯是王宁,里面的人的本侯的亲卫,郑县令,难不成本侯的令牌是假的不成?” 郑县令这才弯腰施礼,沉声说道: “下官见过三原侯,只是下官没见过侯爷的令牌,下官只知道这些人在下官的辖内劫持我县的商贾,侯爷莫不是弄错了?这是下官辖内的事情,侯爷莫非想插手地方军政不成?” 王宁打着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郑途,平静的说道: “别给本侯扣大帽子,你没那个资格,某刚刚在东边十里的庄子杀了五百叛逆,还抓了一个姓郑的县公,郑县尊,伱现在最好祈祷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见郑途的脸陡然变得苍白,王宁弯腰在郑途耳边轻声说道: “你要是跟这件事有一丁点关系,别说你只是姓郑,你就是郑家的家主,本侯也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釜底抽薪 不管郑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王宁对着程府亲卫下令道: “进去接人,有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面对全幅武装的程府亲卫,穿着麻布衣袍的青壮见郑途半天不说话,只得缓缓让开了路,里面的雷大石才带着人押着十多个商人、小厮打扮的男子出来。 王宁没再看郑途一眼,带着人转身离去。 雷大石带人抓到的十多人压根不算什么所谓的死士,而且按照这些世家大族喜欢躲在幕后操控一切的习惯来看,想靠着这十多人坐实他们的罪行基本没有可能。 跟在王宁身边的雷大石这才知道王宁已经带着左武卫大军救回了刘老头,还斩杀了近五百黑衣人的同伙给兄弟们报了仇,轻声对王宁说道: “侯爷,这么说这次的事情是郑家在幕后指使?”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应该不止郑家,可能是几家合伙也不一定,只是这些人行事缜密,这次咱们没拿到确凿的证据,怕是奈何不了他们!” 雷大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王宁带着人到城外的时候不久,程咬金也堪堪带着人赶到,汇合后,大部队便以常规行军的速度返回长安。 到三原县的时候,王宁又带着人去回了李家庄子一趟,一来是和父母报平安,二是带两个已经招供的黑衣人。 第二天晌午时分,大军赶回了左武卫驻地,王宁带着人到大营和程咬金汇合后,才带着人去求见李世民。 王宁没有拿着李世民给的金牌直接进去,而是和程咬金规规矩矩的通报,然后才拎着郑岭跟着内侍来到了太极殿的偏殿。 至于其他人已经交给了百骑司。 进了偏殿,行过礼后,程咬金开始向李世民禀报事情的经过,其中大部分上次来请李世民调兵的时候已经禀告过了,程咬金禀报的主要是抓捕郑岭的后半部分。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不到半个时辰就说的明明白白。 等到程咬金说完后,李世民点点头,指着地上一直呜呜叫着的郑岭说道: “把他嘴里的布拿掉,听听他想说什么!” 程咬金笑着扯出塞在郑岭口中的臭麻布,郑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喊道: “陛下明鉴,臣是冤枉的啊,臣是被贼人劫持的,卢国公和三原侯不问青红皂白,在臣的家里大开杀戒,杀贼人也就算了,臣家里的护卫也被杀得干干净净,陛下,臣是太上皇亲封的县公啊,竟然被卢国公和三原侯当作囚犯一般对待,臣的家人被当成犯人关押,陛下,您要给臣做主啊!” 李世民沉着脸说道: “郑岭,朕问你,床弩从何而来?” 郑岭毫不犹豫的说道: “陛下,那是贼人带来的,和臣没有关系!” 相比郑岭,李世民显然更愿意程咬金和王宁,沉声说道: “朕会让百骑司去查的,要是真和你没关系,朕会给你一个公道,来人,带下去!” “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等郑岭被带走,王宁才躬身说道: “陛下,臣派人去富平县抓人的,富平县县令带着人阻拦,要不是臣亲自带人去,怕是臣的人都要被抓走,依臣看来,此人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还请陛下派人严查此人!”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朕会让人去查的,工坊里的秘方没有丢吧?” 王宁摇摇头,说道: “工坊里的秘方是臣让人用特殊的方法记的,这些人拿去了也看不懂,所以才抓了工坊的匠人,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问,人就被程伯伯和臣救回来,秘方肯定没有泄露!”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陛下,如今冶铁工坊那边已经有了进展,这才是重中之重,臣家里的护卫只有两百多人,不足以守卫整个格物研究院,还请陛下派些人手给格物研究院!”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朕也考虑这个问题,这样,把左武卫大营转到工坊边上去,有左武卫大营在边上,你总放心了吧?” 这当然放心,王宁马上躬身说道: “谢陛下!”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行了,你们也忙了两天,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朕让百骑司去查!” 程咬金刚要告退,王宁又躬身禀告道: “陛下,臣还有话要说!”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说吧!” 王宁组织了下语言,才沉声说道: “臣觉得,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朝堂、地方上很多官员都是他们的门生故旧,臣哪怕把便宜的纸张、书籍做出来,想在我大唐全面推广,仍然会遭到他们的阻挠。 所以臣觉得,相比弄出便宜的纸张、书籍,培养一些官员充实地方显然更重要!”qqxδnew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不错,不过这道理说起来简单,伱知道要培养一个合格地方官员有多难吗?” 王宁点点头,说道: “臣觉得不算太难!” 李世民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小子,你给朕说说,这个不算太难何解?” 王宁沉声说道: “我大唐除京畿各县,上县不过五千户,臣觉得一个官员只需要懂一定的农桑、水利、商业等民生事,能为百姓做实事,便勉强能算一个合格的官员,至少比现在这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世家子弟要强!” 李世民摇头苦笑道: “要是官员真有你说的那些本事,岂止是一县之长,就是一州的刺史也做得!这样的官员岂是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 王宁躬身说道: “臣想试试!” 李世民看着王宁,笑着说道: “小子,朕知道你心中有气,不过这件事不同于玻璃水泥,不是三两年能做出来的!” 王宁依然微微躬着身子,认真的说道: “臣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李世民这才认真看着王宁,也许是从小跟着道家高人学习的缘故,以往的王宁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出尘感觉,仿佛站在云端俯视众生,即使站在朱雀楼上,被雷电吓的全身发软,眼中那抹神色依旧是超然的。 可今日站在他面前的王宁,却是如此的认真,于是李世民收起笑容,沉声说道: “既然王卿有此雄心,朕就让你试试又何妨?你回去弄个详细章程呈上来,朕先看看再说” 王宁躬身说道: “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善后事宜 和程咬金一起出了宫门,一直沉默的程咬金突然出声问道: “小宁,你是不是早就想建个书院了?” 王宁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程伯伯慧眼如炬” 程咬金沉默了一下,说道: “你小子脑子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建个书院教些学生倒也算是好办法,只是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的!” 王宁笑着说道: “程伯伯说的对,建个书院确实不容易,但只要有陛下支持,其实也不是很难,程伯伯,这些世家大族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不过仗着家族传下来的名声,仗着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而已,要是小侄的书院能成,他们的根就得被小侄挖了!”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狠,哈哈,不过老夫喜欢!” 王宁原本的计划其实把活字印刷术弄出了,顺便改良一下纸张,降低造纸成本,如今的造纸工坊背后都是大家族,造出来的纸并不差,但好一点的纸张价格还是太贵,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便宜的纸张比草纸好不了多少,王宁都是买回去擦屁股的。 物美价廉的书籍弄出来,不用王宁去做什么,无数寒门子弟只要机会,肯定会抓住这个读书的机会,李世民大兴科举也就有了基础。 但郑家来这么一出,让王宁不得不改变计划,既然都真刀真枪的干了,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有李世民这么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帝,只要王宁做的事情对他有用,李世民肯定会支持的,有李世民在背后支持,他可不怕这些家族。 家里如今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回去解决,但给李世民的奏章不能耽搁,王宁便让雷大石带着人先把刘老头先送回去,同时给父母说一声。 他回到程府后,直接来到书房开始写奏章。 说是奏章,其实就是一份书院建造计划书,他也没给李世民写过奏章,不知道唐朝的奏章要怎么写,干脆就按照现代计划书的格式来写。 这一写一天多,除了吃饭上厕所,王宁就坐在书房里,三易其稿,最终才抄了一份长达十页的奏章,然后进宫交给了李世民。 陪李世民吃了一顿饭,出了皇宫,见时间也就晌午,赶回李家庄子完全来得及,便带着亲卫往家里赶。 赶到家里的时候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杨氏高兴的去准备饭菜,王铁柱则小声的问他关于郑家的事情。 王铁柱虽然也经过战乱,但毕竟种了一辈子的地,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仇家直接杀上门来,十二个工坊护卫战死和老刘的大徒弟的惨死,对王铁柱的杨氏肯定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王宁对此自然心知肚明,把郑家的事情和王铁柱讲了一遍,才笑着说道: “爹,您放心吧,陛下已经答应把左武卫大军的营地移到工坊边上,过段时间应该左武卫应该就会过来,有左武卫大军驻扎在旁边,咱们家里和工坊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这样才好,二郎,你自己在外边也要多带些人!” 王宁笑着点点头。 晚上在饭桌上,王宁又把这些话和杨氏、李氏她们说说,让她们安心。 吃了饭,便回到了西厢房。 想来叽叽喳喳的七娘突然变得安静,一言不发的帮王宁烧洗澡水,十二还是一如往常,默默的忙进忙出。 王宁还以为这两个小丫头是被前两天的事情吓着了,睡觉前特意把两个小丫头叫到卧室里,笑着说道: “七娘,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放心,咱们家里有老雷和老许他们带着人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七娘摇摇头不说话,王宁只得把目光转向十二。仟仟尛哾 十二这次低声说道: “郎君,我们没有被吓着!” 王宁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不过七娘这是怎么了?从我回来就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 七娘这才小声说道: “我听人说独孤家是大户人家,十二姐姐让我学些规矩,不然少夫人嫁过来会把我赶出去……” 王宁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无语的对十二说道: “十二你教她这些做什么,七娘伱放心,该学的规矩学点也没什么,但喜欢说话就说话,和以前一样,没关系的,没有谁会把你赶出去的!” 说完便把两个小丫头赶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王宁便带着人开始挨家拜访战死护卫的家属。 除了王宁的十个亲卫,这批人就是最早跟着王宁的护卫,有和雷大石差不多年纪的老卒,也有二十来岁、刚成家几年的青壮,其中大部分的家眷都已经搬到了李家庄子。 所以王家周围的小院子里,有很多小院子门外挂满了白帆,院子中央布置起了灵堂,王宁带着石林、老雷和老许一家一家的走过去。 之前王铁柱已经带着人一家家送来钱粮,每家除了粮食、布匹、还有五十贯抚恤金,灵堂这些也是玄清道长带着人布置的,前面的事情王铁柱已经带着人做完。 王宁如今能做的就是去祭拜,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默默的祭拜,不管是上战场,还是做护卫,其实这些护卫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但事情真正的发生,他们的家人无疑是最伤心的,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一家一家的祭拜过后,王宁才把所有的护卫召集在一起,同时召集的还有战死护卫们的亲眷,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宣布了一件事。 从现在起,王宁将专门从家里拿出二千贯成立一个商号,这个商号王宁会派专门的人去打理,商号所赚的利润将全部作为抚恤金,凡是战死的护卫,除了王家一次性发放给家属的抚恤金外,之后十年,商号还会每年为其家属发放十贯的抚恤金。 同时王家还会免除其家眷十年的地租。 这样收买人心的手段显然有些过于粗糙,但效果显着,护卫们都是粗人,不喜欢那些忠义无价之类的空口白话,金灿灿的铜钱显然更让他们安心。 安抚好护卫,王宁又带着人去格物研究院,刘老头如今在家里养伤,玻璃工坊和水泥工坊的事情便由他的几个徒弟带着匠人在做,不需要王宁操心。 王宁在意的是冶铁研究工坊,如今的冶铁研究工坊完全就是一个简陋的工厂,王宁知道的东西不多,只是让他们试着把焦煤弄出来,还让他们改进了鼓风机,然后就让他们试着弄一个耐高温的炉子。 目前看来进度还不错。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奏对 王宁在冶铁工坊里和匠人们商量如何才能把炉子里的温度再弄得高一点的时候,李世民在太极殿拿着王宁的奏章看了一遍一遍。 字依然写的不算好看,但写的很工整,纸面上没有涂改,没有墨汁,和其它朝臣的奏章没有什么两样。 不一样的是后面的内容,这是李世民从未见过的奏章,除了开头:臣王宁启四个字是他熟悉的样式,再往下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文章样式。 或者连文章都算不上,因为长长的十页纸通篇白话,没有引用任何典故,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甚至连之乎者也这样的语气词都没有,倒是每句话的句尾会有一个个小小的符号,他特地数了数,总共是七种。 他惊奇的发现,有了这些符号,满满的十页纸,他看起来竟是毫不费力,他甚至可以想象,要是所有的书籍上有这些符号,不管是先生、还是学生,读书都将方便许多,而王宁就凭着这些标点符号,也许就能成为一代文坛宗师? 当然仅是这些神奇的符号还不足以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让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这份计划书的内容。 计划书从建学院的必要性、可行性到建造需要多少资金,建好以后设多少班级,请多少老师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建书院是李世民答应王宁的,但在这份计划书里,王宁把这个书院称作综合性学院,学院的学生不仅要学习经史典籍、诗词歌赋,还要学习算学,学习地理水利、学习生物物理化学。 不需要学生们全部都学,让他们选自己喜欢的就行。 单个字李世民都认识,但组合在李世民就完全不知道了,水利他知道,地理是什么学问?生物又是什么学问? 物理化学又是什么东西? 王宁送上奏章的第二天,他就想派人去把王宁召进宫来仔细问问,但他常常在王宁面前吹嘘自己文武双全,没少嘲笑王宁字都写不好,这会儿好胜心占了上风,生生给忍住了。 结果看了两天,翻了不少典籍,仍然没弄清楚物理化学生物是什么学问,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 晚上陪着长孙皇后一起吃饭,李丽质和小兕子也在边上,长孙皇后坐在李世民身边服侍,李丽质在一旁喂小兕子。 见丈夫又发起了呆,长孙皇后无奈的放下筷子,低声问道: “何事让陛下如此神思不属?” 李世民尴尬的说道: “王宁这小子呈给朕一份折子,折子里一些用词让朕百思不得其解” 长孙皇后皱了皱好看的眉毛,轻声说道: “臣妾听闻王宁拜师出尘的高人,难免知道些偏僻学问,陛下召他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不是这么回事,皇后可听说过生物是何学问?” 长孙皇后摇摇头,说道: “不曾听说!” 李世民又问道: “物理呢?” 长孙皇后还是茫然的摇摇头,而一边的李丽质突然说道: “父皇,女儿知道!” 李世民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丽质知道?快说说!” 李丽质轻声说道: “父皇,这物理好像就是格物的学问,就是冬天为什么会下雨,水为什么会结冰之类的学问!” 李世民无语的问道: “这些都是天地之理,何来的学问,丽质你听谁说的?” 李丽质尴尬的说道: “听独孤表姐说的!” 长孙皇后在一旁说道: “陛下,想来曼玉那个小丫头也是从王宁哪里听来的,不如召王宁来详细问问” 李世民点点头,翌日一早就派人去李家庄子召王宁。 王宁正和匠人们研究土高炉呢,不得不回家换了身衣服才,草草吃了些饭就跟着传诏的内侍直奔长安。 一路策马狂奔,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都没休息,就跟着内侍到了太极殿偏殿。 此时殿中除了李世民,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高士廉等人,连已经养得差不多的杜如晦也同样在列。 王宁进了大殿,躬身说道: “臣王宁参见陛下!” 李世民指指一旁的矮几,笑着说道: “坐!” 等王宁坐下后,李世民才笑着说道: “诸位爱卿,王宁这小子也到了,诸位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王宁才注意到,他给李世民的奏折此时正握在魏征手中。 李世民说完后,魏征便笑着说道: “老夫见识浅薄,不知这生物是何种学问,还请三原侯解惑!” 王宁躬身说道: “魏公言重了,生物学顾名思义就是关于一切有生命的东西的学问,比如植物,就以粮食作物为例,咱们现在所种植的五谷就是咱们的先祖在一次次尝试,不断的选种,不断的摸索最合适的种植方法,这就是生物学,这是这样的学问实在漫长的时光里进行的。 晚辈觉得,要是我们能培养一些专门研究这些的人才,也许我们就能在几十年甚至几年的时间里找到更加高产的粮种或者肥料,从而增加粮食亩产!” 魏征无奈的说道: “三原侯,恕老夫直言,你有这样的心思是极好的,只是五谷在我中原大地已种植千年,想要增加粮食亩产谈何容易!” 王宁笑着说道: “魏公,总要做了才知道!” 房玄龄在一旁问道: “这化学又是何物?” 王宁笑着说道: “房公应该还记得晚辈之前献上去的制盐方子,还有后面的燃烧弹,那就是化学中的一点点皮毛!” 房玄龄皱眉问道: “这样的学问岂能传出去?” 这下包括李世民在内的人全都把目光转向王宁,等着王宁的回答。 王宁从容不迫的说道: “房公,制盐的方子先不说,咱们就说燃烧弹,这里面所用到的汽油其实是从石漆里提取的,而这是石漆的一种作用而已,要是咱们能把石漆的作用都研究出来,将会彻底改变大唐!仟仟尛哾 这样的学问需要的全策全力,需要很多人的智慧,而且就算咱们不去研究,别人波斯人、大食也会去研究。 晚辈知道的东西也不多,能教给学生的只是一点点基础,学院的作用也只是领进门,真正要研究出成果还需要长年累月的研究,学院教的都是我大唐子弟,晚辈觉得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样一问一答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关系到学院能不能建成,王宁回答得非常认真。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怕是不好请 连李世民都举得王宁的奏章无可挑剔,一众大佬自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而且王宁在折子中明确表示,他现在建的格物研究院将会变成书院的附属研究院,书院的一切开支都将从格物研究院研究院调拨。 如今的格物院除了李世民当初拨的一千贯,户部可一分钱粮都没拨,如今王宁想建书院,李世民又如此郑重的叫他们来商议,显然是支持的,他们没有理由不支持。 一群大佬哪个不是人精,王宁建的书院除了要教经史典籍,还要教什么算学、生物,其中的目的不要太明显。 郑家的一个县公可还在大理寺关着呢,满朝的高官也差不多都是出身大族,长孙无忌出身关陇贵族,房玄龄、魏征出身山东,王珪出身太原王氏,高士廉不用说,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亲舅舅,就是程咬金、李靖这些人,同样出身不低。 但如今他们都是李世民的臣子,他们的富贵是李世民给的,自然不能跟李世民唱反调。 于是建造书院的事情就定了下来,随后一群大佬纷纷告辞离去,王宁则被李世民留了下来。 李世民叫人送来饭菜,王宁饿了一天,也不客气,端起饭碗就开始狂吃,李世民看他吃得香甜,自己的胃口仿佛都好一些。 等吃完饭,李世民才笑着说道: “王宁你在书院建造计划书上提到,书院的一切钱粮都从格物研究院拨付,可是据朕所知,格物研究院如今都是入不敷出,书院的建造、花销可不是小数目,说说你的想法!”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陛下,您别看格物研究院如今不赚钱,但其实是如今水泥工坊产的水泥几乎以成本价全部卖给了工部,等咱们研究出更好的水泥,就可以把现有标准的水泥拿出来公开售卖,陛下,光凭着这一项产业,格物研究院就不会缺钱,以后的钢铁臣也打算如此运作,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皱眉问道: “你是说把钢铁和水泥一样变成一项生意?” 王宁点点头,解释道: “陛下,恕臣直言,钢铁如果只用来做武器实在是太过浪费,就像现在,大唐周边的游牧民族不一样想尽办法从我大唐偷偷的买钢铁回去,咱们只要把最先进的冶铁技术掌握在手里,即使把钢铁卖出去又何妨?依臣看来,就是卖给哪些游牧民族也不是不行,就以十倍的价格卖给他们,没钱就让他们拿咱们大唐需要的东西来换,这可比打战来得划算!” 朝堂在边境也设有互市,但官方的机构,向来少不了官僚之风,而且还禁止买卖盐铁、粮食等物资。 所以边境走私生意从来就没有断绝,也不可能断绝,而且有能力做这个生意的只有当地的大族,他们勾结朝堂的官员,再打通边疆守军的关系,把大唐的丝绸、茶叶、生铁、粮食等物资卖出去,再买进皮毛、药材等材料。m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说道: “朕要想想!” 王宁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超前,连忙躬身应诺。 过了片刻,李世民又问道: “你在计划书里说道第一批学生你准备招两百人,可曾想过去哪里招学生? 还有学院的先生,刚刚诸卿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们虽然答应让伱建书院,但肯定不会同意从国子监给你派先生!” 他们想给王宁派,王宁还不想要呢,笑着说道: “学生倒是不愁,学院不收学费,还供一日三餐,每年还发两套衣裳,想招学生还是简单的,臣已经想好了,咱们大唐勋贵的子弟有不少,就先紧着他们,要是招不够,臣再从李家庄子附近招!”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先生呢?” 王宁摇摇头,说道: “这个臣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咱们大唐那么多读书人,总不能十来个先生都找不到,反正学院也还没开始建,臣慢慢去找!” 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接着说道: “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起身,整整衣裳躬身说道: “臣想请陛下挂名书院的院长,并准许书院前面冠以皇家二字!” 李世民定定的看着王宁,半饷才点点头,说道: “准了!” …… 从皇宫出来,长安早已宵禁,王宁带着十多个亲卫实在有些招摇,被巡街的武侯拦了几次,凭着侯爷的身份倒是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武侯敢把他带走,一路来到了程府。 程咬金正在花厅里看歌舞,见王宁进来,示意他坐下来一起看。 大唐的娱乐活动不多,像程咬金这样的顶级权贵大都会买些歌舞伎在家里,王宁看过几次就看腻了,倒是程咬金,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一曲舞罢,程咬金突然拍拍自己的额头,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拿着一份红色的手札走进来,笑着塞到王宁手中。 王宁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份答婚书,后面带着一张别纸,写着独孤曼玉的详细情况。 等王宁看完了,程咬金才说道: “看你小子急着成亲,某连婚期都给你定好了,就明年二月初八,不过是口头约定,大礼还没过,你自己去送,到时候把礼书一起送去!” 王宁点点头,恭声说道: “劳烦伯伯了!” 程咬金摆摆手,问道: “今日陛下召你,想来是书院的事情有着落了,跟老夫说说!”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已经答应了,不仅答应,还答应挂院长的名,并准许书院前面冠以皇家二字!” 程咬金笑着看了王宁两眼,才笑着说道: “你小子果然是个人精,既然你小子想得如此周到,老夫也就放心了,处默处亮如今都大了,处弼还小,到时候让他到学院读书去!”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这是当然,过两天想来军中的各位叔伯也应该收到消息了,程伯伯,您派人去给军中各位叔伯打声招呼,家中子弟有想去书院读书的,提前跟小侄说一声!” 程咬金点点头,突然问道: “先生呢?” 王宁尴尬的说道: “小侄还想向程伯伯请教呢,小侄打算请十来个学识渊博的大儒,程伯伯可有合适的人选?小侄亲自去请!” 程咬金站起来踱了两步,笑着说道: “有倒是有,只要请来他,其余的便不成问题,只是怕是不好请!” 王宁好奇的问道: “不知是哪位大儒?” 程咬金也没卖关子,说道: “颜师古” 第一百二十六章 颜师古的宝贝闺女 王宁听到颜师古三个字便苦笑着对王宁说道: “程伯伯,您也太看得起小侄了,就是陛下亲自去请,也不一定能请动颜公啊,何况小侄亲自去请!” 颜家可是真正的诗书传家,颜师古的祖父颜之推、父亲颜思鲁都是有名的大儒,别看那些世家大族也自称什么诗书传家,但放在颜家面前,狗屁都不是。 这样的人家,颜师古作为当代家主,怎么可能去做一个新建学院的先生! 程咬金笑着说道: “以前当然不可能,现在可不一定,颜师古那个书呆子只会读书,学问没得说,就是人太蠢,前年糊里糊涂被牵扯进一桩大案里,要不是陛下仁慈,少不得要被赶去交州捕鱼去,如今正在长安的私塾里做先生呢。 这书呆子还倔,老夫与他有旧,想帮衬他,这书呆子宁愿自己的夫人把嫁妆拿出来卖也不接受,你去请他做先生,酬劳给得丰厚点,说不一定还真能成!” 王宁精神一震,急声说道: “要果真如此,哪还等什么?还是要劳烦程伯伯,咱们明日就去请!” 程咬金没好气的瞪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你这冒冒失失的去,能请动他才是奇了怪了,颜师古这书呆子最是讲规矩,你要去请他得规规矩矩的送拜帖去,不然就是老夫带着你去,同样连门都进不去! 而且老夫还知道,这书呆子有一个闺女,宝贝得不得了,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就是命不好,几年前许给王家,只是才交换了婚书,王家的儿子便暴毙而亡,后来又因为长时间看书伤了眼睛,慢慢便只能看见面前两三尺的事物,还看不清楚,和瞎了没什么区别,你小子的师叔不是孙思邈嘛,要是能请孙道长能把颜师古宝贝女儿的眼睛给治好,你只要开口,颜师古肯定不会拒绝!” 王宁眼睛大亮,笑着说道: “程伯伯,这那需要孙道长出手,小侄就能给她治好了!” 程咬金皱了皱眉,无语的说道: “小子,伱那神药老夫都给颜师古送了一份去,一点用都没有,颜师古这些年请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可都没任何办法,你真有办法?” 近视你要用青霉素去治能治好才真是怪事,而且请孙思邈去也没用,以现在的医学手段想治疗近视无疑是痴人说梦,不过治不了,自己给她配副眼镜不就解决了嘛,多简单的事! 当下笑着说道: “程伯伯放心,小侄何时说过大话,她哪眼睛小侄确实是治不了,不过却可以让她和正常人一样看见东西。 程伯伯,您明天就让人去送拜帖,小侄回家一趟,后日一早我就出发,傍晚咱们就去颜家拜访!”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成!”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人往李家庄子赶,中午赶到家,吃了东西,都没来得及休息就去了玻璃工坊。 自从工部和将作监调来不少工匠后,玻璃工坊又增加了十来个匠人,王宁之前已经把显微镜的图纸画给他们,只是显微镜这东西实在太过精密,试了很久依然没有成功,虽然显微镜没有做出来,但这些工匠对于用玻璃制作各种镜片却已经非常有经验。 程家的掌柜送来不少天然的水晶,为了请到颜师古,用玻璃显然有些不够诚意,王宁直接去库房拿了十多块,画了图纸便来到玻璃工坊。 因为没有工具测量颜师古宝贝闺女眼睛的近视度数,王宁只能靠猜测让匠人们磨了十多副镜片。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十多个匠人一起动手,又让手艺最好的首饰匠人按照镜片的大小做了十多副精致的镜框。 翌日一早,王宁把眼镜用一个个精致的小盒子装好,带着亲卫再度赶回长安。m 在程府沐浴一番,换上一身得体的书生袍子,才在程咬金的陪同下,带着一些寒酸的礼物前往升平坊的颜家。 到了颜家,颜师古亲自到门口迎接。 即使程咬金这个向来不喜欢繁枝缛节的人都一板一眼的和颜师古见礼,王宁更是把礼仪做到了十足。 见王宁一脸诚恳的以晚辈之礼拜见,颜师古古板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轻声说道: “三原侯宅心仁厚,不仅把制盐术献给朝廷,还改良出造福天下百姓的曲辕犁,老夫一直想见见,直到今日方才如愿!” 程咬金在一旁笑着说道: “颜兄,这礼也见过了,就让某一直站在这里吹风不成?” 颜师古也不恼,伸手说道: “请!” 到了客厅分宾主坐下后,一个老仆端了两杯热水放在程咬金和王宁面前,程咬金端起热水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颜兄,不是某说你,老夫难得上门一趟,你就一杯清水招待老夫?” 颜师古平静的说道: “老夫家里只有清水,委屈程兄了!” 程咬金无奈的说道: “行了,某懒得跟你耍嘴皮子子,某这次来可是来给你帮忙的,你既然知道王宁这小子,就当知道他有不少稀奇古代的本事,这不听说你那个宝贝闺女眼睛不好,说有办法治,某这才带着他上门了!” 听到程咬金的话,颜师古一下子从锦墩上站起来,大声问道: “当真?” 王宁笑着说道: “颜公,小子既然说办法,当然是真的,这是小子专门让匠人做的眼镜,每一副都不一样,您拿去给令嫒试试便知!” 王宁随身带着的盒子里掏出一个个小盒子,拿出一副眼睛给颜师古示范了怎么戴,便把盒子递给了颜师古。 颜师古拿起一副眼镜打量了一番,还对着眼睛看了看,疑声问道: “这是水晶做成?看上去模糊不清,真有用?” 程咬金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书呆子能不能少问两句,有没有用,你让贤侄女试试不就知道了?赶紧去!” 颜师古将信将疑的拿着眼镜去了出了客厅,程咬金才小声王宁: “真有用?可别弄巧成拙了!” 王宁小声说道: “程伯伯放心,绝对有用!” 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颜师古就满脸笑容的从门外走进来,在身后,还跟着一个如出水芙蓉般的绝美少女,少女鼻梁上还戴着一副精致的银框眼镜。 跟着颜师古进屋后,少女微微福身,声如黄鹂,道: “小女颜如玉见过程伯伯!见过王世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投桃报李 程咬金一脸惊奇的站起来走到少女面前,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问道: “贤侄女,真能看见了啊?” 颜如玉点点头,说道: “程伯伯,真的能看见!” 程咬金点点头,对颜师古说道: “怎么样,书呆子,王宁这小子从不妄语,说有用就绝对有用!” 颜师古竟然朝着王宁拱拱手,道: “老夫代小女谢过三原侯,老夫观这眼镜似乎是用水晶制成,却不知造价几何?” 王宁笑着说道: “颜公,确实是用水晶做的,些许水晶和世妹能重新看见这蓝天白云比起来不值一提,就当小子初次拜访的礼物!” 说完又对颜如玉说道: “世妹,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眼镜才合适,所以让匠人做了十来副,你每副都试一下,挑出戴着后看得最清楚的一副,这样才不会让视力继续变差,还有以后要减少看书时间,最好不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看书,不然视力会继续变差,严重的话这眼镜也没用,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颜如玉点点头,说道: “如玉谨记师兄教诲!” 王宁点点头,把目光转向程咬金。 程咬金轻咳了一声,笑着对颜师古说道: “颜兄,其实某带着王宁这小子来是有事相求!” 颜师古脸色一僵,苦笑着说道: “老夫就知道你程咬金的好处不好拿,不过你这匹夫也算是磊落,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夫听着呢!”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 “多谢颜兄夸奖,不过这次是王宁小子有事找你,让他自己跟你说!” 王宁闻言,拱手说道: “颜公,之前不知道世妹眼睛不好,不然小子早就把眼镜送过来了,颜公先听小子说完,要是颜公不愿意就当小子没说过就行,颜公和程伯伯是好友,一副眼镜而已,颜公不用放在心上! 小子前些日子给陛下写了一本折子请求陛下恩准建一个书院,陛下也同意了,还同意挂名书院的院长,小子过两天就回三原县开始建造书院,但书院的先生还没有,这才请程伯伯带着小子到府上拜访,想请颜公去书院,陛下虽然挂了院长的名,但书院还是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山长,小子想请颜公屈就!” 听完王宁的话,颜师古显然有些意外,沉默了半饷才问道: “书院既是你建的,为何伱自己不做山长?” 王宁笑着说道: “小子才疏学浅,也就算学还马马虎虎,哪能做什么山长!” 这哪是什么屈就,对颜师古来说,这肯定是高就了,王宁都说了李世民会挂名书院的院长,虽然是新书院,但比他在长安做先生的书院强了百倍不止。 颜师古担心的王宁,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真能办好一所学院?要是书院办两年倒闭了,他这个山长可就成了笑话了! 这样的顾虑当然不能当面讲,颜师古便笑着说道: “容老夫考虑考虑,如玉,去让你娘亲准备酒菜,为父要好好感谢程兄和三原侯!” 颜如玉出去后,王宁和程咬金也没有再提请颜师古的事情,三人谈天说地,颜师古学识渊博,博古通今,王宁还好,经历过信息爆炸的时代,虽然做不到引据经典,但还能勉强接着颜师古的话头说上两句。 程咬金就难受了,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还好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三人没聊多久,一个老仆就进来请三人前去用饭。 饭桌上依然还是他们三个人,每人面前一个矮几,分量很少的三菜一汤,清汤寡水,王宁看着一整套青铜做成的碗碟勺筷,不得不感叹这样的人家装都装得那么自然,就这套餐具拿出来,什么山珍海味都会黯然失色,反正王宁在程咬金家里从来没见过,皇宫倒是见过,只是李世民舍不得给他用。 就是浊酒,看的出来,程咬金非常嫌弃,但还是皱着眉头喝了几盅,王宁喝不习惯,总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 吃完饭,天色已经昏暗,老仆把碗筷撤下去后,又点亮了油灯。 一年前,长安东西市同时开了一间卖煤油的铺子,开始的时候有人以为是吃的油,买回去做饭,吃完还跑到没有铺子闹事,说是这些奸商害人,最后不得不把煤油铺子改成了灯油铺子,人们这才知道这是点灯用的,这灯油卖的非常便宜,即使是贫寒人家也能用得起,非常受长安百姓欢迎。 随后颜如玉便端着托盘进来,在每人面前的矮几上放上一盏热茶,王宁端起茶盏后,才发现茶杯下面竟然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不动声色的拿起纸条,之间纸条上面写着小小的印书两个字,不用问,这两个字肯定是颜如玉用来提点他的。 颜如玉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王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代想印书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即使有资格,想要自己印书也不容易,因为非常贵。 颜师古当然有资格印书,只是他肯定没钱,看来自己这眼镜没白送,颜师古的宝贝闺女这不就投桃报李来了嘛。 把纸条塞到袖子里,王宁喝了一口茶后,笑着对颜师古说道: “颜公,小子听闻您重新考定五经,编撰了五经定本,小子想印些五经定本作为书院的教材,不知可否!” 颜师古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三原侯,这印书花费甚巨,老夫囊肿羞涩,可担不起这花费!” 王宁道: “颜公您误会了,小子要印这书,当然是小子出钱,不仅如此,既然要印您的书,小子还会付您一笔版权费,小子最近正在研究新的阳版印书法子和适合印刷的书墨,您的好友要是有想印书的,您就告诉小子,正好书院要建个图书馆,没书可不行!” 颜师古半饷才消化完王宁说的话,只觉是天方夜谭,半饷才问道: “这图书馆又是何物?” 王宁解释道: “颜公,这图书馆自然是放书的地方,您想想,咱们要是把四书五经甚至一些杂学的书都能印上一些放在图书馆里,书院的学生要看书,只需要凭着书院的学生证就能去图书馆借书,看完了再还回去,学生们就不用花费那么多钱去买书了,多方便啊!” 颜师古闻言再也坐不住,从锦墩上站起来后,在房间踱起了步子,很显然,这个想法对读了一辈子的颜师古来说显然是很诱人的想法。 王宁就知道这件事成了,果然过了不到半刻钟,颜师古开口了,只是说的话却让王宁愣在原地。 只见颜师古开口说道: “三原侯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宏愿,老夫甚是欢喜,只是老夫曾听陛下说三原侯少时家境贫寒,故而不曾潜心读书,不知三原侯现在可原跟着老夫读书?” 王宁当然不想读书!他一个好好的侯爷不做,跑去读什么书? 只是他还没拒绝,整个人已经被程咬金抓着肩膀提了起来,脚尖轻轻在他腿弯踢了一下,王宁就非常自然的双膝跪在颜师古面前。 于是王宁只能顺势拜了下去,说道: “弟子王宁拜见老师!” 颜师古显然非常满意,古板的脸上竟然全是笑意,把王宁扶起来后,笑着说道: “读书也不急于一时,老夫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等你把学院建好,老夫到学院后你再跟着老夫读书便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研究进展 莫名其妙的又拜了个老师,王宁只能继续留在长安。 第二天,在程咬金的陪同下,王宁按照拜师的规矩,带着一大堆拜师礼到了颜家,补足了一整套拜师流程。 这个老师虽然拜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确实拜得千值万值,颜师古直接表示,他有许多好友如今正在家闲着无事,只要王宁答应把他们的书印一两千册,他们就能把后半辈子交给王宁。 颜师古的好友那都是什么人?王宁那能如此压榨他们,他只是告诉颜师古,印书完全不是问题,王宁不止帮他们印书,还会付他们一比版权费,另外只要他们答应去书院做先生,供吃供住不说,每月还有十贯钱的酬劳。 先生的事情有了着落,王宁难得心情愉悦,便约了程处默一起去找牛见虎、尉迟宝琳准备去青楼逛逛。 只是到了牛家,刚好遇到牛进达和尉迟恭在喝酒,牛见虎作陪,王宁和程处默一头撞进去,哪里还能走得掉,最后三个小辈都喝倒在桌子底下。 第二天早上从牛家客房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在牛家吃了午饭,王宁才回程家叫上石林等和一众亲卫赶回三原县。 黄昏时分赶到家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吃完饭,王宁才从怀里掏出婚书递给王铁柱,王铁柱虽然不识字,但婚书的样式还是知道的,接过婚书打量了一番,笑着问道: “时间定了吗?” 王宁笑着说道: “程伯伯请人看的日子,明年二月初八,算算刚好还有三个月,这大礼也还没过,我先回来跟您二老商量商量,您二位要是同意的话,我这就让人把大礼送去,顺便把日子就定下来!” 王铁柱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你就是明天成亲我和你娘也同意,可不能耽搁,明天你就把东西送去!” 王宁无语的说道: “我这几天都往长安跑几趟了,歇两日再去送!” 李氏如今挺着个大肚子,杨氏现在的心思都在她心上,这会儿听到王宁的婚期终于定下,终于把心思转了一点在王宁身上,笑着说道: “二月结婚好,到时候你嫂嫂也差不多生了,娘刚好可以操持你的婚事!” 和父母在后院聊了一两个时辰,回到西厢又和两个小丫头聊了许久,王宁上床睡觉的时候早已过了子时,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爬起来。 吃了饭,便带着石林去工地溜达,前段时间的袭击虽然造成让护卫伤亡惨重,对工地却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整个格物研究院已经基本成型,虽然大部分区域还是空着,但王宁相信不久之后,这里就会被一个个的研究工坊装满。仟仟尛哾 在工地上溜达了一下午,王宁回到西厢后,开始画书院的图纸,地址王宁已经选好了,就在李家庄子北面的小山包上,山包不高,而且全是黄土,完全可以用来烧砖,等格物研究院建完,工匠就会转移开始建设造书院,按照工匠们的速度,只要材料跟得上,最多三四个月,书院都能建好。 书院的图纸很好话,直接照搬一个现代的大学校园就行,图书馆、教学楼、食堂、宿舍、运动场。 七娘负责削炭笔,十二负责帮忙画,一张张图纸在王宁的笔下渐渐成型。 除了画图纸,王宁每天基本还要去冶铁工坊,去造纸工坊,还有油墨活字研究工坊。 冶铁工坊的匠人如今差不多吃透了王宁所提来的高炉理念,如今正在建二号试验高炉,匠人们有些忐忑,因为他们浪费掉的矿石、煤炭等材料不是一个小数目,王宁倒是不在意,让他们放心大胆的试验。 造纸工坊的进度很快,毕竟如今的造纸术已经够用了,而且将作监的匠人们知道的都是大唐最先进的造纸技术,王宁只是让匠人们试着用普通的材料代替那些昂贵的材料,其中竹子是王宁特别要求他们去实验的材料之一。 活字印刷术是最简单的,王宁把活字印刷的原理告诉他们后,就让他们直接弄铅活字、铜活字,甚至铁活字,再不断的完善就行。 真正麻烦的反而是墨,王宁只知道印刷最好用油墨,但油墨要怎么做他却不知道,只能让匠人们自己去试,进度非常慢。 这些工坊他基本上几天才会看一次,他现在最关心的玻璃,特别是大块的玻璃,因为冬天马上就到了,玻璃弄不出来,他的大棚就不好弄! 还好在瘸着腿的刘老头指导下,玻璃工坊那边不负众望,在十一月中旬终于弄出了王宁所需要的玻璃。 有了玻璃,王宁把王铁柱、王铁栓、王安、王宁全部叫回来,又找来几个匠人,开始在王家宅子后面建大棚。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占地半亩的大棚,直接建了四个。 大棚建好后,全家人呆呆的看着大棚,除了王宁,不管是王安小两口,还是王铁柱和杨氏,全都心疼得脸直抽抽,这个大棚不说玻璃,在大棚的泥土地下,还埋了一条条水泥浇筑的地龙,上好的钢铁就用去上千斤,这些钢铁还全部用上好的漆涂了一遍,说是可以防锈。 听说等天气冷了,还要烧火,仅仅这些花费就已经不下一千贯。 王铁柱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问道: “二郎,建大棚是干什么用的?” 看着大棚,王宁的心中完全是满的成就感,随口说道: “冬天的时候种菜用的!” 王铁柱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什么?” 也幸好王宁如今已经是侯爵,又马上要成亲,王铁柱才生生忍住了找竹条子的冲动。 杨氏在一旁低声劝道: “二郎,这大冬天的,哪里种的出来菜,你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了?” 王宁笑着对父母说道: “谁说冬天就种不出菜,咱们的皇帝陛专门有个温汤监呢,就是专门负责在冬天种菜的,咱们这个比温汤监好种多了!” 王铁柱瞪了他一眼,说道: “伱还想跟陛下比比?” 王宁笑着说道: “咱们干嘛和陛下比,咱们这是偷偷的种,没看见咱们的大棚外面建了围墙嘛,一定要让人守住了,除了咱们家的人,谁都不让进!” 王铁柱想想好像也有道理,沉默片刻,不容置疑的说道: “反正如今我也清闲,种菜的事情就交给我!大郎得空了来帮帮我就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把猪肉做的好吃一点 心疼归心疼,儿子拍着胸脯说能大冬天的种出来菜来,王铁柱还是很期待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扛着锄头进了大棚。 但大冬天种菜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了王铁柱的认知范围,生怕方法不对,种不出来菜,干脆去把王宁喊起来。 近几日寒风呼啸,似乎有早早进入冬季的迹象,这样的天气盖着厚厚的被子睡觉最是舒坦,王宁最喜欢在这样的天气睡懒觉,特地叮嘱让七娘和十二别叫他起床,所以十二把王宁叫醒的时候,还没等王宁发脾气,就轻声说道: “老爷让我叫郎君起床的!” 这就没办法发火了,打着哈欠洗完脸,穿着一身麻布短袄的王宁一脸了无生趣的扛着锄头跟着王铁柱进了大棚。 大棚种菜的关键又不是松土、除草,而是要让大棚保持合适的温度、湿度、光照等,来都来了,王宁也就跟王铁柱详细解释了大棚种菜的原理。 既然建好了大棚,就要充分利用,王宁干脆跑去把王安、王铁栓父子也找来,做了一些木箱、木架支在大棚中央。 菘菜、菠菜、藠头、葵菜等种地下,葱,韭菜、黄瓜、扁豆就种在架子上,没有营养土,叔侄几个专门去山林中找了些黑乎乎的土背回来,再加上沤肥,应该不比营养土差多少! 已经一年多没下地的王宁爆发出巨大的热情,和王铁柱、王铁栓、王安和王林一起花了十来天把四个大棚的土全部弄好,种子也种了下去,等秧苗长出来再移栽! 此时种菜是没有移栽这种做法的,王宁跟王铁柱他们解释了许久,也没让他们明白,只能告诉他们大棚就是这么种的。 这几天庄子的庄户老是给家里送猪腿,都是猪后腿。 今年三四月的时候王宁买了一百个小猪仔专门建了猪圈养,庄子里不知道谁嘴碎,说是因为王宁过惯了如日子,骤然成了侯爷,还是改不掉喜欢吃猪肉的毛病,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王宁每顿都要吃猪肉。 大多数人都接受这个说法,不然王宁一个侯爷,又不是吃不起羊肉、鹿肉,非得养猪干嘛,猪这东西吃得多不说,一年也长不了多少肉,还经常把猪圈的围墙给拱倒,养这东西还不如养两头羊呢,放山上吃草就行! 但有不少庄户认真听了王宁的话,也买了小猪仔去请劁猪匠给阉了,平时去地里干活都记着带一把猪草丢猪圈里,如今家里生活好了,麦麸这些也不再拌饭里吃,全喂了猪。 还别说,这阉了的猪长的还挺快,喂的勤快的都有一百多斤了,这不年底了,见孩子看着别家吃肉偷偷咽口水,干脆把圈里的肥猪拉一个出来杀了。 如今的好日都是王宁带来的,杀猪的庄户都听说过王宁喜欢吃猪肉,家里也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把最好的猪后腿送到王家送一只去。 王铁柱和杨氏很高兴,这可是难得的情谊,当然也没让人空手回去,扯几尺布当回礼,王宁也很高兴,挑了几只大的用盐腌了让人挂到灶房去,明后年就有火腿吃了! 王家人倒是不嫌猪肉是贱肉,每天有肉吃,一年前想都不敢想,只是家里的厨娘是从流民中雇的,那么好的猪腿肉就只会放盐煮,王宁吃了几天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干脆自己动手,顺便教一下家里的厨娘怎么样才能把猪肉做的好吃一点。 中午爬起来,把父兄叫上,又去把王铁栓父子叫上,加上雷大石,石林,七个人去猪圈拉了两头肥猪回来。 就在前院的厨房前面的小院子里烧水,杀猪。 王铁柱娴熟的给肥猪开膛破肚,取出里面的猪心、猪肝、猪肺,便准备把剩下的猪肚、猪肠扔到装猪毛的竹篮里。 杀这两头猪不就是为了这两副猪肠?怎么能扔掉呢! “爹,这可是好东西,怎么就要扔了呢!” 王宁大叫一声,连忙拿起一个木盆过去把猪肚、猪肠装进去。 几人的目光突然都盯在了王宁身上。 王铁柱看着儿子,眼睛有些红,嘘声说道: “二郎,爹知道自己没本事,让你和大郎吃了不少苦,以前还弄这东西给你们吃,这如今你都是侯爷了,就不要再吃这东西了吧,不干净!” 王宁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个画面,可不就是他和王安兄弟俩围着锅吃猪大肠的画面,可是王铁柱虽然也把猪大肠洗了很多遍,肯定是洗干净了的,但连盐都放的水煮猪大肠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如今听王铁柱一讲,那股奇怪的味道仿佛再次出现在鼻尖,王宁连忙大声说道: “爹,您快别说了!您放心,这道菜我亲自做,绝对不是你做的那个味道,兄长,快来帮忙洗!”仟仟尛哾 和王安忍着臭味把猪肚和两副猪大肠处理干净,又用面粉和盐洗了几遍,王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倒进去,揉了几下,才无奈的对一脸心疼的王铁柱说道: “哎呦,爹,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面和盐,您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 王铁柱无奈的说道: “二郎,这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咱拿草木灰洗洗就行,可不敢再糟蹋面和盐了!” “……” 这时,十二捂着鼻子跑进来,轻声说道: “老爷、郎君,太子殿下来了!” 王宁愣了一下,这李承乾倒是挺会挑时候,自己正准备大展厨艺,他闻着味就来了,连忙说道: “先别弄了,一起去迎太子殿下!” 衣服也没换,王宁带着人打开宅子大门,果然看见李承乾的仪仗正停在大门口,宅子四周被披甲执剑的禁卫团团围住。 穿着太子冕服的李承乾站在队伍最前方,在他身边是穿着宫装的李丽质,而独孤曼玉则俏生生的站在李丽质边上。 见王宁出来,独孤曼玉红着脸上去走了两步,叫了声郎君,又皱着眉头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王宁也没在意,笑着对她点点头,带着人走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 李承乾只觉得一道腥臭味直冲鼻腔,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轻声说道: “免礼,免礼!” 他身边李丽质更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独孤曼玉也一脸怪异的看着王宁。 王宁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说道: “殿下,臣家里正杀猪呢,快请进,臣先去换身衣服!” 第一百三十章 这道菜是用什么做的? 把身上的味道洗掉,换好衣服来到前院的客厅,见客厅里只有李承乾坐在,想来李丽质已经被独孤曼玉带到客房去了,便上前准备见礼。 李承乾见他又要行礼,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快坐,虽然咱们许久未见,可也不该如此生疏吧!” 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说的是!” 便在李承乾下首坐下。 李承乾好奇的问道: “你刚才说去杀猪,你一个侯爷还亲自去杀猪?” 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这自己做的东西吃着才香嘛!而且家里的厨子不怎么会料理猪肉,臣这不是教教他们嘛!” 李承乾笑着说道: “你早说我从东宫给你两个过来!” 东宫的厨子会做猪肉?王宁好奇的问道: “殿下也吃过猪肉?” 李承乾摇摇头,道: “没吃过,父皇说他吃过,一点都不好吃!” 王宁点点头,说道: “殿下,这好不好吃还是在于怎么做,刚好臣今天也想弄一顿猪肉给家里的人解解馋,殿下要是不嫌弃,一起吃点猪肉?”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问道: “真的好吃?” 王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李承乾这才说道: “那就尝尝!” 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就先去休息,臣这就去让厨子准备,晚上给殿下准备一顿全猪宴!” … 再次来到厨房,除了雷大石和石林去安排护卫加强戒备,其他人全部还在等着王宁大展伸手,两个厨娘委屈的站在角落里。 王宁笑着对两个厨娘说道: “等下你们就知道为什么我要亲自动手了,别愣着了,方家的,你去准备调料,葱姜蒜、胡椒、八角、陈皮、桂皮、茱萸……,厨房里没有的,去找我娘,库房里肯定也有,再让我娘弄点糖送过来,对了,还有那个豆酱清,也给我拿一坛子过来! 刘家的,伱去找几口锅过来给我,先把猪油炼上,再把我让人做的铁锅也洗干净,我要用!” 豆酱清类似于酱油,味道和酱油差不多,如今的调料少,酱料和豆酱清,上到帝王将相,下到匠人佃户都离不了。 很快,两个厨娘就把东西找来了,王宁把洗干净的猪肚和猪大肠装在一口锅里,加上水,丢进去晒干的老姜和一小碗白酒,先煮一次,然后再换水,再加姜蒜、藠头,再加盐又开始煮,等水开后,锅里就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 在煮猪肚的时候,王宁也没闲着,院子里支起了四个煤炭炉子,他开始指挥众人干活,两个厨娘开始卤猪蹄、蒸干菜扣肉,王铁柱和王铁栓在一旁剁肉沫和水泡开的干菌菇,一会儿要做红烧狮子头。 最后连杨氏都惊动了,带着李氏跑到了厨房,独孤曼玉也俏生生的跟在后面,刚好王宁正围着围裙在指挥厨娘炸酥肉,一阵阵奇特的肉香直入三人的鼻子,李氏这段时间见不得吃的,这会儿闻到厨房里散发里的香气,差点流口水。 王宁兄长呆呆的在那砍排骨,轻声叫道: “兄长,你过来下!” 王安屁颠屁颠的跑到王宁眼前,王宁轻声说道: “兄长,感觉那个盘子先装点酥肉去给娘亲和嫂子尝尝!” 王安答应一声,就去拿盘子装酥肉,再拿了筷子献宝似的端过去,笑着说道: “娘,五妞,独孤小娘子,你们尝尝,闻着老香了!” 杨氏接过盘子和筷子,笑着说道: “二郎都说好吃,肯定是好吃的!” 便带着李氏和独孤曼玉去了旁边的饭厅。 王宁早就尝过了,味道确实可以,就是用猪肉炸出来的,有点腻! 在王家前院的饭厅里,李承乾和李丽质正在聊天。 “皇兄,王宁真的说是全猪宴,都是猪肉?” “全猪宴自然都是猪肉!” “可是猪肉是臭的!” “王宁说很好吃!他从来不妄语,兄长相信他!”m 自从李承乾说王宁要做全猪宴招待他们后,李丽质已经问了不下五次,虽然兄长说得很肯定,李丽质依然很忐忑。 很快,王宁就带着人开始上菜,门口杵了两个内侍,独孤曼玉觉得这是王家的秘密,撺掇杨氏让下人守着厨房不许内侍和宫女靠近,所以上菜前,每一道菜都要检查。 看着内侍拿着两根银针在试,王宁也没告诉他们银针试毒风险很大,很多毒银针根本试不出来! 等检查过后,菜才一样样放在李承乾和李丽质面前。 王宁在做饭的时候,王铁柱和杨氏已经来屋子里拜见过李承乾和李丽质了,王铁柱他们和太子、公主一起吃饭不自在,这会儿屋子里只有王宁和独孤曼玉作陪。 独孤曼玉刚才在厨房已经吃过酥肉和炸排骨了,这时候正双手拿着一个卤猪蹄啃,王宁见李承乾和李丽质犹豫着不下筷子,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尝尝嘛,要是不合口味,臣让厨房重新做!” 李承乾这才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巴里。 香!真香! 牙齿咬下的瞬间,浓郁的肉香味瞬间充满了口腔,李承乾几口啃完排骨,一脸惊奇的对李丽说道: “丽质,你快尝尝这排骨,真的很香,比羊肉好吃多了!” 说完,也不管李丽质,夹起碗中鸡蛋大小的红烧狮子小心的放进嘴巴里咬了一口,然后嘴巴明显加快,很快一整颗狮子头就进了肚子。 干菜扣肉、酥肉、猪大肠、猪蹄,每样尝了一遍,才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宁,这些果真都是猪肉做的?竟如此美味!” 王宁点点头,说道: “殿下喜欢吃就好!” 李丽质也差不多,自从吃了一块排骨后,就再也停不下来,特别是最后一盘闻起来似乎有点臭味的菜最合自己的口味,不知不觉就吃了半盘! 肚子已经装不下了,嘴巴还是想吃,李丽质最后夹了一块放进嘴巴,不舍的放下筷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指着被自己吃了半盘的菜问王宁: “三原侯,这道菜我还是第一次吃,真好吃,是什么做的?” 王宁看着那盘菜,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 “殿下,是猪肚和猪大肠!” 李丽质瞬间懵了,漂亮的小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看着面前还剩半盘的猪肚和猪大肠,下意识只觉得胃里有些翻涌,看向王宁的目光就有些幽怨。 而李承乾的筷子刚刚夹起一块猪肚,闻言顿时默默的放下,坐在王宁边上的独孤曼玉更是伸出小手狠狠的掐在王宁的胳膊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父皇会杀了我的! 饭吃完,李丽质依然愤愤不平的瞪了王宁两眼,才和独孤曼玉去了客房休息,王宁和李承乾在客厅喝茶。 王宁和李承乾私交还算不错,但这个交情还不足以让李承乾屈尊降贵跑到家里来,只是李承乾这次来又是因为什么事? 和李承乾也没必要玩什么猜猜猜的游戏,喝了半盏茶汤,王宁就笑着问道: “不知道殿下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李承乾沉吟片刻,才斟酌着说道: “荥阳郑氏家主郑岚前几日亲自来到长安求见父皇,为他儿子郑善诚求娶丽质!”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平静的点点头,没有问李世民同意没同意。 他知道李世民应该不会拒绝,李世民这个皇帝虽然雄才大略,但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联姻。 如今后宫中的杨妃、阴妃地位都不低,要说长得美若天仙让李世民这个皇帝沉迷肯定是不可能的,归根结底还是李世民需要得到他们身后家族的支持。 而不管是李渊的女儿,还是李世民的女儿,许的都是什么人? 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薛万彻、周绍范、柴绍等勋贵的儿子,要是没有王宁搅和,李丽质会嫁给长孙无忌的儿子,新城公主会嫁给长孙皇后的堂弟长孙诠。 整个大唐的顶尖勋贵之家,除了李孝恭这些宗亲,基本上一个没跑掉,每家一个公主,而且看公主的受宠程度基本上能看出李世民对他们的重视程度。 李世民当然也想把女儿嫁给那些世家大族,然后把那些世家大族拉到自己身边来,但没人要,而且私底下传出来的话还很难听,说李家身上有胡人血统,言下之意就是你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但你的血脉不是纯正的汉家血统,你不配! 李世民被气的火冒三丈,却没有任何办法。 据王宁所知,郑岭如今应该还关在大理寺,如今郑家的家主亲自出马,怕是百骑司顺着郑岭这条线抓到了大鱼,让郑家不得不服软,说不一定还和李世民定下了什么城下之盟,李世民早就想在世家大族之间撕开一个口子,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会同意的。 让承乾这个太子来见王宁,一方面是解释,一方面就是安抚了。 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但这是封建时代,是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李世民能让太子跑来解释已经算是非常看重他这个人了,他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李承乾见他没说话,便笑着说道: “孤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父皇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建书院,要是钱粮不够直接跟孤说,另外父皇听说伱拜了颜公为师,还请了颜公到书院做山长,父皇特地给颜公封了崇文阁大学士,怎么样,父皇够意思吧?” 当然够意思!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考量,王宁只计较自己的得失,虽然好处落到了颜师古头上,但以李世民的脾性来看,这份人情肯定还是要落在自己头上。 对于这种李世民已经决定的事情,王宁从来想过去改变李世民的主意,和郑家的仇便只能先记着了,只是如果李丽质真嫁过去,这仇怕是不怎么容易报。 当下笑着说道: “殿下多虑了,臣只是感到震惊而已,没有不痛快,刚刚殿下说要是钱粮不够可以直接跟殿下说,如今格物院倒是建的差不多了,书院还没有动工呢,这工地上几千人每日耗费的粮食不是小数目,如今臣这里存粮不多,殿下要是能拨点粮食,臣感激不尽?” 李承乾笑着说道: “行,你说个数,孤让人给你送来!” 王宁想了想,说道: “一万石?” 李承乾脸一僵,干笑着说道: “别开玩笑,说正经的!” 王宁脸有些红,说道: “五千?” 李承乾无奈的说道: “父皇只给了两千石,不过你既然缺粮,孤的东宫还有些,再给你凑一千石,不能再多了,再多孤也没有!” 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殿下,也请殿下代臣谢谢陛下!”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孤就不用谢了,父皇你还是自己去谢吧!” “行,陛下还吩咐其他事没有?” “没有了,明天早上吃什么?今天那个干菜扣肉好吃…” “明日臣让人做,肥肠要不要准备一点?” “…准备一点!” “…” 多日不见,两人一直聊到午夜时分,第二日一早,王宁早早的爬起来带着李承乾去参观已经建好的格物研究院,特别是冶铁工坊刚刚建好的二号高炉让李承乾大受震撼。 既然做臣子就要有做臣子的觉悟,虽然李世民肯定派了百骑司的人混在匠人队伍里,王宁还是详细把工坊的各项研究进程跟李承乾说了一遍,请他转告李世民。 中午又是一顿猪肉宴,吃完饭,王宁还以为李承乾该走了,没想到李承乾说是难得出来一趟,想去田地间走走。 王宁只得带着他,再把李丽质和独孤曼玉也叫上,几个人在李家庄子周围逛逛,这个季节地里山间都光秃秃的,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王宁只能带他们去河边请他们吃了一顿烤鲤鱼。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王宁来到前院,正准备去东厢的客房找独孤曼玉聊聊天,才走到东厢的院门呢,就看到李丽质身边的小宫女正从里面出来。 小宫女看到王宁,眼睛一亮,小跑着上前,福了福身,说道: “见过侯爷,公主让奴婢来请侯爷过去!” 这大晚上的,他去见独孤曼玉都有些不合适,去见公主?他脑子有病才去,摇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劳烦你回去转告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请公主殿下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再去拜见公主殿下!” 没想到小宫女似乎早有准备,笑着说道: “侯爷,独孤娘子也在,公主殿下说她已经跟太子殿下说过了,让你放心过去便是?” 这倒是不好拒绝了,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小宫女来到李丽质居住的小院子,进了屋子,果然看到独孤曼玉正坐在李丽质身边,两人不知道在轻声说着什么。 见王宁进屋,李丽质连忙说道: “三原侯来了,快请坐!” 王宁便在独孤曼玉下首坐下,拱手说道: “不知道公主殿下唤臣来有何吩咐?” 李丽质挥挥手,把屋子服侍的宫女全赶了出去,才轻声说道: “我有件事想请三原侯帮忙!” 王宁苦笑着说道: “公主殿下,臣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爵,哪里帮得上殿下的忙!” 这李承乾才告诉他郑家跟李世民求亲,李丽质就请他帮忙,这都不用猜就知道李丽质要说什么,他要是参合进去了,李世民要觉得他只是单纯针对郑家还好,要是李世民觉得他惦记李丽质呢?他可是马上就要成亲的人! 李丽质耷拉着精致的小脸,说道: “那个人长得太丑了,而且我还听皇兄说那个郑善诚喜欢逛青楼,我才不想嫁给他,皇兄说三原侯脑子聪明,让我请你帮忙,你就帮我出出主意就行!” 王宁无语的说道: “你父皇会杀了我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妾身不善妒 “三原侯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父皇不会知道的!” 李丽质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世民会不知道才怪,李丽质的保证没有一点作用,不过要是仅仅出出主意,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是真不想李丽质嫁到郑家去。 只要他不惦记李丽质,李世民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再说了,他才十七岁呢,少年意气,犯点错也容易被原谅。 于是说道: “殿下,郑家为什么会向陛下求亲,想来您应该是知道的,陛下金口玉言,答应的事情肯定不能反悔,所以这件事的根子还是在郑家身上” 李丽质点点头,说道: “皇兄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 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刚刚说这个郑善诚长得丑,还经常去青楼?” 李丽质莫名的看了王宁一眼,说道: “对啊,我已经跟父皇说过这个了,只不过父皇说少年慕艾倒也算正常,还说三原侯一样会去青楼,还在青楼和人打架呢!” “咳!” 王宁有些心虚的看了独孤曼玉一眼,尴尬的说道: “殿下,臣去青楼是被程处默他们拖着去的,就听听曲子看看舞蹈,没做别的,您跟陛下说他去青楼当然没用,不过您要是跟陛下说他去青楼不找女子,只找男的…” 李丽质愣住了,疑惑的问道: “找男的干什么?” 独孤曼玉在边上脸色通红的瞪了王宁一眼,随后在李丽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李丽质的脸也变得通红。 见两人看他的目光不对,王宁连忙说道: “当然这种办法不一定有用,殿下要是真想把这桩婚事搅黄了,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心腹,身手好一点的,悄悄的把这个郑善诚弄成残废,最好缺胳膊少腿的,陛下肯定不会再让公主嫁过去的!” 李丽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 “可是万一把这个郑善诚弄成了残废,万一他们家又换一个人求亲怎么办?” 王宁笑着说道: “这您就得去找太子殿下或者魏王殿下了,据臣所知,越王殿下的亲事好像还没有定下,太子殿下的侧妃也还没定,如今是郑家在求陛下,与其让公主您嫁给郑家,不如把郑家女嫁给太子殿下做侧妃,或者嫁给越王殿下做正妃也可以嘛,想来陛下也是乐意的!” 李丽质恍然大悟,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告诉皇兄去!” 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殿下,当下紧要的先把您的婚事给搅黄!” 李丽质点点头,说道: “我哪有什么手下,皇兄才有,还得去找皇兄!” 说完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等李丽质走远,独孤曼玉才装作随意的问道: “妾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郎君还在青楼和人打过架?” 王宁干笑着说道: “都过去很久了,那时候刚刚封爵,处默他们非要给我庆祝,直接把我拖去了平康坊,然后宝琳跟那些人吵起来,大家都喝多了嘛,宝琳处默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就打了他们一顿,都是宝琳他们动的手,我压根没有动手!” 说完问道: “公主殿下是不是去找你让你帮忙出主意了?” 独孤曼玉点点,说道: “上次奶奶过寿的时候,那个郑善诚还来给奶奶拜寿呢,殿下也见到了,这才不乐意嫁,跑去跟陛下说不想嫁,被陛下训斥了一顿,很可怜的…” 王宁好奇的问道: “真的很丑?” 独孤曼玉飞快的点点头,说道: “真的丑,肥头大耳的,整个人就这么高一点,耳朵那么大,眼睛都看不见…” 说完还伸手比划给王宁看,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美少女。 王宁忍不住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独孤曼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小脸慢慢染上了胭脂,却没有挣开。 这都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王宁索性把左手也伸过去,双手捧着独孤曼玉的小脸揉了揉,笑着说道: “我知道曼玉你和殿下关系好,但这种事还是尽量不要参合,知道不知道?” 独孤曼玉听话的说道: “妾身知道了!” 说不出的乖巧可人,王宁拉起她的小手捏了捏,笑着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身边没有下人跟着,再加上回去的路上黑灯瞎火的,独孤曼玉的胆子稍微大了些,轻声问王宁: “郎君在青楼真的只是听听曲,看看舞?” 王宁点点头。 过了片刻独孤曼玉才轻声说道: “青楼的人不干净,郎君要是喜欢,可以买两个清白的回家!” 王宁哑然失笑,问道: “你真这么想?”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郎君,妾身不是善妒之人…” 虽然光线不佳,但王宁还是能看到独孤曼玉努力装作大人模样的小脸,稍微思量也能猜到几分少女心思,无非是怕还没过门就在自己心里落下个善妒的印象。 在这个时代,像房夫人那样的妇人毕竟还是少数,多数权贵家的主妇还是要努力的讨好自己的丈夫。 王宁揉揉独孤曼玉的头,笑着说道: “咱们是注定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夫妻,以后日子还长呢,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妾身知道了!” 回到住的小院子外面,见糖霜和桃酥已经迎了出来,独孤曼玉不好意思的抽出被王宁牵着的手,轻声说道: “郎君早些休息!” 王宁笑着说道: “你也早些休息,过段时间我去伱家里看你!” 因为李承乾一早就要走,王宁只得早早的爬起来,让下人准备饭食。 吃了饭,一家人出门送李承乾,王宁和李承乾两人前面,李丽质和独孤曼玉跟在后面几步,李承乾轻声问道: “你给丽质出的主意当真管用?” 王宁点点头,同样轻声说道: “当然有用,殿下真要帮长乐公主?” 李承乾说道: “郑善诚孤也见过,确实配不上丽质,孤是丽质的兄长,自然不想丽质往火坑里跳!” 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殿下,您如今是储君,这样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李承乾不在意的笑笑,拍拍王宁的肩膀,说道: “孤不仅是储君,也是丽质的兄长,放心,孤心里有数!” 看着李承乾脸色真挚的笑容,王宁没有再劝,就让李承乾去试试李世民的底线也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青春草原 李承乾走后,被家人的心思影响,王宁的心思也完全放在了大棚上,和王铁柱一天往大棚跑好几趟,眼巴巴的盯着洒蔬菜种子的那块地。 还好种下的种子争气,嫩绿的幼苗竟然真的从地里钻了出来,然后一天往大棚里钻的就变成了一家人,一个个都觉得太神奇了,大冬天的竟然真的能种菜。 冶铁工坊的二号高炉终于建好,王宁兴冲冲的带着人试了一次,而且效果非常好,即使在王宁看来还是非常粗糙,但炼铁的速度已经比传统的炼铁速度快了好几倍,算是巨大的成功,接下来王宁也不懂了,只能让匠人们自己摸索。 时间一晃就已经进入腊月,杨氏天天催促王宁赶紧去长安把大礼送到独孤家里去,王宁在把书院设计图画好后,再也受不了杨氏的唠叨,带上十二和七娘,再带上亲卫赶往长安。 黄昏时分到了长安,也没去春芽巷子,直接去了程府,准备先和程咬金商量送大礼的事情,没成想,刚进程家大门,就被刚准备出门的程处默拉着出了门。 拉着王宁出了门,程处默才笑着说道: “薛家兄长和志远昨日刚回来,一早就进宫拜见陛下,这会儿应该回来了,某和见虎他们约好了一起去府上给他们接风,你来的正好!” 来到薛府,跟着仆人到了客厅,果然见薛万彻、薛志远、牛见虎、尉迟宝琳等人已经齐齐坐在客厅,还有两个王宁不认识的少年,王宁和程处默进去自然又是一番寒暄,介绍。 两个少年一个名叫柴令武,另一个名叫房遗爱。 就在这间小小的屋子,薛万彻、柴令武、房遗爱三人倒霉驸马算是凑齐了! 王宁看着三人,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青青草原,听说李世民已经把高阳公主许给了长孙冲,房遗爱不知道还会不会尚公主变成绿帽王? 恰好这时,房遗爱见王宁看着他,便端着一杯酒走过来,笑着说道: “王兄,处亮常跟某说你和程伯伯在草原上生擒颉利的事情,某向来最钦佩这等好男儿,某敬你一杯!” 王宁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笑着问道: “房兄和处亮相熟?” 房遗爱一口饮尽杯中酒,笑着说道: “王兄唤某二郎便是,某自小和处亮相熟,不过如今某也在千牛卫任职,就在程家兄长手下,某第一次去青楼还是程兄带某去的!” 程处默在一旁笑着说道: “小宁你别听二郎瞎说,当初明明是二郎死磨硬泡,求某带他去的,为这事,某现在都都不敢去他家!” 王宁好奇的问道: “为何?” 程处默无奈的说道: “某上次去他家里找他,被房婶婶拿这擀面杖赶出来了!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 “……来,喝酒!” 看着尴尬的房遗爱,王宁端起酒杯说道。 这时薛志远端着酒杯过来,笑着对王宁说道: “小宁,某的望远镜呢?” 王宁笑着说道: “小弟又不知道兄长今日回来,带个望远镜干嘛,下次再给兄长带来,兄长这次回来,新年之前应该不回去了吧?” 薛志远笑着说道: “吐谷浑自从买了咱们的兵器后,听说打得吐蕃屁滚尿流,如今还在打呢,他们打得欢实,凉州一带便太平了,我和兄长才能回来过新年,上元节以后应该就回去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此便好,咱们兄弟也可好好聚聚!” 薛志远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哈哈,为兄本打算明日去三原寻你的,来,饮胜!” 管家老薛带着仆人不停的上酒换菜,大家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又没有长辈拘束,不一会儿就喝得醉眼朦胧的,王宁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薛万彻突然站起来大声问道: “诸位兄弟,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去群芳楼听听曲儿去?” 房遗爱一脸通红的站起来,大声说道: “某与兄长同去!” “同去!” “……” 薛万彻家里就一个管家,又不像程咬金一样家里有崔氏打理生意,府中自然没有养歌姬,所以想要寻乐子,还真只能去平康坊。 明日还有正事要办,王宁原来不想去的,不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房遗爱抓着胳膊扶起来,笑着说道: “某早就听处亮说王兄乃是同道中人,某好不容易溜出来一次,正好向王兄请教!” 说完不由分的拉着王宁往外走去! 到了平康坊群芳楼,老鸨一看到他们,顿时大喜,抹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摇着腰肢走到大门,笑着说道: “哎哟,什么风把您几位贵客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把一群真正的贵客迎接早已被炭盆烤的暖和的包厢,不用吩咐,最贵的酒水菜肴流水般的端上来,歌姬舞姬也叫上两队。 当一群身穿薄纱,袒露着半个身子的少女被带进包厢后,包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旖旎起来。 王宁身边的少女半个身子倒在王宁怀里,媚眼如丝的拉着王宁的手放在怀里,王宁终究惦记着独孤曼玉说过的话,对少女兴趣缺缺,便把手抽出来,规规矩矩的看歌舞。 坐在王宁边上的房遗爱一只手搂着一个,最多十五六的年纪,看他熟稔的样子却是青楼楚馆里的常客,见王宁一心只看歌舞,还以为王宁是对身边的少女不满意,便站起来大声叫道: “润娘!润娘!” 被薛志远抱在怀里的润娘连忙站起来,走到房遗爱身边媚声问道: “房公子有何吩咐?” 房遗爱指指王宁,笑着说道: “王兄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赶紧去把春荷叫过来作陪!” 润娘干笑着说道: “房公子,春荷还未出阁呢,只唱曲…” 房遗爱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金子扔给润娘,不耐烦的说道: “赶紧的,服侍了好还有赏,再胡咧咧,某拆了你这群芳楼!” 润娘马上眉开眼笑的说道: “奴婢这就去叫人,这就去!” 说完就把王宁身边的少女叫起来带着出去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算什么东西? 没过多大一会儿,润娘便带着一个穿着身穿绿色襦裙的少女进来,一脸媚笑的对王宁说道: “王公子,这就是春荷,您多怜惜!” 少女最多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的,娇好的瓜子脸上带着一丝凄然,听了润娘的话,脸上勉强露出微笑,轻声说道: “春荷见过公子!” 王宁点点头,春荷便乖巧的坐在王宁身边。 旁边的房遗爱对王宁挤挤眼,笑着说道: “王兄,某对这春荷甚是喜欢,要不是对王兄甚是钦佩,某可不会把她让给王兄!” 这是什么奇葩想法? 王宁有些尴尬,哭笑不得的对房遗爱说道: “二郎,这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二郎喜欢,就让她陪二郎,我换一个便是!” 房遗爱不高兴的说道: “王兄说的是什么话,这女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莫不是瞧不起某?” 最怕这样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二愣子,偏偏他爹还是大唐首相,王宁只能笑着说道: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改日请二郎去家里,我好好招待二郎!” 房遗爱点点头,道: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青楼从来也不是什么斯文之地,包厢中央的舞姬依然卖力的跳着舞,每个人的身边的少女都拿出浑身本事尽心服侍。 在军中已经整整呆了一年多的薛万彻这会儿恨不得马上抱着怀中的少女去边上的隔间里温存,但包厢中以他的年岁最长,今日又是给他们兄弟俩接风,不好意思丢下众人离开,只能一边过过手瘾,一边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诸位兄弟!饮胜!” “饮胜!” 众人纷纷附和。 春荷一直默默的坐在王宁身边帮王宁倒酒布菜,见王宁一直规规矩矩的喝酒,心里有庆幸还有些失落,目光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王宁。 今天的主角是薛万彻兄弟俩,没人灌王宁酒,所以哪怕已经喝了两场,王宁难得的还保持着清醒,见春荷的样子,便笑着说道: “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认识我?” 春荷点点头,轻声说道: “王公子可是三原侯?奴婢听人提起过公子!” 王宁笑着问道: “说我什么?” 春荷摇摇头,道: “没说什么” 看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王宁也没有再问,目光再次落在包厢中的舞姬身上。 “润娘!给某滚出来!” 就在这时,包厢外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喊声! 润娘被这道声音吓的一激灵,下意识就从薛志远的怀里站了起来,正在润娘身上摸索的薛志远不耐烦的问道: “谁在外面鬼叫?” 润娘腻声说道: “哎哟,是奴的不是,您稍待,奴婢去看看!” 说完便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包厢里众人只听到包厢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呵斥声,然后包厢的门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而刚刚出去的润娘随着木板碎片一起滚进了包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鼻全是鲜血! 包厢里旖旎气氛瞬间消散,舞姬们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王宁转过身看过去,只见几个身穿皮袄、大氅的年轻人一脸阴沉的站在包厢外,在几个青年人身边,还站着十来个精壮汉子。 当先一人个子不高,偏偏胖如圆球,站在哪几乎堵住了门,肥头大耳不说,眼睛几乎看不见,从王宁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两个黑黑的鼻孔。 几乎是一瞬间,郑善诚这个名字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时薛志远已经站了起来,语气森然的说道: “小子,今儿要不是说不个让某满意的理由,某弄死你!” 果然,堵在门口的圆球一脸平静的说道: “某是荥阳郑善诚,这位春荷小娘子是某的人,这贱婢竟然把某的话当耳边风,某便教教她做人,这个理由阁下可还满意,倒是这位兄台抢了某的人,是不是该给某一个解释?” 说完还指了指王宁。 薛志远脸色一滞,经历过生死,又在战场了磨砺了一年多,他如今稳重了不少,顾虑自然会多些,什么郑家不郑家的他不在乎,可李世民呢? 荥阳郑氏向李世民求亲的消息如今已经传遍长安,而且虽然圣旨还没有下,但李世民已经口头答应了,而郑家尚公主的人是郑家家主的嫡长子,好像就是叫郑善诚? 郑善诚见薛志远被一句话吓住,还以为里面的人地位都不高,脸色便有些倨傲起来,一边的房遗爱看不下去了,他可不像薛志远这么瞻前顾后,站起来走到郑善诚面前,语气不善的说道: “某管你是郑家的还是歪家的,人是某叫来的,有本事冲某来,拿一个老鸨出气,有点出息没?还给你个解释,你算什么东西?” 郑善诚秋一样的脸上仿佛能滴下水来,一字一句的问道: “阁下是?” 房遗爱瞥了他一眼,说道: “某房遗爱,怎么?也要某给你一个解释?” 郑善诚看着房遗爱,心又沉了几分,作为世家弟子,虽然没见过人,但大唐首相房玄龄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房玄龄作为文官第一人,他的儿子却喜欢习武而不喜读书,而且性格暴躁,所以房遗爱在长安是非常出名的。 如今他们郑家还真惹不起房玄龄,郑善诚目光一转,便转到王宁身上,沉声问道: “阁下是?” 王宁看着郑善诚,语气和煦,笑着说道: “在下王宁,郑兄应该听过在下的名字才是!不知郑兄想让在下如何解释?” 郑善诚不屑的看了王宁,转头沉声对房遗爱说道: “房二郎,你真要因为一介田舍奴而与某为难?” 房遗爱愣了一下,随即扬起手一巴掌扇在郑善诚脸上,口中还骂道: “彼其娘之!狗东西!” 郑善诚本就圆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郑善诚捂着脸,大喝一声:“给某打死他们!” 随着他一声令下,门外的几个精壮汉子毫不犹豫的向房遗爱冲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屋子里一群从小习武的将二代,又喝了酒,哪里还会管伱是不是郑家人,捞酒壶的,捞灯台的,还有人双手抓起面前的矮几就冲了上去! 顿时包间里乒乒乓乓响成一片,王宁早就下意识的躲到了一遍,郑善诚不知道被谁一脚踹到在地,胸前的白裘上,一个硕大的脚印分外明显,他带来的几个年轻人也很快就被放倒在地。 倒是十多个精壮汉子和程处默他们打得有来有往,但知道对方的不简单,这些人也不敢下死手,程处默他们可不管这些,下手毫无顾忌,很快这些汉子就落了下风 王宁看着倒在地上哼哼的郑善诚,正准备走过去踢两脚,就见一个案几从他眼前飞过,案几角不偏不倚的砸在郑善诚胯下。 “嗷……” 郑善诚的脸突然变得通红,嘴巴大张着,惨叫声生生的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叫不出来! 至少几十斤的黄花梨案几就这么砸下去,王宁似乎都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恨意 王宁顺着案几飞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程处默正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一脚揣倒一个精壮汉子,又抡起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砸在郑善诚身上。 在最后一个精壮汉子被放倒后,房间里早已是一片狼藉。 薛万彻揉揉拳头,笑着说道: “许久没这么舒坦了!” 房遗爱又踢了郑善诚一脚,才恨恨不平的说道: “这些狗东西偏来扫兴!” 程处默说道: “有啥扫兴的,让兄弟们活动一番拳脚也好,这狗东西还以为这里是荥阳呢,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说完蹲在郑善诚身边,笑着对地上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郑善诚说道: “看清楚了,某叫程处默!告状的时候别记错了!对了他是尉迟宝琳,这是牛见虎,这是秦怀玉……” 介绍完还伸手拍拍郑善诚的脸。 除了薛万彻和王宁,程处默等人基本上人人带伤,房遗爱刚刚首当其冲,挨了不少拳脚,左边的脸这时高高肿起,不过神情很是兴奋,揉着脸笑着说道: “今日被这些狗东西扰了兴致,改日请兄弟们去花千坊!” 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还是赶紧回去让大夫看看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扔给角落里被春荷扶起来的润娘,笑着说道: “二郎喜欢春荷小娘子,这钱给小娘子赎身,还有今日损坏的赔偿,不够的话你让人去程府找我!” 润娘拿着金子,苦笑着说道: “够了!够了!奴婢这就去给公子拿春荷的卖身契,春荷,快去收拾东西!” 不一会儿润娘蹒跚着走回来,把卖身契交到王宁手里,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群芳楼,春荷提着个小包袱跟在后面。 王宁把卖身契递给房遗爱,笑着说道: “二郎,给你!” 房遗爱看着卖身契,龇着牙叹道: “王兄,你是想让我被我娘打死?” 王宁拿着卖身契,尴尬的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这……” 房遗爱倒是洒脱,笑着说道: “哈哈,某可不敢带回去!王兄,女人而已,你既然买下来了,就自己带回去放自己家里吧!” 其他人又是一阵大笑,一群喝的醉醺醺的顶级纨绔走在长安大街上,一路喧闹无比,巡街的武侯正想出去看看谁那么大胆子,出去一看这架势,特别是程处默、尉迟宝琳这些熟面孔,立马躲得远远的。 出了平康坊,众人摆手分别,房府、尉迟府、程府这些顶尖的国公府基本都是在务本、兴道、开化坊这几坊,都在朱雀门边上,倒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另一边,几个跟着郑善诚来的青年被各自的下人扶着回了家,郑善诚也被几个手下找了一块门板抬着回到郑家位于长安的府邸,郑家上下见郑善诚这幅模样,顿时一番鸡飞狗跳。 他母亲更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郑岚倒是还能面前沉住气,一边让人把妻子扶进去休息,一边让人去叫家里的大夫过来。 大夫过来后,看了看郑善诚的脸,仔细查看了一番,轻声对郑岚说道: “老爷,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养几日也就好了!” 郑岚皱了皱眉头,低声问床上躺着的郑善诚: “大郎,还有哪里不舒服?” 郑善诚艰难的伸手指了指胯下,大夫脸色一变,手忙脚乱的解开郑善诚的衣袍,扒下裤子后,只见郑善诚的胯下已经肿成一紫黑的一大坨。 大夫的脸色一变,拿出放血的银针刺破了一个小口,顿时里面红的白的就流了出来,伸出碰了一下,郑善诚却没有任何反应,大夫又在根部按了一下,郑善诚顿时“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郑岚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目光死死的盯着儿子的伤处,语气森然的问道: “如何?” 大夫战战兢兢的说道: “大郎怕是…怕是再难一展雄风…” 郑岚眼前一黑,在他身后的管家连忙伸手扶住了他,郑善诚更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郑岚挣开管家的手,问道: “真治不了?” 大夫期期艾艾的说道: “老爷,这里面已经被打碎了,必须尽快切掉,万一染上疫病,郎君性命堪忧…” “把这个孽子弄醒!” 郑岚吼道。 大夫又是捏人中,又是扎银针,终于让郑善诚醒了过来,不过醒过来的郑善诚犹如傻子一般,瞪着双眼呆呆的看着屋顶。 郑岚看着儿子的模样,只感觉心一阵阵的痛,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轻声问道: “大郎,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大郎?” 郑善诚看着郑岚,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哭着说道: “父亲,孩儿不过是骂了王宁一句田舍奴,房遗爱便一巴掌打在孩儿脸上,程处默、尉迟宝琳更是对孩儿拳打脚踢,还有柴令武,薛志远,孩儿根本不知道是他们啊,他们欺人太甚!”qqxδnew “……” 郑岚看着痛哭流涕的儿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连帮儿子报仇的话都讲不出来,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对大夫说了一句“好生给他治伤”,便转身慢慢的走出了房间。 神情木然的回到卧房,妻子醒来来,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喝参茶,见丈夫进来,关心的问道: “老爷,大郎怎么样?” 郑岚摆摆手,说道: “没事,先休息吧,某明日还要进宫一趟!” 郑岚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一晚上,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就从床上爬起来,粗粗洗了把脸,衣裳也没换,坐着马车赶到皇宫门口求见李世民。 郑家枝繁叶茂,郑岚祖父这一支作为大房反而人丁单薄,父亲一辈尚有嫡亲兄弟两人,到郑岚这一辈便只有郑岚一人,妻子生下大郎后再无所出,纳了十来房小妾,女儿倒是生了一堆,儿子一个没生。 家里只有一根独苗,难免宠溺过甚,没想到发生今日祸事,自家这一脉算是绝后了,但为了郑家,他不得不忍着心痛去求见李世民,请李世民解除婚约。 以皇家的规矩,瞒是瞒不过去的,一旦成亲之前让李世民发现大郎不能人事,郑家将会被心狠手辣的李世民屠得一干二净。 一晚上的时间,郑岚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明明白白,但当初升的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郑岚心中的恨意却如被阳光染红的云海一般延绵不绝。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的只是巧合 王宁身上挂着好几个官职,又是侯爵,只要在长安,就得规规矩矩的去参加早朝,一大早王宁就被叫起来,和程咬金一起去上朝。 和程咬金并肩骑着马,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子,王宁轻声问道: “程伯伯,把郑善诚打成阉人真的没事?” 程咬金满不在乎的说道: “能有什么事?打了也就打了,陛下还能把处默打成阉人?” 这当然不可能,王宁问的也不是这个,尴尬的说道: “程伯伯,您知道小侄说的不是这个……”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老夫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郑家都杀到你府上去了,你和处默不过把人打成残废而已,放心,即使打死人咱们也占理,他还不是陛下的女婿呢!你小子这么聪明怎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还是有别的隐情?” 王宁干笑着摇摇头: “没有…”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屁大点事,放心吧,你婶婶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是亲自去送到独孤家去还是让老林送去?” “小侄亲自送去” 来到太极殿,拜见李世民的时候,王宁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心里放下了大半。 入冬后事情虽然不多,但一遍流程走下来,也得一个多时辰了,王宁好不容易听到内侍喊散朝的声音,便打着哈欠跟着程咬金往外走。 只是该来的总要来,还没走到承天门呢,一个内侍就跑着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三原侯,陛下请您过去!” 在程咬金疑惑的目光中,王宁苦着脸跟在内侍身后往皇宫里走去。 来到太极殿偏殿外,只见身穿铁甲的程处默、房遗爱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大殿外,见王宁看过来,两人连忙无声的对他说“没事,没事”。 只是王宁这时候哪有什么心思猜他们的口型,点点头就跟着内侍走了进去。 李世民高高的坐在御座后面,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边,王宁进去后,躬身行礼,道: “臣王宁见过陛下!” 半饷也没听到李世民说话,王宁只能老老实实的躬着身子。 直到王宁已经感到腰酸,才听到李世民阴沉的声音: “王宁,明行跟朕说,他儿子郑善诚昨日在平康坊被伱带着人打成重伤,有没有这回事?” 王宁小心的说道: “陛下,这明行是谁?怎么能这么无耻,明明是郑善诚先惹的臣,还恶人先告状,昨日臣和处默他们几个兄弟正在为薛家两位兄长接风呢,不想那个郑善诚带着人破门而入,还骂臣是田舍奴。 陛下,臣虽然是庄户之子,可也不能这么被人骂吧?再加上又喝了酒,难免脾气不好,这才打了他一巴掌,他带着十多个人呢,叫嚣着要打死臣,那么多人一拥而上,处默他们怎么可能看着臣被打,这才被逼着动了手,怎么就变成我们打人了?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眉目一跳,把目光转向郑岚。 郑岚沉声说道: “陛下,都是年轻人,火气大动了手脚倒也情有可原,可是草民的儿子如今被打成重伤,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啊,请陛下为小儿做主!” 李世民只觉得脑门疼,刚刚郑岚已经跟他说了过郑善诚已经被打成了废人,完全可以送进宫那种,可王宁的理由偏偏无可辩驳。 只得挤出笑脸对郑岚说道: “朕这就让御医去给令郎诊治,明行放心,朕一定会给令郎一个公道的!” 郑岚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低声说道: “草民谢过陛下,草民告退!” 李世民点点头,对身边的何林说道: “送送明行!” 郑岚走后,李世民才对内侍说道: “把程处默、房遗爱叫进来!” 不一会儿程处默和房遗爱走进来,躬身行礼。 李世民从御案后走下来,沉声问道: “谁打的郑善诚?” “臣打的” “臣打的” “臣打的”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随后程处默偷偷了指指了自己,大声说道: “陛下,臣打的!” 李世民瞪了程处默一眼,问道: “为何要把他打成阉人?” 程处默低声说道: “工坊的护卫之前都是臣家里的,有几个还是跟着臣一起长大的,公主殿下要是真嫁到郑家去,这仇便不能报了,这郑善诚还不长眼的欺到臣和小宁的头上,要不是怕陛下不高兴,臣非得打死他不可!” “彼其娘之!你还知道怕朕不高兴,现在朕就高兴了?” 李世民气得一脚踢在程处默大腿上,把程处默踢得一个踉跄,想想还是气,又一脚踢在房遗爱大腿上! 见程处默还在那对着王宁挤眉弄眼,又是一脚踢过去,没好气的骂道:qqxδnew “滚!” 兄弟三人连忙往外走,突然听到李世民在后面悠悠的说道: “王宁,朕让你走了吗?” 在程处默和房遗爱幸灾乐祸的眼神中,王宁只得默默的又转身走了回去。 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宁,李世民揉揉脑门,对从门外走进来的何林说道: “去把承乾叫来!” 见李世民在殿中踱着步子,脸上阴晴不定,王宁心中扑通扑通跳,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一会儿,李承乾从外面进来,躬身说道: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问道: “知道朕叫你来干什么吗?” 李承乾摇摇头。 “郑善诚昨日在平康坊被王宁带着人打成了阉人,知道吗?” 李承乾再度摇摇头,去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了王宁。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这简直就是个猪队友,迎着李世民仿佛能杀人的目光,王宁无奈的说道: “陛下,这真的是巧合,臣可以解释的…” 然后就被突然暴怒的李世民一脚踹倒,眼看着李世民的脚又往自己身上招呼,王宁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脑袋。 李承乾吓了一天,虽然害怕,还是大声说道: “父皇,都是儿臣的主意,是儿臣带丽质去找王宁的!” 王宁恨不得把李承乾的嘴巴缝起来! 果然,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世民一巴掌抽在李承乾脸上,猝不及防的李承乾顿时抽倒在地。 李世民犹不解气,一脚一脚往两人身上踹! 旁边的内侍都躲得远远的,何林连忙让人悄悄的去请长孙皇后。 第一百三十七章 招惹不起 等长孙皇后赶到的时候,李世民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正坐在御案前的台阶上休息呢,王宁和李承乾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长孙皇后先去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龇牙咧嘴的,不像重伤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见李承乾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心疼得不行,埋怨的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他们做错事,骂一顿也就是了,怎么给打成这样…” 李世民看看两人,没好气的对长孙皇后说道; “朕恨不得打死他们!装什么死狗,滚起来!” 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陛下也教训过他们了,您消消气,臣妾带他们回去好好说说他们…” 见李世民没说什么就挥挥手,带着内侍扶着两人出了偏殿。 带着两人回了东宫丽正殿,又把让人去传太医,看着躺在榻上的两个人,长孙皇后沉着脸问道: “承乾,王宁,知道陛下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吗?” 两人连忙点头。 长孙皇后沉声说道: “既然知道,承乾你说说!” 李承乾尴尬的说道: “母后,父皇是恼儿臣不明白他的苦心,母后,儿臣知错了!” 长孙皇后点点头,说道: “你知道就好了,你父皇如今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你再去认个错,知道了?” 李承乾乖乖的点点头。 长孙皇后又把目光转向王宁,说道: “你一直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这次做事如此莽撞?不许再有下次!” 王宁只能乖乖的应是: “谨遵娘娘教诲!” 长孙皇后看了他们一眼,揉了揉眉头,无奈的说道: “好生歇着吧,本宫还得回去照顾小兕子” 长孙皇后才刚走,李承乾就小声说道: “王宁,还是你有办法,孤派去的人都是饭桶,这么些天也没把事情办好!” 王宁无语的解释道: “殿下,这真的只是巧合,我们昨天晚上真的只是给薛家两兄弟接风,这郑善诚偏偏找上门,臣也没想到啊,怎么可能提前谋划,而且动手的房二郎,把郑善诚打成阉人的是处默,真的和臣没有任何关系!” 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那父皇为何要打伱?” 王宁翻了个白眼,懒得理李承乾,要不是他傻不拉几乱说话,自己也不会挨这顿打。 这时李承乾反倒后知后觉的想通了,不确定的问道: “所以父皇不知道你帮五妹出主意的事情?” 王宁没好气的说道:qqxδnew “现在知道了,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什么打我?” 李承乾顿时愣在原地。 不一会儿,御医便提着药箱来到丽正殿,给两人查看了一番后,笑着说道: “殿下,侯爷,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也就消了!” 大冬天的,两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李世民也没下狠手,除了有点疼,倒是真没多严重,只是两人脸上都挨了两下,青肿一片,实在是有碍瞻仰。 歇了一下,感觉身上不怎么疼以后,王宁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在王宁离开不久后,李丽质带着两个宫女来到丽正殿,见只有李承乾在,便疑惑的问道: “太子哥哥,王宁呢?” 李承乾笑着说道: “他说还有事要办,刚走了” 李丽质耷拉着小脸,轻声说道: “我听母后讲他被父皇打了一顿,伤的重不重?我还想好好谢谢他呢,怎么就走了!” 李承乾有些吃味,说道: “我也被父皇打了一顿,五妹你怎么不问问我?” 李丽质有些尴尬,小声说道: “我看兄长你也没什么事,太子哥哥,你有没有把王宁说得那个办法告诉父皇,要是他们家又换一个丑八怪来求亲呢?” 李承乾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道: “刚刚被父皇打一顿,疼忘记了,我这就去告诉父皇!” 当下急急忙忙从榻上爬起来,带着人去太极殿,见到李世民,把王宁的话一说,李世民这一想,也对啊,李承乾的太子妃是李渊亲自定的,让郑家的女儿做李承乾的侧妃,郑家肯定不会同意,刚好李泰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就这么办! 夸了李承乾一通,又派人去请李孝恭,准备让李孝恭去做这个媒。 而李丽质回到自己住处,想了想,跑去央求李世民准许出宫后,便带着人往独孤家赶去。 王宁回到程府,程咬金见他脸上青肿一片,疑声道: “陛下打的?” 王宁点点头。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哈哈,没事,处默也经常挨揍,约好了去独孤府的,赶快去换身衣服,去晚了该失礼了,你婶婶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让老林陪你去!” 半个时辰后,王宁在王宁的陪同下来到了独孤府,大礼什么是早就给了的,水泥的股份、还有之后冶铁工坊的股份肯定也会给独孤家一份,但老林仍然带了一百多个下人,拉着几十车东西到了独孤府。 这是给独孤府的脸面,不得不说世家出声的崔氏在这些方面确实处理得非常好,虽是续弦,还比程咬金小了一轮多,两人却非常恩爱。 独孤庆依然站在影壁处迎接,见王宁脸上青肿一片,震惊的说道: “贤侄,这伤从何而来?” 王宁尴尬的说道: “见过伯父,小侄不小心惹陛下生气,被陛下打的…” 被李世民亲自出手教训,应该算是简在帝心?但看这样子被打的不轻,独孤庆也不知道该夸一下还是该教训一顿,只得说道: “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呢,进去再说” 到了前院的前厅,一应过大礼的礼节都有老林和独孤府的管家去处理,王宁则跟着独孤庆去拜见独孤老夫人。 酒宴过后,陪着独孤庆聊了一个多时辰,王宁本想去找独孤曼玉聊聊天,刚想开口,就看见独孤府的管家疾步走进来,轻声说道: “老爷,郎君,长乐公主来了!” 长乐公主和独孤曼玉关系亲密,每个月都要来几次,独孤庆倒也习惯了,站起来对王宁说道: “贤侄,随老夫去迎迎公主殿下” 王宁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李丽质,招惹不起,便笑着说道: “伯父,小侄就不去了,您别跟公主殿下说小侄在府上便是!” 独孤庆点点头,便带着管家去迎接李丽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态度转变 李丽质在门口和独孤庆等人寒暄过后,便在独孤府的下人带领下直奔独孤曼玉的绣楼,见到独孤曼玉后,一脸笑意的扑到独孤曼玉怀里,腻声说道: “独孤姐姐!” 独孤曼玉苦笑不得拍着她的肩膀,疑惑得问道: “什么事让殿下这么高兴?” 李丽质低声说道: “我不用嫁给那个丑八怪郑善诚了!母后亲口跟我说的!” 独孤曼玉愣了一下,便笑着说道: “我就说嘛,有太子殿下帮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李丽质摇摇头,说道: “不是太子哥哥,是姐姐你的夫君三原侯帮的忙……” 李丽质绘声绘色的把宫女打听来的事情跟独孤曼玉说了一遍,又遗憾的道: “听说三原侯被父皇打了一顿,我去太子哥哥那里的时候,三原侯已经出宫了,太子哥哥说三原侯今天要来独孤姐姐家里,我这才急急忙忙的赶来,没想到刚刚舅父说三原侯有事回去了,只能改日再当面向三原侯道谢了……” 王宁上门的第一时间,独孤曼玉就让糖霜去服侍了,如今糖霜还在王宁身边服侍呢,当然知道王宁还没走,只是不知道王宁为何不想见李丽质,只能轻声说道: “殿下言重了,真如殿下所说,殿下该好好感谢程小公爷和房二郎才是!” 李丽质抱着独孤曼玉的胳膊,拖着音调,笑着的说道: “谁不知道程家和三原侯穿一条裤子,肯定是三原侯的主意!独孤姐姐,我们时候再去李家庄子?好想吃三原侯家里的那个红烧狮子头!” 独孤曼玉捏捏李丽质的脸,无语的说道: “我与郎君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成亲了,我这时候还去他家里像什么话!” “等独孤姐姐成亲了,我就可以天天去了?” “你早晚也要嫁人,哪能天天去……” “我才不嫁呢,父皇又不像舅父这样给我挑一个我也喜欢的夫婿…” “……” 李丽质一直在绣楼里缠着独孤曼玉,王宁等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不早,不得不告辞离开了独孤府。 而在另一边,李孝恭也进了皇宫,听了李世民的吩咐,出了皇宫先让人给郑岚送去了拜帖,这才带着礼物前去拜访。 以李孝恭的地位,还以这样礼仪上门,除了做媒之外,也是李世民的意思,在李世民看来,王宁所说的巧合完全就是借口,郑善诚被打成阉人这件事,主谋就是李承乾和王宁,从犯是程处默、房遗爱、尉迟宝琳等人。 把两个主谋打一顿还被长孙皇后一通埋怨,他自己也有些心疼,当然对郑岚来说就有点不公了,加上如今又想让李泰娶郑家的女儿,当然要给郑岚些脸面。 郑府大门中开,郑岚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见李孝恭从马车上下来后,郑岚上前躬身说道: “草民郑岚见过河间郡王!” 李孝恭笑着扶起郑岚,笑着说道: “哈哈,不必多礼,本王冒昧上门,明行别把本王当成恶客才是!” 郑岚笑着说道: “王爷说笑了,您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请进!” 两人进了屋,寒暄了一会儿,李孝恭才说起了正事,笑着说道: “明行,你也知道,本王如今还任兼着宗正寺的职,而本王此时冒昧前来贵府,其实是受陛下所托,为越王殿下说亲来了,不知道明行意下如何?” 郑岚虽然对李世民惩治王宁等人不报什么希望,但见李孝恭连提都不提此事,而是想为李世民的儿子提亲,真是欺人太甚! 心里恨不得唾沫吐到李孝恭脸上去,郑岚面上还是保持着笑容,笑着说道: “魏王殿下素有文采,又深得陛下喜爱,要是小女能嫁给魏王,草民当然是深感荣幸,只是真不巧,家母前两天才给小女定下了一门亲事,只能对王爷说声抱歉了,也请王爷替草民向陛下表示歉意…” 李孝恭深深的看了郑岚一眼,笑着说道: “还真是不巧,无妨,陛下又不是小气之人,不会计较此事的!” 事情没办成,李孝恭也没在郑家久留,又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去皇宫向李世民复命。 李孝恭走后,郑岚心事重重的回到后宅,站在儿子的房间外,透过门缝目光怅然的看着屋子里的妻儿。 郑善诚已经做完了手术,虚弱的躺在床上,如今酒精消毒和伤口缝合之法早已传开,以郑家的财力自然能弄到高浓度的酒精,只是郑善诚伤的地方特殊,又是用刀割,又是用酒精消毒,受的罪要比伤在其他地方多了数倍。 妻子乌黑的头发几乎是一夜之间变得斑白,正呆呆的看着病床的儿子,在这个无比重视子嗣的时代,郑岚这一支绝后,一大半的骂名都要落在她身上。 在门外站了小半个时辰,郑岚对着管家挥挥手,出了院子才轻声说道:仟千仦哾 “马上去安排一下,我要见叔父!” 半个时辰后,穿着一声青色夹袄、带着羊皮帽子,作下人打扮的郑岚出现在大理寺监牢里。 朝廷至今依然没有拿掉郑岭的爵位,所以他还是大唐的县公,在监牢里不仅有单间住,打扫得也颇为干净。 郑岚走见监牢,见外面的狱卒已经离开,才拿掉羊皮帽子。 郑岭皱着眉头问道: “明行,出了何事?你怎么亲自来了?” 郑岚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平静的说道: “叔父,善诚被王宁带着程家、尉迟家的儿子生生的打成了阉人!” 郑岭目光一凝,他和郑岭不算同一支,但却是关系最近的一支,知道郑岚唯一的儿子变成了阉人对郑岚意味着什么,沉声问道: “你准备如何做?” 郑岚嘲讽的说道: “善诚被人生生打成这样,李世民不仅不给善诚一个公道,还让李孝恭来提他那个胖儿子做媒,想娶某的女儿,简直白日做梦,既然他做了初一,就别怪某做十五了,某来见叔父,想请叔父做一件事情!” 郑岭问道: “何事?” 郑岚平静的说道: “某这一脉到某这里算是绝后了,某会把家主之位让给眀敬,想来叔父应该信得过某,叔父意下如何?” 郑岚口中的明镜是郑岭的亲儿子,把家主之位给自己儿子,这就算是交换了,郑岭没怎么考虑就点点头,说道: “一切听明行安排!” 第一百三十九章 问计 不提郑家叔侄在大理寺里密谋,王宁回到程家后,就被程家父子拉到了酒桌上,中午在独孤家就喝了不少,又被程府父子这么一灌,直接把王宁灌到了桌子底下。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屋子里点着煤油灯,十二和七娘坐在油灯下,不知道在绣什么。 王宁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嗓子也有些干得难受,正想开口让十二给他倒水,就看到一个人影端着一杯水过来,轻声问道: “侯爷,奴婢扶您起来喝杯水润润嗓子?” 王宁撑着床坐起来,水杯已经递到了自己嘴边,喝了一大口水,才看清面前的人,一身青色的襦裙,瘦瘦的瓜子脸,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赫然是自己从群芳楼买回来的春荷。 再看看床边上,十二和七娘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王宁轻咳一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 春荷轻声应道 “回侯爷,丑时刚过不久” 王宁点点头,说道: “十二,你带七娘去休息吧!” 两个小丫头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程府建造一应按照国公府规制,丫鬟的卧房就在王宁卧房的外间,春荷则忐忑的站在房间里。 王宁看了看春荷,问道: “春荷你是哪里人?” 春荷摇摇头,轻声道: “奴婢自小在群芳楼长大,不知是哪里人!”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群芳楼买出来,如今我身边不缺人服侍,不过既然把你从群芳楼买出来,我干脆好人做到底,你要是有去处,我让人去衙门给伱开一份放良文书,再给你盘缠。 你要是没去处,就暂时留在府上,我让人帮你寻一户好人家嫁过去,你意下如何?” 春荷愣了片刻,才轻声说道: “奴婢愿意留下!” 王宁点点头,说道: “去休息吧!” 屋子外的两个小丫头见春荷出去,七娘低声对十二说道: “十二姐姐,我就说郎君不会要她伺候的,你偏不信!” 十二低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七娘呵呵一笑,凑到十二耳边低声说道: “十二姐姐,我听见你做梦叫郎君哦……” 十二一把捂住七娘的嘴巴,羞恼的说道: “你想死啊!” 王宁在里面笑着问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没有!” “没有!”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王宁就早早爬起来,和程咬金一起去参加朝会,这就是王宁不愿意住在长安的原因,身上挂着爵位,还挂着官职,除了休沐,每日天不亮就要爬起来,这样的天气缩在被窝里睡懒觉才舒坦,而不是站在太极殿外吹冷风。 朝会结束后,王宁也顾不得李世民是不是还在生气了,跑到偏殿求见李世民,早点把学院的事情办完,早点回去三原县窝着。 破天荒的在偏殿外站了一个多时辰,快到午时才有内侍出来请王宁进去。 “臣王宁见过陛下!” 进殿后,李世民明显刚吃完饭,端着一杯热茶,看也没看王宁,不耐烦的说道: “有事赶紧说,说完滚蛋,朕看见你就气!” 王宁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章和一张折好的图纸,走过去放在李世民面前的御案上,小声说道: “陛下,学院的图纸画好了,请陛下过目!” 李世民点点头,拿起奏章看了看,里面是王宁请求划李家庄子北面山包建书院的公文,还有第一届学生招生计划,之前的计划里面有详细的说明,这次只是补个手续,李世民随便扫了两眼便放在桌子上,拿起图纸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李世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指着图书馆问道: “这图书馆是何物,为何要建得这般雄伟?而且你这完全用这个所谓的钢筋混泥土,需要耗费多少钢铁?” 王宁规划的图书馆为六层,和现代的图书馆一般模样,算是顶层的屋顶,足足有七丈高,而且占地面积十多亩,仅从图纸上也能看出其雄伟之处。 王宁尴尬的解释道: “陛下,这图书馆是书院的标志,当然是建得越雄伟越好,而且臣打算把天下所有的书籍都印一些放里面,小了可不行,至于钢铁,如今冶铁工坊的高炉已经建造成功,炼铁速度大大加快,一个高炉所炼的铁,足以供应书院的建造,这座书院臣想建成我大唐最大的书院,耗费些钢铁,臣觉得完全可以接受!” 李世民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承乾前些日子和朕说冶铁工坊已经研制出新的冶铁工艺,就是你说的这高炉?较之以前的炼铁速度提升几何?” 王宁点点头,说道: “就是高炉,应该能提高五六倍吧?匠人们还在实验,另外,臣还让他们研制新的炼钢之法,应该快要成功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书院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建,招生你自己做主,至于书院名字,就叫皇家三原书院吧,朕会给玄龄他们打招呼的,另外,从冶铁工坊里调出一部分人,越多越好,朕要用!” 王宁躬身应是,说道: “臣遵旨!” 见李世民没有其他吩咐,就小声的问道: “如此,臣就告退了?” 李世民点点头,王宁松了一口气,转身才走了两步,就听到李世民说道: “等等!” 王宁只得转身,问道: “陛下还有何吩咐?”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朕钦点的驸马被你带着人打成了废人,朕让孝恭去郑家替青雀求亲也被郑岚拒绝,依朕看,这郑家是打算鱼死网破了,郑氏和王氏、裴氏、卢氏等家族关系密切,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宁愣了一下,才问道: “臣斗胆问一句,郑家派人袭击格物研究院,还堂而皇之的拿出床弩,陛下可派人查到实据?”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要是查到了铁证,哪里还会如此麻烦,只查到郑岭头上!” 王宁试探的问道: “陛下,这郑岭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郑岚肯定也参与了,说不一定还有其他家参与呢,直接先把郑家抄了再说?” 李世民捂着额头,说道: “你好歹也是侯爵,就不能想想再说?把郑家抄了容易,但没有真凭实据,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郑氏、王氏、裴氏门生故吏无数,如此草率行事,不知道在朝堂上要掀起多大的波澜?” 第一百四十章 先下手为强 大殿里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李世民看着王宁,又想起就是这小子生生的打乱了的谋划,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升了起来,正想发火就听王宁说道: “陛下,臣觉得既然知道郑家要鱼死网破,还是得先下手为强,不然等郑家先出手,反而处处被动!” 李世民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不已,先下后为强的道理他当然懂,只是他问的是这个吗? 脸色难看的说道: “朕看你是家里呆的蠢了,今儿要是说不出怎么个先下手为强,朕看你还是每日进宫陪承乾读书比较好!” 王宁的脸一僵,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片刻之后,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躬身说道: “陛下,臣还真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世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 “说来听听!”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臣以为,郑家要鱼死网破,无非是弃车保帅,放弃郑岭,然后再伺机行不利于陛下威望之事,今年河南一带大旱,郑家还有可能在粮食上动手脚,甚至鼓动民乱! 臣所说的先下手为强便是朝这些方向下手,既然堵天下悠悠之口不易,就让郑家去堵便是,陛下只要让人印几万份告示,告示的字一定要大,要清楚,告示上只要把郑家在河南一带的田产、商铺、家财大致写清楚就行,再注明郑岭和郑岚的关系,最后再把郑岚遣人攻击格物院的事情写上去,要是郑家还做了什么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侵占普通庄户的田地之事,不管大小,全部写上去。 然后派人前往河南各县,甚至各村张贴、宣读告示,该堵天下悠悠之口的便是郑家了! 陛下再派一支强军,严密看住郑家各支,他们只要敢冒大不韪行事,便以雷霆之事把他们拿下,而他们不动,则慢慢炮制他们,总会有机会的,想来王氏、裴氏这些家族在这样的形势下,即使和郑家关系再亲近,也不敢帮助郑家吧? 臣倒是希望他们帮,无非是咱们多印点告示而已!” 王宁越说越流畅,李世民则听得一头冷汗,难以置信如此狠辣的计策会出自王宁之口,半饷才悠悠的问道: “你刚刚想出来的?” 王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问道: “不可行?”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此计甚妙,应当可行!”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要是王宁早点想出这个法子,他哪里用得着把最宠爱的女儿许给郑善诚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丑八怪? 这样看来,王宁带人把郑善诚打成废人好像还是件好事,而自己还把他打了一顿,是不是不太好? 想了想,说道: “多用点心在格物研究院上,二月份就要成亲了,别天天往青楼跑,去吧!” 王宁尴尬的点点头,说道: “臣告退!” 王宁从皇宫离开后,李世民对站在一边的何林说道: “马上带人去请玄龄、无忌、克明、孝恭、郭雄过来!” 何林连忙应诺,快步从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又听到李世民说道: “无忌不用请了!” 何林顿了顿,才继续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房玄龄等人便陆续来到偏殿,李世民把王宁的话一说,大殿中的人无不臣服,大呼李世民英明。 这些世家大族世代居于一地,所占的田地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且全是最上等的田地,都不用夸大,只要把这些数据告诉郑家附近的庄户,就算郑岚把派人袭击格物研究院的事情全抗下来,郑家的名声也完了。 更何况这些世家大族的田地是哪里来的?还不是灾年从庄户手上低价甚至强夺过去的,到时候各县各村告示一贴,郑家绝对会变成过街的老鼠!仟仟尛哾 这计策实在是态毒了,众人相互看了看,见从不缺席小朝会的长孙无忌居然没在,心里顿时把这个计策算到了长孙无忌头上,无他,实在是这个计策的毒辣太像长孙无忌的风格了。 这样毒辣计策面面俱到,一群朝堂大佬一人一句就让这计策变得完善可行,剩下就是执行了,房玄龄、杜如晦负责起草告示,然后把告示印出来,李世民早就让百骑司的人查郑家,虽然没有查到能置郑家于死地的把柄,倒是查到不少无关紧要的黑料。 这样的告示用雕版印刷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而纸张不用太好的,花费也能接受,当然能印多少就印多少,把郑家抄了,连本带利就赚回来了,还是几百倍的高利! 尉迟恭负责带兵,论对李世民的忠心,除了李世民的家奴,尉迟恭肯定能排前三,而且和世家大族毫不瓜葛,是最好的人选。 郭雄带领的百骑司负责监视,调查。 事情刚刚安排完,房玄龄等人还没离开呢,内侍就进来禀报,大理寺卿窦琦在外求见。 李世民点点头,不一会儿,一脸古板的窦琦就走进大殿,躬身说道: “臣窦琦见过陛下!” “免礼,赐坐!” 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窦卿匆匆而来,发生了何事?” 窦琦沉声说道: “郑岭招供了,不仅亲口承认派人到三原县,还亲口承认床弩是其通过右领卫中郎将贺兰大石处购得,臣已让人仔细核实过,郑岭所说基本属实,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李世民冷笑道: “还真是要弃车保帅了,也罢,既然他亲口承认,便成全他,按律处置吧! 至于贺兰大石,你去找长孙顺德,就说是朕说的,让他把贺兰大石交给大理寺,你派人仔细仔细查查他,严惩不贷!” 窦琦虽然疑惑,但还是躬身应道: “臣遵旨!” 窦琦走后,李世民对房玄龄等人说道: “郑岭既已认罪,想来后续的招数也快使出来了,玄龄、克明、朕许你二人便宜行事之权,须尽快把事情办妥!” 房玄龄和杜如晦躬身应是。 等人都走后,李世民回到偏殿后方的隔间,看着大唐舆图上一小块被标记成红色的荥阳,拿起笔在郑字上重重的画了个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冬 王宁没有管李世民怎么收拾郑家,当天从皇宫出来,就带着人回三原县了。 实际上,如今的李世民牢牢的掌握着几十万关中府兵,要不是顾忌朝堂和地方不稳,别说一个郑家,把五家七姓全绑上也不够他收拾的。 真要不顾一切杀个血流成河,什么世家都是浮云。 世家之所以有恃无恐,凭的无非就是在地方的威望,一旦这道金身被破,还被李世民抓住了把柄,王宁都想不到郑家要怎么才能逃过一劫。 天气似乎是一下子就变得寒冷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王宁便被生生的冻醒了,起来一看,却是盖在身上的熊皮大氅已经被踢到了一边。 起床裹上衣裳,推开门一看,却是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虽然不大,但似乎预示着三九寒天就快到了。 “郎君,您怎么这时候起来了?” 已经穿着整齐的十二从卧房里走出来,轻声问道。 王宁无语的说道: “被冻醒了!” 十二轻轻一笑,问道: “郎君可还继续睡?不睡的话我去烧些热水给郎君洗脸!” 被冻醒了哪里还有睡意,王宁摇摇头,道: “不睡了!” 洗完脸,又打了几趟八段锦,七娘也把早饭做好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面下肚,幸福感满满,七娘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夸自己面煮的好吃,这炸酱面还是王宁教给她的,如今已经成了王家标配的早饭 吃完早饭,王宁惦记着玻璃大棚的蔬菜,便准备去大棚看看,到大棚门口,就看到王铁柱和王安已在大棚里面了,两人正细心给种苗浇水。 “爹,大哥!” 王宁唤了一声,也拿起木桶开始给秧苗浇水。 王铁柱笑着问道: “二郎怎么起来了?” 王宁说道: “被冷醒了,今年这冬天可比去年要冷,去年我们在这时候应该还在朔方城,那边也刚刚开始下雪!” 王安在一旁闷声说道: “我刚刚还跟爹这个呢,这雪下的早了些,庄子好多萝菔都还没收回来!” 王宁指指大棚里的种苗,笑着说道: “大哥,有了这些蔬菜,咱们冬天也不用指着萝菔了,我看这些种苗也差不多可以移栽了,咱们还是把这些菜照顾好才是!” 王铁柱笑着说道: “我和你大哥天天守着,你不说,我们可不敢动,我去叫你二叔来帮忙,快点把这些菜移栽过去!”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我去叫!” 说着便往外走,然后被王铁柱一把拉住,笑着说道: “我去叫你二叔,你去看看外面的火,这一下子下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温度才合适!” 王宁便去外面查看火炉。 这火炉是烧煤的,王宁在炉灶里加了些煤块,又去大棚里试了试地龙的温度,突然懊恼的拍了拍额头。 这段时间忙昏了头,竟然把蜂窝煤和暖炕这两个神器给忘记了! 大冬天的在屋子里烧媒,晚上睡觉容易煤气中毒,王宁可不想在一千多年前英年早逝,所以还得先把带烟囱的炉子弄出来才行。 好在现在想起来也不太晚,王宁和王安说了一声,便往家里走去,在家门口路上遇到王铁柱和王铁栓,王铁柱疑惑的问道: “二郎你干嘛去,不种菜了?” 王宁笑着说道: “爹,您和二叔去种菜,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家里画了一堆图纸,有带烟囱的炉子,有蜂窝煤的图纸和做蜂窝煤的模子图纸,画好后让石林送去冶铁工坊,让他们抓紧做好送过来。 小半个时辰后,石林带着两个匠人回到家里,王宁带着两个匠人先去了后院王铁柱夫妇住的卧房里,和杨氏解释了一番,便在杨氏将信将疑的目光中指挥两个匠人砌暖炕。 之前大棚的地龙就是这两个匠人弄的,暖炕的做法和地龙差不多,做起来很快,仅仅花了半天,一个崭新的暖炕便弄好了。 接下来,不仅是王宁的卧房,连十二、七娘的卧房,王宁都让匠人们砌上暖炕,下人住的院子也全部砌上暖炕。 当一个巨大的铁炉子搬进屋子里后,屋子里的温度已经和春秋时节没有多大区别,而且由于烟囱的存在,虽然屋子里放着一个烧煤的炉子,却没有任何烧煤产生的刺鼻味道,晚上也不用担心中了碳毒。 杨氏对这样的炉子简直喜欢得不得了,如今距离李氏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行动越来越不便,照顾李氏的事情她几乎不让丫鬟插手,如今一大个炉子放在屋子里,不用裹一层又一层的夹袄、皮裘,真是方便了很多。 而且杨氏是个热心的人,家里有了这么好的东西,又不是什么不能传出去的宝贝,杨氏便找到王宁,让他嘱咐匠人多打几套这样的炉子,让在家里干活的厨娘等人带回去,还把蜂窝煤和模子也给他们一份。 很快,炉子和蜂窝煤便迅速成为李家庄子和每家必备的东西,长安附近并不缺煤矿,家家户户都用得起。 现在庄户门口中的李家庄子其实已经不再把王家和王家以西的地方包含进去,因为随着格物研究院建成后,王家和王家以西的住户比之前的李家庄子还要多,特别是后面安置在王家以西的流民,如今都是王家的佃户,他们已经慢慢把自己住的地方叫王家庄子。 王宁没管这些,格物研究院基本完工,工人已经开始转到李家庄子北面,开始平整书院的地基。 冬日一到,周边庄子又不少人都来工地找活干,李承乾答应的粮食也陆陆续续送了过来,只要有人来都要,如今工地上有三千人在干活。 冶铁工坊的匠人被李世民调走了一大半,不过一个高炉的产量已经能供应书院的建造,而且冶铁工坊是研究院,不是工厂,王宁让他们一边炼铁一边研究新的配方和高炉,书院除了图书馆是六层,其他的基本都是四层的楼房,再烂铁的都可以用。 时间就在忙碌中慢慢过去,天气越来越冷,近日又下了一场大雪,在地面上堆了半尺厚。黄昏的时候,在工地呆了一天的王宁回到家,洗洗手跑到后院吃饭,竟然在桌子上看到了两道绿菜,一大碗绿菘菜豆腐汤,一盘芹菜羊肉,看着就有食欲,特别是青绿的菘菜配上白嫩的豆腐,让人食欲大开! “爹,菘菜和芹菜都可以吃了?” 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用伱说的那个沤肥栽的,长的很快,对了,你看要不要给程公爷、亲家他们送点,种了那么多,咱们也吃不完!”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当然要送,把炉子、菘菜都给他们送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鲜的绿菜 不止程家和独孤家要送,牛家、尉迟家、薛家也要送,牛家还好,牛进达虽然和程咬金关系好,但没有程咬金的强盗做派,尉迟恭可不行,虽是现在带着兵去了河南,但等他回来发现没自己份,肯定打上门来! 还有便宜老师颜师古家里也要送,尊师重道可不仅仅是礼仪,过年过节要孝敬,有好东西当然也要送去,李世民和李承乾就不送了,反正冬天有温汤监专门给他们一家子种菜。 王宁直接派了一百多人送菜去长安,一家一车,除了菘菜,什么韭菜、芹菜每样来一点,装得满满的,送的多了些,直接把王家的大棚里长好的绿菜清空了,还好其他菜很快也可以收割了,王家才不虞没菜吃。 一百多人的车队一早就出发,中午时分便到了长安,进入长安后便分头行动,程七带着人去了程府。 到了大门口,径直到到侧门,把门拍得砰砰响,一边拍一边大声喊: “叔父,开门!” 片刻之后,一个须发花白、瘸了一条腿的老头打开车门,笑骂道: “喊什么,某是瘸了,又不是聋了!” 程七笑着说道: “叔父,这天冷的邪乎,侄儿在外边冷啊!” 老头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年纪轻轻这么怕冷,没出息!这次王家郎君又让你送什么宝贝来?” 程七笑着拉开马车上的草席,露出里面的绿油油的蔬菜,笑着说道: “您老看看这宝贝,认识不?” 老头看着绿菜,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一声问道: “这是新鲜的绿菜?” 程七笑着说道: “对喽,您看着泥土还没弄干净呢,怎么样,叔父,这是宝贝吧?我得给公爷送去了,对了,您一会跟我爹说一声啊,我晚上回去吃饭,到时候给你们带个好东西回去!” 老头笑着挥挥手,说道: “知道了,你赶紧去见公爷去!” 程咬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王宁又送东西来,高兴的来到前院,程七连忙躬身行礼: “公爷!” 程咬金挥挥手,说道: “免了,免了,王宁那小子给老夫送什么来了?” 程七连忙指指后面的车,说道: “公爷,都在后面车里,对了,这是侯爷让小人给您带来的图纸,说是请您安排匠人打造后,给独孤侯爷、牛公爷、尉迟公爷他们也送一套去!” 说着从怀里掏出炉子的图纸递过去。 程咬金接过图纸,看也没看便收进袖子里,好奇的掀开马车上的草席,顿时绿油油的芹菜、韭菜、菘菜出现在他眼前。 也顾不得菜上的泥土,直接撕了一片菘菜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才惊奇的说道: “还真是菘菜啊,王宁这小子去哪里学的仙法,大冬天的连绿菜都种出来了?” 程七在旁边说道: “公爷,这是侯爷用大棚种出来,他说今年他先试试,成功了明年就在您府上也建一个,您也可以在冬天种菜!” 程咬金点点头,问道: “他种的多不多?” 见程七点点头,程咬金不满的骂道: “这小子良心被狗吃了?老夫累死累活帮他做这做哪的,他就给老夫送这么点来?”仟千仦哾 程七连忙说道: “公爷,这一次就只能送这么多,还要给独孤府、颜府、牛公爷他们送些去,您放心,这下一茬再等几天就可以收割了,到时候再给您送来!” 程咬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程七说道: “自己去找账房领赏钱,再去找老林拿两坛酒回去孝敬你爹,听说你爹请人给你说了门亲事,赶紧回去看看!” 程七瞬间满面红光,笑着说道: “谢公爷!” 程咬金笑骂道: “滚!” 看着一大车绿菜,已经吃了一个月的干菜、萝菔的程咬金心情大好,回到后院的看见已经六岁的老四在雪地里打滚也没什么发火,还笑着把老四举起来玩闹一阵,才笑着进了屋。 崔氏正在哄三岁的女儿,见程咬金满面红光的进来,便笑着问道: “何事让老爷如此高兴?” 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哪小子让程七送了整整一车绿菜来,以后咱们冬天再也不啃晒干的菜梆子,某看里面还有些芹菜,家里不是还牛肉嘛,今晚吃芹菜炒牛肉! 对了,这是王宁让人送一起送来的图纸,应该是好东西,伱让家里的匠人多做几分,给老牛、尉迟他们送一份过去!” 崔氏接过图纸,见程咬金不像是在说笑,惊异的问道: “这大冬天哪来的绿菜?莫不是小宁也寻到了一处温泉?” 程咬金摇摇头,说道: “程七说是大棚,某也不知道是何物,过几天某去左武卫大营,顺便去他家里看看便知道了,对了,你让人把绿菜看好了,可别让几个小的祸祸了!” …… 几乎是同样的情景也在牛家、尉迟家上演,包括独孤家在内,关系都不如和程家亲近,送去的人也没告诉他们这菜是如何种出来的,一车绿菜在春夏都拿不出手,大冬天的却是异常贵重的礼物了,不得不说,王宁这次送礼异常的成功。 此时的独孤府,气氛不算好,老夫人年岁终究是大了,肠胃难免有些虚弱,这大冬天出了笋干、菜干等寥寥几样蔬菜,吃了一个多月,便有些肠胃不舒服,连带着其他小毛病也复发,这会正神情憔悴的躺在床上。 独孤庆听下人来报,说是姑爷派人送东西来,便让管家去看看,结果管家出去后,片刻后神情激动的跑回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爷,绿菜!姑爷送了整整一车绿菜!” 独孤庆愣了一下,便大步跟着管家来到前院,果然看到满满一车绿菜,看菜根上的泥土,明显是刚从地里拔出来。 而就在这时,门房大步跑进来,急声说道: “老爷,宫中来人了,说是奉太上皇旨意,给老夫人送东西来!” 独孤庆连忙带人去大门外迎接。 把两个内侍迎进大门后,走在路上,领头的内侍便笑着说道: “公爷,太上皇听说府上的老夫人身子不适,特地让小的送些绿菜来,这可是温汤监第一次收成,一共也没多少,陛下孝顺,送了大半到太安宫,太上皇自己都舍不得吃!” 说着从身后内侍的手中拿过一个精美盒子,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焉了吧唧的几颗小菘菜,独孤庆连忙笑着接过,笑着说道: “有劳太监了,还请太监代某感谢太上皇!” 一行人刚好走到刚刚停马车的地方,几个小丫鬟正在独孤妇人的指挥下把车上的菘菜、韭菜、芹菜分别装在一个个篮子里。 两个内侍呆滞的看着整整一马车的绿菜,再看看独孤庆手中的篮子,脸上说不出的奇怪,独孤庆见状,连忙笑着说道: “两位太监,刚好某的女婿三原侯给某送了一车绿菜,某原本想晚些时候给太上皇送些过去,既然两位来了,不如请两位代劳?” 第一百四十三章 心气难平的李世民 两个内侍一人扛着一大捆水芹菜、韭菜、胡葱,一人扛着用草绳捆起来的一大捆菘菜进了太安宫,回皇宫的路上,两个内侍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要知道长安还下着雪呢! 今日难得政务较少,处理完奏章也才堪堪到晌午,李世民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便去了立政殿。 小兕子如今能跑了,这会正和李治在殿中欢快的跑来跑去,旁边的宫女小心的护在两人边上,生怕他们撞在火盆上。 长孙皇后拿着一本账册在看,如今内务府再也不复往年穷的叮当响了,天和商号自从多了程咬金和王宁两个股东后,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见李世民从外面进来,小兕子欢呼一声: “父皇!” 就迈着小短腿朝着李世民跑去! 李世民蹲下身子接住直直撞在怀里的小兕子,笑着问道: “小兕子有没有想父皇?” 小兕子俏生生的说道: “想!” “哈哈!” 李世民哈哈大笑,抱着小兕子走到长孙皇后身边坐下,长孙皇后拿起茶壶给李世民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道: “小兕子和稚奴都嚷着要去找您,要不是臣妾拦着,两个小鬼头还就去了!” 李世民笑着说道: “让他们去便是,皇后在看什么?” 长孙皇后把手中的账册递给李世民,笑着说道: “内务府上个月的账册,刚刚送来!” 李世民接过账册,随手翻了翻便递给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有皇后管着,朕就不操心了!” 长孙皇后点点头,轻声问道: “小兕子念叨着想皇爷爷了,陛下也有半旬没去了,要不一会儿陛下和臣妾一起给父皇请安?” 如今李世民和李渊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加上长孙皇后不断在中间推动,李世民时不时也到太安宫陪李渊吃饭。 闻言便笑着说道: “别等一会儿了,现在就去吧,把承乾、青雀、丽质也叫上,人多热闹!”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着说道: “臣妾这就让人去叫!” 李世民一手抱着小兕子,一手抱着李治,长孙皇后跟在身后,后边跟着一群宫女内侍,浩浩荡荡的朝着太安宫而去。 李世民一大家子到了太安宫,终于冰冷死寂的太安宫多出了一丝烟火气,李渊的身体垮得太快,面对女色已经有心无力,这两年终于终于没有再给李世民添弟弟妹妹,只能把心思放在美酒歌舞上。 李渊就像一个活在梦中的人,特别是大唐在李世民的治理下一天比一天强大,他就更不想从梦中出来。 也只有孙子孙女来的时候,李渊浑浊的眼睛里才会露出些许清明。 特别是当小兕子来的时候,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总能不经意间让李渊开怀大笑。 就比如在现在,当穿着厚厚皮裘的小兕子从李世民怀中挣扎着下来,露着灿烂的笑脸,迈着小短腿跑向李渊,口中喊着“皇爷爷!皇爷爷”的时候,李渊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从榻上艰难的爬起来,口中宠溺的说道: “乖孙,慢点!慢点!” 小兕子扑到李渊的怀里,揪着李渊的胡须,娇声说道: “皇爷爷,小兕子给您带好吃的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装着几块早已被压碎的糕点。 李渊笑着接过去,拿了一小块塞嘴里,笑着说道: “好吃!” 小兕子便咯咯笑。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等爷孙俩说完了才上前行礼道: “儿臣见过父皇!” 李渊摆摆手,笑着说道: “在这就别多礼了,坐吧!” 不一会儿,李承乾、李泰、李丽质也来到了太安宫,空旷的主殿里便又热闹了几分,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子孙女,李渊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唤来内侍让他们赶紧去准备吃的,特别吩咐绿菜别留着了,多做些! 李泰跑到李渊面前炫耀学业,李承乾和李丽质负责看住到处乱跑的小兕子和李治,李丽质见父皇和母后的注意力都在李泰身上,才小声的问李承乾: “太子哥哥,你什么时候再去李家庄子?你和父皇说一声,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吃红烧狮子头,宫里用羊肉做的一点都不好吃!我还想吃回锅肉、卤猪蹄…” 李承乾感觉自己口水有泛滥的趋势,连忙制止了李丽质继续说下去,小声说道: “前几天王宁才来见过父皇,父皇怎么可能再让我去三原县,五妹你不是和独孤表姐挺亲近的嘛,让她带你去!” 李丽质无语的说道: “独孤姐姐说她和三原侯马上就要成亲了,不能总去…” 李承乾安慰道: “我让人去王宁家里把厨房请来东宫,专门给你一顿好吃的!” 李丽质嫌弃的说道: “算了吧,太子哥哥你这么做要是让哪些言官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在父皇面前说伱的坏话呢!” 李承乾:“……” 如今的李承乾就是个靶子,学业没学好有人弹劾,礼仪稍有缺失有人弹劾,在东宫看看歌舞有人弹劾,反正做什么都有人弹劾,李承乾听到言官两个字都有心理阴影了! 到了黄昏时分,内侍便前来禀告,说是晚膳准备好了。 小兕子和李治两个小屁孩立刻跑过去腻在李渊身边,规规矩矩的等着上菜,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为了给天下做表率,在饭食上一向不算奢华。 李渊没这些顾虑,只要孙子孙女过来,要多奢华就有多奢华,时间长了,两个小屁孩就知道每次到了太安宫,肯定有好吃的。 不一会儿,内侍就开始上菜。 菘菜豆腐、韭菜鸡蛋、芹菜牛肉,当一盘盘配料多过主料的菜肴放在自己面前后,李世民的目光渐渐凝固。他明明记得何林和他说过,除了菘菜,温汤监没送其他菜来,难不成温汤监竟然不在朕这个皇帝的掌控之中? 当最后一碗冒着热气的羊肉端上来后,看着羊肉上面撒着厚厚的一层葱花,闻着葱花散发着的香气,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勉强露出笑脸,疑惑的问道: “父皇,这些绿菜从何而来?儿臣记得温汤监只种了些菘菜出来……” 李渊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独孤家的老夫人身子不适,朕让人送了几颗菘菜去,不想独孤庆就让人扛着一大捆菘菜,还有许多芹菜、葱送进宫来,说是他女婿王宁送来的!” 李世民顿时觉得面前的葱花不香了,芹菜牛肉也没那么诱人了,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倒是一个个小的吃的满嘴流油。 吃完饭,又在太安宫呆了一会儿,李世民一家子才离开了太安宫,大的三个各自带着内侍宫女回自己的宫殿,李治可怜兮兮的抓着长孙皇后的手,不情愿的走着,小兕子早已趴在李世民怀里呼呼大睡。 回到了立政殿,把两个小的交给各自的奶娘带去休息,回到了寝宫,李世民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 长孙皇后看在心里,笑着劝解道: “不就是几颗绿菜而已,陛下何必放在心上!” 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枉朕对他那么好,生生带着人把朕钦定的驸马打成了废人,朕也不过是轻轻打了他一顿,有好东西从来不会想着朕,上次的望远镜还是朕从知节手里抢来的,皇后你信不信,这小子肯定给知节送了绿菜!” 长孙皇后点点头,说道: “王宁是个重情的,他还在微末之时,知节就拿他当子侄,关系当然要亲近点,臣妾倒是比较关心他是如何在冬天种出绿菜的!” 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这小子总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法子,现在可能还在试验,等弄好了自然会献上来,在这点上,这小子向来做的不错!” 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既然陛下知道,就安心等着便是!”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 “反正最近朝中也没甚大事,些许小事就先让无忌、玄龄他们处理,朕准备去这小子家里看看,皇后也许久没出宫散散心了,不如同去?” 长孙皇后愣了一下,犹豫的问道: “臣妾去合适吗?” 李世民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刚好一起去请孙道长给你看看,丽质不是说想吃王宁家做的那个什么狮子头嘛,带上她,再把小兕子带上!” 长孙皇后点点头,问道: “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就出发!” 翌日一早,李世民带着长孙皇后、李丽质、小兕子,全都穿着便装,带着明、暗近千禁卫浩浩荡荡的往三原县而去。 李世民一行人到李家庄子的时候,王宁正在家里试澡堂子,大冬天的洗澡实在是太麻烦了,用大木桶加水倒水都不方便,王宁就找来匠人在西厢房里建了一个小小的澡堂子,弄两个大炉子专门烧水,不仅能用来泡澡,还能蒸蒸桑拿! 如今吃穿不愁,地位不高但也不低,窝在三原县还不用去朝堂上费心费力,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这小日子当然是怎么舒适怎么过。 王宁穿着一条大裤衩子泡在池子里,十二和七娘红着脸站在边上死活不进澡堂子,王宁也不强求,一个人悠然自得的泡在水里,就是没有啤酒,不然这时候这时候一大口冰啤酒下肚,才真是美滋滋! “侯爷!侯爷!老爷说陛下来了,让您赶紧去迎!” 春荷在澡堂子外面急声喊道。 王宁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皇帝陛下?” 春荷在外面答道: “好像是!” 王宁连忙爬出池子,手忙脚乱的擦干身子,在十二和七娘的服侍下换上衣服,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去。 来到大门口,就见李世民和长孙正站在大门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家周围的庄子宅子,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后,怀里抱着小兕子。仟千仦哾 父母还有兄长、嫂子站的远远的,头都不敢抬。 “臣王宁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殿下!” 李世民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免礼!” 王宁有些莫名其妙,笑着说道: “陛下、娘娘,快请进!” 把李世民一家四口迎进了前院的客厅,王铁柱带着王安去隔壁的炉子里添加煤块,这间客厅是专门用来会客的地方,王宁让匠人在墙角处铺设了好几根铁管,铁管的一端连着炉子的烟囱,这几根铁管就像暖气片一样,不用多长时间便让客厅里变得温暖起来。 李世民坐在客厅里,还以为是屋子下面铺设了地龙,倒是没有多问,王宁看李世民脸色不太对,小心的问道: “陛下、娘娘,您二位和两位殿下吃过饭没?要不让家母先去煮碗面给陛下和娘娘垫垫肚子?”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长孙皇后隐蔽的瞪了王宁两眼,柔声对杨氏说道: “一早倒是吃了点早饭,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王杨氏,本宫听王宁说你煮的面非常好吃,不如你教教本宫,如何?” 杨氏局促的说道: “娘娘不嫌弃的话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带娘娘去厨房!” 长孙皇后抱着小兕子和李丽质跟着杨氏去了厨房,客厅里便只剩下李世民和王宁,王宁刚刚被长孙瞪了两眼,还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世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陛下驾临,有何吩咐?” 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怎么,朕来你家还要先给你送帖子不成?” 王宁尴尬的说道: “不敢!” 说完就听李世民语气莫名的问道: “朕听说你给长安不少人家都送了绿菜去?” 王宁浑身一激灵,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上次给程咬金送望远镜的时候李世民就是这幅模样,这李世民不是有温汤监了,惦记绿菜干嘛? 脑子想着,嘴巴里轻声解释道: “臣听说宫里的绿菜有温汤监供应,臣也只种出几样绿菜,不好意思给陛下送去!” 李世民闻言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又问道: “你是怎么在冬天种出绿菜的?” 王宁笑着说道: “这就是臣跟您说过的生物学了,等书院建好后,臣打算亲自教授学生们这门课程,其实只要温度、湿度、光照等条件合适,一年四季都能种出来蔬菜了,不仅能种蔬菜,还能种花、种药材,一会儿臣带您去看看您就知道是是怎么回事了!” 李世民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倒是尽职!” 王宁尴尬的笑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千古贤后也爱财 不一会儿,杨氏就带着人端了热腾腾的面上来,一人面前放了一碗,一大碗精心去了腥膻的羊肉汤煮出来的面,上面堆着厚厚一层用羊肉炒出来的肉酱,再洒上一把切的细细的葱花,浓郁的香气直冲鼻腔。 李世民接过长孙皇后递过来的面,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正值壮年的李世民食量不小,不一会儿,满满一大碗面就进了肚子,端着碗连着汤一起喝进肚子,意犹未尽的打了一个饱嗝,笑着说道: “确实美味,观音婢,你可学会了?”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陛下,这面不难,难的是这汤,臣妾记了方子,回去多试几次总能做出来的!” 李世民点点头,见王宁也吃完了,才笑着说道: “面也吃了,正好去看看王宁是怎么在冬天种出来菜来的!”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请!” 王宁在前面领路,李世民、长孙皇后、李丽质跟在后面,没走几步到了宅子后面,虽然天空还飘着雪花,但当一行人穿过大棚外面的围墙,四座晶莹剔透的大棚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不管是李世民还是长孙皇后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面前完全由玻璃和铁条建成的大棚。 看着铁条上用木条固定的一块块玻璃,长孙皇后一脸沉重的说道: “这也太奢靡了一点,王宁,光是这些琉璃,至少要花费几万贯吧?为了一点绿菜,何至于此?” 见李世民同样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王宁连忙解释道: “陛下,娘娘,这个玻璃就是用沙子烧出来的,为了弄出这些平整的玻璃,确实花费不少功夫,但真没花多少钱,算上匠人的工钱最多也不过几百贯,臣一会儿带陛下和娘娘去玻璃工坊看看便知,倒是这些铁条花了不少钱,但这四个大棚建成花费也不超过二千贯!” 比起冬天能种出绿菜,二千贯倒真不算太贵,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脸色又变得和煦起来。 走进大棚,看着地面上一排排新移栽的菘菜,还有正在开花的黄瓜、紫瓜,中间一排架子的木箱里装着已经割过一茬的韭菜、胡葱,李世民只觉得眼睛有些不够用。 温汤监他也是去看过的,和这个大棚比起来,温汤监就像是一个笑话,温汤监的官员还把种植绿菜的技术当成宝贝死死捂着。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在大棚逛着的时候,王宁还拿着一个小刷子不断的在一朵朵黄瓜、紫瓜的花朵中轻轻的刷两下。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王宁你这又是做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这黄瓜和紫瓜的花虽然都是一根枝蔓上开出来,但其实也是分雌雄的,种在外面会有风、蜜蜂等帮它进行结合,咱们种在大棚里,没有风,也没有昆虫,所以需要用刷子帮它们结合,这花才能结果!” 第一次听到关于开花结果如此新鲜的解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不自觉就信了,因为温汤监种的黄瓜、紫瓜就是只开花不结果。 四个大棚逛完,李世民笑着说道: “你这本事也是跟你师傅学的?” 王宁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陛下,这些道理虽然很深奥,其实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平时不会去深究其中的道理,臣自小喜欢琢磨这些,只是以前家里穷,建不了工坊,也没有那么多匠人帮助,无法去研究而已。 臣一个人精力有限,所以才想建格物研究院、建书院,等书院建好了,臣打算专门弄个生物学院,招一些喜欢研究这些的学生,不仅要研究冬天种菜,还要研究肥料,说不一定能让大唐的粮食蔬菜增产一些!” 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朕就不计较你不给朕送菜的事情了!走,带朕去看看玻璃工坊!” 王宁便又带着几人去了玻璃工坊,宫中的禁卫早已把工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知道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要来看他们烧玻璃,还瘸着腿的老刘杵着拐杖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李世民好奇的打量着烧玻璃的炉子,看着炉子外经过严格筛选的沙子,好奇的问道: “玻璃就是用这种沙子烧出来的?” 眼见老刘话都不敢说,王宁只能说道: “陛下,娘娘,就是这种沙子,还要加些其他东西,老刘他们试了很多次,才烧出臣用来造大棚的玻璃,还顺便做了小玩意出来!” 说着转头对老刘和二徒弟说道: “把伱们做的东西拿出来给陛下和娘娘看看!” 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好奇的目光下,老头和徒弟小心翼翼的抬过来一个小小的木箱子,打开木箱的盖子。 在长孙身边抱着小兕子的李丽质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的滚圆,指着箱子中晶莹剔透的玻璃蛇,腻声对长孙皇后说道: “母后,我要那个蛇!” 玻璃蛇不过一尺来长,身子盘成一团,上半身高高昂起,实心的蛇身上雕刻着一片片逼真的鳞片,是用磨具铸造成型,再细心打磨过的,蛇头上还有两只用红宝石镶成的眼睛,精美无比! 长孙皇后把目光转向王宁,王宁连忙说道: “殿下喜欢,就送给殿下了,这东西做起来不算难,臣让他们再做一个便是!” 这时,小兕子也指着蛇边上的玻璃牛说道: “我要牛!” 王宁笑着说道: “臣一会让人给殿下做个好看盒子装起来再给殿下好不好?” 小兕子把目光转向长孙皇后,见长孙皇后点点头才娇声说道: “好的,谢谢哥哥!” 王宁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李世民指着箱子里的十二生肖,疑惑的问道: “你弄这些干嘛,送人?” 王宁笑着拿起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奔马,笑着说道: “送人是一方面,臣打算拿去卖,这书院建起后,还要配各种桌椅板凳,还要印书,臣还打算建一些房子作为先生的住处,书院正式远转起来后,每月的消耗的钱粮也不是小数目,臣把这玻璃做出来,原本也就是用来挣钱的,陛下觉得臣把这座奔马拿去东市卖,能卖多少钱?”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说道: “一贯?” 王宁脸色僵了一下,干笑着说道: “陛下,您知道这是沙子烧出来的,别人可不知道啊,长安有不少波斯等国来的商人,拿着绿了吧唧的所谓琉璃器物,一件就要卖上百贯,老刘他们弄出来的这些比所谓的那些琉璃可要漂亮多了,臣觉得要是卖给咱们大唐的人可以卖一百贯,卖给外邦,可以卖个五百贯!” 李世民苦笑不得的说道: “这东西终究是沙子烧出来的,要是卖一两件还行,卖多了终究瞒不住的,你可想过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卖给咱们大唐的人当然要选选,卖给郑家、王家哪些人臣不怕,反正他们也不缺钱,您说要是被程伯伯、尉迟伯伯他们买回去,到时候知道是玻璃烧的,不打死小子才怪! 臣准备组织一批人把这东西卖到外面去,薛延陀、高句丽、百济、倭国、吐谷浑、吐蕃,一个国家卖个千八百件的应该不难吧?这样保守估计也有个几十万贯,还有更远一些的波斯、大食,可以卖更多,就是臣家里一时没有这么多可靠的人手,还得准备准备才行!” 长孙皇后突然出声说道: “本宫有!” 王宁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娘娘要是能派人做这件事当然是极好的,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臣这就让匠人们开始赶工,争取在开春雪融时准备好足够多的玻璃制品,这售卖之事就交给娘娘了,只是娘娘,这分成该怎么算?”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放心,书院需要钱,本宫和陛下也是知道的,卖的钱给你三成!” 凭空没了七成,饶是王宁一开始就没打算撇开李世民自己做这件事,这会儿还是有些心疼,苦笑着说道: “娘娘,这三成是不是太少了……” 长孙皇后姣好的脸蛋上露出难过的神色,无奈的说道: “本宫也知道拿走七成有些多,小宁你不知道,如今太上皇住在太安宫,本宫和陛下省吃俭用,从来没有少了太安宫半分用度,太安宫也是修了又修,可还是有不少人觉得陛下和本宫不孝顺,让太上皇住在狭窄的太安宫。 陛下想为太上皇新修一座宫殿,只是户部如今入不敷出,内务府也没有那么多钱粮,陛下和本宫也无能为力!”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流了两滴眼泪,王宁只能乖乖的躬身认错,说道: “是臣考虑不周,其实书院建起来也花不了多少钱,第一届学生人数也不会太多,花不了多少钱,臣拿二成就够了!” 长孙的脸果然由阴转晴,一脸真诚的问道: “二成够不够?不然还是给你三成?” 王宁毫不犹豫的说道: “够了!够了!” 一成就是几万贯啊,这又送出去几万贯,王宁的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在滴血,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嘴巴,拿三成就拿三成,非要嘴贱多说一句。 李世民赞赏的给了长孙皇后一个只有夫妻俩才能理会的眼神,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放心的,朕还挂着书院院长的名呢,有什么事直接跟朕说!” 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谢陛下!” 随后,王宁又带着李世民参观了冶铁工坊,水泥工坊,还有刚刚成立的炼钢工坊、石漆炼制工坊。 最后才来到造纸和印刷工坊。 如今的造纸工坊经过匠人们不断的试验,已经能用竹子、麦秆、稻草等廉价的原料造出的纸已经不比如今市面上卖几文钱一张的白麻纸差,成本却只有白麻纸的五分之一左右,而且大规模生产以后,成本还能降低。 李世民好奇的拿起工坊外面晾晒着的纸张查看,好奇的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用竹子为原料造出来的纸?” 王宁笑着说道: “回陛下,这纸的主材料确实是竹子,但还加了很多其他材料,不然造出来的纸柔韧性很差,不易保存。 臣其实也不是很懂,都是匠人们在不断改进配方,如今这个纸是臣觉得能用了,才让他们做出来这些!”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还是要让他们继续研究,不过这样的纸也足够用了,先建几个工坊生产吧!” 王宁点点头,问道: “臣这就安排人建工坊!” 长孙在旁边问了一句: “这纸张的买卖还是交给你们几家和天和商号一起来做?” 王宁躬身说道: “娘娘,以臣之见,这纸还是暂时别卖,活字印刷用的铅活字已经弄出来了,印刷用的油墨也差不多要成功了,只要油墨成功,印书的速度相比现在就将提高无数倍,而且成本也不高。 要让天下人都买得起书,这纸和书的价格就不能卖得太贵,最好能在关中、河东、山东等地的每个县都开一家书铺,这件事不仅仅是生意,不能当成买卖来做,最好还是陛下出面!” 李世民沉默了一下,走过去亲自把王宁扶起来,竟躬身拜了拜,说道: “卿乃吾之国士!”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苦笑着说道: “陛下折煞臣了!” 李世民直起身说道: “要不是你年纪太轻,朕就是给你封个国公也应当!” 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您都说了,臣还年轻呢,国侯已经很高了!” 李世民笑着说道: “你知道就好!放心,朕都记着呢,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参观完了造纸工坊,又去隔壁参观了印刷工坊,活字印刷术的原理非常简单,李世民一家子拿着铅活字摆弄了一会儿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出了格物研究院,走在路上,李世民突然对王宁说道: “这些匠人都有功于社稷,你回去拟一份名单,尽快送到中书!” 这就是要给官职了,王宁高兴的说道: “臣代他们谢过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突然指着远处的猪圈问道: “那边是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回陛下,是猪圈!” 李丽质笑着说道: “父皇,儿臣跟您说过的酥肉、红烧狮子头、干菜扣肉都是猪肉做的,咱们今天也吃猪肉好不好?” 说完还用漂亮的大眼睛朝王宁示意。 长孙皇后伸手拍拍李丽质的头,笑着说道: “都这么大的人,还这么不懂事……” 王宁连忙笑着说道: “既然公主喜欢吃,臣这边让人去准备,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世民笑着说道: “朕当年带兵打战的时候也没少吃猪肉,今天就看看你家厨子做出来的是不是真如丽质说的那么美味!”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客自远方来 晚饭除了猪肉,王宁还让人准备了绿菜,只是没想到除了他自己,压根没人吃绿菜。 李世民对卤肥肠赞不绝口,长孙皇后则钟爱蒸得软糯的干菜扣肉,大唐最尊贵的两个人一点都不嫌弃猪肉,吃得赞不绝口 吃完饭,王宁又带着李世民一家子去了孙思邈的小院子。 和王宁不一样,孙思邈如今声名远播,又对皇家无所求,反而是李世民一家子有求于他,所以不去拜见李世民也就算了,李世民两口子到了小院子,他也只是敷衍的拱拱手,道: “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反倒是玄清,认认真真躬身行礼。 小兕子跑到孙思邈面前,仰着头,脆生生的叫道: “孙爷爷,小兕子来看您来了!” 一向喜欢板着脸的孙思邈难得露出笑容,弯腰把小兕子抱在怀里,轻声问道: “小兕子真乖!” 伸手轻轻搭在小兕子的手腕上片刻,笑着对小兕子说道: “老道和小兕子说过要多吃蔬菜,小兕子有没有听话?” 小兕子点点头,说道: “吃了,父皇自己不吃蔬菜,只吃肉,把蔬菜都给我吃了!” 孙思邈揉揉小兕子的头,轻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放心,公主殿下虽然心脉有些弱,但暂时无碍,仔细调养就好!” 李世民点点头,接过小兕子,笑着说道: “还请道长给观音婢看看!” 孙思邈点点头,又替长孙皇后把了把脉,片刻之后轻声说道: “好很多了,娘娘应该也能感觉到才是,之前贫道开的药就不用吃了,这气疾还是要注重调养,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太过劳累,另外贫道写一份药膳的方子给娘娘,娘娘平时多吃!” 长孙皇后微微福身,说道: “多谢孙道长!”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贫道和师兄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先失陪了!” 待李世民点点头,便和玄清道长又钻进了实验室。 经过无数次试验,特别是镜子做出来后,王宁答应孙思邈的显微镜终于做出来一个非常简陋的版本,但就是这个简陋的显微镜却让孙思邈和玄清道长茶饭不思,整日窝在实验室里。 从孙思邈的小院子出来,李世民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宁你小子给孙道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宁干笑着说道: “陛下,这可不是迷魂汤,小子不过是给孙师叔造了一个精细一点的放大镜,孙师叔如今除了捣鼓他的试验,还在写一本医术,准备让小子帮忙印出来,另外小子还准备请孙师叔到书院做先生,要是师叔答应,臣打算在书院办一个医学班,专门传授医术!” 把李世民一家四口送回专门给他们腾出来的院子门口,王宁便躬身说道: “陛下早些休息,臣告退!” 眼看时间还早,便去了后院,太子李承乾来的时候,种了一辈子地的王铁柱和杨氏还没有多大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李承乾身上还没有李世民那种生杀予夺的气势,加上没什么架子,王铁柱和杨氏更多的是把李承乾当成晚辈。 如今李世民虽然也算平易近人,但身上那种帝王的气势多少还是让王家人有些不自在。 果然,到了后院,杨氏轻声道: “二郎你怎么过来了?万一陛下有什么吩咐怎么办?” 王宁安慰道: “娘,陛下带了那么多人来,有的是人使唤,用不着我!哥哥和嫂子回去了?” 杨氏点点头,轻声说道: “你嫂子如今坐不住,我让大郎送她回房歇息去了,陛下怎么会突然来家里?中午迎接的时候,娘偷偷看了一眼,陛下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王宁轻声解释道: “没事,就是之前送菜去长安的时候,我以为陛下有温汤监,就没给陛下送,这不就找到家里来了,也可能就是看上咱们家的大棚了,这东西我本来也没准备藏着掖着,到时候让把图纸给陛下,让他自己找人建便是!” 王铁柱在一旁小声说道: “二郎,陛下待咱们家可不薄,这大棚给陛下就给了,你心里可别有疙瘩。” 王宁点点头,说道: “不会的!” 其实王宁已经隐隐猜到李世民为什么会来了,无非就是王宁冬天种菜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作为一个掌控欲极为强烈的帝王,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当然会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也可能是闲的! 但王宁还是相信自己的猜测,原本玻璃的事情,王宁是准备拉上程咬金、独孤庆、尉迟恭、秦琼几家偷偷做的,因为这个猜测才拿出来给了李世民。 又陪着父母聊了一会儿,王宁便回了西厢房,十二和七娘正在吃饭,见王宁进来连忙放下碗站起来,去接王宁身上的大氅。 王宁好奇的问道: “你们怎么现在才吃饭?” 七娘笑着说道: “之前厨房被一群人围住了不让我们进去,十二姐姐本说要在这边自己做点吃的,我好说歹说,她才答应去等着,我刚刚才去端了好吃的回来!” 王宁笑着说道: “是我疏忽了,应该让他们送一份过来的,春荷呢?” 十二轻声说道: “郎君你要忙大事,哪能惦记这些小事,春荷已经吃过饭,在给郎君洗衣服,都不让我和七娘插手!” 王宁点点头,说道: “就让她做吧,伱们去吃饭吧,我去书房!” 来到书房,才把纸摊开,十二就快步走进来,轻声说道: “郎君,公主殿下来了,就在前面客厅!” 王宁放下炭笔,无奈的说道: “我去看看!” 套上大氅,来到前面的客厅,果然看到李丽质一个人在客厅里,正聚精会神的打量着屋子里的铁管,两个小宫女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王宁走进客厅,躬身说道: “见过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 李丽质轻声说道,漂亮的眼睛打量了王宁两眼,才柔声说道: “上次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谢谢你,明日父皇就要回长安了,我这才这时候过来,三原侯你莫见怪!” 王宁连忙说道: “殿下言重了,上次的事情真的是巧合,而且是处默和房二郎动的手,臣不敢居功!” 李丽质笑着说道: “我知道的,太子哥哥和我说过了,放心,我不会和父皇说的,这件事就是程小公爷和房二郎做的!” 王宁张了张嘴,还是把解释的话咽回了肚子。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李丽质突然脸色微红的说道: “上次我在独孤姐姐那里看到一面镜子,独孤姐姐宝贝得不得了,都舍不得给我看看,三原侯这里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一块?” 王宁愣了一下,才说道: “前两天刚好有匠人做好两块送给来,臣本打算明日一早拿给皇后娘娘和殿下,既然殿下喜欢,臣这就去拿过来,请殿下代为呈给娘娘!” 李丽质突然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谢三原侯”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臣这就去拿!” 说完,逃一样离开了客厅。 回到房间,从箱子里拿出两块一尺见方、用上好的木料做镜框的玻璃镜,再次来到客厅,把镜子交给李丽质。 两个小宫女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从李丽质手里接过镜子。 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回去了,等你和独孤姐姐成亲,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看着李丽质带着两个小宫女走远,王宁在客厅里呆呆的站了许久,伸出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脸,才回到西厢。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满满一大碗面条后,李世民便带着人离开了,王宁一下子送出门口的时候,长孙赏了杨氏和李氏每人一根发簪,皇室专用的。 李世民则是赏了王铁柱一柄玉如意,更是大方的封了王安一个格物院监丞的官职,正经从六品的官职! 当然带走的东西也不少,除了蜂窝煤炉子的图纸,还有卤猪蹄、卤肥肠的配方,王宁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大棚的建造方法、种菜要注意的事项都写成小册子交给了李世民,就算如此,大棚里长成的蔬菜还是被一锅端,全部被李世民弄走了! 看着李世民一家子的车队走远后,王铁柱和杨氏再也忍不住,一脸高兴的问王宁: “二郎,大郎这个监丞的官大不大?” 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大,咱们三原县程县尊也才从六品上,大哥的监丞是从六品下,只比程县尊低了一级,您说大不大?” 王铁柱笑着说道: “大郎如今也是官身了,咱们是不是办个席面请乡亲们吃一顿?就当给大郎贺喜!” 王宁无语的说道: “爹,我还是格物院院监呢,怎么不见你们办个席面给我贺喜!” 杨氏没好气的拍了一下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都是侯爵了,还跟大郎争这个干什么,快点说,行不行?” 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行,不过嫂子不是也快生了嘛,不如再等等,到时候一起办!” 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成,就这么办!” 至于王安和李氏小两口,这会儿还沉浸在巨大喜悦之中,看样子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李世民走后没两天,程咬金就带着人来左武卫大营,王宁如今还挂着左武卫长史的职,自然也跟着去了左武卫大营,自左武卫大营迁到李家庄子,王宁还是第一次去大营。 如今的大唐,但凡有点脑子的大将军的都不会想着沾染兵权,连大唐军神李靖,自灭了东突厥回到长安后,顶着一个尚书右仆射的职位,还不是闭门不出,别说去军营,连会客都很少去。 要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大营视察,程咬金也不乐意去大营,反正没战事的时候,军中的事务有军司马、左右郎将去处理。 草草在大营里转了一圈,程咬金就带着亲卫跟着王宁直奔王家。 王铁柱和杨氏在门口迎接,见一个魁梧的中年大汉和王宁有说有笑到了家门,就上去准备行礼。 程咬金从马上跳下来,还没等王铁柱行礼,便大笑着说道: “哈哈,见过王家兄长,见过嫂夫人,听说嫂夫人的面连陛下都赞不绝口,某可是饿着肚子上门,就等着吃上两碗!” 一番话让王铁柱脸上的局促尽去,笑着招呼道: “程公爷,快请进!孩子他娘,快去煮面,二郎,招呼好各位壮士!” 王宁笑着说道: “爹您放心,石林会招呼好的!” 相比李世民,满口粗话的程咬金显然更能和王铁柱说到一起去,才进门半刻钟,就让王铁柱改口叫程兄。 就像王宁在程家就当自己家一样,程咬金虽然是第一次来王家,也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不仅去大棚参观一番,还去王宁的书房找好东西。 在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人回了长安,临近年关,不仅是公务,家里迎来送往也离不开他这个家主。 王宁也很忙,李家庄子北面的工地已经停工,各个工坊也完全停工封门。 匠人们要回家和亲人团聚,工钱要给足,王宁还让人准备了一些布匹额外赏给他们,又让人杀了几十头肥猪,至少每个人能分两斤肉带回去。 还有家里的护卫、下人、庄户也要分别赏赐,王铁柱和杨氏还处理不了这些事情,都需要王宁一一过问。 忙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五,整个李家庄子被足足一尺厚的白雪覆盖,一眼看过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外面白雪皑皑,屋子里却温暖如春,王宁躺在火炕上,裹着厚厚的被子不想起床,十二和七娘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拿着衣裳站在床边。 十二轻声说道: “郎君,这都辰时了……” 王宁艰难的从火炕上爬起来,洗脸、穿衣裳,然后无精打采的去后院陪父母吃饭,吃完饭回到西厢,把躺椅搬到炉子边上,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迷迷糊糊的躺到傍晚,就看到春荷从外面进来,轻声对王宁说道: “侯爷,有人给您送了拜帖来!” 说着把一张普普通通的帖子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帖子,打开看了一眼,瞬间就清醒过来,从躺椅上爬起来,急声问道: “人呢?” 春荷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说是送完帖子就走了!” 王宁拿着帖子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对春荷说道: “你去告诉老马,明天上午要是有客人来,马上来告诉我!” 说完又对一旁的十二说道: “十二你去厨房,告诉他们,先把食材准备好,明日我要招待重要客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又是世家 激动了半宿的王宁第二天一早难得没有睡懒觉,一大早就爬起来钻进了西厢房的实验室,开始画图纸! 在实验室里呆了一早上画好图纸,吃了午饭,王宁便换上一身上朝时才穿的绯袍,头发也让十二仔细的打理齐整,满怀期待的在前院的客厅等着客人上门。 晌午时分,门房进来禀报,说是门外有客人来,王宁连忙吩咐下人把中门打开。 来到大门前的时候,下人已经把大门打开,门前停着一辆还不算新但保养得很好的马车,就是拉车的马有些瘦不说,年纪还有些大。 马车前方站着一个须发花白的瘦弱老者,一个魁梧的中年人,俱都穿着青色的麻布袍子,袍子已经洗得发白,里面应该还有夹袄,看上去有些臃肿,两个人看着中门大开的三原侯府,目光中有羡慕,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傲。 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在下王宁,见过两位!” 老者愣了愣,连忙躬身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老朽公输林,见过三原侯,这是犬子公输平” 中年人也躬身说道: “见过三原侯!” 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不用多礼,快请进!快请进!” 把两人迎进大门,来到客厅,马上有下人送上来热茶,王宁好奇的打量着两人,看着两人粗糙的双手,特别是公输平,光看外表和王铁柱真没有什么多大区别,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庄户,要不是两人谈吐不俗,王宁真怀疑这对公输父子是不是自己心中那个公输家的后人。 喝了半盏茶,公输林才笑着开口说道: “老朽和犬子冒昧上门拜访,还请三原侯海涵!” 王宁笑笑,说道: “公输先生客气了,久仰公输家的大名,两位大驾光临,在下深感荣幸!” 公输林笑笑,说道: “不瞒三原侯,老朽早在三原侯还在陇右的时候就听过三原侯的大名,不知三原侯可还记得左武卫辎重营校尉徐观,他便是老夫的女婿!” 王宁当然记得,他才入左武卫,领的便是后军,辎重营是其中之一,校尉徐观更是帮了王宁大忙,从制盐开始,只要王宁需要的工具,只要王宁把图纸给徐观,徐观肯定能给王宁做出来。 当下笑着说道: “当然记得,徐观的报功文书还是我亲自写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徐观现在应该是果毅都尉了!” 公输林点点头,说道: “徐观向来不善言辞,是个沉默的性子,可自四月回家后,便不时在老朽耳边说起三原侯的种种奇思妙想,特别是雪橇,让老朽大开眼界,老朽空活六十余载,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图纸,却依然有些东西做不出来,这才冒昧前来,希望三原侯能不吝赐教!” 公输林比王宁想象中还要耿直,这就开门见山了,殊不知王宁对传承千年的公输家更感兴趣,于是笑着说道: “请教不敢当,公输先生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输从怀里拿出一个一尺来长的盒子,打开盖子,把盒子推到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这是老朽祖上传下来的小物件,制作起来并不算难,只是因为铁料不佳,只能使用几次,老朽一直在寻找更好的铁料,却一直不得其法,不知道三原侯有没有好办法!” 王宁看着盒子中的东西,再看看一脸自傲的公输林,对公输林的身份再无怀疑,要不是传承千年,又怎么能把弹簧给造出来! 是的,盒子装着的就是王宁再熟悉不过的弹簧,至于说什么铁料不佳更是屁话,王宁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大唐如今用来铸造横刀的工艺足以做出保持弹簧弹性的钢材,公输家要是这点技术都没有,也太对不起公输这个姓了。 伸出手拿起弹簧试了试弹性,王宁心里便有了数,既然人家出题了,王宁总不好揭穿,说来也是真巧,炼钢工坊停工前,还真弄出来一些韧性和强度都还不错的钢筋,正好让公输林帮忙看看具体达到什么程度。 便笑着说道: “没想到公输家把弹簧做出来了,说来还真是巧,冶铁工坊停工前送了一些新炼的钢材过来,我还没试过,不如就请公输先生帮忙试试?” 公输林笑笑,说道: “弹簧!侯爷取这名字倒也恰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请!” 带着两人到了西厢房的实验室,父子俩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实验室中间的工作台,准确的说是工作台上的一个个玻璃杯。 王宁也不管他们,从墙角拖了一根一丈来长的钢筋过来,笑着说道: “这便是工坊里炼出来的钢筋,公输先生看看合用不合用?” 公输林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 “老朽失态了!” 王宁笑着道: “这些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玩意,稍后我让人送些小玩意给公输先生!” 公输林接过钢筋,看着枯瘦的身子,力气却不小,两只手抓起钢筋一头,把钢筋提了起来。 晃了晃钢筋,公输林心中一凛,问道: “不知三原侯府中可有炼铁用的炉子?” 王宁笑着说道: “隔壁就有,两位跟我来!” 这里的铁匠炉王宁不常用,但除了工作台,焦煤、鼓风机等原料工具也一应俱全,王宁亲自帮着生火,公输平执锤,公输林打下手。 不一会儿,实验室里便响起起有节奏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小半个时辰后,一个弹簧便完全成形,把弹簧中间的铁木抽出来,公输平握住弹簧的两头,使劲往中间一按,随着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弹簧便被压紧。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公输平才放开双手,弹簧马上便恢复如初。 公输林接过弹簧,笑着对王宁说道: “侯爷府里人才济济,这钢材的质地用来做弹簧倒是相配,这弹簧在侯爷手中想来能有些作用,老朽和犬子空着手上门,这弹簧就当做礼物送给侯爷了!” 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哪我就却之不恭了,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原本是打算等匠人们回来后交给他们做的,今日有幸见到公输先生,不如就请公输老先生代劳,不知公输先生意下如何?” 公输林点点头,说道: “老朽一定竭尽所能!” 王宁便把早上准备画了一早上的图纸递给公输林。 公输林接过图纸看了片刻,才疑惑的问道: “请恕老朽眼拙,不知此物有何用?” 王宁给公输林的图纸是分开的,也不怪公输林一时看不出来,笑着说道: “我把这个东西叫做轴承,最简单的用途就是装车轴上,不过这东西做起来难度不小,而且对钢材的材质要求也很高,所以到现在也没做出来!” 公输林毕竟是行家,一点就透,王宁一说他马上就想到轴承的诸多用途,脸色陡然变得激动起来,急声说道: “侯爷放心,我父子二人肯定能把这东西做出来,侯爷这里的工具齐全,我们这就动手!” 王宁苦笑不得,说道: “轴承的事情不急,两位先生远道而来,还是先歇息歇息,我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给两位接风洗尘,两位可是贵客,要是招待不周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当下拉着激动不已的公输林去了饭厅。 这时候饭菜也准备好了,一大桌各式菜肴看得公输林直流口水,特别是一盘盘绿色的蔬菜端上来后,公输林父子俩更是眼睛都直了。 王宁端起酒杯,笑着对两人说道: “两位先生,请!” 公输林和公输平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入口,父子俩不约而同的长长呼了口气,公输林夹了一口菘菜,嚼了两口,笑着说道: “好酒,陛下对侯爷还真是器重,连绿菜都赏赐这么多给侯爷!” 王宁笑着说道: “公输先生这可说错了,这绿菜是家父和家兄亲自种的,前段时间给长安城里的叔伯们送了一些,原以为陛下有温汤监,不缺绿菜,就没给陛下送,不想前两天陛下带着皇后娘娘找到家里来,不仅把菜园子搜刮一空,我还得把种菜的法子献上去……” 公输林好奇的问道: “侯爷家里也有一口温泉?” 王宁摇摇头,说道: “没有,一口温泉其实也种不了多少菜,我有其他的法子,公输先生要是有兴趣,明日我带先生去看看便是!” 公输林摇摇头,说道: “那如何使得!” 王宁道: “这法子我过几年也会公开的,两位先生看看也无妨!” 王宁即使再平易近人,一点也没有架子,但到底是大唐的侯爵,公输林父子虽然家世显赫,但到现在,几乎已经已经泯然于众人,王宁这样的态度不说让父子俩受宠若惊,但心底还是高兴的。 酒桌上王宁频频敬酒,父子俩几乎是来者不拒,慢慢的便喝多了,略显木讷的公输平话也多了起来,开始主动向王宁敬酒。 最后父子俩双双醉倒在酒桌之上! 王宁唤来下人把人扶进了客房,歪歪斜斜的回到西厢房,十二迎上来扶着他坐下,轻声问道: “郎君,我去弄完醒酒汤来?” 王宁点点头,靠在椅子上休息,不一会儿,十二就端着醒酒汤进来,给王宁喂了半碗,又拿来毛巾给王宁擦擦脸。 经过一番折腾,王宁终于清醒不少,十二站在王宁身后轻轻的给王宁捏着肩膀,轻声说道: “很久没见郎君这么高兴了!” 王宁闭着眼睛享受着十二的服侍,问道: “十二你知道鲁班吗?” 十二愣了愣,说道: “当然知道!” 王宁笑着说道: “今天来的客人就是鲁班的后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找上门,但既然来了就是好事,我当然高兴!” 十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王宁才想起来一直没见到七娘,便问道: “七娘呢,怎么没见她!” 十二脸色红红的说道: “七娘身体不适……” 王宁点点头,说道: “身体不适就让她去找孙师叔看看!” 十二轻声说道: “一点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劳烦孙道长!” 两个小丫头很懂事,王宁也没有再问。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还在睡觉,七娘就跑进来把他叫醒,说是客人在前面客厅等着。 王宁一边伸着手让七娘帮忙穿衣服,一边问道: “十二说你身体不适,没事了吧?” 七娘的小脸变的通红,低着头说道: “没事了…” 王宁揉揉她的头,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 穿好衣服来到西厢的客厅,公输父子俩进王宁走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王宁摆摆手,道: “两位先生,不用多礼,吃早饭没?” 父子俩摇摇头,王宁笑着说道: “家里的厨娘做的炸酱面味道还不错,咱们先吃饱再干活不迟!” 吃碗面,三人来到实验室的锻造工作台,父子俩开始按照图纸制作轴承,王宁也在一旁打下手。 手工制作轴承难度不小,还好王宁画的轴承图纸直径是十公分,尺寸较大做起来还算不太难,饶是如此,光是制作滚珠就花费了两天的功夫。 又花了一天的功夫做好内环和外环,再做好保持器,腊月二十八这天傍晚,一个不算精良的滚珠轴承终于做好了。 王宁拿在手上试了试,远转正常,手工打磨出来的滚珠直径几乎一致,内外环是用钢板折弯连接而成的圆环,几乎看不出连接处的缝隙。 父子的手艺确实没得说! 爱不释手的拿着轴承,王宁丝毫没有注意到公输父子无声的交流。 从实验出来,公输林突然拱拱手说道: “这几日承蒙侯爷款待,还让老朽和犬子见识了轴承这等巧夺天工的奇物,老朽感激不尽,叨扰了侯爷这些天,加上后天就是元日,老朽和犬子也该告辞了!” 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我也就不留二位了,现在天色已晚,加上雪天路滑,两位还是明日早再上路,不知道公输先生意下如何?” 公输林点点头,王宁便让人去准备晚饭,饭桌上王宁也没有再频频敬酒,只是浅尝辄止。 吃完饭坐在客厅,喝了半盏茶,王宁才笑着说道: “两位先生应该也知道,我建了一个格物研究院,不仅从卢国公府、寿安县公府调了上百个匠人,还从将作监和工部抽调了近两百匠人,建了很多工坊,为的就是研究各种实用的技术,专门研究冶铁炼钢的冶铁工坊就是其中之一。 庄子北面正在建一个书院,大约五六月份就能建好正式开学,到时书院会开设格物学科,招收有这方面天赋和兴趣的学生,只是我自己也只懂点皮毛,实不相瞒,前几日接到公输先生的拜帖,在下喜不自胜,不知道两位先生可愿到书院做先生?要是公输先生有意,在下还可以向朝廷推荐公输先生兼任格物研究院院丞一职!” 公输林愣了一下,问道: “侯爷要建书院?” 王宁笑着点点头,说道: “已经在建了,而且这书院的挂名院长是陛下,学院建好后,家师颜师古会任书院的第一任院长!” 公输林听完,罕见的沉默了许久,才问道: “老朽可以在书院教授格物之学?” 王宁点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 公输林点点头,说道: “做官就算了,不过这书院的先生,老夫倒是可以答应,不过老朽有件事想请侯爷帮忙!” 王宁笑着说道: “先生但说无妨!” 公输林一脸苦涩的说道: “说来惭愧,老朽和祖辈们守着先祖传下来的一点东西,却几次差点断了传承,几经磨难终于传到老朽手中,如今却眼看着要被裴家夺去,老朽无奈之下经过多方打听,这才冒昧登门,其实是想用一些东西请侯爷帮忙的!” 王宁顿时觉得有些头大,疑声问道: “闻喜裴氏?” 公输林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七章 程咬金的大胆猜测 闻喜裴氏,李渊起兵的铁杆支持者,相传李渊起兵的时候裴氏不仅资助粮草,还资助甲胄四十万领。 虽然这个数字有待商榷,但裴氏资助李渊肯定是事实,而出身裴氏的裴寂不仅是李渊的谋士,更是李渊的好友,大唐建立后,裴寂被封为魏国公、官拜右仆射。 虽然如今裴寂被李世民免官,但闻喜裴氏对于王宁而言仍是庞然大物,李渊如今可是还活着呢,只要不谋反,有当初资助李氏的功劳在,不管是李渊还是李世民都不会把裴氏怎么样。 见王宁沉默不语,公输林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侯爷为难,此事就算了吧!” 王宁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 “公输先生误会了,裴氏势大,我确实不怎么想得罪裴氏,但也不至于就怕了裴氏,公输先生还是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想办法!” 公输林喟然叹道: “还不是因为老朽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老朽一族世代居于夏县以南的鲁家庄子,虽然几经战乱,但总算不至于断了传承! 老朽家中除了一些田地,还在夏县有几间铺子,专门卖些农具、粮种,大郎有天分,老朽便把大郎留在身边,二郎自小跳脱,喜欢商贾事,便被老朽安排到夏县守着铺子。 让老夫没想到的是,二郎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竟然沾染上了赌瘾,半个月前,裴氏派人拿着借条上门,说是二郎欠钱不还被他们扣在了夏县,要老朽替二郎偿还借款二千贯,他们拿的借条是二郎亲手写的,裴家势大,老朽无奈,只得拿出家中全部积蓄,又向族人筹措,凑齐了二千贯让大郎给裴家送过去。 原以为此事就此了结,不想大郎把钱送过去后,裴家竟又拿出一张借条,言二郎又欠了他们五千贯,还把祖上传下来的营造、机关土木之术也一并抵给了裴家,二郎虽然接了回来,但不知被裴氏使了什么手段,整个人已经变得浑浑噩噩。 五千贯老朽倾尽家产倒也勉强能凑出来,营造、机关土木之术却是先祖传下来的,老朽要是交出去,去了地下还有何颜面去见祖宗? 但裴氏在不仅在闻喜只手遮天,在夏县同样势力庞大,如今的夏县县令更是裴家的旁支,虽不至于真带人上门强抢,但也派人几番上门威逼,老朽多方打听,听闻侯爷和独孤家相熟,而独孤家和裴氏关系匪浅,这才冒昧上门,想请侯爷帮忙!” 自己娶了独孤家的女儿,和独孤家是一伙的,而独孤家和裴家关系不错,所以自己和裴氏也算是一伙的。 公输林有这样的想法不算错,但王宁知道自己和裴家肯定不是一伙的,独孤氏和裴氏也不一定是一伙的,毕竟到现在独孤家依然和李世民是一边的,裴氏就难说了! 裴氏连这样令人无耻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显然是对公输家的营造机关之术势在必得,王宁如今只想慢慢的挖掉世家大族的根,不想跟他们正面冲突,想了想,便对公输林说道: “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既然独孤家和裴氏关系不错,我去找寿安县公,看能不能从中说和,我再去求求陛下,看能不能请动太上皇出面,两位先生觉得如何?” 公输林和公输平连忙起身道谢: “谢侯爷!” 元日要举行大朝会,不仅文武百官要参加,还有各国的使臣参加,晚上还会赐宴,王宁自然也要去长安参加。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便带上亲卫,带着一马车东西和公输父子一道从李家庄子出发,出了三原县侯,王宁带着继续往南,公输父子却转道往夏县而去。 和王宁一行人分开后,驾车的公输平才轻声对马车里的公输林说道: “父亲,三原侯真会帮我们吗?” 公输林沉默了片刻,无奈的说道: “如果徐观所言不虚,三原侯和世家大族势同水火,又得当今陛下器重,应该不惧裴氏才是,况且他如果真要建书院传授格物之学,肯定用得上咱们家,应该会帮我们,而且从这几天的相处看来,这三原侯不像是虚伪之人,没必要骗咱们父子!” 公输平迟疑了片刻,才说道: “可三原侯仅仅是个侯爵” 公输林轻声说道: “三原侯和世家势同水火,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和世家有矛盾,陛下正当壮年,三原侯又深得陛下器重,绝不会止于侯爵的,为父活了几十载,这双招子还不至于瞎了去,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自从经过前朝战乱,咱们公输一族如今人不过百数,有天分的更少,这样下去即使这次没有裴家的事,咱们的传承也得断了去! 即使他帮不上咱们,大不了把东西给裴家便是,只要咱们公输家的人还在,传承就在,三原侯不是要办一个传授格物的书院嘛,这天下的书院都把土木机关当成奇技淫巧之术,容不下咱们家,要是三原侯的书院能办成,说不一定咱们能找到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咱们既然已经一穷二白,赌一把便是!” 公输平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 王宁不知道公输父子如何想,他肯定是要帮公输家的,要是公输家的传承被裴氏拿了去,以裴氏的人力财力,再得了这些技术,怕是更加尾大不掉,而且这些世家大族往往盘根错节,一家壮大,其它人也定会跟着壮大。 他挖世家的根将变得无比艰难! 所以中午时分到了长安,连程府都没去,而是直接去了独孤府。 独孤庆夫妇对王宁的到来非常高兴,连忙让人去准备酒菜,程咬金早就让人送了好几套煤炉和几车蜂窝煤到了独孤府,还直言是王宁托他送来的。 这两样东西别看不值几个钱,但在冬天可是太好用了,更别说前段时间送来的绿菜更是帮了大忙,如今老太太身子大好,全托了绿菜的福。 吃完午饭,独孤庆招呼着王宁来到客厅,笑着说道: “老夫听说前几天陛下去了小宁你家里?” 王宁点点头,说道: “小侄还以为陛下不缺绿菜,便没往宫里送,陛下便去把小侄家里的绿菜全祸祸了!” 独孤庆笑骂道: “别说混账话,老夫可是听说陛下亲自给你兄长封了官,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祸祸你家里的绿菜!” 王宁笑笑,没再解释,而是问道: “伯父,小侄听说您和裴氏相熟?” 独孤庆愣了愣,笑着说道: “老夫和裴律师关系尚可,怎么忽然问这个?” 王宁便把公输家的事情跟独孤庆说了说。 独孤庆皱了皱眉,说道: “小宁,你可听说陛下要为太上皇兴建宫殿之事?” 王宁恍然大悟,长孙皇后拿这件事做借口从他这里生生的把玻璃生意拿走了,他还以为李世民只是在做准备,现在看来,自从有了天和商号捞钱后,李世民的腰杆硬了,这是要提前修建大明宫了! 这样看来,裴氏之所以盯上公输家,是因为想在修建大明宫上做文章? 见王宁所有所思,独孤庆便接着说道: “兴建宫殿不止是陛下的意思,也是太上皇的意思,别看魏国公现在被免官,但和太上皇的情分还在,而且裴律师还尚了临海长公主,如果这件事真是裴律师的意思,老夫还真没那么大的脸面让裴律师改变主意,毕竟自陛下登基后,老夫和裴律师也生疏了不少。” 王宁点点头,不过还是笑着说道: “这公输家小侄有大用,还是劳烦伯父给裴氏修书一封!就说小侄愿替公输家出五千贯了结此事!” 独孤庆点点头,说道: “行,老夫这就让人送去,不过怕是没有什么用,你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王宁便点点头。 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这时候也不合适去见独孤曼玉,王宁在独孤家呆到晌午告辞离开,带着人去了程家。 马上就是元日,程家除了在皇宫当值的程处默,全都在府中,而且父子几人正喝得正酣,王宁一进去,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拉到席中一顿灌,一直喝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被小丫鬟叫醒,换上朝服,跟着程咬金出了门,王宁无奈的说道: “程伯伯,处亮他们灌我也就是了,怎么您也灌我!” 程咬金不屑的看了他一样,说道: “小子,说话可要凭良心,明明是伱自己来找老夫喝酒的,以你哪点酒量,还用得着老夫灌你!” “……” 王宁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自己凑到程咬金边上的。 走了一阵,王宁才问道: “程伯伯可知道陛下要为太上皇兴建宫殿的事?”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老夫当然知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王宁这才把裴氏和公输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程咬金冷笑着说道: “魏国公被陛下免官,裴氏为了讨太上皇的欢心也是费了心思了,难怪陛下私下曾对老夫、梁国公、赵国公等人说,为太上皇修建宫殿不止不会动用国库的钱粮,更不会抽调徭役,连工部的人手都不用,看来裴家早就做好打算了! 小宁,此事怕是不好办!” 王宁当然知道不好办,如今李世民和李渊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李渊愿意搬出太安宫,李世民肯定求之不得,裴氏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力,一方是想来不为朝廷所用的公输家,一方是为自己出力出钱的裴氏,用脚指头都知道李世民会怎么选。 更何况裴氏为大唐立国出过立过大功! “程伯伯,这裴氏不会还想染指水泥、冶铁工坊吧?” 王宁突然问道。 程咬金赞赏的看了王宁两眼,说道: “要建宫殿,怎么可能少得了水泥和钢筋,为太上皇修建宫殿有相应的规制,耗费的钱粮和人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裴氏既然出钱出力,陛下当然也要给点好处才行,小子,尉迟老匹夫现在还在河南呢,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把戏不用老夫教你吧?” 王宁一听,心又凉了半截,这世家不会这么没种吧?玩打不过就加入的把戏? 偏偏如今别看东突厥被灭了,北方还有个薛延陀呢,再加上西边的吐谷浑、吐蕃、西域诸国全都是李世民的眼中钉。 更别说东边的室韦、靺鞨、高句丽,特别是高句丽,前隋三征高句丽,不仅丢了江山,还在平壤城下留下了无数关中弟子的尸骨,大唐取隋而代之,东征高句丽只是时间问题。 王宁相信,只要世家大族愿意让步,热衷于开疆拓土的李世民绝对不会对世家赶尽杀绝的。 用自己发明的东西拉拢世家倒是成效卓着!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这时程咬金继续说道: “小宁,你向来聪慧,当知道陛下的性子,上次郑家的事情咱们占着理,怎么做都没事,这次的事情裴家虽然无耻,但占着理,又在这个当头,你千万不可莽撞!” 王宁笑着点点头,道: “小子省得!” 说着话便到了承天门,门外乌泱泱的站着上千人,除了大唐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薛延陀、吐谷浑、吐蕃、高句丽、百济、南诏、林邑等国的使节。 随着承天门打开,围在承天门外的人群便在专门负责维持秩序的御史带领下进了大殿,太极殿虽然宏伟,却也容不下上千人,王宁虽然只是侯爵,好歹在大殿中混了一个位置,不用和低等级的官员一起站在大殿外吹冷风。 如此多的人挤在大殿中,大殿四周还当着火盆,殿中除了空气浑浊了点,还挺暖和,早早起来的王宁靠在柱子上不停的打着瞌睡。 正一下一下点着头呢,就见程咬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到了自己的边上。 王宁吓了一跳,低声说道: “程伯伯,您怎么过来了?” 程咬金没回答,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宁,低声说道: “以老夫对你的了解,你小子不是这么好说话的性子,你老老实实告诉老夫,是不是又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裴家?” 王宁坦然的点点头。 程咬金叹了口气,用只有王宁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老夫听说,薛延陀、吐谷浑、高句丽的使者将向陛下求娶公主,还有裴家也准备向陛下求娶公主,使者暂且不提,陛下肯定不会答应把自己的女嫁给外邦,裴家却不好说,如今宫中适龄的公主就长乐公主一个,小子,你可别告诉老夫你之所以要对付裴家是因为长乐公主!” “……” 王宁豁然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程咬金,这是什么脑回路? 怎能如此冤枉他?会丢了小命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表明心迹 王宁不动声色的把程咬金往角落里拉了拉,心虚的打量了周边同样昏昏欲睡的同僚,轻声说道: “程伯伯,小子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吗?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小子怎么可能会做,再说小子都要成亲了……” 程咬金点点头,轻声说道: “你知道就好!” 王宁点点头,问道: “程伯伯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咬金无奈的说道: “小子,天家的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盯着,这长乐公主三天两头往你家里跑,还经常跑去寿安县公府,你还指望别人都看不见?” 王宁吓了一跳,低声说道:仟仟尛哾 “程伯伯,话可不能这么说,长乐公主都是和陛下、太子殿下去的,真和小子没关系……”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 “老夫倒是相信你的话,你觉得郑家相信吗?那些言官相信吗?陛下相信吗?” “……” 王宁无言以对,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偷偷摸摸回去了。 事情麻烦了啊,程咬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郑家自己行将差错,想向李世民投诚的时候,被自己和程处默一群人搅黄,顺带把李世民的计划毁于一旦,就像程咬金说的一样,理由还算正当,自己又给出了解决郑家的办法,所以自己才轻松过关。 裴家和自己可没什么过节,而且主动向李世民投诚,这代表着世家大族有可能对李世民让步,这其中的意义太大了,毕竟在李世民看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而解决掉世家大族肯定是上上之策。 要是李世民觉得自己参合进去是因为惦记李丽质,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脑子里想着事情,时间便过得飞快,无聊的大朝会终于结束了。 然后就是赐宴,王宁本以为自己要和一群不认识的朝廷高官一起吃饭,没想到一个小内侍跑到他面前,躬身说道: “三原侯,皇后娘娘让小的来请您过去!” 跟着小太监一路穿过太极殿,来到偏殿,就见长孙皇后穿一身用金银丝绣着凤凰的大红色凤袍,头戴金色九尾凤簪,正在对一个宫女说着什么。 见王宁跟着内侍进来,便对着王宁招招手。 王宁连忙走到长孙皇后面前,躬身说道: “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着说道: “陛下说你还未成年,让本宫安排,伱便和承乾他们坐一块吧!” “谢娘娘!” 王宁苦着脸跟着内侍来到来到长孙皇后早已安排好的位置。 和王宁坐一起的是一群和王宁一般大甚至还要小一些的少年,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李世民或者长孙皇后的亲戚,因为王宁身边就坐着柴令武。 在偏殿的另一侧,坐着几十个龙子龙孙,除了李世民自己的儿女,还有李世民的弟弟妹妹,王宁只认识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丽质和小兕子,其余的一个都不认识。 一群小屁孩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王宁没精打采的坐在中间,美味的菜肴也味同嚼蜡。 坐在王宁边上的柴令武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王兄,某敬你一杯!” 有一起去青楼的交情在,还一起打了一架,王宁再没有兴致也只得露出笑脸,说道: “我敬柴兄!” 柴令武喝完酒,拉着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王宁介绍道:“王兄,这是赵国公长子长孙冲!” 王宁精神一振,好奇的打量着长孙冲,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也不知道这位长孙皇后的亲侄子能不能降得住大名鼎鼎的高阳公主? 端起酒杯,笑着对长孙冲说道: “我敬长孙公子一杯!” 长孙冲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不敢当,我敬三原侯!” 有柴令武介绍,王宁才算把一群人认识了个大概,他猜得没错,这些都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亲戚,大约以后都会承袭父辈的爵位,都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不管心里是不是看得起王宁这个侯爵,但脸上都挺热情,端着酒杯频频敬酒。 喝了酒,席间的气氛也就热烈起来,王宁心中有事,喝着喝着便喝多了。 迷迷糊糊的见李承乾笑着对自己说什么,便点点头,然后就被内侍搀着跟着李承乾去了东宫。 在东宫被内侍灌了醒酒汤,又是用热毛巾敷脸,神智总算清醒了些,见自己正在丽正殿,便招过内侍,问道: “太子殿下呢?” 内侍回道: “回三原侯,殿下去换衣服了!” 坐着又喝了半杯热茶,换了一声常服的李承乾便走进了屋子。 王宁连忙站起来,拱手说道: “见过殿下”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孤看你喝了不少酒,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宁笑着说道: “好多了,臣不方便留在宫中,这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见殿下!”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安心坐着吧,孤又没成亲,你留在东宫没什么不方便的,都这么晚了,就留在东宫歇息一晚吧!” “谢殿下!” 王宁也没客气,这深更半夜的,又没让石林他们在宫外等着,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些不妥,在东宫睡一晚也好。 李承乾摆摆手,说道: “时候不早了,孤让人带你去休息吧!” 辞别了李承乾后,王宁跟着李承乾唤来的内侍穿过几条黑漆漆的甬道,来到一处小院子外面,内侍指着敞开的大门恭声对王宁说道: “就是这里了,里面有人服侍,小的就不进去了,侯爷请!” 王宁点点头,跨过门槛,就见小院子中间的堂屋亮着灯,几个宫女站在门口,王宁也不疑有他,抬腿走上台阶,打着哈欠向着屋子里走去。 然后就见一李丽质正俏生生的站在屋子里! 王宁吓了一跳,揉揉眼睛,见自己没看错,连忙躬身说道: “臣不知道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臣这就告辞!”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王宁,是我托太子哥哥请你过来的!” 身后传来李丽质柔柔的声音。 王宁的脚停在门槛上,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只得转身苦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公主殿下,臣要是不走,继续留在这里,陛下知道了,会杀了臣的!” 李丽质挥挥手,屋子的两个宫女就低着头出了屋子,还把门给带上了,李丽质这才柔声说道: “你放心,今天我带过来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太子哥哥安排的人也可靠,父皇不会知道的!” 王宁只得走回来,拱手说道: “不知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丽质看着王宁,轻声说道: “坐下说!” 王宁便乖乖找个地方坐下。 李丽质毫不避讳的坐到王宁边上,两人相隔不到一尺,轻声说道: “王宁你可知道裴家准备向父皇求亲之事?” 王宁点点头,说道: “刚刚听卢国公说起” 李丽质一脸怅然的说道: “我听说父皇原先是不同意的,裴家又找到了皇爷爷,请皇爷爷出面,父皇才说要考虑,但太子哥哥跟我说父皇肯定会同意的,王宁,我不想嫁去裴家!” 王宁尴尬的说道: “殿下,这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况且裴氏家世显赫……” “王宁!” 李丽质突然出声打断了王宁的话,轻声问道: “你当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王宁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李丽质,只见李丽质小小的脸上犹如抹了一层胭脂,但神色坚定,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李丽质今年才多少岁来着?况且自己和她才见过几面? 话说大唐的公主都这么胆大的吗?明明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萝莉,说出的话却让王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房间里的气氛就这么突然安静下来。 李丽质见王宁久久不说话,脸上的胭脂色慢慢褪去,转而变得有些苍白,眼眶也变得有些红,过了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你走吧!” 王宁轻声说道: “殿下……” “放心,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你就当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丽质平静的说道。 王宁站起身,犹豫了一下,问道: “殿下,要是陛下真把您许给裴家…” 李丽质淡淡的说道: “我说不想嫁,便不会嫁的!” 王宁叹了口气,默默的又坐了回去。 李丽质脸上浮起一丝微笑,随即又板起脸,淡淡的问道: “为何还不走?” 王宁揉揉额头,轻声说道: “殿下,我下个月就和曼玉成亲了!” 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也没想拆散你们” 王宁轻声说道: “殿下,臣和曼玉的亲事是陛下钦定,还下了圣旨的,您是公主,就算臣这次想办法让陛下改变主意不同意裴家的亲事,臣和殿下也是不可能的!” 李丽质的小脸又苍白了几分,低声说道: “我知道” 屋子里的气氛又变得沉闷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宁目光落在李丽质苍白的小脸上,突然出声问道: “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李丽质出声问道: “什么事?” 王宁苦笑着说道: “臣自问长得不算俊朗,也没有满腹经纶,为何殿下会看上臣!” 李丽质的小脸柔然变得通红,双手绞着手帕,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我第一次听到你名字,是舅父进宫请父皇收回成命,解了我和表哥的婚事,我问了母后好几次,母后才跟我说了缘由,我当时就想,要是有机会见到你,我一定好生向你道谢! 所以独孤姐姐托我带他去东宫见你,我就跟着去了! 你在东宫陪太子哥哥读书,独孤姐姐不好意思自己去,经常托我去东宫打听你的消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陷了进去,太子哥哥说要去你家,我便去找独孤姐姐,太子哥哥还以为是独孤姐姐想去。 独孤姐姐为了向我道谢,还把你送她的香水分了我一瓶,知道我不想嫁去郑家,还替我想办法,说你脑子灵光,肯定有办法,她却不知道,她的好心让我越陷越深……” 李丽质越说越小声,脑袋都快埋进胸脯里。 王宁在旁边听得苦笑不得,这下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李丽质才小声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自爱?” 王宁摇摇头,说道: “怎么会,得殿下倾心,臣深感荣幸,怎么会有哪等想法!” 李丽质抬头看了一眼王宁,低声说道: “要不是太子哥哥说父皇会答应裴家的求亲,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些……” 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臣该感谢裴家才是” 李丽质扭头俏生生的白了王宁一眼,又不好意的转回去,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从小母后就常跟我说,生在皇家,很多事便身不由已,虽然父皇和母后都很宠我,但父皇还是答应把我许给郑善诚那个丑八怪! 王宁,我把心里话告诉你,只是不想以后想起来后悔,你有办法当然最好,要是没有办法也别强求,父皇的脾气想来你也知道一些,要是因为我连累了你和你的家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王宁点点头,说道: “公主殿下放心,我有分寸” 李丽质点点头,突然低声说道: “私下你可以唤我丽质……” 王宁笑着说道: “好” “咚咚咚” 屋子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李丽质站起身,轻声说道: “我该回去了!” 王宁跟着站起来,看着只到自己肩膀高的李丽质,笑着说道: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李丽质点点头,亮晶晶的眼睛定定的看了王宁两眼,才微微福身,说道: “我走了!” 站在小院子门口,看着李丽质带着人消失在黑暗中,王宁揉了揉眉心,对站在门口的内侍说道: “带我去见太子殿下!” 回到丽正殿,就见李承乾正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 王宁走过去,苦笑着说道: “殿下,您可真是……” 李承乾笑着说道: “先进来吧” 进了丽正殿,李承乾挥挥手,大殿中的内侍宫女便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心腹常明,这才一脸歉意说道: “长乐求我帮忙,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长乐既然倾心于你,作为她的兄长,孤当然是支持她的,你放心,我会帮你们的!” 王宁尴尬的点点头,说道: “臣还真有事想请殿下帮忙!” 第一百四十九章 撕破脸 在东宫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一圈黑眼圈回到程府,程咬金正在校场考校几个儿子的武艺。 程咬金对几个儿子的教育让王宁王宁颇为敬佩,兄弟几个只要不欺到普通百姓身上,逛青楼、和其它权贵子弟争风吃醋、打架什么的,哪怕打的是宗室子弟,除非打死人,不然程咬金一般不会过问。 只有一点,不能惹事,更不能打输了! 等父子几人一身热汗的从马背上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程咬金见王宁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要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先吃饭,吃完再说!” 如今程家的早饭也变成了炸酱面,还是牛肉酱,见程咬金稀里哗啦吃掉两大碗,原本没什么胃口的王宁也吃了一碗。 把几个儿子全部赶走,程咬金才笑着说道: “看你小子愁眉不展的,定是有什么为难事,说吧,只要不是什么抄家灭族的祸事,老夫便替你办了!” 王宁干笑两声,问道: “要是呢?”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老夫这条性命赔上倒也没大关系,但妻儿不行!” 王宁犹豫了片刻,问道: “小子要是弄死裴家,想来不至于被抄家灭族吧?” 程咬金脸色一变,说道: “昨日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小宁你实话跟老夫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王宁点点头,说道: “程伯伯,就是您昨天说的那件事!” “老夫昨天说什么了?” 程咬金说着突然愣住了,盯着王宁不可思议的说道: “长乐公主?” 王宁尴尬的点点头。 程咬金突然伸手捂着额头站起来,痛苦的说道: “老夫这张破嘴!小宁,这时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喜欢什么样的,老夫家里的随你挑,实在没有老夫带你去抢都行,怎么就和公主纠缠上了呢……” 王宁苦笑着说道: “程伯伯,此事说来话长” 程咬金在屋子踱了两圈,才无奈的说道: “小宁,伱可曾想过陛下要是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 王宁摇摇头,说道: “陛下会杀了我?”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陛下想来赏罚分明,从不亏待功臣,但陛下最恨臣子欺瞒!小子,你下个月就成亲了,这时候还去招惹长乐公主,你觉得陛下会不会杀了你?” 王宁点点头,然后低声问道: “程伯伯,你说要是我现在去跟陛下坦白呢?”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就算陛下不杀你,你和公主将永远再见不了面,别怀疑陛下的手段!” “……” 过了片刻,程咬金才说道: “还是从长计议吧,你小子要是真对长乐公主有想法,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对付裴家吧,如今裴家不仅向陛下求亲,还花大代价助陛下为太上皇修建宫殿,你有什么办法?” 王宁点点头,问道: “程伯伯,裴家出钱出力为太上皇修建宫殿,想来是有条件的,既然如此,小侄把这件差事抢过来不就行了?没有条件!” 程咬金看着自信满满的王宁,无语的说道: “小子,你可知道陛下打算修一座什么样的宫殿?那就不是一座宫殿,而是再建一座皇宫!别说你那个穷侯府,就是老夫倾尽家财也不够,要是如此容易,陛下的内务府就足够了,还会借裴家的力?而且你不会真让老夫倾尽家财吧?” 王宁自信的说道: “程伯伯,这修一座皇宫要多少钱,小子还真不知道,不过账不是您这么算的,你只要相信小子不会信口开河就是了!”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你小子以前确实不会信口开河,现在就不知道了,毕竟你小子以前也没想过要招惹公主,老夫又不是没有年轻过,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老夫也见过不少!” 说完,看了王宁两眼,又无奈的说道: “老夫虽然看重钱财,但你小子真要揽下这件差事,老夫就算真倾尽家财也会支持你,不过你小子要想清楚了,别为了一个女人弄得身死族灭!” 王宁认真的说道: “程伯伯,小侄知道轻重!”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你知道就好!” 如今的王宁和程家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程咬金通气是很有必要的,而且王宁觉得事情不能瞒李世民太久,瞒得越久,被李世民发现后的后果越严重。 在王宁看来,李世民也不是没有破绽,这是一个立志想在青史上留下美名的皇帝,任何事情在这样的皇帝眼中是不是都能用利益来衡量?也许只要自己手上的筹码足够,李丽质的事情也不是也能商量? 而筹码积累的第一步,王宁决定从为李渊修宫殿开始! 给李渊建宫殿不像在李家庄子建书院,其中的条条框框数不胜数,大到每座宫殿修建多高,小到宫殿每扇门窗上要雕刻何种图案都有相应的规制,这是一个庞大而精细的工程,光凭李家庄子工地上的几百匠人肯定是不行的。 如今的大唐从李世民到各部尚书,都不愿动用国家的钱粮和徭役去大兴土木,所以裴家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也要得到公输家的营造之术。 在和程咬金通过气后,王宁又带着人去了独孤府,在前院客厅见到独孤庆后也没有客套,直接问道: “伯父,裴家怎么说?” 独孤庆摇摇头,说道: “裴律师说这件事他也不知道!” 这就是拒绝了,不过既然准备和裴家撕破脸,裴家怎么想的也不是很重要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伯父,我有些话想和曼玉说,能不能……” 独孤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再过一个月就成亲了,有什么话不能接回家里去说? 罢了,去吧,别做什么出格的事,老夫这脸面还是要的!” 王宁尴尬的点点头,熟门熟路的来到独孤曼玉居住的小院子。 坐在绣楼二楼窗户门口的糖霜看见王宁,连忙低声对正在绣嫁衣的独孤曼玉说道: “娘子,郎君过来了!” 独孤曼玉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的嫁衣收起来,带着两个小丫头下楼去迎。 把王宁迎进屋子坐下后,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郎君,您怎么过来了?” 王宁尴尬的说道: “有件事要跟你说!” 见王宁的神情,独孤曼玉还以为王宁有什么私密话要和自己说,红着脸对两个小丫鬟说道: “糖霜,桃酥,你们去准备些糕点过来!” 等两个小丫头离开屋子后,独孤曼玉低着头做到王宁边上,轻声问道: “郎君有何事要对妾身说?” 王宁迟疑了才轻声说道: “这件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昨日晚间我喝了不少酒,太子便让人把我扶去了东宫……” 王宁便把关于李丽质的事情和独孤曼玉说了一遍。 独孤曼玉听完,刚刚还满是红晕的小脸早已变得苍白,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王宁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尴尬的说道: “我也知道和你说这个有点不要脸,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你” 独孤曼玉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全是汗水,眼里一片死寂,轻声对王宁说道: “郎君放心,我会和父亲说明的,不过婚事是太上皇定下的,如今这亲事不成了,您还是和太上皇说一声为好!” 王宁愕然,半饷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 “曼玉你误会了,咱们的陛下下旨昭告天下的,何来亲事不成之说!” 独孤曼玉的眼睛总算恢复了些许灵动,迟疑着说道: “那陛下怎么可能同意你和丽质……” 王宁苦笑着说道: “别说我不会舍弃你,就算我不与你成亲,陛下如今也不会同意我和长乐公主的事,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咱们夫妻一体,我这不是想着要先和你商量……” 独孤曼玉看了王宁一眼,问道: “妾身要是不同意呢?” “……” 王宁只能尴尬的笑笑。 独孤曼玉站起身,站在王宁面前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郎君有喜欢的女子,妾身本该为郎君张罗,只是郎君想过没有,陛下和娘娘对丽质百般宠爱,一旦被陛下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王家不止郎君和妾身,还有伯父伯母,还有兄长和嫂嫂呢,还请郎君三思!” 王宁伸手拉着独孤曼玉的手,轻轻一带,便把独孤曼玉拉到了怀里,伸手轻轻的擦去独孤曼玉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我心里有数,不会拿全家的性命去赌的,要不是害怕长乐公主做傻事,我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独孤曼玉坐在王宁腿上,红着脸把身子靠进王宁的怀里,轻声问道: “郎君还是喜欢丽质的吧?” 王宁伸手搂着独孤曼玉,尴尬的点点头。 独孤曼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既然郎君喜欢,妾身便不劝了,郎君行事之前,还是多加思量为好!” “呀,娘子!” “快出去!” 这时糖霜和桃酥端着托盘进来,见独孤曼玉坐在王宁腿上,惊叫一声又转身走了出去。 独孤曼玉连忙从王宁腿上下来,红着脸瞪了王宁一眼,对门外的两个小丫头说道: “进来!” 两个小丫头低着头,端着东西进来,把茶水和糕点往王宁手边一放,又自觉的走了出去。 被两个小丫头一闹,独孤曼玉更是连头都不好意思抬,王宁站起来抱了抱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我同样也喜欢你,别多想,乖乖等着我带着人来接你过门,长乐公主的事情以后再说。”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妾身等着呢” 从独孤府出来,时间刚刚晌午,王宁不想在长安耽搁,便带着人冒着风雪往家里赶去。 夜幕刚刚降临便到了家,都没去后院和父母打招呼,王宁直接去了玄清道长和孙思邈居住的小院子。 走进小院子就闻到一股药香味,循着药香味走到院子西边的屋子门口,就看到玄清道长和孙思邈紧张的盯着屋子中央的青铜炉子。 玄清道长见到王宁,便朝他摆摆手,快步走了出来,打量了他两眼,笑着说道: “你师叔炼药正在紧要关头,别打扰他,老道看你来得如此匆忙,可是有事?” 王宁点点头,问道: “师傅,您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一个正常人变得痴傻?” 玄清点点头,说道: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王宁又问道: “可有恢复之法?” 玄清笑着说道: “法子自然是有,不过这样的手段往往恶毒无比,老道知道的法子想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甚至没用,怎么,你的手下遭了这样的手段?” 王宁便把公输林的话简单和玄清道长说了下。 玄清道长听完,叹道: “老道年少时和公输家的家主还有过一段交情,既是故人之后,老道便和你一起去看看!” 王宁大喜,躬身道: “多谢师傅!” 玄清道长点点头,说道; “你先去休息吧,出发的时候来叫老道便是” 王宁这才到后院见父母,杨氏嘘寒问暖一番,又去给他煮面。 第二天一早,王宁除了带着石林等亲卫,还让雷大石带了两百护卫跟着,一路往夏县而去,如今格物研究院边上就是左武卫大军的驻地,整个李家庄子都不虞有安全问题。 三原至夏县足有二百多里地,一行二百多人几乎没有停歇,在晌午时分终于赶到夏县。 鲁家庄子在夏县颇为出名,而公输家就在鲁家庄子正中央,玄清道长虽然只是几十年前来过,但变化不算大,并不算难找。 王宁带着人来到一座古朴的院落前,看着门楣上的公输两个字,王宁笑着对边上的玄清道长说道: “师傅,应当就是这里了!” 而就在此时,大门两边的院墙突然露出一个个孔洞,一根根锋利的木矛从孔洞里伸出来,正对着王宁等人。 策马站在王宁另一边的雷大石吓了一跳,拉住王宁坐骑的缰绳往后一拉,石林等人纷纷策马上前挡在了王宁身前。 王宁大声喊道: “我是王宁,公输先生何在?” 王宁的话音刚落,锋利的木矛就缩了回去,不一会儿,院子大门缓缓打开,公输林带着公输平大步走出来,躬身说道: “不知侯爷到来,多有冒犯,还请侯爷恕罪!” 王宁从马上下来,苦笑着对公输林说道: “公输先生,就算来的不是我,您府上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过吓人了一些!而且私藏重弩是什么罪过,您难道不知道?” 公输林尴尬的说道: “侯爷说笑了,这些可不是什么重弩,公输家传承千年,还不至于干这样的傻事,而且这些东西原本是为防备裴家才临时准备的! 侯爷一脸辛苦了,快请进!” 王宁点点头,拉着玄清道长对公输林说道: “这是我师傅玄清道长,师傅说和公输家有旧,便和我一起来了!” 公输林连忙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道长!” 玄清道长摆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 公输平带着雷大石等人去安置、给坐骑喂水喂饲料,王宁和玄清道长跟着公输林来到客厅,王宁才沉声问道: “刚才听公输先生说防备裴家,莫非事情有变故?” 公输林点点头,一脸苦涩的说道: “元日前老朽和大郎刚回到家,裴家的管事就带着上百号人堵在了门口,扬言五日之类老朽要是不把东西交出去,便踏平宅子!” 王宁点点头,这就是要明抢了,笑着说道: “放心,我和公输先生一起看看这裴家要如何踏平这宅子!” 第一百五十章 交代 鲁家庄子有三四百户,一大半都是公输一姓的族人,但真正的嫡传只有公输林这一支。 公输林有兄妹十一人,却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公输林有天分,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小儿子公输安没什么天分便被放到夏县去守着家中的铺子。 如今因家中的机关土木之术被裴家盯上,小儿子因此被弄成了痴傻,公输林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 听王宁说玄清道长专门为小儿子而来,公输林连忙让人去把公输安带出来。 不多时,一个温婉的妇人扶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到了客厅,男子目光涣散,嘴角流着口水,犹如木偶般任由妇人扶着坐下。 玄清道长走过去,先把了把脉,又伸手在公输平头上仔细检查了一番,才笑着对公输林问道: “去给老道准备银针,另外老道写个方子,你安排人去把药煎了送过来!” 公输林大喜,对公输平说道: “大郎,你亲自去!” 公输家传承千年,家中当然不会少了银针和药材,不一会儿,公输平就端着药进来,玄清道长端起药闻了闻,说道: “按住他,老道把药给他灌进去!” 公输林和公输平连忙按住了公输安,玄清道长一只手抓着公输安的下颌,一只手端着药碗便把药灌进了公输安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公输安就缓缓坐倒在矮几之上,公输林和公输平吓了一跳,连忙去扶,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这药有安眠的效用,把他扶正了,老道这就施针!” 等公输林父子把人扶正后,满脸郑重的玄清道长抓起一根足有半尺长的银针毫不迟疑的扎进公输安头顶的前顶穴。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不一会儿,公输安头上就扎满了银针,连脖子上都扎了两根。 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脸汗水的玄清道长才一根根取下银针,出口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 “把他扶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应该就能见到成效!” 公输平连忙把公输安扶去了后院,公输林整整衣裳,躬身说道: “多谢道长!” 玄清道长摆摆手,叹道: “如此歹毒的法子,倒是符合这些大族的一贯作风,还好时日尚短,要是过个半载,老道也无能为力” 公输林沉声说道: “老朽明知二郎是裴家害的,却无任何办法,道长和侯爷的恩德,老朽和公输家一定铭记于心!” 王宁在一旁笑着说道: “公输先生不用客气,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事想和公输先生商量?” 公输林连忙说道: “侯爷请吩咐!” 王宁问道: “公输先生可知裴家为何会找上贵府?” 公输林摇摇头,说道: “老朽也疑惑,裴氏世代居于闻喜,自大唐立国以来从无恶名传出,与老朽一家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会突然发难?” 王宁笑着说道: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公输先生当知道如今太上皇和陛下的事,陛下和娘娘一直想为太上皇建一座新的宫殿,只是大唐如今百废待兴、户部钱粮入不敷出,这件事便一直耽搁至今。 而就在前几天,裴家找到太上皇,表示愿意出钱出力为太上皇修建宫殿,而且不需朝廷征发徭役,不用户部钱粮,也不用工部人手!这才找上了贵府!” 听完王宁的话,公输林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如此,只是朝廷除了工部,不是还有专司营造之事的将作监吗?” 王宁点点头,说道: “公输先生所言极是,只是公输先生以为裴氏如此大包大揽目的何在?” 公输林笑着说道: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不外乎献功于陛下和太上皇,裴家做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王宁笑着说道: “此是其一,其二则是盯上了我手中的水泥制造和冶铁之术,要修建宫殿,水泥无可替代,所以我猜测裴家应是为了水泥,要是将作监参与进来,功劳就被将作监分去了一半,裴家当然不愿意将作监插手!” 公输林了然的点点头,说道: “老朽明白了,侯爷放心,老朽纵使身死,也不会遂了裴家的意!只是这些大族家中能工巧匠不计其数,即使少了公输家,他们花些代价,也能找到合适的人!”仟千仦哾 王宁笑着说道: “这就是我亲自来找您的原因了,裴家既然想借为太上皇修宫殿之事图谋我手中的水泥制造之术,我打算把修建皇宫的差事抢过来,所以还请公输先生助我!” 公输林点头,郑重的说道: “公输一族愿听侯爷差遣!” 当晚,公输家准备了晚宴招待王宁一行人,公输家族嫡传这一脉的成年男丁大约有近三十人全部到齐,其中有几个年长的族老还见过玄清道长,顿时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热闹的酒宴少不了酒,公输家自酿的米酒香醇可口,后劲却挺大,王宁不知不觉便喝多了,被送去客房休息,雷大石带着的两百人则分两批轮流值守在公输府邸周围。 第二天一大早,睡得正香的王宁被石林叫醒,说是公输安醒过来了,公输林请王宁过去。 跟着公输家来到前院,就见玄清道长正在给公输安把脉,片刻之后,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应该无碍了,老道再开两副安神的药,吃完就没事了!” 公输安早已没有昨日痴傻的模样,整整衣裳,恭敬的弯腰行礼,道: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公输林见王宁进来,连忙对小儿子说道: “这是三原侯!” 公输安又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侯爷!” 王宁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想来你也知道裴家这段时间做的事了,不知你可还记得借条之事?” 公输安面露痛苦之色,恨声说道: “侯爷,在下虽然偶尔回去赌坊玩两把,却从来不会借银钱去赌! 这个月十七那天,某心情不佳去赌坊,便遇到了裴十二郎,他盛情邀请某和他一起玩,还说不赌银钱,就喝喝酒,某也就答应了,只是喝着喝着就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才知道自己签了拆借银钱的文书。 裴家使人把某绑了起来,关在暗房里,还让人拿银针在某的头上扎,几次后,某便昏昏沉沉,最后就如睡着了一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兄长去把某接了回来!”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放心,这裴家戕害于你,某会给伱讨个公道的!” 说曹操,曹操便到,王宁话刚说完,雷大石就大步走进来,沉声说道: “侯爷,村口盯梢的兄弟来报,有一队一百五十余人的队伍正向这里赶来,携带了横刀长枪等兵器,没有着甲!” 王宁点点头,说道: “让兄弟们着甲,一会把人围住了,等我号令!尽量用弓弩招呼,都机灵点,别伤在看家护院的手上,我丢不起这个人!” 雷大石咧嘴笑笑,大声道: “诺!” 王宁说完,对公输林说道: “公输先生,一起去见识见识裴家的手段?” 公输林点点头,说道: “侯爷请!” 来到影壁前,王宁说道: “公输先生,把门打开!” 公输林挥挥手,公输平两兄弟便过去抽掉门栓,拉开了大门。 过了半盏茶,近两百身穿皮袄的青壮护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白色大氅的青年到了公输府门前,见公输府中门大开,公输林父子三人站在大门口,青年嘴角浮起笑意,高坐在马背之上,笑着说道: “公输老爷子看来是想明白了!” 公输安两眼死死的盯着青年,恨声说道: “裴十二,裴家行此卑鄙手段,就不怕遭到报应?” 裴十二意外的看了公输安一眼,惊奇的说道: “原来公输二郎康复了,在下给您贺喜了,这白纸黑字可是您亲自写的,您要是再污蔑我裴家,毁我裴家名声,可别怪在下不客气!” “你!” 公输安一时语塞。 王宁拍了拍公输安的肩膀,说道: “有大唐律法在,事实只有公断,和他争这口角作甚!” 裴十二嗤笑一声,说道: “你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我裴家拿出来的白纸黑字,大唐律法也得认!懂吗?” 王宁哈哈大笑,说道: “你叫裴十二,你也有点意思啊,我倒是想看看,等魏国公回了长安,认不认你这话?” 裴十二怔了一下,沉声问道: “你是何人?” 王宁说道: “王宁” 裴十二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问道: “三原侯王宁?” 王宁笑着点点头。 裴十二沉着脸,拱拱手,问道: “三原侯莫非要插手此事?” 王宁笑着说道: “这公输家乃是本侯故旧,裴十二,你裴家以阴毒手段戕害公输安,是否应该给本侯一个交代?” 裴十二冷笑着说道: “三原侯,您想要交代的话可以去找在下的叔父!” 王宁点点头,问道: “裴律师?” 裴十二点点头,说道: “既然三原侯要担下此事,咱们就到陛下面前分说,告辞!” 说完,裴十二挥挥手,调转马头就准备离开。 王宁见状,对雷大石点点头,雷大石大喝一声: “布阵!” 顿时,守在公输周围的两百人手持强弩出现在大门周围,把一百五十余人全部围在了中间,锋利的箭矢正对着裴十二等人。 裴十二身后的护卫纷纷拨出马鞍上的横刀,毫不畏惧的看着面前身穿皮甲、手持弓弩的王家护卫。 裴十二转身定定的看着王宁,沉声问道: “三原侯这是什么意思!” 王宁笑着说道: “本侯说了,公输一族乃是本侯故旧,你裴家要给本侯一个交代,公输安说此事是你亲自出面,你就跟本侯走一趟吧,放心,有魏国公的面子在,本侯会给你机会到陛下面前分说的,而且保证你是清醒的!” 裴十二生生气笑了,说道: “某要是不答应呢?” 王宁笑着说道: “你试试!” 裴十二大声喝道: “走!” 他带来的护卫闻令而动,最后方的护卫纷纷扬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坐骑掉头后刚刚迈出一步,一根一根锋利的箭矢便射进了马上骑士的咽喉,眨眼之间,已经有二十余人捂着喉咙从坐骑上掉了下来! 有十多几人握着横刀就欲策马往前,同样被锋利的箭矢射进了喉咙,从坐骑上掉下来。 其他人终于露出惧色,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缰绳,把目光转向自家主子。 裴十二的脸色变得铁青,一字一句的说道: “三原侯欺我裴氏无人乎?” 王宁摇摇头,平静的说道: “你裴氏有人无人和本侯没有任何关系,本侯说了要替公输一族讨回公道,自然不能食言!” 裴十二看着周围举着强弩的王家护卫,终于知道王宁是真的不怕他裴家,而且这人向来狠辣,郑家的郑岭不就是他带着人直接屠了几百人? 好汉不吃眼前亏,裴十二沉默片刻,终于沉声说道: “某跟你走,放了某的人!” 王宁笑着说道: “本侯也没说要对他们怎么样!” 裴十二从轻声对身边的护卫说了几句,便沉着脸从马上下来,王宁轻声对雷大石说道: “找两个机灵的兄弟看好他!” 在一百多裴氏护卫的注视下,雷大石带着人过去直接把裴十二带走了,护卫队长看了眼被带进公输家的裴十二,沉声说道: “走!” 不多时就带着死去的尸首走的干干净净。 公输林看着裴氏的人消失在路口后,轻声对王宁说道: “侯爷,裴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王宁轻声说道: “就是裴家要善罢甘休也不行!” 回到客厅后,王宁沉声对公输林说道: “公输先生,以裴家之前的行事手段来看,难保我走后不对公输家使些阴毒手段,依我看,您还是带着族人随后搬到李家庄子去,等这件事平息了再搬回来!” 公输林点点头,说道: “侯爷说的是,如此就叨扰侯爷了!” 公输林带着人去收拾东西,王宁找来雷大石,吩咐道: “老雷,你找些机灵的兄弟马上去闻喜一趟,查一下裴家除了田产,还有哪些产业,特别是工坊数量,一定要查得越清楚越好!多派些人!” 雷大石走后,王宁坐在公输家的客房里想着事情,裴家固然是巨无霸,如今的王宁并不怕,钢铁产业看李世民的样子是打算握在自己手中,还是那句话,只要抱紧李世民的大腿,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自己大不了把香水做成产业,再把肥皂也弄出来,有程咬金和牛进达在,很容易就能军方的大部分人拉进来,李孝恭等宗室也可以试试,反正他只是找这些人做生意,李世民应该不会忌惮。 有整个军方做后盾,别说裴家,就是同时得罪五姓七望又如何? 只是好死不死的,因为李丽质,李世民这个大腿随时可能变成催命的阎王,这才是最让他伤神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男人都喜欢的法子 头顶上的大麻烦被王宁接了过去,公输上下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也许在公输家的人看来,深得李世民器重的王宁挥挥手就能让裴家灰飞烟灭。 所以晚上的菜肴虽然和昨晚的没什么两样,酒也差不多,但气氛一开始就非常热闹,在酒宴上公输林有意无意间王宁将请公输一族一起为太上皇修建宫殿的事情,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能参与皇宫的建造,是要写进史书的,对公输家来说,他们怕受到倾轧所以不喜欢做官,但能名留青史,依然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公输家的几个族老满面红光,硬是让儿孙扶着来敬王宁的酒。 王宁也没拒绝,酒到杯干,不多时就喝的迷迷糊糊。 这时坐在王宁边上的公输林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老朽敬侯爷一杯!” 王宁看人已经有重影了,端起酒杯,无语的对公输林说道: “公输先生,您都已经敬了我三次了!” 公输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说道; “老朽有事和侯爷商量!” 王宁只得喝了杯子中的酒,说道: “公输先生有事但说无妨!” 公输林笑着说道: “老朽的孙女三娘刚刚及笄,要是侯爷不嫌弃的话,就让她到侯爷跟前服侍,侯爷意下如何?” 王宁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这老头莫不是失心疯了?好好的下属不当,要当爷爷? 尴尬的说道: “公输先生说笑了,我下个月就成亲了,是陛下下旨赐的婚事!” 公输林有些忐忑的说道: “侯爷误会了,侯爷和寿安县公府大娘子的婚事老朽岂会不知,老朽没有其他意思,侯爷让三娘做一丫鬟即可!” 来到这个时代快两年,王宁已经下意识的让自己融入这个时代,但还是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这个时代的联姻思想。 在这个以家族为中心的时代,联姻几乎是拉进两家关系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他倒是没有看不起公输林的意思,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但就如同公输林所说,天下的能工巧匠何其之多,公输家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不可替代,相反如今的公输林要是离了自己,肯定会被裴家撕成碎片,所以也不怪他们会想到这种法子。 而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让男人喜欢了,因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公输林要把自己的孙女公输三娘送给王宁,公输三娘肯定不能差了,不然就不是讨好,而是结仇了! 见公输林等一群人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王宁只得尴尬的说道: “公输先生如此厚爱,晚辈自是乐意,只是怕委屈了贵府小娘子!” 公输林脸上的忐忑尽去,笑着说道: “侯爷年少有为,三娘能在跟前服侍是她的福分,断不会觉得委屈的,侯爷尽管放心!” 公输家的小娘子进了府最多也就是一个滕妾的身份,王宁虽然不至于以公输家的女婿自居,但还是以晚辈自居,这样一来纵然想少喝一点都不可能。 本就已经喝得不少,如今降了辈分,灌酒自然更不客气。 自从参加了程家的酒宴后,王宁就悟出了一个道理,在酒宴上要是实在躲不了,干脆放开了喝,早醉早好,所以很快就如愿以偿,醉得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睁眼便看到了帐子,左边的被子露出了一道缝,一股股寒气让迷迷糊糊的王宁不自觉的打了寒颤,伸手扯了扯被子发现没扯动…… 王宁下意识的往右手边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人也清醒了不少。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好这两年来经历了战阵,亲眼见过血肉横飞后,胆子便大了许多,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的头发。 不用想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公输林口中刚刚及笄的孙女公输三娘了,这老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既然答应了,难道还会反悔不成,非得火急火燎的把人送来? 公输三娘离自己足有半尺,自己占了大半张床,她都快从床上掉下去了,而且借着微光看过去,还能看到身影正在抖呢。 王宁轻声唤道: “三娘子?” 过来一会儿,一个还带着一丝哭音轻轻回道: “郎君!” 刚刚及笄的年纪,也许两天前还在憧憬着自己未来的夫婿的模样,转眼间就被送进自己的房间,这会估计伤心得紧,倒是弄得自己像个大反派。 有女人自己送上门,王宁和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但一个下不去手的小丫头,还抢自己被子,这高兴难免就打了折扣。 所以王宁轻声问道: “三娘子,这被子有点小,你要不要躺进来一点?” 过了一会儿,王宁才看见躺在床边上的公输三娘一点点的朝着自己挪过来。 王宁扯扯被子,又很快睡了过去。 “郎君?郎君?” 隐约之间,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宁睁开眼,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温婉的少女正站在床边,屋子里已经大亮,从王宁的视觉看过去,能清晰的看见少女耳边的细细绒毛。 少女长着一张小小的鹅蛋脸,眉眼之间透着温婉,看起来十三四岁年纪。 王宁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笑着问道: “几时了?” 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回郎君,辰时刚过!” 见王宁从床上下来,便红着脸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服侍王宁穿衣。 王宁如今身高约摸七尺差一点,少女站在王宁身前只到王宁的嘴巴,而且看样子也没干过伺候人的活,笨手笨脚的。 终于伺候着帮王宁把衣裳穿好,公输三娘才脸色红红的说道: “祖父让人来请郎君过去吃饭!” 王宁点点头,轻声对公输三娘说道: “我知道你心理委屈,放心,进了我王家的门,断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的,日后你就知道了!”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公输一族也差不多收拾好了东西,随时可以出发。 虽然只是暂时离开,但公输仅嫡传这支也有一百多人,要带的东西也不少,足足三十多辆马车,加上王宁带来的两百多骑,队伍拉得老长。 才出发不久,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而且越来越大,王宁骑着马走在队伍前方,搓搓被冻僵的手,对身边的石林说道: “派两个人回去给我爹娘说一声,公输家一百多人要暂住在家里,让我爹娘在前院收拾几个院子出来!” “是,侯爷!” 在队伍的中央,坐着公输三娘和她的母亲赵氏,看着女儿眉间的郁结,赵氏叹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轻声说道: “三娘,你莫怪你祖父和父亲,要不是三原侯,伱叔父便只能一辈子痴傻,咱们家也不知道被裴家逼成什么样子……” 公输三娘红着眼睛,轻声说道: “孩儿不敢!” 赵氏伸手摸摸女儿的头,轻声安慰道: “三原侯一表人才,而且深得当下陛下器重,三娘你进了侯府也算有个好归宿,儿啊,这就是咱们女儿家的命,千万别有怨怼之心,要好生服侍三原侯才是!” 公输三娘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不一会儿就在路上堆了厚厚一层,时不时有马车陷进坑里,队伍走的很慢,到傍晚时分也只走了一半多路程。 王家的护卫都是从军中退下来的精锐府兵,公输家的人更是精通营造之术,找了一个合适地方,花了一个时辰就搭了一个简陋的野外营地。 休息一晚,翌日一早天色刚微微亮,队伍又继续出发,晌午时分才赶到了李家庄子。 一路都有快马回去报信,王铁柱早就带着人等在了家门口,队伍一到,就有下人上来招呼。 热水、热饭都是准备好的,王家的下人这一年不仅接待了李承乾,还接待过李世民夫妻,这会儿才一百多人,倒是井井有条,都不用王铁柱和杨氏怎么操心,出面和公输林一家打了声招呼就就交给下人去招呼。 而公输三娘则背着个小包袱,低着头跟在王宁身后去给王铁柱和杨氏打招呼。 进门的时候玄清道长早就和王铁柱夫妇说了公输三娘的事情,去年王宁带两个小丫头回来,王铁柱还忍不住要拿条子抽,如今只是瞪了王宁两眼,杨氏就笑着把公输三娘拉到自己身前不停的夸。 王铁柱则把王宁拉到一边,皱眉问道: “我听玄清道长说这公输一族是到咱们家来避难来了,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 王宁笑着说道: “哪里是什么了不得的仇家,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你既然心里有数,爹就不问了,不过你这还有一个月就成亲了,是不是该准备了?” 准备当然是要准备的,三原县距离长安那么远不方便办事,再加上长安有李世民赏的宅子,酒席肯定是要在长安办,如今长安的宅子空荡荡的,家里的人手都有些不够,也不好调去长安,说不得,只能再次去薅程咬金的羊毛去,他们家下人多,先借些应应急。 当下笑着说道: “爹,酒席要在长安办,家里的人手也不够,我去找程伯伯商量借些人手,把长安的宅子收拾一下,到时候咱们直接去长安就行,如今嫂子快生了,娘也走不开,等嫂子生了,您再和娘去看看就行!” 王铁柱皱了皱眉,说道: “又去麻烦卢国公,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正要去跟程伯伯商量做两样新的营生,都麻烦他老人家那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王宁笑着说道。 王铁柱只能点点头,笑着说道: “二郎你可得好好感谢卢国公,他可是帮了你不少忙!” “我知道!” 带着公输三娘见过父母后,王宁便让十二带着公输三娘去西厢安顿。 他和王铁柱、王安来到前院招呼公输家的人,玄清道长也难得在席上作陪,孙思邈则还沉迷在炼药中不可自拔,对酒宴没什么兴趣。 王家的菜肴和其他家不同,不仅调料多些,还很多菜是炒出来的,当然让公输一族震惊的还是桌子上的一盘盘绿菜。 还有王家的烈酒也让公输家的人大呼过瘾。 有王铁柱和王安在,很容易把公输林加上公输平、公输安父子三人放倒在桌子上,连续醉了两个晚上的王宁难得没醉,回到西厢,刚刚走进正堂门口,十二和七娘就迎了出来。 走进屋子,公输三娘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声说道: “郎君!”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累了两天了,先去休息吧” 说完又对侍立在一旁的春荷说道: “春荷你以后就跟着三娘子吧!” 西厢房如今除了王宁住这个小院子,就只有实验室在用,其他的院子都空着,要收拾一番才能入住,公输三娘只能暂时住在王宁卧室对面的屋子。 等春荷带着公输三娘进了屋子,七娘才轻声问道: “郎君,我和十二姐姐是不是也要服侍公输娘子啊?” 王宁笑着问道: “谁跟你们说的,你们去服侍她,谁来服侍我?” “当然是公输娘子来服侍您了,春荷说公输娘子是二夫人”,七娘低声说道。 王宁伸手揉揉七娘的脑袋,笑着问道: “要不我让你做二夫人?” 七娘愣了一下,随即小脸变得通红,低着头说道: “我才不做什么夫人,郎君您让十二姐姐做二夫人!” “你想死啊!” 站在一旁的十二闹了大红脸,伸手去捂七娘的嘴巴。 “唔…十二姐姐你明明自己跟我说愿意嫁给郎君的,唔!” 七娘的嘴巴被十二捂得严严实实,两个小丫头在房间里闹成一团。 …… 李氏最多还有三四天就要生产,杨氏托人请了从周边庄子请来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稳婆,孙思邈也说没什么大问题,李氏的母亲到了王家,两家人担惊受怕又满怀期待的等着。 有孙思邈在,王宁倒是不怎么担心,在王宁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西医理念说给孙思邈听后,孙思邈如今的医术也不知道到了何种地步,但想来做个剖腹产手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王宁也在家等着,准备等嫂子把孩子生下来再去京城,毕竟是王宁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血脉上的晚辈。 只是这个打算很快就落空了,在王宁从夏县回来的第二天正午,几个禁卫到了王家,带来了李世民的口谕,让王宁马上去京城,不得延误! 第一百五十二章 要不臣立个军令状? 李世民的话不敢不听,王宁也没怎么耽搁,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人绑着裴十二跟着禁卫踏进了风雪之中。 一路狂奔,到长安天都还没黑,在宫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进去通报的内侍才出来请王宁进去,让石林带着亲卫绑着裴十二等在皇宫门口,王宁跟着内侍进宫去见李世民。 走了一段才发现脚下不是去太极宫的路,跟在内侍身后走了许久,来到一座宫殿前,宫殿大门上方挂着太安宫的牌匾。 “这裴家倒真是不要脸,直接请李渊出面!” 王宁心里鄙视了裴氏一番,进了太安宫正殿,就见李渊高坐在主位之上,李世民、长孙皇后坐在左边下首,而一个白发皓首的老妇人则坐在李渊右下首,在老妇人下方,还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王宁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臣王宁见过太上皇,见过陛下、娘娘!” “平身!” 李渊摆摆手,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王宁便直起身,李世民在一旁问道: “王宁,律师说你带人到夏县抓走了裴家的十二郎,可有此事?” 王宁躬身说道: “陛下,臣的师傅玄清道长和夏县鲁家庄子的公输家有旧,前段时间公输林老先生到臣家里做客,家师也想去夏县看看故旧之后,臣便带着人陪着家师去了一趟,只是没想到刚好遇上公输老先生的次子公输安被人用阴毒的法子伤了神智。 幸好家师知晓些破解之法,才让公输安恢复了神智,而就在当天,裴十二带着一百多人围住了公输府,拿着一张公输安写的借条就要公输家交出祖上传下来的土木机关营造之术! 陛下,臣也就是看在魏国公的面子上才想着把裴十二带到长安,让他在陛下面前分说,臣的恩师故旧之后遭此阴毒手段巧取豪夺,臣想问问这位裴都尉,要是他遭遇此事会如何处置?” 听完王宁的话,李世民便把目光转向中年男子,笑着问道: “律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裴律师站起身来,躬身说道: “陛下,此事臣也不知道原委,只是家里的护卫回去禀告说跟着十二到夏县办事,遇到三原侯,便被身披甲胄、手持重弩的三原侯府护卫射手三十余人,十二也被带走,十二向来稳重,我裴家也从未做过巧取豪夺之事,还请太上皇和陛下明鉴!” 裴律师一脸诚恳,说到身披甲胄、手持重弩的时候明显加重了语气,王宁才不在乎,别说王家的护卫只是穿着皮甲,即使是穿着重甲也不逾矩,他如今还兼着左武卫长史的职呢,还是武侯,两百亲兵有资格全副武装,只要别在长安城这么干就行。 坐在的他身边的临海公主也沉声对李渊说道: “父皇、皇兄,十二郎在儿臣面前来恭顺,断不会做出巧取豪夺之事,还请父皇、皇兄明鉴!” 这些世家大族谁家要是没有做过巧取豪夺之事,都不好意思自称大族,李渊对这点事心知肚明,裴家是他的心腹,王宁是李世民的心腹,他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就破坏和李世民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关系。 所以李渊便开始和稀泥,李世民还未开口,便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行了,一点小事吵的朕心烦,王宁,那公输家既是你恩师的故旧,朕也就不追究了,哪裴十二你把他放回去吧!” 如今的李渊得罪不起,王宁只能躬身说道: “臣遵命!” 李世民瞪了王宁两眼,笑着对李渊说道: “儿臣还有事没处理,让观音婢和临海陪您说说话,儿臣就先告退了!” …… 从太安宫出来,李世民在前,王宁在后,边上只有何林一个人跟着,其他人隔得远远的,走到太极宫附近一处亭子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停了下来,沉声问道: “王宁,你不好好在三原县呆着,非得给朕添堵?” 王宁尴尬的说道: “陛下,公输家真是家师的故旧之后!” 李世民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问道: “朕问你这个了吗?裴律师是朕的妹婿,为了表孝心把大半家产拿出来给太上皇老人家修宫殿,太上皇难得高兴,你给朕说说怎么又参合进去了?” “……” 要不是裴家还想把李丽质娶回去,王宁才不想管呢,这话也不敢对李世民说道,只能说道: “陛下,这皇家的宫殿让裴家出钱修是不是不太妥当?这说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而且臣还怕这裴家借着修宫殿的名义把好东西往家里弄,比如这公输家的机关土木营造之术,臣手里的水泥配方之类……” 李世民瞪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好歹也是侯爵,为了一点小利就急赤白脸的,就不能有点出息? 把伱的小心思收起来,郑善诚被打成废人,就已经有关于长乐的流言传出来了,这次裴家三郎朕和皇后都是见过的,人品才学都不差,是难得的良配!你小子别再生事,水泥便让裴家参一份,回头朕让皇后把天和商号手中的水泥份子转二成给你,满意了吧?” 能让李世民这么好好说话的,也就程咬金、刘弘基这些滚刀肉心腹,这么一对比,王宁都觉得李世民对自己确实不错。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水泥方子而已,裴家要是大大方方要,臣给他们也没什么,臣是觉得让裴家给太上皇修宫殿不妥!”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有何不妥?” “陛下,这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臣可不相信裴家会为了所谓的孝心拿出大半家产,谁知道他们藏着什么心思,而且要是太上皇住着裴家修的宫殿,裴家要是犯点什么事,这您处理起来不还得顾忌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脸面,您说是不是?” 李世民莫名的看了王宁两眼,笑着说道: “有屁赶紧放!” 王宁干笑着说道: “臣就想着,这给太上皇修建宫殿,裴家修得,臣也修得啊,与其让裴家来修,不如让臣来修!”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 李世民生生被王宁逗笑了,无语的说道: “这给太上皇修宫殿你以为就是建座宫殿那么简单,如今初步拟定以龙首原为基建永安宫,照比太极宫而建,小子,这可不是建座宅子那么简单!” “臣知道!”王宁点点头。 李世民看着自信满满的王宁,忽然问道: “你刚刚说裴家为太上皇修宫殿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自己呢?” “陛下,裴家为太上皇修宅子肯定有所图,而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图,太上皇老人不是更会记着他们的功劳? 等研究院把印刷用的油墨弄出来,等便宜的书籍遍布大唐,这些世家大族不把臣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才怪,有太上皇的面子在,臣到时候对付他们的时候少不得要束手束脚,陛下您说呢?” 李世民笑着说道: “下次有话就这么说,别拐弯抹角的,你小子说的倒也不错,既然注定要和世家为敌,这时候确实不宜让裴家为太上皇修建宫殿,不过你小子真能把宫殿修起来?先说好,这是私事,不能动用国帑,也不得征调徭役,朕的内务府也没钱!” “臣知道,要不臣立个军令状?”王宁躬身问道。 李世民定定的看了王宁两眼,笑着说道: “军令状就不用立了,朕可不想因为这么件小事砍了你的脑袋,也罢,修宫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父皇哪里朕去说,将作监会协助你,要是建不好,你就去崖州呆两年吧!” “……” 王宁无语的看着李世民,虽然李世民语气随意,但怎么有种莫名的不好预感,想了想,问道: “臣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 “陛下,修建宫殿需要不少人手,而且耗时不会短,臣记得去年征讨突厥押回不少俘虏,臣能不能从这些俘虏里面挑些人来修理宫殿,有二千人就行!”王宁小声的问道。 换个人这么问,李世民估计要思量思量,毕竟要把二千突厥战士放在皇宫边上,但王宁这么问,李世民想都没想就说道: “处置俘虏的事是唐俭在负责,你去找他!” “谢陛下!” 王宁高兴的行礼。 “滚吧!” 王宁屁颠屁颠的跟着内侍出了太极宫,不得征调徭役,人手就是最大的问题,只能招工,工钱也是一大笔开销,用突厥俘虏只要给吃的就行,又省了一大笔。 走在路上想了想,又让内侍带他去东宫。 李承乾正在温习功课,听内侍禀报说王宁在外求见,连忙迎了出去。 走到门口,笑着对王宁说道: “孤不是跟你说了无需通报的嘛!” 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下次一定” “你刚从父皇那边过来?”李承乾挥挥手让内侍出去,低声问王宁。 “刚从太安宫出来!”王宁回道。 李承乾皱了皱眉,问道: “你真把裴家的人抓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恩,叫什么裴十二的,搞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被臣当场拿了活的,太上皇让臣把人放了,陛下刚刚答应把为太上皇修建皇宫的事情交给我了!” “你说你要为太上皇修建永安宫?”李承乾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宁。 王宁笑着点点头。 李承乾伸手摸摸王宁的脑门,失声问道: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臣没疯,臣过来是想问问,臣请殿下帮忙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王宁笑着问道。 李承乾苦笑着说道: “听说裴家准备花十万贯为皇爷爷修宫殿,还不包括人力物力,孤还真没看出来你如此喜欢五妹! 我已经派人查过裴家了,只是没查出什么东西,不过孤倒是知道裴家这次之所以要为太上皇修建宫殿,是百骑司在河南查郑家的时候查到裴家和郑家往来密切,还藏了不少甲胄,裴家这次来长安送来了一千多副铁甲,说是前朝时候就留下来的,一直被遗忘在仓库里。 这是昨日父皇跟孤说政事的随口提起的,这件事父皇不让外传,你别传出去了!” 王宁皱了皱眉,问道: “裴家私藏甲胄,陛下还会答应把长乐公主许给裴家?” 李承乾笑着说道: “前朝的时候哪个大家族没藏点甲胄?父皇带着程叔叔他们南征北战的时候,这些大族资助了不少甲胄,家里应该没剩下多少了,皇爷爷登基的时候答应不追究此事的! 而且那个裴三郎是魏国公的嫡亲孙子,长得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裴家又是找的皇爷爷出面,父皇不好拒绝” 王宁头疼的点点头,大唐立国的时候不仅中原处处烽火,突厥也对中原虎视眈眈,以李渊的脾气还真能做出答应不追究裴家这些家族私藏甲胄的事情。 “你既然答应帮皇爷爷修永安宫,父皇暂时应该不会把五妹许给裴家,五妹天天来孤这里打听你的消息,孤让人去把她叫来,你自己跟她说!”李承乾接着说道。 “……臣谢殿下!” 王宁尴尬的躬身道谢,李承乾对他和李丽质的事情如此积极,也不知道到时候被李世民发现能不能把李承乾拉出来顶缸? 李承乾不知道王宁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放心,屋子周围的人全都打发走了,你们放心聊,孤先走了!” 李承乾走后不久,李丽质就带着两个小宫女出现在门口,两个小宫女低着头站在门外,李丽质还有些气喘,红着脸走到王宁面前。 李家的基因非常不错,红着脸的李丽质虽然还小,但这幅娇羞的样子已经让王宁颇为心动,笑着说道: “见过殿下,臣又不会跑,殿下不用走那么急的” 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听说是父皇召你来的,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让父皇不高兴?” “殿下放心,不高兴的是太上皇,陛下这会儿应该高兴才是!”王宁说道。 “为什么?” “臣答应帮太上皇修建永安宫!” “你疯了?我听太子哥哥裴家出十万贯呢,你有那么多钱?你这人不是一向聪明嘛,怎么做出这样的蠢事,要是建不成便是欺君的罪过,到时候你和独孤姐姐要怎么办?不就全成了我的罪过……” 李丽质说着说着眼眶里去便蓄满了泪水,然后顺着眼角往下流。 王宁被李丽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李丽质脸上的泪水,王宁的手刚刚接触到李丽质的小脸,李丽质便浑身僵硬,嘴巴里的话也咽回去了肚子,呆呆的站着任由王宁擦去脸上的泪水。 擦完后,王宁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尴尬的说道: “殿下别哭啊,不然太子殿下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修建宫殿的事我自有考量,再说陛下刚刚亲口答应我,即使建不好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殿下放心!” 李丽质泪眼婆婆的看着王宁,轻声问道: “你没骗我?” “当然没骗你!”王宁认真的说道。 李丽质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父皇赏赐我的钱都在我宫里呢,有二百贯,我让太子哥哥给你送过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给裴家来一下狠的 居然毫不犹豫的把仅有的两百贯拿给王宁,虽然李丽质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天真小丫头,但这样的心意却弥足珍贵,而且杀伤力十足,让王宁不自觉的多喜欢她几分。 不敢在东宫和李丽质多呆,李承乾的东宫并不安全,谁知道李承乾说的可靠到底是不是可靠。 从东宫来到承天门外,石林和亲卫押着裴十二缩在墙角边,见王宁出来连忙拉着裴十二过来。 裴十二早不复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样,蓬头垢面,身上的白色大氅黑一块白一块,早已污浊不堪,一脸恨意的盯着王宁。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裴家面子大,请了太上皇出面,不然本侯非得让你也试试公输安受过的罪!石林,放了他!”王宁淡淡的说道。 石林上前解开裴十二别反绑着的双手,裴十二终究还是没放什么狠话,转身默默的走进了黑暗之中。 “侯爷,就这么放了他?”石林轻声问道。 “继续绑着他干什么,杀了他?”王宁没好气的问道。 石林尴尬的笑笑。 “走吧,去卢国公府!” 到了程家,照例又是喝酒,刚刚过了元日不久,程处默也不用去皇宫当值,再加上程处亮,三个小的对阵程咬金。 酒到半酣,程咬金笑着问王宁: “陛下今日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裴家向太上皇告状说小侄抓了裴家的人,这不把小侄叫进宫问话呢!”王宁回道。 “这么说你小子真要把替太上皇修建宫殿的事情揽过来?”程咬金问道。 “已经揽过来了!陛下亲口答应的!” 王宁的话刚落,程家父子三人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罢了,建就建吧!” 程咬金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心疼的叹道。 看着程咬金的样子,王宁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笑着说道: “程伯伯不需如此,小侄怎么可能做亏本的买卖,修建皇宫要等司天监勘察,还要将作监进行规划设计,要动工至少还有半年,建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还有足够的时间,小侄有事请伯伯帮忙!” “什么事?” “小侄想做样生意!” “什么生意?” “糖!” 程咬金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裴家的饴糖产业遍布关中、河东,连杭州一带的饴糖产业十之四五都被裴家把持,这些年不是没有人想插足这个产业,但无一成功,小宁,我知道你想对付裴家,但这生意可不好做!”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要不是裴家把持着饴糖产业,小侄还不做这买卖呢!过几天小侄带样东西来给您看看你就知道小侄为何要做这饴糖的生意了!” 自古以来,粮食买卖要做大,背景都得深厚,不然绝不可能,饴糖买卖虽然比不上粮食,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雷大石派去的人在王宁回到李家庄子的第一天便带回来消息,裴家的产业除了田便是饴糖,在裴家的庄子里,有五个饴糖工坊专门生产饴糖。 喜欢甜味是人的天性,饴糖虽然不像盐一样是必须品,而且普通百姓也没闲钱去买,但在中产以上的家庭,饴糖可是必需品,而裴家的饴糖产业占了大唐差不多一半的份额,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略显保守。 程咬金好奇的问道。 “要老夫怎么帮伱?” 王宁笑着说道: “程伯伯,您多派些人到裴家各地的铺子收购饴糖,不要好的,只买差的,在裴家发现之前,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再让人在庄子里建一个制糖的工坊,小侄过几天带人来给您变一个戏法!” 程咬金脑子里转了转,笑着说道: “老夫都差点忘记你小子既然能从卤盐矿里弄出青盐,也能把劣质的饴糖提纯,老夫这就跟你婶婶说,让她派人去做! 不过裴家也不傻,终究会发现你的计俩,到时候怎么办?” “这饴糖制作主要是用甘蔗,据小侄所知,甘蔗多种于江南,程伯伯可知咱们将门谁家在南方有这方面的渠道?” 王宁问道。 程咬金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不过河间王家里应该有,他们家还有饴糖产业” “伯伯的意思是把河间王也拉进来?” 王宁问道。 “能拉进来当然好,不过老夫不方便出面,你自己去找河间王商量!”程咬金笑着说道。 “小侄过几日便去河间王府上拜访!”王宁点点头,说完又想起借仆人的事,尴尬的说道: “程伯伯,小侄这长安的宅子一直空着,家里可靠的人手不多,这成亲办酒宴都没人使唤,您能不能借小侄些人手?” “……又不打算还了?罢了,自己去找老林!”程咬金很无奈。 没有在长安多呆,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人回了李家庄子,开始让匠人试着提纯饴糖,又派人满长安的去买甘蔗,不少商户会把甘蔗晒干,到冬季再拿出来售卖,倒是不愁买不到。 把原理告诉匠人,王宁就不管了,想管也管不了,他也不会,还是需要匠人们不断的试验才行。 …… 长安再度下起了大雪,太安宫周围的偏殿屋顶大都已经被白雪覆盖,唯独主殿的屋檐上没有堆起积雪。 李渊躺在一张做工精致的躺椅上半睡不醒,这东西是独孤家送来的,李渊非常喜欢,而独孤家不仅送来的躺椅,还把带着烟囱的炉子也送进了太安宫。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坐在下首,李渊挥挥手把下人都赶出大殿,才无奈的说道: “朕都答应了临海了,怎又生了波折?” 李世民笑着说道: “父皇,这水泥您也是见过的,临海固然是一片孝心,但裴家却是想要这水泥的方子,为父皇修建宫殿是好事,儿臣原本想着给裴家也就给了,只是您也知道,这水泥是王宁哪小子弄出来的,偏偏裴家又和他恩师的故旧起了龌龊,这小子不愿意,儿臣也不好强逼! 再说这修建的宫殿的事让裴家修还是让小子修不都一样的嘛,儿臣觉得那小子有句话说得很对,给您修皇宫的事确实不宜让他们插手,裴家昔年确实对您忠心耿耿,儿臣给他们富贵便是。 而且王宁那小子只要答应的事情总能办得漂漂亮亮的,这点儿臣可以给这小子担保!” 听完李世民的话,李渊就知道这件事只能这样了,他也知道世家大族壮大对皇权有害无益,但亲自带人推翻前隋统治的他登基后没有打压世家的魄力,如今大唐在李世民的治理下日渐繁盛,李世民明显要打压世家,他虽然担心李世民重蹈覆辙,但如今李世民是皇帝,他这个太上皇又能如何? 叹了口气,轻声劝道: “二郎,这世家大族还得徐徐图之才是,不宜逼迫过甚!” 李世民笑着说道: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那裴家求亲的事情呢,你怎么想的?”李渊又问道。 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丽质几次和儿臣说还想多陪儿臣和观音婢两年,儿臣也舍不得他早早的出宫,儿臣再考虑考虑!” 长孙皇后在一旁说道: “父皇,青雀也快到成亲的年纪,儿臣听闻裴家六娘子温婉贤淑,和青雀倒是良配,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李渊沉吟片刻,笑着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和李渊达成一致后,李世民就让人去通知相关部门,特别是前期负责勘察地形的司天监,当然还有将作监。 将作大匠阎立本得到消息的时候人都有点蒙,之前不还说是让裴家来修吗?还把将作监排除在外,怎么又变成三原侯来修了? 清醒过来后又有些高兴,阎立本不仅是书画大家,也是建筑大家,如今李世民把设计宫殿的差事交给他,待宫殿建成,说不得他阎立本就要名留青史了! 大唐最顶级的豪门从来不缺少打探消息的手段,阎立本等人才得到消息,关注这件事的各大家族也差不多得到了消息。 其中自然就有裴家,在亲仁坊裴家老宅的中堂客厅里,裴老夫人面色难看的坐在主位,下首的裴律师和妻子临海公主同样脸色难看,裴十二则恭敬的站在一旁。 “律师,太上皇这都口头答应了,陛下也说会考虑,怎么么会突然改了主意?”裴老夫人疑声问道。 “娘,下人打探到的消息是陛下把修建宫殿的一应事宜交给了三原侯,此事肯定是三原侯从中作梗!”裴律师沉声说道。 “叔父,难不成王宁真因为公输家的事情就把修建宫殿的事抢过去?”一旁的裴十二疑惑的问道。 裴律师摇摇头,说道: “应该不是,可能是因为水泥,王宁是陛下的心腹,应该是陛下把咱们要水泥方子的事情告诉了王宁!” “郎君,妾身倒是听到一个传闻,说是三原侯和长乐来往甚密,郑善诚便是因为这个被王宁带着人打成了废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临海公主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 “断不可能,陛下之前就下旨给王宁和独孤家女儿赐婚,听说也是太上皇从中搭的线,王宁是聪明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忌讳的!” 裴律师沉声说道。 “与其这样胡乱猜测,不如为娘进宫一趟,去太上皇哪里探探太上皇的口风,律师、临海,你们觉得呢?”裴老夫人问道。 “娘亲说的是,妾身陪娘亲一起去!”临海公主点点头。 当天下午,裴老夫人和临海公主便去了太安宫,李渊也没隐瞒的意思,直接把李世民的意思告诉他们,一边是昔日的故旧,一边是刚刚缓和关系的亲儿子,李渊自然不会偏向裴家,裴老夫人和临海公主只能怏怏而回。 而把侄女许给李泰,裴律师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乐见其成,只是一番谋划功亏一篑,还是被一个毫无根基的武侯给搅黄的,裴律师心里难免有些膈应,而王宁这个名字,也被裴律师记在了心里。 莫名其妙吃了个暗亏,哪怕仅仅是为了裴家的脸面,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宁自然不在乎裴家报复回来,他这会儿正和王铁柱、王安一起等在东厢的客厅里,东厢后院的产房里隐隐约约传来李氏的哭声。 这个时代生孩子绝对是闯鬼门关,王铁柱和王安明显有些坐立难安,特别是王安,每听到李氏的一声哀嚎,脸色便难看一分。 王宁同样担心,不过想着孙思邈在,到底是要心安不少,轻声对王安说道: “兄长别担心,孙道长就在产房外面守着呢,不会有事的!” 王铁柱也轻声说道: “二郎说的是,大郎莫担心!” 只是他自己都没多少底气。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氏的声音慢慢变得微弱,甚至完全听不见,王安脸色一白,突然从椅子上,大步朝着后院走去! 王宁和王铁柱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进去。 才走到产房门口,一个庄子的稳婆就笑着从产房里出来,笑着对王安说道: “恭喜大郎,五妞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 王安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激动的通红,语无伦次的说道: “五妞没事吧?儿子呢?都没事吧?” 稳婆笑着说道: “五妞没事,李家的在给孩儿清洗,一会儿就抱出来给您看!” 王宁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足有十两的银锭递给稳婆,笑着说道: “辛苦了!” 稳婆接过银锭,恭声说道: “谢侯爷!谢侯爷!” 不一会儿,另一个稳婆便抱着孩子出来,自然少不了又是一块银锭赏过去,不止两个稳婆,家里的下人、护卫都有赏。 连李世民都来过王家后,王铁柱和杨氏仿佛开了窍,又从王家西边的庄子上雇了不少丫鬟,光赏赐就赏出去几百贯。 王铁柱还打算大办宴席,王安乐呵呵的带着人一家家去通知。 家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王宁虽然也高兴,却有事要忙,负责研究制糖的匠人们有了巨大的进展,特地来给王宁报喜。 王宁带着人赶到工坊,就看到到正放在簸箕里晶莹如雪花般的白糖,王宁伸手沾了一点放进嘴巴里尝了尝,甜度差了一点。 不过足够了,在匠人忐忑的目光中,王宁笑着说道: “这就是我要的白砂糖,说好的每人五十贯,明天自己我家里去领!” “谢侯爷!” “……” 十多个匠人纷纷道谢。 王宁也很高兴,白糖弄出来,就该给裴家一下狠的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郑家最后的手段 河南荥阳,近千户人家的郑家庄子再也不复往年元日之后、上元之前的热闹景象,整个庄子除了偶尔响起的犬吠声,安静如鬼蜮。 自从郑善诚被打成废人带回郑家老宅,郑家又拒绝把女儿嫁给李泰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郑家庄子西边的河滩边上,就出现了一座军营,郑家庄子也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虽然郑家几次想拜见大营的主将都被拒绝,但郑家还是很快知道这座大营的主将就是尉迟恭 而且不止郑家的祖宅,郑家在荥阳、郑州、洛阳的宅子、商铺全部都被人盯着,而且是毫不掩饰的监视。 让郑家人真正感到绝望的则是贴在郑州各县城各个门口的布告,荥阳周围还有人宣读,甚至洛阳各个城门都贴满了关于郑家产业的布告。 上面还写有郑家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一些小事,当然还不了郑岭派人攻击三原侯府、大唐格物研究院的事。 至于布告上写了主使者是洛阳的何清县公郑岭,和荥阳郑家无关,但荥阳一带的人谁不知道洛阳郑家和荥阳郑家就是一家? 大唐虽然才立国十三年,李世民也才登基不到五年,但在中原一带,皇室的口碑已经立起来了,没人会怀疑这份布告内容的真实性。 而且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荥阳周围的人,当然知道郑家的田产有多少,特别是郑家庄子方圆十里,上等田全是郑家的,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布告贴出来后,荥阳、洛阳各地看郑家人的眼光都是异样的,随后尉迟恭的大军就开进了荥阳,这一呆就呆到了元日,而百骑司的几百人更是遍布河南各地。 郑岚准备的无数后手被一张张布告轻松化解,再加上尉迟恭的五千大军就这么堂而皇之在郑家庄子边上扎营,更是如一柄利剑高悬在郑家头顶。 偏偏尉迟恭的五千大军驻扎在郑家庄子边上虽不时有大队人马进出,但从来没有对郑家做过什么,仿佛只是为了过来和郑家做邻居。 而这样的事情在一个月前有了巨大的变化,在百骑司的指引下,尉迟恭亲自带着两千大军突袭了洛阳以西一个叫陈家庄的庄子,就地斩杀六百余人,生擒一百多人,被斩杀的六百多人中,有近四百突厥人。 随后在这个庄子搜出重甲一千余副,床弩十具,硬弓轻弩上百,还有上千柄制式横刀。 百骑司和尉迟恭在河南一带的动作并没有保密,毕竟那么多人的行动也保不了密,这时候也就不怪裴家急了,这个庄子被一窝端后,裴律师火急火燎的带着临海公主进了长安,一同去长安的还有裴老夫人,因为这个庄子里搜出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裴家卖给郑家的,一大半是十多年前卖的,还有一小半是近几年才卖的。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裴家将郑家卖得一干二净,还往郑家头上甩了不少锅。 郑家祖宅的后院正堂里,二十来人沉默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头发斑白的郑岚坐在主位上,在他下首坐着郑丘,也就是郑岭的儿子。 “没想到因为某一念之差,我郑家竟落在如此地步,明敬,家里的人就交给你了,王家已经答应在太原接应你们并掩护你们进入草原,到定襄有薛延陀的人接应,明晚就出发吧!”郑岚平静的说道。 “兄长你保重!”郑丘轻声说道。 郑岚点点头,看着屋子坐着的二十来人,轻声说道: “李世民一纸布告把郑家的名声毁得一干二净,如今更是把某等视为砧板上的鱼肉,此仇不报,某无颜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只是某分身乏术,可有人留下助某?” 屋子里一阵沉默之后,终于有声音响起: “某留下!” “某留下!” “……” 正月初十晚午夜,积雪覆盖下的郑家庄子寂静无声,和郑家庄子相隔不到一里地的军营如往常一般灯火通明。 就在此时,上百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精壮青年手持强弩悄悄的靠近了大营周围两里左右的岗哨,随着一声声轻响,一个个岗哨被悄无声息的抹掉。 随后一头头犍牛被牵上前来,这些青年开始在牛屁股、牛尾上绑上浸透了火油的麻布,然后毫不犹豫的举起火把点着了牛尾。 刚刚喂进牛肚子里的狂暴兽药开始起作用,再加上尾巴被大火炙烧,犍牛慢慢的陷入了疯狂,迈着蹄子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早在外围岗哨失去联系的时候,大营四周箭楼上值守的士卒就吹响了口中的哨子,瞬间大营就响起震天的鼓声。 当五千将士全副武装的准备迎敌的时候,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似乎在颤抖,然后就看到大营四周出现一点点火光。 火光越来越近,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大,等一头头陷入疯狂的火牛进入视野的时候,领军的校尉一看数不清的犍牛,连忙大声喊道: “弓箭手准备!床弩准备!放!” “拒马!拉网!” “拉网!” “……” 一头头疯狂的犍牛跌进大营四周的壕沟,看得大营里的府兵头皮发麻。 当一头头火牛冲向大营的时候,郑家庄子各处突然出现几百手持横刀强弩的死士,对监视郑家宅子的守卫发起了攻击,双方毫不留情的把手中的横刀刺进对方的身体。 随后,郑丘带着二十来来个郑家的少年从后面出了郑家大宅,郑重的向郑岚躬身行礼告别,在一百多护卫的保护下沉默的牵着马没入了夜色之中。 在郑家前面侧门,同样有一百多人出来,牵着马从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黑夜之中。 送走郑丘一行人后,郑岚的回到后院,见妻子王氏站在房间门口面色紧张的看着自己,笑着问道: “明敬带着人出发了,善诚呢?” 王氏轻声说道: “在喝酒!” 郑岚点点头,说道: “善诚心里苦,咱们去陪陪他……” 两人来到东厢的正堂里,就看到郑善诚正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喝酒,旁边两个小丫鬟低着头站得远远的。 郑岚拉着王氏在儿子面前坐下,对身后的管家说道: “我书房的桌案上有壶好酒,去拿过来!” 不一会儿,管家就拿着一坛子酒进来准备倒酒,郑岚接过酒坛子,说道: “某自己倒!” 说着,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妻儿各自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夫人,跟着某,让你们受苦了,善诚,为父对不起你,某敬伱们!”说完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眼睛的王氏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郑善诚醉眼朦胧的看了两人一眼,端起酒杯颤抖着递到酒杯喝了下去。 郑岚看着妻儿,笑着说道: “你们先走一步,某随后就来!” 话音刚落,王氏和郑善诚就捂着肚子滑倒下去,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相处了二十年的丈夫,艰难的说道: “夫君,你……” 然后眼睛里的光芒便慢慢散去。 早已喝醉的郑善诚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也慢慢僵硬不动。 郑岚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妻儿足有半个时辰,才轻声对身后的管家说道: “几个小娘子都送走了?” 管家平静的说道: “都送走了!” 郑岚点点头,轻声说道: “走吧,去见见尉迟恭,算算时间也该来了!” 在郑家宅子大门外,全身铁甲,只露出眼睛的尉迟恭看着平静的宅子,沉声说道: “破门!” 一队军士看着破门锤上前,狠狠的撞在大门上,几下之后,大门便四分五裂,一队队士卒举着强弩从大门鱼贯而入,开始清理宅子,宅子里不时响起一声声闷哼和兵器相交的声音。 不一会儿,郑岚带着管家跟着士卒来到尉迟恭面前,郑岚整了整衣裳,笑着说道: “见过尉迟大将军!” 尉迟恭点点头,说道: “既然知道是老夫,就该知道老夫为何而来,你好歹也是郑家的家主,老夫给你个体面就不绑你了,走吧!” “长安某就不去了,某来见大将军,只是有件事想请大将军解惑!”郑岚轻声说道。 “说说看?” “贴满荥阳的布告是谁给李世民出的主意?”郑岚笑着问道。 尉迟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王宁!” 郑岚愣了愣,苦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还真是报应不爽!” 说完后,嘴巴里冒出一丝黑血,然后缓缓的坐倒下去,在他身后的管家把郑岚的身子放平在地上,又跪在郑岚身边帮郑岚拉了拉有些凌乱的衣裳,然后慢慢的僵硬不动! 尉迟恭的亲兵上前摸了摸两人的脉搏,轻声对尉迟恭说道: “没气了!” 尉迟恭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轻声说道: “带走吧!” 此时在荥阳以西的密林之中,郑丘眼见甩不脱身后的人,再纠缠下去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到时更没有机会逃走,干脆放手一搏,带着护卫转身朝着来人迎了上去。 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近三百人沉默着握着横刀强弩杀向对方,郑丘带着的一百多人是从一千多人中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百骑司一百多人同样是千挑万选的精锐,两边人数差距不大,实力也相当。 密林中血肉横飞,不时便有人倒在雪地之中慢慢的失去呼吸,仅仅过了一刻钟,地上就躺了一百多具尸体。 而百骑司其他人也赶了过来,战斗瞬间一边倒,不多时,郑家的护卫终于死伤殆尽,百骑司大统领郭雄擦了擦脸上的血水,喘着气问道: “另外一队人呢?” 他身后的副统领躬身说道: “都抓住了!折了八十多兄弟!” 郭雄点点头,转头看着被绑起来的郑丘,轻声说道: “派人去向陛下禀报吧!” 信使当晚就已经出发,第二天一早,尉迟恭率领的大军带着郑岚一家十多具尸首和从郑家宅子搜出来的几大车珍宝开始赶回长安,百骑司一部分人押着郑丘等人返回长安,郭雄则带着人开始在荥阳、郑州、洛阳等地抓捕之与郑家有关联的一干人等。 此时的长安城同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朝廷各部门封印,大家都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上元佳节,李承乾难得有几天空闲时间,不用在父皇身边学习处理政事,不用跟着各个师傅学习,也不用跟着宫中的礼仪嬷嬷学习礼仪。 今日天气难得放晴,李承乾便带李丽质到东宫宜春宫后面的北苑里骑马,顺便和李丽质聊聊王宁的事情。 兄妹聊的话题关系到王宁的身家性命,便没有让太多人跟着,李承乾除了心腹常明,就只带着四个人,李丽质更是只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其他人全部被赶得远远的。 两兄妹坐在亭子里聊了一会儿,李承乾便笑着说道: “王宁来长安,五妹你自己问他吧,我要骑马去了!” 他身后的常明挥挥手,一个内侍便牵着一匹高大的战马走了过来,李承乾自小学习骑射,虽然多日不骑,但还是轻松的踩着马镫跨上了马背,双腿轻轻的踢了踢马腹,拉起缰绳轻轻一抖,训练有素的战马便轻嘶一声,迈开腿轻快的跑了起来。 “驾!” 李承乾兴奋的高喝一声,战马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在雪地上带起一片片雪花。 就在此时,意外陡生,原本正快速奔跑的战马忽然嘶吼一声,突然狂暴的左奔右突,险些把李承乾甩下来,李承乾吓了一跳,紧紧的抓着马鞍,拼命的拉着缰绳。 “殿下!” “太子哥哥!” 站在边上的常明和李丽质不约而同的高呼一声,常明更是毫不犹豫的朝着李承乾跑去,而比常明更快的则是刚刚牵马过来的内侍,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着李承乾跑去。 李承乾紧紧的抓着马鞍,被身子战马甩的左右晃荡,见内侍跑到自己面前,连忙高呼道: “拉住缰绳!” 话刚说完,就看到一道亮光朝着自己的咽喉划来,下意识松手向后仰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被战马甩了出去。 落后半步的常明大骇,举起手掌奋力一掌击在内侍的后背,来不及查看内侍的死活,连忙跑到李承乾身边,急声问道: “殿下,您怎么样?” 躺在地上的李承乾艰难的说道: “脚!脚!” 常明看着李承乾煞白的脸,随后目光落在李承乾呈不规则弯折的小腿上,失声大喊道: “来人,去叫太医!去叫太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殿下您也不想瘸着一条腿吧? 李承乾面容扭曲的躺在雪地之上,李丽质面色苍白的蹲在李承乾身边,十多个内侍、禁卫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李承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除了李丽质,一个都别想活下去。 李承乾躲得及时,并没有被刺客手中的刀子伤到,常明看了一眼依然被死去的刺客紧紧握在手中的短刀,只见刀刃泛着一丝幽蓝色,心里庆幸不已,要是被这短刀伤到,李承乾怕是凶多吉少,当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从小在皇宫长大、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李丽质哪里见过这等凶险的场面,蹲在李承乾身边,惶急的问道: “太子哥哥,你怎么样?” 李承乾轻声说道: “五妹别担心,孤没事,只是脚可能折了!” 这时,一个太医终于被几个禁卫架着赶到了现场,急声问道: “太子殿下伤到哪里?” 李丽质连忙指着李承乾的左腿说道: “田太医,这里!这里!” 田太医看了眼李承乾肿胀、呈反向折弯的小腿,脸色瞬间变得如李承乾一般煞白,忐忑的说道: “怎会伤得如此严重?臣,臣……” 常明在一旁听的眼皮子直跳,急声说道: “田太医,赶紧给殿下治啊!” 李丽质也急声说道: “田太医,你倒是说啊,怎么样?” 田太医低声说道: “公主殿下,常总管,殿下这伤的太重了,太子殿下这左脚臣怕是、怕是保不住……” “你说什么……”常明失声说道。 听闻自己的左脚可能保不住,躺在地上疼的满脸扭曲的李承乾更是差点昏过去! 常明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低声朝田太医吼道: “保不住殿下的脚,某杀了你!” 倒是李丽质还还算镇定,沉吟了片刻,沉声对常明说道: “田太医也不是有意推脱,常明你不用为难田太医,本宫知道孙思邈道长就在李家庄子三原侯府,你马上派人去请三原侯和孙思邈道长为太子哥哥治伤!” 李丽质的话仿佛一盏明灯,让脑子变成一团乱麻的常明瞬间找回了方向,急声说道: “奴婢这就去三原县!” 常明走后,李丽质才指挥着下人把李承乾抬回了丽正殿,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赶到了东宫。 此时,除了田太医,太医局的另外几个太医也到了东宫,全都看着李承乾的脚伤束手无策,也不能说是束手无策,要是普通人受了这样的伤,摸索着把骨头复位,包上伤药,再用木板固定就是了,长好了便万事大吉,虽然有可能长好后是歪的,也可能是弯的,但总算长好了。 要是没长好,便只能截肢,可能保住一条命,也可能因为感染殇病死去。 只是如今受伤的是李承乾,几个太医打死也不敢这么做,要是顺利长好了,李世民肯定不吝赏赐,但还是没长好,甚至截肢,几个太医就得全家去地府团聚! 站在床边的李世民看着几个太医,脸黑的仿佛能滴下水来,沉声问道: “真没办法?” 几个太医伱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躬身不敢回答。 “来人,把这几个废物拖出去砍了!”李世民勃然大怒,大声喝道。 门外的禁卫刷刷的冲进来,就要把几个太医拖出去。 长孙皇后连忙出声说道: “且慢!” 制止了禁卫,长孙皇后才轻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息怒,几位太医并不是有心推脱,实在是承乾伤的重,而且承乾的伤还需几位太医出力,还请陛下让他们戴罪立功!” 李丽质也出声劝道: “父皇,儿臣已经让常明去三原侯请孙道长,想来孙道长会有办法!” 李世民点点头,转头对一旁侍立的何林说道: “马上派人去查,朕要知道是谁伤了朕的太子!” …… 常明带着人赶到李家庄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王宁、王铁柱、王安父子三人正围在杨氏身边逗弄杨氏怀中的小肉团,还没取名字,杨氏便野牛、野牛的叫着,不出意外的话,王安的长子以后的小名就是野牛了。 下人跑进来禀告说东宫来人的时候,王宁还以为李承乾又要当李丽质的传话筒,等常明跟着下人进来后,王宁脸色顿时一紧,据他所知,常明还从来离开过李承乾身边。 此时的常明全身仿佛从水里捞出老一般,头上还冒着热汗,两次和李丽质在东宫私会都是常明在安排,王宁和常明也算熟悉了,王宁忐忑的问道: “老常,发生了什么事?” 生怕从常明嘴巴里说出李世民已经发现他和李丽质的事情。 “侯爷,太子遇刺,左脚受了重伤!公主殿下让奴才来请您和孙道长!”常明端着粗气说道。 王宁松了口气,随即又举得不太好,问道: “伤的多重?不会连皮带骨被砍断了吧?” 常明摇摇头,说道: “没有,就是从马上坠下,骨头断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应该能治好,你先坐着喝口水,我去请师叔!” 跑到孙思邈的小院子和孙思邈一说,孙思邈也没有拒绝,上次李世民不仅亲自带着长孙皇后和小兕子来,还带了无数珍贵药材来,孙思邈虽然不在意官职,但对李世民这样的态度无疑是满意的。 收拾好东西,又和雷大石交代一声,让他明日一早带着人把研制白糖的十多个匠人带去长安,他便带着石林等十多个亲卫,和常明一起连夜出发。 到达长安城已经是午夜时分,城门守将在验过常明的手中腰牌后,连忙用吊篮把一行人吊进了长安城。 此时的东宫里面灯火通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丽正殿里坐立难安,李承乾躺在里间的床榻上,几个太医一脸尴尬的站在床边。 “陛下!三原侯和孙道长到了!” 站在门外的何林进来轻声说道。 “快宣!” 不一会儿,一身寒气的王宁和孙思邈跟着何林进了丽正殿,李世民急声说道: “不用多礼了,快去给承乾看看!”说完便亲自带着两人进了里间。 几个太医见王宁和孙思邈进来,连忙让开了位置。 李承乾呲着牙轻声说道: “王宁,孙道长,你们来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殿下忍着点,臣和师叔先看看!” 这时孙思邈已经放下肩上背着的药箱,小心的掀开被子,露出李承乾依然弯折的小腿。 饶是孙思邈见多识广,这时候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王宁也皱了皱眉,凑过去看看,轻声说道:“殿下你动动脚趾试试!” 李承乾闻言便下意识的动了动脚趾,顿时疼的闷哼一声。 见脚趾还有反应,王宁松了口气,轻声对孙思邈说道: “师叔,应该没有伤到血管和筋络,只是骨头断了!” 孙思邈点点头,轻声说道: “还是要划开皮肉看看才行!” 李世民沉声问道: “孙道长,怎么样?” 孙思邈站起身来,缓声说道: “陛下放心,应当无碍,贫道先给殿下的伤处消肿,有些东西贫道没带,还请陛下让人去准备!” 李世民这才松了口气,沉声说道: “需要什么东西,道长尽管说,朕马上让人去准备!” 皇宫里不管是药材还是高浓度的酒精都不缺,连王宁要求的手术台都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抬到了丽正殿 王宁和孙思邈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等东西准备好,李承乾喝下孙思邈准备的麻药陷入昏睡后,王宁打下手,孙思邈主刀,手术便开始了。 孙思邈在兔子身上做过试验,在狗身上做过试验,平时李家庄子有人跌断了腿,也会来找他,如今李承乾的伤势虽然严重,但也就是骨折而已,只是当手术开始后,王宁发现折断的创面并不规则,还有两块碎片,没有现代的医用钢板,王宁不由得有些担心。 倒是孙思邈的脸色没见什么异常,依然沉稳的做着手术。 王宁这个打下手真就变成了打下手,递递手术刀,递递针线之类的。 手术做完后,孙思邈特地让人做的夹板也做好了,孙思邈又手脚麻利的用夹板把李承乾的左脚固定好。 整个过程花了近两个时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长孙皇后要照顾李治和小兕子,很早就回去了,李世民则一直等在丽正殿中。 见王宁和孙思邈从里面出来,急声问道; “孙道长,怎么样?” “陛下放心,贫道已经把骨头都复位了,接下来就等着骨头愈合就行,贫道会守着的,正好贫道最近研究了一个食谱,可以给小公主试试!”孙思邈说道。 要是别的人敢说让公主试试的话,李世民只怕早就让人拉出去砍了,只是说这话的是孙思邈,李世民只剩下高兴,微微躬身,说道: “多谢道长!” 李世民顶着黑眼圈去参加早朝了,孙思邈仍然精神奕奕,只有王宁困的要死,跑到房间里去睡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洗漱一番后来到丽正殿,见李承乾正靠在软塌上,长孙皇后坐在一旁,孙思邈不知去了何处。 “见过娘娘,见过殿下!”王宁连忙躬身行礼。 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不必多礼,坐吧,承乾的伤多亏了你和孙道长!” 王宁乖乖的坐下,笑着说道: “手术是孙师叔做的,臣不敢居功!” “有功便是有功,本宫记着呢,你陪承乾说说话吧,本宫先走了!”长孙温婉的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孙道长去看小兕子了!”长孙皇后走后,仿佛是知道王宁想问什么,李承乾笑着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王宁皱着眉问道,如果说这个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王宁觉得莫过于这座防备森严的皇宫,而李承乾竟然会在皇宫里遇刺? 李承乾苦笑着说道: “父皇还是秦王的时候,这个内侍就已经在王府负责喂马了,孤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刺客!” 看得出来李承乾虽然脸上笑呵呵的,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差点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时还是后怕不已。 李世民一生遇到过多少次刺杀?既然是太子,天生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派人刺杀他的人太多了,还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侯爵来安慰。 笑着说道: “殿下就别操心这些了,陛下和娘娘会处理的,你还是安心养伤吧,三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真要养三个月?”李承乾尴尬的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说三个月都是看在殿下年轻的份上了,孙师叔没跟殿下说?对了,殿下平时可以多饮些牛乳,对骨头愈合有好处!”王宁笑着说道。 “孙道长说至少也要将养半年,喝牛乳真的有好处?不过孤不怎么喜欢牛乳,羊乳可否?”李承乾尴尬的说道。 “都可以,殿下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既然孙师叔说要将养半年,殿下还是乖乖的养上半年,想来殿下也不想以后瘸着一条腿吧?” “孤知道轻重,乖乖养半年就是,不需要你用这话激孤!” 话说也不知道李承乾瘸腿是不是因为这个,不过有他和孙思邈在,只要不是什么肌肉萎缩的绝症,总不能让他再瘸了吧!笑着说道: “如此臣就放心了,殿下就安心养伤吧,臣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李承乾点点头,看了看周围,才低声说道: “明日傍晚来一趟,五妹有话要跟你说!” “……” 和李丽质在皇宫偷偷摸摸的见面实在是有些考验心脏,但王宁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出了皇宫,径直去了程府,石林等一干亲卫昨晚就去了程家,程咬金夫妇有事出去了,程家几兄弟也没在家里,老林专门在门口迎他。 “郎君,是先在这里休息一晚,还是现在就去崇义坊那边,人手都给您准备好了,都是府上用惯了的可靠人手,您带过去也能用的顺手。” 老林笑呵呵的说道。 “明日一早再去吧,等老雷他们过来,对了,让人给我准备些饭菜,肚子饿了!”王宁笑着说道。 “您稍等一会儿,老朽这就让厨房做了给您送过去!” 傍晚时分,雷大石终于带着人到了程府,一同来的还有王铁柱。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朕也参一股 王铁柱到了长安,就是为儿子婚事而来的,在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在老林的陪同下带着几十个下人去了三原侯府。 王宁和程咬金则带着十多个研制白砂糖的工匠出了长安,去了长安以东的程家庄子,这是一个至少有上千户的庄子,庄子南边的河滩附近,建了三座酿酒工坊,还没走近便闻到一阵阵酒香。 在最河滩的最左边,一座崭新的巨大工坊刚刚完工,连墙上的水泥浆都还没有干透。 工坊后方是几个巨大的仓库,一群精壮的汉子正往仓库里搬一个个木箱子。 “老爷,郎君,这几个仓库里全是收购来的饴糖,裴家可能察觉到不对,把价格提高了一成!” 在程咬金和王宁身后,胖胖的程家掌柜老胡笑着说道。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继续收,涨价就涨价,生意上的事情你比老夫精通,只要有的赚,少赚点也没关系,老夫只需要裴家心疼!” “老奴知道怎么做了!”老胡躬身说道。 老胡带着匠人进了工坊,程府的亲卫站得远远的,程咬金和王宁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太子的伤怎么样?” “怕是要养上半年才能痊愈!” “这郑家还真帮了你一个大忙!” 程咬金笑着说道,见王宁不解,程咬金才低声说道: “尉迟老匹夫从荥阳传回来的消息,郑家孤注一掷,想逃亡北方,郑丘和几十个郑家族人全部被百骑司的人抓获,一个没跑掉!” “郑岚呢?”王宁问道。 “郑岚还算条汉子,在尉迟老匹夫带着人围了郑家老宅后,便把妻子、儿子还有几个女儿全部毒死,自己也服毒自尽了!”程咬金叹道。 王宁怔了一下,轻声问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郑家真私藏甲胄,有太上皇在,陛下也不会杀他们吧,最多流放,何至于此?” “哪有你小子想的那么简单!如今的郑家被你小子一张布告弄成了过街老鼠,即使陛下放过他们,出卖了郑家的裴家会放过他们?还有哪些世家大族,你以为他们会对失去名声和地位的郑家这块肥肉无动于衷?老夫只是没想到,郑家竟然在皇宫留了这么一手!” “程伯伯的意思是这刺客是郑家的人?” “是不是郑家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陛下肯定不会让荥阳郑氏有一个人活着,而且你小子的目的应该能达成了,陛下再不可能把公主许给世家!”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一脸疑惑。 程咬金见状,接着说道: “这次皇宫之中竟然出现了十多年就潜伏的刺客,这天下有能力、还有这种的想法的人有哪些?不就是那些活在阴谋诡计中的世家大族嘛,而且老夫敢肯定,这样的刺客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伱小子应当知道太子殿下要是有什么不测意味着什么吧?你觉得陛下如今对世家大族是什么看法?” 李世民的看法王宁不知道,但他知道李承乾这个嫡长子一旦出什么意外,剩下的皇子为了太子之位肯定要阳谋阴谋尽出,这个时代固然无比看中嫡庶之别,但李二的皇位本就得位不正,就不能怪他的一群儿子有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程咬金只是保守的猜测,王宁可是知道自从李世民的儿子们开了头,长孙无忌、武则天是如何杀得李唐宗室血流滚滚的,当然终唐一朝,也少不了李唐皇室上演手足相残的戏码,虽然在别的朝代,皇室也没少过这样的戏码,但唐朝连公主都没少参与,可就不多见了! 见王宁若有所思的样子,程咬金笑了笑,说道: “郑家和裴家要是知道你小子因为和长乐公主那点破事而害得他们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不知道会不会给你送个十个八个美娇娘!” “……,程伯伯,郑家的事真的是巧合!” “行了,老夫又不会和陛下说,怕什么,你还是抓紧时间去找河间王要紧,裴家人既然已经察觉了异常,估计很快就有动作了,老夫可不想赔钱!”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我一会儿就让人送帖子去!” 从城外庄子回到程府已经是晌午时分,王宁便亲自写了一张拜帖让雷大石送去河间王府,自己则带着人去了东宫。 瘸了一条腿的李承乾靠坐在软塌上,见王宁进来,便笑着说道: “王宁你可算了,快点坐!” 王宁便拱拱手,毫不客气的坐下,软塌边上放着茶点,还放了几样水果,这可是好东西,王宁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梨啃起来。 李承乾笑着说道: “母后让人送来不少,你喜欢一会儿带点回去!” 几个宫女、内侍小心的服侍在一旁,因为长孙皇后的极力劝阻,之前服侍李承乾的宫女内侍虽然保住了小命,但除了常明,其他人全部被赶去了掖庭宫,如今这批是长孙皇后亲自挑选送来的,虽还没见过王宁,但也知道大名鼎鼎的三原侯,连忙小心的给王宁斟茶。 王宁啃完手中的梨,笑着说道: “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给你这个病人的,臣就不拿了,你的腿感觉怎么样?” “就是不小心挪动了有些疼,孙道长一早看过了,没什么事,慢慢养着就行!” “也是,有孙师叔在,肯定是没什么事的,孙师叔呢?”仟仟尛哾 “孙道长在教小兕子学什么五禽戏,说是能帮小兕子强身健体!” “小公主才三岁吧,学得会吗?” “母后说小兕子比我们几个大的都聪慧,应该能学会!” “……” 两人聊了一会儿,知道妹妹肯定等得急了,李承乾便笑着说道: “孤书房里有些东西要给王宁,常明,你带王宁去拿!” 常明的嘴角抽了抽,躬身带着王宁去了李承乾的书房,到了书房门口,常明便躬身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殿下就在里面!” 王宁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的李丽质小脸微红,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王宁笑着拱拱手,说道: “见过殿下!” 李丽质的小脸露出一丝愠色,不高兴的说道: “你都不乐意唤我的名字” “我是怕喊习惯了,哪天在陛下面前喊了殿下的名字,让陛下发现我们的事情就麻烦了!”王宁伸手揉揉李丽质的头,笑着说道。 “我们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吗?”李丽质拉着王宁宽大的手掌,低声问道。 “暂时怕是只能这样,不过殿下放心,我会想办法的!”王宁说道。 “其实一直这样也好…”李丽质低声说道。 “怎么了?”王宁察觉了些不对,轻声问道。 “独孤姐姐进宫来看我了!” 王宁顿时觉得脸有些烧得慌,只听见李丽质继续说道: “我看得出来,独孤姐姐很担心你,要是我不这么任性,独孤姐姐现在应该在家里高高兴兴的准备出嫁,你也不用担惊受怕……” 说着说着,李丽质的眼角便有些红,王宁低头看过去,只见泪水已经溢出了眼眶,伸手轻轻的擦去泪珠,王宁轻声说道: “殿下,我没有后悔过!你后悔吗?” 李丽质轻轻的摇摇头。 “既然殿下也没后悔,便不需感到内疚,我虽然怕陛下发现,不过有你和曼玉倾心,总归还是我的福气,这天下那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这点担惊受怕千值万值!” 现在的女子哪里听到过如此露骨又肉麻的情话,李丽质抬头怔怔的看着王宁,忽然扑入王宁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搂着王宁的腰,轻声说道: “遇到你也是我福气!” 王宁搂着怀中小小的人儿,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 “殿下找我做什么?” 李丽质红着脸从王宁怀中挣脱出来,轻声说道: “我给你做了件衣裳”说完从一边的矮几上拿起一个小包袱递到王宁的面前,王宁看着包袱打结的地方露出的大红色,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包袱,叹道: “殿下这是何苦!” 李丽质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下一次父皇不知道又会把我许给谁,我怕以后都没机会做这件事了!” 王宁走过去轻轻的把李丽质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放心,一切有我!” 从东宫出来,呼啸的寒风吹拂在王宁的脸上,让他本就低沉的心情又差了几分,程咬金说李世民不会再把李丽质许给河东这些大族,但关陇的大族呢?大唐的顶级勋贵呢? 李世民要是把李丽质许给这些人,他怎么办? 骑着马心不在焉的跟着石林,等马停下来后才发现已经到了程府。 进了门,到了前院,就看到老林从前面出来,见到他,便笑着说道: “老爷、王家老爷、大郎正在花厅喝酒,我陪郎君过去?” “老林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 四个人一直喝到午夜时分,第二天王宁一直睡到正午时分才爬起来,让厨房煮了点粥,就着咸菜吃了两碗,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带着人去了河间王府。 昨天雷大石带回来的回帖上只有潦草的几个字:记得带绿菜!还好王铁柱来的时候别的没带多少,绿菜整整带了三车,王宁便装了一车当做礼物。 河间王府位于永兴坊,这里住的全是宗室,包括如今不在长安的李道宗。 看着一座座比三原侯府大了一圈的河间王府门楣,王宁有些羡慕,门房进去通报后不久,一个高大的青年亲自迎了出来。 “崇义兄!” “小宁!” 青年就是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王宁和他也见过两次,互相见礼后,李崇义引着王宁进门,笑着说道: “父王可是念叨你许久了!” “是小弟的不是!” “哈哈,一会席上多喝几杯!” 王府就是不一样,不仅占地巨大,里面的假山池塘一座接着一座、亭台楼阁鳞次栉比,远远不是程府可以比的,更别说小小的三原侯府。 跟着李崇义走了许久才到了后宅,先是大礼参拜了李孝恭的发妻河间王妃,才跟着李孝恭到了客厅。 巨大的客厅铺了地龙,脱了鞋子,仅仅穿着足衣踩在上面也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俏丽的侍女接过王宁的身上的大氅后,又拿着一个精致的暖炉递到王宁手中。 不一会儿,就有仆人端着热腾腾的美酒佳肴进来,等一队队美貌的歌姬、舞姬进入客厅后,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王宁也参加了不少宴会,论奢靡,河间王府的宴会当排第一,舞姬、歌姬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但李孝恭和程咬金他们也没什么两样,喝酒依然喜欢端着碗,喝到高兴时,嘴里依然会骂着彼其娘之,而且喜欢灌晚辈酒! 宴会才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已经醉的人事不知的王宁便被侍女扶着去客房休息。 迷迷糊糊的被灌了些醒酒汤,王宁在客房里躺了一个多时辰才缓缓醒来,跟着侍女回到客厅,李孝恭和李崇义竟然还在喝。 见王宁进来,李孝恭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王宁你小子的酒量怎么就一点都不见长!” 王宁只能尴尬的笑笑。 李孝恭笑着挥挥手,屋子里下人便鱼贯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一个管家,李孝恭才笑着说道: “你小子难得上门,说吧,找老夫有何事?” 和李孝恭关系还算亲近,王宁也不客套,笑着说道: “小侄确实有事找王爷帮忙,听程伯伯说王爷对江南一带比较熟悉,小侄需要大批量的甘蔗,特来向王爷请教!” “你小子这是准备断裴家的财路,倒是有几分军伍上的风范,不过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就算老夫帮你弄来甘蔗,这裴家的财路也不容易断!”李孝恭沉声说道。 “小侄带了些东西来,王爷看看便知小子能不能断裴家的财路了!”王宁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王府的管家便带着一个小盒子回到了客厅,李孝恭接过盒子,打开盖子后,雪白的白砂糖便映入眼帘。 李孝恭伸手抓了几颗放进嘴巴里,浓郁的甜味便在口腔里绽放。 “这是用甘蔗制取的?”李孝恭疑声问道。 “不瞒王爷,这白糖是用裴家卖的最便宜的饴糖做的,直接用甘蔗制取,家里的匠人还在研究,不需要多少时间应当就能成功了!而且甘蔗可不止这点作用,制糖剩下的渣滓,还能用来造纸,用来酿酒,毫不客气的说,这甘蔗可是宝贝! 咱们大唐的粮食连吃都不够,小侄酿点酒都得小心翼翼的,要是有足够的甘蔗,小侄就能让普通百姓以买粮食的价格买到糖,到时候这白砂糖就和粮食,盐一样成为百姓家里的必备之物,王爷要不要入一股?” 王宁的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大笑声: “哈哈,没想到出宫还能遇到如此好事,朕也入一股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差点把自己给坑进去 王宁被突然起来的大笑声吓了一跳,随后便看到一身便装的李世民带着何林走了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见过陛下!” 李孝恭父子也连忙站起来躬身行礼。 李世民挥挥手,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 不客气的做到主位上,挥挥手让人都坐下,李世民饶有趣味的笑着问王宁:m “朕刚刚听你说甘蔗能制糖、能酿酒,还能造纸,据朕所知,这制糖之术只有裴家有,而且制取的饴糖远远比不上天竺那边的,你小子又捣鼓出新的制糖技术了?” “陛下,王宁这小子可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您看看这个!” 王宁还没说话,李孝恭已经笑着把装着白砂糖的木盒递到李世民面前,笑着说道。 李世民拿过木盒,看了两眼,疑惑的问道: “盐?” “……” 李孝恭的脸变得有些僵硬,尴尬的笑道: “臣刚刚也以为是盐来着,不过这是白糖,臣尝过了,很甜!” 不仅是君臣,还是堂兄弟,李世民对李孝恭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好奇的用手沾了点放进嘴里,惊奇的说道: “还真是糖!你小子用什么法子把糖变得如此雪白?” 王宁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李世民如此浮夸的表演,你是皇帝你想要这技术,我也不敢拒绝啊,非得要我开口献上去?真是又当又立!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刚刚让匠人把白砂糖弄出来,李世民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不然自己才来找李孝恭,他就火急火燎的找上门? 不过堂堂一国之君不至于因为这个就亲自跑一趟吧?还是李世民真有那么喜欢糖?史书还记载李世民专门派人去天竺学习制糖技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陛下,这其实就是饴糖提纯再脱色,没什么难的!”王宁笑着说道。 “有这样的宝贝不早点拿出来,做这个不比你弄个大棚种菜重要?果然还是年纪轻,不知道轻重缓急,孝恭,江南伱熟悉,甘蔗的事情就交给你,程咬金那个泼皮连工坊都已经建好了,生产就交给他,你们每人拿两成,剩余的事情就交给天和商号,没意见吧?”李世民直接说道。 “陛下圣明!” “臣遵旨!” 王宁和李孝恭哪里敢有意见,连忙躬身应是。 “哈哈,听说孝恭家里有西域的葡萄美酒,快些上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李世民笑着说道。 李孝恭连忙让人去准备酒菜。 酒过三巡,李世民才笑着说道: “朕原本心情颇为烦闷,出了宫门才想起孝恭家里有美酒,没想到还真没白来,除了裴家,满朝文武竟然都没发现甘蔗这样的宝贝,王宁,你说这甘蔗适宜在南方种植,难不成关中、河东一带就不适合?” 王宁斟酌了一下,才轻声说道:“陛下,这万物自有其生长的规律,关中一带当然也能种植甘蔗,只是相较于南方来说,因为气温和雨水等差异,不管是生长周期还是甘蔗的甜度等都有所不及,而且关中、河东一带比较适宜种麦粟等粮食作物,用来种甘蔗实在浪费!” 李世民点点头,笑着问道: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你小子对南方也了解?” 王宁谦虚的说道: “知道一些!” “说说看!” 王宁也不客气,笑着说道: “陛下,这南方水网密布,其后炎热,其实更适合种水稻,臣听说林邑有一种稻子一年能种三次,也叫三季稻,要是能弄到这些稻种在江南一带种植,不说三季,就是能种两季,也比种麦粟划算多了吧?” “春种秋收,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什么的粮食能种三季?你小子莫不是喝多了?”李孝恭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呵斥王宁,这皇帝还在呢,这关系到粮食,怎可胡说八道! 李世民却脸色一正,伸手制止了李孝恭,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林邑朕知道,耿国公的折子中提到过两句,听说在交州以南,其国内真有如此高产的粮食?” 喝多了王宁说话比平时少了些顾忌,便笑着说道: “陛下,当然有,臣骗您干嘛?听说他们每天都不需要种粮食,只要等地里的稻子成熟了去收就行!就算如此,他们的粮食还吃不完,任由这些粮食烂在地里……” “如此浪费粮食,真是岂有此理!” 李世民突然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把王宁吓了一大跳,酒也醒了几分,连忙说道: “陛下,臣也是听说的!听说的!” “粮食是真的?”李世民沉声问道。 “是真的!” 李世民酒也不喝了,沉声对李孝恭说道: “林邑这些年有无使者到来?” 李孝恭摇摇头,说道: “没有,前朝倒是来过!” “咱们派人去呢?”李世民问道。 李孝恭瞪了王宁一眼,沉声说道: “陛下,这南方湿热不堪,钦州、浔州、容州一带更是瘴气密布,要穿过这些地方,即使是有当地的俚人带领,也艰难重重。 冯家世代居于广州一带,每次派人来长安都要折损近半数人手,更何况更南边的林邑,况且,恕臣直言,就算真有这样的粮食,咱们派去的人真到了林邑,能不能带回粮种都是是问题,这林邑可不是我大唐的属国,而且和中原向来不和睦,到时候折损了人手不说,还会丢了我大唐的颜面,鞭长莫及啊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忽然转向王宁,问道: “王宁你说呢?” 王宁摇摇头,尴尬的说道: “王爷对南方熟悉都没办法,臣哪里有办法!” 李世民点点头,突然叹道: “要是林邑真有此高产的粮种,还有人能把这粮种给朕弄来,解我大唐百姓粮食之荒,朕就是给他个国公又何妨!” 说完还斜着眼瞥了瞥王宁。 王宁的心顿时活泛起来,以李世民说一不二的性格来看,要真是把粮种弄来,还真是一个大大的功劳,国公什么的有点夸张,不过他也不想要,他现在就想要李丽质啊,这貌似是一个机会? 所以哪怕明知李世民在钓鱼,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臣还小,国公什么的不敢奢望,不过要是臣办到了,陛下能不能答应臣一件事?” “哦?你小子真有办法还藏着掖着的,莫不是觉得朕真不舍得治你个欺君之罪?”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宁。 “刚想起来!刚想起来!”王宁尴尬的说道。 “行了,有办法就说!真能把粮种弄回来,朕答应你便是!” “陛下,咱们可以先让耿国公派人去试试,看能不能买点粮种回来,最好能把种植之法也买回来,要是这林邑不卖,咱们直接带人去取便是,既然大部队从陆地上去不了,咱们杭州、泉州坐船走水路去便是!”王宁轻声说道。 王宁话刚说完,就发现李孝恭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傻子。 李世民自然也见到了,笑着问道: “孝恭这是何意?” 李孝恭无奈的说道: “王宁,你以为水路比陆地简单多少?即使是渤海水师的五牙大舰,在渤海上都几次被风暴掀翻,更别说风暴更加频繁的东海、南海,而且从杭州一带到林邑几千里的海路,需要多少时间?只怕林邑还没到,去的人已经患坏血病死完了!” 王宁意外的看了李孝恭一眼,没想到大唐如今还有人知道这些,李世民更是目光不善的盯着王宁。 “王爷所言甚是,不过渤海水师的五牙大舰原本就是在河上航行的,弄到海里去,自然容易被掀翻,咱们造一种在海里不容易被掀翻的海船便是,至于王爷的所说的坏血病,其实也很容易解决,咱们带些橘子在船上,让船上的人每日吃两个,这坏血病就解决了!”往宁笑着说道。 李世民和李孝恭对视一眼,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王宁身上,特别是李世民,看向王宁的目光更是有些说不清的意味,自王宁入仕以来,在正事上还真的从来没有妄语过。 所以王宁说造一种不易被掀翻的海船的话,李世民深信不疑,至于坏血病,王宁自己虽然不懂医术,但孙思邈和玄清道长懂啊,王宁说能解决,肯定就能解决,这样看起来,这事还真的能做? 房间里的气氛沉默了片刻,李孝恭才缓声说道: “和你小子一比,老夫都觉得自己老了!” 李世民笑着说道; “孝恭正值壮年,岂能如此消沉!” 李孝恭笑了笑,轻声说道: “臣觉得还是让耿国公派人试试再说,这造船费时费力不说,咱们如今也没这么多的钱粮花费在造船上面,而且这粮种的事情还没确定,仅仅为了这尚不确定的粮种,朝堂诸公岂会同意把国孥花费在造船上面! 更何况如今的渤海水师都已经被人说是尸位素餐了,再把这海船造出来了也没什么用处,还需要养护,一艘船得几百人吧,养这么多人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酒意上涌的王宁不乐意了,不解的说道: “陛下,这船造出来怎么会没有用呢,哪怕只是用来从南往北运粮食就不会亏啊,林邑敢不给咱们粮种,咱们带着舰队自己去拿,而且这些地方可不止水稻,还有香料,矿产,陛下,这南海可是宝藏啊! 即使南海还需要慢慢筹划,这倭国可是近在咫尺,陛下您还记得臣说过倭国银矿的事吗?要是咱们有了海船,去倭国弄银矿也方便不是!” “你说得好听,要不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李世民突然说道。 王宁突然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不少,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声说道: “陛下,臣才疏学浅,对造船、水师一窍不通,哪里做得了此时,况且臣还要办书院呢!” 开玩笑,他就想安安稳稳的窝在三原县,要是这时候被李世民一杆子赶去杭州或者泉州造船,李丽质怎么办? 反正大唐如今关中耕地也还够,南方慢慢开发,粮种就让岭南的冯蛊去找嘛,万一就找到了呢! 好在李世民也只是随口说说,他还等着王宁给李渊盖永安宫呢,哪里舍得这时候把他弄去杭州造船。 之后的酒宴,王宁再也没有提什么造船之事,更没有提什么粮种,只是在跟他们强调甘蔗的好处。 李世民也没再提,别看王宁是个穿越者,真要论眼光,论战略论手段,李世民这样的皇帝才是一等一的。 哪怕王宁不提,开发南方也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如今不少原本生活在关中、河东一带的大族因战乱跑去了南方,算是打下了些基础,李世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一块宝地? 只是如今关中、河东都还没有完全掌控,这是李唐的根基,要开发南方,首先要稳住自己的根基。 原本就已经醉过一次的王宁很快又被灌醉了,让下人把王宁扶去休息后,李孝恭才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眼光确实不错!难得啊” 李世民笑着点点头,说道: “是啊,再好生打磨几年,就把这小子放到南方去!” “哈哈,刚刚这小子变脸之快您也见到了,怕是这小子不乐意去啊!”李孝恭大笑道。 “他敢!” 两人坐在客厅里又喝了几杯,李世民突然说道: “孝恭对承乾遇刺这件事怎么看?” 李孝恭知道这才是今天晚上李世民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怕和世家脱不了干系!” “刺客是郑家的人!”李世民沉声说道。 李孝恭点点头,和郑家彻底撕破脸说起来他也是参与者,如今看来荥阳郑氏肯定是抄家灭族了,这时候刺杀李承乾估计就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了。 “朕今天来,是想请孝恭帮朕做一件事!” “陛下请吩咐!” “当初父皇称帝的时候,不少宫中内侍宫女都是世家通过朕的那些叔伯送进宫的,孝恭是宗正寺卿,你去仔细查查!” 李孝恭连忙躬身说道:“臣一定好好查!” 李世民不用百骑司去查,而是让他去查,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端倪,要是这次太子遇刺真的和李家的族人有什么牵扯,就算是自己的亲戚,这些人怕也是难逃一死,而自己就要来做这个恶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洞房花烛夜 王宁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河间王府,实在不敢再呆下去了,这河间王府比程府还可怕! 有李世民和李孝恭参与进来,似乎对付裴家也不用程咬金出力了,王宁更是等着收钱就行。 热闹的上元节过后,王宁的婚事也进入最后的筹备阶段,李世民特地给王宁放了假。 程家的下人把三原侯府打扫得干干净净,原本就是新建的三原侯焕然一新,崔氏更是派人送来了十多车家具把侯府装得满满当当,而后杨氏和王安也带着家里的下人到了长安。 家里只留下几个人看家,还在坐月子的李氏不顾杨氏和王安的反对,也带着儿子小野牛跟着到了长安,原本空荡荡的宅子顿时热闹起来。 热情的崔氏几乎住在了王家,她和杨氏一个出身世家,一个出身乡野,却奇迹般的相处得意外的融洽,大概因为程处默今年腊月也将成亲,她把王宁的婚事拿来练手了。 而杨氏更多的是啧啧称奇,王安的婚事当初虽然也办得热闹,但当时王宁不在家,加上身份的限制,也就是在李家庄子里热闹一点。 如今看着崔氏带来帮忙的掌柜带着人把一车车的铜钱拉出去,再把一车车的东西拉回家里,杨氏第一次直观的意识到自家二郎如今真的是个大人物了。 很多的东西都是崔氏从家里的库房直接拉出来的,如今的王家和程家是真正的通家之好,王宁如今和程处默和亲兄弟没什么两样,自然不会去算什么钱。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大事,王宁却感觉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他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写请柬,要请些什么人,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虽然王宁经常窝在李家庄子不怎么在长安,也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但要请的人其实还是挺多的。 程咬金、颜师古、牛进达这些亲近的师长不说,像尉迟恭、秦琼等人所在的新贵圈子基本上都得请,还有像房玄龄、长孙无忌这些大佬,虽然关系一般,但是王宁的顶头上司,不管人家会不会来,请柬肯定是要送去的。 还有就是孔颖达、宋玉这些人,不管是在国子监也好,还是陪李承乾读书也好,这些都是师长,也得请。 最后就是左武卫、右武卫的一众相熟将领,特别是左武卫的十多个将领,也是要请的。 光是写这些请柬,王宁就写了整整两天,然后让临时担任王府管家的老林帮忙一家家去送,远一点便让石林去送。 然后就没事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闲得无事的王宁便在书房里画图纸,海船的图纸,大唐的造船技术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先进的,据李孝恭说渤海水师有排水量几千石的大船,而且还有水密舱。 先进当然是先进的,但还是有不少能改进的地方,比如龙骨,现在的船是没有的,还有现在的风帆也不适合在海上航行。 图纸想起来什么就画什么,最后还是需要找匠人研究才行,等钢铁产量上来,再把防锈技术弄出来,王宁准备造几艘以钢铁为龙骨的海船,排水量不需要多高,几千石就行,全用钢铁不现实,光靠风帆还带不动! 二月初八,宜嫁娶。 一大早王宁便被两个小丫鬟从床上叫起来,在王宁还一脸懵的时候,几个年长的妇人就进了屋子,同时抬进来的还有一桶桶水。 “侯爷,夫人让老身几个来给您洗澡!” 一个妇人笑着说道。 王宁知道婚事几乎是崔氏在忙活,也没拒绝,结果才跳进浴桶就看着这些人竟然是拿着刷子给自己刷的! 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闻起来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全身被刷得通红后,终于开始换衣裳,一整套的绯红色朝服穿好后,外面又套上一件大红色的袍子,然后便开始抹粉。 王宁内心是拒绝的,但今天这些妇人的规矩最大,只能板着脸任他们涂抹,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画好了妆,最后在头上扎上一朵比头还大的大红花才算完事。 从七娘忍着笑递过来的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副鬼样子的时候,王宁压根不想出门,几个妇人还不停的夸自己俊朗,要不是这一身衣服,估计杨氏都认不出他来了! 吃饭是别想了,没时间,被人推着到了大门口,程处默和王宁一般打扮骑着匹高头大马,不过衣服颜色要淡些,也没画王宁这样亲娘都难认的妆。 五十个身穿铁甲的亲兵护卫在前方开路,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大红色的披风,清一色的枣红大马,马鞍上横刀、连枷、箭壶一样不缺,让人望之生畏, 王宁骑着马紧跟其后,在王宁身后是一顶红色的轿子,还有上百个穿着新衣的下人举着全套的侯爵仪仗。 队伍出了崇义坊,一路吹吹打打的朝着独孤府所在的安兴坊而去,队伍走得很慢,崇义坊和安兴坊相隔不过四个坊,硬生生走了半个多时辰。 到了独孤府后,王宁有些怜悯的看了程处默两眼,上次做牛见虎的傧相,对方好歹是诗书传家,王宁虽然也挨了不少棍,但最多也就是淤青而已。 独孤家算起来可是将门,这一顿“杀威棒”怕是不怎么容易过。 果然,进了独孤府,跟着独孤府的下人来到独孤曼玉所在的院子前方,看着院门里面一群跃跃欲试的年轻妇人小娘子,再看看她们手上的“狼牙棒”,程处默的脸便有些僵硬。 王宁低声说道: “放心,这些小娘子很有分寸的,专挑肉多的地方打,你穿软甲了吧?” “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程处默低声问道。 “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脸,你不怕婶婶收拾你,你尽管转身就是”王宁轻声说道。 “……走吧!” 程处默叹道,认命的昂首阔步往前走去,随后棍棒就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好不容易穿过院门后,程处默头上的红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衣裳凌乱不堪,屁股上还有几个脚印,显然被打得不轻! “等下回家里去找孙师叔!” “一点小伤,不碍事!” “随你!” 一路来到独孤曼玉的绣楼外面,发钱、念诗,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独孤曼玉的绣楼门前。 王宁足足念了三首催妆诗后,绣楼的门才缓缓打开,几个年纪尚小的小娘子出现在门口,王宁连忙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的红纸包递过去,几个小娘子才笑嘻嘻的让了路,然后盛装打扮的独孤曼玉终于在糖霜和桃酥的搀扶下出现走了出来! 这时便有年老的嬷嬷拿来马鞍,让独孤曼玉跨过,然后是独孤庆夫妇训话,一系列流程过后,这才出了门。 两个小丫头把独孤曼玉扶上花轿后,队伍便开始出发。 王宁也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十里红妆,独孤庆给独孤曼玉准备的嫁妆除了一盒子地契,还有下人两百,包含掌柜,匠人,仆役,还有丫鬟,不可谓不大方。 装东西的马车怕是连十里都不止,王宁前面带着人到了家门口,队伍的尾巴还在安兴坊呢。 到了王家后,又是一系列繁杂的流程,沃盥礼、同牢礼每一样都繁琐无比,还不能马虎。 这三样礼弄完,李世民的旨意和赏赐也到了。 这差不多就是给独孤曼玉的赏赐,最重要的便是三品诰命夫人,当传旨的内侍念到这段的时候,大堂中不知道多少妇人看向独孤曼玉的目光满是羡慕。 然后便是其他赏赐,大半是头面首饰,绫罗绸缎,王宁就得了一对玉如意,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做成,至少值个几百贯。 还有太子的赏赐,又是一堆好东西,本来李承乾想来的,只是他如今的脚实在经不起折腾,只能送东西。 接完圣旨,便是拜堂行礼后,然后才把两个新人送入了新房。 在一群七大姑八姨的围观下,两人又举行了却扇礼,这时王宁才算是见到了独孤曼玉的面容,盛装打扮的独孤曼玉眉眼如黛,本就充满风情的小脸上又带着含羞带怯的欢喜,让王宁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在两个嬷嬷的指点下完成了合卺里、结发礼,这婚礼便算是完成了,这时其中一个嬷嬷从桌子上端了一碗生饺子,夹了一只喂到独孤曼玉嘴里,问道: “生还是熟?” “生…” 独孤曼玉声若蚊蝇。 围观的的妇人便大声起哄: “没听见!” 独孤曼玉只得大了点声音,说道: “生!” “哈哈!” “哈哈……” 独孤曼玉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脯里。 外面的酒宴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王宁和独孤曼玉说了一声便出去招呼客人。 程咬金今天算是半个主人,替王宁招呼宾客,王铁柱虽然是王宁的父亲,身份都是够,但终究没有爵位在身,再加上庄户出身,应付不了这样的场合。 到了正堂,便听见程咬金夜枭一样的大笑声: “哈哈,刘老匹夫你要不要脸,老夫接的好大一只鸟怎么就不对仗了,赶紧喝,喝完伱再问老房!” “喝就喝!彼其娘之!要不是看在王宁那小子的面子上,老夫非得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屋子里一群大佬,房玄龄、杜如晦、李孝恭、唐俭、颜师古、孔颖达等人都在,还有便是一众武将。 王宁走进屋子,拱手说道: “见过各位叔伯,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叔伯见谅!” 李孝恭笑着说道: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老夫也不想坏了你的洞房花烛夜,喝完三杯就绕过你,诸位觉得如何!” “甚善!” “理当如此!” “好!” 坐在门边的程咬金亲自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三杯酒。 王宁笑笑,端起酒杯连引三杯,笑着说道: “那小子就失礼,诸位叔伯,请!” 程咬金对王宁挥挥手示意他赶紧滚蛋,又继续去找刘弘基行酒令。 找了程处默他们的时候,一群小的已经全部喝得迷迷糊糊了,酒量小一点的房遗爱甚至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始作俑者就是程处默、程处亮和还有牛见虎,不把他们这群人灌醉了,王宁等下怕是要横着进新房。 最麻烦的一群人竟然就这么解决了,王宁朝着三人竖了竖大拇指,端起酒杯敬了三个好兄弟一杯。 然后便是一群军中的将领,和这群人就比较随意了,喝了一杯让他们放开吃放开喝便是。 虽然大家都没怎么为难他这个新郎官,但这么一轮下来,王宁还是有点迷糊了,一身酒气的回到新房的院子外面,便见院子里面已经变得安安静静。 抬手敲了敲门,就见门打开,一身新衣的十二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郎君回来了!” 王宁轻轻点头,笑着说道: “去给我弄杯醒酒汤来!” 十二点点头,便转身去准备醒酒汤。 七娘、糖霜、桃酥三个下丫头从房间里出来,福身道: “郎君!” 王宁笑着点点头,便走进了卧房。 见王宁进来,独孤曼玉的俏丽如染了层胭脂一般,福声唤道: “夫君!” 这都娶进家门了,王宁便伸手拉着独孤曼玉的小手坐下,笑着问道: “饿不饿?” 独孤曼玉摇摇头,又点点头。 王宁失笑,指着桌子上满满当当一桌子菜,笑着说道:仟仟尛哾 “怎么不吃一点?” “等夫君来!”独孤曼玉小声说道。 王宁笑笑,觉得脸上有些难受,便对身后站着的七娘说道: “七娘,去打些水来,我洗洗脸!” 不一会儿,七娘和十二一个端着醒酒汤,一个端着热水过来,和独孤曼玉一起洗了脸,又喝了碗醒酒汤,王宁便笑着对屋子里的四个小丫鬟说道: “你们也累了一天,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然后便休息吧,不用来服侍了!” 四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便红着脸出了卧室,还把门关上。 卧室里只有两个人,洗去铅华的独孤曼玉小脸又红了几分,被王宁轻轻一拉便抱在怀中,看着怀中玉人娇艳欲滴的模样,王宁轻轻的吻了上去。 晕晕乎乎的独孤曼玉宛如被抽掉了骨头一般,软软的靠在王宁的怀里任王宁轻薄,不知不觉已经被王宁抱到了床上。 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被褪去,直到王宁有些凉的手触到一片柔软的时候,独孤曼玉才突然清醒过来,羞不可耐的轻声说道: “夫君!夫君……” 然后在王宁疑惑的目光下,低着头在枕头下拿出一块白巾垫在床上,又拿着一本绯红色封面的小册子递到王宁面前,轻声说道: “娘亲给妾身的……” “……” 王宁接过小册子,翻开看了一眼便随手丢在床上,翻身把独孤曼玉扑到在床上,轻声在独孤曼玉耳边说道: “夫君知道更厉害的,这便亲自教夫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要命的传言 翌日一早天刚刚蒙蒙亮,王宁还在呼呼大睡,怀里不着寸缕的独孤曼玉就已经醒了过来,感受着火热的手掌,红润的小脸便又红了几分。 “夫君!夫君!” 王宁缓缓的睁开眼,低头看了怀中的可人儿,手掌动了动,低声问道: “夫人这是想晨练一番?” 独孤曼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脸陡然变得通红,伸手抓住王宁作怪的手,低声说道: “夫君饶过妾身吧,要给舅姑敬茶的……” “没事,咱们家不讲究这些!”王宁笑着说道。 “郎君……” 独孤曼玉一撒娇,王宁也扛不住,只得放开独孤曼玉让她起床,独孤曼玉害羞的从床角找到皱巴巴的胸围里衣穿上,才红着脸把床上沾染了红梅的白巾小心的收起来。 “郎君,夫人,起了吗?”门外传来十二柔柔的声音。 “进来吧!”王宁轻声说道。 随后十二带着七娘、糖霜、桃酥端着热水、毛巾、崭新的衣裳走了进来。 独孤曼玉在糖霜和桃酥的服侍下穿好衣裳,发髻也梳成妇人样式,见王宁还躺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便走到床边娇声哀求道: “郎君,时间不早了……” 这懒觉是睡不成了,王宁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在独孤曼玉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这才陪着独孤曼玉去给父母敬茶。 敬完茶,王铁柱把王宁拉到一边轻声说道: “家里还有一摊子事,我和你娘就先带着你兄长他们回去了!”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行,你们先回去吧,我们过几天再回去!” 中午吃完饭,王铁柱他们就带着从李家庄子那边的下人回去了,没有了长辈在家里,独孤曼玉自在了不少。 晚间吃饭的时候,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这卢国公府的下人真不还回去了?” “当然不还了,还回去程伯伯会不高兴的,过两天我去找程伯伯把他们的身契要过来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 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卢国公帮衬夫君甚多,您得好好感谢卢国公!” 王宁笑着点点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独孤曼玉迟疑了一下,又说道: “夫君,妾身看家里好像也没个管家,妾身嫁过来的时候,娘亲让家里的老人平叔一家也跟着妾身一起过来了,不然就让平叔暂时管着下人?” 王宁见独孤曼玉小心翼翼的样子,伸出双手揉了揉她的小脸,笑着说道: “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些事你做主就行!” 几个小丫鬟还在旁边伺候呢,王宁如此亲密的举动让独孤曼玉羞得不行,哪里还记得要说什么事。 晚上回到卧房,洗漱了一番的独孤曼玉不好意思让人服侍,便早早的把几个小丫鬟赶回去,王宁在外间洗完澡,进卧室后见独孤曼玉已经躺在床上,还拿被子蒙着脑袋,便笑着说道: “时辰尚早,夫人这么早就睡了?” “郎君昨晚都没有尽兴……”独孤曼玉柔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王宁哑然失笑,爬上床,把独孤曼玉往里挤了挤,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嬷嬷说不能让您睡外边!” 王宁不客气的把人抱在怀里,独孤曼玉新为人妇,王宁自然分外爱惜,哪里舍得再折腾她,笑着说道: “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今晚就规规矩矩的睡觉,改日为夫再教夫人几个新招式!” “夫君,不如让十二和七娘进来服侍?”独孤曼玉感动的稀里哗啦,轻声说道。 王宁轻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着说道: “她们还小,再过两年吧!” 独孤曼玉点点头,突然问道: “长乐公主呢!” 王宁低头亲了亲独孤曼玉的额头,笑着问道: “夫人这是吃醋了?” 独孤曼玉在王宁怀里拱了拱,轻声说道: “妾身才没有,前几天妾身还进宫去看长乐公主呢,她也不好过,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陛下又把她许了人!” 抱着自己的妻子讨论另外一个女人,王宁有些不自在,便没有说话,只听独孤曼玉继续说道: “夫君还记得妾身第一次在东宫见您的时候吗,其实那时候妾身听父亲说起您的时候,妾身心里也是不情愿的,所以才央求长乐公主带妾身去了东宫!” “见了以后就愿意了?”王宁笑着问道。 “妾身也不知道,不过没过几天,长乐公主来家里找妾身,刚好郑伯父带着郑家大郎来拜见奶奶,我和公主便见到了郑家大郎!不久后长乐才知道这就是陛下给她选的驸马,妾身几次见到公主都见公主以泪洗面……”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好嘛,自己和李丽质的孽缘竟然还是拜郑善诚长得太丑所致! 又说了会话,两人便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推开门,只见院子里已经堆起了厚厚的积雪,家里没有长辈拘束,独孤曼玉少女心性,便笑着拉王宁去雪地里撒欢,玩着玩着便打起了雪仗。 只是娇滴滴的独孤曼玉那里是王宁的对手,被王宁打得抱头鼠窜,最后几个小丫头加入了独孤曼玉一边,形势顿时逆转,王宁只得投降认输,教他们堆雪人! 疯玩了一上午,中午的饭也多吃了两碗,看着几个小丫头忙进忙出的把餐桌上的冷菜换成热茶,王宁便让新晋的管家去找几个匠人过来书房。 简单画了一个火锅的图纸,便让匠人赶紧去做,晚上要用。 到了晚饭的时间,独孤曼玉和几个小丫鬟一脸茫然的看着家里的厨娘把一盘盘切成薄片的羊肉、鹿肉端进了屋子,豆腐、韭菜、菘菜等绿菜也是切好就端了进来,边上还有几碟葱花、蒜末、酱清、盐等调料。 最后端进来一个碳炉和一口铜锅,铜锅里是王宁让厨房熬了一天的鹿骨汤。 等厨娘把炉子铜锅放好离开后,独孤曼玉看着一桌生菜,疑声问道: “夫君,这就是您说的新鲜吃法,这是要边煮边吃?” “夫人就是冰雪聪明,快坐下,马上就可以吃了!” 王宁夸了一句,拿起瓷碗调了碗蘸料递给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这叫火锅,最适合这样的天气!” 独孤曼玉接过碗,看着碗里的蘸料有些踌躇,王宁也不管她,笑着对四个小丫鬟说道: “你们自己动手调蘸料啊!” 不一会儿,铜锅里的汤便咕噜咕噜开始冒热气,王宁手脚麻利的下了几盘羊肉,然后给自己调蘸料。 加了一勺热汤进蘸料里,锅里薄如纸片的羊肉也熟了,夹了一块在蘸料里轻轻卷了卷,便迫不及待的塞进嘴巴里。 见几个人还愣愣的看着他,连忙咽下嘴里的肉,笑着说道: “试试啊,我还会害伱们不成!” 独孤曼玉有学有样,也夹了一块羊肉蘸了蘸,慢慢的放进嘴巴里,顿时感觉到一股鲜香的味道便在嘴巴里绽放。 “好吃!” 独孤曼玉大大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娇声对几个小丫头说道: “你们也吃,真的好吃!” 四个小丫头不敢和王宁夫妇坐一起,便站在锅边,吃了一口后,筷子比王宁下的还快,不停的往锅里放菜。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多时辰,全都吃得肚子滚圆,独孤曼玉挺着肚子娇声说道: “夫君,吃撑了!” “没事,夫君带你运动运动!” 王宁怪笑一声,在四个小丫头震惊的目光中,把独孤曼玉拦腰抱起就进了卧室,王宁自己去外间洗澡,糖霜和桃酥红着脸端着热水进来帮独孤曼玉擦洗。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依然飘着雪花,王宁早早的就被独孤曼玉叫了起来,正指挥着下人装东西的独孤曼玉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装好东西,让亲卫们把仪仗带上,王宁便带着妻子人出门往独孤府赶去,住得近就这点好处,到了独孤府还赶上了早饭。 看着女儿满面娇羞的模样,独孤庆夫妇显然很满意,独孤庆的妻子拉着女儿去了后院,王宁也不是第一次来独孤府了,在前院和独孤庆谈天说地倒也也相处融洽。 在独孤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吃了午饭才告辞离开,傍晚的时候王宁又带着独孤曼玉去了程府。 带着独孤曼玉去拜见了程咬金和崔氏,崔氏就把曼玉就在后院陪自己说话,王宁和程家父子几个大老爷们便去了花厅看歌舞,这样的大雪天最合适这样的消遣。 晚饭自然是王宁带过来的火锅,这样的吃法显然最对程咬金的胃口,羊肉不过瘾,又让人去厨房切了些牛肉过来。 独孤曼玉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吃牛肉,有点收不住筷子,崔氏笑着说道: “曼玉喜欢吃,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 独孤曼玉便有些不好意思,崔氏笑着说道: “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吃完饭,程咬金把王宁叫到书房,从书案上了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递给王宁,王宁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张张地契,还有一本本账本。 “以前你没成亲,老夫帮你管着也没什么,如今你也成家了,这些东西你便自己派人去打理!” 王宁点点头,合上盖子,笑着说道: “伯伯还是再让家里的掌柜管上一段时间,小侄一时也找不到这么多合适的人选!” “你心里有数有行,今早朝会上有御史弹劾你来着!”程咬金笑着说道。 “这御史吃饱了撑的吧,小侄这一个多月就呆家里了,弹劾小子什么?”王宁在意的问道。 “这御史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老夫不知道,不过他弹劾你小子的事情老夫倒是觉得不像凭空捏造!”程咬金淡淡的说道。 王宁愣了愣,只听见程咬金继续说道: “这御史弹劾你小子和长乐公主来往过密,有损皇家清白! 小子,老夫不知道这御史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过你小子最好还是小心些,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王宁木然的点点头。 因为御史弹劾这件事,原本准备回李家庄子的王宁不得不暂时留在了长安。 如今的大唐内大灾,边疆也安宁,官员们兢兢业业,最好的靶子李承乾也被暗杀受伤,乖乖的呆在东宫里,御史言官便成了摆设,如今有人带头弹劾王宁这个虽然不怎么在朝堂混却偏偏受李世民器重的勋贵,一群闲得发慌的御史不出来找存在感才怪。 果然,第二日的早朝,又有十多个御史当庭弹劾王宁。 程咬金下了朝便派人把这件事告诉王宁,王宁这下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带着人去了东宫。 孙思邈如今依然居住在东宫,每日除了查看李承乾的伤势,就是教导小兕子学习五禽戏,见王宁进来便对王宁说道: “太子殿下的伤势无碍,不过喝牛乳真的能促进骨头愈合?”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肯定有效果,师叔不妨让公主殿下也每日喝一些牛乳,说不定能增强些体质” 等孙思邈走后,李承乾便把屋子里服侍的人都赶出去,笑着说道: “又来见五妹?孤马上让常明去叫她!” 王宁苦笑着说道: “殿下,今天早上的朝会有十多个御史上书弹劾臣和公主殿下来往过密,您不知道?” “我哪里知道……”李承乾愣了一下,才低声说道: “这样你们还是暂时别见面了,不过你放心,人都是常明安排的,绝对没有问题,这些御史闹腾两天也就过去了!” 得到了李承乾的保证,王宁的心里稍安。 但也仅仅安心了二天,御史还在不停的弹劾,长安城里突然传起来一股谣言,说是三原侯和长乐公主有染,所以才会带着人把郑家大郎打成了废人,如今又要搅黄裴家三郎和长乐公主的婚事,甚至不惜倾尽家财也要从裴家手上抢走为太上皇修建宫殿的差事! 还有个版本就是王宁一直爱慕李丽质,只是李世民嫌弃王宁出身农家,不舍得把公主嫁给王宁,还亲自给他许了一门亲事让他死心,却不想王宁竟然偷偷和长乐公主往来! 这些关于皇家公主的谣言传播极快,几乎弄得满城皆知,御史不仅在朝堂上弹劾,还疯了一样往中书递折子。 最后连十二都听说了这个谣言,王宁彻底坐不住了,众口铄金,谣言也是能杀人的,更何况这个谣言七分真三分假! 第一百六十章 平平无奇的商业手段 王宁如今是有苦说不出,他连进宫向李世民自证清白都不敢,除非他的真的从现在开始和李丽质断绝往来,不然他现在在李世民面前保证得多坚决,事情败露的时候死的就有多惨。 李世民优待功臣不假,可不一定能容忍欺骗,尤其是自己骗的还是他的女儿。 谣言俞传俞烈,这时候明眼人已经从中察觉出了阴谋的味道,王宁这时候倒是不急了,在长安操弄舆论,有人比他更急,也不知道这裴家是怎么想的。 于是留下几个人守着长安的宅子,他带着独孤曼玉回李家庄子去了。 太极殿偏殿,李世民正在大发雷霆: “三天了,百骑司在长安有上千人,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全都是废物!废物!” 百骑司统领郭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朕再给你三天时间,再查不到,你这脑袋也别留着了!滚!” 郭雄连滚带爬的出了太极殿,回到百骑司值房,看着几个得力手下,面色阴沉的说道: “陛下发话了,再给某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还没有结果,某这大好头颅怕是保不住了,诸位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多想想办法吧!” 站在郭雄下首的中年男子苦笑着说道: “大统领,这背后要不是裴家,下官自己把自己的脑袋摘了去!” 郭雄看了他一眼,吼道: “就你熊林聪明,一眼看出这背后是裴家在操纵!陛下猜不到还是三原侯猜不到?某要证据!证据!”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呐呐不敢言,裴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留下把柄! “滚!一群废物!”郭雄没好气的吼道。 大殿里,李世民越想越气,乖巧懂事的李丽质几乎完美继承了长孙的性格,是他的心尖肉,在李世民的诸多女儿中,也就小兕子的受宠程度能和她比一比。 虽然在给李丽质选驸马的时候首先考量的是政治目的,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他是大唐的皇帝,首先考量的当然是江山社稷。 如今有人操纵舆论往心头肉身上泼脏水,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而且和王宁想的一样,当谣言俞传俞烈,还把王宁和李丽质硬生生绑在一起的时候,李世民就知道这绝不是谣言那么简单。 而最大的嫌疑肯定是裴家无疑,裴家也许只是想把脏水泼到王宁身上,但他们不知道的,对于李世民这样的皇帝来说,也许往李丽质身上泼脏水还只是让他感到愤怒,但操纵舆论,已经是触碰了李世民的底线。 所以不管有没有证据,裴家都绝对上了李世民的黑名单。 王宁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躲回了李家庄子,反正他和李丽质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情,目前来说还真不怕李世民派人去查。 百骑司没有查到真凭实据,李世民也不能不教而诛,但这不妨碍他报复。 第二天,天和商号的大掌柜,长孙皇后最信任的大太监曲鹰,亲自分派心腹前往关中各地,悄悄收购裴家的饴糖。 如今的商业并不算繁荣,加上制糖技术落后又不普及,裴家的饴糖产业才能占了近一半的市场份额。 曲鹰能成为天和商号大掌柜,靠的可不仅仅是长孙皇后的信任,有白砂糖这样的大杀器在,背后又有帝后支持,就算对上河东五大家族,曲鹰也有把握一战而下。 裴家当然也察觉到不对,但相比起程家仅仅是在长安一带行动,天和商号可是在整个关中、河东地区一起行动。 即使各地的掌柜察觉到不对,消息传到裴家主事人手中,十天半个月都已经过去了,裴家不止低价的饴糖全部被天和商号扫荡一空,连贵的都被买走了不少。 虽然觉得蹊跷,但各地的低价饴糖都卖完了,管事纷纷派人到长安请求补货,东西卖的是金灿灿的铜板,运回来的一车车铜板做不了假,裴家的主事哪里还管他蹊跷不蹊跷,连忙让所有的工坊全负荷运转,一刻不停的生产饴糖。 最终生产的饴糖才运到地方,就被人买走,甚至一些地方的管事见人家买得多,还在本就不算贵的价格上打了折扣。 所有的工坊一刻不停,库房的甘蔗原料越来越少,管事这才找到了临海公主。 裴家的饴糖产业在大唐一家独大,临海公主也没在意,既然甘蔗没有了,去买就是了,价格贵点也没关系。 管事得了指示,便马上让人在长安及附近收购甘蔗,但几天过去,连甘蔗的影子都没收到。 十多天后,长安东西两市突然出现了几家名为天和商号的铺子,就卖一样东西,其名白砂糖,而且铺子全都开在裴家商铺隔壁。 能成为每个商铺掌柜的都不是傻子,裴氏商铺里面的饴糖最便宜的是五十文一斤,最好的是五百文一斤,隔壁的白砂糖一百文一斤。 铺子的掌柜让人去买了一斤回来,看着晶莹如雪花一般的白砂糖,掌柜不信邪的沾了点尝尝,然后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这白砂糖卖一百文一斤,自家别说五百文一斤的,连五十一斤的都没人买了! 能买糖的人差这五十文? 裴律师是在晚间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在他面前还放着一小袋白砂糖。 面前站着长安所有商铺的四个掌柜,裴律师脸沉如水,坐在他身边的临海公主同样脸色阴沉,轻声说道: “夫君,这明显是王宁的伎俩,把咱们的饴糖买过去,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变成了白砂糖,再来抢我裴家的生意,父皇当年答应让咱们裴家独占这饴糖生意的,妾身这就去找父皇去!” 裴律师摆摆手,轻声说道:仟仟尛哾 “夫人稍安勿躁!” 安抚住临海公主,又沉声对几个掌柜说道: “真是天和商会?” 几个掌柜点点头。 “管他什么商会,父皇答应咱们的,这王宁难不成还敢违抗父皇的话!”临海公主不耐烦的说道。 “公主可知这天和商会的背后是谁?”裴律师问道。 “不就是王宁和卢国公吗?难不成还有其他人?”临海公主诧异的问道。 “当然还有其他人,如果某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还有陛下才对!”裴律师叹道。 “……” 临海公主傻眼了! “无妨,就算这天和商号的背后是陛下,应该也是王宁借着陛下的虎皮在行事,而且这天和商号既然使的是商业手段,咱们接着便是,通知各处掌柜,降价吧,赚头不要了,以成本价卖! 另外派人去会稽,让顾氏、吴氏留意最近从长安一带过去的商人,除了咱们裴家,一棵甘蔗都别让人买到,没有了甘蔗,某倒是要看看这天和商号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裴律师沉声说道。 于是裴家和天和商会开始进行价格战,但天和商会刚刚卖了一批玻璃器到草原,马上去辽东半岛的商队也快回来,带回来的银钱不计其数,压根就不缺现钱,不仅自己降价,还偷偷的派人继续去裴家的铺子买饴糖。 价格大战如火如荼的展开,价格差不多,又甜又便宜的白砂糖显然更受欢迎,裴家的价格战并没有改善铺子门可罗雀的状况,如今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天和商号的白砂糖卖完。 王宁虽然躲在李家庄子,但护卫中的几十个斥候还是全部派了出去,加上独孤曼玉带过来的几十个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下人,对长安的动向还是清楚的。 见裴家竟然跟天和商号打起了价格战,他就知道裴家的饴糖产业完蛋了,至于原材料甘蔗,李孝恭平定江南才几年? 给江南几大家族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捋李孝恭的胡须,把李世民惹恼了,再派大军前往江南也不是不可能。 书院的建造已经正式进入轨道,王宁除了每日去看看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在上面,让王宁高兴的是印刷用的油墨终于研制成功了。 几个造纸如今全负荷远转,每日生产的纸张多达几千斤,几个库房都已经堆满了裁剪好的纸张。 印书的工坊也就随时可以开工了,但一个巨大的问题又摆在王宁的眼前,那就是印书工坊的匠人。 活字印刷固然雕版印刷效率高,但有一点比不了雕版印刷,毕竟专门负责雕版的匠人不需要认字,而活字印刷不一样,排版的匠人不仅要认字,最好还要有一定的文学功底。 而这样的人足以去一些商铺做账房,根本不可能变成匠人,思来想去,王宁便把主意打到了颜师古身上。 刚好成亲之后还没带着独孤曼玉前去拜见,于是带着独孤曼玉再度进了长安,带着东西去了颜家。 颜师古的长子亲自出门迎接两人,来到客厅见过礼后,独孤曼玉便被颜师古的夫人带着去了后院,颜师古笑着说道: “老夫还以为你小子成亲后眼睛长头顶了呢!” 王宁人没来,礼可是没断过,什么绿菜、酒、肉干之类的都是一车一车往颜家送的,所以饶是颜师古这样严肃惯了人也难得开起了玩笑。 “恩师您这可是冤枉弟子了,弟子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这才晚了几天!”王宁笑着说道。 “听冲远说陛下特地给你放了假,你有什么好忙的?” “弟子虽然不用上朝,可三原县那边书院已经开工,各个工坊也正在远转,一堆杂事等着弟子呢!” “这倒是,正事重要,伱小子也不用专门来一趟!” “不瞒恩师,弟子这是找恩师帮忙来了!” “……” 颜师古愣了一下,才苦笑着说道: “老夫早该想到的,说吧,要老夫帮你做什么事?” “前段时间,匠人们终于把印刷用的油墨给弄出来了,弟子亲自试过,绝对没问题,这印书的工坊也建好了,只是这匠人让弟子犯了难,这活字印刷不仅要排版,还需要检校,这一般的匠人做不了,这才厚着脸皮找恩师来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老夫当这是什么事,老夫家里那么多读书不成的,老夫怕他们出去丢人,就让他们回老家种地去了,你既然要用,老夫把人叫来便是,你需要多少人?”颜师古一听,自信满满的说道。 “恩师您这话说的,人当然是多多益善,弟子不嫌多的!”王宁笑着说道。 “行,老夫让人去叫,不过你可不能亏待他们!”颜师古说道。 “您老放心,弟子按照家里管事的酬劳给他们算,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你也知道,弟子别的本事没有,赚钱的本事绝对是有的!” “……行!” 两人在前院聊得投机,独孤曼玉在后院就有些局促了。 颜师古的夫人同样出身书香门第,不过王宁拜了颜师古为师,她便是真正的师母,这再出身书香门第,一旦变成了师母,这谈论的话题也不会是四书五经,而是家长里短,还轻声向独孤曼玉传授生儿育女的经验。 这子嗣可是大事,而且绝对是善意,独孤曼玉再害羞也得乖乖听着,还好颜如玉一直对王宁心怀感激,对独孤曼玉也爱屋及乌,提出要带独孤曼玉去自己闺房看看,才把独孤曼玉解放出来。 带着独孤曼玉打了自己的闺房,颜如玉才笑着说道: “嫂子您别介意,娘亲就是这样的脾气!” “小妹可担不起师姐您这么叫,夫君说您是师姐,师母这是好意,小妹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介意”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哪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妹妹了!” 颜如玉笑着说道: “妹妹你可真是好福气,你那夫君真乃旷世奇才,这两月都往家里送了几次绿菜了,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姐姐谬赞了,不过夫君的想法确实不同于一般人,这绿菜其实是用大棚种出来的,姐姐不如和小妹一起到三原县散散心,小妹到时候带姐姐去看看!”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哪有女儿家天天往外面跑的道理,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姐姐又不是外人,就当去散散心,孙思邈有个宝贝叫显微镜,也是夫君让人做的,能看清极小极小的东西,听夫君说姐姐喜欢新奇的东西,这显微镜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父亲不会同意的!” “小妹让夫君去说!” 吃了晚饭,独孤曼玉寻了个空隙把王宁拉到一边,轻声说了她邀请颜如玉去三原县的事情。 这单独邀请颜如玉去不好,王宁干脆请颜师古一家子都搬到李家庄子去,多建一个小院子的事情! 而在王宁的盛情邀请下,颜师古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反常的吐谷浑使者 本来只想去颜家找几个匠人的,结果把颜师古一家子都给拐回了李家庄子,颜之推夫妇,两个老仆,再加上颜如玉。 颜师古的长子颜文长则回老家帮王宁召集人手,他将来也会是书院的先生,刚好可以把妻儿都接过来。 回到李家庄子,颜家暂时住在王家,王宁已经让人给颜家在书院规划好的先生住宅区建宅子,为了节省地方,王宁画的是别墅的图纸,等建好后,自己也可以留一栋偶尔带着独孤曼玉去住两天。 为了建这些别墅,他还专门让烧砖的匠人去研究烧瓷砖! 颜师古到了王家便坐不住了,天天呆在印书工坊里捣鼓活字印刷术,让这样一个大儒去捣鼓印刷术实在有些浪费,王宁便弄点有意义的事情给他做。 “小宁,这油墨和活字印刷相配,当真是印刷的无双利器,你弄出这个活字印刷术功德无量啊!”被王宁请到西厢的书房后,颜师古一脸笑意的对王宁说道。 “老师,这弟子不敢居功,匠人们才是功臣,弟子有个想法想请老师帮忙参详一二!”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便把自己抄写的一篇文章递了过去。 颜师古接过纸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再看第二遍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 而不对的根源就是几个小小的符号。 就是这些奇怪的符号,让每一句话的开头结尾都变得异常的清晰。 读了一辈子书,颜师古早已习惯了以之乎者也来断句,如今出现了这些符号,他潜意识的觉得别扭。 但看了一会后,发现这些符号虽然别扭,但确实有些好处。 “老夫虽然不知道这些符号是何意,但有了这些符号,确实让断句变得清晰,不够这文章几千年来都是如此,你贸然把这些符号加进去,怕是会招来不少质疑!”颜师古沉声说道。 招来质疑都是轻的,学问只见的争端向来杀人不见血,不过王宁如今身居高位,如今的大唐风气也算开明,倒是不怎么担心,笑着说道: “恩师,弟子把这东西叫做标点符号,这些符号不仅可以用来断句,还有这不同的意义,比如这个句号,表示这句话到此已经结束,而这个问号则表示疑问,还有这个感叹号…… 弟子觉得要是书里有这些标点符号在,应该能降低一些学习难度,让初学者更容易学习,再说这些标点符号弟子只用在咱们自己印的书里面,关其他人何事?” 颜师古沉思良久,才轻声说道: “听小宁你这么一说,这些标点符号还真是妙用无穷,你仔细说说,老夫有些地方还不是很明白,这个符号是何意?” “这是冒号……” 两人在书房里悄然间调换了身份,颜师古在问,王宁在解答。 “颜师,夫君,先喝口热茶歇息一会儿吧” 独孤曼玉端着茶水进来,笑吟吟的说道,颜如玉端着糕点跟在她身后。 “也好,老夫还需要好好想想!”颜师古接过独孤曼玉递过来的茶,笑着说道。 “父亲,您和师兄在聊什么?”颜如玉放下糕点,看到颜师古手上的纸张,低声问道。 “小宁弄出了一套标点符号,对研究学问意义重大,老夫跟向他讨教呢!”颜师古苦笑着说道。 “能否让女儿看看?”颜如玉更加好奇了。 颜师古也没拒绝,自己的女儿在学问上并不比儿子差多少,把手中的纸递给了颜如玉,还在一旁细心的解解这些符号的含义。 颜如玉认真的看完这张纸,轻声叹道: “世兄大才,竟然能想到如此奇妙的符号!” “世妹谬赞了!” “这标点符号确实是奇思妙想,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事关重大,容老夫仔细思量思量才是!”颜师古笑着对王宁说道。 “行,恩师您慢慢想,弟子就不打扰了!”王宁点点头,便带着独孤曼玉出了门,颜如玉则留在了书房,看来对标点符号很感兴趣。 “夫君,妾身都帮不上您的忙!” 在西厢连接书房和卧房的游廊里,跟在王宁身后的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夫人你短短几天便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母亲都在我面前夸过伱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还想帮我什么忙?”王宁伸手揉揉独孤曼玉的小脸,笑着问道。 “妾身又不是小野牛,夫君您能不能别这样揉妾身的脸”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好,哪这样呢?”王宁凑过去在独孤曼玉脸上亲了一口,笑着问道。 “呀,大白天呢,夫君你怎么能这样!”独孤曼玉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推开王宁,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脸色通红的说道。 “行,晚上再亲!”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 独孤曼玉没好气的伸手拍了王宁一下。 “见过郎君!见过姐姐!” 这时,公输三娘出现在游廊的另一头,刚好看到独孤曼玉两人打情骂俏,连忙福身说道。 独孤曼玉恨不得挖条缝钻地下去,隐秘的在王宁腰上拧了一下,才强忍羞意,轻声对公输三娘说道: “公输妹妹不用多礼,这是要出去?” “嗯,我去找母亲有点事!”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公输三娘走远后,独孤曼玉才轻声的对王宁说道: “夫君,妾身已经让人把西厢南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把公输妹妹娶进门,公输妹妹都已经住在西厢了,没个名分不太好!” 王宁转头打量了独孤曼玉一眼,见她说的认真,摇摇头,轻声说道: “不急,等裴家的事情解决再说吧!” “听夫君的,不过既然是咱们家的人,还是要安排个丫鬟去服侍,例份妾身就按十二的例份给了?” “你安排吧!” 王宁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以这个时代的标准看,独孤曼玉实在是个完美的妻子,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他操心,杨氏原本管着家里就力不从心,如今家里的都是她在管,不仅管着家里,孝敬公婆,还帮王宁张罗妾室,有这样的妻子夫复何求? 长安的消息依然每日送到王宁的手中,有李承乾派人送来的,还有家中的护卫打探到的,百骑司终究还是没能查到实据,大统领郭雄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家将之一,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便掉了脑袋,只不过被罚了两个月俸禄。 下面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长安百骑司小统领被打了整整一百大板,差一点丢了小命,下面的密探被打板子的打板子,罚俸禄的发俸禄,上百个人受了罚,不敢对李世民不敬,只能把目光盯在裴家身上。 另外还有程咬金送来的消息,裴家的饴糖产业已经跨了,裴家再家大业大,也经不住握着白砂糖这个大杀器的天和商会一通乱拳。 长安的流言传播了十多日后,终究还是慢慢平息了,毕竟春天已经到来,休息一个冬季的百姓们又要为了生计而忙碌起来,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来关心公主和三原侯到底有没有私情。 不过流言虽然渐渐平息,朝堂上弹劾王宁的折子却不减反增,而且罪名越来越来,除了与公主有私情外,还有诸如德不配位,把格物研究院当成私物这样的罪名。 格物研究院虽然经过三省审批,有正规程序,但从建设到管理,一直都是王宁在管,里面的匠人也多是王家和程家的,说是王宁的私产也没什么不对。 而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不久前王宁让人送到三省的名单,这是李世民自己提的,要给这些有功之臣奖赏。 这些匠人虽然不是贱籍,但在御史眼中就是和贱籍没什么两样,眼看着连匠人都有官身,这些御史哪里还能忍,所以才借着谣言对王宁群起而攻之! 弹劾的奏章大部分只到中书便被拦下丢进了火堆,但还有一些送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每日看这些弹劾的奏章都觉得头疼,一味的留中不发显然是不行了,那些御史不会放弃的。 而且反对的不止御史,工部、礼部、吏部都有不少官员反对这件事,御史可以不管,这些六部官员的意见却要考虑,李世民无奈,只能放弃给格物院的匠人官身,只是赏赐一些财物。 这股弹劾的风潮才慢慢降了下来。 王宁有些失望,但也没怎放在心上,因为他如今正跟着颜师古和颜如玉给四书五经加标点。 这个工作对于他来说难度很大,不过主力是颜师古和颜如玉,他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而印书工坊也已经开始运转了,其中加了标点符号的论语已经开印。 等三人把四书五经都加完标点,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印书工坊印出来的书也装了整整一个仓库。 在李家庄子躲了一个月的王宁也不得不去长安了,将作监和司天监已经完成了永安宫的初步选址,后续的备料就需要他这个督造官参与了。 书院的事情暂时交给了颜师古,格物院则暂时交给了公输林,因为永安宫的事情,王宁大概率要在长安呆很久。 四月的长安温度宜人,街面上的行人络绎不绝,王宁特地让人打造的四轮马车不仅用上最新的轴承,车轮上还安装了减震钢板,行走在长安平坦的街道上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 王宁惬意的躺在独孤曼玉的大腿上,马车里的四个丫头早就习惯了王宁这幅做派,倒是独孤曼玉还有些不好意思。 马车前方是石林带着的五十亲卫,清一色的高头大马,后方是两车刚印好的书籍,还有五车王宁带来送人的东西,三十多个仆人,整个队伍颇为庞大。 “滚开!别挡某的道!” 队伍来到太平坊附近的街道,准备左转时,一声别扭的怒斥声从队伍前方传来。 石林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穿着皮袄的番人挥舞着马鞭正大声朝着自己这边呵斥,在番人身后,跟着几十个差不多打扮的番人,其身后还有几辆粗糙的马车。 见石林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对面的番人气焰更盛,用别扭的大唐官话骂道: “卑贱的商人,带着你的人滚到一边!别挡道!” 石林被气笑了,这些番人是吃了豹子胆了? 正好见王宁从马车里伸出头,石林骑着马过来,轻声问道: “侯爷,如何处置?” “这里是长安,你问我要如何处置?”王宁诧异的问道。 “小的知道了!” 石林笑着答应一声,朝着一众亲卫吼道: “列阵!” 五十个亲卫齐刷刷的抽出马鞍上的手弩,有了韧性极佳的钢材,再经过公输家改良后的手弩虽然体积没增加多少,威力却比一般的手弩大了五倍都不止。 见几十只手弩对着自己,番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两步,怒斥道: “某乃吐谷浑使者,此番是来想天可汗求娶公主的……” 一听是吐谷浑,还是来求娶公主的,王宁顿时觉得无名火起,不耐烦的问道: “石林,你在等什么!” “杀!” 石林连忙沉声喝道。 “咻咻咻!” 几十只弩箭闪电般朝着吐谷浑的队伍射去,领头的吐谷浑使者万万没想到自己表明身份竟然引得对方痛下杀手,下意识的弯腰,躲在在战马身后 不到五仗的距离,手弩的杀伤力巨大,吐谷浑的队伍发出一声声惨叫声,几个倒霉蛋更是被射中要害,噗通一声从马上栽倒下来。 躲过一劫的吐谷浑使者终于知道害怕了,见王宁的亲卫又举起了手弩,连忙大声喊道: “某真的是吐谷浑的使者,来求亲的!” 说着还带着人往后退了几步。 王宁见状,沉声说道; “别管他们了,走吧!” 亲卫们笑呵呵的收起手弩,队伍也再次动了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后,独孤曼玉曼玉的担忧的问道: “夫君,这些人说是吐谷浑的使者,这么做没事吧?” “这里是长安,杀几个番人而已,能有什么事?放心吧”王宁笑着说道。 去年吐谷浑和吐蕃打得不可开交,大唐用仓库里的破烂换了不少牛羊,如今双方应该还在蜜月期才对,这吐谷浑使者怕是脑子坏了?在长安城如此嚣张。 如果不是脑子坏了,那吐谷浑怕不只是想向大唐求亲公主那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战将起! 第162章 大战将起! 独孤曼玉对于自家夫君要上早朝这件事比王宁还要上心,三更天就起来忙活,王宁迷迷糊糊的就被套上朝服,然后被推着出了家门。 石林带着几个人赶着两辆装书的马车跟着。 到了皇宫门口,天还没亮,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的聚在宫门前一起谈天说地,王宁见程咬金、秦琼、尉迟恭正聚在一起,便笑着凑过去: “程伯伯、秦伯伯、尉迟伯伯!” “你小子终于舍得来长安了,小小年纪要保重身体才是!”尉迟恭一脸猥琐的说道。 “你这匹夫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程咬金在一旁笑骂道。 秦琼只是拍拍王宁的肩膀没有说话。 尉迟恭又笑着说道: “老夫原以为这小子成亲能稳重点,没成想这小子一言不合,就让家里的人当街杀了几个吐谷浑的使者,小子,老夫可是听说有人要在朝会上弹劾你!” “弹劾小子什么?”王宁好奇的问道。 “还能弹劾伱什么,无非就是你小子飞扬跋扈什么的!”程咬金笑着说道。 “还以为他们弹劾小子让人杀了吐谷浑的使臣随从呢!”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这时,皇宫的大门终于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到了太极殿排排站好。 李世民到了以后,朝会便正式开始。 王宁靠着柱子不断的打着哈欠,哪怕听到有御史当朝弹劾他,也没让他稍微提起点精神,直到吐谷浑的使者被召上殿。 这个使者到了大殿先是敷衍的行了礼,便大声说道; “外臣拜见天可汗,某家可汗让某来大唐向天可汗求亲,不想刚进长安就被人杀了五个兄弟,还请天可汗给某个公道!” 李世民差点被这吐谷浑使臣怪异的语调逗笑,轻咳一声,沉声说道: “王宁,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王宁连忙出列,躬身说道: “陛下,昨日臣家里的人确实杀了几个番人,这些番人在长安城里让臣别挡他们的路,还出口辱骂臣的护卫,陛下您也知道,臣家里的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哪里受得了这个,这不就没控制住脾气,杀了几个人,臣哪知道他们是吐谷浑的使臣!” 吐谷浑使臣见出来的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沉声问道: “现在你知道某是吐谷浑的使臣了吧?”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知道了又如何?” 使臣愣了一下,大怒道:“你的手下杀了某的人,必须交出凶手!” “呵……” 王宁好笑的看了使臣一样,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大殿里也非常配合的传出一些笑声,自从大唐灭了东突厥后,环顾大唐四周,大唐君臣看大唐以外的国家都是斜着眼看的,哪里会看得起吐谷浑这样的墙头草小部族。 “行了,你退下吧!”李世民对着王宁挥挥手。 王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吐谷浑的使者用别扭的大唐官话向李世民求亲。 只是吐谷浑这样的墙头草,连拉拢的价值都没有,李世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过去,连让宗室女嫁过去的心思都没有,很干脆的拒绝了。 朝会结束后,王宁一个人落在最后求见李世民。 在偏殿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已经换了下冕府,穿着一身黑色的朝服,等王宁行完礼,才没好气说道: “平身,朕记得给你小子的假早就过了吧?” 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陛下,臣在家里也没闲着啊,油墨已经研制成功,印书工坊也已经开工了,大概已经印了一万多册,臣带了一些来送给陛下,就在宫门外!” “哦?何林,让人去带进来!”李世民眼睛一亮,连忙对何林吩咐道。 等何林走后,李世民才说道: “印书的事情固然重要,给太上皇修建宫殿的事情也不能耽搁了,你还是要上点心!” “臣遵旨!”王宁躬身应道。 不一会儿,何林就带着人用箱子把两车书抬到了偏殿,李世民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还散发着墨香的书。 先看了看纸张,洁白柔韧,是上好的纸张。 上好的纸张用线装成册,蓝色的封面上写着论语两个字,下面还有几个小字:颜师古校注。 打开书后,洁白的纸张一个个字清晰如手写一般,纸张上没有墨点,更让李世民意外的是,这本书上竟然用上了标点符号。 “这是颜师古亲自标注的?”李世民翻着书,疑惑的问道。 “对,全是颜师仔细校对过的,而且这些书能这么快印出来,还多亏了颜师把家中的读书人全部叫来帮忙!不然臣还真找不到那么多识字的匠人”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倒是会拉大旗,这标点符号有颜家的名声作保,倒也是个好办法,朕知道你的意思,不会忘记颜师古的功劳的!”李世民笑着说道。 “多谢陛下”王宁笑着说道。 “书既然印出来了,就先在长安卖吧,承乾如今还在养伤,不如就让青雀去做这件事吧,你到时候好生协助青雀!”李世民沉声说道。 听到李世民要让李泰去做这件事,王宁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李世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卖书这件事做起来简单,意思却不同寻常,因为这书按照王宁和李世民之前商议的便是按照成本价卖。 此举能让天下求学的学子能以极便宜的价格买到书籍,除了打破世家对教育的垄断,还能收天下学子的心,这让李泰做这件事,李承乾该如何自处? 见王宁半饷没反应,李世民皱眉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 王宁犹豫了片刻,还是躬身说道: “那个,陛下,臣觉得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劳烦越王殿下了吧?臣觉得不如让天和商号分出一小部分去做这件事,这印书工坊一刻不停的生产,要不了多少时间长安的市场应该就会饱和,到时候就可以在关中、河东、江南这些地方卖。 以臣看,不如专门弄个连锁书店,就叫贞观书店,陛下您想想,五年、十年后,咱们大唐要是所有的州县都有一家贞观书店该是何等的盛况!” 果然,王宁画的大饼瞬间让李世民把对李泰的宠爱丢到了九霄云外,是啊,要是大唐的所有州县都有一家贞观书店,天下的士子还不对朕感恩戴德? 恩?李世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疑惑的打了王宁两眼,没发现王宁有什么异常,也就放下了心思。 现在的李世民对李承乾还是非常满意的,并没有扶持李泰与李承乾打擂台去刺激李承乾的意思,想让李泰去做这件事纯粹是因为所有的先生都夸李泰有文才,加上李承乾受伤,这才临时起意。 不过王宁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这件事确实不适合几个皇子去做,连李承乾都不太合适,还是他这个皇帝合适,便笑着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让天和商号去做吧!” 又在偏殿呆了一会儿,王宁就告辞离开,转道去了东宫,进宫了当然得看看李承乾,话说孙思邈都在东宫呆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让小兕子的病情好转一些? 来到东宫丽正殿,就看到李承乾拿着一本书专心的看着,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殿下还真是刻苦啊!” “哪都去不了,孤也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了,你怎么来了?”李承乾笑着说道。 “臣来给陛下送书,顺便来看看殿下的脚恢复得怎么样!” “孙道长说恢复得很快,估计不用半年就能完全恢复,你给父皇送什么书?” “之前不是跟殿下说过印书工坊的事情,现在已经印了一万多册了,当然要送来给陛下看看!” 两人说话的功夫,一个内侍进来说道: “殿下,长乐公主来了!” 李承乾笑着说道: “快请进来!”见王宁有些不解,便笑着说道: “五妹每日都会过来看看孤!” 王宁点点头,不一会儿,李丽质便带着两个小宫女进了大殿,手中还拿着食盒,进来便看见坐在李承乾下首的王宁,眼中泛起亮光,只是当着众多宫女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声说道: “见过太子哥哥、三原侯!” 王宁也笑着说道: “见过公主殿下!” “这是我宫里的嬷嬷新做的糕点,太子和三原侯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李丽质从食盒里端出两盘糕点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妹妹宫里的嬷嬷做的糕点一直很好吃,王宁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尝尝!”李承乾自己拿了一块,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宁便也尝了一块,确实还不错,便笑着夸了两句。 李丽质便开心的笑笑,一个多月不见,李丽质看起来有些憔悴,脸色也有些差,想起李丽质身体原本就不算好,王宁轻声说道: “臣看公主殿下脸色不太好,孙师叔如今就在太子殿下这里,不如请孙师叔帮公主殿下看看!”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 “王宁说得是,五妹你身子骨一直比较弱,让孙道长看看也好!” “我知道了!”李丽质轻声说道。 有那么多人看着,李丽质也不好多呆,聊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回宫了,王宁也告辞离开了东宫。 下午带着独孤曼玉去了程府,崔氏自己的儿媳妇还在亲家养着,只能把独孤曼玉当做儿媳妇过过婆婆的瘾,进门就拉着独孤曼玉去了后宅。 王宁则照例被程家父子拉着去前院的花厅喝酒。 “小宁,你小子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酒到半酣,程咬金才笑着问道。 “什么消息?”王宁疑惑的问道。 “老夫还以为你小子事先收到了消息,原来是误打误撞,自去年入冬后,吐谷浑慕容顺部就终止了和咱们大唐的武器交易,这事你知道吧?”程咬金问道。 “这个小侄倒是听说了,不过入冬后,慕容顺部和吐蕃就休战了,不买武器也正常吧?”王宁问道。 “不买武器倒也算正常,不过你小子应该知道吐谷浑一直分为两部,向咱们大唐投诚是伏允长子慕容顺率领的东部,而西部是由其次子达延芒结波率领,其部一直和吐蕃眉来眼去,而今年开春以来,慕容顺部和吐蕃相安无事,而达延芒结波部频频派人骚扰咱们大唐鄯州一带,你觉得这时候达延芒结波为何会突然派人向咱们大唐求亲?”程咬金笑着问道。 “程伯伯的意思是这吐谷浑求亲是假,派人来试探咱们的态度是真?”王宁问道。 “也有可能是找借口而已,这些番人倒是长进了,连劫掠都知道要找个借口!”程咬金嗤笑道。 “会不会是吐蕃在背后推波助澜?”王宁皱眉问道。 “管他呢,不管是吐蕃还是吐谷浑,老夫倒是希望这些番人真个动手,老夫也不用在长安闲着!”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苦笑着摇摇头,这吐谷浑难倒不知道如今大唐多少大将军呆在长安整日盼着哪个小国不长眼,好带兵去灭了它? 毕竟没仗打,这大将军在长安和吉祥物没什么两样! 而就在第二天的朝会上,竟然出现了吐蕃的使臣,一个精通大唐官话的中年男子,这个吐蕃使臣郑重的递上了他们国主亲手写的国书,要向李世民求娶长乐公主。 吐蕃不是吐谷浑这样的小部族,而且人家礼仪样样不缺,李世民即使在心里骂这些番人痴心妄想,面上还是保持着天可汗的威严,强忍着怒气礼貌的拒绝了。 只是当李世民拒绝后,吐蕃使臣虽然态度依然礼貌,说出来的话却不再客气,直言: “要是大唐皇帝不答应把公主许给他们的国主,吐蕃三十万勇士将带着战马和弯刀亲自来长安迎接大唐公主!” 看着吐蕃使臣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嚣张的话,大殿中不止王宁没忍住笑意,文武百官也没忍住。 “放肆!” “希望吐蕃的刀子也和你的嘴巴一样狂妄!”程咬金嘲讽道。 “哈哈,回去告诉你们的赞普,朕在长安等着他的三十万大军!”李世民站在龙椅前哈哈大笑。 王宁没说什么,不过他知道大战将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赚钱的法子 第163章 赚钱的法子 战争的事情和王宁没什么关系,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还是搞搞他的小发明,大唐的匠人很容易收买,自己只是答应让这些匠人的子孙进入书院读书,这些匠人就把命给了他。 有了这些匠人,再加上公输一族,修建永安宫的技术人才便齐了,再加上有李世民答应给他的两千突厥俘虏,人手便齐了。 下了朝会,王宁便带着人去了将作监,见到了大名鼎鼎的阎立本。 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可是大唐真正的艺术大家,尤其是阎立本,以善绘画而闻名于世。 司天监的人测算过方位后,阎立本就带着将作监的人仔细勘察地形,然后便带着匠人绘制宫殿建造图纸。 作为皇帝的宫殿,各种规制都有旧例可循,但也容不得有一丝差错,要是出了大纰漏,可能房子还没建好,自己的脑袋先丢了,所以阎立本在工作的时候严厉禁止手下打扰。 而现在偏偏有人在敲门,阎立本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进来!” “阎少监,三原侯来了!”进来的吏员躬身说道。 “……” 阎立本虽然只是将作监少监,可之前同样在工部任职,人情世故还是不差的,王宁虽然年纪轻轻,但爵位比自己高,官职也比自己高,如今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得放下笔出门迎接王宁。 “下官阎立本见过三原侯!”来到将作监大门口,见一个身穿绯袍的少年背着手站哪,阎立本连忙上前拱手行礼。 “阎少监不必多礼,我虽对阎少监可是久仰大名,今日才算是见着了真人!” 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侯爷过誉了,里面请!”王宁的态度让阎立本颇为受用,态度也真诚了不少,笑着说道。 进了屋子,自有吏员送上来热茶,阎立本这才笑着问道: “不知道侯爷此来有何吩咐?” “没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都是为了把宫殿建好,不过我虽然不善营造之事,但也知道这营建宫殿的用料不能有丝毫马虎,还得提前准备,虽然兴建宫殿还为时尚早,不过一些材料还是要开始准备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请阎少监提供一份材料清单,我也好让人去准备!”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所言极是,下官会尽快把清单列出来给侯爷送去!”阎立本恭声说道。 “如此就辛苦阎少监了,阎少监应该也知道格物研究院,最近格物研究院弄出了一个好东西,我觉得阎少监应该能用上,就给阎少监带了一些过来!”王宁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阎立本面前。 阎立本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根像筷子一一般粗细的圆棍,一头已经被削尖。 王宁笑着说道: “阎少监,我把这东西叫做铅笔,这铅笔外面是木材,里面黑色的则是墨芯,和一般的墨不一样,这铅笔写出来的字能用特定的擦具擦掉,用来画设计图纸之类东西再合适不过!” 阎立本一瞬间就明白了王宁的意思,对于他这样善于工画的行家而言,这铅笔的便利性不言而喻,拿着铅笔,恨不得现在就去试试,当下笑着说道: “如此,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房间里的气氛就更加融洽,两人足足聊了一个多时辰,王宁离开的时候还带着阎立本送的两副画卷,这可是宝贝,王宁打算回去就让人裱起来! 带着人回到家,享受着独孤曼玉周到的服侍,不得不说这成亲以后的日子确实是舒坦,在家里就怎么舒服怎么躺着就行。 王宁在家里闲了一天,傍晚的时候,阎立本就派人送来一份清单,里面就有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而其中就有像金丝楠木这样的木料。 而金丝楠木,即使在大唐也不是常见木料,只有在剑南道那些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才有。 这木料也不是砍下来就能用,还需要时间处理,而且如今的剑南道可不是一千多年后,砍伐、运输都是大问题。 除了金丝楠木,还有各种各样的木料需要准备,这些都是清单里的大头,当然还有像汉白玉这样的石料也同样需要提前准备,其余的便是普通的砖瓦,当然还有水泥。 拿到这份清单后,第二天一早,王宁便带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去参加朝会,在朝会结束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求见李世民。 “免礼,你小子又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朕?”当王宁跟着内侍进了偏殿后,李世民便笑着说道。 “那个,陛下,臣这次不是来送东西的,是有点事请陛下批准!”王宁苦笑着说道。 “说吧!” “陛下请看!” 王宁从怀里掏出奏折递了上去。 李世民接过折子,看了两眼,脸色就有些怪异,看完后,看王宁的目光就有些不对了,无语的说道: “小子,这皇室的名声怎能和商贾之事放在一起?一旦出了问题,朕的脸面可就丢尽了!你要是没钱,朕从内务府给你拨几万贯就是了!” 王宁轻声解释道: “陛下,这怎么就是不要脸了呢,这给太上皇修建宫殿的砖瓦,石材、木材、瓷器之类的肯定都要选用行业里最好的,让他们印上皇室专用的字号,这百姓对他们的认同不也是对皇室的认同? 而且这字号只能用两年,要是这两年他们的质量出了问题,就不能印上皇室专用的字号,选上的商家拼了命也得把东西做好了,到时候这皇室专用这几个字可就是金字招牌!” 被王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李世民沉吟半饷,疑惑的问道: “真有商户愿意为了这几个字连钱都不赚?” 王宁点点头,说道: “陛下,这格物研究院如今不止有水泥工坊,还有像砖瓦工坊、瓷砖工坊这些,要是陛下让这些工坊在砖瓦上印上皇室专用这几个字,臣不仅不赚钱,再给陛下一些钱臣也愿意啊! 陛下您想想,要是臣家里的工坊烧出来的砖是皇室专用的,其他家的砖不是,同样的价格,同样的质量,这普通百姓会买谁家的砖?” 李世民若有所思,在偏殿里踱了半圈,才说道: “也罢,朕可以答应伱,不过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朕可都记在你小子头上!” “多谢陛下!”王宁躬身说道。 从皇宫出来,王宁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程家,刚好在大门口遇到程咬金。 “小宁你怎么过来了?”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小侄过来找您商量些事情,您这是要出去?”王宁问道。 “尉迟约老夫喝酒呢,倒也不急,先进来吧!” 到了客厅,程咬金才笑着问道: “说吧,找老夫什么事?” “程伯伯,陛下答应小侄使用皇室专用名号的请求了!”王宁笑着说道。 “哦,这倒是好事,接下来就该弄你的那个所谓的招标了吧?”程咬金笑着说道。 “小侄正式为这事来找您来了,这皇室专用的好处小侄也跟你说过了,不过咱们家里如今只有砖瓦工坊和水泥工坊,其他用量大的如石材、漆料等咱们家没有,再弄一个行当也没必要。 小侄就想着,与其让其他商人参与进来,不如先紧着咱们军伍上的故交,看看谁家有这些产业,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等问过他们了,小侄再找外面的商户!”王宁笑着说道。 “这合适吗?”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其实在小侄看来,相比有了银钱就拼命的买地,咱们这样的身份,家里弄些买卖反倒更合适一些,伯伯您觉得呢?”王宁笑着问道。 程咬金点点头,说道: “你小子说得也倒不无道理,这样,尉迟老匹夫不是约老夫喝酒嘛,想来其他人也会来,老夫问问他们再说,不如你也一起去?” 和程咬金他们一起喝酒?王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苦笑着说道: “您和尉迟伯伯他们喝酒,小侄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哈哈,没出息,难怪尉迟不叫你!”程咬金笑着说道。 “对了,这修建宫殿还需要一批金丝楠木,这木料只能从剑南道那边的深山老林里砍伐再运到长安,小侄对那边不熟,还得请人帮忙才行,程伯伯可知有谁对哪里比较熟?”王宁问道。 “咱们将门里倒是没有谁对那边比较熟,不过你小子可听过应国公? 他就是并州人,如今在利州任职,此次作为朝集使回长安述职,至今仍在长安,应国公对太上皇的事一向用心,你去请他帮忙,他应该不会拒绝!”程咬金笑着说道。 应国公武士彟王宁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武士彟有个女儿武二娘子,如今应该八九岁了,要是历史没有改变,这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以后将会登基称帝! “你小子没听所应国公?应国公可就在你家对面,不应该啊!”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小子不知道应国公在利州任职,小侄下午就让人送拜帖去!”王宁回过神,笑着说道。 在程家吃了午饭,回到家后,王宁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管家老瞿送去了对面的应国公府,不多时,应国公府的管家就跟着老瞿到了王家,见到王宁后便恭声对王宁说道: “我家老爷让老朽来请侯爷过府一叙!” 王宁便让老瞿带着礼物跟着他去了对面的应国公府。 到了应国公府,让王宁意外的是武士彟竟然亲自到影壁处迎接,要知道武士彟可是追随李渊的从龙功臣,地位可不低。 “晚辈王宁见过应国公!”王宁规规矩矩的躬身行了一礼。 “哈哈,不用多礼,老夫和寿安县公也算相熟,你小子叫老夫一声便是!”武士彟笑着说道。 “哪晚辈就斗胆叫您一声武伯伯了!”武士彟连独孤庆都搬出来了,王宁自然从善如流。 “哈哈,应当如此,请!”武士彟笑着在前面引路。 既然认了晚辈,自然也就以晚辈之礼去后院拜见了杨氏,武士彟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并不是杨氏所生,和杨氏的关系也不算和睦,就跟着武士彟去了利州,家中只有三个女儿跟在杨氏身边。 王宁拜见杨氏的时候,三个女儿也被杨氏招呼着和王宁打了招呼。 三娘子年纪还小,大娘子武顺和二娘子武则天则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完全是一副美人坯子,生的极美。 相互见过礼后,武士彟带着王宁来到客厅,喝了半盏茶后,王宁便笑着说道: “其实晚辈之所以冒昧上门,是有事想请武伯伯帮忙!” “哦?贤侄请说!”武士彟笑着说道。 “武伯伯应该也知道晚辈接了修建永安宫的差事,如今正在备料,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金丝楠木不太好找,晚辈听程伯伯说您在利州任职,这才想着向您请教一二!”王宁笑着说道。 “这金丝楠木在利州确实有不少,但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砍伐不易,而且据老夫所知,这宫殿的用料还不能小了,要运到长安可不容易!”武士彟皱眉说道。 “伯伯说的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晚辈也只能多派些人手过去,看能不能通过水路先运到中原!”王宁说道。 “走水路倒是一个办法,不过这样一来耗费可不小!”武士彟轻声说道。 “耗费是必然的,这也省不掉,所以晚辈准备多运一些到长安来,到时候卖掉不仅能补足耗费,还会有不少剩余,晚辈已经请德陛下恩准了,武伯伯要不要入一股?”王宁笑着问道。 武士彟有点懵,李世民能同意这个? 随即想到王宁如今颇受李世民器重,同意倒也有可能,而且虽然民间用金丝楠木来建房子肯定是逾制的,用来做寿材却是可以的,要是能弄些来长安售卖,这倒是一桩赚钱的买卖,便笑着说道: “既然贤侄相邀,老夫便也入一股!” 虽然不分好处给武士彟,武士彟大概率也会帮忙,但尽不尽心不说,给人留下吃独食的印象也不好。 而且利州的深山老林里的金丝楠木可不是无主之物,那些少数民族部落也不好打交道,如今拉了武士彟入股,这些事情自然由武士彟去协调,这好处给的并不亏!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李世民这是要掘我们的根啊! 第164章 李世民这是要掘我们的根啊! 事情定下来后,双方的关系又近了几分,武士彟非得让王宁留下来吃饭,王宁推脱不掉,只得留下。 武士彟虽然才五十七岁,但身体并不算好,在酒桌上倒是只和王宁拼了个旗鼓相当,于是王宁竟然难得的竖着从酒宴上下来了。 第二天晚上,程咬金大宴宾客,一个文官系统的都没请,全是军伍上的大佬,王宁当然也在。 李世民登基后,先是解决了盐荒,要知道以前的百姓哪里吃得起海盐或者青盐,只能吃粗盐或者用醋布,如今百姓吃着盐都念着李世民的好。 而灭了东突厥更是让大唐的百姓挺直了腰杆,更别提几次把关中的蝗灾提前灭杀,洪涝干旱的时候,朝廷救灾也不遗余力,还没有苛捐杂税,这样的皇帝百姓当然喜欢。 如今李世民已经在百姓心中已经是一个好皇帝了,皇室专用的名头自然好用。 这些个国公侯爷能成为大唐顶级的勋贵,个人谋略、武力是一方面,眼光自然也是不会差的,当然知道要是自家的产业能和皇室专用这几个字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不过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不管商人地位高低与否,权贵从商都是比较犯忌讳的,这一群国公侯爷当然不会亲自去打理这些商贾事。 今天的宴会就是一个表态,他们点了头,其他的事情自有家里信任的掌柜去做,当然王宁的人情还是要记着的,酒桌上一群大将军、国公倚着辈分大,死命的灌王宁的酒,纷纷大笑着夸王宁不愧是军伍上的人,有好事先想着自己人,这酒不喝都不行! 过了两天,各家的掌柜齐齐到了王家,王宁带着管家瞿平还有瞿平的儿子瞿峰见了他们,瞿平父子在独孤家的时候就是独孤家的掌柜,是独孤曼玉的娘亲嫁妆的一部分,如今又变成了独孤曼玉嫁妆的一部分。 瞿峰如今二十岁的年纪,精明能干,瞿平做了管家,王宁也不介意给瞿峰一个机会,便把这件事交给瞿峰来做。 水泥、砖瓦这些大头还是王家、程家、独孤家这三家来做,永安宫目前已经确定在长安城的东北部的龙首原上兴建,龙首原的黄土就是最好的烧砖材料,到时候直接派匠人过去建窑就行。 诸事繁杂,王宁每日忙着建造皇宫的事情,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而长安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事是在六月初二午时三刻,郑家一百余男丁不论老少全被拉到了菜市口斩首示众,女眷不论老少全部打入教坊司,显赫一时的荥阳郑氏灰飞烟灭。 郑氏的家产、田地全部收归国库,而朝堂上无一人敢为郑家申辩,因为大理寺和刑部给郑家定下的罪名是勾结外族!谋反! 另外一件大事则是李世民下旨为越王李泰赐婚,赐裴氏嫡女为越王妃!年仅十一岁的越王李泰和裴氏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当然赐婚归赐婚,生意归生意,经过两个多月的挣扎,裴氏的饴糖产业已经被天和商号蚕食得差不多了,控制着杭州一带甘蔗产量百分之九十的会稽顾氏、吴氏原本是准备帮裴氏一把的,毕竟天和商号也没直接抬出李世民的名号。 结果刚给家中的掌柜下完不让一棵甘蔗流入天和商号手中的命令,还没传到各地去,李孝恭家里的掌柜带着人到了会稽。 顾氏家主和吴氏的家族一起接见了李家的掌柜。 半个时辰后,两家的掌柜奔赴各地,传达家主的命令,两家的甘蔗已经全部被河间王府买下了,从现在开始,一颗都不卖!包括裴氏。 面对李孝恭的流氓绝招,裴氏彻底放弃了。 当然还有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就是长安东西两市各出现了一家名叫贞观书铺的铺子,这个书铺只卖两样东西,白纸和书。 整个长安城中足足有二十多家书铺,仅在国子监附近就有是三家,出现两家书铺自然没怎么引起长安百姓的重视。 直到东市一家书铺掌柜裴方好奇的走进了隔壁的贞观书铺。 在贞观书铺隔壁的这家书铺也是裴家的,裴家之前独占了整个大唐的饴糖产业,书铺一直都是放养的,但两个月前,裴家突然加大了书铺的投入。 掌柜裴方是裴家的远房,出了五服的那种,也是裴家新派来的,如今隔壁有了一家竞争对手,自然要去探探底。 贞观书铺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就两个巨大的架子,一个架子上放着一本本还散发着墨香的线装书,另一个架子上放着的则是一刀刀洁白无瑕的白纸。 “掌柜的,这纸怎么卖?”裴方拿起一张白纸看了看,见纸张质量确实算是上等,便笑着问道。 “五百文一刀!”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头都没抬,随口说道。 “多少?”裴方怀疑自己听错了,疑声问道。 兴许是裴方的声音有些大,掌柜的终于抬起了头,笑着说道: “五百文一刀!” 裴方这下不再怀疑了,人家确实是卖五百文一刀,而在自己的铺子里,这样的价格只能买到草纸,用来烧的哪种! 就这种上等的纸张,五百文一刀,成本都不够! 随即目光又落在另外一个架子上,见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本本蓝色封皮的线装书,走过去拿起一本论语,先看了看封面上的字,这才翻开了书页。 常年和书打交道的,第一时间关注的自然是字迹和纸张,纸倒是和另外一个架子上的差不多,只是因为是用来印刷的,纸面要稍微粗糙一点。 字迹清晰,甚至比手抄的都要清晰,这是怎么办到的?至于上面的标点符号,心思都在纸张质量和印刷质量上的裴方倒是没注意道。 “这个书呢,多少钱一本!” “二十文钱一本!” “……” 即使已经知道纸卖五百文一刀,裴方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家铺子里的论语,五百文一本! 压抑着心里的震惊,裴方沉声问道: “敢问这书铺是哪家的买卖?” 这明显是来搅局的,在书本纸张的买卖上,世家向来有默契,价格也差不多,裴方想知道是哪个愣头青跟他们对着干! “客官刚刚进门看见门上方的牌匾了吗?”掌柜的没有回答,只是笑着问道。 “当然看见了……” 裴方下意识的回答,话才说了一半,就戈然而止!贞观?贞观! 惊疑不定看着掌柜,同时暗骂自己猪脑子,贞观啊,大唐除了李世民,谁敢堂而皇之的把贞观两个字挂在一间铺子的门楣上? 脑子里晃过诸多念头,过了片刻,裴方才勉强笑着说道: “老夫想多买一些,不知可否?” “要多少?”掌柜的问道。 “就架子上的这些吧!不知道能否派人送到老夫家里去?”裴方说道。 “当然可以,这架子上的书一共五百本,纸张五十刀,客官您留下地址,老朽马上让人给您送到家里去!”掌柜笑着说道。 “老夫要是再多买一点,可以吗?”裴方问道。 “当然可以,既然开门迎客,哪有不卖东西的道理,客官放心,不管你要多少,小店的书足够,这些只是展示用的,其他的都在库房里堆着呢!”掌柜自信满满的说道。 裴方点点头,把地址留下,就出了贞观书铺,也没心思去自家铺子了,径直回了裴家在长安的祖宅。 回到裴府,裴方在前院找来管家,急声问道: “老七,老爷可在家里?” “自然是在的,不过老爷正在招待客人,你还是等等为好!”管家轻声说道。 “这是可等不得,老七你赶紧去禀报老爷,就说某有十万火急之事要见老爷!”裴方急声说道。 “某这就去!”管家吓了一道。 过了一会儿,管家再次来到前院,轻声说道: “走吧!” 跟着管家到了前院的偏厅,也不管坐在主位上的裴律师神色不渝,急声说道: “老爷,大事不好了!老奴刚刚在东市发现了一家名叫贞观书铺的铺子,他们的白纸比咱们家最好的纸也不差,只卖五百文一刀! 还有书,论语二十文一本!老爷,他们这么卖,咱们家的书铺哪里还开得下去?” 裴律师愣了一下,才疑惑的问道: “这就书铺叫贞观书铺?怎么可能!” “老爷,老奴也觉得不可能,不过这牌匾就在门楣上明晃晃的挂着呢,老奴再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看错了啊!”裴方苦笑着说道。 裴律师点点头,仅凭这贞观二字就知道这绝对是李世民弄出来的,只是不管是皇家也好,世家也好,造纸的水平都差不多,他们卖的纸虽然也贵,但成本也不低,这样的纸五百文一刀不是明摆着赔钱的买卖嘛? 而且李世民弄这么一出是想干什么? 裴律师想聊聊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皱眉问道: “咱们家最差的纸造价都不止五百文,他们卖五百文连本钱都不够,这个铺子在长安有几家?” “不知道,不过东市只有一家,就在咱们家的铺子隔壁!”裴方沉声说道。 “让人赶紧去看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个铺子,另外派人去买,把这个铺子里所有的纸张都买回来!”凭直觉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裴律师沉声吩咐道。 “老爷,我已经让那个铺子把铺子里的纸张和书都送到家里来,应该快送来了,不过那个铺子的掌柜说要买多少都可以,他们的货都在库房里,老奴看他不似夸大!” 正在这时,管家从外面走进来,疑惑的问道: “老爷,外面来了两个书铺的伙计,说是家里有人买了书,让人去付钱!” 裴方连忙说道: “就是我买的!” “去把钱付了,让人把书拿进来!”裴律师挥挥手。 不多时,管家带人抬着两个木箱走进来。 裴律师从箱子里拿出一叠白纸,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确实和自家工坊里最好的纸差不多,而且这纸看上去更加洁白,不像自家的有些发黄。 “老爷,您看看这书!”裴方从箱子里拿出一本论语递给裴律师。 裴律师接过来,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封面,才翻开了书页,整洁清爽,这是他打开书的第一印象。 而且字要小很多,他们家印的书因为墨的关系,字不能刻得太小,不然印在纸上晕染开来,字就会模糊不清。 让他感到奇怪的,这本书的句子后面加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读起来好像要轻松不少? “马上让人去打听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贞观书铺,另外让人去买,不要怕花钱,看这个书铺是不是真有那么多书!”裴律师揉揉额头,沉声说道。 吩咐完,想了想又对管家说道: “马上让人去准备马车,带上些纸张,某要去崔家一趟!” 裴律师带着人到了崔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崔家如今的家主崔颢亲自出门迎接,笑着说道: “律师难得有空过来,某马上让人准备酒菜,某陪律师好好喝一杯!” “喝酒的事不急,某有事找老太公,还请崔兄引见!”裴律师苦笑着问道。 崔颢愣了一下,连忙说道: “里面请!这是出了什么事?” “见了老太公再说吧,某也有些想不明白!”裴律师苦笑着说道。 跟着崔颢到了崔家大宅的中庭,一个头发稀松、雪白的老人半眯着眼靠坐在软塌之上,裴律师整整衣裳,躬身行礼道: “见过老太公!” 崔老太公睁开眼,挥挥手,笑着说道: “崔二郎来了啊,不用多礼!坐!” 等裴律师和崔颢坐下后,崔老太公才笑着说道: “一晃又是几年不见崔二郎了,今天怎么想着来见老朽这把老骨头了?” “晚辈有事向老太公请教!”裴律师从身后管家的手中拿过带来的纸张和书本递给崔老太公,轻声说道: “老太公先看看!” 等崔老太公看过之后,裴律师才接着说道: “今天晚辈家里的掌柜在东市发现有一家名叫贞观书铺的铺子在卖这种纸和书籍,这样的纸五百文一刀!书二十文一本!” 崔老太公沉默着翻完书,沉默半饷才缓缓说道: “李世民这是要掘我们的根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李泰的心思 第165章 李泰的心思 崔老太公说完后便靠在软塌上,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崔颢才轻声说道: “有那么严重吗?这样的纸张成本可不便宜,而要印这样的书,花费更不可能少了,就算如今大唐风调雨顺,朝廷也不可能拿出那么钱粮来造纸印书吧?” “虽然老朽不知道当今陛下用了什么法子,但这些书应当没有花费国孥才对,不然不会如此行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向来算无遗策,又不缺魄力,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就不会做这件事!”崔老太公轻声叹道。 “要说法子,晚辈倒是想起一个人!”裴律师突然说道。 “哦,是谁?”崔颢问道。 “崔兄当知道三原侯王宁这个人吧?此子不仅从某手里把建造永安宫的差事抢了去,如今某家里的饴糖产业完全被天和商号占了去,也是因为此子弄出了白砂糖! 而且据某所知,去年隆冬时节,不少和王家亲近的勋贵家里都收到了王家送的绿菜,据说就是此子在冬天种出来的。 这人的手段实在是有些神鬼莫测!说不一定就是此子弄出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裴律师沉声说道。 “……那就能对上了,也只有这样,陛下才会突然出这么一招!”崔老太公点点头。 “老太公,晚辈刚才已经吩咐下人去试探,看看这贞观书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纸张和书籍卖,要是他们真的不缺纸张和书籍,那晚辈的猜测怕是八九不离十,这三原侯要是真的弄出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咱们该如何应对?”裴律师轻声问道。 “是啊,太公,这该如何是好!”崔颢也在一旁问道。 “裴二郎,老朽好像听说你家的女儿许了越王?”崔老太公突然问道。 “啊?对!”裴律师愣了一下,点点头。 “郑家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当今陛下如今声势正隆,不宜鲁莽行事,不过老朽听所这位越王殿下深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宠爱,也许咱们可以试试从这里着手!”崔老太公轻声说道。 “还请老太公指教!”裴律师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老朽听说这位越王殿下素有文采,比当今太子可是强了不少,这有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不也是造福天下读书人的好事? 要是这位越王能挺身而出,为这天下人谋福祉而向三原侯索要,要是这三原侯真有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想来应该不会拒绝才是!”崔老太公轻声说道。 “老太公字字珠玑,晚辈受教!”裴律师眼睛一亮,佩服的说道。 这越王殿下和太子殿下一样是当今陛下和皇后的亲儿子,要是李泰出面,王宁要是不给,肯定会跟李泰结仇,倒时候李世民是站在王宁一边还是站在自己亲生儿子一边?根本不用想好吗! 要是给了李泰,以裴家和李泰如今的关系,和给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而只要他们再次掌握了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以他们几大家族的底蕴,未尝就不可以和李世民掰掰手腕! 心里有了计较,裴律师便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晚辈这就去安排此事,不过晚辈觉得老太公还是和王家、李家几位叔伯通通气,以策万全!” “放心,老朽省得!”崔老太公轻声说道。 回到家里,管家裴七走进来,轻声说道: “老爷,派去打探消息的回来了几个,这贞观书铺在长安东西市各有一家,长安以外的暂时还没有消息! 另外,裴方又带着人去东市买了一批纸张,足足一万刀,书铺的掌柜说是明日就派人送来,看样子说货足够不像虚言,要不要继续试探?” “暂时别试探了,你去准备些礼物,某要出去一趟!” 半个时辰后,裴律师带着礼物到了皇宫大门口,求见越王李泰。 李泰如今不仅被李世民封为越王、扬州大都督,今年初还被封为左武侯大将军,封地更是多达二十二州,最重要的李世民特许李泰不之官,可见恩宠之盛。 除了太子之位,李世民对李泰的宠爱并不比李承乾少,所以宫门的守卫见裴律师求见,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遣人去向李泰请示。 李泰一听,连忙让自己的贴身内侍出去迎裴律师! 当内侍带着裴律师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宫殿门口后,李泰亲自带着人到宫门口迎接。 “见过越王殿下!”裴律师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 “都是自家人,姑父唤小侄青雀便是,不比多礼,快请进!”李泰笑着说道。 亲自引着裴律师进了大殿落座胡,李泰才笑着说道: “小侄还想着去姑父府上拜访的,没想到姑父就过来了!” “臣听说陛下对越王殿下的学业非常严格,想着如今咱们亲上加亲,就亲自过来一趟,臣家里有不少上好的烟墨,顺便给殿下带了些!”裴律师笑着说道。 “哦?哪小侄可就却之不恭了,小侄对别的东西不甚在意,唯独对这好墨情有独钟!”李泰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便有宫女端上热茶,两人谈天说地,时间倒是过得很快,李泰便让人去准备晚膳,硬是把裴律师留下吃晚饭。 吃完饭,喝了些酒的裴律师装作随意的说道: “说起书,臣昨日在东市见到一家贞观书铺,殿下可曾听说这个书铺?” “贞观书铺?”李泰愣了一下,不得不说李泰虽然年纪小,但脑子是真聪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 “对,这是臣从书铺买来的书,有些符号臣不解其意,殿下看看!” 裴律师从袖子里掏出一本从贞观书铺买来的论语递过去。 李泰好奇的接过书,翻开看了两眼就笑着说道: “原来姑父说的是这个啊,这符号叫做标点符号,父皇跟我说过,是三原侯弄出来的!” 裴律师这下再无怀疑,这奇怪的符号既然是王宁弄出来的,那这造纸术和印刷术也定是王宁弄出来的无疑了! 当下笑着说道: “三原侯大名,臣倒是也听说过,而且臣还听说三原侯能在寒冬时节种出绿菜,当真是神乎其技!” “父皇也这么说,还说三原侯不仅精通这些杂学,在算学一道也是宗师,是难得的人才!”李泰笑着点点头。 “殿下和三原侯相熟?也对,殿下学识渊博,和三原侯年岁也相仿,三原侯还在东宫陪着太子殿下读书,和殿下相熟倒也正常!”裴律师笑着问道。 熟肯定是不熟,实际上李泰和王宁仅仅见过一面而已,不过这时倒是不怎么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曾经想向王宁请教算学还被拒绝了,便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裴律师又指指李泰手中的书,笑着问道: “除了这奇怪的符号,殿下可看出这书也有什么不同!” 李泰看了看,还真发现了些许不同,首先是字体要小了很多,而且非常的清晰,而且纸张似乎也要白一些,疑惑的问道: “这纸张似乎要白一些,而且这书真是印出来的?” “殿下慧眼如炬,这纸应该是用新技术造出来,比当下的纸要好不少,而且这书的用的是阳版印刷,殿下应当知道这阳版印书的成本比印版可是要高不少,殿下可知这书卖多少钱?二十文!”见李泰对二十文没什么概念,便笑着解释道: “殿下,咱们一般的书铺卖的书都是印的阴版,这是因为阳版刻的字沾染了墨水之后印出来的字很容易就模糊,而且一般印不了几本就要重新刻雕版,所以才使用的阴版,但即使这样,一般书铺这么厚的一本论语,至少也要卖三百文,至于阳版,至少要五百文!” “啊?差别竟如此之大!”李泰一脸惊奇! “是啊,但贞观书铺仅仅卖二十文,应当是三原侯又改良了纸张和印刷技术,所以臣才觉得三原侯天纵奇才,殿下也知道,这天下有无数学子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书,有了这二十文的书,对天下学子来说当真是天大的福音,到时候,买这书的少不得要对三原侯感恩戴德!”裴律师笑着说道。 “姑父言重了吧,也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三原侯弄出来的啊!”李泰愣了一下,疑惑的说道。 “殿下,这纸哪里包的住火,这天下的读书人固然会感激陛下的恩典,但同样会对让他们能便宜买到书籍之人心怀感激,这是人之常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三原侯,但时间长了肯定会知道的!您就说现在咱们关中的百姓吃着盐,不也念着三原侯的好?”裴律师笑着说完,转头看了天色,笑着李泰说道: “殿下,这时候也不早了,臣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访殿下!” “小侄送姑父!”李泰笑着说道。 把裴律师送走后,李泰若有所思,第二天一早上课的时候便有些走神,因为李泰聪明绝伦,李世民专门请了名师单独教导李泰,此时给李泰上课的便是萧德言。 见李泰上课走神,萧德言不高兴拿起镇纸轻轻的敲了敲面前的案桌,沉声喝道: “殿下!” “啊,抱歉,本王在想一些事情!”李泰费力的站起身,尴尬的说道。 萧德言看着态度端正的李泰,脸上变好不少,轻声问道: “不知殿下所思何事,可否和臣说说,也许臣可以帮殿下解惑!” “这这样,本王听说这三原侯有一种新的印书法子,还有便宜的造纸法子,这天下有多少贫寒学子买不起书籍,要是本王也有这样的法子,当想办法推广天下,让所有的贫寒学子都买得起书!”李泰笑着说道。 “殿下真是高风亮节!”出声贫寒的萧德言躬身说道。 “先生过奖了,本王听说如今长安已经有一家长安书铺在卖非常便宜的书籍了,想来父皇已经在做这件事了!”李泰笑着说道。 “殿下,仅长安一家书铺如何能让这天下的贫寒学子都买得到书,既然三原侯已经把这样的法子交给了陛下,殿下要是想为这天下的贫寒学子出一份力,完全可以问问三原侯能不能把方子给殿下一份!”萧德言想了想,出声说道。 “啊,这样可以吗?父皇会不会不高兴?”李泰问道。 至于王宁会不会同意,一直备受李世民宠爱的李泰则完全没有考虑过。 “殿下能为陛下分忧,陛下怎么会不高兴!”萧德言笑着说道。 李泰越想越有道理,自己做这事可是帮父皇分忧,晌午时分就带着两车礼物出现在王宁家门口。 王宁正在书房和独孤曼玉研究素描呢,听见十二进来说越王殿下就在门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 连忙让下人打开大门,带着人到了大门口,就看到胖墩墩的李泰正站在门外好整以暇的打量这自家的大门。 “臣王宁见过越王殿下,不知道殿下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这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王宁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快快免礼,本王冒昧打扰,还请三原侯见谅才是!”李泰伸手扶起王宁,笑着说道。 “殿下言重了!快请进!”王宁笑着说道。 “请!” 李泰一点都没有王爷的架子,跟着王宁边往里面走,边笑着说道: “本王宫中有不少珍奇,听闻三原侯喜欢各种稀奇的宝贝,本王便让人从库房里装了两车!” 一直跟着李泰的内侍从怀里掏出一份礼单递给李泰,李泰接过去笑着递给王宁。 “如此臣就却之不恭了,殿下屋里请,臣马上让人去准备酒菜,一定好好和殿下喝几杯!”王宁笑呵呵的接过礼单,递给老瞿。 “哈哈,本王也正有此意!”李泰大笑。 把李泰迎进客厅,下人便送上茶点,王宁虽不知道李泰为何上门,但本着尽量不得罪的原则,先好生招待便是。 李泰年纪虽小,但博闻强记,王宁见多识广,两认倒是聊得颇为投机。 酒宴上更是频频举杯邀王宁共饮,李泰年纪还小,王宁也不好拿烈酒招待,用的是西域的葡萄酒,竟被小小年纪的李泰喝出了豪爽的模样。 酒过三巡后,李泰才貌似随意的问道: “本王听说三原侯有一种非常便宜的造纸法子和印书法子?” 原来是看上了印刷术和造纸术了,王宁瞬间明悟,笑着说道: “这倒不是臣自己的,是格物研究院的匠人们改良的,确实非常便宜!” “不瞒三原侯,本王也想为父皇分忧,不知道三原侯把法子给本王一份?”李泰笑着说道。 “……” 王宁狐疑的看着李泰,心想莫非李世民跟他说了什么? 李泰见王宁没有说话,便笑着说道: “本王当然也不白拿,府中还有不少奇珍,本王再让人给三原侯送两车便是!” “殿下误会了,臣这就让人把方子抄录一份,尽快给殿下送去!”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三原侯真是爽快,本王敬三原侯一杯!”李泰大喜,端起酒杯高兴的说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 他怎么敢啊! 第166章 他怎么敢啊! 李泰是横着被一群内侍抬着出三原侯府的,绝对算得上的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而第二日一大早,王宁就派人回李家庄子让管事把造纸和印刷工坊最新的技术抄录一份送到长安来。 第三日朝会结束后,王宁就亲自把东西送到了李泰手上,回到家不久,李泰又让人送来两车礼物,至少价值上千贯。 王宁收得很安心,他送去的东西可没有什么猫腻,收点回礼也是应当的。 至于李泰要造纸术和印刷术干什么,王宁倒不是很在乎,在他看来,如今还被李世民留在皇宫的李泰应该还没有起不该有的心思,大概率是被人当了枪使,不过就算李泰把东西给世家他也不在乎,反而乐见其成。 要不是怕犯了忌讳,他都想把这两样东西送给世家,这些世家以为这两样东西好拿,而他们估计还没反应过来,一旦这两样东西在大唐普及,大唐的纸张和书籍的价格将降到一个极低的地步。 再加上李世民不断完善并推动的科举,世家的影响依然只会慢慢降低。 这不正是王宁想要的? 至于世家大族想要用这书籍收天下士子的心?王宁觉得不太可能成功,除了李世民,王宁不看好其他人,包括所谓的五姓七望! 李泰拿到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详细技术资料后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去请裴律师,如今的他还没有开府,自然也没有属官什么的。 随和年纪渐长,他也想做出点成绩给李世民看看,所以自然不会去找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所以原本就是姑父、现在还是岳父的裴律师就是最好的帮手。 裴律师跟着内侍很快到了李泰居住的文澜殿,李泰亲自站在宫殿门口迎着。 “见过殿下!”裴律师笑着说道。 “不必多礼,姑父快请进!”李泰热情的招呼道。 引着裴律师坐下,都没来得及让内侍端上来茶点,李泰便急切的说道: “姑父,前几天你说的哪个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小侄找三原侯讨来了,小侄想为这天下的读书人做些事情,这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 “哦?据臣所知,这三原侯可不大好说话,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讨来的?”裴律师疑惑的问道。 “不好说话?没有啊,我就带着两车礼物去,跟他说能不能把方子给我一份,今日早些时候,王宁就亲自把东西送来了!”李泰笑着说道。 “这……不知道可否让臣看看?”裴律师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李泰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裴律师。 裴律师接过后,好奇的打开,开篇便是造纸术,不仅有各种原料,还有详细的步骤,裴律师家里就有造纸工坊,对这些步骤当然很熟悉,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原料配比。 翻完造纸术,后面的便是活字印刷术,同样有详细的原理和步骤,甚至还有一份很完整的油墨制造方子。 虽然有些不敢相信王宁就这么轻易的就把方子给了李泰,但直觉告诉裴律师,这份东西应该是真的。 “殿下,这三原侯虽然把方子送来了,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找人试试才好,而且这要造纸,要印书都需要先建工坊才行,不知道殿下可曾找过陛下,要是陛下能让将作监来做这件事,倒是能省很多事!”裴律师笑着说道。 “姑父,父皇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您也知道,父皇和母后一直觉得我还小,所以小侄想自己做这件事,到时候给父皇和母后一个惊喜!”李泰轻声说道。 “不知道殿下打算怎么做?”裴律师心中了然,明知故问。 “姑父,小侄这里倒是有些银钱,都是父皇赏赐的,只是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如今小侄和姑父也算是一家人,还请姑父助我!”李泰拱手说道。 “殿下言重了,既是一家人,臣当尽心尽力,殿下,这造纸、印书倒是简单,臣家里就有工坊和人手,只是这卖书您是怎么打算的?”裴律师笑着问道。 “小纸箱想过了,这长安有贞观书铺,咱们就不用管了,小侄不是还有那么多州的封地嘛,不如就先从小侄的封地开始卖,每个县最好能开一个铺子,姑父觉得可行否?”李泰语气轻松的问道。 当然不可行! 李世民为什么只是在长安开两家书铺,不是李世民没有足够的书籍、纸张和人手,而是一旦大张旗鼓的在大唐各地卖这么便宜的书籍,一定会激化地方大族的矛盾。 不仅仅是五姓七望这样的世家大族,还包括地州上的命门望族,要知道,这些地方望族除了掌握着地方上最肥沃的土地,还掌握着书籍、族学这些教育渠道。 这些大族的名望和对地方的影响控制,和皇权是天然对立的,如今的大唐一切都在朝着李世民希望的盛世发展,他不想破坏这样安定的局面,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润物无声的方法慢慢的把这些世家的根基蚕食掉。 一旦在二十州的每个县都弄出一个贞观书铺这样的铺子,可想而知掌握着这二十州的大族们会是反应? 再说裴家又不是李世民,贞观书铺只需要凭着贞观两个字就能人避而远之,至少明面上肯定不敢使什么手段,裴家凭什么? 更别说要在二十州的每个县都开一家铺子,李泰说的轻松,这其中所需要的庞大人力物力,就是裴家倾尽全力,怕也是力有未逮。 但这些没必要和李泰说,反正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帮李泰,如今这新的造纸术和印刷术已经拿到手里了,目的也就达成了! 心里想着事情,脸上却不露声色,裴律师笑着说道: “殿下的想法倒也合适,只是您的封地足有二十州,这要在每一个县都开一家铺子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怕是需要不少时间!” “无妨!只要能做成这件事,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的!”李泰笑着说道。 “如此臣马上便让人先把造纸、印刷的工坊建起来”裴律师笑着说道,说完还把手中的小册子递还给李泰。 “一切就劳烦姑父了!”李泰接过小册子,笑着说道。 从皇宫回到家中,裴律师回到书房,把刚刚记下的造纸原料配比还有油墨原料配比记在了纸上,至于活字印刷,反而是最简单的。 记下来后就让管家马上送去家里的造纸印刷工坊,让他们马上把试验配方。 有了原料配方,裴氏的工坊里全是有经验的老匠人,把新的纸张和油墨弄出来仅仅花了不到一旬的时间。 铅活字难度更低,仅仅花了两旬的时间,裴氏就吃透了新的造纸技术和印刷术,家里的几个工坊也全部用上了最新的技术。 裴律师第一时间就带着人送了一车书到皇宫求见李泰,李泰见到书后对大为高兴,自然少不得对裴律师一通夸奖。 应付完李泰,裴律师回到家,便到了中庭的客厅,里面除了崔颢,还坐着另外两个中年男子,都是各大家族如今的主事之人。 四人足足在客厅里聊了近两个时辰,才陆续离开了裴家。 一个月后,关中、河东、江南各地的百骑司几乎是同时上报了一个消息,而百骑司大头领郭雄收到消息后,便把消息整理后送到了何林手上。 作为李世民最信任的大太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郭雄一般都直接送到何林手上,何林拿到消息后也没怎么在意,这段时间因为原州、庆州一带的洪涝灾害,又有言官把发生洪涝的原因归结于天子失德,李世民的心情不太好。 又过了大半个月,洪水退去,赈灾也如火如荼的展开,李世民的心情好点了以后,何林才把这些消息放在了李世民的书案上。 陪着长孙皇后吃了午饭,又和小兕子玩闹了一会儿,心情愉悦的李世民回到偏殿,坐在御案后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才拿起御案上的卷宗。 百骑司呈上来的卷宗会根据重要程度分为甲乙丙丁四级,其中甲级最重要,李世民打开卷宗的时候,何林还在一旁轻声解释: “陛下,这份卷宗原本是丁等的,前些日子陛下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多注意各地大族的消息,这才分在了乙等!” 李世民点点头,目光便落在了卷宗上,只见卷宗上写着:查实裴氏、崔氏等二十余族近一个月突然大规模新开族学,并允许符合要求的寒门弟子进入各家的族学就读。 李世民的目光顿时凝住了,死死的盯着卷宗这短短的两行字,脑子里闪过诸多念头,过了片刻,才把卷宗递给何林,沉声说道: “传令百骑司,不惜任何手段,即刻全力调查这件事!” 何林吓了一跳,李世民上一次下达这样的命令已经是三年前,连忙躬身应道: “老奴这就是传令!” 郭雄接到命令后,亲自带着人奔赴河东,百骑司副统领熊林带着人去了河南。 几天后,更加详尽的调查报告开始陆续传回长安。 随着手中的消息越汇聚越多,李世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让人开了两家贞观书铺是阳谋,因为世家大族不可能有更便宜的书籍! 但世家大族甚至地方上的大族突然新开大量族学,只收取少量费用甚至免费让贫寒子弟入学,这也是阳谋,因为李世民哪怕是皇帝,也不可能在每一个县都兴办官学。 让李世民疑惑的是,世家大族也许还能承担得起大量办学产生的纸张书籍消耗,这地方上次一等的大族哪来的纸张? 百骑司可是专门有人盯着贞观书铺的,卖出去多少纸张和书籍,甚至被谁买去了,百骑司都有记录的。 而就在第二天,前往河南、江南的百骑司送上来的消息解开了李世民的疑惑。 扬州、苏州、杭州等地出现了几家名叫青雀书铺的铺子,专门售卖纸张和书籍,价格仅比贞观书铺贵一倍左右。 拿着卷宗的李世民颓然的坐在软塌上,从晌午一直坐到了傍晚,偏殿里内侍宫女大气都不敢出,见大殿外已经昏暗一片,何林只能偷偷的让人去请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急匆匆的到了太极殿,走到李世民边上,轻声问道: “陛下,发生了何事?” “皇后,青雀今日可曾来过?”李世民轻声问道。 “青雀正在立政殿呢,今日承乾也过来了,臣妾刚让人准备好晚膳,这才来请陛下!”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看看这个……”李世民把手上的卷宗递给了长孙皇后。 贞观书铺的事一直是长孙皇后在管着,其背后所有的首尾长孙皇后自然也知道,所以看完卷宗的长孙皇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难看的说道: “陛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还是问问青雀再说!” 李世民点点头,对一旁站着的何林说道: “去把青雀叫来!” 不一会儿,胖胖的李泰就跟着何林进了大殿,恭声说道: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李世民还没说话,长孙皇后拿着卷宗走过去递给李泰,沉声问道: “青雀,这事你知道吗?” 李泰疑惑的打开卷宗,看了两眼后,笑着说道: “父皇,母后,儿臣听说父皇让人开的贞观书铺只在长安开了两家,便想替父皇分忧,就请裴家姑父在儿臣的封地开了几家青雀书铺,没想到这么快就开起来了!”说完还一脸期待的等着李世民的夸奖。 “方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长孙皇后问道。 “找三原侯要的!”李泰答道。 李世民揉了揉眉头,无奈的说道: “书铺的事朕会让人去接管的,就不用伱操心了,青雀你先回去吧!” 李泰还待说话,就见长孙皇后隐秘的朝他挥手,李泰只得怏怏的退出了大殿。 等李泰胖胖的身影消失后,李世民才自嘲的说道: “朕的儿子仗着身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朕最忠心的臣子手里拿走了造纸术和印刷术,观音婢你说朕的那些个肱股之臣会如何看朕?这满朝文武会如何看朕?这天下的百姓会如何看朕?” 不待长孙皇后回答,李世民又轻声说道: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是大唐的根基,朕从王宁那小子手里得到这么多东西,都怕赏赐不足以酬其功从而寒了他的心,青雀怎么敢这么做?他怎么敢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唐万胜! 第167章 大唐万胜! 长孙皇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世民的问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失望的李世民,只是轻声说道: “陛下,青雀年纪尚小……” “是朕没有教导好,如果朕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应是裴家在背后推泼助澜,青雀固然聪慧,但心思单纯,被算计了也正常”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裴家好大的胆子,胆敢算计我的孩儿!”长孙雍容的脸变得阴沉,寒声说道。 “行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没教导好,怪不得人家!”李世民摆摆手,无奈的说道。 “那青雀书铺怎么处置?”长孙皇后问道。 “既然都开起来了,就继续开下去吧,另外让贞观书铺马上在关中、河东一带的州县铺开,现在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李世民沉声说道。 “臣妾马上去安排,王宁呢?”长孙皇后问道。 “放心吧,王宁是个有分寸的,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传出什么风声,说明王宁并没有宣扬此事!”李世民说道。 王宁当然没有宣扬此事,毕竟对方是皇子,自己到处宣扬李泰从自己手里把造纸术、印刷术抢走,这不是打李世民的脸嘛,没必要! 再说他也没空,他如今天天呆在李家庄子,三原书院一期马上就完工了,如今正在收尾。 三原书院坐落于李家庄子北面,南门是李家庄子,北面是一片深山老林,和大唐如今的建筑迥然不同,三原书院从院墙到教学楼再到学生宿舍,外墙只有白色和红色两种颜色。 书院最显目的就是和书院大门在一条中轴线上的图书馆,整整六层的图书馆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盒子,肃穆而大气。 教学楼、食堂、宿舍、田径场、校场,一样不缺,全都已经完工。 书院建好了,颜师古这个书院山长也开始履行职责,带着他儿子颜文长到处拜访故友,给书院找老师。 王宁正在家里弄教材,首先是数学教材,这个比较简单,难的是物理化学、生物这些教材,都多少年了,早忘记自己刚开始学的时候有些什么内容,只能想起一点记一点,然后再整理。 除了教材,招生工作也正在进行,这个工作倒是简单,学生都是已经招好的,只要统计一下就可以。 书院的第一届学生,王宁只打算招五百人,其中军伍勋贵的庶子就有五十来人,嫡子当然也有一个,就是程家的老三程处弼,其他的嫡子早就求着李世民送进了国子监。 程处弼原本得到李世民的恩准进入国子监了,不过得知王宁要建书院后,程咬金没有丝毫犹豫就放弃了国子监,把程处弼塞给了王宁。 其他家没进国子监的嫡庶子也差不多全部进了长安其他书院读书,没多少人看好王宁的三原书院,把家中的庶子挑两个进三原书院,也大多是因为三原书院不仅不收束修,还免费发给书籍、纸张,听说每年还发两套衣裳。 真正愿意把家中的弟子送进三原书院的反倒是各军中的中低层将领,不少还托关系求情,王宁也没拒绝,只要愿意送来的,十五岁以下的都要。 仅是左武卫和右武卫,就有近百人,和其他军中将领的弟子加起来有两百余人。 剩余的便是格物研究院这些匠人家中的子弟,要说王宁真正想招的还是这些匠人家的子弟,所以书院开工的时候他就给了这些匠人一个承诺,只要他还能做主,但凡他们家中的子弟,即使赶不上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都无条件的接收。 他最大的愿望当然是能从这些人中培养出一批真正喜欢研究各种物理、化学技术的人才,但不现实。 一方面,他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让三原书院以教授物理化学这些学科为主,不然倒是怕是颜师古都不会支持他,所以三原书院主要的课程还是这个时代的四书五经,同时再兼顾算学、物理、化学。 另一方面,如今这个时代的识字率低得可怕,这些学子在书院里系统的学习了四年甚至五年,不管是李世民还是他们的父母,都不会让这些人变成专门研究的学者。 王宁能做的便是让三原书院能播下一颗科学的种子。 …… 距离长安千里之外的鄯城以西六十余里,距离吐谷浑交界仅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土石修筑的小城,名叫峪谷城。 自今年开春以来,吐谷浑的小股游骑不时闯入大唐凉州、鄯州、兰州地界劫掠,而鄯州一带地势较为平缓,便成了吐谷浑劫掠的重灾区。 峪谷这座小城便是为了防备吐谷浑而建,峪谷城两边是高矮不一的青石山,中间是一条狭长的谷地,峪谷城便横卧在这谷地之间。 共有两队的府兵在此驻守,这三百人的主要任务除了清除吐谷浑的小股游骑外,还担着斥候的作用,一旦发现吐谷浑的大队人马,便要向后方的鄯城示警。 “队正,这番人都十多日没有出现了,今日应当不会来了吧?”在峪谷不到两丈高的城墙上,年仅十八岁的马三扶着和他差不多的长枪,对身旁的青年说道。 青年二十三岁,名叫赵四,因为跟着人学过两年武艺,上个月在与吐谷浑游骑的厮杀中斩杀三人,之前的队正被吐谷浑人砍掉了一只胳膊,不得不退役回家,赵四便升为队正,同时也成为峪谷城的最高长官。 抬头看了一眼远方山顶之间灿烂的晚霞,赵四伸手拍拍马三的肩膀,沉声说道: “谁知道番人什么时候来,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知道呢,队正,我听说现在缴获了番人的战马可以自己留着?”马三好奇的问道。 “谁跟你说能自己留着了?缴获的战马当然是要上缴的!”赵四没好气的说道,见马三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 “不过接下来要是再有缴获,等回了鄯城我便问问校尉能不能给你留一匹,听说咱们大唐现在不缺战马了!” “多谢队正!”马三高兴的说道,他顶的是他父亲的府兵名额,只是他父亲之前是火头军,参军十多年除了混得一声肥肉、一套铁甲和一杆长枪外,就只有一匹老马。 老马的马蹄已经全部开裂,马三从来没有骑过,舍不得。 “好好盯着啊,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赵四拍拍马三的肩膀,笑着说道。 时间慢慢过去,灿烂的云霞慢慢消失,不大一会儿,天地间渐渐变得昏暗一片,城墙上点起一根根松油制成的火把,火头军的人开始端着馒头、肉汤到城墙上分发。 马三虽然个子高,但有些瘦,分发的馒头的老府兵便多给他两个馒头。 就着美味的肉汤,马三飞快的啃完了手里的六个白面馒头,心里对父亲硬逼着他来参军的怨念消散了很多,在家里吃的馕饼都是掺了麦麸的,肉汤一年也喝不了几次。 做了府兵,也就是平时操练的时候辛苦一点,不仅天天能吃饱,每个月还能吃三次肉,天天有肉汤喝,自己都壮实了。 上次另外一队的骑兵参加了战斗,自己拄着长枪就在后边掠阵,没想到赏赐的时候竟然也有一百文的赏赐,马三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金灿灿的铜钱,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数几遍。 听队正要是能杀一个番人,就有二贯的赏赐,自己要是能杀一个番人,就能去王家提亲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王二丫有没有许给别人。 想着这些事情便想到了母亲,也不知道现在母亲消气了没有,当初父亲逼着自己参军,可是被母亲狠狠的打了一顿,脑门都给打破皮了。 听队正说再有两个月,就有人来接替他们,到时候有半旬的假,自己回去的时候和母亲说一声,让她别揍父亲了,村里人都笑话父亲呢。 再给父亲买一坛子酒,听说鄯州最便宜的酒也要五十文一坛子,虽说贵了点,但自己给父亲买回去,父亲肯定高兴! 脑子里在跑马,时间便过得飞快,欢呼只见他好像听到人在叫自己。 “马三!番人来了!” “马三!” 马三彻底清醒过来,放眼看去,果然看去远方似乎有人影晃动。 这时刚刚喊他的人已经跑到城墙中段的地方,扬起横刀鞘便敲在牛皮鼓上。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从城墙上传出去。 顿时小小的峪谷城便被响起一声声清脆的哨子声。 不多时,赵四便跑到了城墙上,看着远处不时出现的人影,心里一紧,连忙大声喊道: “火箭!” “射” 随着赵四一声令下,几十支冒着火光的箭矢就朝着远方高高的飞去。 当火箭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时候,刚刚还漆黑一片的地方已经被几十只火箭照亮,更远处的景象也映入了峪谷城上所有大唐府兵的眼中。 在火光能照耀到地方,全是吐谷浑的骑兵! 赵四脑子一激灵,马上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后撤!马上后撤!” 吐谷浑的骑兵见行踪暴露也不再隐藏,打马向着峪谷城冲了过来。 脚下的城墙传来轻轻的震动,马三知道这是大队骑兵在狂奔,至少也得几千骑兵! 平时的操练让马三下意识的估算了数字,握紧手中长枪,东西来不及收拾了,牵上自己的老马,在队正的大声呵斥声中朝着东门跑去! “骑上去啊!牵着它等着被番人砍死吗!” 赵四骑在自己的战马朝马三吼道。 马三连忙翻身骑上马。 “点火!” 随着赵四一声大喊,几十根火把便扔进了后方的峪谷城。全部堆满干柴的峪谷城马上燃起了冲天大火。 “撤!” 三百骑快速的朝着东边狂奔! 小小的峪谷城仿佛一个巨大的火把,把峪谷城周围几百米照得亮如白昼。 马三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数不清的吐谷浑骑兵从峪谷城两侧的空地冲了出来,而且好像越来越近。 三百人拼命的催动着胯下的战马,但这些府兵的战马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壮年的战马,多是老迈的战马,根本不可能跑得过后方吐谷浑的战马。 马三只觉得后方的敌人越来越近,突然,马三身边不远处一个府兵闷哼一声就从战马上掉了下去,马三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同袍背上长长的箭杆,马三只记得掉下去的这个人叫八郎,不知道姓什么。 不久之后马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就见八郎已经被番人的战马淹没。 “噗通!” 又一个府兵中箭从战马上掉了下去。 “大唐万胜!” 只见队伍中突然传出一声大喊,马三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落在最后的府兵突然勒住缰绳,转掉马头,扬起手中的横刀朝着吐谷浑冲去。 “大唐万胜!”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马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变得火热,挥舞勒住缰绳就欲调转马头,却见在他前方的赵四已经转掉马头朝着吐谷浑冲了回去,一边催动着战马,一边对着身后大声喊道: “回鄯城报信!番人来了!” “回鄯城报信!番人来了!” 马三又听到两声,看着赵四的声音越来越远,忍着眼中的泪水,手中一夹马腹,朝着东方狂奔而去。 看着赵四决绝的身影,一个又一个府兵调转马头,口中喊着“大唐万胜!”朝着吐谷浑的骑兵冲了过去。 马三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踢着胯下老马的马腹,希望老马跑得再快一些,跑得再快一些。 不知道在黑夜中跑了多久,马三终于看到前方有一队骑兵正朝着自己奔来! “回鄯城报信!番人来了!” “回鄯城报信!番人来了!” 这一队骑兵正是鄯城放出来的斥候,听到字正腔圆的大唐官话,大喊一声“收到”便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朝着鄯城狂奔而去。 马三听到收到两个字,脑子便慢慢的恢复了意识,只觉得两边的灌木丛过得越来越慢,低头看去,只见老马的嘴边全是血沫。 而地面也再次传来熟悉的震动。 “老伙计!跑不动咱们便不跑了!”马三弯腰摸摸老马的脑袋,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轻声说道。 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大,吐谷浑人慢慢的出现在马三的视野之中。 直起腰杆,握紧手中的长枪,马三狠狠一夹双腿,催动着老马朝着吐谷浑的骑兵冲了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吐谷浑骑兵,放声喊道: “大唐万胜!” 第一百六十八章 鄯城血战 第168章 鄯城血战 鄯城是一座军城,城高三丈,用青石筑成,北面临山,南面临水,完全是为了战争而建,城内没有普通百姓。 原本城中只有一千人驻守,但自开春后,吐谷浑便不断袭扰大唐边境,鄯城的正式驻军这才增加到三千人,还有一千辅兵。 最高长官鄯州府折冲都尉段彰今年刚刚二十五岁,从小习武,勇力过人。 这一天,已经睡下的段彰在被传令兵叫醒后,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甲,提着横刀到了鄯城西边的城墙上。 “都尉,有斥候来报,番人从峪谷方向来了!暂时不知道有多少人!”负责今晚值守的左果毅都尉粱东沉声说道。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段彰沉声说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鄯城中响起,很快,一千全副武装的精锐府兵就出现在城墙上,原本值守的辅兵则被换了下去,开始从库房里往城墙上搬箭矢,硬木、滚石等守城物资。 “值守峪谷的两队人呢?”待城防就绪,段彰松了口气,沉声问道。 “……” “哑巴了?” “一个都没回来,斥候禀报,他们只在鄯城以西二十里的地方听到喊声,就赶回来禀报,但到现在也没见到禀报的人到来……” 段彰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沉声说道: “他们应该是凶多吉少了,番人此番来袭人数定然不会少,准备迎敌吧!” 话音未落,远方就传来隐隐约约如战鼓一般的声音,段彰面色一紧,双眼死死的盯着远方。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夜幕中也慢慢显现出了番人的身影,从鄯城的城墙上看过去,只觉一眼看不到边际。 直到这些番人在鄯城西边五百步左右,段彰这才看清了番人的人数。 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段彰沉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马上去鄯州向郭将军禀报,就说番人至少三万骑兵临鄯城,告诉郭将军,某和兄弟们就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会守住鄯城!” 等传令兵走后,副将梁东才轻声问道: “都尉,吐谷浑这是疯了不成?” “疯没疯某不知道,不过这三万人不会只是来看看鄯城的,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注意南边,别被番人钻了空子!”段彰沉声说道。 “末将亲自去看看!”梁东说道。 见突袭不成,吐谷浑的人也没有急着进攻,就在鄯城以西一里地左右扎营。 段彰在城墙上站了一整晚,寅时左右,段彰便让人去通知火头军,马上准备饭食,吐谷浑来势汹汹,等天亮肯定是一番苦战。 果然,刚过卯时,天才微微亮,远方的吐谷浑营地就传出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吐谷浑近五千骑兵转为步兵,举着盾牌、云梯等攻城器械缓缓朝着鄯城靠近,正在吃饭的大唐士卒纷纷放下手中的馒头,开始准备作战。 鄯城一开始就是作为军城而建,一切建造都是为了战争,一个个孔洞被打开,床弩的弦在“吱吱吱”声中被拉到最大,一根根巨大的被放进箭槽。 包括王宁都不知道李世民一年来究竟建了多少冶铁工坊,但大唐的各州府,特别是边境的州府武器装备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补充,其中弩箭这样的消耗品更是大量增加。 自从吐谷浑开始袭扰大唐边境后,鄯城不止增加了守军,粮食、武器也大量增加,弩箭、火油更是堆满了几个仓库。 战场上没有什么先礼后兵,在吐谷浑的军队的进入床弩的射程后,随着段彰一声令下,一根根手臂粗细的弩箭带着尖啸声扎入了吐谷浑的大军中。 一轮床弩齐射过后,至少有上百命吐谷浑士卒被巨大的弩箭连人带马射成了巨大的碎块。 但对于吐谷浑五千人的进攻部队来说,一百多人的伤亡只是溅起了一点点火花而已,大军仍然快速的朝着鄯城接近。 两轮床弩齐射过后,吐谷浑大军就已经进入了弓弩的射程。 而大唐军士也暴露在对方的弓箭射程内,只不过相对于吐谷浑将士手中简陋的木盾来说,鄯城青史筑成的城墙防御力更好,而且大唐军士居高临下,肯定是占便宜的。 吐谷浑的部队中不断有人倒下,五千人这一路至少损失了几百人,终于在损失了近千人后,剩下的四千余人终于靠近了城墙,一架架简陋的云梯也搭上了城墙。 “火油准备!” 随着一声声大喊,辅兵们纷纷抬着装满火油的坛子跑上城墙,虽然将士们还是习惯叫火油,但这火油早就从桐油换成了汽油,里面还加了一些特殊材料。 吐谷浑的士兵悍不畏死、嘴里叼着长刀,双手抓着云梯快速的往上攀爬,随后便感觉到难闻的火油兜头浇下。 当头的吐谷浑士兵被淋了满身,眼看着马上就要摸到城头,又看到一个火把朝着自己砸来,身子一晃让过火把,还没来得及庆幸,就感觉到身下一片火热。 低头一看,就看到身下的云梯已经燃起了大火,仅仅是犹豫了一下,身上的汽油就被火焰点燃,这名吐谷浑士兵忍不住发出一声,直挺挺的从云梯上掉了下去。 鄯城守军的目的不是士兵,而是云梯。 眼看着一架架云梯变成了火炬,吐谷浑后方传来一声声锣声,吐谷浑士兵纷纷如潮水般退去,又被守城的将士留下上百具尸体。 “都尉,这番人也不过如此!”从南面城墙回到西城墙的梁东笑着对段彰说道。 “这只是试探而已,还没动真格的呢,马上把受伤的兄弟抬下去!”段彰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说道。 不用段彰吩咐,早有辅兵跑上城墙把一个个受伤的士卒抬下去,受伤的士卒全是是被箭矢所伤,几个胳膊上绑着白布的医护兵正娴熟的从受伤的士卒身上取下箭头,然后清洗,消毒,伤口严重的缝合,不算严重的包扎一番就完事。 还有十多个倒霉蛋不是被射中脖颈就是被箭矢伤了脏腑,抬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只受过急救训练的医护兵也没办法,一番试探下来,鄯城守军伤亡五十。 段彰却高兴不起来,他在鄯州两年,深知吐谷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历来喜欢欺压羌族等小部族,自大唐灭了东突厥后,吐谷浑就对大唐毕恭毕敬,平时虽然也有小股部队袭扰大唐边境,但如此大的阵势还是第一次。 段家在大唐名声不显,但大唐的勋贵圈子里从来没有人敢小觑段家,不同于程咬金、尉迟恭这些降臣,段家人可是在李世民还不是秦王的时候就跟着李世民,而李世民手中最厉害的王牌军队玄甲军,统领就姓段,和如今的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是亲兄弟。 段彰是段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武艺谋略都不差,要知道他刚到鄯州的可是从队正做起的,两年的时间升到一府的折冲都尉,他从来没有搬出段家的出身,靠的全是军功,不是他不想,而是段家家规如此。 鄯城算上辅兵足有四千人,吐谷浑三万人虽然看着挺多,但要攻下鄯城在段彰看来根本不可能,这不是段彰自大。 而是完全用青石修筑的鄯城足五丈高,城门仅一丈多宽,如今已经被段彰下令从里面从巨大的青石堵死,而且鄯城北面临山,南面临水,城内的粮食足够四千将士食用三个月。 而吐谷浑只能从西边攻城,一次能投放的兵力有限,怎么可能攻下鄯城? 所以他派人去鄯州报信的时候压根没提增援的事情。 不管段彰如何想,过了一个多时辰,当太阳升到高空的时候,吐谷浑的第二波攻击开始了。 进攻的人数依然还是五千人左右,多了也施展不开,不过这次除了云梯,吐谷浑人还弄出了十多架投石车在后方朝着鄯城丢石头。 而就是这十多架给大唐的将士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人头大小的石头从外面丢进来,砸中人就非死即残。 城内的投石车也不敢示弱,在石块外面裹上浸透了汽油的麻布,点着了就朝着吐谷浑的投石车砸去。 命中率虽然低,但也烧了两架对方的投石车。 相比双方的投石车你来我往,造成的伤亡有限,城墙上的厮杀就要惨烈得多,西城的城墙上搭满了云梯,悍不畏死的吐谷浑将士源源不断的从云梯上往上爬,完全不顾身上燃烧的火焰。 在这样完全不顾伤亡的攻势下,守城的大唐士卒开始出现伤亡。 第二波攻势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吐谷浑的军阵之中才响起鸣金声,吐谷浑的五千人至少伤亡了二千人。 鄯城的城墙上大片大片的血污引来了漫天的苍蝇,不多时,吐谷浑军阵中走出一百来人,没有携带兵器,当头的人举着白旗。 这是来救治伤者的,守城的士卒没有攻击,只是警惕的盯着,同时大唐的士卒也手脚麻利的把受伤的同袍抬下去。 一直到傍晚,吐谷浑都没有再次攻城,入夜后,安排好夜间值守的事情后,累了一天的段彰回到营帐里,满是血丝的双眼打量着桌子上的舆图,思考着吐谷浑的意图。 副将梁东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说道: “都尉,咱们共战死一百一十二兄弟,还有五十五重伤,二百二十二轻伤!” 段彰点点头,问道: “将士门士气如何?” “都尉放心,士气没问题,吐谷浑至少伤亡四千,打战哪有不死人的,咱们这点伤亡完全能够接受!”梁东沉声说道。 段彰伸手拍拍梁东的肩膀,说道: “回去休息吧,明天怕是有场恶战要打!” 梁东走后,段彰也和衣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寅时刚过便醒来,穿上盔甲,挂上横刀手弩就上了城墙。 夜幕下,不远处的吐谷浑营地依然一片安静,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和值守的士卒聊聊天,天空便慢慢亮了起来,看天色应该又是一个大晴天。 火头军开始端着馒头、肉汤上来分发,见惯了生死的将士们嬉笑着啃馒头,喝肉汤,还笑骂着火头军的这些狗日的终于舍得多放点肉在汤里。 段彰也端着一碗肉汤大口的喝着,不时还和将士们说个荤段子。 “咚!咚!咚!” 不远处的吐谷浑营地再次响起战鼓声,段彰丢下海碗,高声喊道: “准备战斗!准备战斗!” 嬉笑中的士卒纷纷丢掉手中的海碗,拿起武器回到自己的位置。 吐谷浑人推着一架架投石车出了营地,至少有三十架,比昨天多了一倍还多,过了一会儿,巨大的石块开始不停的落在鄯城的城墙上。 鼓声一声比一声急促,眼看着吐谷浑人进入床弩射程,巨大的弩箭再次呼啸着飞向吐谷浑人。 扛着云梯的吐谷浑人冒着箭雨再次把一架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沉默的厮杀再次在城墙上展开。 吐谷浑像是完全不在意伤亡,每隔一个时辰就发起一次进攻,持续的攻城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城墙下的尸体堆了厚厚不知道几层,守城的大唐将士伤亡不断增加,在晌午的时候不得不派上丙丁两营,把伤亡惨重的甲字营和乙字营换下来。 夜幕降临后,吐谷浑才鸣金收兵,经过统计,仅这一天,甲乙两营的士卒伤亡超过一千,其中战死和重伤的接近五百。 然而吐谷浑的攻势还没有结束,第二天,双方的攻防同样从早上一直持续进行到傍晚,吐谷浑伤亡不知道多少,丙丁两营轻伤不计,战死六百二十人,重伤一百六十人。 仅仅三天,鄯城三千守军仅战死和重伤就接近一半。 第四天,段彰不得不让辅兵直接加入战斗。 第五天,医护兵和火头军也加入战斗。 傍晚时分,吐谷浑的人再次仓皇退去,整个鄯城西城墙下面已经完全被尸体铺满,被汽油烧过后,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全身血污,脸上蒙着一块面巾的段彰拄着横刀,任由医护兵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喷酒精、绑绷带,眼睛里一片血红,沉声问身旁差不多样子的梁东: “鄯州还是没有派人来?” “没有!”梁东摇摇头。 “彼其娘之!”段彰恨恨的骂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震怒的李世民 第169章 震怒的李世民 鄯城仅剩下八百人,吐谷浑也只剩下一万余人。 派去鄯州的两批人都没有消息,段彰不用想也知道鄯州肯定出问题了,只是到了如今这一步,鄯城四千守军只剩八百人,而且人人带伤,也就不用去想吐谷浑为何会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也要攻下鄯州了。 天一亮,吐谷浑的攻势便如约而至,都打到这种地步了,军需官都提着横刀站在了城墙上,箭矢、汽油什么的自然也不用省了。 段彰手中的横刀是唯一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哪怕经过了多日血战、劈砍,刀刃仍然锋利,只是刀柄上缠着的线绳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有些软。 一个刚刚爬上墙头的吐谷浑士卒还没来得及取下口中叼着的刀子,就被段彰一刀枭首,脑袋和身子一起掉下城墙,扎进腐烂的尸骨堆里。 来不及缓口气,不远处的墙垛上又冒出一个,段彰两步跨过去,双手挥舞着横刀砍下去,喷涌而出的鲜艳血液在朝阳的照耀下映出鲜红的色彩,洒了段彰一脸。 就算是有面巾遮拦,口鼻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血液,腥臭的味道让段彰有些反胃。 “都尉,东边有番人攻城!”远处传来梁东绝望的喊声!段彰脸色一白,连忙跟着梁东往东城墙跑去。 到了东城墙,只见十多架明显是临时赶制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城墙下至少有五千吐谷浑的部队。 和西边的城墙相比,鄯城东边的城墙要矮一些,而且要长了十来丈,此时大部分守军还在西边的城墙上浴血奋战,东城墙上只有不到两百人,根本防守不过来。 只一会的功夫,一个个吐谷浑人就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而且越来越多。 段彰挥舞着横刀砍翻一个又一个的番人,看着一个个同袍倒在血泊之中,嘶哑着嗓子大声喊道: “兄弟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了!杀!” “大唐万胜!”城墙上响起一声声大喊声。 随后就被吐谷浑人淹没。 段彰前胸后背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精良的铁甲护住了大部分的要害,只是手臂、大腿处被划开一道道口子,血流过多后,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小,段彰挥舞横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当横刀再一次砍进吐蕃人身体的时候,卡在了骨头上,意识已经模糊的段彰抽了一下横刀没有能抽出来。 随即感受到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只见一截带血的枪尖出现在眼前,缓缓的抬头看去,再也没看见一个站着的同袍。 “彼其娘之……” 满口鲜血的段彰嘟哝一句,意识便慢慢陷入了黑暗。 鄯城陷落! 而就在鄯城陷落的七日前,先是二万吐蕃人出现在鄯州城西边城外,先是试探性的攻击了一番鄯州城,丢下一千具尸体后便在鄯州城外扎营。 随后,又有一万多吐蕃人和三万吐谷浑人陆续抵达鄯州城外,把鄯州团团围住。 期间组织了几次进攻,但都无功而返,近六万吐蕃、吐谷浑联军也没有再进攻,只是用投石机不断的朝着鄯州城里扔石块。 鄯州城的守军也不敢示弱,纷纷以床弩和投石车还击。 发现鄯州城不容易攻破后,吐谷浑领军大将慕容连定发现南路攻击鄯城的三万人竟然还没到,于是派了五千人前去查看。 等发现进攻仅三千守军的鄯城竟然折损二万多人后,慕容连定一气之下直接砍了南路军统领。 鄯州城不像鄯城那样只有东西两面可以进攻,而是四面都是宽阔地带,虽然鄯州城里有五千精髓辅兵,还有二千辅兵,城中百姓也有一万余人,但面对近六万的吐蕃、吐谷浑联军,鄯州都督薛万均不得不让辅兵参与守城,同时招募城中青壮作为辅兵。 与此同时,吐谷浑的几千游骑开始袭扰凉州,在凉州各地劫掠,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一边派兵应对袭扰凉州的游骑,一边派人到鄯州附近打探消息。 吐谷浑人和吐蕃人围住鄯州的消息的很快传到了兰州,但兰州仅有两千守军,根本无法前去增援鄯州,只能一边加强城防,一边派人往长安送消息。 七月初,五万吐蕃大军大举进攻松洲、茂州,松洲的守军仅有五千人,只能据城而守,茂州更是只有两千守军,只能弃城而走,吐蕃人围困松洲,占了茂州后,甚至一度袭扰利州。 …… 当鄯州、松洲被围,茂州失守的消息传入长安的时候,李世民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吐蕃人进犯松洲、茂州倒是不算太过意外,毕竟吐蕃这几年没少袭扰大唐边境,可吐谷浑怎么敢的? 但据兰州、凉州传来的消息,不仅鄯州被困,鄯城估计也被吐谷浑人占了,驻守鄯城的四千人也凶多吉少,所以吐谷浑伙同吐蕃进攻大唐已是事实。 李世民勃然大怒,在灭了东突厥后,大唐一直在修养生息,几乎不怎么大规模动过刀兵,在吐谷浑和吐蕃人发生战争的时候也仅仅是卖武器给吐谷浑,所以让吐谷浑觉得大唐的几十万将士不能战了? 北方草原部落、西域各国如今还恭恭敬敬的称自己为天可汗呢,吐谷浑人这时候杀害大唐的将士,占大唐的城池,这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脸,如何能忍? 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入夜,李世民连夜召见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王珪、李靖、程咬金、段志玄、尉迟恭等一众心腹。 一众大唐朝堂上大佬深夜被叫进宫,得知李世民召见他们竟然是因为吐谷浑和吐蕃进攻大唐,并且还占了大唐的城池。 “诸卿觉得该如何处置?”李世民沉声问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打了,段志玄率先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请领军出战!灭吐谷浑!” “陛下,臣请出战!” “陛下,臣请出征!” 程咬金、尉迟恭同时出声应到。 “陛下,老臣愿领军出征!”李靖也沉声说道。 这时房玄龄站了出来,沉声说道: “陛下,吐蕃、吐谷浑胆敢犯我大唐,当派兵征讨才是,只是臣以为马上就是秋收之时,现在不宜大规模抽调府兵,当以支援为主!” 意思就是派兵肯定是要派的,但再过两个月就是秋收,还是先派部队解了松洲、鄯州的围,一切等秋收后再作计较。 实际上,这也是大唐历来的做法,尽量不在农忙使节动刀兵。 但房玄龄话才说完,武将们不答应了,特别是段志玄,亲侄子估计都惨死在吐谷浑人手中,哪里还顾得了秋收不秋收,再说即使抽调了府兵,最多秋粮晚收几天,影响能有多大? 当下大声说道: “陛下,这吐谷浑在这个时候进犯大唐,明显就是和房相一般想法,咱们怎能让他们如愿,臣以为当派精兵以雷霆之势灭了吐谷浑!” “陛下,这吐谷浑人求咱们大唐的时候比狗还温顺,如今竟敢杀我大唐将士、占我大唐城池,岂能放过他们!” “……” 房玄龄发表意见也是自己作为首相的职责,结果被几个武夫喷了一脸口水,只得郁闷的退了回去。 “既然诸卿都意见一致,那就各自去准备吧,玄龄、克明、无忌,你们务必尽快组织各部筹备粮草辎重,再命陇州各州筹措粮草!”李世民沉声说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具体派多少兵,由谁统领则要慎重考虑后才能决定,不是现在就能决定的。 …… 边境和长安发生的这一切王宁都不知道,他正忙着和颜师古、颜文长、宋玉等书院老师商量给些学生分班的事情。 三原书院这一届招生五百人,初步决定是分为十个班,不是按照年级分,而是按照学过多少知识来分。 毕竟勋贵之家的子弟多数已经受过启蒙教育,像程处弼这样已经读过四书五经的也不在少数,而不少匠人的子弟连启蒙都没进行,根本不可能放在一个班。 只是这样一来,老师们的任务就重了,光是分班就能让十二个老师忙很久,所以王宁直接提议先弄一场考试,没有启蒙的直接分在学前班,剩下的先考试,再根据成绩分班。 提出了解决办法,出试卷的工作自有颜师古这个山长去忙活,王宁带着亲卫准备回家吃饭。 才进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每个下人脸上都泛着喜色,绕过影壁就看到王铁柱一脸喜色的往外走,好似没看见他这个儿子。 自己一大坨立在这呢?王宁有些意外,连忙出声问道: “爹,您这是干嘛去啊?” “玄清道长说你嫂子怀上了,我去告诉你娘和伱兄长!”王铁柱看都没看王宁一眼,笑着说完,脚步不停的向着外面走去。 “……” 王宁有些恍惚,小野牛才半岁呢! 不过家里又要添丁,总归是喜事,本就心情不错的王宁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只是才走到西厢房门口,就见十二一脸愁容的站在大门口,当初瘦弱的小丫头早已长开,如今已经有王宁肩膀一般高,一身淡蓝色的襦裙,颌下露出些许嫩白,胸前鼓鼓囊囊的已经初具规模。 “郎君,夫人都哭了两个时辰了,连午饭都没吃呢,您快去看看!”王宁还没说话,十二就轻声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王宁皱眉问道。 “早上老夫人请玄清道长给大夫人诊治,不是发现大夫人怀了嘛,夫人也在,回来后就一直呆在屋子里”十二轻声说道。 “我去看看”王宁苦笑着说道。 “曼玉?”到了卧房外面,王宁伸手敲了敲门,轻声问道。 “郎君,您等等!”屋子里传出独孤曼玉的声音。 王宁便乖乖的在站在门外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面色有些苍白的独孤曼玉才带着糖霜和桃酥从屋子里出来,走到王宁福了福身,勉强露出笑容,轻声说道: “夫君您回来了啊,饿不饿?妾身去给您准备饭食!” “我不饿,今日天气不错,夫人陪我出去走走?”王宁笑着说道。 独孤曼玉轻轻点头,跟着王宁出了门。 如今的李家庄子东边是一排排整齐的小院子,然后是格物研究院和各种工坊,再过去便是左武卫大军驻地,庄子中央铺了一条足够三辆马车行走的水泥路,改变巨大。 只有庄子西口的河滩附近没有任何改变,巨大的水车依然耸立在河滩上,原本已经倒了一架,又被庄户们修理一番重新离了起来。 竹子架成的水渠已经被拆掉,竹筒里的水从三丈多高的水车顶部倒下,在水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王宁和独孤曼玉坐在水边的巨石上,糖霜和桃酥远远的站着,王宁伸手把独孤曼玉的抓在手里,轻声问道: “嫂子怀孕了,心里难过?” 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妾身知道这是咱们家的喜事,妾身不该如此的,只是妾身嫁进王家都快半年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不过这种事也急不来的是不是?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妾身怕爹娘不高兴” 王宁轻声说道:“爹娘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的,书院的事情马上就忙完了,咱们去长安住一段时间?很久没去看看程伯伯他们了,你也许久没回家去看看了” “不好吧?”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没有什么不好的,永安宫那边我也有一堆事要去处理,听说这段时间曲江池的荷花开得甚好,咱们也去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都快一个月没见到长乐公主了吧?该找个机会去看看她……”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这个……”王宁一时语塞。 “郎君,石队长有事找您!”这时,桃酥上前小声说道。 王宁转身看过去,只见石林正在不远处站着。 朝着石林招招手,石林便小跑过来,喘着气说道: “侯爷,宫里的内侍来了,说是陛下召你回长安议事!” “可有说是因为何事?”王宁皱眉问道。 “说是吐谷浑和吐蕃犯边!” 王宁点点头,转身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我先带人去长安了,你明天再带着十二他们来吧!” 独孤曼玉点点头,说道: “妾身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章 朕在这里等着 第170章 朕在这里等着 王宁赶到长安的时候已经入夜,好在李世民也没打算大半夜的见王宁,回崇义坊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早的爬起来,穿上朝服到承天门外等着上朝。 “程伯伯,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大门外找到程咬金,王宁轻声问道。 “吐谷浑伙同吐蕃人占了鄯城,几万人把鄯州围得严严实实,吐蕃人还占了茂州,围了松洲,陛下昨晚召见老夫等人,这次非得灭了吐谷浑不可!”程咬金低声说道。 “这吐蕃和吐谷浑难不成真是因为求娶公主不成就派兵攻打咱们大唐?”王宁疑惑的问道。 “既然他们胆敢犯我大唐,还管他因为什么,打就是了!”程咬金无语的说道。 王宁点点头,如今的大唐君臣在这一点上的看法倒是非常一致,吐谷浑和吐蕃既然敢进犯大唐,特别是吐谷浑,屁大的小国也敢招惹大唐,不打才奇怪。 吐蕃占据了地利不好打,但对于吐谷浑,估计从李世民到文武百官,都打着灭其宗庙的心思,毕竟有吐谷浑这个恶邻占着青海,总是让大唐感到不舒服。 只是王宁不知道李世民把他叫到长安干什么?他不仅要忙着三原书院开学的事情,还要忙着给李渊建永安宫呢,总不能这时候把他弄出去打仗吧? 带着一肚子疑问到了太极殿,例行的各部报告过后,李世民从龙椅上站来起来,大声说道: “吐谷浑和吐蕃胆大包天,竟敢占我大唐城池,杀害我大唐将士,诸卿觉得当如何处置?” 吐谷浑和吐蕃犯边的消息李世民并没有特地要求大臣隐瞒,也没必要,所以站在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大都已经知道是事情始末。 李世民话音刚落,房玄龄就站出来,大声说道: “臣以为当派大军灭其军队、毁其宗庙!以震宵小!” “臣附议!” “臣附议!” “……” 有房玄龄这个首相带头,大家哪里还不知道李世民的意思,纷纷大声说道。 没有御史在这种时候出来找不自在,连魏征都没有出来反对,朝堂上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散朝后,王宁和一众大佬被李世民单独叫去了偏殿。 足足三十来人把偏殿塞得满满当当,里面除了王宁,爵位最低的都是郡公,王宁一个侯爵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 当然,还有一个人比王宁还没有存在感,就是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李承乾,如今的李承乾脚伤已经好了得差不多了,恢复得很好,至少走路没什么异常,但为了稳妥起见,脚上的夹板还没有拆掉,平时走路还拄着拐杖。 这里除了李靖、李积、李孝恭、侯君集、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等一群军方大佬,还有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戴胄等三省六部的文官大佬。 讨论的自然是该如何出兵之事,身为兵部尚书,侯君集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以为当从秦州、凤州、岐州、陇州、泾州等府调集府兵出兵鄯州,要想一战而定,至少需要五万大军! 另从利州、巴州、隆州、梓州、绵州等地调兵以阻吐蕃!” 侯君集的话刚说完,段志玄和程咬金首先不同意了,这些个地方和他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一个左武卫,一个左骁卫,统领的府兵全是长安附近的! “陛下,兵贵神速,臣觉得还是从长安附近抽调府兵为好!”段志玄大声说道。 “陛下,论骁勇善战,左武卫当为第一,岂能把左武卫放在长安看戏!” “陛下……” 一群武将纷纷跳出来,从哪里抽调府兵,统领这些州府的大将军当然会领兵出战,这时候不抢什么时候抢? 李世民被这些人吵得脑仁嗡嗡响,伸手拍拍御案,没好气的吼道: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都给朕住口!” 底下的差点打起来的一群军方大佬马上乖乖的坐好。 李世民沉默半饷,目光最终落在李靖身上,这位大唐的军神征战一声从未让李世民失望过,沉声说道: “朕欲以药师为此次行军总管,药师意下如何?” “臣万死不辞!”李靖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说道: “如此就以药师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领军出征,君集为积石道行军总管,道宗为鄯善道行军总管,左武卫、左骁卫也即刻启程出征西海,同样受药师节制,诸卿,莫让朕失望!” 被点到的人纷纷躬身应诺。 李世民的目光又落在李孝恭和牛进达身上,沉声说道: “孝恭,进达,松洲朕就交给二位了!” 李孝恭和牛进达连忙躬身应诺,随即李世民任命李孝恭为剑南道行军大总管,统领松洲、利州、巴州等府兵再加上牛进达率领的右武卫,一同迎击吐蕃。 被点名的一脸兴奋,没有点到名的一脸失落,安排好出兵事宜后,李世民又和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商量粮草辎重等事情。 直到李世民说起让工部和将作监赶制床弩的时候,王宁才想起前段时间冶铁工坊那边弄出了一批韧性极佳的钢材送到自己在西厢的实验室。 闲得无聊的公输三娘用这批韧性极佳的钢材,再加上弹簧轴承,以公输家珍藏的重弩为基础,弄出来一具威力比床弩还大不少的重弩,不同于现在的床弩至少需要七八个人才能操作,公输三娘弄出来的重弩体积只有床弩三分之一那么大,而且只需两人操作,上弦速度比床弩至少快了一半。 这样的重弩要是能大量装备军队,不管是对步兵还是骑兵,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想到这里,王宁连忙站起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话说!” 李世民意外的看了两眼王宁,点点头说道: “说吧!” “陛下,说起床弩,臣那个,公输家的人前几天弄出来一种威力比床弩还大的重弩,这个重弩全体用钢铁打造,重量不到床弩的一半,体积也只有床弩的三分之一,两人都能操作,只要钢铁产量足够,短时间就能大量制造,不如臣让人去取来给陛下和诸位上官看看?”王宁说道。 “当真?” 李世民大喜,沉声问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王宁连忙说道。 “你小子朕还是信得过的!” 李世民笑着说道: “因为吐蕃和吐谷浑突然犯边,你又对吐蕃熟悉,朕才想着让你来参加朝议,没想到伱又给了朕意外之喜!要是你说的重弩真能大批量制造,朕给你记首功!” “陛下,这东西是公输家弄出来的,臣不敢居功!”王宁尴尬的说道。 “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公输家有功劳朕记着呢”李世民没好气的摆摆手。 王宁只能老老实实躬身应是。 李世民说王宁对吐蕃熟悉所以让他参加朝议纯粹是借口,估计只是见不得王宁天天窝在三原县,想让他参加这样重大的朝议多学点东西而已,所以接下王宁就默默的坐在下面听着一众大佬商议攻打吐谷浑的事情。 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没有把围困鄯州的六万大军放在眼里,在大唐君臣眼中,解鄯州之围不是首要目的,灭了吐谷浑才是,至于吐蕃,则是以歼灭其进犯大唐军队的有生力量为主。 此次仅西海道调集的大军就超过五万余人,还有从长安出发的左武卫、左骁卫,总人数超过八万人,加上辅兵、民夫,肯定要超过十万人。 剑南道调集的大军也在三万之数,加上右武卫,也差不多有五万。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还有武器辎重,对后勤是巨大的考验。 还好如今朝堂上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都是人杰,又有征讨突厥的经验,在偏殿讨论了一天就定下的大方略,剩下的繁琐事就需要下面的人慢慢去完善了。 王宁开始的时候还听得津津有味,下午就忍不住偷偷的打瞌睡,好不容易才捱到议事结束,跟着程咬金出了大门,拒绝了程咬金喝酒的邀请,带着人回了崇义坊。 进了门,让人找来雷大石,王宁沉声吩咐道: “老雷,现在城门应该还没关,你带人连夜回李家庄子,去西厢院找公输三娘,让她把新弄出来的重弩给你,再让她把详细的图纸画一份给你,另外再去冶铁工坊找老刘,让他把柔钢的配方抄一份给你,明天送到长安来,不能出任何差池!” “侯爷放心,某这就去!” 重弩这种东西研究还行,让格物院造即使李世民同意,王宁也不乐意,太犯忌讳了,还是把重弩的图纸和钢材的配方给李世民,让他自己安排人去生产。 虽在王铁柱和杨氏没在长安,王宁和独孤曼玉也没住在后院,而是住在西厢,才走到院门,独孤曼玉就带着糖霜迎了出来,笑着说道: “夫君回来了,饿了吧,您先去洗手,妾身这就让人把饭食端上来!” 王宁点点头,在十二的服侍下洗了手,这才坐到了饭桌上,和在李家庄子一样,在长安的宅子里,西厢里的家具都是王宁让人做的。 椅子、沙发、圆桌,一切以舒适为主,吃饭也是围着圆桌一起吃。 如今家中只有王宁和独孤曼玉,四个小丫鬟便站在边上服侍,独孤曼玉不时还帮王宁夹菜。 “夫君,妾身明天想去看看母亲!”吃完饭,独孤曼玉给王宁端来茶水,轻声说道。 “咱们都来长安了,当然要去看看,明日朝会还不知道会进行到什么时候,要是早一点结束,我便陪你一起去!”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真好!”独孤曼玉甜甜的说道。 “哈哈,曼玉你也很好,让人去烧点热水,和程伯伯他们呆了一天,我总感觉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怎么能这么编排程伯伯,妾身这就让人去烧水!”独孤曼玉轻轻拍了王宁的手。 如今的长安已经非常炎热,穿着厚厚的朝服一天下来,身上全是汗,泡在热水里,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夫君,妾身帮你搓搓背!”不多时,穿着单衣的独孤曼玉走进来,站在浴桶边上轻轻的帮王宁搓着后背。 “曼玉你也进来,夫君帮你也搓搓!”王宁转身轻轻一捞,就把独孤曼玉抱紧了浴桶,浴桶里顿时水花飞溅,独孤曼玉身上被水浸透的单衣也变成半透明的样式。 “哎呀,夫君,您别这样……” 都成亲大半年了,独孤曼玉还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夫妻小情趣,羞的把头埋进王宁的怀里。 明明是捶背的,只是这天气有些热,搓着搓着便搓出了火气,足足洗了一个多时辰,这澡才算是洗完。 第二天天还未亮,王宁就被容光焕发的独孤曼玉叫醒,伺候着洗了脸,换上朝服打着哈欠带着人去上朝。 站在太极殿的时候,天刚微微亮,王宁如往常一样靠在柱子上打盹,朝会进行到一半,有内侍进来禀报,说是吐蕃和吐谷浑的使者在宫门外求见,李世民阴沉着脸点点头。 王宁顿时感觉睡意全消,过了一会儿,吐蕃和吐谷浑的使者一前一后走进来大殿,躬身向李世民行礼: “外臣见过大唐皇帝陛下!” “平身,不知道两位使臣见朕所为何事?”李世民平淡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外臣受赞普所托,特来向大唐皇帝陛下求亲!”吐蕃的使臣躬身说道。 “尔等犯我大唐边境,杀我大唐将士,还来向朕求亲?”李世民沉声问道。 “赞普诚心诚意向大唐陛下求取公主,既然大唐陛下不同意,赞普只能派大军前来求娶,我吐蕃这次只不过派了五万将士,仅是为了向大唐证明我吐蕃的实力,大唐的公主嫁给赞普并不辱没大唐公主的身份! 只要大唐皇帝陛下答应赞普的求亲,我吐蕃的大军马上退出大唐!”吐蕃使臣躬身说道。 “哈哈,尔等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朕不需要你们退出大唐,我大唐的将士自会让你们知道犯我大唐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回去告诉你们的赞普,要娶朕的女儿,让他自己带着吐蕃的大军来长安,朕在这里等着!”李世民大笑着说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贞观弩 第171章 贞观弩 李世民的强硬态度出乎吐蕃使臣的预料,最后只能灰头土脸的出了太极殿,至于吐谷浑的使臣,李世民连问都懒得问。 大唐早就对吐谷浑占这青海一带而耿耿于怀,不知有多少大臣上奏要灭了吐谷浑,以解决吐谷浑对大唐河西走廊的掣肘。 只是吐谷浑历来对大唐恭敬,其慕容顺一部更是对大唐称臣,师出无名,李世民又爱惜自己天可汗的名声,这才没有对吐谷浑用兵。 如今吐谷浑自己作死,李世民和文武大臣怎么可能会放过吐谷浑。 倒是吐蕃让李世民颇为头疼,自去年经过王宁的提醒后,李世民就派了不少探子进入吐蕃,才对吐蕃有了些许了解,同时还让人带着一万军队进行王宁所说的高原反应训练。 但越对吐蕃了解,李世民越头疼,吐蕃地势太高了,而且地广人稀,而从大唐松洲一带进入吐蕃路途艰险,即使这一万人能够攻入吐蕃,粮草辎重也跟不上。 如今的吐蕃就仗着这一点肆无忌惮,而且据探子穿回来的消息,如今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已经差不多统一了吐蕃各部,而且正在制定律法,统一文字、度量衡,可以看出松赞干布不止有野心,能力也不差。 倒是从吐谷浑控制的青海一带进入吐蕃相对容易些,所以就算李世民想对付吐蕃,也只能等灭了吐谷浑后再做考虑。 朝会结束后,王宁和程咬金、牛进达等人一起出了皇城,到了门口就看到雷大石带着十多个人等在朱雀门口。 见雷大石已经把东西送来,王宁便让守城的将士进去向李世民禀报,笑着对程咬金几人说道: “程伯伯、牛伯伯、尉迟伯伯,不如一起留下来看看臣让人送来的重弩?” “当然要看看!”程咬金点点头。 “别卖关子,快点拿出来让老夫看看!”尉迟恭急声说道。 “你这匹夫急什么,陛下还等着呢!”牛进达没好气的说道。 “侯爷,公输娘子还让小的把这个给您送来!”这时雷大石拿着一个小盒子走上前递给王宁。 王宁好奇的打开盒子,在几个老将的注视下取出一个小巧的手弩,摆弄一下便拉开弓弦,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筷子粗细的纯铁弩箭装上,转身朝着五六丈远的一棵树扣下了扳机。 纯铁的箭矢入一道黑光直直的扎入树干,一尺来长的箭杆直接没入小半! 几个老将的目光瞬间直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这小小的手弩可是好东西啊,程咬金更是急不可耐的伸手从王宁手中拿过手弩,轻轻的拉开弓弦,把弩箭放进去,同样对着面前的树干扣动了扳机。 看着没入树干的箭矢,程咬金笑着说道: “好东西啊,传说中的诸葛连弩也不过如此!” “好像你见过诸葛连弩似的,快给老夫瞧瞧!”尉迟恭没好气的骂道。 几个老将在城门口往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一个内侍从皇城里出来,躬身说道: “陛下请几位进去!” 雷大石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递给王宁,程咬金叫来几个守城的禁军士卒抬着用麻布裹起来的重弩、箭杆,一行人朝着皇宫走去。 到了太极殿门口,李世民已经带着人等在哪里,见王宁等人要行礼,便摆摆手说道: “免礼,免礼,快让朕看看王宁说的重弩!” 两个个禁军抬着重弩来到近前,王宁手脚麻利的扯掉重弩上的麻布,顿时,一架除了弓弦便完全使用钢铁打造的重弩显露在几人眼前。 “马上到校场试试!”看着重弩,李世民急声说道。 一行人到了校场,李世民让人在两百步之外放上巨大的靶子,程咬金一个人便在王宁的指点下拉开弓弦,王宁把一根木制箭杆、铁制三菱箭头的巨大弩箭放进箭槽,轻轻的按下机括,巨大的弩箭便呼啸而出。 “笃!” 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众人连忙走过去,只见巨大的弩箭已经射穿近十公分厚的箭靶,还飞出老远。 “把箭靶放三百步试试!” 李世民大声喊道。 宫中的内侍连忙放好靶子,李世民亲自上手拉开弓弦,又亲自把一根弩箭放进箭槽,按下机括后,箭矢再一次射出。 一群人又围过去看,只见箭矢再一次穿透箭靶。 李世民又让人把箭靶放出四百步,弩箭虽然没有穿透箭靶,整个箭头也完全没入箭靶。 “好啊!好!真乃国之重器!”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这是钢材的配方和冶炼法子,这是重弩的图纸,各个部件都可以分开生产,再组装起来,尺寸必须完全按照图纸生产,不能有丝毫差错,这样要是某一个部件坏了,换上新的就行!”王宁从怀里掏出重弩的图纸递过去。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手弩的图纸,拿过装着手弩的盒子递给李世民,接着说道: “这是手弩和制造手弩的图纸!” 李世民点点头,接过图纸,又打开盒子把手弩拿出来,亲自试了试便笑着说道: “好东西啊,我大唐的将士要是配上这两种利器,便是如虎添翼,王宁,这两种利器可有名字?” 试过了重弩的威力,李世民大为高兴,笑着问道。 “回陛下,这弩才弄出来没几天,还没取名!”王宁笑着说道。 “不如这重弩就叫贞观弩,这手弩形如展翅的燕子,就叫燕翅弩!诸卿以为如何?”李世民丝毫不脸红,笑着问道。 “陛下圣明!” 一群人心里鄙视,脸上却不得不恭维。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王宁留下!”李世民笑着说道。 几位老将出了皇宫,李世民带着王宁来到太极殿后面的一个亭子,招呼王宁坐下后,又让人上了热茶,才笑着问道: “朕听说你把建造永安宫的事情就交给了阎立本,自己呆在李家庄子一个月都没怎么出门,就是为了研究这贞观弩?” “额,不瞒陛下,这重,贞观弩真是公输家的人研究出来,臣这段时间主要是忙着三原书院开学的事情……”王宁尴尬的说道。 其实他这段时间就是在家躺着,天气越来越热,人也越来越懒。 “恩,朕就当伱忙着吧,永安宫的事情有阎立本看着朕也放心,其实朕有一件事一直想问问你,青雀从你手里拿走了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朕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却一直没有管,你对朕可有怨言?”李世民笑着问道。 “这我哪敢有怨言……” 王宁在心里吐槽,当着李世民却不能这么说,而且要是他不想给,光凭李泰,还真抢不走,于是笑着说道: “陛下,恕臣直言,越王殿下这样的做法确实不合规矩,不过臣把造纸术和印刷术给越王殿下,心中确实没有什么怨言,这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臣拿着又没什么用,陛下才有用,越王殿下也是想为陛下分忧,所以把方子给越王殿下一份是臣心甘情愿的!”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你小子是聪明人,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青雀空有满腹文才,却连这点都看不明白,这事既然你明白,就让它过去了,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臣遵旨!”王宁拱手说道。 “自青雀在扬州、苏州一带弄出青雀书铺后,朕不得不让天和商号在各地开设贞观书铺,虽然让大唐的书籍和纸张价格大幅度下降,但各地的世家大族纷纷大举兴办族学,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民沉声问道。 “陛下,这是好事啊!”王宁笑着说道。 见李世民疑惑的看着他,便笑着说道: “陛下,咱们办贞观书铺的目的不就是让大唐多些读书人,让有才华的人不至于埋没,这些世家大族兴办族学,不正合了咱们的意? 至于世家会借此笼络学子,也很好解决,陛下,不管这些世家大族办多少族学,想要影响朝堂,他们笼络的人也必须要能做官才行,但恕臣直言,不止是他们培养出来的读书人,还是咱们大唐现在的读书人未经磨砺之前大都不适合做官,尤其不适合做县令这样的一方主官。 臣以为如县令这样的一方主官,光是读一肚子经史子集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懂一些农桑、水利、商业,才能胜任一方主官。 所以臣才想办一所三原书院,让书院的学生不仅学习经史子集,还要学习农桑、学习经济,学习水利,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即使进入朝堂,也能做个合格的官员! 陛下想想,要是咱们每一年都能培养出大批这样的人才,这世家就是办再多的族学又有何用? 到时候臣不止把他们的根给他们掘了,连树都给他们砍了!”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还有如此雄心壮志,不过你小子的想法虽好,却想得太过简单了一些,为官之道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李世民笑着说道。 “所以臣有一事想请陛下应允!”王宁说道。 “哦,说来听听!”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臣其实也是纸上谈兵,要说一方主官怎么样才合格,陛下和朝堂诸公才更有发言权,臣想请朝堂诸公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书院给学生们上几堂课,给他们讲讲为官之道,陛下觉得怎么样?”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敢说,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朕考虑考虑再说!”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王宁也不指望李世民马上就答应,毕竟要是这满朝的大佬都去三原书院给学生上课,有多少效果先不说,其中的意义实在太过明显,国子监都没这待遇。 他只是给李世民打一个预防针,毕竟他以后还打算建议李世民办个大唐讲武堂或者贞观军事学院之类的专业学院。 李世民谈兴很浓,让人把饭菜端来亭子里,让王宁陪着一起吃了午饭,又和王宁坐在亭子里继续聊,王宁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吐蕃会在这时候进宫大唐。 吐蕃如今的赞普松赞干布虽然年少,但确实很有能力,统一吐蕃各部后,松赞干布觉得吐蕃人的生活水平太差,于是想通过联姻来获取大唐的各种先进技术,最好是能娶大唐的公主。 而求亲被拒绝后,恼羞成怒的松赞干布便派兵攻打大唐,而吐蕃奉行的还是游民民族的哪一套,到富庶的地方劫掠几乎是印在骨子里的,所以松赞干布一说,吐蕃的那些部族也纷纷响应。 而且出兵的部落大都是刚刚归顺不久的部落,这其中的算计实在是太过明显,但王宁不得不承认,松赞干布这一手确实玩得漂亮。 而吐谷浑达延芒结波部则完全是被吐蕃威逼利诱加入的,威逼是最简单的,毕竟吐谷浑达延芒结波部紧紧挨着吐蕃,之前就不得不归顺吐蕃,如今吐蕃要借道攻打大唐,吐谷浑更是没得选择,利诱更加简单,毕竟在吐蕃和吐谷浑眼中,大唐的河西是最富庶的地方。 两人在亭子里一直聊到晌午,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王宁说的很少,多数时间都是李世民在谆谆教诲,让王宁颇为不习惯。 从太极宫出来,原本打算是东宫看看李承乾的,想着还要陪独孤曼玉回娘家,便取消了去东宫的计划。 回到家,没怎么耽搁就陪着独孤曼玉去了独孤府。 虽然相隔不算远,但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经常往娘家跑会被人说闲话,许久未曾回家的独孤曼玉到家后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母女二人去了后宅说话,王宁便陪着独孤庆在客厅叙话,如今永安宫的水泥、砖瓦独孤家都有参与,刚好可以好好聊聊。 在独孤家吃了晚饭,喝得醉醺醺的王宁被独孤曼玉和两个小丫鬟扶上马车,回到崇义坊的宅子,独孤曼玉一边让两个小丫鬟去准备热水,一边把王宁扶到了床上。 “夫君,您说过家里的事情妾身可以做主的对吧?”正给王宁脱鞋的独孤曼玉突然出声问道。 “恩,你做主便是!”王宁的脑子倒是还有一丝清明,闻言便笑着说道。 “如此便好,夫君您先休息,明日妾身跟你说件事!”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迷迷糊糊的王宁也没在意,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母女相见 第172章 母女相见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的被独孤曼叫醒,穿上朝服,打着哈欠骑上马带着石林去上朝、下朝,回到家才发现又忘记去看李承乾了。 “还是晚两天再去看吧,反正也没啥好看的”坐在饭桌上,王宁自言自语道。 “夫君您说什么?”独孤曼玉问道。 “哦,没说什么,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咱们去曲江池看看荷花去?”王宁笑着说道。 “好啊,妾身这就让平叔去安排!”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对了,怎么没看见十二和七娘?把她们也叫上,人多热闹!”王宁笑着问道。 “郎君,门外有礼部官员求见,您看要不要见见?”王宁话音刚落,管家瞿平就一路小跑着进来,躬身请示。 “见见吧,你先把人迎到客厅去,我马上过去!”反正闲着也没事,王宁便点点头,笑着说道。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宁是从三品的侯爵,格物研究院院监也是从三品,不管怎么算都是高官,一般的七八品小官还真不是想见他就能见的。 虽然如今是永安宫的督造官,和礼部打交道不可避免,不过一般的官员都是瞿平的儿子瞿峰负责接待,毕竟王宁经常不在长安。 到了客厅,一个穿着绿袍的小官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王宁进去连忙站起来躬身说道: “下官礼部郎中陆昊见过三原侯!” “不用多礼,坐吧!”王宁挥挥手,走到主位上坐下。 陆昊显然是个官场的老人了,寒暄过后先是含蓄的奉承了一番王宁的功绩,王宁还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马屁,但人家态度诚恳,也只能笑着配合。 东拉西扯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陆昊才从袖子里掏出三本红色的小札子双手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这是贵府夫人让下官办的事情,侯爷好福气啊!” 王宁一头雾水的接过小札子,好奇的打开一看,只见这小札子竟然是一幅有些特殊的封赏告身,还是正七品,只是这个王兰氏,王宁想半天没想起来家里有这号人,于是便把告身递给陆昊,疑惑的问道: “陆郎中,这是不是弄错了?” “下官看看!” 陆昊也吓了一跳,原本是来表功的,要事弄错了可就变成灾祸了,连忙接过札子仔细的核对了一番,确认这名字没错,确实是三原侯夫人让人送来的。 当下委婉的问道: “下官斗胆,敢问侯爷,您的这个三夫人莫非不是姓兰?” “……” 王宁愣住了,突然想起十二好像说过她原本就是姓兰! 想起昨天晚上独孤曼玉好像问过自己家里的事是不是由她做主,原来是这件事,而这件事瞿平肯定知情,把目光转向瞿平,果然看见瞿平低着头装死。 “不好意思,本侯这是昨天喝多了,现在眼还花呢,看错了看错了!”王宁只得尴尬的说道。 “哈哈,侯爷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既然没错,下官就不打扰侯爷,先告辞了!”陆昊笑着把札子还给王宁。 “那本侯也就不留你了,老瞿,替本侯送送陆郎中,家中不是还有些从草原上运来的特产嘛,给陆郎中装一些!” “如此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看着瞿平和陆昊消失在客厅外,王宁坐回椅子上,好奇的拿起另外两本看了看,果然一本是公输三娘,一本是七娘的。 自己这就多了三个妾室?还是独孤曼玉亲自让人去礼部备案的? 坐在椅子足足消化了小半个时辰,王宁拿着回到西厢房,进了院子,没看到独孤曼玉,只有糖霜出来迎自己,便问道: “夫人呢?” “夫人和桃酥在厨房准备糕点!”糖霜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去看看弄好没有,和夫人说一声,该出门了!” 糖霜走后,王宁拿着札子慢悠悠的走到后院,果然看到十二和七娘两个小丫头正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王宁早就没了把两个小丫头嫁出去的心思,如今两个下小丫头突然变成自己的小老婆,身为一个男人,说不高兴肯定是骗人的,只是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又往前走了几步,见两个小丫头还是没看见,只得出声喊道: “十二,七娘” “啊,郎君!” “郎君!” 两个小丫头连忙站起来,低着头走到王宁面前。 “伱们在这干什么呢,等下一起去曲江池看荷花,快去收拾一下!” 王宁笑着说道,见两个小丫头转身就要走,便笑着说道: “先别走,给你们两样东西!”说完便把红色的小札子一人一个塞到他们手里,便笑着出了后院。 王宁走后,不认识几个字的七娘拿着红色的小本本,好奇的问十二: “十二姐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啊?” 十二脸色微红,打开小札子看了两眼便小心的合上札子塞进怀里,轻声对七娘说道: “这是告身,这可是正七品哦,怎么样?高兴不高兴?” 七娘愣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可是夫人不是说郎君要把我们抬进门的啊?我才不要什么正七品!” “……” 十二无语的伸手拍了拍七娘的肩膀,在七娘耳边轻声解释道: “这是礼部送来的告身,可比抬进门重要多了,你现在已经是三原侯府的四夫人了,明白了吗?” “啊?我是四夫人,十二姐姐你是三夫人?”七娘总算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有些红,想了想又轻声问道。 “你自己去问郎君!”十二没好气的说道。 “十二姐姐,你的给我看看嘛!” “你看得懂吗?” “你念给我听不就可以了……” 两个小丫头吵吵闹闹的去收拾东西,王宁回到客厅,就看到独孤曼玉低着头站在哪里,一副任打任罚的姿态。 王宁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在独孤曼玉挺翘的屁股上轻轻打了一巴掌! “哎呀,夫君,你干什么呀!”见两个小丫头低着头在一旁偷笑,独孤曼玉的脸上泛起一层好看的胭脂色,娇嗔道。 “晚上再收拾你!”王宁低声在独孤曼玉耳边说道。 “哎呀,平叔已经备好车了,夫君先去,妾身马上就来……”满脸通红的独孤曼玉无语的推着王宁往外面走去。 上了马车,十二和七娘头就没抬起来过,王宁找了舒服的姿势躺在独孤曼玉大腿上,享受着几个小丫头的服侍。 曲江池的荷花果然开的很好,瞿平熟门熟路的找人弄了一个观赏位置绝佳的院子,坐在紧靠着曲江池的亭子里,一眼看去,一片片绿色叶片铺满整个水面,上面点缀着一朵朵粉红色的荷花,让王宁都忍不住想念一篇爱莲说赞美一下眼前的美景,只可惜王宁只记得两句,没好意思念出来。 过了一会儿,独孤曼玉把几个小丫头赶去一边玩,倒了杯茶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夫君可是怪我自作主张?” “哪个男人会怪这样的自作主张,还不是巴不得越多越好,你家夫君也是男人,怎么会怪你”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知道错了,只是娘亲跟妾身说,您这样的地位,妾身又无所出,家里要是没几房妾室,妾身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妾身来长安之前和公输妹妹说过了,十二和七娘又一直在您身边服侍,跟您提了几次您都没答应,妾身这才自作主张的……”独孤曼玉轻声解释道。 “我真的没有生气,不过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上次教夫君教你的姿势是不是该答应了……”王宁笑着问道。 “夫君,妾身在跟您说正事呢!”独孤曼玉心虚的看了一眼四周,红着脸说道。 “行,说正事,本来这种事你总该和我说一声才对,看在你这么诚恳认错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王宁认真的说道,说完又补了一句: “不能再有下次了!” “妾身知道了!”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乖巧的模样让王宁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笑着安慰道: “放心,孩子会有的,现在没有说明咱们还不够力,多努力就有了!” 在曲江池呆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回到家,独孤曼玉张罗着给十二和七娘安排院子、安排丫鬟,王宁则呆在书房给李世民写奏章,让他回李家庄子筹备三原书院的开学工作。 李靖已经带着人赶往兰州,侯君集、李道宗也带着人赶赴河西调集府兵,程咬金也已经去了李家庄子的左武卫大营,王宁呆在长安也没什么事。 “郎君,夫人让我给您送茶水过来!”十二端着托盘进来轻声说道,把茶盏放在王宁面前后就转身要出去。 “过来陪我说说话!” 王宁连忙说道。 十二便小步挪到王宁面前。 王宁伸手把小丫头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害羞的小丫头,轻声问道: “真想好这辈子就跟着我了?” 十二轻轻的点点头。 王宁拉着她,笑着说道: “那以后就不能叫郎君了,要叫夫君!” “夫君!”十二听话的轻声唤道。 “要不要回家看看?”王宁笑着问道。 “不回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七娘倒是一直想回家里看看,只是不敢跟您说,怕夫人不高兴!”十二轻声说道。 “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之前还答应带她回去看看呢,一晃都两年过去了,七娘呢?”王宁轻声说道。 “七娘,夫君叫你!”十二轻声朝外面喊道。 “夫君!”七娘从门外进来,轻声唤道。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跟我耍心眼,让十二来跟我说,既然答应带你回去看看,刚好明天休沐,不如就明天吧,七娘你觉得怎么样?”王宁笑着问道。 “真的吗?”七娘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十二你去不去?”王宁问十二。 “夫君您和七娘去,我就不去了!”十二摇摇头。 “行,七娘你快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王宁笑着说道。 翌日一大早,独孤曼玉简单说过后,王宁让瞿平去库房装了整整四车布匹、肉干、精面、盐、白砂糖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带着七娘还有石林等十多个护卫出了门。 泾阳离长安不过四十里路,而且因为临近长安,路面比较平整,一行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泾阳地界。 出长安的时候,七娘脸上明显露着期待,只是到了泾阳地界后,小丫头的脸上反而露出了几丝犹豫。 小丫头第一次离家便是被父亲带到长安卖掉,王宁不知道当时小丫头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到现在小丫头都还把回家的路牢牢记在心里,想来对父母应该没什么恨意才是。 到泾阳后,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一个大约有两百来户的庄子,这个庄子和李家庄子类似,都是临水而居。 “夫君,这便是韩家庄子,也不知道阿耶阿娘在不在家里……”七娘掀开马车的帘子,轻声对王宁说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 马车进入庄子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残破的小院子,一群小孩子好奇的跟在车队前后不停的张望,过了一会儿,连不少庄户都站在院子门口好奇的打量着王宁一行人。 到了庄子中央,七娘才指着其中一个残破的小院子低声说道: “就是这里了!” 王宁跟着七娘从马车上下来,皱眉打量着韩家这个小院子,比两年多前王家的小院子还不如。 这时,一个枯瘦的妇人打开院子大门,疑惑的问道: “你们,你们找谁?” “娘,我回来了!”七娘的眼眶红红的,低声喊道。 妇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七娘,如今的七娘长高了不少,白白嫩嫩不说,头上插着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步摇,身上穿着上好绸缎缝制的襦裙,两只手上各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哪里还有两年前女儿的样子,妇人一时根本不敢相认。 不过到底是血脉相连,而且七娘脸上还有几分两年前的影子,妇人打量了一会儿,颤声问道: “你真是七娘?” “娘!”七娘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妇人怀里。 “我的儿,我的儿……”妇人抱着七娘,一边流泪,一边低声念叨。 第一百七十三章 意外之喜 第173章 意外之喜 母女俩抱着好一会儿,妇人才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七娘,低声对七娘说道: “莫哭了,还有人在呢!” 七娘这才想起来王宁还在边上呢,连忙转身拉过王宁,轻声说道: “夫君,这就是我娘!” 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晚辈王宁见过伯母!” 看着一身华贵的王宁,再看看王宁身后手握横刀的石林等人,妇人有些拘束,连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快进来!” 妇人把王宁等人迎进院子,又为难的看着几辆马车,想着这里是泾阳,王宁便轻声对石林说道:“让程十二他们把东西卸下来,然后先回去吧,你留下就行!” 石林点点头,便招呼着人把东西全都卸下来,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 看着一大堆东西,妇人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但女儿说这是她的夫君,因为女儿是卖出去的,她也不敢把王宁当做自己的女婿,一辈子没出过的庄子的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招待,只得把堂屋的大门打开,轻声对七娘说道: “七娘你招呼他们,我去地里叫你阿耶和兄长回来!”说完便脚步匆匆的出了门。 妇人走后,石林自觉的站在门外守着,七娘跑进屋子里搬了个木凳出来,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您坐,我去生火烧水!” 王宁接过木凳坐在屋檐下,笑着说道: “一直没问伱,你家里除了父母,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还有两个兄长,一个弟弟,阿耶说之前还有两个兄长和两个阿姐的,都没养大!”七娘轻声说道,说完就轻声说道: “夫君,您别怪阿耶阿娘,是我自己让阿耶把我卖了的,兄长都没人买……” “我没有怪他们!”王宁伸手揉揉七娘的脑袋。 “夫君最好了,阿耶以前会挖一种甜甜的草根晒干装起来,我去找找看有没有,给夫君泡水喝,还有一种野菜,现在应该还有,我一会带夫君去挖!”七娘顿时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的院子边上的耳房里翻找。 七娘很快就找到了他所说的草根,递了一根给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你嚼嚼看,是甜的!” 然后又去找火石生火,火才烧着,院子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一个背有些佝偻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二十来岁的干瘦青年大步走进了院子,刚刚出去的妇人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小跑着跟在身后。 “阿耶,二哥,四哥…”七娘从耳房里跑出来,笑着喊道。 中年男子看着七娘,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咧开嘴笑笑,轻声对七娘说道: “七娘回来了!” “阿耶,我回来了!阿耶,这是女儿的夫君王宁,他带我回来的!”七娘拉过王宁,轻声说道。 “晚辈王宁见过伯父!” “使不得,使不得,二郎,快去杀只鸡,四郎,你去沽两斤酒回来!”中年男子脸上有些局促,转身对身后的两个青年说道。 “二哥,这鸡要留着下蛋,不能杀了,夫君带了很多肉干回来,有鹿肉、羊肉、还有牛肉呢,酒也有,四哥你别去买了!”七娘连忙叫住了两个青年。 “酒不买,鸡还是要杀的,二郎快去杀鸡,孩子他娘,快去做饭,七娘他们一路过来,肯定饿了!”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哦,我去帮娘做饭!”七娘点点头,笑着说道。 七娘蹦蹦跳跳的跟着妇人去了耳房,中年男子把凳子给王宁搬过来,自己也拉了个凳子坐在边上,轻声问道: “老汉姓韩,行五,王郎君是长安人士?” “伯父叫我王宁便是,晚辈家是三原的,只是偶尔住在长安!”王宁笑着说道。 “老汉就叫你王宁了,当初老汉家里的庄稼被突厥人祸祸一空,家里的存粮缴了租子后便所剩无几,不得已才带着孩子去城里谋条生路,老汉本也没脸过问七娘的生活,只是希望王郎君好好待她……”韩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伯父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这时水也烧开了,韩五进屋子里找了个碗倒了碗水放在王宁面前,水里还放了些许茶叶,苦笑着说道: “这茶是老汉地里的,家里也没什么好茶,将就着喝!” 王宁好奇的端起碗,顿时闻到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抿了一口,顿时,熟悉的茶香就充斥着口腔。 这才是茶! 大唐人喝的茶叫茶汤,是煮出来的,把茶磨成粉末加水里煮,还喜欢往里面放油、加姜片,讲究的还往里加香料,喝习惯后王宁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味道。 见王宁喝了一口就愣在那里,韩五还以为王宁喝不习惯,尴尬的说道: “你要是喝不惯,老汉重新给你倒碗水!” “喝得惯,喝得惯,不满伯父,我就喜欢这样的茶,这茶您是怎么弄出来的?”王宁连声说道。 “就是炒一下,晒干,这样苦味会少很多”韩五笑着解释道。 王宁这才想起来,貌似绿茶就是这么处理的! 这绿茶可是好东西啊,王宁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虽然在大唐就弄出绿茶不一定能流行,但自己有得喝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出门一趟还能有这等意外之喜,想了想便对韩五说道: “伯父,这茶多不多?” “不多,就地里有十来颗茶树,不过庄子里有不少,你要是喜欢,我去找他们讨要一些……”韩五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这样,伯父帮我去问问,能不能卖给我一些,价格好商量!”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一点树叶,哪能收钱!”韩五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从凳子上站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伯父,您先坐下听我说,我家里有些买卖,这茶叶我不仅打算自己喝,还会拿去卖,要的可不是买一点点,而是有多少要多少,就是这个庄子全部种茶卖给我都行!”王宁解释道。 “真能卖出去?”韩五怀疑的问道。 “当然能卖出去,而且要是茶叶都能像今天喝的这样,卖的还不便宜,至少五百文一斤!”王宁认真的说道。 “你莫不是骗老汉,现在盐都只卖五十文一斤,这茶能卖五百文一斤!”韩五一脸怀疑。 “这茶和盐怎么能一样呢,不好的茶五十文一斤都没人要,好的茶一贯钱一斤也有人买,不过就我今天喝的这个,您卖给我肯定没有五百文一斤,最多一百文!我卖的才是五百文!”王宁笑着说道。 “你是做买卖的?”韩五怀疑的问道。 “我没做,不过家里有人在做!”王宁笑着说道。 “这茶叶真能卖钱?你可别骗老汉!”韩五又问道。 “我骗你干什么?不然我先把钱给您,你再去庄子里帮我买茶叶?”王宁笑着问道。 “这倒不用!”韩五挥挥手。 “您要是相信我呢,就多种些茶树,庄子里您也去和他们说说,能种多少就种多少,种出来后就弄成这样的茶叶,不能差太多,到时候我让人来收,就按一百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要是做出来的茶比这个好,咱们再另算,我先把定金给您,愿意种的您再把定金给他们,您看如何?”王宁认真说道。 “行,我种的就不收你钱了,送给你,不过庄子里乡亲还是要收钱的,定金就不用了,都是大老爷们,说过的话自是算数的!”韩五笑着摆摆手。 “好!”王宁点点头。 七娘虽然只是妾,但她的父母自己能帮衬的还是要帮衬的,刚好把种茶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到时候自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 耳房里,七娘抱着两岁的弟弟不时偷偷的透过窗户打量着院子里的父亲和王宁,好似生怕两人吵起来。 “七娘,这王宁家里是做什么的?”七娘的母亲齐氏低声问道。 “啊?夫君和咱们家一样都是种地的啊!”七娘愣了一下,低声说道。 “瞎说,这王宁一看就是享福的,要是种地的,出门都要带着这么多人?”齐氏没好气的说道。 “您问的是夫君家里嘛,听十二姐姐郎君家里有两千亩地呢,老爷和老夫人也下地的啊,夫君当然不种地了,夫君是大官,哪有时间去种地!”七娘无语的说道。 “王宁是大官,多大的官?比县令还大?”齐氏好奇的问道。 “我哪知道是多大的官,不过肯定比县令官大!” “王宁才多少,最多十七八岁,能做多大的官?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齐氏又问道。 “还没成亲啊,夫人说这个要看夫君的意思,只是先给我们落籍!”七娘轻声说道。 “夫人,你是妾室啊?”齐氏吓了一跳,失声问道。 “当然是妾室啊!不然是什么?”七娘反问道。 “这……”齐氏呐呐无言,有心多问两句,但自己的女儿本就是卖给人家做丫鬟的,能做妾都是福分,还能奢求什么? “娘,做妾有什么不好的,夫君对我那么好,做丫鬟我都乐意!”七娘低声说道。 “唉,他对你好就行!”齐氏叹道。 院子里,王宁看着在院子里杀鸡的两兄弟,笑着问道: “伯父,两位兄长的亲事说了没?” “二郎的亲事说倒是说了,只是这两年收成虽然好点,彩礼还没凑够,亲家那边倒是说没关系,不过老汉丢不起这个脸,到年底再看看,四郎还没个准信,而且家里也暂时住不下,明年再起两间耳房才好去给四郎说亲!”韩五说道。 王宁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帮忙的话,交情没到那个地步,帮不帮还是让七娘自己做决定。 饭做好已经是晌午了,就放了些盐炖煮出来的一盆没多少肉、全是汤的鸡肉,一盆没放油盐的野菜,再加上一大盆面片。 桌子上就王宁、石林和韩家父子三人,酒倒是王宁带来的,韩二郎拿起坛子先给王宁和石林倒了满满一碗,又给韩五也倒了一碗,这才在自己和弟弟面前的碗里倒了半碗。 “倒满!倒满!这泾阳也有家里的铺子,就是卖酒的,改天我再让他们送来!”王宁还以为韩二郎舍不得喝,便笑着说道。 韩二郎只能把酒倒满。 等韩二郎倒完酒后,韩五便端起酒,笑着说道: “干!” “恩?”王宁吓了一跳,这可是四十多度的烈酒,这一碗至少有半斤,这就直接干?程咬金尉迟恭他们现在都不喜欢这么喝!刚想说话,就见韩五已经端起碗仰着头往嘴里倒。 “呼……好烈的酒!”韩五的黑脸瞬间变得通红,半饷才缓过来,高声赞道。 王宁无奈,只得端起碗一饮而尽。 韩二韩四也端起碗喝完,然后王宁就发现这哥俩才喝下去,人就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恰好这时齐氏端着一盘还散发着热气的蒸腊肉进来,七娘也抱着两岁的弟弟跟在后面。 “当家的,怎么又让他们喝酒!”齐氏看着倒在桌上的两兄弟,低声埋怨道。 “这酒太烈了些!来搭把手,把他们兄弟搀去房间睡去……”韩五尴尬的说道。 即使是女子,齐氏的力气也不小,拒绝了王宁的帮忙,夫妻俩一人拎一个直接拎到了隔壁。 七娘抱着弟弟坐到王宁边上,轻声说道: “郎君,家里没调料,您就将就着吃些!” “三年前我在家里吃的还没这个好呢,放心吧,我吃得惯,对了,我看伯父他们不甚手里宽裕,外面车上有一箱子钱,你一会儿拿给伯父!”王宁低声说道。 “郎君,您都带那么多东西了,再给拿钱不好吧?”七娘低声说道。 “咱们家又不差这点钱,我还要请伯父帮我办点事呢!”见七娘心里也想给,王宁便笑着说道。 “哦!”七娘低声答应。 吃完饭,七娘把爹娘偷偷叫到一边聊了许久,韩五夫妇这才把院子的一堆东西都搬进了家里,马车里的一箱子钱也抬了进去。 见时间也差不多,王宁便提出告辞,韩五也没有挽留,只是出去了一会儿,带着十来斤茶叶回来,连同家里的茶叶全装起来放进了王宁的马车里。 出了院子,见七娘的眼睛红红的,王宁便笑着安慰道:“这次来得仓促,明日我还有事,下次多来住几天!” 七娘低声问道: “还可以回来吗?” “当然可以回来!” 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刻着三原侯府徽章的玉牌递给韩五,说道: “伯父,种茶的事情就麻烦您了,这玉牌您收好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拿着玉牌到泾阳县城找天和商号的掌柜,找不着直接找泾阳县令也行!” 韩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玉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拐个数学老师 第174章 拐个数学老师 从泾阳回长安的第二天早朝结束后,王宁就跑去找李世民请假,中午就带着人回了三原县。 书院开学日期定在了八月初一,如今只剩下十来天,课桌椅、笔墨纸砚、校服、铺盖全部是王宁画好了图纸,再让家里的管事去工坊定制,没有工坊就直接建个工坊。 还有图书馆、食堂等配套设施的工作人员也要安排,书院护卫队的人员要筛选训练,王宁每日就忙着这些琐事,闲暇之余还要去帮孙思邈弄他的医学院。 在王宁的不断的加码诱惑下,孙思邈最终还是答应去三原学院给学生上课,对此王宁特地弄了个医学院分院,只是目前还没有学生,只能慢慢的寻找合适的好苗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时间也就到了八月初一,一大早,王宁换上一身天青色的儒袍,和其它书院的工作人员一起站在书院大门口迎接学生。 这只是第一届,只能自己来给这些学生做个示范,再顺便说说三原书院的规矩,下一届就由学生代劳了。 三原书院大门前有一块很大的用水泥浇筑的空地,早上天刚刚亮就围满了人,都是格物研究院里面的匠人,身上大包小包的挂满了东西,身边站着将要入学的儿子。 匠人们见王宁到来,纷纷让开了道路,躬身喊道: “见过侯爷!” 王宁笑着答应,大声喊道: “都一个个排好队,马上开始办手续来!” 大门一侧放着一排桌椅,桌子后堆着一大堆东西,都是要发给学生的东西衣服、铺盖之类的东西,王宁快步走过去,就看到身穿男装颜如玉正端坐在一张桌子后面。 还别说,穿着一身天青色儒袍,带着眼镜,头上的发髻用方巾包着,看着倒还真像一个俏书生。 “师兄!兄长被父亲叫去核对入学考试的试卷,便叫我来替他!”王宁还没开口,颜如玉便低声解释道。 “其实不用劳烦师妹的,我们能忙得过来的!”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莫非是看不起我……”颜如玉轻声说道。 “怎么会,我们虽然能忙得过来,但有师妹帮忙肯定能轻松不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宁尴尬的说道。 见那些匠人都盯着自己,连忙坐在颜如玉身边空着的座位上,朝着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 “开始吧!” “开始报名,排好队,一个个来!”中年男子连忙拿起一个铁皮卷成的喇叭大声喊道。 排在第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汉子,肩上扛着两个大大的包袱,拉着一个壮实的少年躬着身子走过来,局促的说道: “侯爷,小的带大郎来报名!” 王宁点点头,问道: “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周大壮!”中年男子躬身答道。 坐在王宁身边的颜如玉连忙在名册上找到周大壮的名字,拿起笔在名字上面打上勾。 “行了,把孩子的贴身衣服留下,其他的都带回去吧!”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管事和小的说书院不收束修,还管饭,给发衣裳,铺盖,这是小的去年就腌好的肉干,都是挑最好的肉,想着占书院这么大的便宜,心里过不去,就拿来送给书院,是小的一点心意,您看!”周大壮从肩上取下包袱递到王宁面前,磕磕巴巴的说道。 “说了不收便是不收,我看你这肉确实好,程风!程风!”王宁朝着不远处喊道。 一个青年跑过来,躬身说道: “侯爷!” “老周这肉确实不错,刚好拿给食堂,你按市价算钱给他!”王宁吩咐道。 “侯爷,这哪能收钱!”老周急声说道。 “赶紧滚蛋,我还忙着呢!”王宁笑骂道。 老周这才躬身走开,他儿子周大壮则一脸忐忑的被一个老头领着到一边,看了看他的身高,便在后面一顿翻找,把两套衣裳、一套被褥,塞到他怀里,然后被带到一边等待。 带着孩子们来的匠人每人都带着东西,有肉干,有布匹,甚至还有活鸡、活羊的,王宁解释了两次后,也懒得解释来了,全部都收下,不过还是让程风带到一边按市价算钱给他们。 又登记完一个,王宁一抬头,却见面前站着的是庄子里的李大牛,在他身边站着两个七八岁的少年,一个叫李三娃,一个叫李五娃。 李三娃是李大牛的儿子,李五娃则是他弟弟李二牛的儿子,李二牛是府兵,前不久被征召去了河西。 嘴巴漏着风的二丫也站在他身边,俏生生的喊道: “宁哥哥!” “大牛叔,让三娃和五娃自己来就行了,伱怎么还专门跑一趟?”王宁笑着问道。 “侯爷,三娃和五娃胆子小不敢来,某便送他们来,顺便给书院的食堂送头猪!”李大牛笑着说道。 “行了,去找程风算钱,二丫,一会儿去家里玩,我娘念叨好几次,说你最近都不去看她!”都是熟人,王宁也不和他客套,笑着说道。 把李大牛轰走,眼看着也差不多到正午,王宁便带着颜如玉、程风等人进了学院,直奔食堂。 三原书院的食堂除了没有玻璃塑料做的橱窗,和现代学校的食堂没有什么区别,里面的厨师都穿着崭新的白色短装,戴着白色的帽子,王宁在菜式、味道上没有多高的要求,但是一定要卫生。 食堂的人都是从李家庄子找的,早上先来报道的都是李家庄子和王家庄子的人,已经换上书院服装的学生乖乖的拍着队在打饭。 站在现代化风格的食堂里,再看着这一群穿着统一天蓝色服装的学生,要不是学生头上的长发和长袍,还真以为又回到了现代。 洗得干干净净的盘子放在橱窗外便的木架上,颜如玉好奇的跟着王宁拿着托盘,筷子跟着队伍往前走。 三年前王宁还是孩子王,现在这些半大孩子还不像大人那样对王宁的身份感到敬畏,一个个笑着喊道: “王二哥,你来前面!” “侯爷,你来前面” “……” “我也要排队的!”王宁笑着摆摆手。 颜如玉看着王宁和这些庄户匠人之子毫无隔阂的聊天,轻声说道: “师兄你可是侯爵,要是朝廷那些言官看见你这样,说不得又得弹劾你!” “谁管他们,要不是陛下召我去,我连朝会都不想去参加,而且我专门给大门那边的护卫说了,不让御史进咱们书院来,他们想弹劾我都没办法!”王宁笑着说道。 “怪不得父亲说师兄不适合去朝堂!”颜如玉笑着说道。 “老师说的太客气了,我是没那个本事,对了,师妹你真要去图书馆做馆长啊?”王宁问道。 “师兄怕我做不好?”颜如玉笑着问道。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太屈才了而已,我看师妹在数学一道上颇有造诣,要是师妹不介意的话可以给学生们上数学课!”王宁说道。 “师兄莫不是在取笑我,你写的两本数学教材,连父亲和宋玉先生都称赞乃是煌煌巨着,说你是当时算学宗师,在你面前谁敢说自己在数学一道颇有造诣?”颜如玉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师妹谬赞了,这数学一道如星辰一般浩瀚无垠,我这点学问不过连皮毛都算不上,可不敢称什么算学宗师!”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太过谦虚了……”颜如玉说道。 “我这点学问真的连皮毛都算不上,要是咱们有幸能把一些于数学一道的天才领进门,到时候师妹就知道我真不谦虚!”王宁笑着说道。 “那我就等着了!”颜如玉点点头。 “一起等着吧,不过师妹真不考虑去给学生们上上课?”王宁问道。 “可是那些教材上的内容我很多都看得不是很明白!”颜如玉迟疑的说道。 “哪有什么关系,我给你补补课便是!”见颜如玉松口,王宁连忙说道。 “侯爷,您要馒头还是面片?”说着话,已经轮到了王宁,橱窗里面的厨子恭敬的问道。 “两个馒头!”王宁笑着说道。 厨子连忙拿碗装了两个馒头递给王宁,端着两个馒头,王宁又去打了一小碗烧肉、一小碗清炒的菘菜再加上一小碗酸菜汤,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颜如玉端着托盘坐在王宁对面,盘子里只有一个馒头和一下碗菘菜。 “师妹怎么不吃红烧肉?这厨子可是到我家里学了半旬的!”王宁笑着说道。 “我刚刚听他们说是猪肉……”颜如玉低声说道。 “猪肉怎么了?猪肉做的红烧肉才好吃!我这还没吃呢,师妹尝尝看!”王宁笑着夹了一块红烧肉到颜如玉的碗里。 “……” 大唐的风气虽然开放,两人的关系也是师兄妹,算是亲近,但见王宁直接把自己碗里的菜夹到自己的碗里,颜如玉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王宁倒是没有觉得没有不对,还连声催促: “真的好吃,快尝尝!”说着话还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巴里。 颜如玉无奈,只得夹起肥瘦相间的肉块放进嘴里里,轻轻咬了一口,口齿之间顿时弥漫着浓郁的肉香,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腥膻。 “怎么样,好吃吧?”王宁笑着问道。 “好吃!”颜如玉笑着点点头,目光竟然又落在王宁的盘子上。 “要吃自己去那边打!”王宁苦笑着说道。 颜如玉哪里好意思再去,王宁只得站起来,过去给她打了一份,把碗放在颜如玉面前,笑着说道: “这可就是报酬了啊,以后你就是咱们书院第二个数学老师了!” “等我回去问过父亲!”颜如玉点点头。 “我去求老师,他肯定会答应了,就这么定了!”王宁笑着说道。 吃完饭,书院门口又排了好多人,而且大都是左右武卫中的子弟还有长安的勋贵子弟,距离三原县不算近,都是乘着马车过来,直接从三原书院大门口排到了李家庄子西口去。 王宁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少年皱了眉头,疑惑的朝着他边上的老头说到: “老爷子,您这孙子真只有十五岁?” “侯爷,老汉哪敢骗你啊,大郎真的才十五,还有两个月才满周岁呢!”少年身边的老头就差指天发誓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什么身份证,又是军中的同袍,管他几岁了,王宁无奈的问道: “叫什么名字啊?” “大郎大名叫薛虎,他父亲是程公爷的亲兵,名字也是程公爷给取的,多亏了程公爷给取这名,大郎比他爹都壮实!”老头笑着说道。 “他爹是薛老七您不早说!”王宁无语的摇摇头,程咬金的亲兵他都认识,只是没想来精瘦的薛老七的儿子这么壮实,又对薛虎说道: “我和你父亲可是生死之交,到了书院得好好读书,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哦!”薛虎闷声答道。 “哦个屁,还不赶紧谢谢侯爷!”老汉一巴掌拍在孙子头上。 “行了,过去领东西去!”王宁笑着说道。 有了开头,后面就刹不住了,看着一个个佝偻着身躯的老汉拖拉着一个个比自己还高还壮实、至少有十六七岁的少年站在自己面前,拍着胸部保证自己的孙子只有十五岁,还差两个月才满,王宁就当没看见少年嘴唇黑乎乎的短须。 心力交瘁的给这些学生报完名,时间已经过了傍晚。 回到家里,陪着父母吃了晚饭,逗弄了一会已经会咿咿呀呀的小野牛,和独孤曼玉一起回西厢院,走在路上,独孤曼玉拉着王宁的手,轻声问道: “如今程伯伯不在家里,处默的婚事是不是要往后延了?” “自然是要往后延,总得等程伯伯凯旋归来再办!”王宁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程伯伯何时才能凯旋归来?”独孤曼玉感叹道。 “最多也就半年吧!”王宁随口说道。 “哪最好了,对了,翼国公还有几天就要过寿,刚刚送了请柬来,夫君记得去!”独孤曼玉突然说道。 “秦伯伯过寿自然是要去的,你也一起去吧,秦伯伯身体不好,多准备些药材!”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妾身一会便让平叔去准备!”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军集结 第175章 大军集结 八月初二,三原书院开学第二天。 卯时刚过,学生宿舍外就响起一阵阵铜锣声,昨日就说过书院不止读书,也要锻炼身体,大多数学生还算自觉,纷纷爬起来到操场集合。 当然也有学生不配合,自顾自的躲被窝里睡觉。 王宁也起了大早,打了趟八段锦,便来到书院,亲自带着学生在操场上跑圈圈,学生们不管大小,都跟着跑得欢快,一二三四的号子声也喊得响亮。 不多时,睡懒觉的学生也慢慢聚集到了操场边上,只是王宁没搭理他们,这些偷懒的学生大都是勋贵子弟,倒也不怎么怕王宁,就笑呵呵的站在边上看着。 “行了,早操就到这,去吃饭,然后去一号教学楼准备考试,没上过学的就不用去了!”跑了小半个时辰,王宁微微有些气喘,笑着说道。 说完又对身边的老许说道: “记一下,早操没到的就饿着吧,不用吃了!” 站在操场边上的学生傻眼了,一个胆大的少年上前两步,大声说道: “侯爷,为什么不给我们饭吃!” “这里是书院,没有侯爷,只有先生和学生,昨日我和你们说过每日锣声响起就要起床集合操练的吧?”王宁笑着问道。 “可您也没说不起就没饭吃啊!”少年大声说道。 “现在不是说了吗?”王宁问道。 “您这是不讲道理!”少年说道。 “哦?之前就和你们说过,既然进了书院,就要守书院的规矩,如今尔等第一天就不守规矩,还说我不讲道理?”王宁问道。 少年呐呐无言,王宁接着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解释,下一次要是再不守规矩,要么乖乖的认罚,要么收拾东西回家,三原书院的规矩,下午考完试分班的时候会告知伱们,散了吧!” 这五百个学生,没有上过学堂的有接近三百人,被分成了六个启蒙班,启蒙班的课程不算难,颜师古之前派来帮王宁印书的那些人就能胜任。 自从被李泰打乱了计划后,李世民就火速弄了好几个造纸和印书的工坊,如今格物研究的造纸印书工坊清闲下来,王宁便把其中一批才学还不错的人调来了书院做老师。 至于他自己,则包揽了数学、自然科学两门课,如今拐了一个数学老师,自己教自然科学就行,本来是想把物理、生物、化学、地理这些单独开课的,只是王宁自己都只懂一点,没有老师,这些课压根弄不了,所以就弄成一门课。 就这已经让颜师古和他那群老朋友提心吊胆,生怕三原书院被士林当成了异类,那他们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最后王宁只能搬出了李世民,毕竟三原书院大门口的牌匾上,书院的全称可是皇家三原书院。 最后颜师古这个山长也只能答应设置这些课程,不过王宁提议让技艺精湛的匠人来任老师的提议则被否决了,课程只能他自己来上,能教多少就教多少。 真正意义上的老师领进门,修行全在个人! …… 鄯州城 正午时分,八月的河西走廊比关中还要炎热几分,全身铁甲的薛万均站在城墙上,举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打量着远方的吐蕃大营。 身上的汗水浸透了铁甲下的麻布内衬,放下望远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沉声对身旁的长史说道: “也不知道朝廷的援军还有几日才能到达,鄯州都被这些番人祸祸干净了,说不得接下来便是兰州了!” “朝廷就算从原州、泾州一带征调府兵,最快也得一个月,再加上粮草辎重,一个半月能到就算是神速了,急不得!”副将崔士虞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也不知道朝廷会派多少人过来,要是能有五万人,非得把吐谷浑踏平不可!”薛万均说道。 “肯定只多不少,陛下和诸位大将军是什么脾气,将军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年突厥人二十万大军陈兵北方,陛下和诸位大将军不一样带着人灭了突厥,小小的吐谷浑胆敢犯我大唐,岂能放过他们!”崔士虞轻声说道。 “如此便好,彼其娘之!这些狗日的番人!”重新拿起望远镜的薛万均的脸陡然变得铁青,恨声骂道。 “某看看!”崔士虞接过望远镜,顿时吐蕃大营门口的景象就模糊的出现在视野里,只见十多个吐蕃人正抬着十多个衣不蔽体,明显已经死去的汉人女子从大营里走出来,随手扔在大营外面。 崔士虞的胸口急剧的起伏着,手不自觉的握紧,顿时铜管制作的望远镜就被握得变了形,让人愤怒的景象也消失不见。 “……” 看着被自己握得变了形的望远镜,崔士虞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这望远镜可是薛万均从不离身的宝贝,等闲都不舍得让别人看一眼。 “行了,这次说不一定某家驻守庆州的两个弟弟也会来,他们和三原侯相熟,说不一定有更好的,到时候某问他们再要一个便是!”薛万均虽然心疼东西,但崔士虞和他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不会怪他,反而出声安慰道。 “听说三原侯乃是高人弟子,不止手段了得,眼光也高人一等,灭突厥的时候就是他远筹帷幄,这才生擒了颉利,如今左武卫的长史的职还挂着呢,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来河西!”崔士虞轻声说道。 “肯定不会来了,三原侯忙着办书院!听说还要给太上皇修宫殿,陛下哪里会让他来!”薛万均无语的说道。 而就在鄯州以西一百多里的黄河边上,一场激烈的厮杀正在进行,一边是兰州守军派出的斥候,一边是吐谷浑的游骑。 双方都只剩下二十人左右,地上躺着近一百具尸体,其中大部分是吐谷浑的人,出现这里都是兰州派出来打探消息的顶尖斥候,不仅武力要顶尖,装备也是顶尖,要害部位加装了铁片的轻便皮甲,手弩、标枪、长弓、横刀,简直就是武装到了牙齿。 遭遇的时候吐谷浑的游骑占着人多势众,二话不说便一拥而上,准备把群大唐人杀个干净,双方还没接近呢就被唐军的手弩射翻了十多人。 对冲三次后只剩下二十来人的吐谷浑人早已胆寒,但双方此时相距不过五十步,转身跑死得更快,吐谷浑只能壮着胆子再次发起了冲锋! “咻!咻!咻!” 人才跑起来,不到二十人的吐谷浑游骑又被远处射来的冷箭放倒十多个,剩下的八个也很快被唐军砍倒。 一队三十人的兰州斥候呼啸而至,领队的队正皱眉问道: “李老七,怎么又是你们撞上了番人的游骑!” “这吐谷浑的人看得某,排着队来给某送军功,某有什么办法!”被唤作李老七的队长从马上跳下来,熟练的带着人给还没咽气的吐谷浑人补上一刀,再把同袍的尸体绑在马背上。 一行人进了兰州城,还没到大营,就看到一队队眼生的府兵和自己错身而过,李老七大喜,大声说道: “娘的,咱们的援兵终于是到了!” 到了大营,把马喂好,又去找军司马汇报过情况后,就跑到校尉的营帐,见校尉正在穿戴甲胄,连忙走过去帮忙把系带绑好,轻声问道: “陈校尉,某刚刚进城的看到不少生面孔,可是援军到了?咱们是不是要收拾这些番人了?” “对,不过只来了两千人,应该是先头部队,大军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一声腥臭,赶紧去洗洗!你我等着命令就是,管这些作甚?赶紧去洗!某要去应卯了!”校尉陈尚没好气的说道。 把李老七赶走,穿戴整齐的陈尚快步来到城南明显是刚搭建起来的大营,凭着军牌进来了大门。 又穿过几道岗哨,才来到一个牛皮大帐之外,报过名后,里面才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进来!” 走进大帐,就见自家叔叔正全幅披挂站在左下手,兰州的几个校尉都尉分列两边,粗糙的案桌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魁梧男子,大约五十来岁,须发有些花白,同样是黑色的头盔下露出一张儒雅的脸。 自家叔叔是兰州守将,能让他乖乖站在下面听令,男子至少也得是个大将军,陈尚还在猜测这位是谁的时候,就听自家叔叔躬身说道: “代国公,这就是卑职的侄子陈尚!陈尚,这是代国公,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赶快过来见过!” “兰州府前营都尉陈尚见过代国公!”陈尚一激灵,这可是大唐的军神,连忙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李靖沉声说道。 “是!”陈尚直起身站到叔叔陈据的下首。 不多时,不多时,一个穿着皮甲的老者走进来,抱拳说道: “大总管,已经安置妥当了!” 李靖点点头,笑着说道: “辛苦公瑾了!” “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张公瑾躬身说道。 李靖环视了一番,沉声说道: “吐谷浑、吐蕃犯我大唐,陛下震怒,派老夫与十万大军远赴河西,老夫带着人赶在前头,左武卫、左骁卫大军不日即将抵达,另还有凤州、原州等地府兵也正在调集之中。 诸位,传令下去,各部不可懈怠!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诺!” “诺!” 大帐里响起整齐的应答声。 李靖仅仅带着二千人便到了兰州,不得不说相当冒险,当然兰州除了校尉以上军官知道,普通的小兵是不知道的。 而兰州也只是多派了些斥候不着痕迹的开始清扫兰州以西一带的吐谷浑斥候,而李靖的命令也被传往两州、河州、姚州等地。 而原州、泾州、陇州等地的府兵也开始向各地折冲府汇聚,各地的州府也开始征召徭役,大唐关中、河西一带以极快的效率开始运转起来。 半个多月后,左武卫率先到达兰州,整整一万五千人的左武卫分为前中后三军绵延了十里路,到了兰州后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在扎营。 灭突厥一战,左武卫伤亡最小,战功确实排在第一的,赏赐和缴获更是冠绝全军。 虽然大头都上缴了,但军中有程咬金这个老妖精,还有王宁这个精通做账的,怎么可能不给军中的袍泽弄点好处,一些零零散散的好处不提,驽马换成壮年战马这样的事也不少,军中司马对这样的事情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世民更是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只要忠心,大节不亏,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 所以左武卫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人,但骑兵就有近一万人,而且不管是伙头兵还是弩兵,都是人手一匹马,几乎全是骑兵队,行军自是不慢。 左骁卫几乎和左武卫一起出发,但这会左骁卫还在原州一带呢,段志玄虽然羡慕嫉妒,但左骁卫五千骑兵都没有,想快也快不起来。 程咬金带着中军抵达营地后,大营已经建好了营寨的栅栏,大门口摆好了拒马等物,领前军的中郎将王国春带着人亲自到营帐门口迎,抱拳说道: “大帅、田司马,代国公派人来传话,让您和田司马申时前去议事!” 全身披挂的程咬金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瓮声说道: “老夫知道了,后军马上就到了,你马上让人准备好吃食、热水,还要准备些盐水和糖水,这鬼天气热的邪乎,中暑的将士少不了!” 说完又对田方说道: “咱们这位大总管脾气可不算好,咱们还是先去城里见大总管吧!” 和田方两人带着亲兵进了城,一路到了城南大营,报过名不久后,同样是全身披挂的张公瑾迎了出来,笑着说道: “老程、老田,辛苦了!大总管让老夫来迎迎二位!”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走吧,先去见大总管来了,对了,这是王宁那小子让老夫带给你的!”三人往大营里走,程咬金笑着把手中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三原侯有心了!”张公瑾也不拒绝,伸手接过,打开来,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望远镜,可是王宁之前已经派人给自己送了一只了,便疑惑的看着程咬金。 “这是那小子新弄出来的,比之前的好太多了,要是天气好的话,能看到两里之外!”程咬金解释道。 “这可是好东西!三原侯可还有弄出其它宝贝?”张公瑾大喜,又问道。 “有当然是有的,不过还得等个把月才能送来!”程咬金说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请秦琼去三原书院 第176章 请秦琼去三原书院 近十万大军正慢慢的朝着兰州、凉州一带集结,剑南道的府兵同样朝着松洲开始集结,每天都有八百里加急信使不断进出长安。 大唐西边和西南两处大战一触即发,长安附近被征调的府兵不过两三万人,倒是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影响。 王宁最近很忙,他严重低估了管理一个书院的难度! 仅仅有五百个学生,除了一系列的琐事不说,光是处理学生间的矛盾就够他烦的。 三原书院从一开始就和大唐所有的书院都不一样,书院不仅有程处弼这样的国公府嫡子,也有像李大牛的儿子李三娃这样的庄户之子,还有不少军中子弟。 虽然入学的时候王宁已经尽可能的给所有人学生灌输大家都是同窗此类的理念,穿一样的衣服,住一样的地方,吃一样的饭食,但学生之间的矛盾还是非常多,而且大多是因为身份地位不一样引发的。 今天吃完饭,又备了课,到了戌时,他正准备和独孤曼玉一起在家里的大池子里洗个鸳鸯浴,书院护卫队长老许就派人来报,书院里有两个学生打架,差点出了人命。 王宁不得不带着人来到书院的医务室,看着病床上已经被孙思邈医治过的两个鼻青脸肿的学生头疼不已。 两个学生一个是左武卫中郎将安法孝的儿子安崀,另一个是格物研究院冶铁工坊管事老林的儿子林豹。 事情的起因大概只是因为进门的时候林豹多看了安崀一眼,然后便爆发了如下场景: “瞅啥瞅?” “瞅你咋地?” “你再瞅一个试试?” 然后就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 安崀今年十四岁,家学渊源,自小跟着安法孝习武,虽然只有十四岁,壮实得跟牛犊子似的,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又是和安法孝一样的猛将。 林豹今年十七岁,自从跟着他爹打铁,他爹是个手艺高超的匠人,家里还算富庶,自小也不缺吃食,长得比安崀还要壮实几分,特别是一双臂膀,上面的肌肉如一个个铁疙瘩,在没用兵器的情况下,硬是和安崀打了个旗鼓相当。 这样两个人不仅被分在一个班,还被分在一个宿舍,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就不可避免,自从处理过几起学生打架后,王宁便没有再禁止在书院打架,只是不允许私下斗殴,在田径场边上专门设有一个擂台,专门为打架而准备。 而现在,这两个人不止脸上鼻青脸肿,肺腑同样伤的不轻!要不是护卫队的人发现的早,说不一定就会出人命。 一个寝室四个人,另外两人也被叫到了医务室,看着病床上两个人,王宁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李三娃、周大壮,问道: “李三娃、周大壮,他们两个打架你们一直在场,为什么没有下去叫护卫队的人?” “先生,我们劝了,安崀说谁敢多管闲事就弄死谁……” “……” 王宁只得把目光转向安崀和林豹,沉声问道: “安崀、林豹,开学的时候已经跟伱们说过规矩了,前段时间又说了一次,要打架,双方都同意后,可以去擂台馆光明正大的打,都记得吧?” 两个少年沉默不语,王宁等了一会儿,说道: “都不说话,明天你们俩就收拾东西回去吧!你们被开除了!” 说完便转身往外边走去。 “先生,我不走,是他先骂我是贱种的!”林豹突然大声吼道。 王宁转过身,沉声说道: “林豹,你今年十七岁,原本是进不来书院的,是你父母把家里传了十多代的一柄青铜剑拿到我面前,求我开个口子让你进书院读书,林豹,别人骂你贱种,你有无数种办法让他把这句话收回去,你却选了最蠢的一种,还差点搭进去自己的小命! 我希望的是有一天你能学有所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是他眼瞎,哪怕你按照书院的规矩拉着他到擂台上打一架,我都觉得你是个汉子!如今呢?像个被激怒的野猪一样把脑子丢了,把规矩忘了?” 说完就把目光转向安法孝,问道: “你为什么骂他贱种?” 安崀依然不言,王宁叹了口气,说道: “你爹安法孝是左武卫骑兵统领,从四品的游击将军,勉强能称上一声将军,不过,安崀你可还记得你祖父是干什么的?你祖父同样也是匠人!” 说完又问道: “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让来书院上学吗?” 不待安崀说话又接着说道: “你父亲肯定不会和你说,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游击将军是怎么来的吧,是用军功换来的,你父亲跟随卢国公,先后击败宋金刚、窦建德、王世充,经历大大小小的阵仗上百次,前胸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要不是连最简单的粮草都算不清楚,如今至少也是一府主将。 三原书院还没开建,你父亲就带着你来找我,灭突厥的时候,你父亲肩膀上被流矢射了一箭,我拿针线给他缝的时候就没红过眼睛,我答应他让你来书院读书,你父亲高兴得落泪,怎么你就能如此理直气壮的骂林豹贱种!还和人打生打死?” “先生,我只是随口骂了一句而已!”安崀终于开了口。 “你父亲如今正在河西拼命,你父亲出征的时候托我看好你,我给你一次机会,这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你要是能考进班级前十名,自己打扫一个月的教室,这次的事情我既往不咎,要是没考进前十名,你就会被开除,我也没脸和你父亲解释,你自己去跟你父亲解释!”王宁沉声说道。 说完又对林豹说道: “你父亲帮了我不少忙,我也给你一次机会,条件和安崀一样,要是没做到,你也自己去和你父亲解释!听清楚了吗?” “是,先生!” 见王宁把目光转向自己,安崀连忙应道: “是,先生!” 王宁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李三娃和周大壮,沉声说道: “他们是你们的同窗,你们俩就这么看着他们打生打死?既然这么喜欢站着看,就站着听上两天的课,负责扫一个月教室!滚回去睡觉去!” 从医务室出来,见孙思邈还站在门外,便笑着问道: “师叔怎么还没回去?” “有点事要你帮忙!”孙思邈笑着说道。 “师叔请讲!”王宁笑着说道。 “你不是明日要去长安嘛,老道原本要和你一起去长安给小兕子和皇后娘娘复诊,只是如今老道的实验正是紧要的时候,一时走不开,你代老夫去见见皇后娘娘,看看皇后娘娘是小兕子的病情可有反复!”孙思邈笑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王宁点头答应! 和孙思邈一起回到家,来到西厢的澡堂子外面,正看到独孤曼玉带着糖霜从澡堂子里出来,便笑着问道: “要不要再和我去洗一次?” “夫君赶紧去洗吧,要不妾身让公输妹妹去服侍您洗?”独孤曼红着脸问道。 “算了,我自己洗!”王宁尴尬的笑笑。 在池子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小半个时辰,穿着单衣回到卧房,独孤曼玉正在卧房里收拾东西,把一件件衣裳往一个竹条编制的箱笼里装。 “你让糖霜她们收拾就行了,怎么还自己收拾?”王宁走过去伸手在独孤曼玉挺翘的玉臀上摸了一把,轻声说道。 “她们收起来妾身找的时候不好找,夫君莫闹,您先休息一会儿,妾身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这小妻子年纪还是小了些,还需要养成。 不一会儿,独孤曼玉收拾好了东西,从桌子上拿起茶壶给王宁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夫君,这次去长安要呆多久?” “不知道,应该要多呆几天,这都一个月没去长安了,有不少事情要处理!”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知道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好了,东西收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可以休息了吧?”王宁笑着问道。 “妾身去熄了灯!”独孤曼玉脸色微红。 “熄灯干嘛,一会儿再熄!”王宁一把搂住独孤曼玉的小蛮腰,把人搂在怀里,坏笑着说道。 “夫君……” 第二日早上醒来,容光焕发的独孤曼玉早已穿戴整齐,床边的架子是放着洗脸水,见王宁醒来,便轻声说道: “夫君醒了!” “什么时辰了?” “应该卯时了,还早呢!” 王宁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独孤曼玉便拿着衣裳过来服侍王宁穿上,王宁就伸着手配合。 眼见小妻子在自己怀里动来动去, “夫君也服侍夫人一次!”王宁拿过独孤曼玉的衣裳,笑着说道。 “妾身自己穿!”独孤曼玉红着脸说道。 等两人穿戴好出了房门后,独孤曼玉看着两个低着头的小丫头,又气得伸手在王宁腰上拧了一把。 吃了饭,时间便差不多已经到了午时,去后院和父母告别后,王宁便带着人出发。 到长安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王宁偷懒,没有去参加早上的朝会,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便带着独孤曼玉去了秦府。 今天的翼国公府热闹非凡,秦琼义气无双,战功非凡,而且同样是参加了玄武门之变的从龙功臣,即使是程咬金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秦二哥,更别说其他武将。 所以王宁和独孤曼玉到了翼国公府后,府里已经来了不少秦琼的故旧,程咬金如今不在家里,程处默又在宫里值守,程处亮便早早的到了秦府。 尉迟恭这次没有捞到出征的差事,他和秦琼的关系情同手足,和尉迟宝琳也早早的到了秦府。 到了秦府后,独孤曼玉便带着东西径直跟着丫鬟去了后院拜见秦琼的夫人,王宁则跟着仆人去前院拜见秦琼。 到了前院的客厅,一群须发花白的老头子敞着衣襟坐在椅子上,王宁走进去,只认识秦琼、尉迟恭、刘弘基,便躬身说道: “拜见秦伯伯,拜见各位伯伯!” “哈哈,小宁来了,老夫和几个老兄弟正在说你呢,快坐!快坐!”脸色有些蜡黄的秦琼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色袍子,笑呵呵的说道。 “几位伯伯在说小侄什么呢?”王宁走过去坐下,笑呵呵的问道。 “说你小子弄出来的贞观弩,听说这东西造起来远比床弩省时,想来这一个月应该生产了不少吧?”秦琼笑着说道。 “秦伯伯,这贞观弩的生产是将作监在负责,小侄也不知道,不过小侄的估算,将作监一个月至少也能生产这个数!”王宁举起一只手,笑着说道。 “五十?这也勉强够一军之用了!”尉迟恭说道。 “尉迟伯伯,您这也太保守了,往多点猜!”王宁笑着说道。 “真有这么多?”尉迟恭疑声问道。 “只多不少!”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早知道老夫就是和程匹夫打一架也应该把差事抢过来,有这么多的贞观弩,即使是在荒原上大战,吐谷浑和吐蕃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尉迟恭遗憾的说道。 “行了,老夫听说室韦、靺鞨如今蠢蠢欲动,说不得什么时候陛下就会让你们领兵出征,有你打的!”秦琼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这倒是!今天老秦你过寿呢,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酒呢,听说老程专门给你留了两桶西域美酒,赶紧拿出来尝尝!”尉迟恭笑着说道。 “哈哈,敬德说得极是,老夫早让人冰镇在花厅,咱们去花厅喝去!”秦琼笑着说道。 一群人到了花厅,秦琼吩咐一声,秦府的仆人便从一个装满冰块的大木桶里搬出一个橡木桶。 随后便倒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杯里,然后还冒着一丝丝凉气的紫红色酒液又被倒在一支支透明玻璃杯里送到花厅里每一个人手上。 王宁喝了一口,很甜!还有一丝涩味,被冰镇过后,在这样的天气喝着确实是舒爽! “老夫这身体不好,孙道长不让喝烈酒,就只能喝点这个!”秦琼笑着说道,说完又问王宁: “孙道长没有一起来吗?前几天老夫的侄子送了几根罗卜根一样的东西来,说是从靺鞨那边弄来的,叫人参,老夫还说请孙道长看看!” “孙师叔最近在研究一种药,正是要紧时候呢,您说的人参小侄也知道,确实好东西!而且年份越久越好!”王宁笑着说道。 “哦?那你回去的时候带着回去!”秦琼笑着说道。 “这事倒是不急,小侄其实有件事想请秦伯伯帮忙!”王宁笑着说道。 “有事你尽管说,只要老夫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妥当了!”秦琼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秦伯伯也知道,三原书院如今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授课有颜师管着,只是这些学生都是军伍中的子弟,脾气火爆,经常打架,小侄年纪小,镇不住,小侄便想着请秦伯伯去书院帮小侄坐镇。 如今孙师叔也经常呆在书院里,您过去刚好可以让孙师叔帮你调理调理身子!”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倒是真敢开口!”秦琼还没说话呢,刘弘基就在旁边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小子用不着搬出孙道长,反正老夫这天天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去活动活动筋骨也好!”秦琼笑着说道。 “多谢秦伯伯!”王宁躬身说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宁的怀疑 第177章 王宁的怀疑 请秦琼去书院的事情是开学半个月后王宁就在想的事情,这位老将被病痛困扰,虽然还顶着左屯卫大将军的衔,但早已不参与朝政,多数时间就是在家静养。 不同于李靖、李积这些儒将,有秦琼这样以武力冠绝大唐的猛人坐镇书院,相信那些学生会老实不少,顺便给书院的学生上上课,免得这些半大孩子精力过剩,天天打架惹事。 如今孙思邈的医术又有精进,秦琼要是能到三原书院去,天天在孙思邈面前晃荡,以孙思邈的性子肯定会费劲心思帮他医治伤病,说不一定就能帮秦琼续命几年。 请人的事情定下来后,王宁一个小辈在酒桌上就没怎么说话了,专门负责给一群老头子倒酒就行。 说是过寿,其实和普通的酒宴没什么两样,大热的天,一群敞着衣襟的老头子嫌西域葡萄酒喝着不得劲,换上程家送来的烈酒。 “早就听人说起这西域葡萄酒,今儿好不容易沾秦伯伯的光喝到了,小侄可得多喝点,您几位喝就行,小侄陪秦伯伯喝葡萄酒!”王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被几个老汉挤兑了一番后,王宁便和秦琼默默的移到一旁,看着这些老汉拼酒。 “小宁,老夫听说你那个书院除了国子监在教的那些,还准备办马术、射击等课程,听说还有什么数学、自然科学,这么多课,又只上四年,这学生学得过来吗?”秦琼轻声问道。 三原书院上十五天的课就放四天的假,如今已经放过两次,不少有心人都在打听三原书院到底教些什么,秦琼知道倒也正常。 “秦伯伯,这连蒙学都上过的学生,四年的时间确实学不了很多东西,但他们在书院学了四年,小侄觉得他们去做一个商号的账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勤奋一些的就是到六部做个吏员,小侄觉得也是可以的。 要是有天赋、又勤奋,小侄就多让他们在书院学几年,学成之后可就能大用了,而且这只是一部分而已,经过蒙学的,甚至已经读过几年书的,学得会更快。 至于书院的其他课程,主要是扩展这些学生的眼界,还有锻炼体魄之用,这学习和习武一样,也要讲究劳逸结合。 当然也有小侄办这座书院的私心,就是希望把小子的格物之学传承下去,所以才加了这么些课程!”王宁笑着解释道,没有一丝隐瞒。 和这些经历过无数生死大战、无数阴谋阳谋的老将说话,如果想得到他们的信任,还想请人帮忙,最好还是别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因为根本没用,说不一定还会因此起了隔阂。 “如此看来你小子的志向倒是不小,难怪要在书院前面挂上皇家二字!”秦琼恍然说道。 “让秦伯伯见笑了!”王宁也没否认,笑着说道。 “咱们军伍上难得出个人才,有事尽管找老夫,能帮的老夫绝不推辞!”秦琼笑着说道。 “多谢秦伯伯!”虽然知道秦琼多半还是看在程咬金的面子上,王宁还是端起酒杯,恭敬的敬了一杯。 这时边上的酒桌已经变得一团乱,尉迟恭和刘弘基地位相当,年纪武艺也相当,功劳资历争了几十年没分出个胜负,就经常在酒桌上要分个胜负出来。 旁边一堆人大声起哄,不一会儿两个老将就霍霍完两坛子酒,伴随着一声“彼其娘之!”,就听见刘弘基一声大喊: “尉迟老匹夫,可敢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果然,酒桌上分不出的胜负,最终还是要靠手脚来分,这也是武将家里举办酒宴的保留节目,仆役们熟练的搬开桌椅,留出中央一块大大的空地。 “来!” 尉迟恭大吼一声,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大声喊道! “哈哈,老夫来也!” 刘弘基同样大吼一声,脱掉上衣就走了过去。 然后双方默契的抓着对方的臂膀,就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头顶着头开始角力,和摔跤不大一样,两人的下盘稳稳的钉在地上,臂膀、脊背上的肌肉如铁疙瘩一样高高隆起。 “尉迟伯伯、刘伯伯,加把劲啊!” 王宁端着酒杯大声喊道。 “不好看!” “尉迟老匹夫,你行不行啊!” “老刘,是不是昨晚伤了腰了?” 围着的一群人大声鼓噪。 “什么事这么热闹!” 众人正看得热闹呢,门口就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众人一听声音,连忙转过去,躬身说道: “见过陛下!” 尉迟恭和刘弘基也同样光着膀子行礼。 大步走进来的李世民挥挥手,笑着说道: “哈哈,不用多礼,伱们继续!” “陛下,老臣昨晚夜御十女,伤了腰,一时之间还能和尉迟老匹夫争个胜负,时间长了可不成!”刘弘基笑着说道。 “真是恬不知耻!”尉迟恭笑着骂道。 “哈哈,老刘你还能夜御十女朕是不信的,怕是御两女都难!”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这您可不能冤枉臣啊,要不您再赐两个宫女给臣?”刘弘基一脸不忿的说道。 “滚!”李世民脸一黑,没好气的骂道。 王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李世民和一群心腹在一起还真是什么话都聊啊,想起自己没去参加早上的朝会,连忙把头低下,希望李世民没看到自己这个小虾米,正想着呢,李世民的话就在耳边响起: “王宁也在呢,什么时候来长安的?” 王宁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回陛下,昨日傍晚到的!” “都坐吧,上酒!”好在李世民似乎也没有问罪的意思,笑着招呼道。 酒上来后,李世民便大声招呼道: “今日是叔宝的寿臣,诸位爱卿与朕一起为叔宝贺,饮胜!” “饮胜!” “饮胜!” 众人端着酒杯大声应道,等酒喝完后,李世民见王宁端着葡萄酒喝了一杯,没好气的说道: “朕喝烈酒,你小子拿葡萄酒糊弄谁呢?叔宝是身子不适,你小子又是因为什么?换酒,自罚一杯!” “陛下,这小子说是没喝过西域的葡萄酒,要多喝些呢!”刘弘基在一旁笑着说道。 “呵呵,承乾宫里的葡萄酒都喂了狗了?罚三杯!”李世民冷笑着说道。 “臣自罚三杯!”王宁苦笑着说道,乖乖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三杯,李世民这是存心找自己的麻烦呢。 “这还差不多!”见王宁爽快的喝完三杯,李世民的脸色这才有阴转晴,笑着说道。 李世民在这些武将面前向来没有什么架子,私下里,这些老汉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拘束,不然刘弘基也不敢开口问他要宫女,而且李世民要是心情好,说不一定就真会赏他两个。 酒宴的气氛又重新热闹起来,王宁这会没法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不仅酒到杯干,还端着酒杯跟着刘弘基等人一起灌李世民。 期间还跟着李世民等人一起爬上桌子跳了小半个时辰的胡旋舞,从桌子上下来的时候看人已经有重影了。 “对了,叔宝,你家小子今年几岁了?”回到各自的座位后,浑身大汗的李世民扯开衣襟,从王宁面前的桌案上抓过装着葡萄酒的酒壶,直接对着嘴巴喝了一大口,笑着问道。 “回陛下,家中大郎今年虚岁十六!”秦琼笑着说道。 “年岁倒是合适,朕的女儿丽质这眼看着也到了婚嫁的年纪,朕有意把长乐许给你家大郎,叔宝你意下如何?”李世民笑着问道。 “啊?陛下隆恩,臣求之不得,只是臣早上才和老刘说好,让大郎娶他的女儿!这……”秦琼站起身来,惶恐的说道。 而坐在他旁边的刘弘基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早上不过是进门的时候开了句玩笑而已,老秦怎么还当了真! 不过秦琼的人品实在坚挺,刘弘基没有任何犹豫就笑着说道: “陛下,长乐公主能嫁到老秦家是老秦家积了八辈子的德,老臣早上和老秦只是随口说了说,作不得数!作不得数!” 刘弘基这么一说,李世民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和臣子抢女婿,也没怀疑秦琼和刘弘基,没好气的道: “滚!你当朕是你这匹夫一般没脸没皮!” 秦琼又躬身说道: “陛下,家里的二郎伶俐懂事,臣闻城阳公主殿下蕙质兰心,斗胆向陛下求亲!还往陛下恩准!”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倒也合适,行,朕让太史局看看!” “多谢陛下!”秦琼躬身说道。 “老秦,你这就不厚道了,老夫家里的三郎和城阳公主年岁也相当,正准备向陛下求亲呢!”刘弘基大声说道。 “哈哈,兵贵神速,老夫又没拦着你!”秦琼笑着说道。 本已看人重影的王宁就在旁边看着,在听说李世民要把李丽质许给秦怀玉的时候,他的脑子瞬间变得清醒,后背更是早已被冷汗浸透。 还好秦琼早已和刘弘基定下了秦怀玉的亲事,不然这件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李世民一直在秦府呆到亥时才醉醺醺的在何林等人的簇拥下离去,刘弘基等大部分宾客也纷纷告辞离开。 秦府的下人熟练的把醉倒的宾客扶去客房。 王宁跟着秦琼出了花厅,秦琼突然站住,没头没脑的说道: “老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小子!之前你住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过去!”说完拍拍王宁的肩膀,便背着手离去。 虽然秦琼说得没头没脑,但王宁又不傻,当然知道刚才秦琼拒绝李世民压根不是因为和刘弘基说定了,而是冒着欺君的风险帮自己,这人情可是欠大了! 只是他都不知道秦琼为何会知道这件事,在他看来就算程咬金和秦琼的关系再如何亲近,程咬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秦琼才对。 如果连秦琼都能猜出来他和李丽质的事情,李世民呢?今天晚上的事情会不会就是李世民的试探? 一头乱麻的回到秦家的客房,独孤曼玉从房间里迎出来,关切的问道: “夫君可是喝多了?妾身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我没事,不用折腾了,明日我还要去参加朝会呢,早些休息!”王宁收起满脑子的愁绪,轻声说道。 翌日一大早爬起来去参加朝会,靠着柱子打瞌睡一直到朝会结束,没有先去求见长孙皇后,而是先去了东宫。 “王宁你可算来了!” 内侍进去禀告后,李承乾笑着迎了出来。 “殿下的脚伤看来是真的完全恢复了!”看着李承乾脚步匆匆没有一丝异常,王宁笑着说道。 “多亏了孙道长!你不是忙着办书院嘛,怎么有时间来宫里?”两人一前一后往大殿里面走,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臣来给秦伯伯拜寿来了,孙师叔正在试验一味新药,没时间来长安,让我去看看小兕子和皇后娘娘的病情有没有反复!”王宁答道。 “就不想见见丽质?”李承乾看了看四周,见所有人都只是远远的跟着,便低声问道。 “自然是想见的,不过臣有些事想问问殿下,陛下和娘娘最近可是在帮长乐公主选婿?”王宁点点头,轻声问道。 “啊?没有啊,父皇和母后最近压根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李承乾皱眉问道。 王宁便把昨天晚上在秦家发生的事和李承乾简略说了一遍。 “自从舅父向父皇请求解除了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后,就不断有人向父皇提亲,而在郑家之后,也有不少大臣向父皇提亲,而裴家因为青雀开书铺的事也被父皇所恶,婚事也不了了之,如今都没什么人向父皇提亲,父皇操心丽质的婚事也正常吧!”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宁可没有李承乾这么乐观,哪怕身为穿越者,他也从来不敢对李世民这样的人有丝毫轻视。 在他看来,李世民即使没有证据,心中也应该有了怀疑,而这样一来,昨晚秦琼帮他的忙反而会让李世民更加怀疑。 “你先别担心,孤找个机会探探母后的口风!要不要孤让人去把丽质叫来?”李承乾低声说道。 “还是别了,我还是先去见见皇后娘娘和小兕子,我这还要在长安呆好几天呢,明日朝会结束后,我再来东宫!”王宁摇摇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长孙皇后的试探 第178章 长孙皇后的试探 妇人干政是大忌,长孙皇后能得李世民独宠,在这方面自然格外注意,很少会接见外臣,不过见王宁倒是没有这些顾虑,听内侍禀告说王宁在宫外求见,就让人去把他带进来。 王宁跟着内侍到了立政殿,见长孙皇后正在大殿里逗小兕子,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坐吧!”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等王宁坐下后才问道: “你小子不去见陛下,怎么跑来见本宫?” “娘娘,孙师叔正在试验一中新药,暂时脱不开身,让臣来给您请罪,顺便让臣来问问,娘娘和小公主最近身体可有不适!”王宁说道。 “劳孙道长挂心了,本宫感觉没什么大碍,宫中的御医也说小兕子身体康健,比以前好了很多,不知道孙道长在试验什么新药?”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是一种能快速止血化瘀的成药!”王宁也没有隐瞒,恭声答道。 “孙道长高风亮节,陛下多次想赏赐都被孙道长拒绝,想来孙道长试验新药应该需要不少药材,本宫让人准备一些送到你家里,你带回去给孙道长”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臣代孙师叔谢谢娘娘!”王宁说道,说完便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小兕子一直念叨着要见伱和孙道长,你陪她玩一会儿!小兕子,你不是要见王宁吗,母后有事要忙,让他带你去花园玩一会儿好不好?” “好!”小兕子脆生生的应道。 一脸茫然的王宁不知道长孙皇后是什么意思,只能领着小兕子出了立政殿。 小兕子今年四岁都还差两个月,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小裙子,提着裙摆蹦蹦跳跳的在走在王宁前面,几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随时准备去搀扶。 “王宁哥哥!我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小兕子突然转身问道。 “公主殿下,您还小不能骑马,等殿下长高点咱们再去行不行?”王宁笑着说道。 “啊?我昨天还骑呢!今天怎么就要长大了才能骑?”小兕子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 王宁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宫女,领头的嬷嬷低声说道: “三原侯,公主殿下骑的是木马……” “殿下,你的马在哪啊?”王宁哑然失笑,轻声问小兕子。 “在我房间里,一姐姐,你去给我拿过来好不好?”小兕子笑着说道。 “奴婢这就去搬来!”一个小宫女躬身应道。 跟着小兕子来到立政殿边上的花园,前去帮木马的小宫女也搬着一个小小的木马过来,小兕子高兴的跨上去,嘴巴里叫着“驾!驾!”,说不出的可爱。 木马下面是两根弧形的木条,木马就像摇椅一样能上下晃动,小兕子一上一下的倒是真和骑马差不多,一个人也自得其乐。 王宁站在边上百无聊赖的等着皇后来把小兕子接回去。 此时怕是已经到了巳时,太阳高高的挂起,在花园里站了一会儿便有些炎热,就算几个小宫女已经找来纸伞帮小兕子遮住阳光,小兕子玩了一会还是一脑门汗。 “殿下,喝些牛乳!”一个小宫女拿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走到小兕子面前,低声说道。 “我不想喝牛乳,不好喝,我想喝冰水!”小兕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殿下,孙道长不让您喝冰水!”小宫女轻声劝道。 “王宁哥哥,母后说你是孙道长的弟子,道长明明说的是少喝点冰水,你就让小兕子喝一点冰水好不好,就一点点!”小兕子从木马上下来,抓着王宁的袍子下摆,的说道。 “……” 也不知道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是如何生出这么可爱的幼崽的,王宁都不忍心拒绝,但孙思邈说了不能让她喝,王宁也不敢答应,想了想,便笑着说道: “殿下,这冰水有什么好喝的?臣用这牛乳做好喝的给殿下好不好? “你不会骗我吧?父皇和母后经常这么骗我喝药!”小兕子怀疑的问道。 “肯定不会啊,臣哪敢骗殿下!”王宁笑着说道。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你要去哪里做?”小兕子甜甜的说道。 “御膳房!” 跟着几个小宫女到了御膳房,几个膀大腰圆的厨娘见小兕子带着王宁进来,全都恭恭敬敬的过来行礼。 “弄些新鲜的牛乳过来,有梨和蜂蜜没有?有苹果的话也弄点过来!”王宁吩咐道。 能带着人在皇宫里晃荡里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这些御厨手脚麻利的找来王宁要的东西。 又不是寒冬腊月,皇宫里自然不会缺这些常见的水果,不一会儿王宁要的东西便全部堆在了桌案上。 “把梨和苹果榨成汁”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王宁已经习惯了使唤人,背着手站在御膳房里把御厨使唤得团团转,小兕子就乖乖的站在哪里,一脸期待的等着,还小声的问道: “王宁哥哥,真的很好喝吗?” “真的好喝!”王宁笑着说道。 “能不能加点冰水,肯定更好喝,就加一点点!”小兕子小声说道。 王宁无语的瞥了眼小兕子,无语的说道: “不能” 不一会儿,御厨就拿着榨好的果汁过来,王宁便用一个玻璃杯把果汁和牛奶混合,再加点蜂蜜进去,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见小兕子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便把玻璃杯递给小宫女,说道: “拿去冰镇一下,别冰太久!” 过了许久,小兕子拿着一杯加了牛奶的冰镇果汁喝得眉毛都要跳起来。 “王宁哥哥,给你喝一口!”美美的喝了两口,小兕子便举着玻璃杯大方的说道。 “殿下自己喝,我喝这个!”王宁把剩下的果汁倒进一个玻璃杯,又加进去半杯碎冰块,笑着对小兕子说道。 “……” 小兕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玻璃杯。 两人一个人拿着一个玻璃杯喝着饮料回到立政殿后面的花园,小兕子装作生气不搭理王宁,自己坐在小木马上抱着玻璃杯。 王宁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笑着问道: “殿下有没有每天在练孙师叔教的五禽戏?” “我自然是每天都练的,母后和我一起练呢,孙道长说王宁哥哥你练八段锦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让我不要和你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什么意思?”小兕子果然没忍住,疑惑的问道。 “就是偷懒的意思!别听孙师叔瞎说,我也是经常练的!”王宁尴尬的说道。 “孙道长肯定不会骗我!你肯定是骗人的”小兕子笃定的说道。 王宁一脸尴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温婉的喊声: “小兕子!” “阿姐,我在这里!” 听到声音的小兕子飞快的从木马上跳下来,抱着杯子一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王宁从石凳上站起来,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淡蓝色襦裙的李丽质正提着裙摆款款而来,一晃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乍然见到,心里竟然有些砰砰砰的跳得有些快。 李丽质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是登上的王宁,眼里闪过错愕,又很快变为惊喜。 这时小兕子已经一路小跑着过去,举着手中的杯子笑着说道: “阿姐,你快尝尝,很好喝的,是王宁哥哥给我做的!” “小兕子自己喝,阿姐不渴!”李丽质轻声说道。 “哦!”小兕子马上放下双手,又美美的喝了一口。 “见过公主殿下!”见李丽质一直走到自己面前,不远处站着不少宫女,王宁便规规矩矩的行礼。 “见过三原侯!”李丽质也微微福身,然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王宁,眼睛里全是情意。 王宁有些低挡不住这样的目光,只得拱手说道: “殿下怎么过来了?” “母后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情,我每日都会来照顾小兕子,倒是三原侯怎么会在这里?”李丽质也意识到不妥,微微移开目光,脸色微红的说道。 “孙师叔抽不开身来长安,让臣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皇后娘娘让我在这里陪公主殿下玩一会儿!”王宁解释道。 “母后让你来的?”长乐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恩”王宁苦笑着点点头。 “那……” 李丽质还想说什么,王宁摇摇头,轻声说道: “臣和太子殿下约好了明日朝会结束后去东宫拜访,臣还有事便先告退了,还请公主殿下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李丽质点点头,对身后的内侍说道: “送三原侯出去!” 等王宁走后,李丽质呆呆的坐在王宁刚刚坐过的石凳上,心里充满了忐忑,她向来聪慧,自然知道长孙皇后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让王宁来陪小兕子玩耍。 只是母后这样安排是什么意思,难倒自己和王宁的事情已经被父皇和母后知道了? 越想越忐忑,在花园里呆呆的坐了半个多时辰,长孙皇后身边的嬷嬷便来请她们过去长孙皇后那边吃饭。 到了立政殿的偏殿饭厅,就见李世民、长孙皇后、李承乾都在。 “见过父皇、母后,见过太子哥哥!”李丽质福身说道。 “父皇!”小兕子则是迈着小短腿向李世民跑去。 “哈哈,不用多礼,快坐,小兕子,来父皇抱!”李世民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把扑到自己面前的小兕子抱在怀里。 “丽质可见到了三原侯?”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见到了,三原侯说还有事要忙,早些时候已经出去了!”李丽质的心一紧,轻声说道。 “那小子能有什么事?明明是不敢来见朕,昨日朕还在叔宝府上遇到他,明明早就来了长安,竟敢不参加朝会!”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少年人贪睡,陛下就别与他一般计较了,对了,陛下不是有意把丽质许给翼国公的长子吗?翼国公怎么说?”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听到长孙皇后的话,李承乾和李丽质同时心中一跳,李丽质俏丽的脸庞更是瞬间变得苍白。 “事不凑巧,叔宝早就和刘弘基那泼皮说好了,他家长子已经变成刘家的女婿了,不过叔宝的家的二郎也是个好后生,向朕求亲,朕打算让太史局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给城阳赐婚!”李世民笑着说道。 李承乾松了一口气,李丽质更是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重新变得红润。 心里大起大落的李丽质不知道自己的神色变化早已落入父母的眼中,旁边的李承乾却看出了些许不对。 只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已经若无其事的聊起了城阳公主的亲事,李承乾也不敢胡乱开口,只能和李丽质沉默着坐着吃饭。 吃过了饭,李承乾跟着李世民去了太极殿,长孙皇后让人带着已经在打瞌睡的小兕子去午睡后,带着李丽质前去给李渊请安。 “说起来,不管是我还是小兕子,还有承乾,都多亏了王宁,而且王宁虽然年纪轻,但为人忠厚,你独孤舅父眼光倒是不错,早早就把女儿嫁了过去!” 走在路上,长孙皇后感叹道。 跟在长孙皇后身后的李丽质心中一紧,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长孙皇后转身看了李丽质一眼,笑着说道: “要是他现在还未成亲,和丽质你倒是良配!” 李丽质的心顿时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样,却只能勉强笑着说道: “母后说笑了,女儿谁都不嫁,就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尽孝!” “傻孩子,女儿家总要嫁人的,有了夫君,以后有了孩子,等我和你父皇老了,你也有依靠!”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当晚亥时左右,看了一天奏章的李世民四仰八叉的躺在大浴桶里,穿着一身薄纱的长孙皇后拿着布巾轻轻的帮李世民搓着后背,轻声说道: “二郎,丽质和王宁怕是真有私情……” “某还一直以为这小子是聪明人呢,没想到某还看走了眼,要不是这小子在其他事上还算勤勉忠义,某非得把这小子赶去崖州捕鱼不可!”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该怎么办?”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杀了他!这件事先放着吧……”李世民叹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长安琐事 第179章 长安琐事 翌日一早,大朝会。 站在大殿里的王宁总感觉李世民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如芒刺在背一般,难得头脑清醒,没有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现在看来,李世民应该是发现了自己和李丽质的事情,自己躲到三原县,尽量不和李丽质私会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 都到这种地步了,王宁想了一天,一直在犹豫,心想要是李世民把他叫去问话,就直接和李世民摊牌,自己手中还有许多筹码,也许能让李世民让步呢? 只是一旦这件事最后变成一桩交易,自己和李世民的关系怕是难以像现在一样融洽了,当然也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也许在李世民心中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勉强值得拉拢的臣子? 大朝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李世民把朝堂的大佬叫去了偏殿议事,没有叫王宁,到了东宫,才发现李承乾没有回来,想来也应该被叫去议事了。 东宫的内侍总管常明和王宁也算熟悉了,恭敬的把王宁迎进了丽正殿边上的偏殿,又让人给王宁准备了饭食。 饱饱的吃了一顿饭,喝着一杯加了蜂蜜的冰水,偏殿的四角放着盆散发着雾气里冰盆,让偏殿凉爽不少,王宁惬意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闻道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睁开眼,就看到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公主殿下!”王宁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起来。 “人都被常明叫走了,这里没其他人!”李丽质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李丽质,才发现李丽质的两只眼睛如同熊猫一样,两个黑黑的眼圈分外明显。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李丽质低声说道。 “昨晚没有休息好,在担心陛下会问罪于我?”王宁轻声问道。 “王宁,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相见了吧!”李丽质轻声说道。 “……” 王宁愣了一下,才轻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晚些时候,母后跟我说了些话,说你要是没有成亲,咱们还有可能,只是如今你已经和独孤姐姐成亲,咱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父皇那么器重伱,只要咱们以后再不相见,父皇断不会问罪于你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王宁双手捧起李丽质已经满是泪痕的小脸,用袖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 李丽质轻轻摇摇头。 “我刚刚在想,要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问我,我就和陛下实话实说,倾尽我所有请陛下成全我们,即使陛下会杀了我,我也要试试才甘心,你怎么能如此轻言放弃呢?”王宁轻声说道。 “父皇不会同意的,你千万别做傻事,要是你和独孤姐姐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自处?”李丽质双手搂着王宁的腰,紧紧的靠在王宁的怀里,轻声说道。 “你愿意嫁给其他人?”王宁问道。 “我不嫁人,大不了我跟父皇说我出家便是……”李丽质轻声说道。 “说什么傻话,你要是出家了,让天下人如何看陛下和皇后娘娘?再说陛下和娘娘怎会舍得让你出家!”王宁哭笑不得的问道。 “反正我不嫁其他人!”李丽质轻声说道。 “总有办法的!”王宁搂着怀中的玉人,轻声说道。 “哎哟!你们继续,孤什么都没看见!” 一道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李丽质如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从王宁怀中挣脱。 王宁转头看去,只见李承乾正好奇的从门外伸出头打量着他们,王宁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拱手说道: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哥哥!”李丽质红着脸福了福身。 “唉,孤知道你们多日不见,心里肯定想念得紧,但也要注意点才是,至少也得找个私密点的地方才是!”李承乾轻声说道。 “额,殿下言之有理……”王宁笑着说道,李丽质则恨不得把脸埋进胸膛里。 “对了,王宁,五妹应该和你说过了,孤觉得父皇和母后怕是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你要早做打算的好!”李承乾沉声说道。 “殿下说的是,只是臣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王宁无奈的说道。 “父皇和母后并没有直言,想来这件事情还有转机,还是从长计议吧!”李承乾叹了口气,安慰道。 “也只能如此了!”王宁点点头。 在东宫呆到晌午,王宁便出了皇宫,回到家里,独孤曼玉亲自端来凉水服侍着他洗了脸,又亲自端来茶,轻声说道: “程家婶婶派人过来,让夫君和妾身过去吃饭!” “恩,那就去吧!还有岳父哪里也要去一趟,你派人去说一声!”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知道了,夫君您歇一会儿,妾身去准备些香水,一会儿给程婶婶带去!”独孤曼玉笑着答应。 傍晚时分到了程府,崔氏和独孤曼玉去了后院,前院只有王宁和程处默哥俩。 “这是父亲让人送回来的!” 酒足饭饱后,程处默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家书,里面大都是交代程处默看好家之类,但也也提到了一些河西的情况。 大唐派往河西的大军在兰州、凉州、姚州一带集结,侯君集独领一军在姚州附近,段志玄在河州一带。 而程咬金率领的左武卫便在凉州以西附近,李靖根本没有把吐蕃人和吐谷浑的大军放在眼里,在兰州一带算上最近的左骁卫也仅仅布置了不到五万人。 而侯君集、程咬金等人的任务便是等他在鄯州城外与吐蕃与吐谷浑联军接战后择机杀出,还要负责围剿溃逃的吐蕃、吐谷浑部队。 程咬金在信中直言就是因为王宁弄出来的贞观弩让李靖有了底气,要以五万人正面迎击吐蕃和吐谷浑的六万余人,而骑兵最多的左武卫便被派到右翼择机杀出,其实程咬金就是觉得李靖如此安排,压根就是想让左武卫负责追击。 “父亲虽然在信里对代国公的安排诸多抱怨,但却从不担心对阵吐蕃、吐谷浑的时候会失利,看来真能一战而定吐谷浑了……”程处默轻声说道。 “要不是吐蕃在背后唆使,给吐谷浑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进犯河西,咱们真正的对手还是吐蕃人,只是不知道河间王和牛伯伯在松洲如何了!”王宁沉声说道。 “咱们两个在这里担心河间王和牛伯伯会不会有些多余?”程处默笑着问道。 “……” 王宁懒得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程处默突然说道: “我也想去战阵之中建功立业!” “为什么?”王宁问道。 “什么为什么?”程处默疑惑的问道。 “你去建功立业为了什么?为了军功?为了爵位?还是为了官职?”王宁问道。 “当然不是,我又不差这些!”程处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是闲得慌,发春了!”王宁说道。 “什么意思?”程处默问道。 “就是想女人了,放心吧,最多不过半年,程伯伯就回来了,你再熬半年就可以把媳妇娶进门!”王宁笑着说道。 “滚!”程处默一张黑脸胀得通红。 “要是实在憋不住,找宝琳他们去平康坊啊,这总不要我教你吧?”王宁不以为意,笑着说道。 “听说平康坊新开了一家青楼叫什么妙仙坊,叫上宝琳、见虎一起去看看?”程处默猥琐的说道。 “我都成亲了去青楼干嘛?不去!”王宁摇摇头。 “滚,赶紧滚!”程处默恼羞成怒。 程处默最终还是没有去成,牛见虎成亲后对妻子非常敬重,已经很少去青楼,而尉迟宝琳最近也定下了亲事,尉迟恭发了话,这个时候要是敢去青楼,腿打断! 哥俩只能约着在校场上操练,发泄发泄精力。 王宁便在长安住了下来,每日规规矩矩的去上朝,然后偶尔去东宫和李丽质私会,然后一直忐忑的等着李世民的召见。 然而李世民仿佛没看见他那么大个人一直在朝堂上晃荡。 不知道李世民的意思,王宁也不敢轻易开口,除了去朝会上凑数,偶尔回一趟三原,看看书院,就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安宫的建造之上。 太安宫如今正在建造地基,砖瓦也正在大量的烧制之中,各种珍贵的木料在龙首原上堆积如山。 武士彟办事很有效率,巨大的金丝楠木也开始运往长安,为此,王宁让独孤曼玉去拜访了一番武士彟的夫人杨氏,两家合作弄了一个木料商行,专门经营名贵木材买卖。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中旬,朝会结束后,王宁回家换了声轻便的衣裳,便带着人出了长安,一直往龙首原而去。 到了龙首原,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繁忙的工地,整整五千余左监门卫分布在工地上,为的便是防备工地上的两千突厥俘虏。 王宁也不是第一次来,挥手让前来迎自己的校尉自己去忙,带着人来到了几间临时的营房前。 “公输老爷子!阎大匠!” 走进中间的屋子,王宁见两人正站在一张巨大的图纸前争论,便笑着招呼道。 “侯爷!” “侯爷!” 公输林和阎立本连忙拱手行礼。 “都说不用多礼了,您二位在争什么呢?”王宁笑着问道。 “下官和公输老爷子在讨论怎么才能快些把门口那些石条立到地基上去,意见有些不同而已!”阎立本笑着解释道。 王宁倒是担心将作监的人为难公输林,公输家的女儿如今是王宁的妾室,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加上公输家的名声在,哪怕公输林身上没有官身,阎立本包括将作监的一众官吏对公输林还是颇为尊敬的。 “侯爷,要不先试试老朽的法子再说?”公输林在一旁笑着说道。 “阎大匠,要不先试试老爷子的法子再说?”王宁笑着问道。 王宁都发话了,阎立本也只能笑着说道: “先试试!” 一行人出了营房,来到一处地基处,十多个匠人正对着一块足有四五丈长的巨大石条上指指点点。 公输林笑着说道: “侯爷,阎大匠,老朽先带着人去做个工具过来!”公输林笑着说完,便带着几个公输家的人离开了。 “侯爷,公输家果然名不虚传,公输老爷子在建筑上的造诣下官自愧不如,要是没有公输家相助,建造太安宫不管是时间还是钱粮至少要多花一倍!”阎立本感叹道。 “哈哈,这个我当然知道,要是没有公输家相助,我还真不敢从裴家抢这差事过来,不过阎大匠也不必自谦,公输家善于营造,其他方面还需要阎大匠多费心!”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放心,能参与如此宏伟的宫殿建造,下官与有荣焉,岂有不尽心尽力之理!”阎立本拍着胸脯说道。 不多时,公输林就带着人扛着一架架用粗大的铁木制作的梯子过来,在地基边上组合成一个高高的架子。 王宁一看,顿时惊了,这不就是一个迷你塔吊嘛,只是这个塔吊是用杠杆原理,需要很快匠人一起合力把另外一头的重物吊起来而已,而且看样子还可以根据需要调整高度,就算以王宁现代的目光看,这东西都足够先进! “这是公输家传下来专门用来吊重物的,名叫万斤吊,侯爷、阎大匠,您二位觉得如何?”见几十个人轻轻松松就把一块巨石吊起来扶正,公输林颇为自得的问道。 “佩服!佩服!”阎立本拱手说道。 王宁却是摇摇头,说道: “这万斤吊确实精巧,不过在我看来,要是再加上一个东西,只需要五六人便能把这巨石吊起来,才算是真正的万斤吊!” “哦?要加何物?”公输林脸色一僵,疑声问道。 也就是王宁,要是其他人敢这么说自家传了上千年的东西,公输林少不得要和对方掰扯掰扯。 “其实这东西公输老爷子也见过才是,就是轴承,不过要对轴承做一个小小的改装,我把这东西叫做滑轮,把几个滑轮组装成滑轮组,能省几倍的力气,不如我把图纸画出来,老爷子让人去做?”王宁笑着问道。 “老朽这就去拿纸笔过来!”公输林拔腿就跑! 第一百八十章 火药 第180章 火药 当初公输林上门想用弹簧换取王宁的帮助,结果被王宁拿出来的轴承打击得信心全无,父子俩人还帮着王宁把轴承弄了出来。 如今轴承已经在格物研究院大规模的应用,公输三娘改造的贞观弩上面就用上了精巧的轴承。 拿到滑轮的图纸,龙首原上不止有砖瓦工坊,同样也有一个小型的冶铁工坊,公输林带着人用现成的轴承改装,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滑轮做了出来。 几个滑轮拿过来后,王宁便让人把这些滑轮固定在粗壮的吊臂上,然后用让人亲自带着人试。 看着王宁和几个匠人都不用万斤吊,只是用吊臂就轻松的把一块巨大的条石吊起来竖直,公输林一脸茫然,跑到吊臂边上好奇的打量着滑轮组。 滑轮组还是他自己带人做的,自然看不出什么,疑声问道: “这是何道理?” “老爷子,我也不知道是何道理,不过能用就行,您说是吧?”王宁笑着问道。 “是这个道理!”公输林点点头。 将作监一众官吏看王宁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这两年因为王宁的出现,大唐多了许多新奇的东西,格物研究院的名声愈发的响亮,而将作监的地位却一天不如一天。 但偏偏连他们又没有底气,贞观弩就是将作监在生产,但这个东西却是王宁弄出来的,这原本可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眼看着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工地上开始有管事带着人抬来一大桶一大桶的饭食开始分发。 “侯爷要是不嫌弃工地上的饭食粗陋,不如一起吃点?”阎立本笑着说道。 “哈哈,阎大匠这么说我倒是真要尝尝,看看这里的饭食和当初我们在阴山下面吃的饭食相比如何?”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请!” 工地上的饭食分两种,一种是大唐人吃的,一种是突厥人吃的。 大唐的匠人吃的是粗面馕饼,还有一大碗有肉丝、蔬菜的肉汤,突厥人吃的就是掺了麦麸的面坨坨,汤也有,就是加了盐的菜汤,一点油星都看不见。 大唐如今的官吏确实都是干实事的,阎立本、公输林这些人和普通的匠人吃的东西就是一样的,王宁更不在乎,打战的时候不说,就三年前刚穿越那会,家里吃的真赶不上这个。 至于突厥人,不饿死他们就算不错了。 监门卫将士的饭食自有军中的火头军负责,轮不到王宁和阎立本等人去管。 吃完饭,又去砖瓦水泥等工坊看了一圈,身上的汗水和泥灰混在一起,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异常的难受。 “老爷子,这里就多老您费心,我先回去了!” 和公输林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人出了工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李世民的仪仗,虽然已经算是轻车简从,但仅是中央那辆巨大的辇车就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在辇车旁,程处默穿着全套的明光铠尽职尽责的守在一旁,身上的铠甲在烈日的照耀下仿佛闪着金光。 躲是躲不过去了,王宁只能带着人上前,躬身说道: “拜见陛下!” “免礼!” 李世民从辇车上下来,然后转身扶着从辇车上下来李渊,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太上皇!” “不用多礼!”老态龙钟的李渊脸色和蔼,摆摆手,笑着说道。 “陪朕和父皇进去看看!” 李世民说完便扶着李渊进了大门,王宁只得转身跟着。 负责率队镇守工地的监门卫中郎将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赶紧去把突厥人看紧了,然后才过来拜见。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阎立本和公输林也过来拜见。 一群人围着李世民父子俩在工地上转悠,阎立本拿着一张巨大的图纸在一旁介绍,李渊听得频频点头。 李世民见王宁躲得远远的,心里一股邪火就蹭蹭的往上冒,伸手对着王宁招了招,等王宁走上前后,便没好气的骂道: “离那么远,怕朕吃了你不成?” “陛下,这里平时都是阎大匠和公输先生在管事,臣对这里也不甚了解……”王宁解释道。 “朕又不问你这个,只是和父皇出来散散心,最近怎么老是呆在长安,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李世民问道。 “臣过两天就回三原县!”王宁马上说道。 “伱还是在长安呆着吧,有些事要问问你,朕本来还想一会让人去找你的!”李世民轻飘飘的话让王宁全身陡然绷紧。 这是要摊牌了? 却不想李世民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有些发黄的折子递到自己面前,说道: “这是李靖派人送来的,你看看!” 王宁双手接过折子,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是一封很正式的报捷文书,里面详细了记录了大唐军队在河西的一系列大战。 八月下旬,兰州的五万余府兵开始向鄯州方向推进,和吐谷浑的前锋部队在鄯州城以西八十里左右的地方遭遇,打了一场遭遇战,最终大唐府兵大胜,斩杀吐谷浑骑兵一千余人。 紧接着双方又在鄯州和兰州之间的旷野中大战一场,大唐府兵再次取得大胜,斩杀吐谷浑骑兵五千余人,随后吐谷浑便一直退到了鄯州城附近。 随着大唐的军队不断前进,把鄯州城整整围了近两个月的吐蕃和吐谷浑的联军出人意料的退出了鄯州,一直退到了鄯城。 面对着欲以鄯城为依靠的吐蕃和吐谷浑,李靖直接下令用燃烧弹把小小的鄯城烧成了一片白地。 恼羞成怒的吐蕃再也忍不住,派了整整五万骑兵准备和李靖在鄯城以西进行决战,而就在这时,李靖终于亮出了一直藏着没有使用的贞观弩。 在鄯城以西的旷野上,上千具贞观弩组成的弩阵让猝不及防的吐蕃人吃了个暗亏,虽然折子上只是简单的写着:我方以弩阵拒敌,于阵前杀伤吐蕃骑兵近万余人,但上千具贞观弩在旷野上齐射,想想都可怕! 这一战,吐蕃至少死伤一万余人,吐谷浑更多。 随后双方便上演了一方撤退,一方追击的戏码,这一追便追到了伏佚城。 伏佚城是吐谷浑的都城,周围又不缺石料,经过多年的不断修缮,吐谷浑硬生生用一块块巨石在戈壁滩上建了一座足有六七丈高的坚城。 侯君集、程咬金各率一部如梳子一般自东向西把伏佚城以东的广阔区域扫了如了一遍,大唐府兵所到之处,吐谷浑的部族要么死要么降,到伏佚城和李靖汇合的时候已经俘虏吐谷浑民众近五万余人,缴获牛羊战马无数。 可面对这伏佚城,李靖却犹豫了,此时伏佚城聚集了吐谷浑大部分部族的精髓士卒,足足有六七万人。 要是不计伤亡的强攻,李靖倒是有把握攻下伏佚城,可在伏佚城以西的广阔地带,几万吐蕃人正虎视眈眈。 强攻肯定是不行,绕过伏佚城也不妥当,战局便僵持住了,李靖的折子中除了报捷,关于伏佚城附近的形势更是做了详细的说明,还隐晦的请李世民给他时间,给他信任,他一定会想办法带人灭了吐谷浑! 王宁拿着折子看得专心,李世民在旁边也不催。 至于李渊,早就被阎立本和公输林簇拥着走远了。 “陛下,臣也不懂军阵上的事情啊!”王宁看完后,把折子还给李世民,尴尬的说道。 “朕当然知道你不懂,朕也不是问你这个,朕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破了这伏佚城,我大唐的军士精贵,可不能折损在这小小的伏佚城!”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这……”王宁犹豫了。 有当然是有的,他虽然弄不出黄火药,黑火药还是没有问题的,威力不够,就用数量来凑,只要数量足够,别说是巨石筑的城墙,就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墙也能给炸开!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犹犹豫豫的像个娘们!”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有!”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小子,你都没见过伏佚城,就这么笃定能破?”李世民怀疑的问道,他今天陪着李渊来龙首原,只是因为李渊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自己将来住的地方,遇到王宁完全是意外。 而之所以问王宁也只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压根没想过王宁真有办法。 “陛下,臣真有办法!”王宁认真的说道。 火药这东西出现的时间无法考证,但玄清道长和孙思邈在王家前院炼药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爆炸一次,虽然威力非常小,但毕竟是爆了,里面说不一定就放了某些能配制火药的原材料。 而有了这东西,如今本就天下无敌的大唐府兵将变得更加不可战胜,王宁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但这东西早晚是要出来的,现在弄出来,告诉他们火药的正确用法,也比以后的人弄出来只会拿去做烟花然后被别人制成火器砸开自家大门的好。 “什么办法?”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陛下,臣知道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把这个武器造出来,再坚固的城墙也没用!”王宁笑着说。 “长安的城墙也没用?”李世民不在意的问道。 “没用!”王宁点点头。 李世民愣住了,目光死死的看着王宁,沉声问道: “当真?” “陛下,这威力再大的武器只是辅助,战争最终靠的是人……”王宁解释道。 “这些朕知道,不需要你一个门外汉来教朕,朕问你,这武器真能破了长安城墙?”李世民不耐烦的问道。 王宁只能点点头。 “武器呢?”李世民沉声问道。 “陛下,还没造呢?”王宁苦笑着说道。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武器的制造之法?”李世民问道。 “陛下放心,只有我知道,还请陛下找些信得过的匠人,臣会教他们的!”王宁躬身说道。 “难不难?多少时日能造出来?”介于王宁以往的功绩,李世民没有怀疑王宁的话,沉声问道。 “一点不难,要是材料齐备的话一个时辰就能造出来!”王宁点点头。 “走,现在就去造!”李世民少有的失态,拉着王宁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陛下,这东西不能放在皇宫,不安全!要不就在这里造?”王宁伸手拉住李世民,轻声说道。 “真有那么厉害?”李世民诧异的说道。 “陛下,很厉害,您可能想想不出这东西有多大的威力,等臣带着人造出来,试试您就知道了!”王宁笑着说道。 “这东西既然这么厉害,更不能放在外面,玄武门外的西内苑有一大片空地,还有几座废弃的宫殿,去那里吧!”李世民沉声说道。 说完朝着在不远处站着的何林招招手,等何林走近后,吩咐道: “去找几个忠心的匠人,马上带到西内苑!” 让人去和李渊说了一声,辇车留给李渊,李世民和王宁骑着马带着人一路狂奔到了玄武外面的西内苑。 因为当年的玄武门之变,这里一度成为禁地,因为没有人打理,到处长满了野草,王宁还是第一次来到名留青史的玄武门,好奇的打量着斑驳的朱红色城门。 “小子,你觉得玄武门之事朕做的可对?”李世民突然问道。 “额,这个……”王宁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不敢说?放心大胆的说,朕不怪罪你便是!”李世民沉声说道。 王宁偷偷伸手擦擦脑门的上的汗,这玄武门之变从根底来说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李渊生了两个优秀的儿子。 大儿子李建成在政务上是一把好手,又是嫡长子,被封为太子当然是顺理成章之事,李渊登基后几乎把政事交给了李建成。 但二儿子李世民同样优秀,自己军事能力出众不说,军中又有一大批死忠跟随,带着人东征西战打下了大唐的半壁江山。 最后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李渊只能弄出个足以能动摇太子地位的天策上将给李世民,给了李世民莫大的希望。 当时李世民确实是退无可退,但要说不是为了那张龙椅,王宁是不信的! 只是这话肯定不能说,而且王宁知道,李世民在位期间除了子女没教好,确实是个难得的好皇帝,所以王宁只能恭敬的说道: “当然是对的,以您当时的地位,您要是不动手,他们也不会放过您,更不会放过皇后娘娘和几位殿下!”王宁低声说道。 “你小子虽然滑头,说的话却听着舒坦!”李世民笑着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喜事 第181章 大喜事 王宁的表情很诚恳,要的就是李世民听的心里舒坦,毕竟王宁实在不想去惹李世民不高兴,不然自己的小日子怕是不好过。 然而就在王宁自以为过关后,又听到李世民悠悠的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打算拿这个东西做筹码让朕成全你和丽质?” 王宁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艰难的转过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发现李世民面无表情,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陛下,臣绝无此意!”躲是躲不过去了,王宁只得老老实实的说道。 “哦?为何?”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陛下,臣最初献制盐策不过是想求个爵位在身上,然后一辈子混吃等死,臣有自知之明,以臣这点本事要是没有陛下护着,早就被人连皮带骨吞进了肚子,陛下对臣的厚爱,臣铭记于心,从来没有要挟陛下的想法! 和公主殿下的事实在是情难自禁,臣也知道不该如此,只是不敢和陛下坦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王宁老老实实的躬身说道。 “小子,这可是欺君之罪,不怕朕杀了你?”李世民寒声问道。 “怕!”王宁弯着腰,心在怦怦跳。 虽说伴君如伴虎,不过他确实没有要挟李世民的想法,再说他和李丽质发乎情止乎礼,应该不至于让李世民杀了他。 “陛下,人带来了!” 就在这时,何林快步走过来,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在李世民面前躬身说道。 “这武器要怎么做?”李世民点点头,转头问王宁。 “需要去准备些原料,臣把原料写给陛下,陛下让人去准备?”王宁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感激的看了眼何林。 李世民点点头,等人找人纸笔后,王宁便把火药配方抄下来递给李世民。 “小子,就这些东西?”李世民拿到方子后,看着方子上简单的三样东西自己竟然都认识,顿时疑声问道。 “陛下别小看这些东西,只要配比得当,这东西的威力非同小可,臣把这东西叫火药,这只是最简单的配方,臣也只知道这些,陛下可找一些可靠的人手慢慢研究改进。 一旦这东西被其他国家掌握,它将成为以后战场上最重要的武器,哪个国家能掌握最先进的火药技术,谁就能在战场上掌握主动!”王宁解释道。 “马上让人去准备,注意保密!”李世民把方子递给何林,这个简单的动作再次让李世民见识到了何林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等人把东西送来后,王宁便带着人进了一处偏殿,为了小命着想,王宁带着人进殿后,严肃的说道: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东西非常危险,一点点火星或者明火都有可能要了咱们的小命,所以从现在开始,屋子里不得有明火,不得使用铁器!” 这些匠人不以为然,虽然在心底里暗骂,但面对一个侯爷,还是乖乖的配合。 王宁这才带着人开始处理原材料,这是要让李世民见识威力的,威力自然是越大越好。 好在李世民让准备的东西,没人敢糊弄,找来的的都是最好的原材料,只需要把这些材料仔细的研磨成粉便好。 接下来就是各种原材料的配比,作为一个参加过军事训练的人,他知道的配方远比普通人知道的要精确,要不是原材料硝化甘油没那么容易弄出来,他都打算直接把黄火药弄出来! 黑火药配置好以后,王宁便让人找来一根根足有大腿粗细,一尺左右长的巨大竹筒,全都装满火药,又装上一根根粗糙的引线,再用黄泥塞住,一个个炸药包便做好了。 “陛下,在哪试?”让几个抱着竹筒的人隔得远远的,王宁走到李世民面前,笑着问道。 “就用那堵墙试吧?”李世民指指面前不远处用青石砌成的城墙。 “一会儿动静怕是有点大,还请陛下派人和他们说一声,以免发生误会!”王宁指指不远处值守的禁军将士。 “何林,去和他们说一声,就说朕在这里试验新武器,让他们不要惊慌!”李世民从善如流。 王宁便带着走到城墙边上,指着墙根说道: “在这里凿个洞,能放进竹筒就行,凿深一点!” 等洞凿好后,王宁把竹筒放进去,又用黄泥把洞口封好,本想自己点的,想想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于是走到李世民边上,尴尬的说道: “陛下,要不您派个武功高强的去点?” 李世民鄙视的瞪了王宁一眼,对何林说道: “伱去!” 鉴于何林刚刚给自己解围,王宁拉住要走的何林,认真的说道: “何总管,点着引线后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这东西很危险!” 何林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自信的说道: “侯爷放心,老奴省得!” 等何林走后,王宁看了看远处的墙角,轻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要不咱们再退远一点!” “朕自十五岁起就在战场上厮杀,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人堆里杀出来,岂能怕这小小的竹筒!”李世民不耐烦的说道。 “找两个盾牌来立在前面!”王宁见劝不动,只能对李世民身后两个壮实的禁军士卒说道。 等面前和头顶都被盾牌挡着后,王宁才放下心来,饶有兴致的掏出一个望远镜,看着何林点火。 李世民同样举着一个望远镜,期待的看着墙角。 何林看样子是把王宁的话听进去了,点火后就撒开腿跑,速度甚至比奔马还要快上几分。 “陛下……” “轰!” 跑到李世民面前的何林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大的声响就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所有人只感觉耳朵嗡嗡作响,脚下犹如地龙翻身一般抖了一下。 王宁早有先见之明,捂着耳朵,嘴巴大大的张着,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甚至还有心思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盾牌,然后就听见头顶的盾牌上传来细细的击打声,想来飞过来的碎块都不大。 不远处的禁军将领被胯下受惊的战马甩掉下来,其他值守的禁军将士也惊骇的看着满是烟尘的城墙。 何林则一脸惊骇的护在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摇摇头,从短暂的眩晕中清晰过来,失神的看着不远处被烟尘笼罩的墙角,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仍然被几个禁军士卒抱在怀里的竹筒。 抱着竹筒的禁军士卒都是亲眼见王宁把竹筒塞进城墙的,巨大的轰鸣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这会儿再看自己的竹筒,顿时吓得四肢僵硬,动都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这些东西也炸了! “世间竟有此厉害的武器!”李世民喃喃自语,看向王宁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同,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这样的东西落在他的那些仇家手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要是刚刚他还对王宁说不会要挟他的话有任何怀疑的话,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后,他就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一直觉得王宁是聪明人,要是王宁真拿这样的东西来和他谈条件,他就是再惜才也一定会杀了王宁! “放松,抱稳了,这东西不用火点着、不磕着碰着一般不会爆炸!”王宁轻声对几个抱着大爆竹的禁军士卒说道。 几乎士卒哭丧着脸,艰难的点点头。 “陛下,过去看看?”见烟尘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王宁轻声请示道。 “去看看!”李世民点点头。 跟着李世民身后的内侍如临大敌,何林更是全身紧绷,簇拥着李世民向着墙根走去。 几人到了城墙根前,只见高达两丈的城墙至少有三四丈长的墙体已经消失不见,巨大的豁口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坑,圆坑边上散落着一圈大大小小的碎石。 “有如此利器在,这天下再无坚城可言!”李世民感叹道。 感叹完又对王宁说道: “朕会让人在这里建一个火药工坊,你把知道的东西写下来交给何林,格物研究院就别研究这东西了!” “臣遵旨!”王宁躬身答应,李世民不说他也不会让人研究这个东西的,他还想留着小命呢。 “何林你留下处置,王宁,陪朕走走!”李世民吩咐一声,转身朝着玄武门的方向走去。 李世民在前,王宁落后两步沉默着往前走着,内侍和禁军士卒隔着五六步亦步亦趋的跟着。 王宁有些忐忑,要挟自然是不敢要挟的,李世民这样的人绝对是吃软不吃硬的典范,脑子坏了才去要挟这样的人。 他准备用东西砸,之前的活字印刷术都不算,就从火药开始,火药不行,他就造船,造最先进的海船,然后去林邑弄三季稻,去南海找香料,去倭国找金银。 实在不行,他找一批人沿着太平洋北边的海岸线到美洲去,要是运气好,说不一定能把土豆、玉米给弄回来,不用全部弄回来,只要弄回来一种,绝对能砸晕李世民。 走了至少有两百步,李世民才突然问道: “你就不怕朕杀人灭口?” “臣不怕陛下因为这个东西杀人灭口!”王宁轻声说道。 “怕朕因为丽质杀了你?”李世民诧异的问道。 王宁沉默不语。 “你当初为何去独孤家求亲而不是来向朕求亲?”李世民问道。 “陛下,当初臣又不认识公主殿下,哪敢去向您求亲!”王宁委屈的说道。 万一李世民舍不得李丽质,把高阳、兰陵公主之类的许给自己,自己怕只有造反一条路走了。 “你的亲事是朕亲自赐的婚,难不成你小子还想让朕的女儿做妾不成?”李世民沉声问道。 “臣不敢!”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办?”李世民问道。 “臣听陛下的!”王宁老老实实的说道。 “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如此无耻呢?”李世民生生气笑了。 “臣说的是真心话!”王宁认真的说道。 “唉!”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宁在后面尴尬的跟着,一颗心欢喜得几乎要跳出胸膛,虽然表面看上去这件事想要两全其美确实是难,但王宁知道这只是李世民顾忌自己的脸面而已! 虽然李世民没有答应,但明显已经松口了,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比王宁预期的最好结果要好上太多了。 “既然你这么高兴,不如带着人去河西一趟,如何?”王宁正高兴呢,突然听到李世民沉声问道。 “臣遵旨!” 这自然不是和自己商量的,王宁只能乖乖的答应。 “滚吧,把长安的事情安排好尽快出发,朕会派人通知李靖的!”李世民摆摆手。 “臣告退!” 从龙首原出来,王宁的嘴巴就没合上过,石林和几个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石林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侯爷,您没事吧?” “啊?我没事啊!怎么了?”王宁莫名其妙的问道。 “就是看侯爷您心情不错,小的这才问问!”石林笑着说道。 “是不错!”王宁笑着说道。 “兄弟们很久没去平康坊了,侯爷您看看能不能给兄弟们放个假?”石林小心的问道。 “我可听说你如今是穷鬼一个,还有钱去平康坊?”王宁笑着问道。 “小的又不是侯爷这样的身份,便宜一点的也可以将就!”石林笑着说道。 “拿着,带着兄弟们去好好玩,过几天跟着我去河西!”王宁从怀里掏出几片金叶子扔过去! “谢侯爷!” 石林拿着金叶子,欢喜的说道。 把王宁送回崇义坊,石林等人连家门都没进,转身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一声臭汗的王宁进了西厢院都没看见人,一直过了月亮门,才看见十二一脸喜色的出来,笑着说道: “夫君,您回来了!妾身正要让人去寻您呢!” 十二平时不苟言笑,突然间笑脸迎人,让王宁颇不习惯,疑声说道: “十二,你没事吧?” “夫君,我没事,您快进来,有大喜事!”十二边说边拉着王宁往后院走! “什么大喜事?”王宁笑着问道。 “夫人怀上了!”十二笑着说道。 “真的?”王宁愣了一下,失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平叔亲自去独孤家请大夫过来诊的脉,老大夫说是喜脉,绝对不会错的!”十二说道。 “我去看看!” 王宁一脸激动的往后院跑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京前的安排 第182章 离京前的安排 到了后院的客厅,就见独孤曼玉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糖霜和桃酥如哼哈二将一左一右站在她边上。 “夫君!”见王宁进来,独孤曼玉连忙站起来,笑着招呼道。 “夫人,您小心点!”一旁的糖霜急声说道。 “夫人快坐下!”王宁上前两步,不容分说的拉着独孤曼玉坐下。 “夫君,大夫说才怀了一个月呢,没事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怎么会没事,这前几个月才是要多加小心的时候,夫人可不能再像往日那般操劳了,有什么事情就让十二他们去做!”王宁沉声说道。 “妾身知道的,夫君您这一身汗,快去洗洗!”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独孤曼玉已经让人准备好饭食,吃过饭后,夫妻两人坐在院子纳凉。 “夫君,公输妹妹、十二和七娘如都进了门,妾身知道您爱惜妾身,这才冷落了她们,如今妾身有了身孕,总该让她们服侍您了吧?再冷落下去,妾身怕几位妹妹寒了心!”独孤曼玉被王宁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我有件事想跟你说!”王宁笑着说道。 “什么事?”独孤曼玉好奇的问道。 “代国公还有程伯伯他们如今和吐蕃、吐谷浑僵持在伏佚城,陛下让我去河西一趟!”王宁轻声说道。 “啊?夫君您又不是大将军,怎么会让您去战场?能不能不去?”独孤曼玉的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急声说道。 “夫人别急,别急,听我说!”王宁把独孤曼玉搂紧了一些,轻声说道: “我可是武侯,上战场本就是应有之理,不过这次只是陛下要给前线的将士送样东西,不放心让别人去,我就是去送东西的人,不会去和人厮杀的。 放心吧,我估计快则三四个月,慢则半年,我也就回来了,肯定能赶回来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 “真的?”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当初征讨东突厥,我跟着程伯伯在冰天雪地里呆了好几个月,最后生擒了颉利可汗,还带回来不少钱财,除了冷点,什么危险都没遇到,回来还壮实了不少! 这次咱们在河西有十数万大军,还有代国公和程伯伯他们在,我就是去军中捡功劳的,肯定没事的!”王宁笑着安慰道。 “如此便好!”独孤曼玉果然宽心了不少,往王宁怀里靠了靠,接着说道: “妾身就在家里等着夫君凯旋归来!” “恩,明日一早咱们就回三原家里去,你就安心在家里养着,家里有孙师叔在我也放心,爹娘早就盼着你怀上孩子,肯定很高兴!”王宁笑着说道。 “听夫君的!” 翌日一早,王宁连早上的朝会都没有去参加,直接带着独孤曼玉回了三原县,路上赶车的老瞿生怕颠到独孤曼玉,鞭子就没扬起来过。 到了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杨氏听说儿媳妇有了身孕,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把王宁赶到一边,接管了照顾独孤曼玉的工作。 李氏如今已经有些显怀,她是淳朴的性子,虽然因为身份一直和独孤曼玉不算亲近,这会也高兴的拉着独孤曼玉分享经验。 王宁则和父亲、兄长在后院堂屋里坐着聊天。 “父亲、兄长,陛下让我去河西一趟,估摸着要去几个月,书院有颜师,秦伯伯过几天也会过来,倒是不需要伱们操心,格物研究院就需要你们多操心了!”王宁沉声说道。 “征讨吐谷浑不是已经派了好几万府兵,连咱们庄子上也抽调了一些,怎么突然派你去!”王铁柱问道。 “我去给程伯伯他们送武器,别人去陛下不放心,只能孩儿去了!”王宁解释道。 “你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为朝廷做事也是应当的,放心吧,你兄长如今长进了不少,有他帮着我,肯定会把格物研究院看好的!”王铁柱说道。 “恩,要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您就去书院找秦伯伯,他会想办法的!”王宁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刀剑无眼,你到了战场之上,要多加小心才是!”王铁柱点点头,说道。 “父亲放心吧,这次我就是去送武器,不会参与战事的,军中有代国公、程伯伯、段大将军他们在,哪里会轮得到我!”王宁笑着说道。 “就送个武器,还需要你去?”王铁柱怀疑的问道。 “这武器不是一般的武器!” 父子三人聊到很晚,翌日一早,王宁就带着人去了格物研究院,如今的格物研究院除了水泥、玻璃、冶铁等工坊,还有造纸、印书等工坊。 最初的时候奖励完全是王宁说了算,就像当初烧出了玻璃,匠人一人赏赐五十贯,各个工坊步入正轨后,王宁便弄了一套完整的奖励制度出来,除了李世民答应的官职一直没有下文,还有钱粮、房子、书院学生名额等。 上次冶铁工坊弄出了柔韧性极佳的钢材,公输三娘又用这些钢材弄出了贞观弩,王宁打算等征讨吐谷浑结束后就为冶铁工坊的匠人请功,看朝堂上的那些人还能用什么理由阻拦。 到了格物研究院,先去了冶铁工坊,刘老头和如今的工坊管事老林迎上来,躬身说道: “见过侯爷!”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老林: “老林,林豹最近怎么样?没有再和其它人打架了吧?” “侯爷放心,豹子回来就被小的狠狠揍了一顿,他答应小的绝不会在书院打架了,就是听夫子说成绩一直不算好,侯爷您看看能不能网开一面?”老林尴尬的说道。 “放心吧,我当初只是让这两个孩子好生学习,不会真把他们赶出书院的,你也别动不动就打孩子,好好说!”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侯爷!”老林笑着说道。 “我过几天要去河西,冶铁工坊你和老刘可要管好了,有什么事情去家里找我父亲!”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放心,小的和刘老一定会看好冶铁工坊!”老林躬身说道。 “你们办事我还是放心的,你们忙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王宁说道。 “侯爷等等,小的有样东西要给您看看?”老林连忙说道。 说完就跑进自己的值房拿了一块薄薄的铁片出来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小的听侯爷提过一句防锈,偶然去造纸坊那边见到他们用的酸水,就试了试,没想想到还真成功了,小的把这铁片泡在水中好几天,虽然还是生锈了,不过比没处理过铁片好了太多,不知道侯爷所说的防锈是不是这样的!” 惊喜的王宁接过黑黑的铁片,打量了一番,确实只有些许锈迹,便笑着说道: “应该就是这样,这个最重要的应该就是那个酸水,你去找他们让他们配合你,继续研究这个,我有大用!” “小的知道了!”老林连忙躬身答应。 从冶铁工坊出来,王宁又把各个工坊走了个遍,到玻璃工坊的时候让匠人抓紧赶制一批望远镜,他要带着去河西。 中午时分总算视察完格物研究院,回家吃了饭,又带着人去了三原书院。 刚进书院,就在教学楼前的路上遇到了抱着书本的颜如玉。 只见颜如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衫,头发也如男子一样用布巾包了起来,再搭配鼻梁上的眼睛,要是忽略鼓鼓囊囊的胸部,倒是一个俊俏的小书生。 “师兄,你这一去长安就是一个多月,就这么让小妹一个人给十个班的学生上数学课,你明明说好我只是来帮你的!”颜如玉埋怨道。 “哪个,师妹啊,为兄这不是有事要忙嘛,你再坚持两个月就放寒假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还要坚持两个月?你又要去长安?师兄,你不能这样……”颜如玉委屈的说道。 “额,这次不是去长安,要去河西,可能要去一个月甚至半年,所以寒假之后你还要坚持!”王宁笑着说道。 “去打战?”颜如玉轻声问道。 王宁点点头。 颜如玉的脸色便有些苍白,不过还是勉强露出笑脸,说道: “师兄你是做大事的人,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数学教好的!” “我当然放心,不然也不会一直呆在长安,现在也不是上课时间,不如陪我一起去见老师?”王宁笑着说道。 “好!”颜如玉说道。 和颜如玉并肩走在书院的路上,王宁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颜如玉,笑着说道: “你的眼睛本就近视了,平时还不要看太多书,有时间可以去找曼玉他她们聊聊天!” “好”颜如玉轻声答应。 颜师古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备课,三原书院开学前后,王宁和他谈过许多次,不知不觉就改变了他许多观念。 比如专业的老师,擅长论语的去教论语,擅长大学的去教大学,每个人不再教几个十几个学生,而是给所有需要上这个课的班级上课。 这样的改变初期让他和所有的老师都不是很适应,讲着讲着就讲到了其他地方,为此他还带着人去听王宁给学生讲课。 如今他已经很适应山长的身份,书院除了教学,所有行政类的事务王宁都制定了详细的章程,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他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教学上。 见王宁和颜如玉一起进来,颜师古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笑着问道: “小宁你怎么和如玉一起过来了?” “在下面刚好遇到!”王宁笑着说道。 “坐吧,老夫还以为你小子忘记书院还有一堆事了呢?”颜师古笑着说道。 “弟子在长安有些事耽搁了,再说书院有恩师和师妹在,学生在不在没什么影响!”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勋贵军伍上那些人家的子弟你不在谁镇得住?”颜师古笑着说道。 “老师放心,弟子这次去长安把翼国公给请来了!本来早就该过来了,只是京中的事情还没安排好,这才耽搁了,等过几天他来了,这些学生绝对比猫还乖巧!”王宁笑着说道。 “你这是还有事要忙?”颜师古皱眉道。 “弟子要去河西一趟!”王宁说道。 “好好的一个学问人,怎么又去参合军伍上的事?”颜师古不满的说道。 “老师,学生是武侯,身上挂着个云麾将军,不想参合都不行,不过弟子这次去只是去送样武器,应该耽搁不了不少时间!”王宁无奈的说道。 “行了,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了,书院有老夫在你就放心吧,你在外面万事小心!”颜师古轻声说道。 从颜师古的办公室出来,颜如玉一言不发的跟在王宁身边,王宁笑着说道: “师妹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河西的是师妹呢!” “可惜小妹是女儿身,要是小妹是男儿身,倒是可以陪着师兄一起去!”颜如玉轻声说道。 “师妹有此心就行了,听说河西那边有好玉,师兄回来的时候给师妹带一块!”王宁随口说道。 “那小妹就多谢师兄了!” 颜如玉一会儿要去给学生上课,两人便在教学楼下面分别。 安排好书院的事情,王宁安心在家中陪了独孤曼玉两天,才带着亲兵五十余人赶到长安,到皇宫求见李世民。 “处默,你怎么也在这里?”跟着内侍刚刚到太极殿外面,就见穿着明光铠的程处默也站在大殿外面,王宁好奇的问道。 “小宁你猜猜?”程处默笑着问道。 “不会是你陪我一起去河西吧?”王宁心思一转,笑着问道。 “哈哈,小宁你就是聪明,前两天陛下跟我说你要河西,让我带五百禁军护送你过去,陛下对你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看中!”程处默笑着说道。 “我哪有这福气,等到了河西你就知道了,家里都安排好了?”王宁也没有解释,笑着问道。 “家里有母亲呢,不需要我操心!”程处默笑着说道。 “陛下请两位进去!”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出来躬身说道。 进了大殿,李世民交代了几句就让人去领了十多个匠人过来,正是之前和王宁一起制作火药的匠人,又把一块调兵的虎符教给王宁,这才把两人赶出来。 “小宁,这些是什么东西?”到了皇宫外面,看着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的十来辆马车,程处默好奇的问道。 “这些就是用来做武器的!禁军你熟,你去挑人去!”王宁把虎符递过去。 “你是主帅,你不去挑人要去干嘛?”程处默接过虎符,疑惑的问道。 “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去!”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第183章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让程处默挑好人后去朱雀门等自己,又让那十多个匠人也到朱雀门等他,王宁自己一个人去了东宫。 如今王宁要见李承乾,倒是不用再让人去通报,跟着内侍直接到了丽正殿。 “你怎么来了?”看着王宁从外面进来,李承乾挥挥手让宫女内侍都出了大殿,笑着问道。 “臣要去河西,特地来和殿下说一声!”王宁笑着说道。 “河西有代国公、卢国公他们在,你去干什么?”李承乾有些诧异。 “这不是因为咱们大唐的军队和吐谷浑僵持在伏佚城,陛下让臣送一样新武器过去!”王宁笑着解释道。 “送火药过去是吧?”李承乾突然低声说道。 王宁见李承乾知道火药,想来李世民已经告诉过他,也就点点头。 “这火药真有那么大的威力?”李承乾问道。 “殿下以后会知道的!”王宁笑着说道。 “好吧,不过你真是来和我一声,不是想让我和五妹说一声?”李承乾笑着问道。 “殿下能和公主殿下说一声,臣感激不尽!”王宁笑着说道。 “孤会让人去告知五妹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李承乾话音未落,就见门口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 “太子哥哥!” 王宁和李承乾转头看去,就见李丽质一脸喜色的从外面走进来。 “见过公主殿下!”王宁笑着打招呼。 “五妹,伱怎么来了?孤正想派人去你宫里呢!”李承乾笑着说道。 “父皇让我过来的!”李丽质微微对着王宁福身,低声说道。 “……” “……” 李承乾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王宁两眼,才震惊的问王宁: “你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臣的诚心打动了陛下?”王宁笑着说道。 “不想说就直言,你们聊吧,孤还有事!”李承乾没好气的说完,就出了丽正殿。 “你是如何做到的?”等李承乾出了大门,李丽质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宁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臣以为确实是诚心打动了陛下,陛下怎么和公主殿下说的?”王宁笑着说道。 “父皇只是让人告诉我来太子哥哥这里,没想到你也在,王郎,你以后就唤我丽质好不好?”李丽质脸色微红,轻声说道。 “好,陛下松口了,以后你就不用担惊受怕了!”看着李丽质娇羞的模样,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说道。 “恩,你来找太子哥哥是有事吗?”李丽质点点头。 “我要去河西一趟,可能要去半年左右,这不来请太子殿下帮忙,让他和你说一声。”王宁说道。 “原来如此,你在外面万事小心!”眼见横在自己和王宁之间的巨大阻碍已经消失不见,王宁却要远行,李丽质的脸色不由得有些黯然。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眼见李丽质的脸色变化,王宁忍不住把面前的玉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恩,我在长安等你回来!”李丽质靠在王宁的怀里,轻声说道。 和李丽质温存了一会儿,王宁没有让李丽质相送,自己一个人离开了东宫,如今李世民虽然松了口,但王宁知道自己和李丽质不能做的太过,要是他们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言官会上书弹劾,到时候李世民脸上不好看。 到了在朱雀门,果然看见程处默已经带着五百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卒等在门口,十多个匠人也站在一边,近二十辆马车全部用油布遮得严严实实,除了装着制作火药的原料,其他的全是粮草辎重。 这十多车粮草肯定是不够五百多人马吃到河西的,王宁带着人是去支援的,当然要抓紧赶路,所以只能带这么多,路上再补充粮草。 本来王宁是不愿意骑马的,只是这五百多人他是主将,坐在马车里不像话,只能骑马,还好身上没有穿着沉重的铠甲,倒也不算难受。 队伍排成长队一路出了长安快速的行进着,从长安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天黑之时队伍刚刚走出咸阳地界。 大唐立国不过十多年,禁军都是从长安周边州府挑选的精锐,战斗力绝对是大唐最顶尖的一批,虽然只有五百人,但行进的时候前后还是放出了斥候,休息的时候也扎了简单营寨。 石林带着人去搭帐篷,王宁揉揉自己已经麻木的屁股,活动了一下大腿,拿起水囊喝了两口,见程处默过来,从马鞍上拿起另一只水囊丢过去,笑着说道: “你这明晃晃的铠甲去战场上不就是活靶子嘛!” “活靶子又怎么样?不是我看不起那些番人,只要我不犯傻跑到他们几十步远的地方,他们的箭根本穿不透这铠甲!”程处默毫不在意的说道。 “别大意,每个地方都有不少能人异士,不管是咱们大唐,还是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从来都不缺少能拉开五石甚至六石弓的猛人,虽然威力跟咱们的床弩、贞观弩没法比,但你这身明光铠不一定挡得住,你怎么知道自己遇不到? 自己的性命还是要爱惜不是?”王宁劝道。 “行,明日我就换一套!”程处默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得进去话,被王宁一说,心里也有些戚戚然,笑着说道。 两人找了个柔软的草地坐下,程处默突然问道: “咱们出发的时候看方向,你是去了东宫?” “去跟太子殿下说一声!”王宁点点头。 “不是去找公主殿下?”程处默挤眉弄眼的挪揄道。 “顺道和公主说一声!”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宁,你真想好了?陛下那关可不好过!”程处默问道。 “放心吧,我已经过关了!”和程处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王宁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笑着说道。 “……佩服!”见王宁不像说谎,程处默沉默半饷,对着王宁拱拱手。 大军向着河西一路疾驰,过了陇州后,道路不再像关中一样平整,带着二十几辆马车,行军速度不受控制的变得慢了不少,期间还赶上了几场大雨,又耽搁了不少时日,以至于到鄯州整整走了二十天,比王宁原计划的时间晚了三天。 鄯州如今已经变成了大唐在河西最大的后勤中心,李靖的副手张公瑾亲自坐镇,王宁和程处默到了鄯州肯定要去拜见。 张公瑾和尉迟恭是生死之交,又是秦王府旧臣,和程咬金的关系也不差,虽然是第一次见王宁,但态度非常亲切,热情的招待两人好好的吃了一顿,第二日一早又派了一千骑兵护送王宁一行人去伏佚城。 王宁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是个惜命的人,如今吐蕃、吐谷浑至少有十万大军游荡在伏佚城一带,就让他带着五百人从鄯州穿过茫茫戈壁到伏佚城去,他还真有些心慌。 此时已经是十月下旬,戈壁荒原上还残存着些许绿色,早晚的气温已经非常寒冷,一大早从鄯州城出来,吐出一道长长的白雾,骑在马上的王宁裹了裹身上的熊皮袍子,看了看身边换了一声黑色铠甲的程处默,笑着说道: “有一千多兄弟跟着呢,处默你不用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吧?” “陛下说了,小宁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五百禁军都不用回去了,马虎不得!”程处默笑着说道。 “随你吧!”王宁无奈的说道。 实际上王宁的担心有些多余,如今伏佚城到鄯州一带,不止大大小小的部落,连羊屁股上都被大唐府兵俘虏后打上了大唐的印章,走了一天除了头顶不时飞过一两只苍鹰,连头羊都看不见,更别说人了。 在荒原上行军还算快,走了两天便慢慢靠近了伏佚城,开始不断遇到己方的斥候。 到了伏佚城以东不到十里的地方,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军营,一杆杆黑色的旌旗随风扬起,黑色的旗面上写着斗大的唐字。 在大营周围,游弋着一队队的游骑,一千护送王宁来的骑兵调转马头回鄯州复命,王宁这会也不敢马虎,让石林等人帮忙穿上甲胄,腰上挂上横刀,这才带着人到大营门口。 “劳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王宁请见大总管!”王宁并不是李靖账下的人,哪怕是李世民的命令,没有李靖的允许仍然进不去大营,王宁只能让人进去禀报。 值守的校尉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一个全身披挂的中年汉子带着人出来,拱手对王宁说道: “大帅让某来请三原侯进去!请!” “请!”王宁点点头。 却不想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 “让开!” 伴随着这一声怒喝,负责守卫几车火药原料的禁军士卒刷的一声便抽出了手中的横刀,大营门口值守的士卒也抽出了横刀。 王宁转头一看,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 “住手!” 转身走过去,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侯爷,他们要检查这几辆马车!”一个禁军校尉指着装着火药原料的马车,沉声说道。 “大帅有令,所有进出的马车都需要检查!”刚刚派人进去禀报的校尉沉声说道。 “这几辆马车确实不能给你检查,要不你再进去和大总管说一声,让大总管自己来检查?”王宁笑着对校尉说道。 “你……” “你什么你,上下尊卑都忘记了?这是三原侯,滚一边去!”来接王宁的中年汉子一脚踹在校尉腿上,把校尉踹出老远,这才转身躬身对王宁说道: “三原侯,卑职是大总管账下裨将李宗,不知能否让下官看看?” “不行!”王宁笑着摇摇头。 李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声说道: “三原侯,这是大总管的命令!” “李将军,不是本侯不知好歹,不过这东西确实不能给你看,本侯没有违抗大总管命令意思,刚刚说的也不是气话,要检查这东西真的只有大总管亲自来,不给你看是为你全家老小的性命着想! 本侯劝李将军还是去请示大总管为好!”王宁沉声说道。 李宗脸色变幻了一下,还是转身对一个手下说道: “去请示大总管!” 过了小半个时辰,就见穿着一身盔甲的李靖大步从大营了走了出来,人未到声先至: “三原侯好大的官威!” 在他身后,还跟着程咬金、侯君集、段志玄等人。 王宁就像没听到李靖的嘲讽,只是躬身说道: “大总管言重了,下官奉陛下之令前来大总管账下听命,如何敢在大总管面前耍官威!” “哼,不用拿陛下来压老夫,三原侯最好还是解释一下什么东西需要老夫亲自来检查,不然老夫的军法可不讲情面!”李靖黑着脸说道。 自己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李靖的话却丝毫不给面子,王宁的脸便有些不好看,程咬金在一边使劲的朝王宁使眼色,王宁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李世民是给了李靖什么命令,让李靖心中有这么大的怨气。 但李靖的态度也让他不理解,你确实是大唐的军神,自己虽然爵位没你高,功劳也没你多,在军伍上也是晚辈,但怎么说也是李世民派来的,当着这么多人落自己的面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怪不得灭了东突厥后,因功被李世民封为尚书仆射才半年就告病在家,就这样的为人处事,要不是确实有本事,坟头的草怕得有三尺高了! 王宁才不相信李靖当真有那么大的胆子对自己行军法,撇了撇嘴,沉声对身后的禁军士卒说道: “让大总管看看!” 身后的禁军士卒这才让开一条道,只不过仍然把几辆车围得严严实实。 李靖走过去,掀开一辆装着木炭粉末的马车油布,伸手沾了一点木炭粉,又掀开边上装着硝石粉的马车,看了看硝石粉。 放下油布,走到王宁面前,盯着王宁,沉声说道: “三原侯远道而来,莫非就是来消遣老夫不成!” “大总管,下官也不想来的,是不是来消遣大总管的,过两日便见分晓,大总管到时候再来问罪也不迟!”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李靖不问青红皂白的话让王宁的耐心消磨殆尽,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倒是有几分胆气!让他们进去!”李靖定定的看了王宁两眼,朝着校尉吩咐了说一声,带着亲兵转身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攻城部署 第184章 攻城部署 李靖走后,侯君集看了王宁一眼,朝着王宁点点头便跟着走了,王宁拱手对程咬金和段志玄说道: “见过程伯伯、段伯伯!” “哈哈,小子脾气倒是有咱们军伍中人的样子,老夫喜欢,放心,你是左武卫的人,大总管也不能拿你怎么样的”段志玄拍拍王宁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行了,走吧,老夫带你们先安置下来再说”程咬金拍拍王宁和程处默的肩膀,带着王宁一行人朝着大营走去。 巨大的军营分成一个个单独的区域,程咬金带着王宁一行人来到左武卫的营地,腾了一片营地给他们五百多人使用。 等把人都安置好以后,程咬金带着王宁和程处默来到的帅帐,沉声说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陛下曾经也是带兵打仗的人,不会不知道令出多门乃是兵家大忌,怎么会八百里加急让大总管暂缓进攻等待援军前来?” “难怪大总管看小侄不顺眼,不会是因为援军就是小侄吧?”王宁笑着问道。 “不然伱以为呢,大总管一生征战从无败绩,实际上在陛下命令还没到之前,大总管就已经计划先派兵清扫吐谷浑全境,从而逼迫龟缩在伏佚城中的吐谷浑大军出城决战,计划刚制定就接到陛下的旨意,你说大总管能不恼火吗? 再说要是有援军也就罢了,老夫知道你小子招揽了公输家的人,还猜测陛下是不是得了公输家的攻城利器让人送来,没想到是你小子带着五百人就来了!”程咬金无奈的说道。 “程伯伯果然慧眼如炬,您说这大总管怎么就没想到呢!”王宁笑着说道。 “真有攻城利器?”程咬金愣了一下,惊喜的问道。 “当然有,您也说了陛下也是领兵的统帅,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大总管不相信小侄,程伯伯应该相信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怎么这么蠢!石柱,赶紧去叫老段过来!”程咬金哈哈大笑,对身后的石柱说道。 等石柱出去了,程咬金才拍拍程处默结实的肩膀,笑着说道: “家里一切都好吧?” “父亲放心,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孩儿在宫中当值实在无聊,这次能来河西还是沾了小宁的光,父亲您能不能跟陛下说说,把孩儿调到左武卫来?”程处默瓮声说道。 “滚,好好的人怎么就长了一副猪脑袋,不在陛下身边,这样的好事轮得到你?跟着小宁来一趟河西不比老夫带着人打生打死的强?”程咬金一巴掌拍在程处默的头盔上,没好气的骂道。 “……”程处默张嘴想说话,看见程咬金的巴掌又扬了起来,生生的把话咽回了肚子,倒不是打得疼,而是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周围王宁和一群程咬金的亲兵在呢,被老子一巴掌一巴掌抽在头上属实是不太好看。 “老程,找老夫来是为了何事?”不多时,段志玄的大嗓门在营帐外响起,随后便大步走了进来。 “当然是好事,大总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陛下是有其他心思,却不想陛下真让小宁送来了攻城利器,老段,老夫对小宁的话深信不疑,你呢?”程咬金笑着问道。 “这小子的话老夫当然是信的,老程你说说怎么个章程?”段志玄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问道。 “大总管不是不待见小宁嘛,老侯如今唯大总管马首是瞻,估计也怎么相信小宁,不如咱们找大总管把攻城的差事揽下来,如何?”程咬金呵呵笑道。 “程伯伯,陛下派小侄来大总管账下听令,现在把大总管撇开,不合适吧?”王宁在一旁尴尬的说道。 “城破了就行,老夫心里有数!老段,你觉得如何?”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问道。 “呵呵,揽下差事当然没有问题,老夫的左骁卫可以主攻,不过小宁,事关一万多兄弟的身家性命,你给老夫一句准话,你真有办法破了这伏佚城?”段志玄沉声问道。 “段伯伯,小侄至少有七成把握,不过具体怎么破,待小侄先去看看这伏佚城,咱们再做计较!”王宁笑着说道。 “老夫侄儿段彰和鄯城三千将士的血仇每日都侵蚀着老夫的心神,要是真有七成把握,老夫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干了!”段志玄沉声说道。 “今日眼看着就天黑了,还是明日一早议事过后再做计较,你小子带了酒吧?石林,赶紧让人烤两只羊来,为小宁和处默接风洗尘!”程咬金笑着说道。 “程伯伯,这军中不得饮酒!”王宁无语的说道。 “怎么和大总管一样迂腐呢?赶紧去拿,每人就一碗,不会耽误事的,赶紧!老夫这都几个月没闻到酒味了!”程咬金不耐烦的说道。 “石林,去搬一坛子酒精过来!”王宁无奈的对石林说道。 石林去搬来一坛子酒,这是王宁特地让人蒸馏出来的酒精,没有九十度也有八十,王宁让人找来水兑过后,程咬金迫不及待的倒了半碗,仰头就往嘴巴里倒! 半碗下肚后,打着了饱嗝,连声说道:“舒坦!真他娘的舒坦!” 说完还给段志玄也倒了半碗。 如今大唐军中最不缺就是的牛羊,现杀的肥羊,调料只放了盐,小半个时辰就烤的金黄抬到大帐里。 程咬金说一碗就一碗,可怜兮兮的给自己倒了半碗,又给段志玄倒了半碗,给王宁和程处默倒了一碗后就把酒坛子递给了大帐外面守着的亲卫,让他们分一分。 “这天天吃肉,茶叶也吃完了,绿菜也没有一棵!真是腻得慌!”程咬金用短刀割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有得吃就算好了,征讨突厥的时候你和小宁窝在雪窝子里有吃有喝,老夫带着一万多兄弟饱一顿饿一顿,几个月没吃过一顿热乎饭!回长安后老夫整整在家好吃好喝一个月才缓过来!”段志玄没好的说道。 “两位伯伯,小侄这次还带了点好东西来!”王宁笑笑,跑去包袱里翻出一个大竹筒,找到几个大碗,从这竹筒里抓出一把茶叶扔碗里,倒上开水,给段志玄和程咬金一人端了一碗,笑着说道: “两位伯伯尝尝!” 程咬金好奇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顿时冲散了嘴巴里腻乎感觉,随后竟发现还有些清香,惊奇的说道; “这可是好茶,就这么泡着喝糟蹋了,该花些功夫煮一壶茶汤才是!” “看个文书都费劲,装什么斯文人,老夫觉得挺好的!”段志玄也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哈哈,小侄就喜欢这么喝,这次来河西小侄什么都没带,就带了这么几桶茶叶来,程伯伯您喜欢煮着喝就煮着喝!”王宁笑着说道。 四个人从傍晚吃到午夜,边吃边聊,整整吃了四只羊,王宁勉强吃了小半只,其余的都进了其他三人的肚子。 说好的一人一碗酒,王宁和程处默只喝了两口就被两个老流氓代劳,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王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程咬金呼出的酒气。 近十万大军驻扎在荒原上,李靖率领的中军坐镇大营中央,侯君集率领的各州府兵被编为左路先锋,程咬金和段志玄被编为右路先锋,大营也以此为序布置。 听见中军的聚将鼓响起,王宁便跟着程咬金、段志玄两人到了中军大帐,里面已经站满了人,除了李靖、侯君集等各路领军大将,还有河西道行军长史、司马等重要将领。 巨鼓声停,站在主位的李靖看了一圈帐子里的众人,沉声说道; “眼看着就要入冬,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须尽快攻下伏佚城,诸位有何良策?”大帐里不出意外的沉默下来,这一个多月来,李靖派了不少人试探性的进攻过伏佚城多次,即使有军中巧匠不断的赶制攻城器械,面对青石磊成的伏佚城仍然没有太好的办法。 而且伏佚城的地基也大部分是坚硬的岩石,地道也很难挖,想要攻下伏佚城除了拿人命去填没有任何办法。 李靖之前提出的绕过伏佚城转而扫荡吐谷浑全境的计划看起来是最可行的,毕竟吐谷浑如果不想只剩下伏佚城中的这几万人,势必要出城与大唐决战。 只是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便是吐蕃人,经过两个月的对峙,军中的斥候发现吐蕃竟然又增兵的迹象,如今至少有五万余骑兵游荡在伏佚城西边一百来里的区域。 李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稳扎稳打的人,他的领兵策略向来是奇正相辅,征讨突厥时就以三千骑兵突袭定襄而定了胜局,这会自然不希望拿人命去填。 就在李靖以为无人应答的时候,段志玄突然出列,抱拳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大总管,攻城来来去去就这么几种章法,老夫请为先锋,请大总管殿后,我左骁卫势必攻下伏佚城!” “大总管,某和老段一起!”程咬金出列说道。 两人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酒气弥漫在大帐之中,李靖脸色一黑,寒声说道: “程将军、段将军,老夫三令五申,军中不得饮酒,尔等视老夫之语为耳边风倒是无妨,视军法为何物?” “大总管,您误会了,老夫和老段口腔溃烂,这才让王宁拿些酒精消消毒,绝无饮酒之事!”程咬金才在乎李靖的威胁,笑呵呵的说道。 “你!”李靖一时语塞,气得脑门上青筋暴起。 “老程,喝了便喝了,何至于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敷衍我等!”侯君集在一旁嘲讽的说道。 “呵呵,这嘴巴里含着酒精,难免落入肚中,老夫不像老侯你那么喜欢养哺乳的妇人在府中,就为了喝人乳,老夫可没有老侯你那么会享受,穷怕了,可舍不得把酒精浪费掉!”论嘴炮,程咬金还真没怕过人,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眼见着大帐的同僚都把目光转向自己,侯君集的脸胀得通红,却说不出辩驳之语,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少,遂恼羞成怒: “彼其娘之!程老匹夫,可敢与某大战三百回合!” “来就来,当老夫怕你不成!”程咬金一脸不屑的说道。 站在最末尾的王宁听的目瞪口呆,这侯君集的好爱有些特别啊! “住口!” 李靖怒吼一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结实的案桌顿时被拍得四分五裂! 程咬金撇撇嘴,退到了边上。 李靖看着程咬金,心里有些烦躁,虽然程咬金受他节制,但想以军法威胁程咬金,明显是不可能的,如今被侯君集打了岔,他便也装作没说过,只是沉声对段志玄说道: “段将军,这伏佚城铜墙铁壁,要强攻无异于拿我大唐将士的血肉去填,还不一定能成功,老夫知道王宁素来有奇思妙想,雪橇之功老夫如今都还记着,只是这攻城从无取巧之法,要是你拿不出让老夫信服的办法,请恕老夫无法答应!” 李靖这番话情深意切,段志玄点点头,便把目光转向王宁。 “大总管,下官从长安赶到此处,本就是给大军送来攻城利器,想来陛下已经派人和大总管说过才是。 下官知道大总管有所怀疑,如今下官光凭口舌也难以和大总管解释,还请大总管给下官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派大军佯攻给下官创造靠近城墙的机会,下官会让大总管和诸位大将军看看下官是如何破了这伏佚城的!”王宁出列,拱手说道。 李靖定定的看了王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才沉声说道: “众将听令,传令全军,明日卯时用饭,全军向前推八里扎营,斥候增加两倍,伏佚城以东不得有一个吐蕃、吐谷浑大军斥候! 三日之后,进攻伏佚城,以右路先锋为主攻,左路先锋负责阻挡吐蕃人,老夫亲率中军压阵! 王宁虽说是佯攻,但老夫信他一次,程将军、段将军,务必给下面的人交代清楚了,一旦城破,则佯攻变强攻!务必一举拿下伏佚城! 如果城未破,听到鸣金声后须尽快撤回来,不得无端牺牲将士们的性命,听明白了吗?” “诺!” 程咬金和段志玄躬身应道。 “都散了吧!”李靖烦躁的挥挥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惊天动地 第185章 惊天动地 翌日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大军就开始用饭,除了大块的肉,难得还有香喷喷的馒头和干菜煮成的菜汤。 随后近十万大军便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侯君集所率领的左路先锋率先开始离开大队往左前方推进,斥候也开始慢慢的扩大侦察范围。 右路先锋也开始缓缓向前推进,短短不到十里路,十万大军足足走了半天,晌午时分,大军方才抵达伏佚城东边一里之外的荒原上。 吐谷浑早已放弃了伏佚城以东广阔地域,连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在伏佚城头看着大唐将士在距离伏佚城不到两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在左武卫营地,王宁带来的五百禁军把一个厚实的营帐团团围住,十多个匠人正按照简单的流水线在配制火药,两个匠人小心的用一个精致的秤在称量火药原料。 边上的两个匠人把秤好的原料放在一个木盆里搅拌均匀,往里面加入蛋清继续搅拌,然后再用筛子筛成一个个大小基本均匀的颗粒。 最后再放在外面的簸箕中晒干,在长安的时候王宁之前随口提过一句,这些匠人在西内苑试验过,威力确实要大两成左右。 这些匠人在赶制火药,王宁则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盔甲,在亲卫的护卫下和程咬金、段志玄一起出了大营,来到营地外面的一处高坡。 这个季节的青海早晚很冷,中午却艳阳高照,蔚蓝的天空下,伏佚城如一头巨兽趴在前方。 王宁站在高坡上,拿着一只双筒望远镜好奇的打量着伏佚城,玻璃研究工坊的匠人技艺越来越精巧,两里外的伏佚城城墙在双筒望远镜的镜头前清晰可见。 “看完了没有,让老夫瞅瞅!”程咬金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 “程伯伯,您不是也有望远镜的嘛?”王宁无奈的把望远镜递过去。 “你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自己用的就是两个筒的,给老夫的就一个筒,看得不甚清楚!”程咬金接过望远镜,熟练的举着望远镜好奇的看过去。 看了半饷才把望远镜还给王宁,笑着说道: “果然还是双筒的看得清楚,你小子怎么不多弄几个带着来?” 王宁把望远镜递给段志玄,笑着解释道: “程伯伯,这东西才开始做呢,这个还是紧赶慢赶做出来的,等回去小侄多给您送几个!” 段志玄拿着望远镜看了半饷,把望远镜递给王宁,沉声说道: “这么点距离,就是拿单筒的也足够看清楚,小子,你也看到了,这伏佚城都是用巨大的青石磊成,就是用投石车砸也没什么用!” “段伯伯说的是,不过段伯伯发现没有,这城墙除了城头一部分用的青石相对规整,墙面甚至墙角用的石料都是不规则的!”王宁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说法不成?”段志玄疑惑的问道,程咬金也好奇的看着王宁。 “两位伯伯,咱们大唐以前修建城墙多是用石灰浆来黏合,重要的地方还有用米浆等物来黏合,现在都是用水泥浆。 可您二位仔细看,这伏佚城根本没有用这些东西,就是用石块加上一些黏土磊成的,还多是用不规则的石块磊成,这坚固程度根本不能和咱们大唐的城池相比!”王宁拿着望远镜打量着城墙,笑着解释道。 “小子,说起来轻松,难不成伱打算让人去把这伏佚城的城墙挖塌?”段志玄在一旁玩笑似的说道。 “段伯伯说笑了,这城墙再不结实也只是相对于咱们大唐的城墙而言,想挖塌谈何容易,再说吐谷浑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咱们挖!”王宁笑着说道。 “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你要怎么破了这伏佚城!”程咬金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两位伯伯应当知道小侄从长安带了两车最好的木炭粉还有两车其他东西,两位伯伯别看这些东西不起眼,这些材料组合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威力巨大,小侄把这东西叫做火药! 陛下就是因为见过火药的威力,才会让信使以最快的速度给大总管传来旨意,这些东西小侄按照配比整整带了三千斤,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配出三千斤火药,虽然不至于把伏佚城炸掉,但破出来一个巨大的豁口还是很轻松的。 这火药的动静非常大,两位伯伯一定要提前和咱们将士交代清楚,让咱们的将士有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吓着咱们的将士!”王宁沉声说道。 还有些东西王宁没有说,比如这样仅用石头和黏土磊成的城墙,虽然看起来很坚固,但仅靠粘土根本不可能让这些石块牢固的黏在一起,只要把下面炸塌,上面的城墙就会因为失去受力点从而倒塌。 要是这座城墙是用水泥和青石筑成,王宁还真没有多大把握,毕竟黑火药的威力有限,但吐谷浑的人估计连水泥是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能有多大动静?左武卫的儿郎什么阵仗没见过?岂会被吓到,放心吧!”程咬金浑不在意的说道。 “程伯伯,听小侄一句劝,这到时候肯定是地动山摇一般,您还是和将士们说一声的好!”王宁沉声劝道。 “行,老夫回去就让人去交代清楚!”程咬金笑着说道。 “小子,这炸药要如何炸毁这城墙?”段志玄沉声问道。 “最好能在城墙根上打个洞,打得越深越好,然后再把炸药放进去,点着炸药引信就行,安装和点燃火药的人选小侄会从禁军中挑,但掩护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左武卫和左骁卫了,小侄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王宁沉声说道。 “贤侄放心,别说半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也没问题!”段志玄陪着胸脯说道。 “行了,看也看过了,先去大总管那里和大总管商议过后再做计较!”程咬金说道。 “时间紧迫,走吧!”段志玄点点头。 几人说着便来到李靖的帅帐外求见,李靖的亲卫队长出来把几人迎进去。 见过礼后,李靖这问道: “老夫听说三原侯和两位刚刚去看过伏佚城了,能否破之?” “应该没什么问题,下官来见大总管就是为了此事!” 王宁便把自己的计划和李靖说了一遍,李靖沉吟片刻,才沉声说道: “吐谷浑只是仗着地利而已,守城的手段并不多,要掩护半个时辰倒是容易,老夫从中军多凋些贞观弩和投石车给程将军和段将军便是!” “多谢大总管!”程咬金和段志玄连忙躬身说道。 “这是老夫分内之事!”李靖摆摆手。 从中军出来,两人走在前往左路先锋军营的路上,王宁突然想起来薛志远,说起来薛万彻和薛志远两兄弟一直朔方一带驻守,如今北方的防线早已前推到了河套平原一带,朔方如今的任务主要是为了防备西方,薛万彻兄弟应该也来了才对。 “程伯伯,怎么不见薛万彻、薛志远两位兄长?”王宁好奇的问道。 “哈哈,老夫还以为你小子能忍住不问呢?薛万均、薛万彻、薛志远兄弟的兵马被大总管派往甘州以西附近,李大亮等人在河州附近,只要咱们拿下伏佚城这块硬骨头,吐谷浑除了往吐蕃境内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去!”程咬金沉声说道。 “大总管还真是信心十足!”王宁感叹道。 “哈哈,本来他确实有些信心不足的,毕竟吐谷浑和吐蕃都不缺骁勇善战的勇士,只是没想到临出征之际你小子送来了贞观弩! 你可知如今的吐谷浑为何为死守着伏佚城,宁愿做缩头乌龟也不出城和咱们大战一场?还不是因为之前在鄯州城外被大总管摆了一道,在鄯州城外,上千具贞观弩仅仅射了三轮,吐谷浑和吐蕃的骑兵至少又五千骑兵被射成了碎块! 自诩从不后退的吐蕃骑兵连继续进攻咱们本阵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就跑! 别说大总管信心十足,咱们大唐的将士都信心十足!要是你能再破了这伏佚城,这次回去大总管还得把首功给你!老段,你说对不对?”程咬笑着说道。 “首功当然是王宁,谁还能抢得过他!”段志玄笑着说道。 “两位伯伯言重了,这首功小侄可不敢领,有大总管和各位叔伯在,小侄可没脸!”王宁笑着说道。 “老夫和老段如今不缺这点功劳,至于大总管,这会估计已经想着回去怎么跟陛下告假了,哪里还会要功劳,老侯倒是想,不过你要真是破了伏佚城,他再不要脸也不好意思和你抢!”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被程伯伯您这么一说,小侄倒是像来这里抢功劳似的!”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该是你的当然得抢!”段志玄笑着说道。 王宁虽然不怎么喜欢去抢功劳,但功劳都往自己身上砸了,他又不傻当然不会拒绝,只是这会说功劳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还是得破了这伏佚城。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十一月初十这天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没有连一丝云彩也没有,天才微微亮,各军就开始用饭。 卯时刚过,全副武装的左武卫、左骁卫两万多人就开始缓缓走出大营在伏佚城外列成整齐的队列。 随后李靖的率领的大军也在后方开始列队,摆好阵型。 在大军后方,军中的匠人和辅兵开始安装投石车、楼车,还有这两天赶制出来的简易盾车,盾车头顶是铁皮包裹的铁木板,前方左右同样是厚木板,只有后面是空着的,盾车下面有十个人推着盾车前进。 盾车就像一个乌龟壳,只要不是巨石直接砸在上面,一般的箭矢根本射不穿厚厚的铁木板,而在左路军中,这两天足足赶制出来两百辆盾车,几乎用完了后方运过来的铁木。 在左路大军后方,站着一支特别的队伍,一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卒,这些士卒分为二十队,每一队其中一人的胸前都挂着两个炸药包,其他四人手中拿着铁锤、铁凿子等工具。 “诸位,该说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这里我再说一遍,你们这二十组点燃的时间不能相差太多,准备好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吹响你们手中的哨子,记住,每人只能吹一次,能吹多大声就吹多大声。 朱校尉,在所有人都吹响哨子后,你一定要敲响手中的锣,记得要敲足五次!如果朱校尉不幸殉职了,队正接上!队正殉职了!伙长接上! 听到锣声响起以后,军中负责佯攻的兄弟都会往后撤,负责点燃炸药的兄弟必须马上点燃所有引线,然后往后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诸位,能否破了伏佚城就靠你们了,我说过的承诺一定会兑现,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自己从军司马手上领到策勋九转的文书,出发!” 王宁大声说道。 “诺!” 他们这些靠近城墙的人不止要防备头顶的巨石、横木、箭矢,还要防备从头淋下的金汁、火油,危险程度不用多言。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禁军都是自愿报名然后挑选出来的,王宁毫不犹豫的给出了重赏,想来李世民也不会在乎这点赏赐,会帮他兑现的! 没有阵前叫阵,也没有劝降,左路军两万余人排着整齐的队列往前缓缓推进,在伏佚城进入投石车的射程后,近百架投石车开始往伏佚城丢石头。 随后一辆辆楼车也开始向前,在进入贞观弩的射程后,巨大的楼车停了下来,上面的士兵给贞观弩上好弦以后,一个个粗大的箭矢就呼啸着飞向伏佚城。 伏佚城的城墙远没有大唐的城墙那般完善,城头上没有女墙,只有半人的高的不规则墙垛,李靖足足给左武卫调集了五百家贞观弩,弩箭的杀伤力巨大,基本上沾着身躯就死,沾着四肢就废。 但眼看这大唐的盾车缓缓靠近城墙,吐谷浑的士卒仍然悍不畏死的不停往下扔巨石、横木,还有滚烫的金汁火油。 王宁的心一直高高的提起,手中的望远镜一直举着,眼睁睁看着一辆辆盾车被巨石砸得四分五裂、被浇上火油后燃起大火。 好在负责炸城墙的盾车都有惊无险的到达了城墙底下,王宁的心才放下少许。 然后就是感觉无比漫长的等待,直到隐隐约约传来哨子声,不久之后,巨大的锣声一声接一声响起,王宁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鸣金而退本是惯例,只是吐谷浑士兵发现这鸣金声不是来自大唐后方的大阵,而是城墙下面,而且大唐士兵竟然转身就跑,大唐这边楼车的贞观弩和投石车一刻不停,吐谷浑士卒看得莫名其妙,倒是没有放冷箭的意思。 只是还没等他们为打退大唐的进攻而高兴,一些士卒突然感觉身体在飞,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响声。 “轰!轰!轰……” 相隔不超过呼吸之间,连接不断的巨响在伏佚城的城墙下响起,惊天动地!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费吹灰之力 第186章 不费吹灰之力 一声声巨响过后,伏佚城的东面早已被烟尘笼罩,不少落在后方的大唐士卒都被身后的巨浪掀倒在地,身上的铁甲被细碎的石块砸得哐哐作响。 虽然程咬金和段志玄早已派人和全军将士说过,今日破城动静很大,但连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的时候,犹如地龙翻身一样的恐怖场景还是让大唐的士卒心神颤抖! 以至于向来军纪严明的左武卫、左骁卫士卒在震动停止的时候纷纷停下来,转身看着身后被烟尘笼罩的伏佚城。 在后方压阵的程咬金和段志玄看着漫天的烟尘,欣喜若狂的呵斥着部下做好进攻的准备,只是一直没等来中军大阵中的鼓声。 实际上中军大阵此时从李靖到普通士卒都已经全部看傻了,程咬金和段志玄只和自己的部下说过,可没有越俎代庖去通知其他军中的同袍。 李靖和军中司马、长史等人拿着望远镜看得分明,普通的士卒却只听到震耳欲聋的沉闷爆炸声,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震动。 而且如今伏佚城被烟尘笼罩,城墙到底如何不得而知,李靖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轻易下令进攻。 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个时代有太多世人理解不了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往往被归于鬼神之说,这并不全是游牧民族才有的,大唐的普通百姓同样也有,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大唐的士卒亲眼看见伏佚城发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一股恐慌的气氛已经在军中蔓延。 “传令下去,这是咱们大唐皇帝陛下专门派三原侯送来的破城神器,让将士们不要惊慌,现在惊慌的应该是吐谷浑人!”李靖叹了口气,大声吩咐道。 自从左武卫攻击开始,李靖手中的望远镜就一直没放下过,随着烟尘慢慢散尽,伏佚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拿着望远镜,呆呆的看着伏佚城东面被炸开来的巨大豁口。 原本青石的墙面早已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足有五六丈宽的巨大豁口,大大小小的青石碎块散落在豁口附近,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吐谷浑士卒的残破身躯。 不止李靖,中路军中的长史、司马,还有不少有望远镜的人都呆呆的举着望远镜,看着巨大的豁口呐呐无言。 “大总管,接下来该如何做?”李靖身边的裨将李宗沉声问道。 “伏佚城破矣!擂鼓让右路军进攻伏佚城! 另外马上派人给侯君集传令,一定要盯紧吐蕃人! 派人给李大亮、薛万彻、薛万均,命他们马上领兵西进做好拦截的准备!”李靖回过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在中军大营响起,程咬金跨在战马上,用力挥下手中的横刀,大声喊道: “儿郎门,伏佚城破矣,随我杀光番人!” “杀!” “杀!” “……” 王宁没有跟着程咬金他们往前冲,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刚刚拿着望远镜仔细的看了伏佚城的城头,压根没有发现吐谷浑士卒的身影。 左武卫和左骁卫所有人都去攻城去了,连军中的火头军、匠人都握着横刀冲了出去,阵地上只剩下一帮文书、军医等实在拎不动横刀的老弱,当然还有王宁,四百禁军和十多个匠人。 程处默一脸遗憾的拿着望远镜在王宁边上打量着进攻的大唐士卒,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宁,寸步不能离的那种。 去炸城墙的禁军一个个灰头土脸却又满脸兴奋的回到了阵型之中,王宁一个个的数着,数到九十五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来。 还剩下的五人刚好是一队,王宁心中有些黯然,沉声吩咐道: “还有五个人没有回来,朱校尉,你带两百人去找找,死要见人,活要见尸!”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问题,禁军的人都是死脑筋,要真是连尸体都找不着,这些人怕是真要掘地三尺,于是接着说道: “尽量找吧,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诺!”禁军校尉朱庆答应一声,便点了两百人去找人。 “小宁,父亲好像带人进去了,不会是吐谷浑人使诈吧?”程处默突然放下望远镜问王宁。 “安心的把心放回肚子里,程伯伯经历过多少比这还复杂的阵仗,会被吐谷浑算计到?我估计吐谷浑这会胆子都已经吓破了,怕是已经弃城逃了!”王宁沉声说道。 “啊?既然吐谷浑人都跑了,大总管怎么还下令攻城,不赶紧去追?”程处默一脸疑惑的说道。 “为什么要去追,赶紧把到手的东西抓紧了才是最重要的事,如今咱们肯定要先把伏佚城给掌握在自己手里,进可攻退可守。 依我看,就这样挺好,让吐谷浑的人赶紧跑,最好一路跑到吐蕃去,咱们在后面就轻轻松松的占了吐谷浑不是挺好的?干嘛要用兄弟们的性命去拼?”王宁笑着说道。 “……”程处默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 “放心吧,大总管不会放过吐谷浑人的,吐蕃人也不会把吐谷浑的人放进吐蕃,如今吐谷浑的人要么一路向西跑,从薛万彻他们兄弟的追击中跑出去,要么投降,不过我估计他们不会直接投降,最终还是要战过一场!”王宁拍拍程处默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过你就别指望我带着这五百人去了,我已经想好了,就呆在伏佚城等着大总管带着人凯旋而归!” “我也没想!”程处默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想最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朱庆却是带着人回来了,十多个人用破碎的木板抬着五个人回来,王宁还以为这五个人死了,脸色便有些阴沉。 朱庆见状,连忙上前拱手说道: “侯爷,这五个狗日的身上一点伤没有,只是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 “就是被震晕了而已,这些狗日的命真大,快让军医给他们看看!”王宁的脸上露出笑容,一个人没死就炸塌了伏佚城,以后可以和自己的孩子吹一辈子! “侯爷,大帅让您和小公爷带着人进城去!”军医才赶到,一个程咬金的亲兵就快马来到王宁面前,大声说道。 “传令下去,把东西都带好了,咱们去看看伏佚城!”王宁笑着对身后的石林说道,说完又转身对朱庆说道: “朱校尉,进城后,这火药和配制火药的原料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啊,回京城我亲自到陛下面前为禁军的兄弟请功!”。 为了以防万一,多配了一百多斤火药出来,火药的原料也还剩下一大半,这东西现在可千万不能泄露了,能保密多久就保密多久。 毕竟这里聚集了至少十万大军,诸如无望七姓之类的世家大族在府兵中可有不少中高级将领,王宁可不敢赌。 “侯爷放心,只要下官和兄弟们还有命在,就绝不会让人靠近火药!”朱庆沉声说道。 “我对伱们还是放心的,不止要注意人,你们还要注意别让这火药炸了,火药的威力刚刚你们也见识过了,一旦这火药炸了,你们知道后果的!”王宁笑着说道。 “下官知道!”王宁一说,朱庆的脑子里就想起刚刚惊心动魄的爆炸,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躬身说道。 “走吧!进城!”王宁挥挥手,队伍就排成整齐的队形朝着伏佚城而去。 到了被炸开的豁口前面不远处,一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王宁口鼻间,让王宁忍不住皱了皱眉,放眼看去,巨大的豁口已经被之前进城的左武卫士卒清理过,地底下被炸出来的深坑也用青石填平。 在不远处的城墙根堆着一大堆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石碓里,看样子是也能看到不少吐谷浑士卒的尸体,应该就是之前站在城墙的守军,在威力巨大的火药被引爆后,这些人就被坍塌的城墙青石土料掩埋。 看来火药第一次用在攻城中效果确实不错! 顺着被清理出来的通道走进伏佚城,一眼看去,杂乱无章的街道上全是人,城东靠近城门处的空地已经被弄成了左武卫的临时营地,一队队吐谷浑俘虏被反绑着双手赶到营地中央空地上。 伏佚城的几万吐谷浑人被火药吓破了胆子,东城塌陷后,吐谷浑的可汗就带着几万大军弃伏佚城而去,左武卫和左骁卫只遇到一点点抵抗就轻而易举的占了伏佚城。 伏佚城的东门、南门、北门原本是被吐谷浑可汗让人用青石堵死了的,只留了西门,如今左武卫守住东门,左骁卫占了西门,整个伏佚城完全落入了大唐的手中,城墙上也站满了大唐的将士。 跟着来传令的亲兵赶到程咬金的临时帅帐,就见程咬金正在有条不紊的发出一道道命令。 等程咬金忙完后,王宁才笑着问道: “程伯伯,小侄在外面看,您带着人进来好像没遇到什么抵抗?” “哈哈,老夫也没想到啊,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结果我和老段带着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进来了,清理道理花了不少时间。 等老段带人赶到西城门的时候,伏允老儿竟然带着人已经跑了,只剩下几千人来不及出城,见到我们,直接就放下武器投降了,嘴巴里还喊着“天神发怒”之类乱七八糟的,想来是被炸傻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哪您怎么不派人追?多抓些俘虏嘛!小侄给太上皇修建太安宫还差人手呢”王宁疑惑的问道。 “老夫倒是想追,只是这伏允老儿让人把西城门堵死了,大总管又让人送来命令,让老夫和老段先留下整顿伏佚城,他亲自带人追,待伏佚城整顿完成后我们再去接应! 既然大总管有令,咱们就先把这伏佚城先清理干净再说,吐谷浑占了伏佚城几十年,这次压根没想到坚固的城墙被咱们就这么破了,好多东西都没带走,你小子还是左武卫的长史呢,这件事还需要你出力! 走,一起去看看!”程咬金笑着说道。 跟着程咬金骑马出了临时大营,行走在伏佚城中,看着街道边上用石块磊成的房子,打量这些铺子上挂着的招牌,王宁好奇的问道: “这里还有咱们唐人的商铺?” “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吐谷浑除了青骢马,还盛产青盐,在你小子没献上制盐策之前,咱们大唐所有的青盐都是从这里运过去的,卖的比海盐还贵! 不管是从咱们大唐运来的布匹、茶叶,还是从这里运出去的各种皮毛,肉干,可都是好买卖,怎么可能没有咱们大唐的商人!”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一行人走到城中央,就见一群穿着光鲜的商人带着一群手持棍棒的护卫正围在一座看起来还算豪华的宅院前大声叫嚷着什么。 宅院被左武卫的人围得严严实实,这些商人只敢大声嚷嚷,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程咬金轻轻磕了马腹,骑着马走过去,猛的一挥手中马鞭,马鞭在空中炸响,把围着的人吓了一跳。 程咬金一看这些商人竟然敢带人围着左武卫的将士,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喊道: “来人,这些匪人竟然胆敢围我左武卫将士,全都给我绑了!” 跟在身后的左武卫士卒身上还有绑吐谷浑人的绳子,纷纷拿着拿着绳子上前就要绑了这群人。 一个一脸凶悍的护卫下意识的想反抗,手中的棍子才举起来就被几柄带着刀鞘的横刀没头没脸的砸在身上,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住手!住手!老朽是唐人赵国公府的人,这些都是长安各个国公府的人,不是什么匪人,程大将军,老朽有话要说!”一个胖胖的老头朝着程咬金拱拱手,大声说道。 “老夫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不敢带人围我左武卫的将士,要不是看在你们是唐人的份上,老夫早就让人把你们砍碎了喂狗了,既然认得老夫,老夫也给你们身后的人一个面子,说吧,为何带人在此呱噪?”程咬金沉声说道。 “程大将军,自从咱们大唐的将士把伏佚城围了以后,伏允就让人把老夫等人在伏佚城中的商铺全都抄了,值钱的东西全部都运到了这里,还请程大将军能把东西还给我们!”刚刚说话的老头躬身说道。 “你说这东西是伏允让人抄走的,你去找伏允啊,找老夫干什么?”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程大将军何必明知故问?”老头一脸难堪的问道。 “老夫只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左武卫的缴获,是要献给陛下的!莫非你要老夫把献给陛下的东西给你不成?要不你回去问问赵国公有没有这个胆子? 看在赵国公的面子上,老夫不与你等计较,再敢多言,别怪老夫不讲情面!滚一边去!”程咬金不耐烦的呵斥道。 第一把八十七章 丧家之犬 第187章 第一把八十七章 丧家之犬 围在宅院外面的商人怏怏而回,钱财虽然重要,但如今程咬金在伏佚城里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左武卫和左骁卫的士卒如今正在伏佚城挨家挨户的清理吐谷浑士卒,只要只长的像是突厥士卒的,一律先抓了再说。 程咬金要是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这些人当做吐谷浑人全部弄死,就算事后他们身后的找程咬金又能怎么样?他们这些人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这些商人离开后,程咬金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里就是伏允居住的地方,老段说伏佚城是你小子破的,非得留给你来抄,老夫倒是沾了你的光!” “哈哈,段伯伯这是拿伏允的东西做人情呢!再说抄出来的东西又不是小子的,小侄这人情可是领得亏了,一会儿要去找段伯伯理论理论才是!程伯伯请!”王宁笑着说道。 宅院是仿造大唐的四合院而建造,带着人走进大门,先是一道影壁,而就是这道影壁,让王宁和程咬金都有些走不动路。 无他,这道高至少八尺,宽一丈左右的影壁竟然是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而且还是上好的羊脂玉,就这么一块,怕是在长安换座五进的宅子都没有问题。 “这么好的东西真是糟蹋了!真他娘的糟蹋了!”程咬金围着影壁转了两圈,伸手摸着玉石上粗糙的雕刻痕迹,心痛得直叹气。 “这东西肯定是要给陛下的,您心疼什么?”王宁无语的说道。 “老夫是替陛下心疼!”程咬金尴尬的说道。 “行,您再心疼一会儿,小侄带人进去里面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一起去,来人,把这东西拆了装好,千万不能弄坏了,老夫还要拿着它去向陛下请功呢!”程咬金伸手拍拍影壁,大声喊道。 走进院子,才发现这座宅子不止外面和大唐的四合院差不多,占地至少有十来亩,大门口还弄了一块影壁,里面的布局也是按照大唐的四合院来修建的,而且刨除精致程度,用料可比大唐一般公候家的住宅要奢华得多。 “去房间里搜搜,把东西抬这里来,一会儿好清点,搜仔细了!拿东西捡值钱的拿,能装多少就装多少!”来到中庭后,程咬金便笑着说道。 “诺!” 跟着进来的都是两人的亲卫,听到程咬金的话,个个眉开眼笑,除了石柱石林兄弟俩,其余的全都迫不及待的冲进各间屋子开始抄家。 “大帅、侯爷,这有一箱好东西,从后院翻出来的!”不一会儿,四个亲卫吃力的抬着一个足有三尺见方的大箱子出来,啪的一下放在王宁和程咬金面前。 王宁好奇的打开箱子,入眼的全是各种各种的玉石,晶莹剔透的玉石料子在阳光下泛着一丝丝荧光,这么一大箱子玉石料子,确实是好东西。 “这还有一箱!”亲卫又抬着一箱出来啪的放在两人面前。 “这还有一箱!” 王宁最初还有些震惊,直到院子里放了十只这样的大箱子后,王宁终于麻木了,实在是太多了! 就是程咬金看着这十箱玉石,呼吸也有些急促,笑着说道: “这伏允怕是把整个吐谷浑的好玉石都弄到自己家里了!” 正说着,就见两个护卫又抬着一个箱子出来,沉声说道: “大帅,侯爷,您二位看看这个!” 程咬金愣了愣,打开箱子里,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全是账册,随手拿起一本,翻开两页就把账册递给了王宁。 王宁接过账册后看了两眼,笑着说道: “程伯伯,咱们家里在吐谷浑没有生意吧?” “没有,咱们家在大唐外面除了北方有生意,在其他地方都没有生意,再说咱们最多往外卖丝绸、麻布、茶叶,可没有卖粮食、钢铁! 不止咱们家没有,所有军伍上的人家都没有做这些买卖的,也只有赵国公这样的家底才能肆无忌惮的卖这些东西,老夫可没这个胆子!”程咬金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咱们还是别看了,送去长安交给陛下吧”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程咬金点点头。 抄家的过程是愉悦的,特别是抄的还是吐谷浑可汗的家就更加愉悦了几分,只是抄完就痛苦了,好东西太多了,偏偏不是自己的。 除了玉石,还有十多箱黄金白银、象牙玛瑙等珍宝,至于珍贵皮毛、药材等东西更是装了好几十箱。 跟着王宁和程咬金进来的亲卫把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都装满了,抄出来的东西,王宁登记的时候只入账了六成,剩下的就是左武卫和左骁卫将领的战利品了。 虽然段志玄不在意这些东西,但该给他的那份还是不能少,不然他不拿,他底下的一群将领哪里敢拿,左骁卫的人不拿,左武卫的也不好拿。 其他人李靖、侯君集等大佬就算了,伏佚城可是左武卫和左骁卫的人拿下的,没他们的份! 他们要是能追上伏允,自然有他们的战利品。 “侯爷,这里有一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只狗!这个要不要登记?”抄出来的东西都登记得差不多以后,两个亲卫指着一旁的铁笼子问道。 “呜!呜!”王宁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就见一只巨大的黑狗被关在铁笼子里,黑狗看起来凶悍无比,脖子上、身上长着弯曲的黑色卷毛,脸还有几分像狮子,分明就是藏獒。 藏獒见王宁靠近,顿时发出低沉的吼声。 “噫,这长的倒像是狗,只是咱们大唐好像没有这种狗吧?不知道炖煮出来的味道怎么样,不过这是一只怀了崽了的,眼看着怕是要生了,倒是不好杀了吃肉!”程咬金在一旁啧啧称奇。 “程伯伯,这是藏獒,应该是从吐蕃来的,凶悍异常,听说能跟野狼厮杀,而且对主人忠诚无比,这大的是养不熟了,咱们养只小的玩玩!”王宁笑着说道。 “伱小子还知道这个?要是真如你所说,倒是可以养只玩玩,这个就不用登记了,把它带回去好生喂养!”程咬金笑着说道。 …… 王宁和程咬金在清理伏佚城,在伏佚城以西一百多里的大非川西北部山脚的广阔荒原上,吐谷浑的可汗伏允和儿子慕容顺带着从几万部下在荒原上狂奔。 直到傍晚时分,一直远远跟在吐谷浑身大军身后的大唐斥候不见了踪影,伏允才带着人停下来休息。 这些年伏允在伏佚城里享受,把一部分权利放给了慕容顺,就在这个时候,吐蕃派了两万人攻打吐谷浑,慕容顺还带着吐谷浑士兵和吐蕃大战了一场,吐蕃人悍勇无比,慕容顺吃了不少亏,还是向大唐还买了不少武器,仗着兵器之利,才堪堪和吐蕃打得有来有往。 吐蕃势大,慕容顺一心想和大唐搞好关系,甚至已经选好了使者打算向大唐求亲,就在这时吐蕃突然派使者带着大批的财宝求见伏允。 也不知道吐蕃和伏允说了什么,伏允竟然答应和吐蕃休战,甚至还让吐蕃借道吐谷浑进入大唐的河西一带劫掠。 具体细节伏允没有告诉慕容顺,但慕容顺通过亲信打听到不少细节,无非是大唐的河西富庶无比,粮食铁器堆成山,与其用战马、牛羊去换,不如去抢。 再一个就是大唐对所有的外族都是一个态度,用唐人的话来说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吐谷浑亲近大唐不会有好结果,看看大唐北方的草原部族,如今不是乖乖的替唐人牧羊就是被赶到了苦寒的北海边。 慕容顺打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进攻大唐,只是伏允在吐谷浑德高望重,哪怕他把一部分权利放给了慕容顺,他决定的事,慕容顺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结果在进攻鄯城的时候,就折损了整整二万余勇士,虽然确实从大唐抢到了粮食,也抢到了盐铁,抢到了女人。 可还没等他们享受这些,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唐就在河西聚集了十万大军,当知道唐人大军在河西聚集的时候,慕容顺几次劝伏允放弃伏佚城,带着所有的部族、带着物资往更西的地方转移,大不了到西域去。 只是伏允不信邪,联合吐蕃人在鄯州以西和唐人大战一场,结果被铺天盖地的弩箭打的丢盔弃甲,又损失了一万多勇士。 这一战打掉了伏允仅剩的一丝勇武。 退到伏佚城后,伏允本来已经打算弃城而走了,只是这时吐蕃人又找到伏允,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给伏允出主意让伏允带人死守着伏佚城,吐蕃人派人在伏佚城以西策应。 一旦唐人在伏佚城下折戟沉沙,吐谷浑就再也不用仰大唐的鼻息而生存,大唐的河西也将变成吐谷浑的后花园,想什么去就去! 以伏佚城的坚固,还有几万吐蕃骑兵在一旁策应,伏允觉得唐人才区区十万人,根本不可能攻破伏佚城,就答应了,慕容顺虽然害怕,但伏佚城中足有五万吐谷浑勇士,给了他些许底气,也没有多劝。 事实上一开始也确实像吐蕃人说的那样,就算唐人有很多能工巧匠,但面对伏佚城也没有任何办法,多次进攻伏佚城都被轻易打退。 而后唐人就在伏佚城以西扎营,看样子要和吐谷浑耗着,慕容顺当然求之不得,他们从大唐抢来的粮食再加上自己的牛羊,根本不怕和唐人耗。 伏允甚至已经在和吐蕃人商议,准备再次派人去长安向大唐皇帝求亲,只是还没商量好派谁去呢,东城墙就传来了巨响,同时脚底下的地也在抖。 然后就有人来报,说是东边的城墙被唐人使妖法炸塌了,还有人说这是唐人请来了天神。 多年享乐,又失去斗志的伏允哪里还管他是妖法还是天神,听到城破了,吓得六神无主,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带着人就跑,还是慕容顺派人去阻拦了一阵,这才把粮食、牛羊也给带出来了。 “悔不该听了吐蕃的蛊惑而去大唐劫掠,吐蕃人就是想拉着咱们吐谷浑进地狱,什么他们已经从松洲攻入大唐腹地肯定是骗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丧家之犬,坐在火堆旁的伏允一脸灰败的说道。 “父亲,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吐蕃人拦下唐人,不然要是让唐人追上我们,后果不堪设想!”伏允身边的慕容顺一脸沉重的说道。 “哼,你派人去告诉吐蕃人,唐人我打不赢,不信吐蕃人我也打不赢,这场祸事是他们的主意,要是他们不派兵阻拦唐人,老子带着五万勇士杀进吐蕃去!”伏允气急败坏的说道。 慕容顺本想劝伏允转道往西边跑的,只是唐人一直跟在后面,总会被追到了,还是要吐蕃人出兵阻拦才行,只是这样去威胁,吐蕃怕是更不会出兵,于是轻声对伏允说道: “父亲,要是真让人这么说,吐蕃人怕是不会出兵,不如让人去和吐蕃人说咱们准备在荒原上和唐人战一场,让吐蕃人和我们一起进攻唐人?” “此计甚妙,就这么说,让吐蕃人去和唐人打,咱们在后面看着!”伏允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而在伏佚城西南一百里左右的大非川东南部山脚,被松赞干布和大相禄东赞委以重任的吐蕃大将布让坐在大帐中愁眉不展。 吐谷浑人整整五万人守着固若金汤的伏佚城,竟然被唐人攻破了!五万勇士又不是五万头猪,竟然连座城都守不住。 而就在这时,亲信来报,说是吐谷浑派人来了。 布让知道这时候不是纠结为何整整五万人都守不住伏佚城的时候,只能收起愁容,让人把吐谷浑的使者请进来。 “参见布让大将军!”吐谷浑使者恭敬的说道。 “吐谷浑五万余人竟然连座城都守不住,你们大汗还有脸派你来见我?”布让本不想发火的,但见着吐谷浑的使者,还是忍不住嘲讽道。 “布让将军,唐人使了妖法,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守不住伏佚城,唐人如今占了伏佚城,军心必然松懈,如今我家大汗准备趁唐人松懈的时候反击,特让我来请布让将军一起合击唐人!”吐谷浑使者忍着怒气,沉声说道。 “呵呵,妖法……回去告诉你们大汗,让他放心,我会派人攻打唐军的,就是你们不打,我吐蕃勇士也会和唐人战上一场!”布让沉声说道。 吐谷浑使者离开后,布让就让人去通知各部统领前来议事,就和他说的一样,就算吐谷浑跑了,吐蕃终究还是要和唐人战上一场,不让唐人见识到吐蕃的强大,唐人的皇帝就不会把女儿嫁到吐蕃去。 布让能得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看重,并不只是因为其勇力,还有他的睿智,毕竟在草原上,只有双方都强大的部族才可能联姻,而吐蕃实在是太需要唐人先进的技术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唐人欺人太甚 第188章 唐人欺人太甚 和唐人在鄯州城外战了一场,被唐人用诡计摆了一道,吐蕃并不比吐谷浑好到哪里去,面对铺天盖地的弩箭,吐蕃勇士的血肉之躯同样挡不住。 不过伤亡虽大,却没有让吐蕃的军队伤筋动骨,布让知道一时的失利并没有让吐蕃的勇士丧失斗志,唐人的杀手锏已经使出来了,只要有所防备,双方的胜负还犹未可知。 心中有了决策,布让一边让人去和吐谷浑人商议进攻的时间,一边开始调兵遣将。 在吐蕃大军营地以东五十里的一处山脚,侯君集率领的近两万大军正在安营扎寨。 两天前,当左武卫和左骁卫向伏佚城发起佯攻的时候,吐蕃大军便摆出了攻击的阵势。 吐蕃大军足有五万余人,又是在荒原上,侯君集麾下的二万人只有一半是骑兵,他再自负也不敢以两万人正面迎击吐蕃人,只能不断后退。 反正李靖给他的命令是拖住吐蕃人,只是没想到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伏佚城竟然就攻破了! 伏允带着落荒而逃,大部队的行踪根本没法隐藏,很快就各自军中的斥候探明,得到消息的吐蕃人便缓缓退去,侯君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派人跟在了吐蕃人后面。 双方就这样你退我进,你进我退,互相纠缠着来到了大非川附近。 而李靖率领的中军大阵则跟在吐谷浑身后,距离侯君集部大约有一百二十里左右。 在更远的甘州一带,收到李靖命令的薛万彻、薛万均兄弟率领的一万多人,李道宗率领的一万多大军也进入吐谷浑腹地,准备围剿伏允率领的吐谷浑大军。 而布让开始调兵遣将后,侯君集也是军中宿将,在看出吐蕃人的异动后,连忙增派斥候去打探消息,同时让人去向李靖禀报。 李靖原本以为在大唐攻下伏佚城后,吐蕃人就该退回吐蕃去了,毕竟这里又不是吐蕃,李靖才不相信吐蕃会为了吐谷浑下死力和大唐死磕。 出征的时候大唐君臣定下的目标就是灭掉吐谷浑,就算灭不了吐谷浑也要把吐谷浑打痛,让吐谷浑再不敢觊觎大唐。 至于吐蕃,因为其地势的原因,大唐君臣暂时还没有攻打吐蕃的打算,即使在吐谷浑境内打败了吐蕃人,也只是暂时打击了吐蕃人的气焰,伤不到吐蕃的根本,还会损失大唐士卒,根本不划算。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这是大方针,肯定是不能轻易更改的,在接到侯君集派人送来的消息后,李靖思考良久,还是命人带话给侯君集,让侯君集小心行事,尽量别跟吐蕃接战,实在不行就退回伏佚城。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歼灭吐谷浑。 侯君集接到李靖的命令后,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只要再给他调二万人,再给他调一部分贞观弩,他完全有把握在荒原上打败吐蕃人。 这次出征,他作为左路先锋总管,率领的秦州、岐州府兵一路上尽做了些策应的活,鄯州大战的时候,出战的主力是李靖自己率领的中军,再加上左骁卫,功劳自然也没有他的份。 这一战,大唐的将士伤亡不过一千多人,却杀敌近二万,这简直就是白捡的功劳。 考虑到段志玄的侄子段彰战死在鄯城,左骁卫出战无可厚非,可左武卫凭什么? 攻打伏佚城的时候,依然没有左路先锋的事,他的人被派去盯着吐蕃人,偏偏右路先锋只不过伤亡几十人就攻下了伏佚城! 这相当于是攻破吐谷浑的都城,这功劳更大! 能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伏佚城全是因为从长安来的王宁,就因为王宁和程咬金段志玄关系好,就把这样的功劳给了左路先锋,侯君集当然会不爽! 不爽归不爽,如今他还想跟着李靖学习兵法,自然不好在这时候公开李靖唱反调,所以派人告诉李靖让李靖放心,他一定按照李靖的命令行事。 但说是一回事,侯君集却没有完全按照李靖的命令行事,而是不断派小股游骑骚扰吐蕃人。 布让巴之不得和大唐大战一场,自然是以牙还牙,双方的小股游骑就在大非川东南的谷地厮杀起来,而且随着火气被打出来以后,双方游骑的规模越来越大。 时间慢慢的过去,一直在大非川西北谷地的伏允终于感觉到了不对,自从他们五万余人在这里落脚后,唐人也在一百里之外扎营,和他们远远的对峙。 伏允正等着吐蕃人进攻唐人,一时也没跑,双方的斥候甚至都默契的克制着没有交手,可慢慢的突然有吐谷浑的小部族向这伏允他们扎营的地方汇聚。 问了之后才知道有好几股唐军从甘州方向进入吐谷浑,只要见着吐谷浑的人,青壮一律就地斩杀,只留下老弱俘虏,如今正往这边杀来! 在连接审问了十来个小部落后,伏允和慕容顺终于知道唐军为何会和他们对峙了,原来是等人呢。 只是他们发现的太晚了,按照这些小部落的说法,从甘州方向杀入吐谷浑的人足有几万人,和他们相距不过百里的唐军就让伏允连接战的勇气都没有,再加上几万他更不敢。 但撤也没地方撤,西边的路被甘州来的唐军堵死了,南边同样的大唐的底盘,至于西边吐蕃,别看伏允说的豪迈,真让他带人打进吐蕃去他根本不敢! 伏允思前想后,觉得只能趁唐军还未包围完成的时候,聚齐精锐,抛弃不必要的辎重,杀出一条往西的血路才行。 而他的儿子慕容顺则是另一种想法,见识过大唐神秘莫测破伏佚城的手段后,他比伏允更加没有勇气,思来想去觉得只有投降一条路好选,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不想和大唐为敌。 大唐的那位天可汗对待俘虏一向优待,连北方的颉利可汗被生擒都好吃好喝的在长安住着,他和父亲只是一时战败,可没有被擒呢,此时投降说不一定大唐的天可汗心一软,就不计较吐谷浑进攻大唐的时了呢? “父亲,我想派人去唐军大营一趟,看看唐人的态度,父亲以为如何?”把大帐中的人都赶出去后,慕容顺轻声对伏允说道。 “你的意思是向唐军投降?”伏允愣了一下,才试探的问道。 “孩儿确实有这个意思,父亲,如今唐人势大,真要打,咱们肯定打不赢,还不如派人去探探唐人的口风,您觉得呢?”慕容顺说道。 大汗做久了,自己手中还有五万精兵,吐谷浑境内也还有不少部族,伏允怎么可能甘心仰唐人的鼻息而活,只是这时候确实如慕容顺所说,唐人势大,派人去探探唐人的口风倒是也无不可! 就是不投降,也可以派人去看看唐人的态度嘛。 伏允想了想,便说道; “也罢,伱尽快派几个心腹去办此事,别让人知道了!” “孩子知道,这就派人去!”慕容顺躬身说道。 慕容顺走后,伏允便让人找来了侄子慕容孝隽。 慕容孝隽正当壮年,生的高大魁梧,一身勇力冠绝吐谷浑,乃是伏允在军中最看中的大将。 跟着人来到伏允的大帐后,慕容孝隽躬身问道: “见过叔父,不知道叔父唤小侄来有何吩咐?” “孝隽来了,快坐!”伏允亲热的招呼道。 等慕容孝隽坐下后,伏允又让人送上来热茶,这才沉声说道: “想来孝隽也接到消息了,如今不止东面有唐军的几万人,北边甘州方向也有几万唐军正在赶来,不知道孝隽可有应对之法?” “叔父,唐军虽说人多势众,但其中大部分是步兵,骑兵还是咱们人多,小侄以为咱们应该快率部向西北突围,只要突破唐人的包围,咱们就如雄鹰进入了天空,唐人也奈何不了咱们! 一旦被唐人围住,恕小侄直言,咱们将无任何胜算!”慕容孝隽沉声说道。 “我也是如此想法,你速去准备,要突围须轻装简从,切莫声张!”伏允沉声吩咐道。 …… 伏允城,城东左武卫大营。 王宁被程咬金拉着守在一顶帐篷外面,里面一个老牧人给藏獒接生,不一会儿,老牧人就跑出来,用别扭的大唐话说道; “两位贵人,生了,生了三只!” “走,进去看看!”程咬金自从听王宁说起藏獒的凶悍之处后,就一直惦记着藏獒生崽,如今眼看着就能亲自养一只小藏獒,顿时眉开眼笑的拉着王宁往里面走。 “两位贵人,这藏獒只能从小亲自喂养,才能养熟,这只藏獒应该是从吐蕃带来的,是血统很纯正的狼獒,就是在吐蕃都难得一见!”老牧人跟在两人身后轻声解释道。 “行了,小宁说是好东西,当然是好东西,不用你夸,答应给你的羊不会少了你的,一会就让人带你去领羊!”程咬金不耐烦的说道。 走进小屋子,就见笼子里黑藏獒正在舔着三只在吃奶的小藏獒,见到王宁和程咬金进来,黑藏獒顿时发出低沉的吼声,只是刚生产完有些虚弱,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虽然虚弱,但黑藏獒的脖子上套着一根铁链还是被挣的哐哐响! 刚刚运到大营的时候,大营的亲兵还以为这就是只大点的狗,喂食的差点被黑藏獒一口咬在胳膊上,手上的铁甲护腕都被咬出印子,要是没有铁甲,怕是要被直接咬断。 “这藏獒真是老夫见过最凶的狗!”程咬金一脸赞赏的感叹道。 感叹完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老夫与你一人一只,再给老段送一只去!你先选!” “还是伯伯您先选!”王宁笑着说道。 “一点都不爽利,这三只小的都一般模样,老夫就要最大的那只!”程咬金笑着说道。 三只小藏獒早已被老牧人清理干净,程咬金伸手就把最大的一只抱起来,吃饱的小藏獒发出呜呜的叫声,一点也看不出凶悍的样子。 “贵人,这小藏獒用羊乳也能养活,等再大一点就可以喂生肉了!”老牧人在旁边轻声说道。 程咬金点点头,才要说话,就见一个亲卫走进来禀报道。 “大帅,大总管派人来了!” “去看看!” 王宁和程咬金来到帅帐,一个背着旌旗的传令兵便躬身说道: “程大将军,王侯,大总管请您二位过去,有要事商议!” “你先去禀报大总管,老夫随后就到!”程咬金点点头,沉声说道。 叫来王国春等人安排好军务,程咬金和王宁带上全部亲兵,又让安法孝带一千骑兵跟着,这才出了伏佚城向李靖所在的方向赶去。 在路上,还遇到同样被召见的段志玄。 三人赶到中军大营的时候,帅帐里已经站满了人,李靖见人到齐了,也没有客套,直接说道: “请诸位来,是因为吐谷浑的慕容顺派人来,话里话外有请降的意思,如今任城王、薛万彻他们已经从西边围了过来,吐谷浑知道自己是瓮中之鳖,请降的话倒也有几分可信。 如今吐谷浑既然有请降之意,老夫觉得倒是可以谈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当然是最好的选择,诸位觉得呢!” “大总管,他们要是真请降当然是好事情,老夫也想少折损些儿郎,不过在谈之前,为了表示诚意,让吐谷浑把梁屈葱交给咱们大唐,死活不论!大总管觉得如何?” 段志玄抱拳对李靖说道。 “这……”李靖犹豫了。 这梁屈葱乃是吐谷浑的大将,吐谷浑怎么可能同意? 只是鄯城就是被梁屈葱带人攻破,段彰战死在鄯城,段志玄的要求并不算过份,看着账下无人出声,李靖只能点点头,说道: “段将军说的是,老夫也就让人给他们的使者回话!” 李靖让人把段志玄的话一字不少的让人传给了吐谷浑的使者,半日之后,段志玄的话便传到了慕容顺和伏允耳中。 “唐人欺人太甚!真当我吐谷浑五万将士都是泥捏的不成!”使者的话才说完,气得七窍生烟的伏允便愤怒的说道。 这要是把梁屈葱交出去了,吐谷浑将士的心也就散了,慕容顺也只能摇头叹息,连再谈谈的话都没有劝。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手榴弹 第189章 手榴弹 因为段志玄的话,不管是李靖还是伏允都对谈判不再抱有希望。 伏允找来麾下大将,讨论如何突围,李靖则琢磨着怎么才能生擒慕容伏允,这次出征耗费了无数国孥,军方总得对朝堂有个交代。 李靖如今的中路军有四万余人,从北面围过来的李道宗、薛万彻带着近三万人,而吐谷浑伏允如今率领的大军也只有五万余人,再加上从甘州一带汇聚过来的一万多人,除非伏允直接带着大军跑到吐蕃去,不然吐谷浑大军插翅难逃。 议事结束后,王宁和程咬金、段志玄便回到了伏佚城,如今的伏佚城还生活着近十万吐谷浑人。 因为城破得轻松,左武卫和左骁卫并没有在城里搞什么三日不封刀之类威慑,只是进城后把没来得及走的一万余吐谷浑士兵全被关押,参与过攻击大唐的就全砍了,总共杀了一千多人,剩下的全部是作为俘虏关押。 又把伏佚城里的几十个吐谷浑官员全都砍了以后,伏佚城里就再也没有一丝杂音,连还想找程咬金的大唐权贵家的掌柜也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家里,再不敢有丝毫怨言。 而在这个时候,李靖收到侯君集送来的消息,言吐蕃有向左路先锋军大举进攻的意思,请求李靖派兵支援。 李靖收到消息后想都没想便让空闲在伏佚城的左骁卫前去支援,左武卫依然留守伏佚城,看守着大军的后方。 左骁卫被调走之后,伏佚城里就只剩下左武卫的一万多人,捷报已经送往长安,相信不久之后,朝堂就会派人来管理伏佚城。 朝廷派的人来之前,伏佚城只能是左武卫管着,一座人口十万余人的城池,麻烦事不少,程咬金直接把管理伏佚城的差事交给了军司马。 闲得无事的王宁带着十多个匠人左武卫大营中研制“手榴弹”,就是做一些小陶罐出来,然后再装上火药,引线,非常简陋。 就是粗制滥造的东西,杀伤力不大,王宁想给匠人们示范一个火药的使用方向,不然要是等着这些匠人慢慢发现怕是还需要不少时间。 花了两天时间,第一个手榴弹终于做了出来,王宁带着人来到校场,让人把校场清空,又在校场中央立了几个穿着皮甲的草人。 在王宁面前,几个亲卫拿着几块盾牌站在前面,前两日就听说王宁在捣鼓新鲜玩意的程咬金也好奇的站在王宁身边。 因为有一坛酒的奖励,扔手榴弹的任务被禁军校尉朱庆抢到手,王宁拿着手榴弹,沉声对朱庆说道: “这是引信,我和匠人们试验了很多次,从点着引信到爆炸有三个呼吸的时间,威力还没试过,但这东西要是在你手中爆炸,我就只能找陛下给你申请抚恤了,千万记住了! 哪怕没点着都没关系,但是点着了,能扔多远就扔多远!不要紧张,把东西尽量丢到那边的草人堆里,去吧!” 朱庆点点头,拿着手榴弹走到王宁画了一道白线的地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着,然后点着引信,在引信传来“嗤”的一声后用力把手榴弹往草人堆里扔去! 陶罐做的很结实,摔在泥土夯实的校场上翻滚了几下,然后“砰”的一声炸开!一声巨响过后,爆炸的地方已经被烟尘笼罩。 几块细小的碎片击中亲卫手中的盾牌,发出几声轻响,王宁刚想说话,程咬金已经急不可耐的推开亲卫朝着校场中央跑了过去。 “哈哈,真是好宝贝!小宁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王宁小跑着跟过去,程咬金大笑着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问道。 “程伯伯,这东西杀伤力不够,这东西就是听着响,威力太小了,您看这碎片连吐谷浑的皮甲都破不了,还得不断的改进才行!” 王宁打量着被炸得乱七八糟的草人,无奈的说道。 “哈哈,小子,这东西虽然威力不大,但真要被炸到,不死也得伤,而且这东西动静大啊,伱想想,要是两军对垒的时候,咱们丢几十个这东西到番人的队伍里去,他们能不害怕? 就算他们的人不怕,他们的马怕不怕?这东西要是丢几十个过去,他们的阵型肯定大乱,说不一定就像吐谷浑人一样直接吓傻了! 呵呵,一旦他们的阵型乱了,胜利不就是咱们的了嘛? 你小子赶紧带着人去弄,然后带着人给老段送去,这吐蕃人气焰嚣张,左骁卫说不一定就要和吐蕃人干起来,肯定用得着!” “程伯伯真是……”王宁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能拱拱手表示敬佩。 “哈哈,小子赶紧带人去弄!陛下把你派来算是来对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大冷天的做这些当然是不可能自己去做的,从禁军里抽调了几十个人去给匠人们打下手,他就不管了,自己一个人窝在自己的营帐里烤火。 这时间一晃就快到十一月中了,天气冷得邪乎,而最近两天头顶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看样子是要下大雪。 营帐里的火盆里,柴火烧得正旺,王宁拿着一只羊腿在火上烤着,用各种调料腌制过的羊腿被炭火一烤便香气四溢。 趴着王宁脚边被王宁取名叫做旺财的小藏獒抽了抽鼻子,发出呜呜呜的讨好声。 王宁没好气的提着小藏獒的脖子把小藏獒扔到装满羊奶的木盆边上,然后继续翻着羊腿。 羊腿表面烤得金黄后,王宁拿着短刀削了薄薄的一块放进嘴巴里,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没有浪费好羊肉和香料。 这些香料都是从伏允的府邸抄出来的,李世民又不缺这些东西,程咬金和王宁很默契的没有提记账的事情。 “侯爷,这都是加了香料的,还是您烤的羊肉最香!”王宁正想削第二块,一身寒气的石林抱着一个酒坛子从外面进来,一脸谄媚的说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给你吃,我再烤一只!”王宁无语的把羊腿塞给石林,伸手把酒坛子接过来,倒在碗里开始兑水。 “侯爷,这酒我可是跟老刁说您要用来消毒,老刁这才给的,您可不能说漏嘴了!”石林拿着羊腿,也不用刀子割,直接抱着啃,嘴巴里含糊的说道。 “我说你就不能说是程伯伯要用,非得报我的名字!”王宁无语的说道。 “哈哈,小的也想啊,只是您不知道,我兄长每次去找老刁要酒,都说公爷嘴巴里溃疡了,需要消毒,在老刁面前就不能提公爷,一提公爷,老刁就要炸毛!”石林笑着说道。 “狗东西,又在老夫背后编排老夫,滚一边吃去!”石林话刚说完,程咬金就大步走进了营帐,没好气的一脚踢在石林屁股上。 石林尴尬的抱着羊腿退到一边,王宁倒了半碗酒递给程咬金,笑着说道: “您好歹也找个好点的借口,每次让石柱这么去说,老刁也难做!” “舒坦!难做个屁,真当老夫不知道,这些狗日的没少给老夫报了破损,然后偷偷的把酒精拿去兑水喝,看在他们知道轻重,老夫才懒得说他们!”程咬金端起酒碗一口喝干,张开嘴打了嗝,没好气的说道。 水至清则无鱼,军中的粮草官管着辎重,怎么可能做到清廉如水,而且肯定是程咬金的心腹才可能做这个官。 “这酒坛子本就易碎,那么远的路途难免破损,老刁的为人小侄还是信得过的,嘴馋了肯定会弄点解解馋,但肯定不会多拿的,小侄听说刚刚有信使来,可是大总管那边有消息来了?”王宁笑着说道。 “恩,大总管派人送来消息,任城王和薛万彻他们已经赶到了大非川东北二百里曼都山一带,大总管让老夫把军中的贞观弩送一部分过去,想来是要动手了!”程咬金说道。 “如今的伏佚城只需三千士卒守卫足矣,大总管没让程伯伯去?”王宁意外的问道。 之前还能说是伏佚城未稳需要左武卫镇守,但如今的伏佚城里的隐患已经被军司马带人清理得差不多了,把左武卫的一万五千余人全部放在伏佚城完全是浪费。 “大总管的意思是侯君集禀报说是吐蕃有异动,左骁卫加上侯君集的二万人怕不是吐蕃人的对手,让老夫策应老段和侯君集!”程咬金笑着说道。 “不是说先收拾吐谷浑的嘛,怎么又和吐蕃杠上了?”王宁疑惑的问道。 “打谁不是打?别琢磨了,咱们左武卫这次功劳已经捞够了,就不和其他兄弟争擒杀伏允的功劳了。 老夫觉得大总管的话不无道理,吐蕃人也是骁勇善战的,要是吐蕃真的铁了心要和咱们打上一场,侯君集率领的二万人,只有一万骑兵,再加上老段,对上吐蕃怕是讨不到便宜,老夫派三千骑兵给你,你先带着手榴弹去给老段压阵去!”程咬金笑着说道。 “程伯伯,您还真放心小侄带人去战场啊?”王宁苦笑着说道。 “哈哈,不一定能打起来,再说又不是让你去与敌人厮杀,你就去给老段助威就行,你小子终究是出征的将军,总得去战场上走一番! 放心吧,有五百禁军跟着,还有安法孝带着三千骑兵护着你,没人奈何得了你! 等老夫把伏佚城里的事务安排就带人去与你汇合!”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宁只能点头答应,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五百禁军还有匠人在三千骑兵的护送下出了伏佚城,一路往西而去。 大非川西北角,天空中的乌云比昨日又深厚了几分,虽然已经进入卯时,吐谷浑大营依然一片昏暗。 营地中央的帅帐中,伏允高坐主位,慕容顺、慕容孝隽分做左右,在慕容顺下首,还坐着梁屈葱、夸玉等大将。 “诸位,以斥候探明的情况来看,唐人从甘州一带迂回而来的军队已经到了咱们东北不到两百里的曼督山一带,而在咱们西边的一百里之外,足有五万余唐人!唐人势大,咱们唯有避其锋芒,诸位有何良策?”伏允沉声说道。 “大汗,唐人如此苦心积虑,分明是打算把咱们一网打尽,我以为应当分兵突围,我愿率本部勇士拖住西边的唐人,大汗率人往西北去,曼督山一带地势平坦开阔,唐人几万人想来还挡不住大汗!”慕容孝隽拱手说道。 慕容孝隽之前就和伏允提议过,带着人去拖住唐人很难有活路,伏允虽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诸位觉得呢?” “大汗,如今眼看着就要下大雪,老朽愿带着人往东吸引唐人的注意,为大汗争取时间!”年迈的夸玉沉声说道。 夸玉是被李道宗从甘州附近赶过来的,随他一起来的就十多个小部落,有一万余人,其中有三千左右青壮,剩下的全是老弱,如今伏允要跑,显然是不会带上他们的,夸玉干脆自己说出来。 “行,就这么办!事不宜迟,大家都去准备吧! 孝隽,夸玉长老,一切小心!”伏允站起来沉声说道。 等人走后,伏允才轻声对慕容顺说道: “派人去告诉吐蕃人,就说咱们已经派人去牵制北边的唐人了,让他们从南边攻击唐人!” 天色逐渐大亮,吐谷浑的营地早已人声鼎沸,营地的帐篷等东西很快就被收了起来,六万余大军缓缓分为一大两小三支,离开大营从不同的三个方向快速离去。 人数最多的是伏允一部,至少有三万青壮、一万余身强体壮的妇人,还有牛羊无数,四万多人排成长队,沿着大非川山脚往西北方向缓缓前进。 行了两个时辰,走在队伍末尾的梁屈葱带着两千本部族中的青壮,渐渐与大部队脱离,到了一个山谷的分岔路后,便岔上左边的岔路。 只是才刚刚进入左边的岔路不久,走在最前面的梁屈葱就停住了脚步,在他前方,慕容顺正带着人堵住了山谷。 而在身后,也慢慢出现了人影。 “梁将军这是要往哪里去?”慕容顺沉着脸问道。 “去哪都行,总不能等着被你们父子绑去献给唐人!”梁屈葱嘲讽的说道。 “杀!”知道自己的打算已经被梁屈葱察觉,慕容顺也不再多说,拔出腰上的横刀,大声说道。 战斗就在小小的山谷里爆发,没有使用弓箭,双方就握着手中的弯刀杀向对方。 梁屈葱一方只有两千余人,又被前后夹击,不过一个时辰就被杀了个干净,山谷里血流成河,无主的战马不安的站在原地。 慕容顺从马上下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梁屈葱尸体,举起刀沉默了一会儿,又放下了刀,轻声对身后的心腹说道: “把他的首级砍下来!” 第一百九十章 战事突发 第190章 战事突发 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没过多久,天地之间就白茫茫一片,不过一个多时辰,血流成河的山谷就被积雪覆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行走在漫天的风雪之中,吐谷浑人从上到下都在感谢狼神的眷顾,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降下大雪,只要这样的大雪再持续两日,唐人将被大雪困住,再也无法追击。 吐谷浑人自以为天降大雪会挡住大唐军队追击的速度,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靖之所以不着急进攻吐谷浑人,除了钝刀子割肉,慢慢磨去吐谷浑的斗志,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为了等这场大雪。 在大雪堆起一尺多厚时,李靖便让人搬出早已准备好的雪橇,带着大军沿着大非川往西北追去。 而得到李靖命令的李道宗、薛家兄弟等人也乘着雪橇往西一路狂奔,准备跑到伏允的前面去阻击伏允。 伏允带着人向西在风雪之中一路狂奔,而负责断后的慕容孝隽带着一万多人挡在了李靖的面前。 留下一部分人断后为大部队争取时间的做法并不罕见,前方的斥候禀报说有近万吐谷浑骑兵挡在前方的时候,李靖并没有感到意外,沉着的命令前军开始着甲,准备战斗。 同时从后军派出三千骑兵绕了一个大圈,赶到了慕容孝隽部的侧方。 漫天的风雪不但阻碍了行军速度,也遮住了慕容孝隽部的斥候眼睛,慕容孝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要面对的不止是前方步步为营的唐军,还有已经赶到了他们侧方的大唐三千骑。 在漫天风雪中,大唐的前军以上千辆雪橇为战车盾牌,在雪原上布置出一条长长的阵线,慕容孝隽亲自带着一万余骑兵,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大唐的阵线。 在鄯州城外的时候,吐谷浑人和吐蕃人被李靖用弩阵摆了一道,有了这样血的教训,吐谷浑的一万余人的阵线拉得很开。 只是让慕容孝隽绝望的是,哪怕他们的阵线拉得很开,一根根巨大的弩箭依然不断带着己方勇士的生命。 短短不到一里多的距离,前军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己方勇士被弩箭射下了战马或者是连人带马被弩箭射穿。 慕容孝隽知道唐人把这样威力巨大的东西叫做床弩,他们曾经在战场上缴获过,仅是一架床弩就足足有几百斤重。 他们曾经也想制造这样的大杀器,只是举全国之力也未能成功,慕容孝隽怎么也想不通,大唐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床弩?在这样的风雪之中,他们又是如何把这些巨大的床弩带到了这雪原之上? 带着满心的不解,慕容孝隽带着人终于接近了大唐的阵地,入眼的是一道不到三尺之高的木栅栏。 这是什么? 不待慕容孝隽想明白,一根根长枪突然从木栅栏后方伸了出来,不到三尺高的木栅栏瞬间就变成了一道枪林的城墙! 慕容孝隽带着的一万余骑兵全都是悍勇之士,并没有因为枪林而减慢速度,前军一千多骑兵反而驾驭着坐骑加快速度一头撞向了枪林。 只是枪林并没有如吐谷浑人预料的一样被撞断枪尖,枪林虽然被撞得四分五裂,但依然勉强维持着阵型,死死的挡在了吐谷浑人前面。 更加让他们绝望的是,枪林后的唐军不慌不忙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另一队举着长枪的唐军接替上前,接着刺出了手中的长枪。 被枪林挡住的吐谷浑骑兵失去了速度的优势,手中的弯刀根本距离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慕容孝隽勇力过人,一把抓住刺向自己的长枪,大喝一声,竟然把长枪夺了过来,举着异常沉重的长枪,才发现整根长枪竟然通体用钢铁打造! “将军,左侧方有唐军骑兵!” 就在这时,慕容孝隽身边的亲信大声在慕容孝隽耳边喊道! 慕容孝隽转头看去,只见一支至少二千的的骑兵正在冲击己方部队的左翼。 “传令,全军后撤!” 慕容孝隽毫不犹豫的大声喊道。 他知道己方这次主动进攻已经失败,再拖下去,自己这一万人就要交代在这里,虽然自己带着的这一万人的结局早已注定,但拖延唐军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还不能就这么死去! 吐谷浑人退的果断,漫天的风雪终究还是延缓了大唐追击的速度,在歼灭、俘虏了近三千吐谷浑人后,李靖不得不下令修整。 在试探性的进攻以后,慕容孝隽就彻底放弃了和李靖硬碰硬的想法,转而玩起了游击战,仗着机动灵活,不断的骚扰唐军。 这样的小把戏根本没有被李靖放在眼里,大军依然有条不紊的朝着伏允的方向行进,虽然因为慕容孝隽的骚扰而大大减缓了速度,但据放出去的斥候来报,他们的速度并不比伏允大部的速度慢多少。 这时候李道宗和薛万彻兄弟想来已经按照计划赶到伏允前方拦截,西海道大军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在伏允身后,一点一点的用钝刀子在伏允身上割肉。 天空依然飘着鹅毛大雪,地上的积雪足足有两尺厚,傍晚后,大军便在风雪之中安营扎寨。 雪橇车就是最好的扎营工具,大营以营为单位,在雪原上做梅花状分布,组成一个巨大的军营。 李靖的帅帐自然在最中间,一顶异常结实的牛皮大帐,大帐之中点着一个大火盆,让大帐之中保持着暖意。 李靖高高的坐在主位,账中还坐着军司马、军中长史、裨将等西海道行军所属,侯君集派来的信使站在大帐中央,把怀里的身份印信和背上的牛皮筒子解下来捧在手中,大声禀报道: “卑职见过大总管,这是小的身份印信,这是侯总管让卑职送来的信件,请大总管过目!” 李靖的亲兵上前拿过身份印信,查验过后才接过牛皮筒子,解开牛皮筒子,从里面掏出封好火漆的信件,确认火漆完好后才捧给李靖。 李靖接过信件,撕开信件看了看,眉头情不自禁就皱了起来,侯君集在信里说吐蕃人最近几日似有和大唐决战之心。 侯君集率领的大军不到二万人,还有一半多是步兵,在雪原上对上几万吐蕃人并不占优势,所以侯君集在信中委婉的请李靖派兵支援。 只是让李靖心中不满的是,他一直以来给侯君集的命令都是让侯君集拖住吐蕃人即可,只是从侯君集不断传回来的消息看,侯君集似乎执行的不是这个命令。 侯君集是李世民的亲信,虽然受他节制,但同样是国公,即使他心里不满,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让段志玄带着左骁卫前去策应侯君集。 只是这次侯君集在信中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李靖给段志玄命令,让段志玄受他侯君集节制,毕竟之前李靖给段志玄的命令是择机相助侯君集,并不是受侯君集节制。 除此之外,侯君集还请李靖命令驻守伏佚城的程咬金率领左武卫去协助他一起对付吐蕃人。 李靖拿着信,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对侯君集的想法嗤之以鼻。 仗着以前的功劳,加上李世民的信任,侯君集如今狂妄得过份。 他也不想想,段志玄和程咬金是什么身份?他李靖这个大总管对这两人都不能拿身份说事,侯君集你凭什么让人家听你的命令行事? 只是吐蕃人不得不防,而且如今吐谷浑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就算再加上吐蕃人也不是不能对付,所以就算心中对侯君集不满,想了一会便拿起桌子上的笔刷刷在信纸上写了半页,让亲兵封起来递给信使,沉声说道: “速速送去给侯总管!” 等侯君集的信使走后,李靖又拿起笔写了两封信递给亲兵,轻声说道: “马上派人给程将军和段将军送去!” “大总管,可是吐蕃人那边有什么变故?”坐在李靖下首的军司马拱手问道。 “恩,积石道侯总管来信,言近两日吐蕃人步步紧逼,大有与我大唐决战之心,侯总管来信让老夫派兵增援,如今左骁卫已经前去增援,伏佚城如今已经平定,只需少量部队足以控制,老夫便让程大将军带着左武卫大部前去增援!”李靖沉声说道。 “可是下官记得之前议定的是积石道大军应以策应为主,当尽量避免与吐蕃正面决战,为何会局势会到如今的地步?”军司马皱眉问道。 “战场上的形势想来变幻无常,吐蕃人的想法素来与咱们不一样,想来是出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变故,侯总管有自己的考量,他也是军中宿将,心里应当有数才是!”李靖替侯君集解释了一句。 军司马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 段志玄之前接到李靖的命令,带着左骁卫前来策应侯君集率领的积石道大军,和李靖想的一样,段志玄带着左骁卫来到距离积石道大营不到二十里后,便选了一个适合扎营的山脚安营扎寨。 都是吃军伍这晚饭的,侯君集对李靖命令阳奉阴违的把戏并没有瞒过段志玄和程咬金的眼睛。 所以当侯君集派人来请段志玄前去大营议事的时候,信使连段志玄的面都没见着便被打发回去,把侯君集气得不轻。 就在这个时候,王宁在三千骑兵的护送下带着几十箱手榴弹到了左骁卫大营。 “哈哈,你小子不在伏佚城好好呆着,跑这里干嘛来了?”让亲兵队长把王宁接到帅帐后,段志玄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问道。 “段伯伯,小侄也不想来的,不过小侄在伏佚城弄出个好东西,特地给段伯伯送来!”王宁笑着说道。 “哦?伱小子又到捣鼓出什么好东西了!快拿出来给老夫看看”段志玄愣了一下,急忙问道。 “段伯伯,这东西在外面小侄的人守着呢,帐中不方便看,咱们还是去外面看去”王宁笑着说道。 “走!”段志玄拉着王宁便往外面走去! 到了大营中,王宁让段志玄找了一块空地,亲自让人试验了一番手榴弹,段志玄看完后,想法和程咬金一模一样,大笑着说道: “哈哈,果然是好宝贝,有了这东西,咱们也学学李大总管,好好的摆吐蕃人一道!” “要不要给侯大将军也送一些过去?”王宁小声问道。 “哼,不送,这老小子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好东西当然是咱们留着自己使,老程说他也会带人过来?”段志玄问道。 “程伯伯是这么说的!”王宁点点头。 “这就好!老程至少还能带七千骑兵过来,再加上你带来的三千骑兵,就算贞观弩被大总管调走了不少,有了你这手榴弹,等老程带人过来,咱们这二万多人都不需要侯君集这个老小子也能和吐蕃人碰一碰了!”段志玄沉声说道。 “大帅!斥候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禀报!”段志玄话音未落,一个亲兵就大步跑到段志玄身前,拱手说道。 “让人过来!” 段志玄摆摆手,一个浑身沾满雪花的斥候大步走上前,急声说道: “大帅,侯大将军的人和吐蕃人打起来了!” “大帅,侯大将军的信使带着侯大将军的印信要见您!”斥候的话刚说完,又一个亲兵跑过来大声说道。 “带过来!”段志玄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段大将军,小的是侯总管的亲兵,这是侯总管的印信,今日吐蕃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大举进攻我大军营地,侯总管请段大将军数数派兵增援!”进来的信使双手捧着一块玉牌,躬身说道。 “老夫知道了,回去告诉侯总管,老夫这就出兵!来人,聚鼓升帐!”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了,段志玄大声喊道。 沉闷的鼓声响起后,左骁卫大营便快速的运转起来,各个营在校尉、队正的大声呼喊中,士卒们纷纷早已准备好的雪橇被翻出来,甲胄被穿在身上,箭矢、汽油等物资很快被搬上了雪橇。 不到一个时辰,整装齐备的左骁卫一万五千多人便坐在雪橇上,朝着二十里之外的战场奔去。 而在二十里之外,吐蕃大军前军已经和侯君集率领的积石道大军战在了一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手榴弹发威 第191章 手榴弹发威 王宁同样全身披挂,一套山文铠,足足有五十斤重,再加上挂在腰上的横刀、强弩、箭壶,至少也有六十来斤,要不是一直练习八段锦,身强体壮,穿上这一身怕是在雪地里行走都困难。 胯下是一匹刚刚成年的极品青骢马,全身乌黑,高大健壮,是攻破伏佚城时缴获的战马中最好的几匹马之一。 全幅武装的三千左武卫骑兵把他和五百禁军护在中央,紧紧的跟在左骁卫大军后方。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近二万左骁卫大军便缓缓靠近了战场,和积石道大军激战正酣的吐蕃人缓缓后撤,率先脱离了战斗! 段志玄并没有让部下急着进攻,而是缓缓停了下来,列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和积石道的营地互为犄角,与吐蕃人遥遥相望。 王宁距离战场最近的一次还是跟着程咬金和左武卫在阴山脚下伏击突厥人,只是当时的突厥人已经大溃败,左武卫以逸待劳,战果虽然很辉煌,其实没费什么力气。 而这次面对的吐蕃人显然不一样,王宁记得在历史记载中,吐蕃在唐初甚至唐中期都算得上是大唐的强敌之一,两国交战的次数并不算少,而且互有胜负。 不过初唐时期,大唐的府兵战无不胜,吐蕃倒是没赢过,让王宁的心思放松了不少! “侯爷,大将军请您去中军议事!”思绪正在乱飞之时,段志玄的亲兵骑着快马跑到王宁面前,恭声说道。 “安将军,军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王宁点点头,沉声对一旁的安法孝说道。 “侯爷放心!”安法孝拱手说道。 王宁带着亲卫赶到中军时,段志玄的亲卫已经立起了简易的大帐,帐中只有段志玄和左骁卫军司马还有长史。 “见过大将军、司马、长史!” 王宁走进大帐,拱手行礼说道。 “小宁,陛下把你派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送火药来,不是让你来战场上厮杀的,老程估计是想让伱多在战场上历练,这才让你带着人过来给老夫压阵! 只是吐蕃人显然不是吐谷浑一般的软柿子,而且按照现在的形势看,吐蕃人应该是真想和咱们打一场大的!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带着禁军回伏佚城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掺和了!” 段志玄笑着说道。 “大将军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下官好歹也是军功封的爵,还蒙陛下错爱封云麾将军,岂能做出临阵脱逃之事!”王宁拱手说道。 “哈哈,你小子不识好人心,算了,身为武爵,临阵脱逃说出去确实不好听,不过虽然你小子身边有五百禁军跟着,还是须小心一些,不然你小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夫回去不好跟陛下交代!”段志玄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段伯伯放心,小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一定加倍小心!”王宁笑着说道。 “恩,左骁卫骑兵不足,安法孝带着的骑兵正好能补上,你派人回去把安法孝叫到老夫账下听用,你既然不回去,就带着人跟着中军吧,你带来的几十箱手榴弹可是大杀器,让人全部给老夫搬来!老夫有大用!”段志玄沉声说道。 “诺!”王宁拱手说道。 说完便让石林带着自己的印信去给安法孝和朱军,让他们带人过来。 段志玄嘴上说是要让王宁带着人会伏佚城去,实际上却是笃定了王宁不会回去,刚好让王宁跟在他身边,亲自教导。 “段伯伯为何笃定吐蕃人是想和咱们打一场大的?”在段志玄安排军务的空隙,王宁好奇的问道。 “这吐蕃人足足有五万骑兵,不是老夫看不起老侯和积石道二万同袍,就是咱们左骁卫加上老程的左武卫,对上这五万骑兵也不敢说必胜,可你看看老侯传来的消息,别看吐蕃人气势汹汹,其实压根没使全力! 这分明是怕出力狠了,老侯就带着积石道的二万人往后撤了,到时候就变成了拉锯战,这番作态,分明就是告诉老侯还有老夫来打一场大的!”段志玄解释道。 “既如此,咱们为何要遂了吐蕃人的意?”王宁疑惑的问道。 “老夫当然不想遂了吐蕃人的意,不过有人想!”段志玄嗤笑道。 “您是说侯总管?”王宁皱眉问道。 “按照原本的计划,老夫这时候应该带着左骁卫往西追击吐谷浑人才是,要不是老侯再三向大总管请援,大总管岂会改了主意,让老夫带着人前来策应……”段志玄说道。 “可是小侄觉得咱们没必要和吐蕃人打吧?”王宁问道。 “虽然老夫也对老侯的做法不齿,但打还是有必要的,这次要不是吐蕃人在后面撺掇,吐谷浑人岂敢犯咱们大唐,不打掉吐蕃人的嚣张气焰,吐蕃人还当咱们大唐是软柿子呢!老侯就是用这个理由说服的大总管!”段志玄说道。 王宁点点头。 “大将军!侯总管派人来请您和侯爷过去议事!”一个亲兵从账外走进来,沉声对段志玄说道。 “走吧,去看看老侯要说什么”段志玄说道。 两处大营中央隔着不到两里地,段志玄和王宁带着五百亲兵到了积石道大营的帅帐,侯君集带着积石道七八个将军在账外迎接。 “哈哈!侯总管和诸位将军这么客气,倒是让老夫有些不习惯!”段志玄朝着侯君集等人拱拱手,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倒是不知道你老段还有不习惯的时候!”侯君集拱拱手,笑着说道。 “下官王宁见过侯总管,见过诸位将军!”王宁拱手说道。 “三原侯不用多礼,进去说!”侯君集笑着说完,便领头走进了大帐。 到了大帐分宾主坐定,侯君集也没客套,直言道: “段大将军也看到了,吐蕃人气焰嚣张,老夫就见不得吐蕃人嚣张的样子,他们要打,老夫和账下的二万弟兄绝对奉陪到底,不知道段大将军有何看法?” “侯总管都说了吐蕃人气焰嚣张,打当然是要打的,只是吐蕃人至少有五万骑兵,侯总管打算怎么打?”段志玄笑着问道。 “咱们有武器之利,依老夫之见,既然吐蕃人有骑兵之利,不如引敌来攻?”侯君集笑着说道。 “哈哈,这可是老侯你的拿手好戏,如此老夫就带着左骁卫在一旁策应,王宁从左武卫带了三千骑兵过来,加上左骁卫的骑兵,正好有一万之数,只要侯总管能把吐蕃人拖住了,老夫亲自带着这一万骑兵给吐蕃人来一个狠的!”段志玄笑着说道。 “哈哈,就这么办!”侯君集大笑着说道。 从积石道的大营出来已经是晌午时分,大雪已经停了,已经多日乌黑的天空也有晴朗之势,王宁骑着马跟在段志玄身边,好奇的问道: “侯总管真有把握能让吐蕃人来攻打积石道大军已经布好的阵?” “老侯的国公也是从战场上挣来的,吐蕃人虽然骁勇,听闻吐蕃大将布让也是睿智之辈,不过要和老侯耍心眼,吐蕃人还是差了一些,放心吧,老侯既然答应,就一定能做到,咱们等着便是!”段志玄笑着说道。 “您真要亲自带着骑兵冲阵?”王宁又问道。 “哈哈,老夫自投身军伍,经历了不止百战,可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带着骑兵冲阵更是常事,放心吧,老夫心里有数!”段志玄笑着说道。 一路回到左骁卫大营,段志玄便把左骁卫的斥候全部分批派了出去,时刻盯着吐蕃人的动静,吐蕃人也不甘示弱,同样派出来了大批斥候,双方的斥候便在两军阵中不到十里的雪原上厮杀了到了晚上。 直到夜幕降临,双方的斥候这才默契的后撤,依然在夜色中盯着对方的动静。 一夜无事,翌日一大早,天气放晴,两军上方的天空中一片蔚蓝,久违的阳光洒在雪原之上,到处都是刺眼的雪光。 而当朝阳刚刚从东方升起时,吐蕃人的进攻开始了,沿着初升的太阳,两万余骑兵在雪原上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自自西向东卷向了积石道大营。 与此同时,一万余骑兵也开始缓缓朝着左骁卫大营逼近,然后缓缓停在了左骁卫大营前方五里左右的地方。 全身披挂的王宁骑着马跟在段志玄身后,得益于晴朗的天气,王宁手中的望远镜勉强能看到远方吐蕃人的模糊身影。 “吐蕃人真是狂妄自大!”段志玄手中举着望远镜,笑着感叹道。 “段伯伯,积石道那边不会出问题吧?”王宁担心的问道。 “二万骑兵而已,老侯手中有几百具贞观弩,又是防守的一方,吐蕃人奈何不了他们的!”段志玄笃定的说道。 王宁点点头,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如今的有两万骑兵正在进攻积石道大营,左骁卫前方有一万骑兵,也就是说布让手中还有二万骑兵。 很显然,布让觉得一万骑兵就足以牵制住左骁卫,所以段志玄才觉得吐蕃人狂妄自大,王宁知道段志玄在等布让把手中的二万骑兵派出去!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侯君集能用手中的不到两万人顶住吐蕃人二万骑兵的进攻,不仅不能往后撤,还要给吐蕃人错觉:他们只要再增加些人手,就能吃掉这两万大唐军队! 王宁对此是没有多少信心的,毕竟吐蕃人又不是傻子,有近两万左骁卫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肯定不敢尽全力! 只是段志玄显然对此有非常大的把握,自从吐蕃人开始攻打积石道大营后,就让军中的火头军准备好饭食,一万骑兵吃饱喝足,又把左骁卫的其他事务全部交给了军司马,自己亲领一万骑兵,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大将军,吐蕃人又增派了一万骑兵进攻积石道大营!”一个斥候骑着马跑到段志玄面前,急声说道。 “哈哈,吐蕃人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安法孝!”段志玄大笑一声,大声喊道。 “末将在!”安法孝打着马出列,大声应道。 “你们三千人做前锋,再从你的部将中挑出三个百人队,这三个百人队必须全是勇武之人,每人配发一枚手榴弹,记住,这三个百人队的任务是把手榴弹丢到吐蕃人的人群里去!”段志玄大声吩咐道。 “诺!” 安法孝带着人到左武卫里不一会儿便挑了三个百人队出来,王宁让禁军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枚手榴弹,还给了他们一只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又再次嘱咐了他们一番手榴弹的用法。 一切准备就绪后,王宁对着段志玄点了点头。 段志玄举起马槊,大声说道: “诸位,咱们的任务是打乱吐蕃人的阵脚,记住,别与吐蕃人纠缠,老夫的帅旗所指即为进攻方向,跟紧了!” “诺!”一众骑军校尉大声应道。 “诸位,为了大唐!杀!” “为了大唐!杀!” 以安法孝率领的三千左武卫骑军为箭头,七千左骁卫骑军紧随其后,在雪原上组成一个巨大锋矢阵朝着吐蕃人的骑兵冲去。 五百禁军护在王宁身边,紧紧的跟在段志玄身后。 挡在左骁卫前方的一万吐蕃人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在统领的带领下嗷嗷大叫着冲向了大唐骑军。 双方之间距离不过五里地,转瞬即至! 在互相只有不到五百步距离的时候,双方非常默契的拉弓射出箭矢,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准头,而这时大唐的骑军就占了大便宜,吐蕃人的箭矢在这样的距离根本射不穿唐军的铁甲。 而大唐骑军射出的三菱箭头,很轻松就能穿透吐蕃人的皮甲。 在这样的距离,吐蕃人最多射出两箭,而大唐骑军在射出一箭后,就放下弓箭,转而拿起已经上好弦的手弩。 足足射出三支弩箭,双方的距离才拉进到一百步。 吐蕃骑兵的百户千山脸上露出嗜血的疯狂神色,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然后就看到一些拳头大小的东西朝着自己飞过来。 “轰!” 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巨大的爆炸声在自己脚下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胯下的坐骑就人立而起,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千山就被几百斤的坐骑砸在身上,顿时口吐血沫,接着眼前一黑再无生息。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吐蕃骑军阵列中响起,不管是吐蕃实在还是他们胯下的骑兵,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声吓的六神无主,战马更是被吓的到处乱跑。 双方还未接触,吐蕃人的前军就已经乱做一团,而大唐军队就如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朝着混乱的吐蕃砍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主动权易手 第192章 主动权易手 气势如虹的左武卫三千骑军就是长刀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劈开了阵脚大乱的吐蕃前军阵型! 段志玄和他身边的五百亲卫再加上王宁身边的五百禁卫,不管是装备坐骑还是个人武力都是当下最顶尖的存在,渐渐赶超安法孝率领的三千骑军,变成新的刀刃。 队伍前方代表着主帅的黑底红字段字大旗和旁边略小一点的王字大旗比任何鼓舞人心的话语都更能鼓舞唐军的士气,大旗所向,便是大唐骑军刀锋所向! 五百禁军护着王宁跟在段志玄身后,石林等亲卫又死死的把王宁护在中间,但战场之哪里能护的周全,王宁面前依然时不时出现已经完全丧失斗志的吐蕃骑兵。 左手抓着缰绳,胯下战马狂奔产生的巨大惯性加上锋利的刀刃,王宁只需要握紧横刀,就能轻而易举的划开吐蕃人的皮甲。 身上的盔甲、胯下的战马身上沾满了血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心脏在砰砰跳,这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心中没有害怕,只有亢奋! 不过一刻钟,一万大唐骑军就凿穿了吐蕃人的阵线,段志玄哈哈大笑着,马槊一挥,便带着亲卫转了一个大弯,带着人再次冲进已经溃败的吐蕃人阵中! 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再次把吐蕃人的阵型凿穿,如此往复。 战事进行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不少吐蕃人已经丢下武器,从战马上跳下来,高高的举着双手跪倒雪地上! 领这一万骑兵的是吐蕃大帅布让的堂弟布查,正值壮年的布查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是运气不好,一颗手雷正好在他的坐骑脚边炸开,手雷威力虽然不大,但巨响吓得他的坐骑陡然停了下来,人立而起。 队伍原本正在行进之中,他的坐骑突然停下来,然后被身后猝不及防的同袍狠狠的撞上,一瞬间,两人两骑双双倒地! 倒地的不止他们两人,一颗手雷至少让周围十来骑乱做一团,后方还有无数正在狂奔的骑兵,倒地的布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碗口大的马蹄踏在自己身上,躲都没地方躲。 布查死的悄无声息,挡在左骁卫前方的吐蕃骑军连有效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就被段志玄带着人一次又一次冲散,在死伤了近四千人后,大部分人已经放弃抵抗,最后只有一千多人狼狈逃走。 一万人不过一个时辰就只剩下一千人狼狈的逃回来,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坐镇后方的布让半饷没回过神! 看着大营前的残兵败将,心里仿佛火烧一样的疼! 一万精锐啊,就只剩下这些个废物?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没看到布查,胸膛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怒声吼道: “废物,一群废物,布查呢?” “统领…统领没了!”站在前方的一个千夫长低声回道。 “他没了,你怎么回来了?”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布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抽出腰上的长刀,抡起来就朝着面前的千夫长砍去,在千夫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刀砍掉了千夫长的脑袋。 “说,到底怎么回事?” 握着滴血的长刀,布让沉声朝着尸体边上战战兢兢的百夫长问道。 “大、大帅,唐人会妖法,我们、我们靠近唐人不到一百步的时候,唐人突然朝着我们丢过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天雷,天雷发出巨响,凡是靠近的坐骑非死即伤! 大帅,真的是妖法!”百夫长结结巴巴的说道,越说越大声,最后情绪都有失控的趋势! 布让越听脸色越不对,怒声吼道: “住口!” 布让在军中威望不小,这一声怒吼总算让百夫长平静下来,呐呐不敢言。 “当真如他所说?”布让又问百夫长旁边的士卒。 “大帅,他们真的有天雷!”士卒结结巴巴的说道。 布让在大营门口踱了几步,这才沉声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让佚罗马上带着人撤回来!” 佚罗便是率军攻打积石道大营的骑军统领,带着两万人和积石道大军交战了大半天,唐人虽然不断后退,但伤亡并不大,反倒是自己的部下,已经伤亡几千人,佚罗一肚子气没地发。 还好布让又加派了一万人,三面齐攻之下,唐人总算出现了败象,只是还没等他高兴,传令兵就出现在他面前,说是布让让他撤回去! 佚罗恨不得当场砍了传令兵,可是他不敢,只能乖乖的鸣金收兵,然后带着人缓缓后撤,就在他刚刚开始后撤不久,斥候便来报,一万唐人骑军已经到了他们侧方五里之处。 他们只要再晚半个时辰,就会背腹受敌,佚罗登时吓出了一声冷汗。 带着人撤回大营后,让副将去统计伤亡情况,他自己连皮甲上的血迹都没擦,径直来到布让的大帐。 草草行过礼后,便不解的大声问道: “大帅,布查统领不是带了一万人去阻拦北边的唐军嘛,为何唐军会出现在我们的北侧,要是我们再晚半个时辰,说不一定就被唐军前后夹击了!” “布查死了!”坐在大帐中的布让抬头看了佚罗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布查,死了?”佚罗愣了一下,怀疑的问道。 “不止布查死了,他带去的一万勇士,只有一千残兵败将逃了回来,其余要么死了,要么降了唐军!”布让接着说道。 “……” 佚罗一时无言,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 “大帅,这其中是不是又什么蹊跷,唐军确实骁勇,可咱们的勇士也不差,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北边的部队不到二万人,骑军绝对不超过一万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败了布查统领,这中间绝对有蹊跷!”佚罗也是军中宿将,疑声问道。 “逃回来的将士们说唐人有天雷,你应当还记得唐军破伏佚城的时候用的妖法,要是老夫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布让轻声说道。 “可是我带人和对面的唐人打了这么多次,怎么不见他们用这天雷?”佚罗疑问道。 “老夫也不知道,也许这唐人也没多少这样的天雷!”布让摇摇头,一脸灰败的说道。 “……”佚罗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谁也知道唐军手中到底还有没有这样的天雷了,从铺天盖地的床弩,到神秘莫测的天雷,几万吐蕃勇士就这么白白损失。 “传令下去,全军撤回乌海!”过了许久,布让才一脸无奈的说道。 “遵命!” 佚罗没有争辩,而是躬身应道。 如今不知道唐军还有多少这样的杀器,往后撤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在吐蕃大营以东十多里的地方,左武卫、左骁卫将士正在原地修整,这一战算是大胜,仅是俘虏就有五千,全部被反绑双手用绳子串着,几百人一起被左骁卫将士严加看管,还有无数的战马、武器等物资。 从后方赶来的左骁卫的军司马正带着人在清点战利品。 在临时立起来用作医务室的大帐中,两个军医围在王宁周围,小心翼翼的取下王宁身上的盔甲,紧张的看着王宁肩膀的箭矢。 “侯爷,这箭矢刚好穿过了您盔甲的缝隙,虽然被里面的丝绸消减了不少力道,但终究还是入了肉,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只是这箭头上有倒刺,要取出来有些麻烦,还有些疼,您可千万忍着点!”左骁卫的军医恭敬的说道。 如今大唐军中的军医都必须精通外伤缝合,消毒更是已经成为了常识,而这一切都是王宁的功劳,所以在王宁在军中虽然没有多少威望,但在军医中,却是祖师爷一般的存在。 要是普通士卒受了这样的伤,这些军医大都是让人按着士卒,划开口子,取出箭头后,消毒、包扎,要是需要缝合也是三两下弄好,哪里会絮絮叨叨说这么多。 “行了,赶紧动手,又不是多严重的伤!”王宁无语的说道,这伤倒不算是多严重,只是看着锈迹斑斑的铁箭头,王宁不知道在心里祈祷了多少次,可千万别感染了破伤风! “您忍着些!石校尉,您和几位军爷按住侯爷!”军医对石林几人说了说,拿起锋利的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烤了烤,便开始取箭头。 军医的手艺很好,一边顺着箭头割开皮肉,旁边的助手拿着麻布擦去鲜血,很快就把箭头取了出来,咬着一卷麻布的王宁疼得龇牙咧嘴,脖子上、手上青筋暴起,脑门上全是冷汗。 直到把伤口清洗缝合后,王宁才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段志玄掀开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急声问道: “老夫听说小宁您受伤了,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段伯伯,没事,就是被一根流矢伤到了肩膀而已,已经处理好了!”王宁有些虚弱的说道,说完又对两个军医说道: “军中还有不少受伤的兄弟,你们快去给他们处置!” 等两个军医离开后,王宁才笑着对一直在他身上东摸摸西看看的段志玄说道: “就是肩膀上被流矢伤了,没受其他伤,段伯伯放心!” “石林他们几个屁事没有,倒是伱这个主将受了伤,真是一群废物!”段志玄点点头,怒声对石林几人说道。 石林几人面红耳赤,却不敢争辩。 “段伯伯,小侄一个挥舞横刀都吃力的人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要不是石林他们几个护着,早就没了,您对他们太苛责了!”王宁安慰道。 “你倒是心善!”段志玄没好气的哼了一句,倒是没有再说石林他们,而是笑对王宁说道: “这次咱们斩杀吐蕃骑军三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伤亡不到一千,你小子可是立了大功了!” “段伯伯过誉了,这是兄弟们拼命的结果,岂能把功劳算在小侄头上!”王宁摇摇头,轻声说道。 “放心,这么大的功劳你小子一个人拿不完的,兄弟们也少不了大功一件,你既然受伤了就好生歇息!老夫去见见老侯!”段志玄笑着说道。 段志玄走后,王宁便带着石林等人出了医务室,看着石林几人低着头不说话,王宁笑着安慰道: “别把段伯伯的话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们尽力了,说起来还是我任性了,要是乖乖的跟着军司马在后方压阵,也就不会受伤了!” “侯爷,还好您没事,不然小的万死莫辞!”石林一脸羞愧的说道。 “哈哈,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你也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还有大好人生要过呢,这次跟着我出征误了婚事,回去我让夫人帮你们好好操办!”王宁拍拍石林的肩膀,又对其他人说道: “都别愁眉苦脸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打了败仗呢!” 一众亲卫这才露出笑脸,这次王宁和段志玄亲自冲阵,他们这些亲卫也终于在战场上显了一番伸手,作为王宁的亲卫,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修整一番后,左骁卫将士便带着同袍的遗体、战利品、俘虏慢慢的撤回营地,整座营地里都冒着大胜后的喜气。 段志玄带着人到了积石道大军的营地后,径直来到了侯君集的帅帐,还没等他说话,侯君集就急急的从案桌后走出来,拉着段志玄的手问道: “段兄,左骁卫的兄弟大破吐蕃用的是不是之前破伏佚城的火药?” “哈哈,果然瞒不过你老侯,王宁弄出来的,叫手榴弹,不过这东西之前没造出来多少,就没给你送过来,连大总管那边都没送去,老夫回去和王宁说说,让他带着人多做些,到时候给老侯你送些过来!”段志玄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侯君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沉声说道: “据斥候传来的消息,吐蕃人退去后并没有在之前的营地驻守,而是拔营往后退去,这吐蕃人吃了大亏,怕是要退回吐蕃去了,以老夫之见,咱们当乘胜追击才是!” “吐蕃人伤亡不过三成,此番退去肯定防着咱们呢,再说他们应该是忌惮咱们的手榴弹,说不一定吐蕃人正准备什么计划对付咱们,老夫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追击为好! 反正如今主动权在咱们手上,咱们的目标是灭了吐谷浑,一切还是等大总管那边的消息!”段志玄摇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 侯君集闻言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三章 无处可逃 第193章 无处可逃 程咬金带着人出了伏佚城不到二十里,傍晚时分刚刚在雪原上扎好大营,段志玄派来的信使便把左骁卫大破吐蕃人的消息带到了左武卫大营。 同时带来的还有吐蕃后撤百里,一直退到乌海的消息。 接到消息后,程咬金便让大军在原地安营扎寨,然后派人去请示李靖,接下左武卫该如何行事。 他可不是侯君集那样的蠢驴,在大节上向来不会行差就错,李靖是李世民钦定的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为偷喝口酒他可以胡搅蛮缠,在执行军令上却不会耍小聪明。 真当李世民远在长安就对军中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可没有那么傻。 程咬金派去的信使追上李靖之时已经夜幕降临,西海道大军在一处谷地安营扎寨。 在此之前,段志玄、侯君集的信使就已经到了李靖的大帐中,两人给李靖的都是报捷文书。 侯君集的报捷文书满满两页纸,李靖仔细看了两遍才找出重要信息,杀敌八千、俘虏一千余人,文书后面还有其他缴获。 李靖看了两遍详细的数字,大致估算了一下,就知道这俘虏一千没有什么问题,但这杀敌八千肯定是虚报了,最多有三四千的斩获。 这是军中惯例了,侯君集也是军中宿将,知道李世民和兵部的底线在哪里,用不着他多操心,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就把文书封好,准备送往长安去。 然后才拿起段志玄送来的文书,这封文书一页纸都没有写满,但他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让人去把军司马窦明请来。 “大总管叫下官前来,可是有什么喜事?”积石道大军加上左骁卫大败吐蕃人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营,窦明进了大帐,便笑着问道。 “当然是喜事,只是老夫有些事拿不准,请窦司马一起参详参详!”李靖笑了笑,便把手中的文书递过去。 窦明接过文书,粗略的看了一眼,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段志玄虚报战功了,军中虚报战功从来不算事,只要打赢了,报的战功也不是太离谱,不管是兵部还是三省,甚至李世民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 但也别把朝中的一群大佬当傻子,如今朝中的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哪一个都不是能轻易糊弄的。 只是仔细看时,却发现这封文书好像没有虚报战功,大唐计算战功一般是按照斩获的敌人首级来确认,有时候为了方便也用耳朵来计数。 但战场之上死无全尸的也不少,这里面就大有文章可做,但还是那句话,不能太过分,而如今段志玄送来的文书上详细列举了首级多少,缴获的战马多少,武器多少,能被段志玄详细记在文书上的东西,肯定是真的有的,而且即使回到长安也不怕兵部的人去查。 因为文书上不止有段志玄的大将军印,还有左骁卫军司马的印,各军的军司马都是李世民的人,要是没有缴获这些东西,军司马是不会用印的。 这封文书中还提到,左骁卫之所以能取得如今重大的胜利,完全是因为三原侯弄出一种新的火药武器,在与吐蕃对阵之时打乱了吐蕃人的阵型。 如今王宁正带着人在赶制这个叫手榴弹的武器,过几日就会派些人把手榴弹送到李靖的西海道大营来。 在这之前,王宁已经派禁军把手榴弹送往长安。 看到这段话,窦明对这封文书再无怀疑,笑着对李靖说道: “大总管,既然三原侯在左骁卫中,段大将军的话应当没有什么夸大的成分,毕竟三原侯用火药破伏佚城的事情在先,打乱吐蕃人的阵型应当不难!” “唉,老夫倒是不怀疑段将军在文书上夸大,只是积石道侯总管也送了文书来,你看看!”李靖苦笑着把侯君集送来的文书递给窦明。 窦明接过来一看就知道李靖为何会苦恼了。 因为两封文书放在一起一对比,侯君集送来的文书里的猫腻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一般明显。 其实段志玄在文书上还是做了一点手脚的,俘虏数量是增加不了的,但杀敌数却加了二千,但因为战果太过于显眼,这点人数加上去,明面上真是一点问题都看不出来。 “要不,把段大将军的这文书稍微润色润色?”窦明苦笑着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李靖苦笑着说道。 军中的惯例不好打破,这可是关系到数十万大唐府兵,要是段志玄这封文书就这么送到长安去,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最得罪人的反而不是段志玄和王宁,而是他这个行军大总管。 毕竟送往长安的文书,他是最后签字用印的。 拿起笔重新照着文书重新写了一份,封好后,便让人送去给段志玄,处理完报捷文书后,李靖才拿起程咬金送来的文书。 和窦明商议了一番后,他就写了一封让程咬金回伏佚城待命的文书让人给程咬金送回去。 把文书处理完以后,李靖又让人去把麾下的将领都叫到大帐,商议追击伏允的计划。 如今左骁卫凭着一万骑军生生打掉了吐蕃人一万骑兵,把吐蕃人打得直接后撤百里,一直退到了乌海,他们西海道行军足足近四万人,要是让伏允跑了,回到长安后,他们这十多个国公、县公的脸可没地方放。 如今的伏允再也没有刚刚出发时的从容,原本以为大学会阻碍唐军的脚步,不成想大雪反而成为了他们的阻碍,唐人好像没有什么影响。 不止如此,唐军的斥候甚至已经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五十里的地方,慕容孝隽带去的一万人已经折损了一大半,却连拖住唐军的脚步都没有做到。 而且往前方派出去的斥候,一旦超过一百里,往往有一大半没有回来,这显然不是因为天气等意外,明显是前方也有唐人在等着他们,而消失的斥候肯定是遇到了唐军的斥候。 伏允如今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仿佛有一张大网,如今大网慢慢的收紧,自己就犹如大网中间的鱼儿一般,无处可逃。 今日有事,只有这么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妻儿所在的方向 第194章 妻儿所在的方向 伏允的感觉并没有错,如今的大唐军队确实已经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 鉴于左骁卫和积石道大军取得的辉煌战果,作为此次行军大总管的李靖果断把围剿伏允的计划提前。 于是西海道大军的行军速度陡然加快,与伏允大部的距离越来越近。 连日带人骚扰西海道大军的慕容孝隽面容枯瘦,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这是前两日被唐军的流矢射伤的。 带来的一万余人如今只剩下四千余人,慕容孝隽骑着马站在队伍前方,面对着仅剩的四千余人,目光扫过一个个熟面孔,从他们的目光中,慕容孝隽没有看到恐惧。 他知道已经死去的五千同袍带给他们的有悲伤还有勇气,唯独没有恐惧。 年仅三十的慕容孝隽从军十五年,从百夫长到统领,这一万人跟着他东征西讨,和吐蕃打,和羗人打,和突厥人打,和唐人打,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他逐渐成为这支百战之师的灵魂。 这其中有壮年、有老年人,还有少年,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张张面孔,才发现其中许多熟面孔早已经掩埋在雪原之中,再也看不到,慕容孝隽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当初商议同吐蕃人一起入大唐河西劫掠,他也是同意的,没有吃的东西,当然只能用手中的弯刀、胯下的战马到有粮食的地方去抢,这是印在他们骨子里的思维习惯。 他带着的一万人在河西战果辉煌,抢到了无数的粮食、布匹,还抢到了许多女人。 他们原以为大唐和以前的中原王朝一样,最多派兵进入吐谷浑报复一番便会退回去。 从河西抢回来的东西足够吐谷浑的所有部族安然度过最难熬的寒冬,相比之下,唐人的报复就会显得无关紧要。 为了部族的老弱能够活下去,吐谷浑的勇士并不畏惧死亡,只是他没想到,大唐会如此强大。 仅仅两个月,他们抢到的东西还没有捂热,近十万唐军就兵临伏佚城下。 双方第一次接战,对方铺天盖地的弩箭就让吐谷浑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接着更是用天神一般的手段轻而易举的破掉吐谷浑人花费无数人力、物力还有时间筑成的伏佚城,生生的打掉了吐谷浑所有人的脊梁。 当时伏允几乎是失了魂一般带着人逃出了伏佚城,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 吐谷浑从上到下再也没有和唐人对战的想法,他们只想带着人跑得远远的,这同样是印在他们灵魂中的本能,他们的祖先就是从遥远的云中一带跑到了如今的吐谷浑立足,只要他们的人还在,他们就一定能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在其他地方继续生存下去。 所以他主动找到伏允,说服伏允让他带着吐谷浑最精锐的一万人留下来断后,为自己的族人谋一条活路。 只是唐人实在强大得令人绝望,从伏允好不容易让人传回来的消息看,唐人远远不止身后的三万余人,在北方还有一万多人,在东方、在西北也许还有无数的唐人已经挡在了吐谷浑的西进之路上。 唐人这是要他们吐谷浑亡国灭种啊! 他带着人留下的时候就没有想着回去,如今看来,他们的任务是完不成了,他能做的就是带着剩下的同袍们用自己的血肉为族人再争取哪怕半天的时间也好。 其他的事情自己反正也看不到了,就不想了! “儿郎们!吐谷浑的勇士们!” 慕容孝隽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仍然充满了铿锵之气: “我们输了,唐人的武器比我们的锋利,他们的甲胄比我们的坚实,他们还有天神一样的手段,轻而易举就破了咱们的伏佚城,我们输过无数次,也赢过无数次,我们曾无数次凯旋而归,也无数次狼狈而回! 这次我们招惹了无比强大的敌人,数倍于我们的唐人在雪原上比我们跑得快,他们从四面八方围向我们的族人! 我的儿子今年刚满十五岁,他就在前方,我的妻子怀着我的第五个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他们就在前方! 我不能逃!你们能不能!” “不能!” “不能!” “不能!” “……” 四千人挥舞着弯刀大声应道。 慕容举起手中的铁枪,大声喊道: “唐人有一句话叫做螳臂当车!意思就是一只螳螂举起前肢妄图阻挡车子前进,如今我们就是这只螳螂! 我们要挡住唐人,用我们手中的刀!用我们的血!用我们的肉! 儿郎们,为了吐谷浑!” 慕容孝隽说完,一抖缰绳,胯下的战马便迈开步子,朝着西海道大军的方向冲去! “为了吐谷浑!” “为了吐谷浑!” “……” 没有战术、没有队形,决然赴死的四千人高举着手中的弯刀在雪原之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队形,一往无前的冲向了行进中的西海道大军。 “报!前方十里发现四千吐谷浑骑兵!” 一个斥候打马冲进西海道前军,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前军统领李宗的面前,大声说道。 “列阵,准备迎敌!”李宗大声喊道。 这小半个月来,吐谷浑的一万骑兵犹如一块甩不脱的牛皮糖一般骚扰了西海道大军一次又一次,前军将士早以习惯。 李靖治军极严,哪怕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吐谷浑骑兵如挠痒痒一般的进攻,李宗的命令传下去后,前军一万多人迅速列好阵型,弓上弦,刀出鞘,一个个弩兵从雪橇车上搬下贞观弩,快速的组装起来。 “报,前方五里发现四千吐谷浑骑兵!” “报……” 听着斥候的禀报,李宗眉头紧锁,这四千吐谷浑骑兵完全不像是来骚扰的,倒像是来送死的! 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便不想了,不管这四千人有何目的,弄死他们就行了!眼见吐谷浑骑兵已经相距不到三里,李宗便大声命令道: “传令!贞观弩准备!立枪阵!” 弩兵们飞快的拉开贞观弩的弓弦,把一支支巨大的弩箭放进箭槽,西海道大军中的贞观弩三分之二都部署在前军,足足有五百余架! 李宗举着望远镜,看着远方慢慢浮现一道黑色巨浪,都不用斥候汇报,估算了一下距离后便大声喊道:“放箭!” 听到命令后,同样拿着望远镜的弩兵校尉便大声喊道: “距离一千步,放!” “距离六百步,放!” “距离……” 三轮贞观弩射过后,枪阵校尉便大声喊道: “立枪阵!” 站在弩兵后方长枪兵、铁盾兵一起上前,一面面铁盾立起,握着沉重的长枪上前两步,在盾牌之间立起一根根长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一道坚实的枪阵便立了起来! 慕容孝隽率领的吐谷浑骑兵也轰然而至。 “砰!” “砰!” “……” 一道道沉闷的碰撞声在枪阵之间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声闷哼。 洪流一般的吐谷浑骑兵前锋犹如撞到了礁石一般陡然停了下来,幸存下来的吐谷浑骑兵身上很快就被后方一根根长枪刺成了一个个血窟窿。 吐谷浑骑兵仿佛没有看到前方作战的同袍一般,胯下的战马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一个接一个的撞向前方挡住自己的一切东西,包括自己的同袍。 如此决然的进攻出乎大唐士卒的意料,精密的枪阵很快便被撞得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被吐谷浑骑兵突破。 李宗在后方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连忙大声喊道: “退后十步!” 随着后方的鼓声有节奏的响起,前方的枪阵便缓缓的后撤。 按照吐谷浑之前的做法,这个时候吐谷浑人就应该撤了,但这次没有,吐谷浑人依然悍不畏死的往前冲击着。 战事一度陷入焦灼,关中府兵向来不怕阵地战,哪怕对方是骑兵,大唐的刀盾兵、长枪兵默契配合,一点点的消耗着吐谷浑的有生力量。 李宗已经确定了,这些吐谷浑骑兵就是来送死的,只是这些骑兵即使按照他的眼光来看,也不比西海道大军中的骑军差多少,所以虽然吐谷浑的骑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自己的前军同样伤亡惨重。 “将军,风字营、火字营已经到达吐谷浑左右翼位置!” 李宗点点头,沉声说道: “马上发起进攻!” 风字营、火字营乃是前军中最擅长进攻的两个营,最近从鄯州城运来的手弩全部装备了这两个营,李宗的命令下达后,两个营的府兵突然从吐谷浑的左右翼杀出,威力丝毫不比重弩小的全新手弩发出一根根夺命的弩箭,顿时打乱了正在进攻的吐谷浑骑兵。 本就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慕容孝隽根本不管两翼突然出现的人,大喝一声,便握着手中的长枪再一次带着人往前冲。 他身边的三百亲信都是一次次跟着他杀出重围的精锐之士,三百余人组成的锋利箭头终于把大唐的前军枪阵撕开了一道口子。 慕容孝隽一杆铁枪硬生生把这道口子越撕越大,西海道前军也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李宗见状,怒从胆边生,举起手中的马槊,大喝一声: “随某杀敌!” 便策马朝着慕容孝隽杀去,他身边的亲卫吓了一跳,连忙打马跟上。 有李宗亲自带着人加入,被撕开的口子很快便再度被堵上,枪阵连续退了三次后,吐谷浑骑兵一往无前的气势终于被挡了下来。 而停下来的骑兵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大唐士卒手中的长枪每一次突刺,都会带走一个吐谷浑骑兵的生命。 还未靠近就被贞观弩射杀近一千的吐谷浑骑兵越来越少,仅仅一个时辰,仅剩的三千人就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慕容孝隽本已受伤的肩膀又被长枪戳了个窟窿,被亲信围在中间。 李宗看着这五百几乎浑身是伤的吐谷浑骑兵,目光里闪过欣赏之色,轻声对旁边的亲兵说道: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都退后,再让人喊话,就说只要他们投降,某绝对不会害了他们的性命,吐谷浑已经完蛋了,他们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很快,围攻的府兵就慢慢的后退,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盯着被围在中央的吐谷浑人,一个懂得吐谷浑话的府兵便拿着一个巨大的铁皮筒子用吐谷浑话大声把李宗的话翻译过去。 “哈哈,唐人岂敢小瞧我慕容孝隽!儿郎们,你们愿降吗?”听完喊话的慕容孝隽哈哈大笑,放声问道。 “不愿!” “杀!” 李宗看着大笑的慕容孝隽,沉默的举起手,重重的挥下,顿时万箭齐发,场中的五百人纷纷倒地。 慕容孝隽被一支弩箭射中心口,雄壮的身子晃晃悠悠的从战马上掉下来,他杵着长枪艰难的坐起来,靠在战马的脚上。 目光怅然的看着妻儿所在的方向,渐渐的失去了所有色彩。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伏允之死(上) 第195章 伏允之死(上) 抛开双方的立场不谈,慕容孝隽和最后五百吐谷浑士卒的行为无疑得到了大唐将士的尊重。 李宗派人去向李靖禀报后,亲自带着人安葬了慕容孝隽和他的五百部下,没有把他们的首级、耳朵割下来记功。 一个巨大的坟茔立在雪原之上,旁边还有一块粗糙的石碑,上面有写着:慕容孝隽和五百勇士。 李宗率领的前军战死八百,重伤五百,轻伤二千,不得不停下来建立一处临时营寨,为伤者处理伤势后,又留下两千人守卫伤者,等着后方的程咬金派人来把伤者接回伏佚城。 慕容孝隽带着四千人成功的让西海道大军在雪原之上多停了半日,翌日一大早,西海道大军再次出发,朝着伏允行军的方向追去。 同样主动请缨为大军断后的夸玉在离开伏允大部后,径直带着三千青壮、七千老弱朝着东方前进。 夸玉如今年逾五十,在青海辽阔的荒原上生活了一辈子,对这片巨大的荒原无比的熟悉,带着的一万人多是逃难而来的牧民,一辈子放牛牧羊的他们只关心自己和妻儿能不能在一次次寒冬中活下去。 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亡国灭种的概念,他们只知道唐军很可怕,他们刀枪不入,他们拥有连天狼神都没有的武器。 于是熟悉荒原的夸玉带着一万多人只想躲起来的牧民,在大雪的帮助下,竟然奇迹般的一度消失在大唐军队的斥候眼中。 这一万多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如今逃走了也不会影响大局,在接到前军统领李宗的汇报后,李靖便下了命令,暂时放过这些人,全力追击伏允部。 慕容孝隽和一万精锐全部战死的消息很快就被斥候送到了伏允面前,入夜扎营后,伏允一个人坐在大帐中,拿着泛黄的文书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文书中短短的二十余字,似乎从字里行间能看到慕容孝隽的面容。 一直在大帐中枯坐了两个时辰,才让人去召慕容顺。 慕容顺到了大帐后,躬身问道: “父亲这么晚叫孩儿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顺儿,这是斥候送来的消息!”伏允把文书递慕容顺面前,低声说道。 慕容顺接过文书,定定的看了许久,才一脸哀伤的对伏允说道: “孝隽忠义无双,咱们一定要带着族人避开唐人的追击,方不负孝隽一番苦心!” “为父当然不想负了孝隽的一番苦心,只是如今唐人一定在咱们前方布下了天罗地网,咱们就算插翅也难以从这网中逃出去啊!”伏允一脸灰败的说道。 “夸玉所部有消息吗?”慕容顺怔了怔,轻声问道。 “前几日倒是有消息送来,说是要从东边吸引唐人的注意,这两日斥候倒是没有探到他们的消息。 不过他带着的一万人原本也就是些老弱,想来唐人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我原本也没指望他们真能拖住唐人,要是唐人真放过了他们,兴许能为咱们吐谷浑留点种!”伏允无奈的说道。 “父亲所言甚是,不过依孩儿之见,咱们并非就没有机会,再往前一百里左右就到了曼督山附近,唐人的精锐全在咱们身后,前方就算有唐军,数量也不会太多,咱们如今还有三万勇士,不是没有一战之力!”慕容顺沉声说道。 “要是前方的唐军超过两万,甚至三万人呢?”伏允沉声问道。 “这……”慕容顺呐呐无言。 “顺儿,这里只有咱们父子二人,为父也就直说了,一直跟在咱们后方的唐朝领军之人应该就是唐朝的常胜将军李靖,此人领军以来从无败绩,前些年更是亲领五千精兵大破突厥牙账! 从斥候送回来的消息看,唐军似乎是有一种能在雪地快速奔行的利器,在这样的雪天行军比咱们还快,所以才能一直遥遥的跟着咱们。 为父每晚都睡不踏实,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咱们的队伍太过庞大,完全无法行迹……”伏允轻声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分开走?”慕容顺犹豫着问道。 “恩”伏允点点头。 慕容顺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后才轻声说道: “孩儿明白父亲的意思,只是就算把三万人一分为二,目标依然不小……” “为父的意思是三万大军依然往前走,咱们带着五千人从锦鸡山方向走,为父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直通柏海,只要到了柏海,有了星宿川的阻隔,唐军就再也追不上我们,这条线小路非常隐蔽,唐人肯定不会发现的!”伏允摇摇头,沉声说道。 “……” 慕容顺愣住了,伏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准备放弃这二万多族人,让这二万多族人作为鱼饵往前去投唐军的罗网。 他带着五千亲信偷偷的从锦鸡山一带逃走。 这个计划让慕容顺非常心动,锦鸡山在曼督山以西一百多里,地势险峻,要是真有小路能绕过曼督山到达柏海一带,唐军确实是不可能追到哪里的! 愣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慕容顺就做了决定,当下轻声说道: “为了咱们吐谷浑的将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不过此事暂时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父亲最好让信得过的人悄悄的准备。 天山部落统领蛮山早就想要孩儿的统领之位,明日议事之时,孩儿便以勇力不够为由,把统领之位让于他,到时候父亲再把这二万人的统领之权交给他,想来他应该会尽心尽力带着这两万人突破前方的唐军阻拦。 明日傍晚时分,咱们就会到达锦鸡山附近,扎营后,父亲只需让人扮做您的模样坐镇中军,再给孩儿弄一个领军前去查探唐军虚实的命令,蛮山肯定不会怀疑,咱们就带着人直奔锦鸡山,父亲觉得如何?” “顺儿的安排甚是合理,就按你说的去办吧!”儿子的安排和自己的计划差不多,伏允想了想,便点头答应。 翌日一大早,伏允、慕容顺、蛮山等吐谷浑重要的将领在大帐中议事,慕容顺便提出自己勇力不足,眼看着前方就要遇到唐军的围追堵截,自己恐难以领军突破唐军的防线,请伏允另选贤能! 前方有唐军阻拦的消息早已不是秘密,慕容顺的武力值也确实一般,头脑简单的蛮山等人倒是没有怀疑慕容顺的话。 伏允装模作样的考虑了许久,最终命任命军中最勇猛的天山部统领蛮山为吐谷浑前军大统领,而且言唐军势大,吐谷浑的将士需要同心协力,还把除自己五千亲信以外的所有统兵之权暂时交给蛮山。 巨大的惊喜砸向蛮山,顿时把蛮山砸的晕乎乎的,忙不迭的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率领吐谷浑的勇士打败前方的唐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伏允之死(下) 第196章 伏允之死(下) 大帐中的伏允慷慨激昂,拍着胸脯向蛮山等人保证,只要能打败前方的唐军,他一定不吝赏赐,钱财、女人都有。 而且当场就赏赐了蛮山等人,钱财暂时没有,都留在伏佚城了,美人还是有的,十多个肤白貌美的女奴当场就给蛮山等人一人赏了两个。 蛮山等人纷纷割破脸颊,用鲜血向伏允保证,一定会奋力杀敌,不会辜负伏允的器重! 看着情绪激动的蛮山等人走出大帐,伏允激昂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落寞,脸色变幻间,不由得露出几分犹豫。 舍弃二万多勇士,就算他能带着五千人到达柏海一带,他们又将何其何从,东边是大唐,西边是西域诸国。 东边是不可能有出路的,但西域诸国在西域耕耘多年,他们不过五千人,想在西域立足谈何容易。 西域诸国虽然都是小国,但现在还能在连年烽火的西域立足,无一不是兵强马壮,他带着几千人没有城池,没有粮食只能混迹在荒原之中做马贼。 “也许在前方阻拦他们的唐军并不是精锐!带着三万勇士万一能轻松就突破唐军的阻拦呢?” 伏允的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甩在脑后,也许前面的不是唐军的精锐,但李靖的名头太大,不止北方,他们吐谷浑、党项、羌族等生活在唐朝周边的小国都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他不敢赌! “父亲,都准备好了!”伏允正在帐子里沉思,慕容顺掀开帐子走进来,低声说道。 “啊?准备好了?”伏允惊醒过来。 “父亲可是有什么顾虑?”慕容顺见伏允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有些疲惫罢了,既然你都准备好了,便按计划行事吧!”伏允摇摇头,轻声说道。 吐谷浑的军政制度还是游牧民族的哪一套,同样由不同的部落组成,松散的制度让慕容顺的计划实施得非常容易。 中午刚过,慕容顺就带自己的千余心腹士卒放慢脚步,退到了中军伏允所在的队伍。 换上一身不起眼皮甲的伏允就让偷偷的从自己宽大的马车上下来,带着侍卫混进慕容顺的亲兵营中。 随后伏允便让慕容顺拿着自己的令牌去接管了伏允耳朵亲信部族,慕容顺接管了这五千人后,便以探查为借口,带着这五千人离开大部,往锦鸡山方向行去。 新任吐谷浑名王蛮山大权在握,正雄心勃勃的准备迎击前方可能出现的唐军,傍晚时分扎营后就坐在大营中和几个吐谷浑的重要部族领袖商议军事。 根本不知道伏允和慕容顺父子已经带着人悄悄的离开了大营,彻底的放弃了吐谷浑最后的二万多勇士。 伏允和慕容顺带着人脱离大部队后,便连夜朝着锦鸡山方向奔行,此时正是月中,入夜后,淡淡的月光洒在雪面之上,倒是能勉强看清楚路面,行军的速度虽然比不得白天,倒也不算慢。 西海道大军此时已经赶到了吐谷浑大营后方不到百里之地,前方的斥候把一系列吐谷浑的动向都打探的清清楚楚,消息先是送到了前军统领李宗的手上。 李宗拿着手中的文书,心里有些犹豫,吐谷浑又分出去五千余人,看样子像是小部族脱离了大部队。 但斥候送来的消息并没有详细说明是哪个部族,原本就被左骁卫和积石道大军抢了风头,这万一要是跑了吐谷浑的重要人物,他们的战功再打个折扣,难免有些抬不起头。 有心分出些人去追,自己又没权限,只得把文书送到中军去,让大总管做决定。 李靖在接到李宗的禀告后,并没有怎么考虑就让李宗率领前军九千余人去追这脱离吐谷浑大部的五千余人。 之前之所以放任夸玉部不管,是因为对夸玉部的情况非常清楚,追丢了也就不管了,这次不一样,游牧民族的可汗向来不讲究什么气节,万一要是伏允就在这五千人之中呢? 如今薛万彻兄弟和李道宗已经在吐谷浑大部前方占据了有利位置,就等着吐谷浑自投罗网,有他们的二万多人再加上西海道大军,少了李宗统领的前军问题不大。 李宗接到命令后,便带着前军九千人换了个方向在斥候的带领下,同样朝着锦鸡山方向狂奔而去。 只是让李宗疑惑的是,他带着人一直追到入夜,斥候竟然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要不是一路上非常明显的车辙、马蹄印,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方向,毕竟从发现这五千多人脱离大部,到大总管的命令传来,他们可是耽搁了近两个时辰。 “将军,是继续追还是扎营休息?”手下的心腹校尉上前请示道。 “对方的速度不比咱们快,咱们的斥候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对方应该是一直没有休息,咱们要是休息了,说不一定就追丢了!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坚持坚持!咱们连夜追!”李宗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沉声对校尉吩咐道。 “喏!” 校尉大声应道。 因为雪橇这一利器,大唐的士卒在冰天雪地里奔行并没有那么难,没有热水热食才是对将士们最大的考验。 不过和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军功比起来,这些都是很容易克服的,关中的府兵前些年在大唐各地平叛,大战多在隆冬时节,那时候可没有雪橇车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如今不止粮食管够,怀里的皮囊中还有一小袋子酒,这是前几日大总管特地让粮草官分发的,说是给将士们备着,万一受伤了可以用来消毒。 能不能消毒这些士卒不是很清楚,但这东西抿上一小口,整个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这样的好东西拿来涂抹伤口实在是太过浪费,还是喝到肚子里比较划算,反正校尉也没说不能喝不是? 西海道前军九千多人乘着雪橇顺着等人留下的痕迹一路狂奔,最终斥候在第二日破晓时分再度发现了伏允等人的踪迹,就在他们前方不到五十里的地方。 李宗得到消息后,让斥候隐藏好自己尽量别让前面的吐谷浑人发现,军中的老人说很快就会下大雪,他准备学习李靖,等暴风雪来时亲自带人突袭,一举灭了这五千人。 伏允和慕容顺等人自然不知道西海道的九千余人已经追到了自己身后五十里,五千人虽然都是精锐,但队伍中不止有大量金银财宝,还有伏允的妻女等女眷,慕容顺的妻儿等人也在队伍之中,而且年迈的伏允已经坚持不住了,只能停下来休息。 休息了三个时辰后,慕容顺便带着队伍再度出发,只是这时候天空中再度飘起了雪花,走了两个多时辰后,夜幕便已降临,天空中的月光被乌黑的云层挡住,天地间只有雪地上能看到微弱的光亮,行军变得非常困难,慕容顺不得不让队伍停了下来。 即使是夜间,慕容顺仍然在大军前后派出了几十个斥候,而这些斥候都没有发现唐军的痕迹,倒是让伏允和慕容顺安心不少。 在雪地里跑了两天一夜仅仅休息了不到三个时辰,养尊处优的伏允和慕容顺早已全身疲惫,安排好军务后便在营帐里呼呼大睡。 入夜之中,睡得并不安稳的伏允感觉耳中传来了喧哗声便很快清晰过来,从毯子上爬起来刚想出声叫侍卫,衣甲不整的慕容顺就已经掀开帘子走进来,急声说道: “父亲,唐军追来了,人数至少伤亡,咱们得马上走!” 伏允愣了一下,随即颓然的坐回毯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说道: “咱们还能走哪去……” “父亲!没时间了!”慕容顺急声说道。 “顺儿,唐军既然能追到这里来,咱们便走不了!”伏允轻声叹道。 慕容顺一脸灰败,呐呐的说道: “哪咱们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顺儿,你就带着人降了唐人吧!”伏允突然轻声说道。 “……” 慕容顺愣了一下,才轻声问道: “父亲您呢?” “我老了,糊涂了,这才听了吐蕃布让的话去唐朝的河西一带劫掠,以至于造成今日的境况,顺儿你要降唐,总得带着赎罪的东西去,如今咱们也就为父这颗首级能拿得出手了!”伏允脸色平静的说道。 “父亲,您也可以降唐的,您好歹也是一国之主,唐朝的皇帝自诩宽厚,肯定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慕容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劝道。 “伱也说了,为父好歹是一国之主,要是降了唐人,还有何面目去地下见祖宗,你去吧,让将士们停手,为父自己呆一会儿!”伏允自嘲的说道。 “父亲……” “去吧!”伏允挥挥手。 慕容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转身出了伏允的帐子。 看着越来愈多的唐军杀入己方的营地,慕容顺低声对身后的亲信说道: “去告诉兄弟们,降了吧!” 不一会儿,得到命令的吐谷浑士卒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李宗没想到突袭这么轻松,这五千人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就投降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精锐。 直到部下押着五花大绑的慕容顺来到他的面前。 李宗不可置信的打量了慕容顺许久,才语气莫名的转头问把慕容顺送来的部下: “如果这真的是慕容顺,想来伏允也应该在此处才是,找到了没有?” “禀将军,找到是找到了,卑职让吐谷浑的人认过了,确实是伏允,只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校尉支支吾吾。 “只是什么?赶紧说!”李宗不耐烦的说道。 “只是已经自缢了!”校尉尴尬的说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如儿戏一般的灭国(上) 第197章 如儿戏一般的灭国(上) 伏允被李宗手下校尉发现的时候,尸体还有一丝温热。 要是王宁在,也许还会想着救一救,李宗手下的校尉只是犹豫着要不要首级砍下来去领功,因为伏允一身精美的服饰看上去就不是普通的吐谷浑士卒,很有可能是吐谷浑的大官。 但最后还是没把伏允的首级砍下来,因为校尉手下的队正看到了伏允腰上挂着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狼头。 这个队正是凉州人,对吐谷浑比较了解,知道这样的狼头就和大唐的五爪金龙一样,一般只有帝王才能佩戴。 普通的大官肯定不敢佩戴这样的玉佩。 队正的一番话让校尉的心忍不住的怦怦跳,连忙找了几个俘虏来认,才知道这个面容扭曲的老头就是伏允! 虽然抓到的是尸体,但擒获吐谷浑伏允的功劳也足以让校尉策勋十二转,折冲府都尉不敢想,次一级的果毅都尉还是可以奢望一下的! 和手下的校尉一样,哪怕亲眼见到了伏允的尸体,李宗仍然感觉自己在做梦,原本以为是被派来追击一支可有可无的吐谷浑的小部族,心里还有些不情愿,没想到转头一个巨大的馅饼就这么砸在自己头上。 虽然只抓到了伏允的尸体,但抓到了活的慕容顺,这可是泼天的功劳,而且还有四千多俘虏和无数金银财宝。 慕容顺到底还是没有亲手拿着父亲的首级去投降,只是从一国王子突然变成了阶下囚,一时有些难以习惯,只是他没有父亲宁愿自缢而亡也不愿成为俘虏的骨气,既然已经沦为阶下囚,脸上就本能的露出讨好的笑容。 好在李宗也没有为难慕容顺的意思,对慕容孝隽宁愿战事也不愿投降的人,虽然是敌人,他从心底里尊重,对伏允这样的宁死也不愿被俘的君王,心里也算钦佩。 但对慕容顺这样的人,他是打心里看不起的,既然看不起,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为难的意思,让人审问一遍过后,便和其它俘虏一起关押,只是慕容顺这样的身份肯定是要押送长安的,食物要比其他人多一些,还多给了一张羊皮袄子。 可不能在他手上饿死冻死了! 把俘虏的身份都核实清楚,再清点完战利品,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李宗也不敢耽搁,派人连夜快马赶去向李靖禀报。 此时西海道前军和中后军至少相距百里,夜间赶路本就艰难重重,加上风雪甚剧,信使即使是一人双马,至少也要到第二日午时左右才能把消息送到。 而此时西海道大军正在冒着风雪往前狂奔。 伏允带着人离开当日,入夜后,蛮山三次到伏允的大帐外想拜见伏允未果,大权在握的蛮山便带人直接闯进了伏允的大帐,才发现大帐里的根本不是伏允,而是伏允身边的一个忠心老奴。 派人找遍大营,才发现不止伏允不见了,连慕容顺和他的儿子都不见了,蛮山哪里还不知道伏允肯定是带着人走了。 老奴已经须发皆白,只因为从儿时起就是伏允的马夫,这才能一直跟着伏允享福,无儿无女没有什么牵挂,在蛮山的逼问下一言不发,不愿意透露伏允的行踪,最后被盛怒的蛮山砍了脑袋。 蛮山的人在大营中毫不遮掩了大肆搜索,很快吐谷浑大营的人都知道伏允带着儿子、孙子偷偷跑了! 把伏允大帐中的人全部杀光后,盛怒的蛮山才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然后脑子里开始琢磨出点味道来,如今伏允和慕容顺等人都不在,自己的天山部拥有最多的勇士,伏允在偷偷跑之前又把领军的大权交给了自己,如今自己不就是吐谷浑权利最大的人? 意识到这点后,蛮山便毫不客气的占了伏允的大帐,又把如今大营中的所有将领都召集到大帐之中。 吐谷浑的传统本就是强者为王,如今的蛮山的天山部拥有最多的勇士,自然没人在这个时候找不自在,于是在简陋的伏允大帐中,蛮山就成为了吐谷浑新的王。 翌日一大早,意气风发的蛮山率领着自己部族的一万多勇士作为先锋,在风雪之中来到了曼督山东南腹地金沙河谷附近。 冬日的金沙河谷再也没有夏日的繁盛,特别是连续两日大雪后,夏秋时节郁郁葱葱的草木早已被积雪覆盖,整个河谷只剩下一片白色。 清澈见底的金沙河如今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一眼看去,平坦的金沙河仿佛一条白色的玉带般蜿蜒在谷底。 金沙河谷是曼督山的门户之一,而且要穿过曼督山,这里是最近的通道。 前几日派出的斥候有很多在这一带消失,蛮山知道唐军肯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所以在进出金沙河谷后便步步为营,以防被唐军偷袭。 而在天山部前方不在三里的山谷两侧高坡上,近一万大唐府兵正窝在一个个积雪磊成的低矮雪屋里。 山谷左侧的是薛万均率领的五千鄯州府兵,右侧是薛万彻率领的四千灵州府兵,在接到李靖的命令后,两兄弟就从甘州附近进入吐谷浑,一路上不知道扫荡了多少吐谷浑的小部族补充粮草,最后按照李靖的命令来到此处。 来到金沙河谷后,兄弟俩商议了一番,最终选在这个看似不怎么险要的山谷设伏,准备学习程咬金和王宁在阴山下的做法,来一个守株待兔。 雪屋的做法是几个人坐在在一起饮酒聊天的时候,王宁说起阴山活捉颉利可汗时无意间说出来的。 王宁吹嘘活捉颉利的时候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没有漏掉一个重要细节,薛万彻和薛志远都在,当时只当故事来听,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用到。 薛志远穿着一身山文铠,里面穿着几层皮袄子显得有些臃肿,他旁边的薛万彻也是同样的打扮。 手里拿着望远镜的薛志远紧张的盯着距离他们不到五百步的河谷里,几个吐谷浑斥候探查一番后便打马返回。 薛志远放下望远镜,得意的对薛志远说道: “四哥,小宁这法子当真是好使,吐谷浑的斥候和瞎了一样,这么点距离都没有发现咱们!” “呵呵,这时候发现也晚了,传令下去,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等吐谷浑大部进入贞观弩射程后,先射两轮就当打招呼了!”薛万彻呵呵笑着对身边的亲兵说道。 “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如儿戏一般的灭国(下) 第198章 如儿戏一般的灭国(下) 蛮山知道唐军可能就在前方,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方不到三里的高坡上会埋伏着一万大唐府兵。 因为有斥候侦察过,天山部一万多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走进了山谷。 薛万均率领的鄯州府兵没有装备贞观弩,床弩体积太大,又不能快速拆装,即使有雪橇这样的神器也根本带不了。 床弩没有,比床弩体积还大的投石车自然也是没有的,所以鄯州府兵的远程武器只有长弓和燃烧弹,还有一些专门用来丢燃烧弹的小型投石车。 而薛万彻率领的灵州府兵则有一百架贞观弩,王宁作为贞观弩的发明者,贞观弩的制造是绝密,但其中依然少不了王宁这个发明者的参与。 贞观弩制造出来后,第一批装备的左武卫和左骁卫,这是李世民钦定的,然后才装备其他征讨吐谷浑的大军。 王宁只是和负责分配贞观弩的官员问了一句,他和薛万彻兄弟相熟,如今薛万彻是灵州道行军总管,贞观弩的分配名单上有没有灵州? 这当然是没有的,因为灵州虽然也是受命征讨吐谷浑,但压根就没有在西海道行军序列里,只是暂时受西海道行军大总管李靖的辖制。 但就是因为王宁问了这么一句,灵州也被加了上去,还是和西海道、积石道等大军是第一批。 薛万彻手中拿着望远镜,心如擂鼓一般怦怦跳。 按照计划,一旦吐谷浑的军队进入山谷,灵州府兵负责打前军,鄯州府兵负责打后军,务必第一时间使吐谷浑军队陷入混乱。 看着一万多吐谷浑士卒大摇大摆的全部走进山谷后,薛万彻亲自跑到一架贞观弩边上,从裤裆里伸出一直保持着暖和的双手,调整了一下贞观弩的方向,果断扣动了扳机! “咻!” 巨大的弩箭发出巨大的尖啸声朝着一马当先的蛮山急速射去,在弩箭射出的一瞬间,蛮山便感觉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弯腰把身子藏到了马腹下面。 闪着寒光的箭头擦着他弯下的脊背狠狠的扎进了身后亲信的腹部,高速旋转的三菱形箭头一瞬间就把高大的身躯断为两截,又狠狠的扎入后方一个吐谷浑士卒的战马脖颈。 弩箭发出的尖啸声就是最明显的进攻信号,还没等蛮山喊出敌袭两个字,一百多架贞观弩的第一轮齐射已经开始。 上百根巨大的弩箭几乎都是一箭双雕,又的弩箭甚至一箭三雕,蛮山很幸运的躲过了第一只弩箭,又躲过了第一轮齐射。 这时候才发现唐军竟然隐藏在高坡之上,而且很明显超出了他们弯弓的射程,来不及思考便挥舞弯刀驾驭着战马朝着高坡冲了过去,一边冲还一边用吐谷浑话高声喊道: “在坡上!在坡上!” 话刚说完,就看到数不清的黑影就从天而降,其中一个还直直的向着他砸来,让人奇怪的是黑影上似乎能看见火光。 握着弯刀朝着黑影狠狠一挥,清脆的破碎声响起,蛮山便感觉一滩难闻的液体兜头泼了自己一身! “这是什么鬼东西!”蛮山毫不在乎的骂了一声,这才发现脚下好像有火光,然后就感觉胯下的战马不受控制的人立而起。 低头一看,才发现胯下的战马似乎在燃烧,而且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幽蓝色的火焰已经从战马蔓延到了他的腿上。 “卑鄙的唐人!” 蛮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才意识到刚刚泼了自己一身的是火油,连忙从战马上跳下来,手忙脚乱的想脱去身上的皮袄。 只是这个时节天寒地冻的,身上难免多穿了两件,又绑的严实,一时半会竟然没脱下来,这时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上半身,顾不得再脱皮袄,蛮山果断的扑倒在雪地之上,然后用力的翻滚。 才翻滚了两圈就感觉背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而且几乎是一瞬间,脸上、腰腹、胯下,全身仿佛被放进了油锅之中。 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在地上翻滚,偶然间发现眼前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自己部族的勇士一身火焰,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炬,在火海中尤为显眼。 在灵州府兵动手后,山谷另一侧的鄯州府兵也动手了,他们没有贞观弩可以和吐谷浑人打招呼,只是按照计划用小型的投石车把陶罐做成的燃烧弹朝着吐谷浑扔过去。 几十架小型的投石车精确的把已经点着的燃烧弹丢到了天山部后军头上,顿时幽蓝色的火焰从天山部后军腾空而起。 燃烧弹仍然连续不断的丢尽人群,被燃烧弹砸中的倒霉蛋已经因为剧痛失去了理智,不止胯下的战马发狂毫无方向的乱跑,从战马上摔下来的士卒同样如无头苍蝇一般撞向自己的同伴。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蛮山终于感受到一丝凉意,却是身下的积雪已经被融化。 “吐谷浑完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后,蛮山蜷缩在雪地中的身体也化为一只巨大的火炬。 前方和后方都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吐谷浑一万多人虽然只死伤了不到一千人,却已经士气尽无,阵脚大乱。 有骁勇之辈见势不妙,想带着人冲向高坡,只是行军时为了方便,走的是结冰的河道,如今河道两边高高的堤坝便成了第一道阻碍。 少部分士卒冲出了河道,刚刚朝着高坡冲上一段路,进入长弓的射程后便被射成了刺猬。 鄯州府兵和灵州府兵还在继续朝着河谷里扔燃烧弹,见前后军所在的位置已经布满了火焰,就朝着中间扔。 薛志远亲自操着一架小型投石车,在亲兵点燃陶罐上浸透了汽油的布条后,便一锤子敲掉机括,小陶罐便朝着河谷飞去。 说起来这燃烧弹还是王宁借着他的手献给李世民的,顺便帮他烧了吐蕃人在长安城外的大营。 第一次抱着燃烧弹想点个火看看效果,被王宁一巴掌抽在脸上,当时就被打蒙了,要不是王宁救了他的小命,当时肯定一巴掌就抽回去了。 如今亲自用燃烧弹把吐谷浑人变成一只只火炬,虽然心中的一点点不痛快早已烟消云散,但还是对那一巴掌印象深刻。 鄯州府兵和灵州府兵带着大量的雪橇车,这些雪橇车装上轮子就是马车,下雪后才卸掉轮子变成雪橇车,自然带了许多物质,其中最多的便是箭矢和燃烧弹。 河谷中的吐谷浑士卒应该已经是吐谷浑最后的战士,这时候就没必要节省了,燃烧弹不要钱的往河谷里扔。 燃烧弹融化了积雪,化为的水又慢慢变成了蒸气,不多时,河道内便蒸气升腾宛如仙境,过了小半个时辰,天山部前后军脚下足足一尺厚的冰面便只剩下薄薄一层。 不止前后军所在的地方在融化,其他地方同样在融化,随着一个天山部士卒连人带马掉进了金沙河,越来越多的天山部士卒落入了河水之中。 河面上加了料的汽油仍然在燃烧,河谷早已被蒸气笼罩看不清具体情况,虽然看不见河谷中的情况,但一股带着肉香的奇特味道还是飘进了大唐将士的口鼻之中。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河谷发生了什么,不少年纪尚小的府兵闻着这股味道便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一万多天山部遭到伏击的消息很快被紧随其后的吐谷浑其他部族的斥候探到,后方的一群小部族统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决定各自逃命吧,然后便带着自己的部族四散而逃。 但这明显是奢望,李道宗率领的大军早已等候多时,这些小部族要是不分散,面对李道宗率领的一万多大军也许还能反抗反抗,这一分散就变成了砧板上肉。 而李靖率领的西海道大军也终于追了上来,在四万多大军的围堵之下,一个个小部族的头领非常识时务的带着自己的部族投降。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结果到头来几乎没打过一场硬仗,吐谷浑大大小小的部族竟然就这么投降了。 李靖高坐于帅帐之中,一众没有领军的将军、军司马、长史、文书等西海道佐官分坐左右。 一个个信使在大帐里进进出出,把各军的消息送到李靖的手中,李靖仔细的看过一封封报捷文书,眉头便皱了起来,没有伏允的消息。 如今就薛家兄弟和带着人从锦鸡山方向追击的李宗没有送捷报过来,而在李靖心中,这三支府兵也是最不可能撞上伏允部的队伍。 而就在时候,一个背着旌旗的传令兵喘着气跑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竹筒,躬身说道: “大总管,两位薛将军的报捷文书!” 李靖的亲兵拿过竹筒,把竹筒里的文书递给李靖,拿起文书看了一遍,李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薛家兄弟果然都是有勇无谋的武夫,竟然生生把近五千吐谷浑天山部士卒淹死在金沙河中,还用燃烧弹把尸体烧得面目全非。 伏允是否在这五千人之中根本查不到! “大总管,李宗将军的捷报!” 就在这时,又一个传令兵大步走进大帐,举着一封文书大声喊道。 李靖拿到文书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书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向来不露声色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笑容,把整封文书看完后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大笑着对帐中的众人说道: “哈哈,没想到伏允和其子慕容顺竟然被李宗抓到了!吐谷浑定矣!” 一群文武官员愣了一下,伏允和慕容顺被擒了?岂不是说他们已经灭了吐谷浑?怎么感觉有点儿戏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海大捷 第199章 西海大捷 收到了李宗传来的消息后,李靖便让西海道大军在曼督山脚的金沙河畔一处平坦的坝子里扎营,等待其他几路大军前来汇合。 第二日下午,李宗带着九千意气风发的府兵把伏允的尸体送到了西海道大营,一起送来的还有慕容顺和近五千俘虏。 擒杀吐谷浑的可汗,还缴获了无数金银珠宝,其中还有吐谷浑最上等的青海骢几千匹,这可是独一份的功劳,而李宗率领的西海道前军死伤不到五百人,没道理不意气风发。 在西海道前军到达大营后,先是李道宗率领的鄯善道大军押着五千俘虏前来,接着便是薛家兄弟率领的鄯州府兵和灵州府兵。 小小的金沙河畔一时间聚集了近五万大唐府兵,还有差不多近四万吐谷浑俘虏,牛羊近二十万头,俨然一个大型的游牧部族聚集地。 征讨吐谷浑的大唐军队除了左骁卫、左武卫加上积石道大军以外,全都聚集在小小的金沙河畔,每个府兵的脸上都冒着喜气。 在李靖的帅帐中,乌压压的站着二十多个行军总管、将军、军司马等各军的重要人物,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西海道行军司马窦明手中的毛笔上。 最先统计的便是李道宗率领的鄯善道大军。 “杀敌二万,俘虏五千,牛羊五万,战马八千!”李道宗转头看了看自己军中的军司马,脸不红心不跳的沉声报了几个数。 窦明差点没拿住手中的笔,之前登记战利品的时候,牛羊有三万多,战马倒是有五千多一些,这些倒是可以算在折损和消耗上,但这杀敌二万实在太过离谱。 于是只得苦笑着对李道宗说道: “王爷,您说这杀敌二万,俘虏五千,下官之前和长史去查验的时候,其他东西倒也是没差多少,只是这首级只有五千,您这报上二万人,下官可不敢给您记上去!” “那就一万吧,老窦,这本王可没有给你报虚的,这手下的儿郎打起战来就收不住手,吐谷浑的人又弱,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不少人连全尸都没留下,这功劳可是儿郎们用命换来的,本王知道你为难,可要是因为没有首级就不算,老夫也没脸回去见儿郎们啊!”李道宗一脸尴尬的说道。 军伍上混的人脸皮都不薄,不过李道宗这番话说出来,不少人还是心里还是暗骂李道宗无耻。 鄯善道大军一万多人在这场灭国之战中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大战,不过是一路上因为要筹集粮草,扫荡了不少吐谷浑小部族,此时被李道宗堂而皇之的报成了战功不说,还翻了倍的报。 心里吐槽,一群将领嘴上却没说什么,甚至还要感谢李道宗,毕竟这李道宗可是开了好头。 果然,窦明对这脸皮其厚无比的李道宗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地位差距太大,只得把目光转向李靖。 论军中威望,李道宗就算有宗室王爷的身份,也差了李靖不止一筹。 “王爷都这么说了,就这么记吧,兵部的人要是不信,让他们尽管来这里查便是!”心情大好的李靖笑着说道。 “大总管说的是,兵部的人要查,让他们尽管来找本王!”李道宗把盔甲拍得砰砰响。 窦明这才在功劳册上记上。 薛万彻和薛万均两兄弟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一幕,薛万均凑到薛万彻耳边轻声说道: “四弟,咱们报的人数是否少了些?” 之前两兄弟商量了一下,俘虏的人数有五千,杀敌的人数却不好统计,毕竟不少直接被烧成了灰,于是就报了杀敌八千,如今看李道宗连扫荡的小部族都拿来报战功,他们可是真的没办法统计啊。 “兄长所言甚是,不如咱们就报一万五?”薛万彻低声说道。 “就报一万五!”薛万均点点头。 果然,轮到薛家兄弟的时候,李靖和窦明对薛万彻报上的杀敌一万五连问都没问就给记上去了,两人都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水分的,但之前连李道宗报的一万都记了上去,如今的金沙河中都还有一股奇怪的肉味呢,这功劳可是实打实的! 倒是薛家兄弟见大总管李靖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有些后悔没有再多报个二三千的! 忙活了一天,终于把各军的功劳都统计清楚,李靖第一个签名用印,随后是窦明,然后便是各军总管。 如今吐蕃已经退回乌海一带,被左骁卫一战斩杀一万人后,吐蕃的士气尽颓,如今西海道大军也腾出手来,吐蕃几万人而已,对大唐再无威胁。 吐谷浑已灭,青海一带已经成为大唐的疆土,李靖相信朝中不管是李世民还是文武百官都迫不及待的想听到这个好消息,所以越快越好,左骁卫、左武卫、积石道大军的功劳便等回到伏佚城后再做统计。 李靖亲自写了一封报捷文书交给前军统领李宗,又派了五百骑兵护卫李宗,一人双马,让李宗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份文书送去长安。 此时征讨吐谷浑,功劳最大的肯定是走了狗屎运逮到伏允父子的西海道前军,所以派李宗去李世民面前露个脸,这也算是提携后进了! 河西到长安的驰道上,从长安往河西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一支接着一支,而在相反的方向,不时有大唐的精锐府兵往长安方向运送缴获的战马、牛羊。 背着旌旗的红翎信使不时策马狂奔而过,只要遇到人,便会朝着人群大喊一句“鄯州大捷”“伏佚城大捷!”,让在路旁的人便大声回一句“大唐万胜!”,手脚麻利的等信使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还解下腰间的水囊扔过去。 信使也不客气,接过水囊继续朝着长安方向狂奔。 三原县李家庄子如今已经正式分为李家庄子和王家庄子两个庄子,三原县新任县令崔彦亲自带着人来立的界碑。 两个庄子以三原侯府以西以东不到两百步的地方为界,虽然分为了两个庄子,但和以前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此时西征吐谷浑,除了府兵出征,朝廷还从长安附近征发数万民夫为大军运送粮草辎重,王家庄子和李家庄子也征调了三百余人,刚好组成了一只运送队。 李家庄子以李大牛为首,王家庄子则以三年前到王家庄子安家的陈二狗为首,再加上朝堂派来的官员,三百多人,上百辆马车,在驰道上排了足有一里地。 出发的时候已是寒冬,越往西走,天气越冷,才走到陇州,天上便下起了大雪,队伍的行进速度变慢了许多,足足走了半个月才到了原州地界。 到了原州以后,地上的积雪愈发的厚,足足有半尺深,队伍走了半日,晌午时分便停在驰道旁歇息用饭。 午饭是一大块和石头差不多硬的馕饼。 李大牛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袄子,把一个薄薄的小铁盆放在用临时石块磊成的灶台上,等小铁盆中的雪水融化后,就用身上的短刀把馕饼砍成小块扔进铁盆里煮,还从身后背着的大包袱里抓了一小把牛肉干扔进去! 见旁边的陈二狗盆里只有馕饼,又从包袱里抓了一把牛肉干扔进陈二狗盆里。 “大牛哥你带得可真是够多的,我的才到陇州就吃完了!”陈二狗也不客气,笑着说道。 “夫人可是给咱们每个人足足准备了二十斤,省着点足够咱们到兰州了!伱小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李大牛笑骂道。 “咱们刚出发的时候侯爷就已经带人破了吐谷浑的都城伏佚城,也不知道侯爷他们现在打到哪了!”陈二狗笑着说道。 “现在怕是已经灭了吐谷浑了!”李大牛用树枝搅着铁盆中的饭食,随口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陈二狗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未落,就见驾车的驽马在原地不安的踢着雪地,然后就听见沉闷的马蹄声传来。 “列阵!” “列阵!” 户部的官员大声喊道。 关中尚武,民夫们又多是身强力壮之辈,纷纷从马车上抽出长矛、横刀、木棍等乱七八糟的武器,李大牛和陈二狗握着横刀,紧张的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然后就听到了熟悉的关中话: “西海大捷,生擒吐谷浑伏允父子!” “西海大捷,生擒吐谷浑伏允父子!” “……” 看着至少狂奔而过的大唐铁骑,李大牛和陈二狗愣了一下,脸上的紧张瞬间化为激动,放声大喊道: “大唐万胜!” 第二百章 功成身退 第200章 功成身退 “大牛哥,刚刚听他们说的是西海大捷,这西海是哪里?”等骑兵消失在视野里,陈二狗才小声的问李大牛。 “赢了就是赢了,你管西海在哪里呢!”李大牛没好气的说道。 “伏允又是谁?抓到他们两父子就赢了?”陈二狗疑惑的问道。 “……” 李大牛自己也想问呢,这大捷到底是怎么个大法,怎么这么大阵仗?之前遇到的信使大多是两个人,最多也就十来个,刚刚看到的至少有五六百,还一人两匹马呢。 “我去问问陆功曹!”李大牛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自己不知道,领队陆功曹可是户部的官员,肯定是知道的,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大家对陆功曹也有了些了解,从不拿官架子,就是为人有些迂腐,时常板着一张脸。 凑到陆功曹身边,李大牛笑着问道: “陆功曹,刚刚过去的军爷说西海大捷,还捉住了伏允父子,这西海是什么地方?还有这伏允父子又是什么人?” 陆功曹向来板着的脸这时也有一丝激动,笑着解释道: “这西海就是吐谷浑的青海一带,这次代国公领兵出征,就是被陛下封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统领诸军。 至于这伏允便是吐谷浑的可汗,既然生擒了伏允父子,吐谷浑的都城伏佚城又早已落入咱们手中,吐谷浑应当是被咱们的府兵灭了,这样一来,咱们大唐以西的疆域又要扩几百里!” “吐谷浑被灭了?咱们的府兵真是战无不胜!”疆域什么的李大牛不太懂,只是觉得吐谷浑被灭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笑着说道。 “哈哈,确实战无不胜!”陆功曹哈哈大笑。 歇息过后,队伍又再次启程往西而去,原本他们只需要送到陇州就行,但自陇州以西的府兵青壮被抽掉一空,朝廷并未在这几州征调徭役,就让他们继续往西运,超出徭役期限的算给工钱。 路途依然难行,在寒冬时节里走了几百里,人也疲态尽显,但听说府兵已经灭了吐谷浑,大唐的疆土又往西扩了几百里,所有人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行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终于在腊月初一的时候到了鄯州城。 鄯州城如今已经变成西海道大军的后勤中心,无数的物资从长安方向运到这里,再由张公瑾派人运到伏佚城。 李大牛和陈二狗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原以为河西的风光与长安会有些许不同,但自从出了原州后,一路上看到的除了雪还是雪,终于到了终点,才发现鄯州城不仅低矮,而且非常残破,连三原县城都不如,更别提和高大巍峨的长安城相比。 作为十余万大军的后勤中心,鄯州城里戒备森严,李大牛和陈二狗押送着物资跟着陆功曹一路遇到了足足五道检查,这才带着人到了一个巨大的仓库。 把东西都搬进仓库,李大牛找了个空隙对陆功曹说道: “陆功曹,小的有件事想麻烦您,不知道行不行?” 一路上李大牛尽心尽力,从不偷奸耍滑,陆功曹对李大牛的印象非常好,便笑着说道: “你先说,某要是能帮上忙一定帮!” “是这样,您也知道小的是李家庄子的庄户,三原侯也是咱们庄子的,出发的时候,夫人让小的给侯爷还有程小公爷带了几封信,您等下不是要去找这里的上官交接嘛,能不能帮小的问问,能不能请给大军送辎重的军爷帮忙把信给侯爷带去!”李大牛低声说道。 “哎呦,某还以为是什么为难事呢,这么简单事当然没问题,放心吧,某一定帮你问问!”陆功曹忙不迭的说道。 “那可就谢谢陆功曹了!”李大牛大喜。 让李大牛带着人在外面等着,陆功曹跟着一个士卒去屋子里面交接,不一会笑容满面的出来,不等李大牛问就笑着说道: “大牛,刚刚某问了一句,里面的校尉说三原侯如今就在鄯州城呢,校尉已经派人去请示侯爷了,让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在鄯州城北的官驿里,吊着一支胳膊的王宁正在指导程处默烤羊腿,见程处默心不在焉,就接过刷子自己往上面刷调料,笑着说道: “让伱继续跟着段伯伯,你不跟着,非得跟着我回鄯州,要不你还是带着人回段伯伯身边去,回伏佚城也行啊!” “这可不行,上次我不过是没跟在你身边几天,你竟然跟着段伯伯去和吐蕃人厮杀,还受了伤,父亲可是把我一顿好骂!”程处默尴尬的说道。 “你这上吐下泻的,连下床都没力气,当然是养病重要,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嘛”王宁苦笑着说道。 在他带着人捣鼓手榴弹的时候,程处默不知道怎么就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连床都下不了,自然不能再跟着他去左骁卫,只能留在伏佚城。 王宁肩膀上的伤口经过处理后,没有发炎之类的,如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奉旨把火药送到河西,并不受李靖这个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辖制,来去自由。 在伏佚城收到李靖擒获伏允父子的消息,王宁就知道大局已定,如今独孤曼玉有孕在身,算算时间已经有五个多月,留在伏佚城反正也没他什么事,就带着人辞别了段志玄和程咬金,准备一路晃晃悠悠回长安去。 “行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了,咱们还是回长安享福去,这次托你的福,功劳不少,总算没白跑一趟,人要知足才是!”程处默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石林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对王宁说道: “侯爷,外面有人请示,说是庄子里大牛叔和陈二狗送辎重到了这里,还带了夫人的书信,您要不要去看看?” “人在哪呢?看看去!”王宁大喜,也顾不得烤肉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跟着外面的士卒到了鄯州府库外面,果然看到了穿着一身厚皮袄的李大牛和陈二狗,王宁笑着走去,大声喊道: “大牛叔!二狗!” “哎呦,侯爷,您可千万不能这么喊了,喊我大牛便是!”李大牛回头看到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陈二狗在一旁有些拘谨的见礼。 这时李大牛才看到王宁呆着的胳膊,迟疑的问道: “侯爷,您这是受了伤?” “一点小伤,已经无碍了!”王宁点点头,还抬了抬吊着的左手。 “这就好,我在长安就听说您带着你几百人就破了吐谷浑的都城,对了,这是夫人让小的给您带的信,还有小公爷的!”李大牛笑着从怀里掏出几封保护得非常好的书信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书信,从其中找出给程咬金和程处默的递给程处默,把自己的塞怀里,笑着说道: “大牛叔,二狗,你们来得正好,我也刚好要带着人回长安,不如就和我一起?” “哪感情好!”李大牛笑着说道。 让亲卫带李大牛和陈二狗等人去安置,王宁和程处默去找张公瑾辞行。 张公瑾正在处理公文,抬头见两人进屋,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多礼,笑着说道: “伏允和慕容顺如今已经被擒,等大总管派人清理完吐谷浑残部,这吐谷浑可就算是被灭了,到时候回长安少不得要百官出迎,你们两个小子这时候回去了,到时候这些荣耀可就没你们的份了!” “多谢张公好意,不过小子原本就是半途才到的河西,这些荣耀受之有愧,而且如今家中妻子有孕在身,晚辈如今是归心似箭,就想早已回家去!”王宁躬身说道。 “哈哈,既如此,老夫就不多说了,一路小心!”张公瑾笑着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 乌海大战(上) 第201章 乌海大战(上) 当天下午,王宁和程处默就带着人离开了鄯州,就在这日傍晚,李靖也带着大军回到了伏佚城。 同时到达伏佚城的还有数万吐谷浑俘虏和无数的牛羊、战马和粮草辎重。 慕容顺身份毕竟不一样,没有与其他吐谷浑俘虏一样被绳子串起来,而是单独有一辆囚车。 再次回到伏佚城却是以俘虏的身份,慕容顺的心思有些说不出的怅然,他自隋朝起就在中原为质,一直到唐取隋朝而代之后,才被放归吐谷浑。 却没有想到回到吐谷浑短短几年,就再次成为了阶下囚。 进入伏佚城后,入眼的唐人都对他指指点点,他能感受到大唐的府兵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快意和鄙视。 “也许和父亲一样自我了断反而是一种解脱!”靠在用一根根粗糙木板做成的囚车上,慕容顺在心里想到,只是终究没有勇气。 囚车晃晃悠悠的进入伏佚城里西海道行军大营,戴着镣铐的慕容顺被人从囚车里拉出来,押到一间临时弄出来的牢房里。 牢房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囚车而已,又冷又饿的慕容顺坐在牢房一角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牢房外面站了几个全身披挂的高大身影。 他久在中原,知道这身一看价值不菲的盔甲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想来应该是唐军的将领,见几个人饶有兴致的打着他,便沉声问道: “不知道几位将军如何称呼?” 站在门外的正是程咬金和田方等一众左武卫将领,程咬金看着慕容顺,笑着说道: “慕容顺你还真是健忘,老夫程咬金,武德年间你还在长安时,老夫与你还是见过几次面的!” “原来是程将军,不知道程将军来此所为何事?”慕容顺想了想,终于记起了程咬金是谁,无奈的问道。 “原本是想来问问伱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犯我大唐,只是看见你便不想问了,如今老夫只剩下一件私事想问问你!”程咬金笑着说道。 “老夫如今已经是阶下囚,再说这些还有些意义?成王败寇而已!”慕容顺轻声叹道。 “看来你在长安呆了那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你们这叫咎由自取,还成王败寇呢,哈哈,不过这些与老夫无关,老夫是领军的,不是讲道理的。 老夫说了是有件私事想问问你,这事还不是老夫的事,而是老夫一个老兄弟让老夫问的,老夫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的好! 虽然李将军带人追到你们的时候,伏允已经自缢而亡,但李大总管向长安报功的时候说的可是生擒,死的能当成活的活,活的当成死的也无妨,你说呢?”程咬金笑着说道。 “何事?”慕容顺心中闪过许多念头,最后还是苦涩的问道。 “领军攻打鄯善城的是谁?”程咬金问道。 “……” 慕容顺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轻声说道: “慕容连定,老夫的堂弟,程将军问这个作甚?” “跟你说了也无妨,守卫鄯城的都尉叫段彰,他和他麾下的鄯善五千将士的血仇总得算算,伏允已经死了,但还有些人活着呢,问清楚比较好!这个叫慕容连定的还活着吧?”程咬金笑着说道。 “还活着”慕容顺木然点点头。 程咬金点点头,然后就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大帐,让亲兵程九带着人去战俘营那边去找慕容连定。 段志玄率领的左骁卫和侯君集率领的积石道大军正盯着退到乌海的吐蕃人,没时间赶回来,只能请程咬金帮忙。 既然已经成为了俘虏,骨气自尊之类的就和吐谷浑的将士再无关系,程九带着一群亲兵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慕容连定,带到了程咬金的大帐里面。 “就是你带人攻下了鄯城城?”看着规规矩矩跪在自己面前的慕容连定,已经卸下甲胄的程咬金笑着问道。 “不是我,我带人赶到的时候,鄯善城的守军已经没剩几个了,是乙骨带人打的,乙骨还是被我亲自砍了的!”慕容连定急声说道。 程咬金闻言便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亲兵程九。 程九鄙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慕容连定,沉声对程咬金说道: “公爷,这老小子不老实,小的都让人问清楚了,鄯善城地势特殊,只有东西两面能进攻,当时确实乙骨带着三万南路军攻打的鄯善城西城墙,不过折损了二万多人都没打下来,最后是这老小子带着人从东边偷袭,让段都尉背腹受敌,鄯善城才没守住! 这老小子当时见乙骨带着三万多人都没打下鄯善城,还损失了二万多人,这才一气之下砍了乙骨!” “你还有什么话说?”程咬金笑着问慕容连定。 慕容连定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是伏允的侄子,慕容顺的弟弟,我要见你们的皇帝……”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咬金打断了,他笑着对慕容连定说道: “行了,想见陛下,你还不够资格,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吐谷浑的名王?醒醒吧,吐谷浑已经被你们折腾没了! 程九,带几个人把他送到左骁卫老段那里去!其他人就带着首级去吧!” “诺!” 面如死灰的慕容连定被程九带着出了程咬金的大帐,程咬金正准备去喂自己的藏獒,就见石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便笑着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火急火燎的?” “公爷,从长安来的信,小公爷从鄯州让人送来的!”石柱笑着从怀里掏出信。 “这两个狗东西到鄯州了?”程咬金接过信,没好气的说道。 “小公爷和王家侯爷前日就到鄯州了!听送信的人说,昨日晌午就已经离开鄯州了!”石柱笑着说道。 程咬金点点头,正要拆开信封,却听见军中的聚将鼓沉闷的响声传来。 “砰!” “砰!” “着甲!” 把信塞进怀里,程咬金大声喊道。 石柱等人连忙七手八脚的帮程咬金穿戴甲胄,然后再相互帮忙穿上盔甲,不多时,几十个全身披挂的亲卫就跟在程咬金身后朝着帅帐走去。 到了李靖的帅帐外,石柱等人留在外面,程咬金走进大帐,就见窦明、李道宗、张公瑾等人已经在大帐里,还有人脚步匆匆的赶来。 面色严肃的李靖站在上首,等人全部到齐后,就沉声说道; “积石道行军总管侯将军派人送来消息,吐蕃人突然增兵三万,吐蕃大将布让带着六万余人从乌海方向往东推进,如今距离积石道大营只有不到三十里的距离! 侯将军和段将军正带着人和吐蕃人对峙,诸位有何看法?” 第二百零二章 乌海大战(中) 第202章 乌海大战(中) “这还能有什么看法,以老夫看,这吐蕃就是皮痒了,不揍一顿他们,这些蛮夷是不会老实的!”李道宗沉声说道。 “任城王说的是,大总管,之前咱们忙着收拾吐谷浑那群杂碎,腾不出手,如今吐谷浑已定,别说吐蕃只有六万人,就是有十万,咱们也能灭了他娘的!”程咬金大声说道。 李靖点点头,如今帐中除了他这个大总管,就以李道宗和程咬金二人的地位最高,既然他们都同意打,自己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虽然和吐蕃大战一场有违当初和在朝廷上所定的计划,但李世民是英明之主,又曾经领兵出征,如今吐蕃起的战端,就算真和吐蕃人大战一场,想来李世民不会怪自己。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打赢的前提下,只要能打赢,李世民肯定不会计较他们这些人擅自更改计划,要是没打赢就不好说了! 他这次领兵出征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而且军中也有皇帝派来的人,环视了一眼大帐,李靖放声说道: “诸位,如今虽然吐谷浑已定,但进犯河西的除了吐谷浑,还有吐蕃人,老夫原本打算让吐蕃人知难而退,如今既然他们不退,咱们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里吧! 公瑾,伏佚城如今有近五万俘虏,粮草辎重不计其数,万万不能有失,老夫给你留下三万人,就有劳你带着人坐镇伏佚城,灵州和鄯州的府兵也留下,两位薛将军,清剿吐谷浑余孽的事老夫就交与二位了! 王爷,程将军,两位就和老夫一起去会会吐蕃人!” “诺!” 众人拱手应道。 李靖的威望太盛,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军中又一贯讲究兵贵神速,众人出了帅帐,便火速回到各自的大营开始点兵。 此次出征,李靖虽然想用西海道大军作为主力,但一来伏佚城实在太过重要,二来各路大军到青海又不是来看风景来了,像李道宗率领的大军,如今连场像样的仗都没打,总得让他们有挣功劳的机会。 西海道前军统领李宗带着人回了长安,前军和后军总计三万余人便留在伏佚城,李靖亲自领着中军近万人出了大营,浩浩荡荡的出了伏佚城,然后一路往西而去。 李道宗率领的鄯善道大军紧随其后,两军相隔不到十里。 随后便是左武卫一万多人。 …… 而在大非川西南腹地,积石道大军近二万人正全军戒备,在他们前方不到十里的地方,数万吐蕃大军的营地里,密密麻麻的帐篷绵延好几里,吐蕃斥候更是嚣张的直抵积石道大营前方两里。 而在积石道大营左翼,左骁卫同样全军戒备,随时准备支援。 和积石道大军几乎近半是步兵不一样,左骁卫自上次和吐蕃人一站,缴获了战马数千匹,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缴获的战马大都已经能够骑乘。 而左骁卫原本的大部分步兵如今有了战马,自然也便成了骑兵,只有几百人骑术一般,依然还是步兵,全部被段志玄赶去操纵贞观弩。 一万多身披钢铁甲胄,装备手弩长弓,武装到牙齿的大唐骑兵,即便是碰上了同等数量的吐蕃骑兵,也能战而胜之。 更别说大军中还装备了不少王宁带着人赶制的手榴弹,对上吐蕃骑兵,段志玄还真不惧。 只是段志玄和程咬金差不多,独自领军作战也就罢了,如今归李靖辖制,自然不想如侯君集一般擅作主张。 说起来吐蕃人都退到了乌海,左骁卫和积石道大军驻守大非川,本是相安无事,结果侯君集非得隔三差五的派人前去挑衅。 段志玄派人前去询问缘由,侯君集便笑着说只是派人去打探吐蕃人的虚实,段志玄信了他才有鬼。 要不是积石道大军的将士同样是大唐府兵,段志玄早带着人走了。 侯君集这就是阳谋,如今吐蕃人几万大军步步紧逼,不管是因为什么,大唐将士都没有后退之理! 这不,连李靖这个大总管都带着人来了。 从伏佚城到大非川西南有二百余里,统领着近六万吐蕃大军的布让并不知道李靖正带着数万大军往大非川西南方向赶。 不过几万吐谷浑俘虏被押进伏佚城的消息早已被细作传回,而侯君集带着不到二万人,再加上左骁卫也不过三万余人对着六万吐蕃大军一步不退,布让知道大唐的援军肯定已经从伏佚城出发。 一个多月前,他的堂弟布查和一万骑兵被大唐左骁卫以雷霆之势斩杀殆尽,他带着的四万人也死伤近万。 吐蕃将士的士气一落千丈,他不得不带着大军退回乌海休整。 也就在这时,松赞干布竟然又派了三万骑兵前来增援,不仅没有对他的不断失利加以训责,还封他为乌海兵马大元帅,统领乌海一线六万余大军。 这样的信任让他对松赞干布感恩戴德的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作为松赞干布的心腹自然对松赞干布的雄心壮志有所了解,之所以蛊惑吐谷浑一起劫掠大唐河西一带,虽说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借道吐谷浑。 但最重要的原因终究还是因为想要借此取得和唐朝平等对话的机会,如今的大唐兵强马壮,国力一日比一日强大,大唐从上到下,看除了唐人以外的其他人,都觉得是蛮夷。 吐蕃如今要发展,需要各种先进的技术,而这一切最好的方式便是联姻,松赞干布雄才大略,自然不会放过这样既得人又得技术的方式,年纪轻轻便娶了尼婆罗王国的尺尊公主,还有吐蕃内部几个大贵族的女儿。 只是松赞干布信心十足的派人去唐朝求亲,却被拒绝了,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原因便是在大唐君臣眼中,吐蕃不过是一小国,没有资格求娶大唐天可汗的女儿! 这松赞干布如何能忍,刚好国内改革遇到不少阻力,便借此机会出兵劫掠大唐,双方更是在吐谷浑境内大战了几场。 只是大战的结果让布让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不仅没有取得胜利,还损失惨重! 唐人的甲胄、强弩就已经让吐蕃勇士吃尽了苦头,如今更是弄出了能随时爆炸的天雷。 要是按照他的想法,此时退兵才是上策,只是松赞干布再次派了三万骑兵来,显然是不会退兵的,还是得打! 刚好唐军竟然还派人来挑衅,他便带着人出了乌海,准备和唐人大战一场。 如今他们想取得胜利,唯有以多打少,如今唐人的援军应该已经在路上,留给他的时间最多只有三天! 第二百零三章 乌海大战(下) 第203章 乌海大战(下) 侯君集并不想立刻开战,积石道只有一万五千能战之兵,就算加上侧翼的左骁卫,也只有二万多人。 和吐蕃相互试探了这么久,双方的斥候都损失了不少,不止他们知道吐蕃的大致人数,吐蕃人对积石道大军也足够了解。 在这一片雪原之上,计策已经不再重要,双方都已经站在了擂台上,唯有正面决战。 而如今自己一方兵力不足,侯君集自然不想开战。 但是在接到李靖派人送来的文书后,侯君集马上就调整了战略,准备以积石道大军为饵,要钓吐蕃这六万人的大鱼。 一旦吐蕃人发起进攻,积石道大军表面上仍然是一幅要跟吐蕃人死磕到底的姿态,然后假装败退,最后等李靖带着大军到来,给吐蕃人致命一击。 吐蕃人也许知道大唐有雪橇,但肯定不知道雪橇速度有多快,所以即使知道李靖会带着大军从伏佚城前来支援,时间判断上肯定会有失误。 而吐蕃人错误估算的时间,就是侯君集想为李靖争取的战机。 侯君集派人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段志玄后,段志玄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反正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 正好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在于不让吐蕃人探到李靖大军的消息,段志玄自告奋勇的接过了这个任务,至于诱饵的活就让侯君集带人去干。 吐蕃人可不是一般的小鱼,而是一条巨大的鲨鱼,他可不想到时候鱼没钓上来,饵先没了。 随后侯君集便把这个计划详细写成文书,派人给李靖送去。 布让显然不知道侯君集打算以积石道一万五千大军为饵,但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乎,吐蕃六万多精锐骑兵进可攻退可守,而且他们对大非川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即使打不赢也能轻松退走。 时间只有三日,布让并不想多浪费时间,召集军中主要将领在大帐中商议了一晚。 第二日黎明时分便让大军开始用饭,今日天气难得放晴,一轮巨大的红日从远方的山顶升起时,布让便亲率四万大军开始分两路开始进攻积石道大营。 唐军最让吐蕃人忌惮的便是床弩或者叫做八牛弩,虽然吐蕃人还不知道大唐的床弩早已换成了贞观弩,但还是找到了应对之法。 拉开战线,尽快杀入唐军阵地和唐军短兵相接就是最简单的应对之法,尽管唐军的甲胄和兵器仍然占有巨大的优势,但总比人当成靶子用床弩射的好。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在询问了在和左骁卫一战中逃回去的所有人后,布让虽然不知道唐人的天雷是如何做出来的。 但还是对这个神秘的天雷有了大致的了解,最主要的便是这个武器能发出巨大的声音,但威力并不算大,而且杀伤距离有限。 进攻的吐蕃人胯下的战马无一例外全部被堵住了耳朵,近四万大军在雪原上从西北两个方向如两道巨大的洪流卷向了积石道大营。 “砰!” “砰!” “砰!” 沉闷的鼓声按照间隔的长短发出一道道命令,一根根巨大的弩箭从积石道大营飞射而出,在吐蕃军中带出一团团血雾。 等吐蕃大军靠近大营二百步左右,一个个小型投石车开始扔出一个个早已点着的小陶罐。 小陶罐在吐蕃大军中炸开,点着一个个吐蕃骑兵的同时也组成一道不怎么规则的巨大火墙,而且还慢慢变成一片火海。 左骁卫和左武卫是所有征讨吐谷浑中辎重最齐全也是数量最多的两支军队,王宁最后弄出来的手榴弹大多数都在左骁卫,一部分送去给了左武卫。 连西海道大营都只有几十颗,积石道大营肯定是没有的,侯君集倒是想找王宁弄一点,结果王宁偷偷溜了。 去找段志玄,段志玄自然不肯把这样的宝贝给侯君集,不过军中的燃烧弹还剩下不少,就大方的支援了侯君集不少。 两条巨大的火墙挡在在吐蕃大军前方,之前积石道大军曾经使用过这东西,吐蕃人自然有所准备。 马鞍挂着一袋袋泥土的骑兵打马上前,把马鞍的泥土扔到火墙之中,很快就在火海中铺出一条条道路。 闯过弩阵,踏过火海的吐蕃大军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势如破竹,一连突破几道积石道大军的防线,眼看着就已经靠近积石道大军的营寨。 在大营里举着望远镜的侯君集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吐蕃大军确实骁勇,大唐府兵守在只是用木头围成的简易营寨栅栏。 凭借着武器甲胄之利,又是守的一方,自然是占了便宜的,如潮水一般冲向营寨的吐蕃骑兵往往还没有靠近栅栏,就被弩箭、标枪等远程武器射下的战马。 在靠近栅栏后,又会面对着一道钢铁长矛组成的枪阵,然后才能攻击到大唐士卒。 在望远镜的镜头里,侯君集看着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吐蕃骑兵身上插满了箭矢,胯下的战马缺丝毫没有减速,如刺猬一般靠近枪阵后便再度被长枪在战马、骑兵身上戳出来几个大窟窿。 但战马带着巨大的惯性依然把枪林撞出一个小小的缺口。 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吐蕃骑兵用自己和胯下战马的血肉,硬生生把这个缺口越撞越大,不到一个时辰,竟然已经从西北两个方向上攻破了大唐府兵引以为傲的枪阵! 虽说还是占了人数的优势,伤亡也几乎两倍于唐军,但吐蕃人的凶性仍然让侯君集为之侧目。 短短一个多时辰,积石道大军就已经伤亡超过两千,虽然是一换二,吐蕃人的伤亡甚至超过大唐的两倍,但侯君集的心也在滴血。 积石道大军只有一万五千人,而吐蕃人足足有四万人,换得起! 左骁卫也已经被吐蕃剩下的二万骑兵盯上了,这二万骑兵也没有进攻,就和左骁卫保持着不到三里的距离,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左骁卫根本不可能支援积石道大军。 当然大唐府兵也没有因为枪阵被突破而乱了阵脚,一道道盾牌组成的盾墙很快立了起来,在被吐蕃战马撞开缺口后,又组成一个个小方阵,和长枪兵相配合,慢慢的稳住防线。 双方的将士都已经杀红了眼,伤亡不断增加,布让仍然没有退兵的意思,一幅血战到底的架势,侯君集却顶不住了! 积石道大军伤亡越来越多,目测恐怕已经超过三千,他只是想做诱饵,又不是要跟吐蕃死战。 连忙让传令兵去各军传信,提前后撤! 第二百零四章 悔意 第204章 悔意 吐蕃不计伤亡的攻击让侯君集的诱敌计划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巨大的变数。 原本应该是有计划的撤退,突然变成了仓促后撤,而且这个时候吐蕃人依然在疯狂进攻,让后撤的积石道大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侯君集这时候也顾不得箭矢、燃烧弹等物资等消耗了,特别是燃烧弹,从左骁卫运来的燃烧弹一点都没留,全部扔了出去。 一路后撤的积石道大军留下了一道道火墙,灭之不及的燃烧弹不止是火焰,还散发出味道难闻的浓烟,总算是让吐蕃人的疯狂进攻变得有些迟缓。 侯君集迅速让大军调整部署,毕竟也是大唐有数的领军大将,很快便让积石道大军稳住了阵脚,按照计划边打边退。 一直到傍晚时分,大军在后退了十里之后,终于彻底稳住阵脚,鏖战了一天到吐蕃大军也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侯君集一边派出斥候盯着吐蕃人,一边让人抓紧时间构筑防御阵地,以防吐蕃人大半夜来攻。 因为斥候不久前来报,吐蕃就在积石道大营前方不到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大唐的将军都喜欢半夜袭击,侯君集自然也不敢大意。 大营里面忙成一团,人声鼎沸,最忙的当属中军直属的医疗大队。 几个匆忙立起来的大帐里,十多个简易手术台上都躺满了重伤员,而且大多数都是外伤,缺胳膊少腿的不少,被划了几道口子的更是不计其数。 最严重的是胸腹被捅穿的重伤员,积石道大军的医疗大队有五十来人,其中大多数压根就没有正经学过医术,只是集中培训了半个月。 学过一些外伤处理,消毒,缝合,还能勉强接骨,要处理脏腑受伤,别说他们不行,孙思邈来也没辙。 如今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整个医疗大队全是哀呼声,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侯君集带着军司马、长史全身披挂站在医疗大队营帐外面,身后跟着几十个同样全身披挂的亲兵,看着不断有伤员被抬进去,皱着眉头问道: “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大帅,如今大营中能战之士尚有九千,其中还包含二千余轻伤者,除此之外,还有一千多重伤,其中有五百之数伤势过重,怕是很难挺过去! “也就是说昨日一战,我军伤亡超过五千!”侯君集一脸沉痛的说道。 “除了人员伤亡,贞观弩也遗失了六十余架,还有手弩、弩箭等武器辎重…”军司马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 侯君集沉默半响,心里五味杂陈,人员伤亡总归是不可避免的,打战哪有不死人的,积石道大军伤亡超过五千,吐蕃人伤亡肯定更多甚至翻倍,大唐还是赚的。 只是军司马说的委婉,这贞观弩哪里是遗失,肯定已经落入了吐蕃人手中,如今吐蕃人手中不止有贞观弩,连弩箭都有,说不一定明天就把这贞观弩用了对付自己。 用贞观弩对付吐蕃骑兵自然是很爽的,但想到自己一方将要面对贞观弩,侯君集就感觉一阵阵头疼,大军的铁甲在贞观弩面前和吐蕃人的皮甲并没有多大区别!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大唐不少大军都配备了贞观弩,而偏偏就自己大军的贞观弩被吐蕃人缴获而去,用来对付自己都是小事! 万一吐蕃人仿造出了贞观弩,对于大唐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这东西可不止能用来对付骑兵,用来对付大唐步兵更是一大杀器! 李世民大概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于自己,但真要变成这样,朝堂上那些文官,特别是言官御史之流,弹劾自己的折子怕是能淹了自己! “大帅,之前下官去左骁卫见段大将军的时候,三原侯也在,说起这贞观弩和手弩,三原侯说过要制造这贞观弩,难点并不在精巧的设计,而是在于制造贞观弩的材料! 他曾直言,除了大唐工部、将作监,其他人就是把图纸给他们,他们也绝不可能做出贞观弩!” 积石道大军的长史和侯君集是生死之交,见侯君集沉默也猜出了他的几分心思,轻声宽慰道。 “如此最好!说起来王宁这小子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能造出贞观弩、火药这样的好东西,只可惜段志玄那老匹夫心胸狭隘,就因为和老夫不对付,不肯把手榴弹也分一些给老夫,不然要是有手榴弹这样的好东西,我积石道大军怎么可能伤亡如此惨重!” 侯君集叹道。 军司马和长史却是没有搭话,侯君集是国公,又得李世民信任,就算当面说段志玄两句也不会怎么样,他们却不敢! 当晚积石道大营灯火通明,九千尚有战力的大军轮番值守,生怕吐蕃人前来偷袭,大军中的伙头军一直忙到天亮,除了一锅锅加盐煮的羊肉,还有一筐筐热腾腾的馕饼。 一整夜都没见吐蕃人的影子,积石道将士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只是天刚蒙蒙亮,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斥候就传来消息,吐蕃大军已经拔营朝着积石道大营而来。 侯君集现在可没有和吐蕃继续打的想法,马上让大军拔营往后撤,只是终究已经失了先机,大军刚刚收拾好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吐蕃大军就已经杀来。 无奈之下,侯君集只能一边调集兵力防守,一边加紧撤退。 而吐蕃人的进攻依然猛烈,完全是不计伤亡,而且正如侯君集所料,吐蕃大军中赫然出现了数十具贞观弩,对自己的大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左武卫依然被两万吐蕃骑兵缠着,暂时没办法支援。 侯君集只能带着大军边打边退,一直到了傍晚,吐蕃大军才停止了追击。 而积石道大军只剩下六千人,而且大半都受了轻伤,大营中还有二千余重伤。 按照半日前信使送来的消息看,从伏佚城出发的大军距离自己应该只有五十里左右。 只是天公不作美,连续两日放晴,天气也开始回暖,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只剩下薄薄一层,雪橇也失去了作用。 李靖率领的大家要赶到至少还需要半天,而按照吐蕃人这两日的疯狂来看,明日一早,怕是又是一场血战! 这样一来,这一战之后,积石道大军还剩下多少? 即使李靖能够带人全歼了吐蕃六万余人,他侯君集率领的二万积石道大军已经只剩下几千人,所有的功劳都将与他无关! 坐在大营帅帐中,侯君集的心里全是悔意! 第二百零五章 吐蕃大营炸了 第205章 吐蕃大营炸了 积石道二万余府兵基本全是从陇州一带征召,自隋末战乱起,中原地区的人口特别是青壮就开始锐减。 李唐建立以来,更是连年征战不休,大唐府兵虽然战无不胜,但背后伤亡的府兵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唐每一个大将军背后,都有成千上万的枯骨。 自征讨吐谷浑到破了伏佚城之时,积石道大军一直没有参与重要行动,多是打打边鼓,当然军功也没捞到多少。 积石道的将士们固然有怨言,但心中未尝没有庆幸,毕竟军功虽然没有捞到多少,终归是有,又不用拼命,何乐而不为? 而这样的情况在积石道大军被派去盯着吐蕃人的时候就发生了巨大改变,和吐蕃人开始冲突后,首先开始出现大量伤亡的就是斥候! 而后因为侯君集的谋算,双方虽然没有大规模打起来,小股部队的厮杀却从未停止过,积石道大军虽然占了上风,但也有限,伤亡并不算低。 在吐蕃人退到乌海之时,积石道大军伤亡已经接近五千之数,其中阵亡超过两千,积石道将士都以为这场战事已经结束。 没想到这才是开始! 仅仅两天的时间,被四万吐蕃骑兵围攻的积石道大军伤亡超过七千,这样的伤亡要是换成一般的军队早已溃散,而积石道大军也只是在勉力维持,但士气已经不可避免的低落。 侯君集虽然心中有了悔意,但身为大将军,面上还是保持着自信,带着亲兵满脸威严的巡视大营。 一脸诚恳的告诉将士们,他侯君集将一直和将士们在一起,李靖大总管已经带着五万大军前来增援,明日就能来到,五万同袍就会用手中的刀剑为死去的将士们讨回血债! 再坚持一天! 在每一个士卒面前露面,给每一个垂头丧气的士卒打气,饭食按照最高标准来,勉强算是稳住了大军士气。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侯君集才带着亲兵回到自己的大帐。 眼看着自己这个大饵已经被吐蕃人吞进嘴里,撤退是不可能撤退了,哪怕自己剩下的八千人都没了,只要李靖能够给吐蕃人一个狠的,自己虽然功劳没有了,苦劳还是有的。 要是这时候带着人撤了,虽然能保全这八千人,自己可真就成罪人了。 在朝堂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侯君集还是懂的! 只是侯君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带人巡视大营之时,李靖和程咬金早已带着一万骑兵,悄悄的摸到了吐蕃大营东侧五里之地。 一万骑兵内披铁甲,外罩白衣,胯下的战马全部摘去铃铛,嘴上也加了嚼头,一万名骑兵在夜色中快速行进,只有一阵阵铁甲的碰撞声传出。 一万骑兵没有携带任何重型武器,全身上下除了铁甲,就只有手弩横刀和半日的干粮,再加一壶水。 这一万大军中,有五千来自西海道大军,李靖亲自率领。 而在前面的便是五千左武卫将士,左武卫五千骑兵每个人胸前挂着的两个小陶罐,同样披着一件白色披风的程咬金骑马走在左武卫大军最前方。 “报!大帅,前方发现吐蕃一个五人队斥候,杀了四个,活捉一个!”一个披风上沾了血迹的斥候打马跑到程咬金面前,急声说道。 “不要活口,再去探!”程咬金沉声说道。 等斥候走后,程咬金又对身后的传令兵说道: “传令下去,原地休息半个时辰,都吃饱喝足了!” “马上去禀告大总管,左武卫距离吐蕃大营不到五里,已经和吐蕃斥候接触,休整半个时辰之后将按照计划突袭吐蕃大营!” 等传令兵走后,程咬金才接过石柱递过来的干粮和水壶,大口吃了起来。 “大帅,要是小公爷和王侯爷还在这里,肯定不会同意您亲自带着人去突袭吐蕃大营!”石柱在一旁苦笑着说道。 “放屁,处默那个兔崽子巴不得和老夫一起呢,至于王宁,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还去当先生,真到这时候,肯定跟着老夫一起来,老段就是被这小子吓到了,这才把他哄回长安去了!”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可吐蕃大军足足有六万人呢!”石柱在一旁苦着脸说道。 程咬金鄙视的看了石柱一眼,无奈的说道: “我看你该回去跟着王宁哪小子读书去,积石道大军伤亡惨重,吐蕃人就毫发无伤了? 还有派去盯着老段的两万人能走开?真以为老段是侯君集那个傻子?大总管给老段的信应该也差不多送到了,再加上老段的一万人,咱们不就是两万了? 任城王带着的大军就在咱们后方五十里,只要咱们夜袭成功,天亮之后任城王带着的人也该到了,侯君集的积石道大军应该还有个几千人能动弹! 老段和咱们都带着大杀器呢,这吐蕃六万大军不过是土鸡瓦狗! 这样的大好机会不抓住怎么行!李大总管就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呢。 要不说你小子只能跟在老夫身边做个亲兵头子,没脑子!” “大帅说的是,小的给您做亲兵就知足了!”石柱恬不知耻的说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五千吃饱喝足的左武卫大军跨上战马再度往吐蕃大营方向出发,地面上残留的积雪在大军过后便消散不见,在荒原上化为一条长长的黑玉带。 而在左武卫大军后方,李靖率领的西海道五千骑兵正顺着黑玉带狂奔。 对于狂奔的骑兵来说,五里不到的距离正是最合适的热身距离,在夜色之中的左武卫大军就一头下山夜间猎食的猛虎般,沉默着张开血喷大口朝着吐蕃大营咬去。 如程咬金所说,吐蕃不计伤亡的攻击积石道大军,自身伤亡也不小,此时正在休整。 而布让在探到李靖率着大军离开伏佚城后,就按照大唐行军的最快速度计算,得出大唐行军到此处至少要三天。 而之后就再也没有斥候能接近,自然也不知道李靖大军的位置。 一路上遇到的吐蕃斥候都被大唐斥候用强弩射杀,直到左武卫大军距离吐蕃大营不到两里的时候,正在休整的吐蕃大军才感受到万马奔腾产生的震动。 但明显已经为时已晚,大唐骑兵已至! 左武卫前方弓马娴熟的骑兵用索钩拉开吐蕃大营前面简易的拒马鹿角等障碍,然后程咬金便带着骑兵冲入了吐蕃大营。 大军冲入大营后,首先丢入大营的便是一个个小陶罐,随后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吐蕃大营中响起,而五千骑兵冲入吐蕃大营后,便很默契的分为两队,朝着两个方向奔去! 两路大军都来不及杀人,只是点着了手榴弹朝着吐蕃大营丢去,而毫无准备的吐蕃大营顿时就炸了! 第两百零六章 老夫就这点本事… 第206章 老夫就这点本事… 吐蕃大营并非没有防备,但防备的是积石道大军,军中斥候的主要侦查方向是积石道大营,对侧面的侦查仅仅探出不到五里,而且斥候数量非常少! 积石道大军不断后退更是让吐蕃大军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大营外面只有简单的拒马鹿角等障碍物。 哪怕布让严令警戒,吐蕃大营的守卫仍然显得非常松散,在寒冷的夜晚,不少吐蕃士卒都挤在战马边上取暖。 于是左武卫五千骑兵轻而易举的突破大营外面的缺口,分为两队后,便一路用手榴弹开路。 迷迷糊糊的吐蕃士卒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声声巨大的响声还有一阵阵火光,然后就见一匹匹受惊的战马朝着自己撞来。 黑暗中还听见无数厮杀声,很多士卒根本分不清这是噩梦还是现实,呜哇大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着前方劈砍。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千左武卫根本不需要再去多做什么,只需要把手中的手榴弹扔出去,然后保护好自己别掉队。 当五千人在大营另一边汇合的时候,吐蕃人大营已经彻底陷入混乱,足足有三万余人的吐蕃大营就这样被五千左武卫将士用手榴弹炸的天翻地覆! 而就在这时,李靖也带着五千骑兵杀入吐蕃大营,程咬金见状,知道大势已定,再度带人返身杀入吐蕃大营,两只大军真就如虎入羊群一般在吐蕃大营肆意杀戮。 布让在听到大营东侧传来爆炸声的时候就意识到一定是唐人的援军到了,等他三两下穿上铁甲出了大帐里,大营中的爆炸声早已连成一片。 在帅帐周围的是布让的几百名亲兵,这时候听到连接不断的爆炸声同样惊骇莫名,只是到底是精锐,又见到布让这个主心骨,这才安定下来,围拢在布让周围。 放眼看去,四周早已陷入一片混乱,吐蕃的士卒如同着了魔,手中的弯刀毫不犹豫的就砍到了同袍的身上。 布让的帅帐在大营正中央,不时有发疯的吐蕃士卒冲向帅帐,然后被布让身边的几百个亲兵砍翻在地。 这时候再组织人手防守已经注定是奢望,布让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大声对身边的亲兵喊道: “撤!” 说完便跨上亲兵拉过来的战马,一马当先朝着大营北方冲去。 夜色中的吐蕃大营混乱一片,几百人的行动毫不起眼,不管是左武卫还是西海道大军都没有发现布让已经带着几百人逃出了吐蕃大营。 吐蕃大营北方三十余里,两万吐蕃骑兵还在尽职尽责的盯着左骁卫大军,即使是在夜色之中,双方仍然有上百斥候在夜色中厮杀。 吐蕃人终究占着人数优势,斥候探查的范围远比左骁卫的探查范围要大,不管是侯君集派去的信使还是李靖派去的信使,都没有机会把信送进去。 段志玄知道吐蕃人正在疯狂攻击积石道大军,却不知道积石道大军伤亡如何,在他看来,吐蕃人四万人对阵积石道大军一万五千多人,积石道大军即使打不赢,稳住阵脚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就把积石道大军的撤退当成了示敌以弱! 对于李靖和程咬金亲率大军夜袭吐蕃大营的计划更是一无所知。 布让带着几百人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奔逃,终于与负责缠住左骁卫的二万骑兵汇合。 这二万骑兵的统领是松赞干布的爱将巴果,巴果曾经跟着布让学习兵法韬略,和布让亦师亦友,在知道布让率领的四万骑兵已经是凶多吉少后,巴果想都没想,带着两万骑兵就跟着布让往后悄悄的撤去! 五里之外的左骁卫大营里,段志玄听到斥候的禀报后,还以为巴果是带着人去支援布让,连忙让斥候去打探。 这一打探才发现这两万骑兵是往西北走,而不是往南! 段志玄有些迷糊,本着一切以策应积石道大军为第一要务的原则,一边派斥候去积石道大营附近打探,一边带着大军向着积石道大营缓缓行进。 过了两个多时辰,天色微亮之时,斥候来报,西海道大总管李靖已经带着大军攻破吐蕃大营,如目前正在收拢俘虏! 这时候,在荒原上被吐蕃斥候追得到处乱跑的侯君集、李靖等派来的信使才陆陆续续找到了段志玄,把李靖的计划告诉了段志玄。 段志玄拿着文书哭笑不得,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对面的两万吐蕃骑兵竟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偷摸摸跑了! 这时候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段志玄只得派人去吐蕃骑兵逃走的方向打探消息,然后带着大军朝着吐蕃大营的方向快速推进。 一路上倒是意外抓了几百名吐蕃溃兵。 左骁卫大军赶到吐蕃大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这时候的吐蕃大营已经变成了西海道大营。 李道宗率领的大军在天色微亮时到达吐蕃大营,这时的吐蕃士卒的士气已经被李靖和程咬金带着一万大军彻底摧毁,只有少数人依然在负隅顽抗! 而这些抵抗在李道宗带着二万多人到来后便彻底消失。 吐蕃将士有近二万五千人被俘,还有无数的战马牛羊,辎重,大唐几万名将士足足忙活了大半天才堪堪把战利品清点完。 等段志玄带人到达后,李靖便把几个大将军、军司马叫道自己的大帐里议事。 李靖高坐主位,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侯君集、窦明等人分坐两侧。 “诸位将军,此番能够大胜吐蕃,俘获战马牛羊还有武器辎重无数,诸位将军和将士们居功甚伟,老夫马上起草文书,向陛下给诸位将军和将士们请功!”李靖大笑着给这次议事定了调子。 侯君集脸色有些发红,李靖和程咬金各带着五千人就彻底让吐蕃大营陷入一片混乱,自身伤亡不到一千。 李道宗更是带着人抓俘虏来了,偏偏他带着的二万余积石道大军如今只剩下八千人,还有二千重伤。 李靖的脸色如常,李道宗、段志玄、程咬金几个看着他的目光可不太对! 侯君集倒也光棍,站起身来抱拳对李靖说道: “大总管,某这次有些大意了,没想的吐蕃竟会孤注一掷,发疯了一样攻打我积石道大军,如今某麾下的儿郎伤亡惨重,某哪里还有脸面让大总管去请功! 只是某无能,却是苦了某麾下的将士们,还请大总管多为将士们分说几句!” “侯总管无需自责,战场之上形势万变,若是没有积石道二万将士们浴血奋战,老夫和程大将军的夜袭也不能如此轻松!”李靖笑着说道。 “大总管不用安慰某,经此一役,某自知才疏学浅,不知大总管可否让某跟在大总管身边学习兵法韬略!”侯君集突然话锋一转,躬身说道。 “额,这个,说起来惭愧,老夫带兵大都是运气好罢了,要说什么兵法大概也就会夜袭这一招,侯总管要是感兴趣,咱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二…”李靖有些尴尬的说道。 虽然说得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还当着这么多人,侯君集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勉强露出一丝笑脸,拱手说道: “回长安后,某一定多去向大总管请教!” 第二百零七章 喜讯不断 第207章 喜讯不断 侯君集想拜师李靖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思量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当下不过是借着请李靖为积石道大军求情的引子提了出来,毕竟这么多人在,自己的姿态放得也够低,给足了李靖面子。 和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秦琼等人比起来,侯君集自身不管是武力也好,谋略也罢,在如今的大唐武将序列中,实在是排不上号。 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为大腿抱得好,不仅早早就投身李世民阵营,更是在玄武门之变中出力甚多,而李世民对患难与共过的功臣向来不薄,侯君集这才有了如今的国公之位。 但出身名门的侯君集知道靠着李世民的念旧显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自己挣来的功劳才是实打实的。 就拿李靖来说,和他们这群跟着李世民参与过玄武门之变的死忠比起来,李世民对李靖的信任肯定要打个折扣,在带人灭了东突厥后,李靖说一句功高盖主一点都不为过。 但当吐蕃和吐谷浑狼狈为奸进犯大唐河西一带时,李靖只是往朝堂上那么一站,表示自己愿意领兵征战,李世民不照样放着他们一群大将军不用,而是把十余万大军交到了李靖手上? 如今大唐大获全胜,可以想象,李靖回到长安后只要乖乖的交了兵权,如以前一般在朝堂上当个吉祥物,不管是在军中还是朝堂上,谁敢小觑于他? 所以侯君集思量了很久,才决定放下身段想拜李靖为师,虽然大家都是国公,但国公和国公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一旦拜师李靖,能学到东西不说,有李靖亲传弟子的身份在,自己在军伍中还能借点李靖的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带领的积石道大军损兵折将的事情李靖轻描淡写的就答应替自己抹去,拜师的事情却很干脆的拒绝了。 找的借口还是如此的敷衍!大唐军中但凡有点见识的,谁不知道李靖的《六军镜》这么一套兵书? 而且虽然李靖没有公开,但收了一个弟子名叫苏定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可不少。 只是还是那句话,李靖在军中确实威望太盛,侯君集就算心中不满,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些阴沉。 “行了,老侯,这都一把年纪了,你家大朗也差不多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吧?回长安就操心操心你家大朗的婚事,然后就安心等着含饴弄孙了,怎么还成天想着在冰天雪地里受罪呢!学兵法这种事情让后生们去做才是!”李道宗在一旁笑着打圆场。 “哈哈,王爷说的是,犬子今天就满十三了,是该张罗着给他娶亲了!”侯君集收拾了下心情,笑着说道。 “如此咱们可就等着喝喜酒了!”段志玄也凑了一句。 “想喝酒就非得等着喝喜酒? 前年家中新建的酒坊开酿时,王宁那小子说什么酒越陈越香,撺掇着老夫埋了不少在地底下,王宁小子准备走的时候,和老夫念叨了许久,想来差不到哪里去,回长安就去挖出来喝!”程咬金笑着说道。 “老程这可是你说的啊!别等老夫上门了又拿什么西域葡萄酿那种娘们都不喝的酒来糊弄老夫!”侯君集笑着说道。 “老夫拿给伱们喝的西域葡萄酿可是家里人花了大价钱从西域运回来的!要不是你们几个,老夫还不拿这好东西招待呢,给你们喝真是糟蹋了好东西!”程咬金哭笑不得的说道。 “就这酸不拉唧的酒还花大价钱?什么时候咱们大唐府兵打进西域去,连这葡萄树都给弄回来!” “这还像句人话!” “理当如此!” 一番插科打诨过后,大帐里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火热,开始接着商议向长安报捷一事。 如今大胜吐蕃,俘虏了几万吐蕃人,擅改在朝中议定计划的事情就不算事了,规规矩矩的向长安报捷就是。 都是军中混饭吃的,对报捷这种事情早已驾轻就熟,与吐蕃这一战,死伤惨重的积石道大军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头功。 只是最后李靖和窦明签字的正式文书上,并没有侯君集的名字,这倒不是李靖说话不算话,是侯君集自己要求的。 在破吐蕃大军三万余人五天后,李靖等人开始带着大军返回伏佚城。 而二十余身背旌旗的信使也在此时从西海道大营出发,一路经过各州县,在驿站换马不换人,带着唐军在乌海大胜吐蕃的消息向着长安狂奔。 … 王宁带着人刚刚进入京畿道,连着多日放晴,关中大地上的积雪早已化尽,泥土路上泥泞一片,队伍中有十多辆装满了各种东西的马车,进入关中反而慢了不少。 如今是大胜而归,自己又是主将,王宁便没有亏待自己,弄了辆舒服的马车铺上厚厚的皮毛,靠在里面又暖和又舒坦。 亲兵们自然知道自己侯爷是什么性子,在军中这些日子整日披甲执坚,精神紧绷,如今总算是可以放松了,进入关中后便脱下身上的盔甲,换上舒适的皮袄。 至于禁军,完全交给校尉朱军去管,他不插手。 数数日子,此时已经是正月二十八,算算日子,离家已经四个多月,从伏佚城出发时还没什么感觉,此时距离三原不过一百多里,却有些近乡情怯。 “侯爷,前面十里就是武功县了!”石林在王宁马车边上大声说道。 “让兄弟们加把劲儿,咱们去武功县好好吃一顿!”看着外面天色也到了傍晚,王宁便笑着吩咐道。 “好嘞!”石林应道。 石林话音刚落,就听到后方传来一阵阵马蹄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两声低沉的呼喝声: “驾!” “驾!” “戒备!”石林高喊一声,护在王宁边上的亲卫纷纷抽出横刀戒备,队伍前方的禁军校尉朱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队伍后方已经出现了二十余骑兵。 “是信使!把道让出来!”王宁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大声喊道。 其实不用王宁吩咐,看到信使头盔上的红翎和身后的旌旗后,禁军和亲卫们已经把道路让出来一半。 “老兄,什么好消息啊?”当信使经过队伍时,石林扯着嗓子喊道。 “乌海大捷!”领头的信使扯着嗓子回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慢慢走远。 三个时辰后,信使靠近长安,一路呼喊着“乌海大捷”进入长安。 不多时,乌海大捷的文书便放在了李世民面前,算起来这已经是正月里李世民收到了第三封报捷文书,可谓是喜讯不断。 而自从伏佚城破的报捷文书放在李世民的案桌上后,李世民就知道大势已定,朝堂上再也没有穷兵黩武等不同的声音,一片喜气祥和。 第二百零八章 还是家里舒坦(上) 第208章 还是家里舒坦(上) 五百多禁军加上王宁的三百余亲兵再加上几百人的辎重队,一千多人自然是不能进城的,所以到了武功县外,便在武功县外扎营。 扎营后,王宁就让人去县城里找了一家酒楼,让酒楼老板带着人,用几辆马车带着酒菜和做饭的家伙什到大营给大家做饭。 这五百禁军要跟着程处默回长安复命,王宁暂时还不想去长安,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共事,王宁便用这种方式感谢他们一路护卫。 说是营寨,其实就是在一个平地上搭了几十顶帐篷,中央的空地上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几百人围在火堆旁大吃大喝,年轻的士卒津津有味的听着已经成家的老兵们讲荤段子。 热闹了半晚方才休息,第二日一早又再度出发,一百多里的泥泞路,王宁一队人走了一天,傍晚时分方才到达咸阳附近。 “小宁,你真不去长安啊?”程处默一脸无语的再次问王宁。 “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又不是程伯伯他们那样登台拜将出征的大将军,只是去给他们送送武器辎重而已,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我现在啊,就想好好回家躺着,你带着人进宫找陛下交差事的时候顺便去一趟中书省,帮我把请假的折子交给房伯伯!”王宁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子塞到程处默手里。 “你还不如直接给陛下呢!”程处默没好气的说道。 “给陛下?我可不想屁股开花! 行了,赶紧走吧,不然伱们怕是还没有赶到长安,城门就该关了!”王宁笑着说道。 “行,我带人走了,过些日子去看你!”程处默笑着说道。 两队人便在咸阳分开,程处默带着禁军去往长安,王宁带着亲卫拐了个弯,往东北方向继续前进,长安附近的道路要平整许多,行走起来也快了不少。 离家越近心里便更加急迫,王宁干脆从马车上下来,骑上在吐谷浑缴获的青骢马赶路,刚刚成年的大黑还有些不习惯关中的气候,跑动间不停的打着响鼻。 一只有几分青狼模样又长着一身弯曲长毛的半大藏獒跟在大黑后方不时跑进路比上还未融化的积雪上撒欢儿。 三百余亲卫中,王宁从家里带去的几十人家眷都已安置在李家庄子,这时都和王宁一般归心似箭。 剩下的二百多人是王宁在程咬金的帮忙下从军中挑选精锐老兵,这时也想跟着新家主看看以后安家的地方,心中同样期盼。 至于第一次出远门的两个庄子的辎重队,更是早已急不可耐,恨不得飞回李家庄子去。 一直到午夜时分,队伍才缓缓靠近了李家庄子。 “汪…汪…汪…” 一声声犬吠声让早已陷入宁静的李家庄子缓缓苏醒过来。 “什么人?” 队伍进入村头后,一个戒备的喊声从黑暗中传来。 “哈哈,是八狗叔吧,不认识我了?”走在前方的李大牛把手中的火把往面前靠近一些,大笑着说道。 “李大牛?真是你们回来了啊,回来好,路上没出什么事吧?”被李大牛称作八狗叔的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大名就叫李八狗,见打头的真是李大牛,便把手中的木矛丢在一边,笑着从黑暗中走出来。 “没事,八狗叔,我们和侯爷一起回来的,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李大牛笑着说道。 “侯爷也回来了?”李八狗诧异的问道。 “八狗爷爷!”王宁打着马上前,笑着喊道。 “哎呦,真是侯爷回来了!可当不得您这么喊老头子,铁柱天天念叨您,赶紧先回去吧!”李八狗笑着说道。 “您歇着吧,明儿让我爹请您去喝酒!”王宁笑着说道。 “老头子一定去!”李八狗笑着说道。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大人小人裹着厚厚的皮袄跑出来看,王宁见状便笑着说对李大牛和陈二狗说道: “让乡亲们都回去吧,其它的事情明日一早我让家里的管事和你们去三原县办!” “好咧!” “谢侯爷!” 被征召徭役的几百人答应一声就一哄而散,往各自的家里跑去。 这时王家的护卫队长雷大石也带着人赶了过来,看见高坐于马上的王宁,神情一喜,急声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赶紧去通知老爷夫人、少夫人!侯爷回来了!” 护卫转身撒着脚丫子往王家跑,雷大石上前躬身说道: “见过侯爷!” “不用多礼,老雷,这些兄弟是我从军中新请来的,以后就是家里人了,你先带着兄弟去安置下来!”王宁笑着说道。 “诺!” 雷大石带着新来的护卫去安置,王宁带着石林等人到了家门口,就见一脸笑意王铁柱和杨氏在前,眉眼之间不再木讷的王安抱着小野牛,扶着挺着肚子的李氏站在王铁柱身后。 在杨氏身后,独孤曼玉双眼之间弥漫着水汽,脸上全是喜意,糖霜和桃酥一左一右扶着她。 独孤曼玉身后,七娘和十二俏生生的站着,在两个小丫头身边,还站着公输三娘。 王宁从马上下来,朝着独孤曼玉她们所在的方向点点头,大步走到王铁柱和杨氏面前,整整衣裳,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大声说道: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娘亲!” 王铁柱伸手把王宁扶起来,上下打量了王宁一遍,见儿子没受什么伤,黝黑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连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杨氏身上摸摸王宁的脸,心疼的说道: “二郎受苦了…” 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王宁连忙指着下人正在搬的箱子对杨氏说道: “娘,我带着这么多人,哪里会受苦?这些都是孩子从青海那边带来的宝贝,这些可都是孩儿千里迢迢带着人运回来的!还要挑些送给陛下,您快去看着人把东西都安置好,千万别磕了碰了!” “啊?娘这就去!”杨氏愣了一下,心中的悲伤顿时消散,连忙去指挥下人搬东西。 “行了,你一路上也累了,先回房去,其它事明日再说!”王铁柱伸手在王宁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苦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对王铁柱身后的王安夫妇说道: “兄长,嫂嫂,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你也早些休息!”王安点点头,笑着说道,说完便扶着李氏跟着王铁柱转身进了大门。 王宁这才转身看向自己的妻妾丫鬟。 第二百零九章 还是家里舒坦(下) 第209章 还是家里舒坦(下) 几个月不见,即使披着厚厚的大氅,独孤曼玉的小腹也明眼可见的微微隆起。 见王宁走到自己面前,微微笑着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妾身见过夫君!” 王宁定定的看看独孤曼玉,上前两步,在独孤曼玉诧异的目光中,伸手把独孤曼玉抱在怀里,轻声说道: “见过夫人!” “夫君,有人在呢…”独孤曼玉一双手抓着王宁的衣襟,虽然满心甜蜜,但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抱自己夫人,不怕他们看!”王宁笑着说道。 大门两侧打着火把的下人纷纷移开目光,胆大的丫鬟捂着嘴偷笑。 公输三娘痴痴的看着被王宁拥在怀里的独孤曼玉,眼睛里闪过些许羡慕,然后就看到王宁松开了独孤曼玉,抱了抱在独孤曼玉身边的糖霜。 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十二、七娘,王宁一个个抱过来,最后走到她面前,笑着问道: “抱抱?” 公输三娘犹豫了一下,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就感觉自己被王宁抱进了怀里,一股说不明是馊还是臭的奇怪味道从王宁的身上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没有感到不舒服,只觉得心安。 “夫君一路辛苦,还是先进屋吧,家里的热水一直都有,妾身去给夫君放好水,夫君好好洗漱一番!”等王宁松开了公输三娘,独孤曼玉才在一旁笑着说道。 “是得好好洗洗,上次洗澡还是在伏佚城,这都快大半月了!”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西厢房客厅,独孤曼玉便带着糖霜和桃酥去后院的澡堂子放水,王宁也没拦着,任由她去忙活,笑着对一直跟在身边的七娘说道: “七娘,家里有炸酱没有?快去煮碗面过来,在青海那边呆这么几个月,整天不是羊肉就是牛肉的,就想着吃碗家里的炸酱面!” “我这就去!”七娘答应一声,就跑着出去了。 七娘出去后,王宁一屁股坐在客厅里的太师椅上,十二站在他身后,沉默着给他揉肩,王宁眯着眼,看着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公输三娘,指着面前的板凳,笑着说道: “三娘,快坐着啊,我这身味儿有点大,你坐哪边去,不然熏着你,以后该嫌弃我了!” “夫君是为国尽忠,妾身哪敢嫌弃夫君!”公输三娘在王宁身边坐下,低声说道。 “我开玩笑呢,这才几个月不见呢,怎么就生分了……”王宁笑着说道。 “……”公输三娘红着脸没有说话。 王宁也没有再逗她,只是笑着说道: “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格物研究院全靠公输先生和公输老爷子帮我看着了,明日三娘你让管家去把公输先生和公输老爷子请来,弄点好酒好菜,我得好好感谢他们!” “妾身知道了!”公输三娘点点头。 “对了,之前伱说在弄那个诸葛连弩,有没有进展?”王宁又笑着问道。 “妾身愚笨,进展不大!”公输三娘摇摇头。 “这东西本就是传说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做出来,咱们慢慢来!”王宁点点头,安慰道。 “虽然没有弄出诸葛连弩,但妾身研究出来一种能快速上弦的简单机关,机关有些大,只能装在贞观弩上,应该能把上弦速度提升两三倍!”公输三娘又接着说道。 “……三娘你真厉害,我过段时间去找陛下为你请功去!”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夫君,陛下已经赏赐过了,妾身的祖父和父亲前段时间都被封了官……”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夫君,上元节刚过,礼部便来了两个官员,给妾身和几个妹妹送来了新的诰命册子,妾身和几个妹妹都升了等,还有姑舅和兄嫂也都有赏赐!”独孤曼玉带着糖霜和桃酥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哈哈,还有这种好事,改日我去长安谢谢陛下去!”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面来了!”七娘已经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里装着一大一小两碗面,放下托盘后,先给王宁端了碗大的,又把小的那碗端到独孤曼玉面前。 见王宁的目光看向独孤曼玉面前的碗,七娘便邀功似的说道: “夫人这两个月渐渐显怀后,胃口便不大好,我怕夫人晚上饿了,每日这时候都会给夫人做些吃的,夫人都夸我厨艺好呢!” “七娘妹妹的厨艺确实是好,只是总是劳烦七娘妹妹,妾身有些过意不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了,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亲自给你做!”王宁边大口吃面边笑着说道。 “夫君是做大事了,怎能行庖厨之事!”独孤曼玉嗔怪着说道。 “哈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个才是大事!你问问七娘和十二,之前我是不是经常做?”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做的饭菜最好吃!”七娘笑着说道。 说着话的功夫,一大海碗面条已经进了肚子,王宁打了个饱嗝,笑着说道: “总算是解了馋,夫人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洗身上的臭味!” “十二妹妹和七娘妹妹去服侍夫君吧!”独孤曼玉点点头,笑着对十二和七娘说道。 十二和七娘红着脸点点头。 王宁也没多话,带着两个小丫头便去了后院的澡堂子。 澡堂子里早已放满了热水,王宁飞快的脱去身上的皮袄里衣,赤条条的跳进澡堂子,溅起一大片水花。 水稍微有些烫,自出征开始就没好好洗过一个澡的王宁整个人泡在水里,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见两个小丫头还低着头站在池子边上,就笑着说道: “快来帮我搓搓,这身上厚厚一层泥,可得好好搓搓!” 满脸通红的两个小丫头这才磨磨蹭蹭的卷起裤管进了池子,走到王宁身后,一左一右拿着毛巾帮王宁搓背。 感受着背上轻柔的力道,全身舒坦的王宁闭着眼睛靠台阶上差点要睡着,然后就感觉一滴滴带着凉意的水珠子滴在肩膀上。 睁开眼睛转头一看,十二正轻轻抚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疤不停的掉眼泪。 “这就是被流矢伤到了,一点小伤而已,十二你这架势好像我这缺胳膊少腿一样!”王宁苦笑不得的说道。 “夫君受苦了!”十二伸手抹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哎哟,快别哭了,你这一哭,我看七娘也要哭了,真没事!”王宁轻声安慰道。 原本还想调戏调戏两个小丫头,被十二这么一哭,倒是规规矩矩的洗完了澡,换上干净衣裳,顿时觉得全身都轻快了几分。 第二百一十章 畜生 第210章 畜生 把两个小丫头赶去自己的房里休息,王宁自己披着大氅回到卧房,就看到了独孤曼玉正在糖霜和桃酥的服侍下更衣。 “夫君怎么回来了?”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当然是回来睡觉了!”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糖霜和桃酥对视了一眼,便收拾好东西出了屋子,还细心的关上门。 “这天还有点冷呢,赶紧上床睡觉!” 王宁笑着伸手扶着独孤曼玉上了床,抱着珠圆玉润的独孤曼玉,手不自觉的就伸进了衣襟里,怀孕的独孤曼玉胖了一些,倒是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又在军营里呆了这么几个月,就忍不住多揉了两下。 独孤曼玉俏脸微红,低声说道: “夫君……妾身身子不便,可不敢由着您折腾,要不妾身把桃酥和糖霜叫进来服侍您?” “不是你想的哪样,就是这手有些不受控制,睡觉睡觉……”王宁尴尬的把手伸出来。 躺在提前暖过的被窝里,王宁倒是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抱着独孤曼玉不过片刻,就感觉阵阵睡意袭来。 “夫君,妾身听说……”独孤曼玉轻声说了两句,就听到了轻轻的鼾声,连忙收了声,抬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脸上粗粝了不少,甚至还能看见已经愈合的细小伤痕,想来应该是被冻裂的,抱着自己的双手上全是茧子。 提心吊胆了几个月,终于等得夫君平安归来,心安的独孤曼玉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是王宁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醒来时屋子外面已是大亮,屋子里早就没有了独孤曼玉的身影。 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呢,十二就从屋子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夫君醒了?” 王宁点点头,问道: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十二一边伺候着王宁穿衣服,一边回道。 “都这时辰了……”王宁感叹了一句,就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咕的响。 “妾身先服侍夫君您洗漱,七娘去端饭菜了!”帮王宁穿好衣裳,十二轻声说着,又拿过毛巾给王宁洗脸。 一盘素炒的芹菜,一盘红焖排骨,一碗青菜汤,再加上一大碗面便是王宁的午饭。 饭吃完,舒坦的打个饱嗝,王宁才问道: “夫人呢?” “武国公家的大娘子和二娘子来了,夫人在前院招待呢!”十二轻声说道。 “恩?应国公家的?”王宁诧异的问道。 “好像是的!”十二点点头。 “夫人和武家两位娘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王宁好奇的问道。 不怪王宁这么问,在他离开之前,虽然因为楠木的事情和武家有了交集,两家还一起弄了个木材商号,他离开长安时,因为独孤曼玉有了身孕,这些事情都是交给家里的管家瞿平在做,独孤曼玉和武家应该没有接触才是。 而现在武家姐妹就这么来到了庄子上,显然和独孤曼玉关系还不错! “妾身不知……”十二摇摇头。 王宁也只是随口问问,见十二不知道也没放在心上。 武照能在封建时代登基称帝,李治出力不少,如今李治还是小屁孩,李承乾也还好好的当着太子,也不能拿以后的武瞾来看待如今的武二娘子。 如今的大唐和他从历史课本上看到的大唐天差地别,他脑子记忆中的历史走向早已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既然是女眷,招待就是独孤曼玉的事情,王宁不想去管,吃饱喝足带着十二和七娘去后院和王铁柱夫妇聊了一个多时辰,和大侄子小野牛熟悉起来后,便被一岁多的小野牛拉着到处跑。 玩累了的小野牛被杨氏带着去睡觉,王铁柱和王安去了格物研究院,王宁就回到西厢房,搬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 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不一会便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十二端了一盆木炭在他边上守着,手中拿着一件已经缝了一半的衣服。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躺了半日,傍晚时分又被十二轻声叫起来吃饭,完全变成了废人一个,吃完饭闲得无聊,便跟着公输三娘到前院的实验室里看公输三娘折腾诸葛连弩。 直到夜幕降临,独孤曼玉这才回到了西厢房。 听丫鬟说王宁在前院的实验室,便也带着人到了实验室。 “这里面乱糟糟的,咱们还是出去吧,别打扰三娘了!”王宁见独孤曼玉带着人进来,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独孤曼玉点点头,无奈的看了两眼醉心于试验的公输三娘,跟着王宁出了实验室。 “夫人不是在招待武家两位娘子嘛,怎么回来了?”和独孤曼玉并肩走在游廊里,王宁笑着问道。 “夫君可是不高兴?”独孤曼玉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夫人招待自己的朋友,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随口问问!”王宁笑着说道。 “武家两位妹妹今日一早就从长安出发,这赶了一天的路,妾身让下人带着去客房休息了!”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我记得之前夫人好像和武家娘子不认识?”王宁问道。 “咱们家和应国公府有生意上的往来,再加上修建太安宫的木料耽搁不得,夫君出征的时候把事情交给了平叔和瞿峰,他们有时候拿不定主意,便只能由妾身来拿主意。 去了长安几次,应国公和武家郎君都不在长安,武家出面的便是武家大娘子和二娘子,一来二去的妾身也就和两位娘子熟悉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应国公还没有回长安?”王宁皱眉问道。 “没有,而去妾身听武家两位妹妹说,应国公的身体不太好!”独孤曼玉说道。 岂止不好,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武士彟就是今年去世的,只是不知道是因病而亡还是因为其他。 “如今武家的生意还是武家两位娘子在管着?”王宁皱眉问道 “前段时间武家大郎回到长安,武家生意上的事情便被武家大郎接手了……”独孤曼玉说道。 “和咱们家的生意没有起什么波澜吧?”王宁问道。 “没有,毕竟咱们和应国公府合作的生意主要是供应太安宫修建所需的木料,应国公府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明白!”独孤曼玉说道。 “如此就好,不过既然武家的生意不再是应国公过问,以后和应国公府的生意就慢慢断了吧!”王宁轻声说道。 “啊?夫君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独孤曼玉诧异的问道。 “什么消息?”王宁更诧异。 “就是,就是武家大郎君喝多了酒想对武家大娘子用强,然后被武家二娘子打了一顿……”独孤曼玉无奈的说道。 “真是畜生!”王宁愣了一下,沉声骂道。 骂完就觉得不太合适,改口道: “连畜生都不如!”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真不怪李治好色 第211章 真不怪李治好色 夫妻俩到到了客厅,放下心来的独孤曼玉才详细和王宁说了事情经过。 事情并不复杂,本质上就是武元庆见色起意。 在剑南道为官的武士彟年岁已高,身体不适后便把大儿子武元庆派回长安,让武元庆慢慢开始接管家中的重要事务,还把长安应国公府的大权交到了武元庆手上。 武士彟的续弦杨氏和武士彟本来夫妻感情就不算好,又生了三个女儿,更不得武士彟宠爱,自然也不可能得到武家兄弟的敬重。 武顺和武照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武家兄弟眼里更是与外人无异。 这日晚间,武元庆和一群狐朋狗友在酒楼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里,路过前院时正好看见了武顺。 武顺年方十三,虽然还显得稚嫩,但已经出落得国色天香,有倾国倾城之貌,加上白日里出去找闺中密友玩,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昏暗的国公府前院里更显得有若天仙一般。 喝得醉醺醺的武元庆一见之下,心神便已沉沦,哪里还管什么刚理伦常,伸手就欲去拉武顺。 武顺起初还以为自己的兄长只是喝多酒,认错了人,躲开了武元庆的手后冷言了几句,没想到被恼羞成怒的武元庆一巴掌打在脸上。 武家在武士彟还未投靠李渊之前就是富商之家,武元庆不止从小读书认字,也学习弓马骑射,手上的力气不小,猝不及防的武顺顿时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昏昏沉沉的武顺见武元庆来扒自己衣服,这才惊恐的大叫起来。 武元庆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又得武士彟许的大权,在家里对下人动辄大骂,这时候下人哪里敢上前劝解,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火烧身。 最后还是武顺的贴身丫鬟跑去后院找到了武照。 能坐上皇位的人,不管经历了多少磨难,有多少机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骨子里那股狠劲,武照听闻此事,脑子一热,提着门栓就跑到了前院,朝着正在撕扯武顺衣服的武元庆头上就是一棒。 武元庆当时就被打翻在地,武照倒是临危不乱,知道自己一棒子打不死武元庆,一边打发人去找大夫给武元庆诊治,一边拉着被撕扯得只剩下里衣的武顺去找自己的母亲杨氏。 杨氏性子软,听闻此事当时便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折腾醒来,除了抹眼泪,就只敢让连夜让人给远在利州的武士彟送信,哪里敢去找武元庆。 还生怕武元庆再找两个女儿的麻烦,让两个女儿暂时出门避避。 年仅十二的武照也没什么好办法,武士彟的亲朋好友家里不能去,怕武元庆上门去找,思来想去,才发现好像只有她们新认识的三原侯夫人独孤曼玉也许能帮帮她们。 于是便带着人到了三原县。 “夫君,妾身擅自做主让武家两位娘子暂时住在府上,您不会怪妾身吧?”独孤曼玉忐忑的问道。 “怪你干什么?留在府上就留在府上吧,之前因为楠木的事情,我还欠着应国公人情呢,就当还应国公人情了!”王宁笑着说道。 “可是万一应国公来接人呢?”独孤曼玉尴尬的问道。 “来接人?武元庆应该没这个脸吧?要是来人就说没在咱们府上,他们还敢强闯不成?”王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如此妾身就放心了!”独孤曼玉点点头。 “武家娘子让你问的吧?”王宁突然问道。 “恩,武家二娘子说要是夫君有顾虑,她们也不好麻烦咱们!”独孤曼玉点点头。 “你去告诉那位武二娘子,武元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想着把这件事情闹大,更不敢迁怒于咱们,让她们安心住着吧!”王宁说道。 武家姐妹就这么在三原侯府住了下来,而应国公府也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王宁依然窝在家里陪着独孤曼玉,每日除了去格物研究院转转,其他地方哪里都不去,实在闲得无聊了就去实验室里看着公输三娘捣鼓她的诸葛连弩。 西厢房的实验室几乎变成了公输三娘的专属,里面除了她便只有她从公输家带来的丫鬟直尺。 手痒了,王宁便在实验楼里弄海船模型,他对海船的认知大都来自于上一辈子看过的电影,只知其形而不知其构造。 当然龙骨、水密舱这样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以前无聊的时候也捣鼓出了一些图纸,如今刚好可以照着这些图纸先把模型弄出来。 公输三娘的丫鬟也是从小跟着公输三娘的,在公输家这样的地方长大,木工水平远远甩出像王铁柱这样的野路子几条街,自然而然的被王宁抓了壮丁。 王宁设计的海船长达十五丈,完全就是照着西班牙十八世纪的大型风帆战列舰画的,与如今大唐的海船完全不一样。 第一次做模型完全就是闲极无聊做了玩的,长度只有三尺左右,但王宁还是特意用上了龙骨。 以前的王宁跟着王铁柱学了一点木工,本想自己动手的,但看着自己用刨子刨出来的甲板,再看看直尺刨出来,还是觉得动嘴比较适合自己。 模型拼接到一半时,在实验室另一边捣鼓诸葛连弩的公输三娘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指着拼接好的模型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妾身觉得船头这里的角度不对,角度应该再大一些,不然恐怕会影响船的速度!” 王宁正费劲的往船头装一个小小的木头撞角,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好奇的问道: “三娘伱还懂造船?” “夫君知道前隋的五牙大舰吗?”公输三娘没有回答,反而轻声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王宁问道。 “图纸是我们家献上去的!”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这就改!三娘你觉得改多少合适?”有句话叫听人劝吃饱饭,王宁果断选择听公输三娘的劝。 他自己画图纸是凭着想象,公输家却是专业的,专业的事情就该让专业的人来做,要不是如今公输家还忙着给李渊建太安宫,王宁都想把船交给他们去造。 诸葛连弩一直没有进展,正好公输三娘对海船毕竟有兴趣,王宁便把建造模型的事情交给了公输三娘,自己在旁边看着。 三天时间过去,公输三娘带着直尺真就把王宁图纸上的海船模型做了出来,模型上不止有撞角,有三角风帆,还有拍杆等设施。 既然是做出来玩的,海船模型做出来以后,王宁就带着公输三娘、十二、七娘等一堆人来到前院的花园。 花园里有一个小小的的池塘,刚好可以拿来试验海船的风帆。 把海船模型放进池塘,一阵微风拂过,海船模型就晃晃悠悠的往前跑了起来,风帆下面有用来调节风帆方向和升降的绳子,王宁调整了一下,海船模型便稳定了许多。 找了一把蒲扇对着海船模型扇了扇,海船模型的速度就变得飞快。 不同方向的风还能让海船模型改变方向,王宁玩了一会儿就把蒲扇递给眼巴巴看着他的公输三娘,他自己站在一旁看她玩。 公输三娘还是个少女,在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叫唤声中忽左忽右的扇着蒲扇,难得露出明媚的笑容。 王宁在一旁看着公输三娘把蒲扇递给叫的最欢实的七娘,忽有所感,转头看向花园入口的方向,目光不由自主的有些呆滞。 一个身穿白色毛领披风的少女正呆呆的站在花园门口,绝美的脸上明明还有些许青涩,但眉眼之间自然流露出的妩媚,真是我见犹怜! 家里的人王宁都认识,这少女自然只能是武家姐妹中的一个,王宁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怦怦跳的心也平静下来,暗暗想道: “这真不怪李治好色……”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得偿所愿 第212章 得偿所愿 “姐姐,怎么不走了?”落后武顺几步的武照追了上来,轻声问道。 “好像是三原侯带着人在花园里!”武顺指指花园里的王宁一群人,轻声说道。 这个有假山池塘的小花园和前院的客房就只隔了一道墙,平时王家人也不怎么来,在王家做客的武家姐妹也不好到处去逛,这个小花园就成了姐妹俩的常去之处。 “啊?哪咱们回去吧!”武照轻声说道。 “刚刚三原侯应该是看见我了,咱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武顺迟疑的说道。 “确实不大好,咱们在三原侯府叨扰了这么多天,于情于理都应该亲自拜见三原侯道声谢,没去已经很失礼了,现在都遇到了还是过去道声谢比较好!”武照轻声说道。 武照偷偷看了一眼院子里,发现有许多人,有人在场,她们拜见三原侯也就不需要避讳,武顺性子温顺,胆子也不大,被武照推着进了院子。 王宁自然也看见了武家姐妹,武照虽然被李世民取名为武媚,但此时年纪尚小,样貌和虽然武顺有几分相似,看着也只是个美人坯子而已。 “武顺见过三原侯!” “武照见过三原侯!” 两姐妹走到王宁面前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王宁头上的玉冠足以显示身份,两姐妹倒是不怕认错了! “王宁见过两位娘子!” 王宁拱手回礼,武士彟可是国公,这两姐妹是武士彟的嫡女,身份可不低。 “我们姐妹在冒昧登门,幸得独孤姐姐和三原侯相助,武顺和妹妹谢过三原侯!” 武顺又福了福身,有些尴尬的低声说道。 实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怎么说得出口,只是当初上门本就是有求于人,自然不好隐瞒。 “武家大娘子言重了,两位娘子和内人是至交,我和应国公也算是熟识,如此小事当不得谢,两位娘子不用客气,安心住着便是!”王宁只能客套的回应着。 还好这时独孤曼玉带着糖霜和桃酥也到了院子,笑着打招呼: “夫君!武家两位妹妹也在呢!” 武家姐妹松了口气,向着独孤曼玉福身道: “曼玉姐姐!” “都说了不用多礼!” 独孤曼玉拉着武家姐妹的手笑着说道: “我听说糖霜说夫君弄出了一个会自己跑的船,带着公输妹妹在这里玩,就过来看看,两位妹妹可见着了?” 武家姐妹摇摇头。 “那正好可以一起看看,我也好奇得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夫人,夫君说这船能借助风力自己跑,您试试看!”一边的十二轻声说道,还把手中蒲扇递给了独孤曼玉。 “夫君,妾身可以玩吗?”独孤曼玉拿着蒲扇,有些忐忑的看着王宁。 “当然能玩,不过你身子不方便,小心一点,你带着他们玩吧,我去格物研究院一趟!”王宁笑着说道。 以前在李丽质的事情上,独孤曼玉不仅没有从中阻扰,还帮着王宁和李丽质,王宁还以为独孤曼玉真的不介意自己的丈夫分心在其他女人身上。 现在看来还是介意的,也可能是武家大娘子实在是太过勾人,让她有了危机感。 但就算如此,独孤曼玉也足够大度了,算上四个小丫头和公输三娘,再加上一个无名无分的李丽质,独孤曼玉可从来没有在王宁面前耍过性子,还让人去礼部给十二和七娘补了身份。 现在耍点小性子,王宁自然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把花园让给她们,自己带着人去了格物研究院。 去年出征之前,冶铁工坊因为王宁的要求,意外弄出来纯度不怎么高的硫酸想着用来给钢铁防锈,被王宁点拨后,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经过不断的试验,总算是把纯度提高,把高浓度硫酸弄了出来。 还是那句话,王宁如今扮演的就是一个先知的角色,为了不过于惊世骇俗而让李世民把自己抓起来解剖,他把格物院弄出来,然后就是提要求让匠人去弄,他自己只是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关键节点点拨一下就行。 连着两天,王宁几乎都呆在格物研究院,专门成立了一个化学研究院,第一个弄出硫酸的匠人被提拔成为化学研究院的管事。 格物研究院的管事福利不少,其中一项是无需申请,能直接把年龄合适的子弟送去三原书院,就这一条,让一群匠人羡慕得不行。 …… 二月二,龙抬头,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开始复苏。 大唐如今还不叫龙抬头,而是叫春耕节,因为李世民这个皇帝重视农耕的程度几乎为历朝之最,春耕节在大唐的重视程度堪比上元节。 一大早王宁就被独孤曼玉叫起来,换上一身粗麻布衣服,跟着父兄王铁柱、王安出了家门。 虽然王家庄子已经和李家庄子分开,但诸如农耕节这样的大型活动,两个庄子依然还是一起举行,王铁柱当仁不让的成为这类大型活动的主持人。 在两个庄子中建的晒谷场中央,立起来一个巨大的泥塑耕牛像,两个庄子的十多个老人穿着花花绿绿的祭拜专用服饰,围着泥塑开始跳。 在晒谷场边上,围满了男女老少,所有人神情肃穆,跟着族老一起开始举行祭祀。 穿着麻衣的王宁也在其中,杨氏和王铁柱同样身穿麻衣站在人群之中,此时没有侯爵,也没有侯爵的父母,只有一群祈祷今年风调雨顺的庄稼人。 折腾了一上午,王宁才回到家里,而从上元节后就一直呆在长安的孙思邈和玄清道长也终于回来了。 多日不见,王宁还是颇为想念自己的便宜师父和师叔的,连忙让人准备了好酒好菜拉着玄清道长和孙思邈喝酒。 到了玄清道长和孙思邈这样的境界,对外物都不怎么计较了,不过好酒好菜还是喜欢的,就在两人居住的院子客厅里,三人边喝边聊,时间很快就到了晌午。 在王宁已经目光涣散,醉意朦胧的时候,孙思邈突然掏出一封书信递到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这是长乐公主让贫道带给你的!” 王宁的醉意顿时消散了几分,李丽质的事情本来也没瞒着孙思邈,接过信封也没看直接揣进袖子,轻声问孙思邈: “孙师叔,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的身体怎么样?” “皇后娘娘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身体倒是还算康健,只是小公主随着年岁的增长,病情也慢慢的开始加重,虽然贫道费劲心思,小公主也勤练五禽戏,但是这心窍不足乃是先天带来,成效不大!”孙思邈罕见的有些低沉。 “师叔已经尽力了,这药医不死病,小公主生来如此,师叔不必为此感到难过!”王宁干巴巴的安慰。 “师弟,这逆天而行当然不是易事,伱还是不要太执着于此!”玄清道长在一旁笑着说道。 “要是小公主能坚持勤练贫道教给她的五禽戏,应该能撑到及笄,贫道还有时间慢慢想办法!”贫道点点头,坚定的说道。 “那就静候师叔佳音了!”王宁点点头。 “问心无愧便好,对了,小宁,老道在你府中也逗留了不少时日,也该回去看看徒子徒孙们了,老道准备明日一早就动身!”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老师怎么就突然要回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王宁皱眉问道。 “没什么事,有什么事老道自然会找你的,放心吧!”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弟子就不留老师了,弟子派些人送师父回去吧!”王宁点点头。 玄清道长是他正儿八经拜的老师,礼数可不能少,玄清道长的弟子不少,下面的师侄孙更是一大堆,自己也该表示表示。 “哈哈,不用了,老道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这种地步,你哪些师侄孙们也不差这些东西,心意老道领了!”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王宁便没有再劝,也没问玄清道长什么时候回来,不管玄清道长当初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找上门,但自己先用了玄清的名头,还拜了师,玄清道长真遇到了事,自己当然会尽力。 更别说还有孙思邈道长呢,很难说李世民对自己如此宽容有没有看在孙思邈治好了长孙皇后还有杜如晦等老臣的面子上。 王宁的心思都在李丽质送来的信上,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孙思邈和玄清道长早已活得心思通透,哪里会看不出,便让王宁自己回房休息,他们师兄弟自己喝。 回到西厢前院的客厅,十二和七娘还没有回来,估计还在玩海船模型,王宁把丫鬟全都赶出去,自己坐在客厅拆信。 从青海回来,他连长安都没去,只是让程处默帮他带着告假文书去给房玄龄,李世民要是能高兴才是见了鬼,他连书信都不敢往李丽质的宫里送。 打开信封,抽出似乎还残留一丝香气的信纸,打开后入眼便是娟秀的飞白体: “见信如晤: 与君一别,已是……” 信不长,堪堪写满了一页纸,其中大部分是关心王宁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苦这些,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只是含蓄的在信尾写了一首五言短句。 王宁看了半天,才品出这首短句应该是表达思念。 看完信,感觉酒意又再度袭来,王宁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决定明日去长安去,后日一早就去拜见李世民,在家呆了这么几天,歇也歇够了,再不去见李世民,就有些不懂事了。 “夫君不是在陪着玄清道长和孙道长的吗,怎么回来了?”就在王宁愣神的功夫,客厅外响起了独孤曼玉的声音。 王宁睁开眼,看着独孤曼玉和公输三娘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十二、七娘、糖霜和桃酥,比十二等人要壮实不少的直尺抱着三尺多长的海船模型走在最后。 “喝不下了,不想扫老师和师叔的兴,就回来了!”王宁把信塞回袖子里,笑着说道。 “夫君看着确实是喝了不少,三娘,我这会闻不得酒味,你把夫君扶回房休息去,我去前院看看,让人给两位道长再送些酒菜过去!”独孤曼玉笑着对公输三娘说道。 “好……”公输三娘红着脸答应。 王宁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走路难免有些飘,公输三娘只能把王宁架在身上,扶着王宁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先是醒酒汤,又弄来热毛巾帮王宁洗脸洗手,看得出来公输三娘有些生疏,小脸也一直红着。 都是自己的小老婆了,王宁倒是没什么好害羞的,惬意的享受着公输三娘的服侍。 洗漱完,公输三娘又红着脸脱去王宁外袍,就见一封信从袖子里掉到了地上,捡起信,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才发现字体娟秀,像是女子的书信,脸上便有些疑惑。 “这是长乐公主托孙师叔带来的!”王宁见状也没隐瞒,笑着说道。 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这种事情告诉小老婆,王宁再次感谢这万恶的封建时代。 “啊?妾身不是故意看的!”公输三娘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咱们是一家人,这有什么不能看的?长乐公主的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王宁走到公输三娘的面前伸手捏了捏公输三娘的小脸,笑着说道。 王宁的亲密举动让公输三娘安了心,如此近的距离,闻着王宁嘴巴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酒味便有些手足无措,忐忑的说道: “妾身扶夫君休息!” 躺在床上的王宁很快就沉沉睡去,公输三娘的忐忑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就这么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床上熟睡的王宁。 被祖父许给王宁做妾,一开始自然是委屈的,只是到了王家后,这份委屈便慢慢变得淡了。 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夫君王宁出人意料的非常尊重她,不止经常陪着她回娘家去,连她想去格物研究院都支持,西厢房的实验室更像是她的专属。 独孤曼玉也并没有因为她妾室的身份而苛待于她,一直像妹妹一样待她。 时间长了,她也觉得妾室好像没什么不好,更别说自己还有朝廷册封的诰命,心态变了,自然而然想的东西也会变,每次回到家里去,母亲总是絮絮叨叨的跟她说要尽快怀上孩子,不管是妻是妾,总归要有了子嗣才能在夫家有立足之地。 要有子嗣自然要先同房,虽然心中对这种羞人的事总是藏于心底,但时间长了也总是忍不住有些忐忑,因为王宁尊重她似乎有些过了头,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张口让王宁来宠幸自己。 于是只能忐忑的等着,而这样的心思在王宁从青海回来后又加重了几分。 如今王宁就这么躺在自己平时的绣床上,公输三娘竟有些得偿所愿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武家来人 第213章 武家来人 一觉醒来,被酒精麻痹的脑子里面仍然一片混沌。 花了些时间彻底清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干的难受,还没待他出声喊,公输三娘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夫君可是渴了?妾身给您倒杯水!” 睁开眼睛,就见公输三娘已经起身去倒水,屋子外已经昏暗一片,床榻不远处的煤油灯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把房间照成相同的颜色。 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公输三娘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半杯,王宁这才觉得嗓子好了一些,低声问道: “三娘,什么时辰了?” “应该过酉时了,夫君饿不饿?妾身去给夫君做些吃的”公输三娘轻声问道。 “三娘子你还会做吃的?”王宁意外的问道。 “……” 公输三娘白了王宁一眼,有些气急的说道: “妾身自小跟着母亲学习女红、学习做饭,自然是会的!” “下午光顾着和师父和师叔喝酒,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饿,劳烦三娘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夫君等一会儿!”公输三娘说着便出去了。 王宁从床上坐起来,好奇的打量着公输三娘的闺房,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初春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冷,好在屋子里烧着一盆木炭,穿着单衣的王宁只是感觉有些凉。 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绣床,就是一个衣柜、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巨大的书桌。 这样的书桌是王宁当初让匠人按照办公桌的样式做出来放在自己书房的,放在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有些格格不入,没想到会在公输三娘的闺房里也看到。 好奇的走过去,发现桌子上堆满了画了一半或者完整的设计图,看样式应该是公输三娘一直在折腾的诸葛连弩,边上还放着铅笔、直尺等工具。 随手翻了翻设计图,翻到一本小册子的时候,王宁的有些好奇,便打开了小册子,才发现这竟然是公输三娘的日记。 说日记好像也不太准确,翻了两页王宁觉得这更像是公输三娘的内心独白记录。 虽然是自己的妾室,翻了两页后,王宁还是忍住了好奇心合上册子,重新把册子放了回去。 “夫君,七娘妹妹…刚刚好在给夫人准备吃的,妾身便给您也拿了一份过来!”公输三娘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见王宁站在自己的书桌边上,神情便有些慌乱,话也有些结巴。 一盘黄焖羊肉,一盘素炒青菜,一碗番茄蛋花汤,再加上一大碗炸酱面,公输三娘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盘菜放倒床榻前的矮几上。 “这么多我一个人可吃不完,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点!”王宁若无其事的走到矮几边上坐下,笑着说道。 公输三娘点点头,听话的坐在王宁身边。 王宁是真的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就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公输三娘只是吃了两口,便专心的帮王宁夹菜。 一大碗面下肚,菜还剩下大半,王宁摸了摸肚子,笑着说道: “之前在吐谷浑雪原上的时候,十多天都没吃到一顿热乎的饭食,全靠着硬得和石头一样的肉干和积雪填肚子。 回到伏佚城的时候后才吃上热乎饭,程伯伯把军中的伙头兵弄去做的面条,只是加盐勉强煮熟,面条都是一根宽一根窄的,真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面条,我一口气整整吃了两大碗!” “夫君之前还和夫人说您在军中好吃好喝呢!”公输三娘重新把盘子一个个装回食盒,轻声说道。 “她有孕在身,哪能跟她说这些,在伏佚城还好些,当时出了伏佚城往西全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连生火的木材都得省着用,哪里还顾得上好吃好喝!”王宁苦笑着说道。 “夫君您又不是领兵的大将军,偏偏要去军中拼命……”公输三娘一脸无奈的说道。 “哈哈,拼命谈不上,就是吃不好,处默在伏允城吃了顿半生的羊肉,结果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了好几天,养了十来天才慢慢恢复!” 王宁这会没了睡意,笑着和公输三娘说起了军中的趣事。 来到大唐快三年了,前世的经历仿佛一场梦,随着时间过去,记忆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依然在影响着他。 这个时代虽然会出武则天那样的异类,但仍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一旦出嫁,所依靠便只有自己的夫君。 自己的夫君待自己好就过得好,要是自己的夫君待自己不好,一生便也就不如意了,为人妾室更是如此。 从公输三娘进门开始,她这一辈就被绑在王宁的身上,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刚刚到王家时,说话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王宁不高兴,虽然王宁不是始作俑者,还是自觉对她有些亏欠。 直到这次出征回来,王宁才感觉到公输三娘有了些不一样,这会看着公输三娘脸色微红的服侍自己,心里便有些悸动。 两人坐在矮几边上不知不觉就说了大半个时辰,盆里的木炭慢慢烧成了灰烬。 看着公输三娘已经几次想打哈欠又忍回去的举动,王宁有心逗逗她,便笑着问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 公输三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勉强笑着说道: “您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去长安呢!” “恩” 王宁点点头,转身走到公输三娘的绣床边上,踢掉脚上的鞋子,一屁股坐在绣床上,笑着对公输三娘说道: “三娘,我可就先歇着了!” “啊?好……”公输三娘愣愣的答道。 王宁不再逗她,麻利的钻进被子里,转头看着公输三娘磨磨蹭蹭的先洗漱了一番,又把门窗关好。 坐在梳妆台上取下头上的首饰,犹豫了片刻才走到绣床边上坐下,慢慢的脱下外面的衣裳挂在衣架上,红着脸对王宁说道: “夫君,妾身把灯灭了?” “恩”王宁点点头。 随着公输三娘吹灭了灯,屋子便只剩下昏暗一片,过了好一会儿,王宁才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看清公输三娘已经变得通红的小脸。 见穿着里衣的公输三娘坐在绣床前一动不动,王宁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轻轻一带,就把公输三娘带进了被窝里。 全身僵硬的公输三娘让王宁想起了在鲁家庄子公输家的客房里,这个小丫头也是像现在这样全身僵硬的躺在自己身边。 伸手摸摸公输三娘的小脸,眼角似乎有泪。 “三娘不愿意?怎么还哭了呢!”王宁轻声问道。 “妾身愿意,妾身是高兴…”过了片刻,公输三娘才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公输三娘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经过最初的紧张后,公输三娘平静了一些,有些害羞的把头埋在王宁的脖颈之间,王宁抱着怀中的玉人,真如软玉在怀一般。 在青海荒原上天天面对着大老爷们,回来后独孤曼玉又看得吃不得,抱着公输三娘一会,王宁的一双手就不老实的在公输三娘身上探索。 公输三娘强忍着羞意一动不动,身子却越来越软,王宁在玉人的腰上抚摸了一阵,便慢慢往上,却被一件胸围子挡住了。 在王宁把胸围子解开从被子里扔出来以后,本来已经羞得闭上了眼睛的公输三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说道: “夫君等等……” “……” 王宁脸色一僵,生怕公输三娘说出什么今天身子不方便的话之类的。 却见公输三娘伸手在自己的枕头上一阵摸索,手忙脚乱的拿出一条白色的绢布垫在身下,然后又羞羞答答的把靠在他的怀里。 王宁哑然失笑,伸手搂着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夫君来了哦!” …… 第二日天还没亮,王宁就被隐隐约约传来的公鸡打鸣声吵醒,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公输三娘,手又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夫君…”公输三娘呢喃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往王宁怀里拱了拱又沉沉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折腾得有些狠,王宁怜惜的搂着公输三娘,却是没有再动,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低头一看,公输三娘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见王宁醒来,柔声说道: “夫君醒了?” 语气中自然而然的就带着一丝以前没有的亲近。 说完便要从王宁的怀中起身,王宁双手一抱,把公输三娘紧紧的抱在怀里,笑着说道: “再睡一会儿!” “夫君,时候不早了,他们会笑话妾身的!”公输三娘羞声说道。 “没事,你就说是我拉着伱赖床的”王宁笑着说道。 “恩”公输三娘甜甜的答应一声,顺从的躺在王宁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又小声的问道: “夫君今日不是要去长安的吗?” “不去了,明日再去!”王宁随意的说道。 两人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屋子外便传来直尺忐忑的声音: “侯爷,娘子,醒了吗?” 公输三娘这下躺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过去拉开房门,见直尺端着热水站在门外,接过直尺手中的水盆,轻声对直尺说道: “我来吧,你去厨房弄点早饭过来!” “奴婢这就去!” 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公输三娘见王宁还躺在床上没起,走过去娇声撒娇道: “夫君您快起来了好不好!” “这就起,这就起!”光着身子的王宁掀开被子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公输三娘吓了一跳,害羞的转过头去给王宁拿新的里衣。 “你刚刚起床的时候都没害羞,这会我光着你害羞什么?”王宁一边穿里衣一边笑着问正在偷偷把印着红色梅花白娟藏起来的公输三娘。 “妾身才没有……”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把白娟藏好后,又过来伺候着王宁穿外袍。 洗完脸,直尺也端着早饭到了屋子里,吃了早饭,王宁便带着公输三娘到后宅给王铁柱和杨氏请安。 只是起的太晚,王铁柱已经带着王安去了格物研究院,后宅只有杨氏带着小野牛在玩。 和小野牛玩了一会儿就被杨氏赶了出来,玄清道长要出发了,让王宁赶紧去送送! 王宁这才想起来自己不去长安了,玄清道长还是要走的,玄清道长是终南山太乙观现任住持的师叔,在道教的地位不低,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一趟。 从三原县去终南山要经过长安,王宁原本准备顺路和玄清道长一起走的,如今刚刚和公输三娘圆了房,自然不想马上就走。 把玄清道长送走后,王宁便搬了把躺椅窝在西厢房里的花园亭子里晒太阳,公输三娘难得没有窝在实验室里捣鼓她的试验,乖巧的坐在王宁身边给王宁端茶递水。 独孤曼玉坐在不远处,面前的案桌上放着几本账本,她一手拿着账本,另一只手在算盘上飞快的扒拉着算珠,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今王家的生意不少,不止长安,关中各道基本都有,如今已经被大唐完全掌控的河套平原各处重镇也有。 王宁没怎么管具体的事务,全部交给独孤曼玉在管,虽然各处的掌柜都是精挑细选的忠心之人,独孤曼玉每个月还是会查一次各地送上来的账本。 糖霜、桃酥、十二都是认字的,也跟着一起学了算学,就给独孤曼玉打下手。 七娘看着黏在王宁身边的公输三娘,一次次在王宁面前晃,小丫头的心思王宁也猜到几分,笑着对她说道: “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明日和十二一起跟我去长安!” “我这就去!”七娘的小脸马上露出笑意,娇声答道。 在躺椅上惬意的躺到了晌午,一个小丫鬟来到花园,恭声对王宁说道: “侯爷,瞿管家说应国公府的管家带着不少东西在门外求见,说是奉应国公夫人之命前来拜见您!” 王宁皱了皱眉,对丫鬟说道: “你去告诉瞿管家把人带进来,我马上就过去!” “夫君,妾身跟您去看看?”独孤曼玉在一旁说道。 “不用,我去看看再说”王宁摇摇头。 来到前院客厅,正和瞿平说着话的中年男子连忙躬身说道: “武财见过三原侯!” “不必多礼,坐吧,不知武管家前来有何要事?”王宁点点头,也没客套,淡淡的说道。 “老夫人让小的代她谢过三原侯,另外还请三原侯让小的见见两位娘子!”武财见王宁态度冷淡,腰又弯得低了些。 “老瞿,带武管家去过去见武家娘子!”王宁点点头,对瞿平说道。 要是武财是武元庆派来的肯定连门都进不来,但因为是武士彟的夫人杨氏派来的,就没必要为难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214章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让瞿平把武财带去见武家姐妹后,王宁又回到了西厢继续躺着。 独孤曼玉听说是武家姐妹的母亲派来的人也就没再多问,继续查自己的账。 说到底,这终究还是武家自己的家事,还人情归还人情,王宁可不想掺和人家的家事。 傍晚时分,西厢院外面的丫鬟来报,说是武家姐妹求见。 王宁没见武家姐妹,带着公输三娘回到她住的院子继续腻歪,让独孤曼玉自己去见武家姐妹。 公输三娘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到了晚上更是难得主动起来,本还显得青涩的少女带着几丝媚意,最是勾人心肝,倒是让王宁有些不舍得离开家里的温柔乡。 第二天一早起来,在公输三娘的服侍下洗漱、穿衣、吃饭。 来到前院的时候,独孤曼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东西,装了好几马车,很多都是王宁从青海带回的。 去长安不止要去见李世民,不少长辈家里也要去拜访。 出了大门,石林带着五十亲卫已经等在门口,忠心的人手难寻,家里的人手总是不够用,这次去吐谷浑,王宁又招揽了一些老卒,人手宽裕了,多带着些人总是好的。 一群下人也已经等在门口,长安的三原侯府只有几个下人留守,负责看家打扫卫生,王宁这次在长安估计要呆不少时间,当然要带着下人去。 而让王宁意外的是,在队伍后面,武家姐妹的马车也在其中。 “夫人,武家两位娘子也要回长安?”王宁轻声问身边的独孤曼玉。 “恩,昨日武家娘子见过家里的管家后,就来向妾身辞行了,说是应国公夫人让她们回去,夫君既然也去长安,妾身就让她们和您一起,也有个照应!”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也好,家里就交给你了,这次去长安事情不少,这次征讨吐谷浑大胜而归,朝堂上肯定又是一番热闹。 去了长安,一时半会陛下肯定不会让我回家闲着,至少要等到程伯伯他们凯旋归来,时间也说不准,你在家无需担心!”王宁嘱咐道。 “夫君安心,妾身知道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有你在家,我当然是安心的”王宁点点头,娶妻娶贤,能娶到独孤曼玉这样贤惠的妻子是他的运气。 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子不好,只是眼界多半不及独孤曼玉这样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嫡女,他当初答应和独孤家联姻,可是连独孤曼玉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和独孤曼玉说了几句体己话,又拜别了父母兄嫂,王宁也没有再耽搁,很快启程带着人向长安出发。 晌午时分来到长安以北五里,想来是为了避嫌,武家姐妹让管家武财来向王宁道过谢后就带着人脱离了队伍,慢慢的落在后面。 一路上双方也没打过照面,王宁也没在意武家姐妹的想法,带着人先进了城。 回到了崇义坊的宅子,下人们就自觉的各司其职,空旷的宅子也热闹起来,十二带着人去整理西厢院。 王宁洗漱了一番,换了声衣服,和七娘交代了一声就带上石林和几个护卫直接去了程家。 去程家就和回自己家没什么两样,到程家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程处默在皇宫当值还没有回来,崔氏去了城外的程家庄子,程处弼、程处亮也不在家。 石林等人自己去前院找自己的亲友喝酒,老管家殷勤的引着王宁往中庭的花厅走,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侯爷您先去花厅歇歇,老朽让人准备些点心您先填填肚子,大少爷再有半个时辰也该下值了,老朽这就去让人准备好酒好菜!” “行,酒别弄度数高的!”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老朽一会亲自去酒库里拿酒!” 直到夜色降临,穿着一身骚气明光铠的程处默才带着人回到家,铠甲都没卸就来到花厅,笑着说道: “小宁伱终于舍得来长安了,你是不知道,你让我给房相带告假文书的事情也不知道被中书省的哪个小人泄露了出去,这段时间每天都有不少人上奏弹劾你!” “哈哈,让他们弹劾去吧,快去把铠甲换了,咱们哥俩好好喝几杯,曼玉有了身孕,闻不得酒味,我这段时间在家连酒都没得喝!”王宁笑着说道。 “哎哟,你小子叫着要喝酒可是难得,我这就去!”程处默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老管家就带着人把酒菜端进了花厅,如今程府的厨子都是王家的厨子来培训过的,而且程家庄子今年也弄了玻璃大棚,桌子上除了各种肉菜,绿菜也有好几盘。 几个没有任何标签的酒坛子就放在桌子上,别看就是粗瓷坛子,里面的酒却是酒坊里最好的酒。 老管家带着人布置好酒菜后就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丫鬟在花厅里服侍,程处默换好衣服过来时,王宁已经自己喝了两杯。 在西海的时候,吃的饭食都是冷冰冰的,只有烈酒才能让身体感到暖和一些,王宁去的时候带了不少好酒,只可惜很快就喝完了。 后面喝得都是用高度酒精兑出来的,这些高度酒精都是用最便宜的原料酿出来,味道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来,干杯!”程处默坐下后,筷子还没拿起来,先拿起酒坛子给王宁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笑着说道。 干杯还是王宁不经意说出来的新词,程处默觉得比什么饮胜好听多了,就变成了他的口头禅。 王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问程处默: “陛下就没让你休息几天?我听管家说你才歇息了两天就去宫里当值了!” “这不是还休息了两天嘛,你是不知道,自从知道弟妹有了身孕后,母亲就羡慕得不行,这不我才回来,就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去宫里当值还清净些……”程处默尴尬的说道。 “哈哈,这倒是,谁让你的亲事耽搁了呢,不过程伯伯应该也快回来了,跟伯母说说,让她老人家再等几个月!”王宁拿坛子给两人的杯子倒满,笑着说道。 “跟她说没用,喝酒!” 程处默端起酒杯无奈的说道,喝完又接着说道: “我的亲事不急,我在宫里听说父亲他们应该已经过了岐州,最多再有了十个天就能到长安,你说以我这次的功劳能有什么赏赐?” “你想要个什么赏赐?爵位还是钱财?”王宁好笑的问道。 “我要爵位干什么?我是想着能不能弄个折冲府的将军做做!”程处默笑着说道。 爵位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是程咬金的嫡子,注定了要承袭程咬金的国公爵位,李世民还能给他封什么爵位?官职倒是有可能。 “别想了,陛下肯定舍得给你,但程伯伯不会同意的,你好好的千牛卫中郎将不当,非得跑到边塞去?想都别想!”王宁毫不客气的说道。 “唉!喝酒!”程处默脸上有些灰暗,拿起坛子默默的倒酒。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是现在就有个国公的爵位等着我,脑子进水了才去战场上拼命!”王宁端着酒杯没好气的说道。 “……” 程处默呐呐无言,只是心情低落的端起酒杯猛灌。 “对了,你这马上就要成亲了,见过嫂子没有?”王宁突然问道。 “自然是见过的!”程处默没想到王宁话锋转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身上,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 都这么熟悉了,王宁一听程处默的语气就知道程处默肯定没见过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也没戳穿他,只是笑着问道: “咱们兄弟就不用见外了,话说一直没听你提起过嫂嫂,嫂嫂是哪的人啊?” “清河县那边的,母亲的堂侄女!”程处默说道。 “啊,这么说你还真见过啊?”王宁惊奇的说道。 要真是清河崔氏的嫡女,程处默倒是真有可能见过。 “额,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见过一次,后面就没见过了!”程处默尴尬的说道。 “女大十八变听说过没有?这怎么能算见过呢!”王宁无语的说道。 “哎呀,都要成亲了,还管她长什么样干嘛?娶回来不就知道了,再说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不是!”程处默无语的说道。 “可是程伯伯和我说是你自己同意的亲事啊!”王宁笑着说道。 程处默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无语的说道: “当时我才十岁,父亲当时正教我使马槊呢,我就说了一句不想娶,就被马槊抽得鼻青脸肿的,你说我敢不答应吗?” “哈哈,这倒是程伯伯的风格!”王宁拍着程处默的肩膀哈哈大笑。 程处默只能苦笑以对。 很快一坛子酒见了底,即使王宁特地让管家准备的低度酒,这么一坛子三四斤两人分着喝下去,这会王宁也觉得头有些晕了。 程处默倒是依然毫无醉意,又拿起一坛子撕开封口给王宁倒满,笑着说道: “我原本还想和陛下告假去三原县看看伯父伯母的,只是这段时间陛下心情不好,就没敢去!” “咱们在西海大获全胜,陛下怎会心情不好?”王宁诧异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在吐蕃一战中,积石道大军伤亡惨重。 这段时间,党项、羌、氏等族的使者到了长安,哭诉侯将军借征讨之名在他们部族烧杀抢掠,如今朝堂上的一群言官不止在弹劾侯总管,说陛下穷兵黩武的也不少! 还有不少腐儒在朝堂说咱们的将士杀伐过甚,不利大唐社稷。 而且我还听说如今户部连百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将士们回来了,赏赐又是一大笔开销,可户部又拿不出钱粮来,你说陛下能心情好吗?”程处默低声说道。 “哪你说我明日继续回庄子躲着还来得及吗?”王宁无语的问道。 “你觉得陛下知不知道你今日到了长安?”程处默好笑的问道。 “唉!”王宁叹了口气。 言官弹劾得胜还朝的领军大将倒是应有之意,而且也不全是坏事,到了李靖、程咬金、侯君集他们这样的地位,要是没有言官弹劾反而才是祸事。 特别是李靖这样的人,领军灭掉吐谷浑这样泼天的功劳,要是朝堂的百官还对他大夸特夸,李世民除了杀掉李靖再没有第二种选择。 这户部没有钱粮倒真是棘手,十数万大军在征战吐谷浑近虽然只有半年不到,但耗费的钱粮辎重肯定已经掏空了户部,说不一定都已经开始寅吃卯粮了。 只是如今的大唐财政比起灭东突厥那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大唐府兵已经灭了吐谷浑,王宁觉得这些问题对李世民来说都是小问题才对,就是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李世民心情不好。 “行了,别叹气了,陛下对谁发脾气估计都不会对你发脾气,你看这满朝文武谁敢和你一样送封告假文书到中书省就老神在在的呆家里?”程处默笑着说道。 “所以我才怕啊,早知道就规规矩矩的和你到长安见过陛下再回家呆着!”王宁苦笑的说道。 “不说这个了,前日在宫里当值的时候听刘家大郎说武家大郎在家中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用强?说得是有鼻子有眼,你觉得是不是真的?”程处默突然一脸猥琐的说道。 “啊?真有人在传?”王宁皱眉问道。 “我还骗你不成?刘家不也住在崇义坊,对了,这武家不就在你家对门嘛,听说这武家大娘子有倾国倾城之貌,你见过没有?你说这武家大郎不会真因为自己的妹妹长的美艳就做出这等畜生行径吧?”程处默一脸八卦的问道。 “这武家大娘子我倒是见过,确实长得极美!”王宁感叹道。 “有多美?” “反正很美就是了!” “……” 第二坛喝完,程处默也有些晕晕乎乎的,王宁更是已经站都站不稳,程处默见王宁喝醉了,便让丫鬟扶去客房休息。 翌日一大早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王宁懊恼得直捶脑袋,在丫鬟的服侍下草草洗漱了一番后,带着人直奔皇宫。 到了承天门外,就看到穿着朝服的官员三五成群的往外走,认识王宁的,还笑着拱拱手,攀谈两句。 到了太极殿外,请宫外的内侍进去禀报,在大门外等着的时候,正好看见房玄龄出来,王宁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房伯伯!” “王宁来了啊,陛下刚刚还念叨你呢!”房玄龄摆摆手,笑着说道。 “小侄这不是等着陛下召见嘛!”王宁尴尬的说道。 “哈哈,有时间来家里坐坐,老夫还有事,就先走了!”房玄龄点点头,笑着说道。 “房伯伯慢走!” 房玄龄走后不久,进去通报的内侍快步走出来,躬身对王宁说道: “陛下请三原侯进去!” 跟着内侍到了偏殿,只见李世民高高的坐在御案后,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微臣见过陛下!” “哟,三原侯怎么来了?朕还以为三原侯还要多歇息个十天半个月的!”王宁弯着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李世民淡淡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五章 汉王 第215章 汉王 李世民的语气平淡,仿佛真是对王宁的到来表示惊讶,王宁弯着的腰却不敢直起来,还往下再压了压,诚恳的说道: “臣知罪!” “……” 这干脆的认怂让李世民把快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没好气的说道: “起来吧!” 王宁这才直起腰,恭声说道: “谢陛下!” “朕每日殚精竭力,就怕误了国事,你小子倒好,托人往中书送封告假文书就在家躲清闲,要不是看在你小子在西海出力甚多,朕非得打你个几十大板不可!”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朱笔,语气莫名的说道。 王宁顿时一头冷汗,几十大板下去,他不死也得残,虽然知道李世民可能也就是说说,但皇帝这种生物不同于常人,万一什么时候惹他不高兴,他就真动手了呢! 见王宁好似被自己吓着了,李世民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无语的说道: “当日在朕面前承认与丽质的私情都没见伱这么害怕,段志玄送到长安的文书还说在与吐蕃一战中,你一介文弱都身披铁甲和他一起冲阵,怎么这时候就害怕了?” 见李世民露出熟悉的笑容,王宁就知道自己装可怜的表演成功了,这就是年纪轻的好处了,装可怜毫无压力。 当下笑着说道: “陛下,您知道的,臣拉三石的硬弓都勉强,冲阵的事不过是一时热血上头,加上有段大将军和家里的亲卫护着这才勉强跟着段大将军没有掉队,说冲阵是段大将军抬爱臣了!” “行了,段志玄是什么人朕不知道?要是程知节那个匹夫给朕这样的文书,说不得要打个折扣,段志玄却不会,是你的就是你的,还是说你就想着抱着你的侯爵一辈子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臣觉得侯爵挺好的!”王宁诚恳的说道。 李世民鄙视的看了王宁一眼,骂道: “正是大好年华,岂能如此全身暮气?” 骂完从御案后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李靖送来的文书上说破伏佚城时,真正起关键作用的便是三百禁卫用火药炸开了城墙,时间也差不多了,陪朕吃顿饭,跟朕好好说说!” “臣遵旨!” 不要李世民吩咐,何林就亲自带着人去准备膳食,不一会儿就带着人端着食盒进了偏殿,在李世民和王宁面前摆上饭食。 一盘水煮羊肉,两盘绿菜,一碗肉汤再加上一大碗小米饭,王宁和李世民面前的饭食一般无二。 王宁陪着李世民在皇宫里吃了很多顿饭,这算是标准餐,据王宁所知,李世民平时的饭食也差不多是这样,甚至比这个还差。 这样的饭食放在平民之家,当然算是奢华,但放在李世民面前的案桌上,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有李世民做表率,皇宫里的大部分妃子和皇子的用度其实都比较节俭。 就王宁所知,向李孝恭、刘弘基等大多数宗室、勋贵在生活上甚至比李世民还要奢华得多,见过了太多勋贵的挥霍无度,才会愈发的佩服李世民。 “吃啊,怎么,看不上宫里的饭食?”见王宁拿着筷子迟迟不动筷,李世民笑着问道。 “陛下误会了,这样的饭食已经很好了!”王宁说道。 “长安谁不知道你家的饭食好吃,不过宫里的厨子也不比你家里的厨子差!”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只能闷头开始吃饭,味道确实好。 稀里哗啦吃完饭,内侍撤走盘子后,又端上热茶喝了一口,听王宁说完破伏佚城的经过后,李世民才轻声开头说道: “自从你把火药的方子交给朕以后,朕就让人成立了火药局专门研究火药,只是这些人研究了几个月,除了把火药威力稍微提高了一点就再无进展,倒是你在西海弄出那个叫手榴弹的东西用处很大,这里面有什么说法不成?” 虽然李世民说得轻松,王宁的心中却如雷炸响,李世民就差没有明着问王宁是不是在火药的使用上是不是还留着东西没有告诉他了。 留肯定是留了的,如今使用的黑火药炸药、手榴弹和王宁所知道的火药武器比起来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但是这些能告诉李世民吗?肯定不能,所以王宁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恕臣直言,和把火药威力提升比起来,臣弄的手榴弹实在是不值一提!” “你是说朕冤枉火药局的人?”李世民皱眉说道。 “当然,陛下您想想,要是火药的威力能在现在的基础上提升两倍,再用这样的火药制造出来的手榴弹威力又如何?”王宁笑着说道。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经王宁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道: “确实是这个理!” 就在王宁自己已经蒙混过关后,又听到李世民说道: “你小子知道怎么提高火药威力?” “臣不知道,不过臣对于格物一道还算有些心得,要想提高火药威力,最要紧的便是弄清楚火药爆炸的原理,然后用不同的原料不断试验,总能弄出来威力更大的火药!”王宁笃定的说道。 “既如此,这火药局的监正你就暂时兼着吧?”李世民随口说道。 “……” 李世民的饭果然好吃不好消化,李世民压根就没有给王宁拒绝的余地,王宁也只得认命的点点头。 “行了,饭也吃完了,滚吧,既然来长安了就好好呆着,征讨吐谷浑的大军不日就将还朝,你也是有大功的,这么偷偷摸摸的就回来了像什么话?这次朕就不与你计较! 还有每日的朝会也要参加,以后再敢让人带封告假文书就溜回家偷懒,小心朕把你腿都给打断!”见王宁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李世民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语气森然的威胁道。 “臣遵旨!”王宁老老实实的答应道。 “滚吧!” 跟着内侍往外走,王宁的心情不算太好,从火药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李世民虽然信任自己,但终究还是对自己不太放心。 出了太极宫,王宁转了个道就去了东宫,如今他身上依然挂着东宫侍读这个官职,身上还有块李世民给的金牌也没有收回去。 去太极宫,在宫门外他就会让内侍去向李世民禀报,去东宫却没有这个自觉,都是直接去丽正殿的。 李承乾对王宁的态度一如往昔,听内侍禀报说王宁在丽正殿外,李承乾在国子监博士异样的目光中站起来,拱手说道: “清之先生,今日的课就到这吧!孤还有其他事!” “臣告退!”被李承乾唤作清之先生的中年男子只得躬身说道。 打发走了上课的先生,李承乾便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几个月不见,李承乾仿佛又长高了一些,看着向着自己快步走来的李承乾,王宁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拱手说道: “见过太子殿下!” “哈哈,咱们之间就别行这些虚礼了,你可算是回来了,孤对你甚是想念!”李承乾笑着伸手拉着王宁的手,笑着说道。 “臣也甚是想念殿下!”王宁笑着说道。 “进去说!”李承乾拉着王宁往里面走去。 到了大殿里,李承乾终于放开了王宁的手,让内侍上了茶点,才笑着说道: “听父皇说,你这次在西海可是立了大功,听说你还亲自带着人从吐蕃人的阵,威风得紧!快跟孤说说!” “其实臣也不想去的,只是当时段大将军带来的左骁卫大军正在跟吐蕃人对峙,策应积石道大军,当时臣在伏佚城中闲得无聊,就带着人弄出了手榴弹,对骑兵有奇效,程伯伯就让我带着人给段大将军送些去。 结果刚去到左骁卫,吐蕃人就攻了过来,段大将军当时还让臣先带着人回伏佚城,可是臣得陛下厚爱,以军功封的爵,身上还挂着云麾将军的衔呢,哪能临阵逃脱,只能硬着头发上了。 要不是段大将军爱护,家中的亲卫也护卫得力,能不能回来都难说,就是这样,还是被一根流矢伤了臂膀。 殿下,跟着段大将军冲阵的时候,眼前都是一片血红,耳中只能听见刀兵相交之声,倒是一腔热血忘记了害怕。 但战事结束后,臣连横刀都握不住,怕被将士们看见丢脸,臣偷偷让护卫用布带把横刀给绑在自己手上,哪里有什么威风可言!”王宁苦笑着说道。 “孤恨不得以身代之!” 李承乾感叹道,感叹完又好奇的问道: “孤听说西海那边多美人,是不是真的?” 上一秒还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下一秒就转到了美人上面,王宁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摇摇头。 “真没有?”李承乾不死心的问道。 “殿下,吐谷浑那个鬼地方除了那些部落酋长家里的人,就算有生得美的女子,整日里与牛羊为伴,一辈子都不洗几次澡,再美的人变得臭烘烘的怕是也入不了殿下的眼!”王宁笑着解释道。 “你就是偏见!洗洗不就好了?”李承乾无语的说道。 “额,殿下听谁说吐谷浑有美人的?”王宁好奇的问道。 “前几天汉王叔请孤去做客,汉王府中有一美人,就是来自吐谷浑,生得极为美艳!”李承乾尴尬的说道。 听到汉王的名字,王宁一时间有些愣神,在他所知的历史中,李承乾之所以会造反,这位汉王可是出力不少。 只是之前一直没听说汉王在长安,他还以为历史会有所改变,却没想到现在会从李承乾口中听到汉王的名字。 而且从李承乾的话中不难发现,汉王巴结李承乾用的招数依然是那么熟悉,如今的李承乾刚刚十六岁,正是美色抵抗力最弱的时候,这样的招数肯定是无往而不利! 只是王宁好奇的是,李承乾堂堂大唐太子,还会缺少美人?还是李承乾口中的美人,真有那么美? 如果王宁没有记错的话,以后汉王李元昌还会给李承乾送一个名叫称心的美人,还是男的! 堂堂七尺男儿、大唐太子放着东宫的美人不喜欢,竟然好男风,可想而知李世民和满朝文武对李承乾得有多失望! 心里的念头闪过,王宁语气如常的问道: “汉王臣倒是也听说过,不过汉王不是在陇州等地任职的吗?怎么会在长安?” “皇爷爷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汉王叔回长安拜寿来了,而且最近皇爷爷身体不太好,父皇也就准许一众王叔在长安多留些日子! 汉王叔自小就受皇爷爷宠爱,皇爷爷亲自找父皇说的情,让汉王叔以后都不用去地方任职,就留在长安了!”李承乾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说起太上皇,臣听说殿下的亲事还是太上皇亲自给您定下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王宁了然的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恩,确实是皇爷爷定下的!”李承乾点点头。 “臣还听说不止太子妃已经定下,您的侧妃也已经定下来两位,如今就等着成亲了,这些都是太上皇和陛下千挑万选的?想来不会差才是。 如今汉王府的美人能让您如此动心,臣倒是有些好奇这美人到底是有多美了?”王宁笑着说道。 “额…其实要说极美也倒没有,不过这吐谷浑的女子身上有一种咱们大唐女子没有的野性!”李承乾又不傻,当然能听懂王宁话中的意思,尴尬的解释道。 “哈哈,到时候李大总管、段大将军他们凯旋归来,按照惯例要向陛下进献美人,到时候殿下去找陛下讨要两个便是!”王宁玩笑般说道。 “孤可不敢!”对李世民的敬畏让李承乾下意识的说道。 “哪臣就没有办法了!而且臣还是喜欢咱们大唐的女子!”王宁笑着说道。 “娶到了独孤表姐哪样的美人,又有丽质倾心于你,你当然看不上番邦女子了!”李承乾没好气的说道。 听着李承乾酸溜溜的语气,王宁笑了笑没接话,脑子里莫名闪过武顺的脸庞,要说生得美艳,武顺才真是王宁在大唐见过最美的人。 李承乾还以为王宁在想李丽质,当下笑着问道: “虽然父皇松了口,不过你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见五妹,还是孤让人去叫五妹过来?” 王宁当然是求之不得,笑着说道: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早做准备 第216章 早做准备 如今李世民对王宁和李丽质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宁和李丽质私会也不再需要小心翼翼的。 在丽正殿后面有个较为私密的小花园,就成为了两人私会的最佳场所。 花园虽小,但假山池塘、亭子游廊一样不缺,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内侍把王宁带进小花园后就躬身退了出去,李丽质要过来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王宁就站在亭子边,靠在栏杆上看着想着事情。 自他和李丽质相识以来,李承乾不惜冒着被李世民发现的风险也要帮他们,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如今和李承乾都已经紧紧的绑在了起来。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也实在做不出远离李承乾的事情,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帮李承乾。 偏偏在王宁看来,和李承乾绑在一起实在是太过危险,想帮助李承乾也太过困难。 李承乾这个太子之位就仿佛一块食之能得长生的唐僧肉,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大唐上层的妖魔鬼怪。 今天出现了汉王李元昌,弄出一个美人就轻易的让李承乾念念不忘,而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更别说还有高高在上的李世民在自己的亲儿子身上玩弄权术。 作为帝王,早早的立下太子固然好处多多,但同样也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帝王:你在一天天变老,你身下的龙椅迟早由现在的太子来坐! 李世民得位不正,所以在登基为帝后便马上立了嫡长子李承乾为太子,稳住天下文武百官的心,同时也早早的定下立长立嫡的规矩,不想他的子孙再学他上演一次玄武门之变,和自己的兄弟杀得血流成河。 但随着李承乾慢慢长大,不管李承乾愿意不愿意,他既然是大唐的皇太子,就不可避免的要行使储君的权利。 李世民也少不得要给李承乾相应的权利,同时培养李承乾,不然李承乾这个太子就是一个空架子,以后要如何继承皇位? 但李世民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他是一个掌控欲极为强烈的帝王,即使是太子,他也不想把权利分出去。 一头正处于壮年的雄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威胁的敌人,包括他自己的儿子。 也许是因为血液里的胡人血统,让李世民想到了另外一种方式培养李承乾,那就是给李承乾培养一个对手。 于是同样是嫡子的李泰就被推到了李承乾面前的擂台上。 李世民自觉自己能掌控好一切,能用自己的方式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储君,但王宁知道,李世民最终会一败涂地。 一步步踏着敌人、兄弟的鲜血登上帝位的李世民雄才大略不假,被他一直庇护着的太子李承乾却没有这样的能力,在各种各样的压力之下,李承乾从一个聪敏活泼的少年慢慢变成了一个好男方的变态,最后在一群猪队友的鼓动下造反。 要帮李承乾,最根本的问题便要尝试解开这个死结,只是即使活了两辈子,王宁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要不是一介平民在这个时代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王宁宁愿窝在李家庄子,哪怕现在有爵位在身,又得李世民信任,他依然下意识的远离朝堂,窝在李家庄子捣鼓他的格物研究院和书院。 别的不说,朝堂上的长孙无忌就让王宁忌惮无比,别看程咬金、段志玄等人一副不把长孙无忌放在眼里的模样,但面对长孙无忌同样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而李承乾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可算不上好,王宁倒是觉得自己入不了人家的眼。 不然在王宁看来,要是他没有抱紧李世民的大腿,仅仅是因为自己无意间坏了李丽质和长孙冲姻缘这件事情,自己现在的坟头草应该都有三尺高了。 “王宁?你在想什么?”一道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宁回过神来,转过身就见李丽质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一身淡黄色的宫装,胸口露出的一片雪白之中能隐约看出一条初具规模的沟壑。 不动声色的把目光往上抬了些,看着面前愈发漂亮的少女,王宁笑着说道: “当然是在想伱!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也是在东宫,那时你才这么高!” 说完还伸手在自己的肩膀附近示意。 “如今不还是这么高!”李丽质往前走了两步,离王宁不过一尺左右的距离,娇嗔道。 还这么一说还真是,王宁的身高同样一直在长,李丽质如今确实只高出王宁肩膀一点。 “不过你更漂亮了!”王宁看着精心打扮过的李丽质,由衷说道。 一句普普通通的情话就让李丽质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好看的胭脂色,甜甜的问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身材也变好了!”王宁低头瞥了一眼,所有所思的说道。 “登徒子!”李丽质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脸也变得通红,随后又磨磨蹭蹭的把手放开。 看着李丽质如此可爱的模样,王宁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伸手把李丽质拥入怀中,轻声问道: “我回来这么多天才来看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有!”伸手抱着王宁的腰,李丽质轻声说道,还没等王宁说话,她又笑着说道: “不过见到你我就不生气了!” “我本来是想先回家看看父母,回家后又有点不敢来见陛下,就拖了这么些天!”王宁解释道。 “我知道,独孤姐姐怎么样了?上次她来宫里看我,我看她气色不大好!”李丽质问道。 “她只是当担心我,我出征之前就和她说过一定会平安回来,她还是担心,我回来了也就没事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你是她的夫君,你在外征战,她自然是担心的,我也担心!”李丽质轻声说道。 看似无心的话却让王宁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下意识的又把李丽质搂紧了些。 温存了一会儿,李丽质的脸上的胭脂色也终于消退,轻轻挣开王宁的怀抱,拉着王宁的手轻声说道: “我只是心里有些羡慕独孤姐姐,你不用多心,能有现在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会求陛下成全我们的!”王宁笑着说道。 “你的心意我知道,这件事父皇和母后也为难,不用强求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放心,我知道轻重!”王宁说道。 互诉衷肠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呆到了晌午时分,李承乾派来的内侍在花园门外都露了几次头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李丽质离开后,王宁和李承乾聊了一会儿,主要是王宁想了解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他在西海立下的功劳不小,按照上午李世民透出来的口风看,爵位有很大的可能会往上升一级,年仅十八岁的侯爵就已经够惹眼了,再往上就是县公。 十八岁的开国县公啊,这在大唐还是独一份,少不得要木秀于林。 现在又跟李承乾绑在了一起,他就是想低调也不行了,所以还是早早准备为妙。 从东宫出来时已经是夜幕时分,带着在朱雀门外等了一天的石林,两人骑着马信马由缰的往崇义坊走。 “石林,听说你家里送了信来,说是成亲的日子已经定下了?”王宁随口问道。 “小的正想跟您说呢,日子就定三月二十八!”石林一脸傻笑的说道。 “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忙活成亲的事情吧,让程七跟着我!”王宁笑着说道。 “不用,我爹说了,成亲之前回去就行!”石林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让你回去就回去,回去的时候去三原县家里一趟,彩礼都给你准备好了,家里库房还有陛下赏的布,外面买不到,你也带些回去! 要是需要盖新房,自己去找我父亲给选个地方,让家里的匠人去盖,现在抓紧点,还能赶出来! 回去告诉你父亲,办得热闹些,到时候我也去喝喜酒!”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这多不好意思……”石林嘴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兄长石柱成亲的时候,程咬金带着程处默在喜宴上生生放倒了他十多个叔伯,他父亲现在都还在庄子里炫耀呢。 如今他成亲,王宁要是能去,父亲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回到崇义坊,三原侯府已经挂上了灯笼,回到了西厢的客厅,十二接过王宁身上的大氅,又准备热毛巾给王宁洗脸。 七娘则去厨房给王宁准备饭食。 很快七娘就端着饭食进来,一盘盘放在王宁面前的矮几上。 “坐下来一起吃!”王宁招呼道。 十二和七娘对王宁便一左一右坐在王宁身边,三人开始吃饭。 在春芽巷的时候,三人一直都是这么吃饭的,只是自王宁和独孤曼玉成亲后,一般坐在王宁身边的就变成了独孤曼玉。 两个当初如豆芽菜一般的黄毛丫头,如今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十二,七娘,春芽巷子的小宅子你们有没有去看过?还能住人吗?”吃了几口饭,王宁突然笑着问道。 “没有!不过夫人每个月都会让人去打扫!应该还能住人!”十二轻声说道。 “那就好,七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见七娘只是低头吃饭,王宁疑惑的问道。 随着年岁的增长,七娘再不复前两年叽叽喳喳的模样,但平日里还是活波的性子。 “夫君,没、没有!”七娘吓了一跳,含糊不清的说道。 “行了,到底是什么事,说来我听听!”看着七娘的样子,就差把我有心事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王宁好笑的问道。 “夫君,七娘的父亲上个月托家里的掌柜带信回来,说是七娘的兄长三月十五成亲,如今算算,也就六天的时间了,七娘想回去看看,又不敢和您说”十二在一旁笑着说道。 “这是好事啊,有什么不敢说的!是你二哥还是四哥?”王宁笑着说道。 “二哥!”七娘低声说道。 “还有六天,这样吧,到时候我陪你回去!”王宁想了一下,便笑着说道。 “夫君,怎么敢让您陪我回去!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七娘吓得连连摇头。 “行了,就这么定了,十二也一起去!”王宁不容置疑的说道。 “哦!”七娘乐得眉开眼笑,乖巧的答应。 边上的十二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轻声问道: “夫君,您明日要去颜府吧?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恩,就准备些酒、茶,对了,我从西海带回来许多玉石,来的时候不是让你装了些玉石嘛,把那块带着一丝黄色的暖玉用盒子装起来,我明天带着去!”王宁说道。 “妾身一会就去准备!”十二点点头,轻声说道。 吃完饭,晚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洗漱过后,王宁早早地就上床休息。 他睡的是西厢房里正房,也就是他和独孤曼玉休息的地方,两个小丫头如今是三原侯府的三夫人和四夫人,都有自己的小院子。 躺在床上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多少睡意,王宁就在黑暗中想着以后自己要走的路。 朝堂肯定是混不了的,完全脱离朝堂也不妥当,最好还是能像现在这样守着格物研究院和书院。 但他知道这很难,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后,李世民肯定不会让格物研究院变成自己的私有物,书院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能做的就是把这两个地方烙上自己的烙印,这也将是他以后在大唐的立足之本。 他要是不想在朝堂混,到地方任职倒是一个选择,而到什么地方去,王宁其实心中早有打算。 “吱!”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轴发出轻轻的响声,王宁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又轻轻的关上门。 “七娘?”王宁轻声问道。 “夫君……”轻手轻脚往床边挪动的七娘顿时僵在原地,声音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过来吧”王宁笑着说道。 七娘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床边,然后被王宁一把拉到了床上。 拍拍怀中少女僵硬的肩膀,王宁轻声说道: “别胡思乱想,睡觉!” “恩!”七娘轻轻点头。 躺在王宁身边好一会儿,七娘怦怦跳的心才慢慢平复,刚想说话,就见门再次发出“吱”的一声,随后被慢慢推开。 关门,蹑手蹑脚的往床边走,和刚才七娘的动作如出一辙。 “十二姐姐,我和夫君都还醒着呢!”王宁还没有说话,拼命忍着笑意的七娘终于还是没忍住,轻声笑着说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礼物 第217章 礼物 此时的十二脸犹如火烧一般,半个时辰前,在十二的房间里,七娘笑着问她: “十二姐姐,夫君身边没人服侍,要不你去夫君房里服侍?” “我才不去呢!”十二坚决的说道。 当时说的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尴尬。 王宁有些好笑,轻声说道: “十二,过来!” 把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抱在怀里,王宁轻声说道: “夫君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们才不和你们圆房,伱们现在还小呢,等过两年再说!” “夫君,我和十二姐姐跟着您都过了快三年了,为什么还要再过两年?”七娘疑惑的问道。 “你们还小,要是有了身孕,生孩子很危险的,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王宁轻声说道。 “夫君骗人!娘亲说她生兄长的时候也才十三岁,还没我大呢!”七娘低声说道。 “……” 王宁想了想,说道: “骗你干什么,这是孙师叔说的!” “哦!”七娘顿时乖乖不说话了。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两个小丫头早已不见,窗外还是一片昏暗,显然天还没有亮,王宁还想多赖一会儿,十二已经端着水进来,轻声说道: “夫君,已经快过卯时了,您还要去上朝呢,该起了!” 王宁叹了口气,只能磨磨蹭蹭的爬起来。 打着哈欠吃了早饭,带着程七骑着马到了承天门,宫门刚好打开,跟着人群到了太极殿,王宁就开始靠在柱子上打瞌睡。 今日的朝会时间的格外的长,站的腿酸的王宁终于把觉补够,脑子清醒过来时,朝会仍然在继续。 “陛下,潞国公不止纵兵劫掠党项部族,还把党项族人充作吐谷浑人冒领军功,不严惩不足以服众!” “陛下,代国公身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竟然对潞国公纵兵劫掠之事视之不见,臣请治代国公包庇之罪!” “陛下……” 御史台的几十个官员站在大殿中唾沫横飞,弹劾侯君集的次数最多,谁让积石道大军伤亡惨重呢。 李靖次之,被弹劾最多的就是包庇侯君集,还有擅启与吐蕃的战端,其他还有像什么御下不严、拥兵之重之类的也不少。 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同样被弹劾,弹劾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甚至有人弹劾他们作战不力的。 王宁听得津津有味,这群御史还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连弹劾大唐将士杀伐过重的都有,理由就是李靖送来的报捷文书上说,薛家兄弟所率领的鄯州府兵和灵州府兵用燃烧弹活生生的把几千吐谷浑人煮熟了。 朝堂上为数不多的军方大佬听到这里那里还忍得住!刘弘基都没禀报李世民就从队列中站出来,嘴里大吼一声:放你娘的屁! 然后一脚揣在正慷慨激昂念着奏折的御史腰上。 瘦弱的御史被一脚踹飞出好远,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扶着腰转身看见踹自己的是刘弘基,硬生生把嘴里的彼其娘之咽回去,哭嚎着对着前方的李世民说道: “陛下!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滚回去,罚俸两个月!”李世民沉着脸朝着刘弘基吼道。 但看戏的王宁分明看见李世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刘弘基意犹未尽的瞅了一眼御史,拱拱手回了队列,被踹的御史愤愤不满,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其他御史没有被刘弘基吓到,反而愈发大声: “陛下……” “陛下……” 李世民不胜其烦,然后就看到了站在武将队列里看戏的王宁。 昨日王宁和李丽质在东宫私会了半天的事情当然逃不过李世民的耳目,这会看见王宁,肚子的气就一阵一阵往外冒,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你当时也在西海,诸位御史的弹劾你也听了,你来说说!” 御史台的大多数官员这才发现躲在武将队列的王宁,这人不应该在征讨吐谷浑的大军之中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这么多御史台的官员盯着,王宁只得站出来,向来在朝会都是小透明的他也没有带笏板,只得拱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诸位御史的弹劾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身为武将,哪怕明知道侯君集确实做过纵兵劫掠的事情,这时候也不能拆军方的台,反正在王宁看来,这些御史弹劾的大多数事情本就是子虚乌有,除了积石道大军伤亡惨重的事,剩下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陛下,三原侯简直是信口雌黄,如今四方馆里还有党项等族派来的使臣呢!”一个御史马上躬身说道。 “王宁你来说说!”李世民完全把锅甩给王宁。 御史也把目光转向王宁,想看看王宁怎么圆这件事情! 王宁叹了口气,拱手对看着自己的御史说道: “不知道这位御史贵姓?” “免贵姓佘!”御史淡淡的说道。 “佘御史,当时侯总管受命带大军从河州一带进入吐谷浑,当时李大总管正带大军与吐谷浑大军在鄯州一带大战。 吐蕃数万铁骑同样在鄯州一带虎视眈眈! 侯大总管为了积石道大军所有将士的安全,当然不会放过任何靠近大军的可疑之人,而恕王某直言,当时除了咱们大唐人,其他人都不信,王某觉得比起我大唐将士的安危来说,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佘御史觉得呢?” 王宁不紧不慢的问道。 “三原侯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党项使臣都说了,被杀的都是牧民,连武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威胁到我大唐将士的安危?”佘御史大声呵斥说道。 “党项使臣的话就是可信的?王某倒是觉得我大唐将士手中的横刀更为可信!”王宁淡淡的说道。 “哈哈,陛下,臣觉得王宁这小子说得对!”刘弘基在队列里大笑着说道。 “闭嘴!”李世民没好气的骂道。 刘弘基也不恼,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佘御史被王宁问得哑口无言,他当然不敢在朝堂上保证党项使臣的话就可信。 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御史见状,抱着笏板站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弹劾代国公和三原侯,恕臣直言,伏佚城乃吐谷浑经营数十年的坚城,三原侯就是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仅仅带着三百人就破了伏佚城,真当臣等一点都不懂军伍上的事吗? 而代国公竟然在给陛下和中书的文书中如此堂而皇之的徇私舞弊,为三原侯报功! 陛下!军功乃我大唐立国之本,岂能如此操弄于个人之手!” 说完还转过身一脸不忿的看着王宁,沉声问道: “不知三原侯能否告诉下官,您是怎么带着三百人破了伏佚城的?” “不能!”王宁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御史问道。 “因为你不够资格!”王宁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见御史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红,胸腹一鼓一鼓的,再看看御史花白的头发和单薄的身体,王宁生怕这个老年御史被气死,就开口解释道: “说这话不是嘲讽你,王某用来破伏佚城的东西是咱们大唐的机密,你的品级不够,确实不能告诉你!” “陛下……”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散朝!”见御史还不死心,李世民也有些心烦,站起来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看着李世民已经走进了偏殿,大殿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一群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往殿外走去。 回到家里,吃了一大碗面条这才缓过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东西去颜家拜访。 到了升平坊颜家,门房进去通报后,颜文长亲自出门迎接,一边引着王宁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道: “小宁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在西海可算是立了大功,年少有为啊!” “师兄说笑了,恰逢其会罢了,其实我已经回来好几天了,只是一直在三原县家里呆着,昨日才到的长安!”王宁笑着说道。 “立大功可是前几天父亲去参加大朝会听陛下亲口说的,父亲在朝堂上还听说了大军即将得胜还朝的事情,回来还跟我们念叨说你到时候也该回来了,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走吧,先去见见父亲!”颜文长笑着说道。 到了后院,就见颜师古已经等在客厅门口,王宁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见过老师!” “好!好!黑了些,不过也壮实了不少!”颜师古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进了屋子,又拜见过颜师古的夫人之后才分宾主坐下,下人上了茶点,颜师古这才笑着说道: “前几天参加朝会,陛下让人念了李大总管亲自写的报捷文书,实在是难得的大胜,陛下还亲口说此次大胜你当居首功! 此战不仅为大唐开疆拓土,更是扬我大唐国威,为师这就让人去准备酒菜,咱们好好喝一杯!” 王宁没想到颜师古还有这么狂热的一面,笑着说道: “弟子刚好从程伯伯家里拿了好酒过来!” “老爷,妾身这就去让人准备酒菜!”颜师古的夫人笑着说道。 饭菜准备得很快,各种美味菜肴在饭厅摆满了一大桌子,颜师古和颜文长两父子帮王宁撑起了三原书院和印书工坊,王宁自然也不会小气,钱粮方面自不必说,有什么好东西也会送一份到颜家。 即使王宁不在家,独孤曼玉也把这些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为小宁贺!” 酒菜上完后,坐在上首的颜师古端起酒杯,笑着说完,然后就一饮而尽。 “为小宁贺!” 颜文长也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王宁也只好端起酒杯,说了一句: “为大唐贺!” 看得出来,颜师古是真的高兴,频频端起酒杯劝酒。 三个人在饭厅从傍晚就开始喝,一直喝到午夜时分方才罢战,王宁已经喝得有九分醉,迷迷糊糊的被丫鬟扶进了客房。 “咚咚!” 房门被敲响,正在服侍王宁喝水的丫鬟连忙放下杯子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是自家大娘子,疑惑的问道: “大娘子,您这是?” “你回去吧,我弄了醒酒汤给师兄喝!”颜如玉轻声说道。 三更半夜的,大娘子又还未成亲,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太好吧? 小丫鬟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乖乖答应一声就出了客房。 颜如玉看着一脸醉意靠在椅子上的王宁,用汤匙舀了醒酒汤,轻轻吹了吹,递到王宁面前,轻声说道: “师兄,这是醒酒汤,张嘴!” 王宁虽然迷迷糊糊的,其实还有一丝意识是清醒的,闻言便张开嘴。 颜如玉把醒酒汤喂到王宁嘴里,再次舀了一勺,又轻声说道: “张嘴!” 很快,一小碗醒酒汤就全部喂进了王宁的肚子,颜如玉也没离开,而是静静的坐在王宁边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王宁的脸庞。 而喝下醒酒汤的王宁也慢慢的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下意识的自语道: “刚刚不是在喝酒吗?这是哪啊!” “师兄,这是家里的客房!”旁边的颜如玉轻声说道。 王宁捂着仍然晕乎乎的额头,苦笑着说道: “我才知道老师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人,劝酒是一套一套的,和山东人有得一拼啊!” “山东人?师兄说的是哪的人,冀州?”颜如玉疑惑的问道。 王宁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只得顺着颜如玉的话说道: “恩,冀州那边的人!” “父亲饮酒向来克制,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喝这么多,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颜如玉轻声说道。 “哈哈,高兴吗,多喝两杯也正常!”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才想起自己还给颜如玉带了礼物,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在自己带过来的包袱里面一阵翻找,才找出来一个小盒子,把盒子递到颜如玉面前,笑着说道: “给你带的礼物!” 颜如玉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盒子。 王宁见状,笑着说道: “打开看看?” 颜如玉点点头,伸手打开盖子,就见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玉石白如羊脂,又带了一点点淡黄色,非常的漂亮。 “小妹很喜欢!多谢师兄!”颜如玉轻声说道。 “你喜欢就好!”王宁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师兄明日还要去上朝,早些休息吧!”颜如玉说完,不待王宁说话福了福身就转身离开了客房。 王宁有些莫名其妙,他还想问问颜如玉他离开后书院的算学课怎么样呢,但此时脑子昏沉沉,他也没多想,转身脱了鞋便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示好 第218章 示好 翌日一早被颜家的丫鬟叫醒,打着哈欠去上朝。 一众大佬们向李世民请示完每日例行的政务后,御史们再次化身喷子。 一群有文化的喷子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数着一群大将军的“罪状”,一副李世民不治这些人的罪他们就要当场撞死在太极殿的架势。 还有御史是弹劾王宁的,李世民没叫自己,王宁也没有往前凑,就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站在武将的队列里靠着柱子打瞌睡。 可王宁的瞌睡很快就醒了,因为他听到了第二个弹劾他的声音,让王宁醒过来的原因倒不是这个官员弹劾他玩忽职守。 这个官员的理由是王宁在没有接到中书或者李世民旨意的情况下,私自带着五百禁军回了长安。 这个严格来说确实有些犯忌讳,但一来王宁本就是中途去送武器的,二来王宁当时受了伤,这么做也即使犯了忌讳也是小事。 让王宁醒过来的原因是这个官员不是御史台的官员!而是礼部的官员。 而这名礼部官员的弹劾仿佛一个信号,不断有六部官员出列弹劾征讨吐谷浑的各军总管和大将军。 王宁这下彻底清醒过来,在心里默默的统计,发现这其中以侯君集被弹劾的最多,李靖次之,而自己竟然被排在第三! 自被封爵后,王宁还是第一次被那么多人弹劾,难免有些紧张。 要说是被刻意针对也不太像,毕竟在李世民的眼皮底下,应该没有谁能影响六部的官员,也不敢。 在王宁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功劳太大,让这些人坐不住了。 大殿中大半部分官员都年纪不小,王宁本就显眼,要是再让王宁的爵位往上升一升,站的位置还要往前排排。 对于一辈子混迹官场的他们来说,心里无疑是极为不平的。 当朝弹劾已经这么多人,王宁都不敢想象送往中书和李世民御案上的弹劾奏章有多少。 偏偏李世民高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让王宁渐渐回过味来。 看看如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数量对比就可以看出来,如今大唐能征善战的大将军几乎都领兵在外。 而等这些大将军归来,带来的将是开疆扩土、灭国扬威的功劳,除了李靖、李道宗等各道行军总管和程咬金等人要封赏,还有像李宗这样的军中将领同样要封赏。 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怕是这次封赏下来,军方的不少将领要升官加爵不说,新封的爵位都要多出来不少。 而在后方绞尽心思保障大军后勤的文官最多升官,加爵基本上不可能,这样相比之下,军方在朝堂的话语权将大大增加,相应的,文官集团的话语权就无形了减少了许多。 更别说如今大唐的军方大佬中,还有不少文武双全的,李靖不说,李积、李道宗、李孝恭等人都是允文允武的,像次一等的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做个兵部尚书也勉强能胜任。 但你能让段伦、王珪等文臣大佬去任大将军吗?显然不能。 而偏偏,谁都知道,治理大唐靠的还是文官。 如今的大唐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要是军方在朝堂上话语权太多,势必会对大唐的朝政产生不利的影响。 文官集团不管是出于私心也好,公心也罢,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连李世民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朝堂上的文武阵营向来不是东方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但李世民肯定不会让一方被彻底压倒,大多是时候还会偏向文官。 意识到这点后,王宁又老神在在的靠在柱子上睡觉,这些谋算只有朝堂上高高在上的那些大佬才有资格参与。 而李世民更是高坐于云端之上看着这些大佬斗来斗去。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大佬抱着笏板站在大殿前方犹如雕塑,刘弘基、秦琼、李积这等军方大佬自然不会轻易下场,光明正大的抱着笏板打瞌睡。 双方都知道,现在的弹劾不过是开胃小菜,等大军得胜还朝之后,真正的较量才会开始。 虽然声势比昨天大了几倍,但仍然没掀起什么风浪,李世民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再议就散了朝会。 王宁跟着秦琼出了大殿,笑着说道: “秦伯伯,您的气色不错啊” “孙道长可是因为老夫的身体费劲了心思,要是气色不好岂不是让孙道长一番苦心白费!”秦琼笑着说道。 “小侄就说嘛,孙师叔肯定会治好您的,昨日小侄去颜府,老师可是说了,有您这么一尊战神在书院镇的,那些孩子可是一个比一个老实!”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治好不敢想,孙道长说老夫这些年征战已经伤了根本,要是能好好调养,估计能再活个十年八年的,老夫知足了! 在书院看着那些孩子一天天成材也是幸事,先给你小子说好,老夫身上这个教导主任可不能给别人!”秦琼哈哈大笑。 “那小侄可就当真了啊!”王宁说道。 “大丈夫一言九鼎,自然当真!”秦琼笑着说道。 “对了,秦伯伯您今日怎么会来参加朝会?”两人说着话往外走,王宁疑惑的问道。 “陛下昨日派人去家里通知的”秦琼轻声说道,见王宁还想说话,就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晚上来家里吃饭,你婶婶念叨几次了,说是老夫这身体多亏伱和孙道长,要好好谢谢你!” 王宁点点头。 然后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大喝: “兀那小子,给老夫站住!” 王宁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刘弘基大步朝着自己走来。 “小侄见过刘伯伯!”王宁连忙拱手见礼。 “呵呵,老夫听陛下说你这小子都回来半旬了,可就是不见你小子到府上去,怎么?嫌老夫家里没有好酒好菜?”刘弘基阴阳怪气的说道。 “额,小侄知错,改日一定去您家里混饭吃去!”王宁苦笑着说道。 “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王宁从回来就一直呆在三原,前两日才到的长安,刚才老夫才说让他去家里吃饭,你要是没其他事也一起来,刚好老夫戒了酒,让他陪你喝!”秦琼没好气的说道。 “如此甚好,小宁,你让人去程老匹夫家里拿些好酒带着去啊,秦二哥不喝酒了,家里酒都不备着,老夫每次去都要自己带酒!”刘弘基也不恼,拍着王宁的肩膀说道。 “您放心,小侄亲自去拿!”王宁笑着说道。 回到家吃完饭又已经过了午时,王宁让人去程家搬酒,自己搬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初春时节天气开始慢慢回暖,太阳晒在身上说不出来的舒服。 “夫君这是上午东宫来人送来的信!”正眯着眼晒得舒服呢,十二把一杯热茶放在王宁的身边的茶几上,又把一封书信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七娘呢?”王宁接过书信,一边抽出里面的信纸,一边随口问道。 “您不是说要陪着七娘回家去嘛,七娘高兴得昨天一晚上睡不着,今天早早起来带着人去西市采买东西去了!”十二轻声说道。 “家里什么东西没有?还要去外面采买?”王宁疑惑的问道。 “七娘说家里的东西好是好,给她阿耶阿娘用却是不合适,还不如出去采买点合用的,反正她的例钱不少,也没地方用。”十二解释道。 “随她吧!” 王宁点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信纸上。 信不是李承乾写给他的,而是李丽质托李承乾让人送来给他的。 李丽质的性子温婉,用语并不算亲密,但王宁仍然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来一丝丝情意,而在信的最后,仿佛随意的写了两句,说是太子在新丰有处桃园,听说这段时间桃花开的正好。 这么明显的暗示,王宁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李丽质的意思,而十二就站在王宁身边,怕王宁不高兴不敢伸头过去看,眼里却满是好奇。 王宁便把手中的书信递过去,笑着说道: “自己看吧!” “呵呵” 十二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信纸便看了起来,看完后把信纸折起来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公主殿下这是约您去踏青呢!” “恩,反正过几天要陪七娘回去,干脆就陪她去玩两天,说起来除了你和七娘,我就属亏欠长乐公主最多!”王宁感叹道。 李世民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帝王威严也好,为了皇家脸面也罢,李丽质是绝对不可能光明正大嫁给王宁的。 能做到像如今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李世民的极限了,这还是看在王宁态度还算恭谨,对大唐还有用的前提下。 所以在李世民有生之年,李丽质很可能要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王宁,这样的事情对李丽质来说肯定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更别说李丽质还是李世民的嫡女,真正的天之娇女。 “夫君您可不亏欠我和七娘,您对我们已经很好了,您要给公主回信吗?妾身去给您准备笔墨”十二轻声说道。 “不回了,明日朝会结束我直接去东宫见公主”王宁说道。 “也好,时间也不早了,妾身去准备东西,翼国公他老人家身体不大好,妾身做准备些药材?”十二点点头,问道。 “恩,有一个羊皮袋子里装着的是藏红花,我特地带来给秦伯伯的,别给忘记了!”王宁叮嘱道。 “妾身知道了!” 到了秦家,刘弘基已经到了,和秦琼坐在中庭的院子里晒太阳,在他边上坐着一个看上去很英武的青年,看着比王宁要大上几岁,是他的儿子刘正武,王宁去刘家拜访的时候见过一次。 先到后宅拜见了秦夫人后,王宁才到了中庭的院子,笑着和三人打招呼: “秦伯伯,刘伯伯,正武兄长!” “坐!”秦琼点点头,笑着说道。 “老夫刚刚还和秦二哥说呢,早知道你这次会立这么大功劳,怎么着也让正武跟着你去!”刘弘基笑着说道。 “刘伯伯您话说的,小侄也不知道自己会立功啊,再说正武兄长如今不是和处默一样是千牛卫中郎将嘛,去战场上冒那个险干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想要功劳不去拼命还能怎么样,你小子不也在沙场上挣命? 正武这中郎将是陛下念着往日的情分照拂他呢,而没有实实在在的功劳,再往后陛下即使再念旧情,也照拂不了了!”刘弘基感叹道。 “刘伯伯你就放心吧,虽然吐谷浑算是灭了,不过咱们大唐周边的小国不安份的多,总有机会去挣功劳的,陛下让小侄兼着火药局的监正,正好可以弄点厉害的武器出来,以后咱们的将士就不用拿着横刀去和人拼命了!”王宁说道。 “火药是个好东西啊,咱们这一辈老了,以后你们才是咱们将门的顶梁柱,小宁你脑子好使,正武别的没有,一身蛮力比老夫年轻时还要强上一些,你们要相互扶持才是!”刘弘基笑着说道。 “哈哈,刘伯伯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将门本就是一体,当然要相互扶持,一会儿您得多喝两杯!”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认罚,秦二哥,您府上的厨子该抽一顿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酒菜还没弄好!”刘弘基转头对秦琼说道。 “老夫家里的厨子跟着老夫几十年,如今年纪大了些,手脚自然不利落了,你这老匹夫自己说错话被小宁抓了痛脚,还怪老夫府上的厨子,真是不当人子!”秦琼笑骂道。 秦琼刚骂完,秦府的管家就来到花园,笑着说道: “老爷,酒菜都准备好了!” “喝酒去!”刘弘基笑着说道。 管家便在前面带路。 “今天高兴,老夫也陪你们喝两杯!”到了饭厅入座后,秦琼亲自拿起白酒坛子给刘弘基父子和王宁倒满酒,又拿过葡萄酒坛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笑着说道。 “您喝一杯就行了,还喝两杯,等下老夫怕老嫂子不让您进屋!”刘弘基笑着说道。 “为老不尊!少说两句,来,饮胜!”秦琼笑着说道。 刘弘基是市井出身,即使高居国公,除了一身蛮力,学识也没增加多少,劝酒的方式就是端起酒碗招呼一声就一饮而尽,豪爽至极! 喝了不过半个时辰,王宁就有些想念颜师古父子劝酒的方式了,至少能缓缓胸腹间不断上涌的酒劲。 刘弘基这时也有些醉意了,拍着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别在意朝堂上那些个腐儒弹劾你这样那样的,他们也就嘴巴上能咧咧两句,真要有事,还有秦二哥和老夫呢,放心,他们抹不掉你的功劳!” 要是这话从程咬金、段志玄或者牛进达嘴里说出来,王宁肯定当是对晚辈的厚爱,但从刘弘基嘴巴里说出来,就是示好了。 而这话如果是从李积或者侯君集口中说出来,王宁也许还会担心他们谋算自己,刘弘基显然不会,秦琼还在一旁坐着呢。 而秦琼在一边没说话,王宁也就笑着端起酒杯,说道: “如此小侄可就指望刘伯伯给小侄撑腰了!小侄敬您一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世民教子 第219章 李世民教子 有刘弘基这个老泼皮在,王宁自然是不可能竖着走出秦府的,甚至什么时候醉倒的都不知道,只是在第二日一大早被秦府的下人叫起来后觉得头痛欲裂。 昨晚醉得太厉害,这会儿早饭也吃不下,还得强打着精神去参加早朝。 连续几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王宁从来没有如此痛恨早朝,偏偏躲不掉,还好满朝文武吵的欢实,御史们也没时间来纠察朝会礼仪之类的,让他能继续靠着柱子补觉。 朝会结束后,王宁跟着人群出了大殿,见李承乾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参加李世民的小朝会,就大步跟上去,叫道: “殿下!” 李承乾回头看到王宁,笑着说道: “我还说先去东宫等你呢,一起走吧!” “殿下今日没去参加小朝会?”王宁笑着问道。 “吐蕃的使臣昨日到了长安,父皇让孤去见见!”李承乾笑着说道。 “吐蕃的使臣来干什么?求和来了?”王宁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是求亲来了!”李承乾笑着说道。 “这吐蕃人这么没脸没皮?被咱们打成这样还有脸来求亲?”王宁惊奇的感叹道。 “父皇也是这么说的,他没空搭理吐蕃人,就让孤去见见!说是咱们是礼仪之邦,该有的礼节不能少!”李承乾说道。 “……” 王宁无语的点点头。 “对了,你来找孤有何事?要孤帮你回信?”李承乾笑着问道。 “不是,臣找殿下是听说殿下在新丰有座桃园,听说桃花开得正好,臣想去看看,这才找殿下来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和五妹去?”李承乾一脸八卦的问道。 “恩!”王宁点点头。 “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父皇和母后怕是不会同意!”李承乾无语的说道。 “臣哪有那么大胆子光明正大的去,当然是和公主殿下偷偷的去!”王宁更无语。 “没有父皇和母后的同意,五妹怎么出宫?你们怎么偷偷去?”李承乾好笑的问道。 “啊?这…这不是来找殿下帮忙了嘛!”王宁尴尬的说道。 “恩…高阳妹妹和小兕子最近一直吵着要出去玩,要是五妹带着她们出去玩,母后应该会同意!”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宁了然的点点头,长乐要是跑去和长孙皇后说要出去玩,肯定会被问东问西,长孙皇后很容易就能猜到是和王宁出去私会。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就能容忍他们在外私会,不过要是带着高阳公主和小兕子出去,至少不算私会,长孙皇后还有可能同意,而长孙皇后同意了,这点小事李世民肯定不会驳长孙皇后的面子。 要不怎么说王宁会想着帮李承乾一把呢,实在是现在的李承乾是真把他当朋友来着。 “对了,母后今日要处理内务府的事情,把五妹叫过去照看小兕子了!”快要走到东宫大门口的时候,李承乾突然说道。 “啊?殿下不是还要去见吐蕃使臣嘛,臣就不耽搁殿下了,还要劳烦殿下帮臣给公主带个信,要是皇后娘娘准许公主殿下出宫的话,三天后一早,臣在芳林门外等候!”王宁愣了一下,连忙拱手对李承乾说道。 “……” 李承乾看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使唤起孤来倒是挺顺口!孤还有事呢,你对吐蕃熟悉,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见吐蕃使臣去!” “不方便吧?”王宁问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孤这点权利还是有的!”李承乾说道。 “好吧!”王宁只得答应。 在东宫混了顿饭,王宁才跟着李承乾去了礼部。 如今吐谷浑被灭国,吐蕃人被打得丢盔弃甲退出乌海一带,礼部官员从上到下都是斜着眼睛看待吐蕃使臣的。 王宁跟着李承乾到礼部接见外邦使臣的客厅,不一会儿王宁还认识的礼部官员陆昊带着两个吐蕃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殿下、三原侯,这两位便是吐蕃使臣!” “恩,你下去吧!”李承乾点点头,对着陆昊摆摆手。 陆昊出去后,走在前方的吐蕃人才拱手说道: “外臣禄东赞见过大唐太子殿下!见过三原侯!” 语气不卑不亢,而且大唐话说得很标准,倒是让李承乾高看了一眼。 王宁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走在后方的吐蕃人,这个吐蕃人生的孔武有力,看上去怕是比王宁还高了一个头都不止。 初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冷,这个吐蕃人上身却只穿着一件皮袄子,和王宁大腿差不多粗细的胳膊落在外面,肌肉虬扎看上去凶悍无比! 连一直跟着李承乾的两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太监缩在袖子里的手都伸了出来! 陡然听到禄东赞的名字,王宁的目光顿时转到了禄东赞的身上。 禄东赞看上去最多三十来岁,相貌儒雅,头发也打理得干干净净,要不是衣裳和头发都是吐蕃人打扮,面容和唐人相差不大。 李承乾只当禄东赞是普通的使臣,淡淡的说道: “不必多礼,贵使请坐,父皇政务繁忙,便让孤来见贵使,不知贵使来我大唐有何要事?” 见不着李世民,禄东赞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拱手对李承乾说道: “大唐太子殿下,外臣前来,一是想和大唐商议赎回吐蕃被俘的将士,二是奉赞普之命像大唐求亲!” “贵使所言,孤会找时机禀报父皇的!”李承乾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禄东赞的态度倒是依然诚恳,躬身说道: “殿下,在下到大唐是带着诚意而来的,还请太子殿下务必转告皇帝陛下!” “吐蕃的诚意孤和大唐将士都已经看到了,看你对大唐还比较了解,应该知道我大唐对诚意的看法和贵使口中的诚意怕是有些不一样!”李承乾突然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不知太子所说的诚意是指?”禄东赞语气一滞,躬身问道。 “哈哈,孤只是随口所说!”李承乾笑着说道。 李承乾也只是试探一下,见禄东赞的装傻,也打起了哈哈。 禄东赞扯了扯嘴角,突然拱手对王宁说道: “大唐在伏佚城一战中使用的火药听闻是三原侯所创,在下来到大唐后多方打听,才知不止火药是三原侯所创,连能让大唐军队在雪原上快速行进的雪橇也是三原侯所创,三原侯天纵奇才,在下佩服!” “贵使谬赞了,我大唐能人无数,王某不过捡了些前人遗泽罢了,即使没有火药,小小的伏佚城也挡不住我大唐将士,说起来在下也有个疑问,还请贵使解惑!”王宁笑着说道。 “三原侯请讲!”禄东赞说道。 “据王某所知,贵邦赞普年纪不大,想来也有姐妹,贵邦使臣多次前来我大唐求亲,想求娶我大唐公主,却为何不提让贵国公主嫁入我大唐?我大唐诸位皇子俱是人杰,当是良配才是”王宁问道。 “这…鄙国公主年岁尚小,而且自幼被先王惯坏,实在是配不上大唐皇子!”禄东赞愣了一下,拱手说道。 “哈哈,贵使过谦了,过谦了!”王宁笑着说道。 禄东赞不知道这只是王宁临时起意想逗逗这位因帮吐蕃松赞干布成功求娶大唐文成公主而名留青史的吐蕃名臣,还以为这是李世民的意思,想起临行前赞普的叮嘱,犹豫了一下还是拱手说道: “我吐蕃如今只有一位适龄的公主,乃是赞普的胞妹,赞普对公主极为宠爱,为表我吐蕃的诚意,要是大唐皇帝陛下真有意替大唐皇子向我吐蕃公主求亲,在下这就派人回去请示赞普。 要是公主能嫁给大唐的太子殿下,想必赞普也乐见其成!” 李承乾原本是坐在一旁吃瓜的,听了禄东赞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此事不急!不急!待孤禀报过父皇后再议!” “如此,在下就静候佳音了!”禄东赞说道。 从礼部出来,走在皇城里,李承乾瞪了王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想到让孤和诸位弟弟娶吐蕃女子的,咱们大唐什么样的好女子没有,要去娶一个蛮夷?小心父皇抽你!” “臣只是临时起意逗逗他,哪想到他还当真了!再说真娶回来了,说不一定还真能促进和吐蕃的和平呢!”王宁尴尬的说道。 “孤跟父皇说说让你娶?”李承乾斜着眼睛瞥了瞥王宁,笑着问道。 “殿下,臣说笑的!说笑的!”王宁果断认怂。 “孤去见父皇,你去不去?”李承乾摆摆手。 “臣还有事,殿下自己去吧!”王宁头的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李承乾在心里骂了王宁两句,带着人去了太极殿偏殿。 李世民正在批阅中书送上来的文书,见李承乾进来,头也不抬的见道: “不用多礼,坐吧,见过吐蕃的使臣了?” “回父皇,见过了,和父皇所料不差,吐蕃人除了想赎回战俘,还想向您求娶公主!”李承乾端坐在李世民下首,恭声说道。 “承乾你的看法呢?”李世民随口问道。 “儿臣觉得战俘之事可以谈!”李承乾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哦?说说看!”李世民抬起头看了李承乾一眼,笑着说道。 “此番大战,咱们俘虏了吐蕃士卒一万多人,这一万人多经此一役,士气已失,儿臣觉得即使被吐蕃赎回去,也对咱们没有什么威胁。 相反,不放回去,咱们还要费心安置,不如拿这些人向吐蕃换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李承乾说道。 “恩,倒也有些道理!”李世民点点头,然后把手中的奏折递给李承乾,笑着说道: “你看看!” 李承乾疑惑的接过奏折打开看了两眼,发现是长孙无忌关于处置战俘的建议,不止是吐蕃人,还有被大唐俘虏的吐谷浑士卒。 和李承乾的想法截然不同,长孙无忌从来没有考虑过和吐蕃人谈,建议用俘虏来修筑鄯州等边城,同时修建河西一带的驰道,巩固大唐河西一带的防线,进而加强大唐对西域的掌控。 而李世民已经在上面写了一个准字! “父皇,儿臣,儿臣……”李承乾拿着奏折,尴尬的说不出话。 “哈哈,你的想法也有道理,只不过咱们大唐没必要和吐蕃人谈,到咱们手里的东西岂有再还回去的道理?”李世民笑着说道。 “儿臣知道了!”李承乾点点头。 “承乾对吐蕃求亲之事如何看?”李世民又问道。 “儿臣没什么看法,不过王宁常说国与国的交锋靠的终究是实力和利益,不会因为联姻而改变,儿臣也觉得有道理!”李承乾低声回道。 “哈哈,这倒是有些少年人的朝气!”李世民笑着说道。 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国与国之间靠的确实是实力和利益,这话也没错,不过就拿咱们大唐和吐蕃来说,吐蕃虽然国力弱,武器装备也差,但每年袭扰咱们的边境,受苦的便是咱们的百姓。 咱们的大军固然能一次次战而胜之,但因为地形的关系,很难毁其宗庙灭其国! 王宁哪小子说训练士卒适应吐蕃的气候,说起来倒是简单,可做起来何其艰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通过联姻缓和双方的关系以保边境安宁不失为一种好办法,同时也能用咱们的汉家文化慢慢的影响吐蕃!” 李承乾顿时觉得父皇说得好有道理,但偏偏王宁刚刚说的话又再一次萦绕在脑海之中,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如此,不如让吐蕃的公主嫁入咱们大唐,父皇觉得如何?” “……” 李世民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李承乾,李承乾的心里有些发毛,毫无节操的把王宁拉出顶缸: “父皇,刚刚儿臣在外面遇到王宁,让他陪儿臣去见了吐蕃使臣,这是王宁问吐蕃使臣的话!” “哦?吐蕃使臣如何回答的?”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吐蕃使臣说要派人回去请示!”李承乾答道,没有把禄东赞最后一句话告诉李世民。 “吐蕃为了娶朕的公主还真是舍得啊!”李世民感叹道。 说完想了想,又对李承乾说道: “王宁既然对吐蕃之事如此上心,就让他去和吐蕃使臣谈吧!” 第二百二十章 姐姐和三原侯是什么关系 第220章 姐姐和三原侯是什么关系? 当着李承乾的面,李世民就让人去中书传口谕,让王宁接手与吐蕃的谈判。 李世民亲自交代的事没有谁敢耽搁,仅仅一个时辰,中书正式的文书就送到了王宁家里。 从小吏手中接过文书,王宁有些傻眼,和吐蕃有什么好谈的? 西海道大军在乌海打败了吐蕃数万骑兵不久,李孝恭的剑南道大军加上牛进达率领的右武卫也分别在茂州、松洲打败了吐蕃大军。 其中占了茂州的二万余吐蕃大军因为在茂州一带烧杀抢掠,茂州守军三千人更是全部被杀,里面的几千平民也被杀得一个不剩。 所以李孝恭带着近四万大军攻打茂州的时候下了死手,燃烧弹不要钱的往茂州城里面丢,二万多人被烧得一干二净,一个俘虏都没留。 围困的松洲的二万吐蕃大军在右武卫大军抵达松洲时就果断往后撤,一直避免和右武卫打阵地战,直到茂州危急,这二万大军想支援茂州时才被牛进达抓住机会,带着大军星夜奔袭,最后吐蕃大军死伤过半后只能狼狈退走。 吐蕃挑起了战争,现在还想着来赎回战俘,大唐缺吐蕃哪点牛羊?至于求亲,王宁不知道历史上的李世民是什么想法,反正王宁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下了朝压根没有去礼部,而是去了独孤家拜访,本来到长安就要去拜访的,不过独孤庆有事不在长安,昨日才回到长安。 独孤庆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女婿王宁的爵位眼看着就要往上升,自己女儿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如今女儿和王宁琴瑟和鸣,又有了身孕,两家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密。 独孤家和王家合伙的生意还有皇家参与其中,以王宁的年纪和两家的关系,只要独孤家不犯糊涂,至少三代之内是无忧的。 关系处得不错,又是自己夫人的娘家,酒就少喝不了,王宁自然也没能竖着走出独孤家。 接下来还有牛家、段家、段家等,虽然家主不在,但有牛夫人等长辈在,都要一一拜访,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吐蕃人。 …… 立政殿 在大殿前方的花园亭子里,长孙皇后手中拿着内务府的开支账册在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在亭子前方的草地上李丽质、李治和小兕子。 今天虚岁刚五岁的李治正是不安分的时候,一刻都坐不住,不是去追着去抓蝴蝶就是去扯牡丹。 长孙皇后非常喜欢牡丹,所以花园里种满了各色牡丹,如今虽然还是初春,但已经有几株牡丹长出了花骨朵,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就被李治连根拔起。 长孙再喜欢牡丹,也不好对自己的儿子撒气,只能把李丽质叫来看着,小兕子倒是非常省心,因为从小身体不好,不敢剧烈运动养成的乖巧性子,让乖乖坐着就坐着。 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刚好让李丽质一起带着,小兕子也需要适当的锻炼。 玩了一会儿玩的累了,刚好也到了午休时间,两个小的就被奶娘带着去午休,李丽质便坐到母亲身边陪着。 “一转眼,丽质已经长的和我一般高了!”翻完账册最后一页,长孙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李丽质,突然感叹道。 “我比母后还高一点呢!”李丽质笑着说道。 “长的也比母后好看!”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哪有,母后您是最漂亮的!”李丽质娇声说道。 “母后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和你父皇成亲了,丽质你真要无名无分的跟着王宁那小子?”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母后,无名无分又怎么了?有您和父皇,我又不会受了委屈,这样不也挺好的嘛,我可以一直陪着母后和父皇!”李丽质抱着长孙皇后的胳膊,腻声说道。 “伱呀,也不知道王宁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长安多少青年才俊,怎么就没一个入了你的眼!”长孙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谁让女儿先遇到了王宁呢!”李丽质笑着说道。 “不知羞!”长孙皇后伸手点点李丽质的额头,无语的说道。 “母后,太子哥哥在新丰有个庄子,听说种了一个山头的桃树,如今花开得正好,我想带着高阳妹妹去看看!”见母后心情不错,李丽质鼓起勇气说道。 “恩,出去走走也好,把稚奴和小兕子也带着去,母后从内卫派一队人给你使唤!”长孙皇后点点头,说完才意识到什么,目光挪揄的看着李丽质,问道: “这不会是王宁那小子的主意吧?” 李丽质的脸顿时如染了胭脂一般,低着头不敢看长孙皇后。 “唉,前几日你在东宫呆了小半天,王宁也在吧,罢了,去吧,你父皇哪里母后去帮你说!”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谢母后!”李丽质大喜,双手抱着长孙皇后的手臂使劲摇了摇。 “行了,手都要被你摇断了,丑话说在前头,出去玩可以,可别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听到了?”长孙皇后没好气的说道。 “母后……”李丽质大羞,娇嗔着把头埋进了长孙怀里。 傍晚时分,长孙皇后亲自把晚饭送到了太极殿,一边服侍李世民吃饭,一边轻声说道: “今天早些时候,丽质和我说想带着高阳出宫去新丰看桃花,臣妾答应了!” 李世民点点头,疑惑的问道: “曲江池边上不是就有几个桃园,要跑到新丰去看?”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疑惑的问道: “是不是王宁那小子也要去?” “恩!” 长孙皇后点点头。 “皇后还和朕打起马虎眼来了,朕既然答应他们的事情,这时候难不成还会做这个恶人不成?不过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让朕抓到他的把柄,有他好看的!”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您和一孩子计较什么?”长孙皇后白了李世民一眼。 在长孙皇后看来,王宁虽然出身农家,但不管是品性、才能还是样貌都是上上之选。 不提朝堂上的功劳,就是请孙思邈治好李承乾的腿伤还有自己的气疾就是莫大的功劳,难得的是对皇家一直忠心耿耿。 都说丈母娘看女媳越看越欢喜,长孙皇后对王宁的观感一开始就不错,如今真是越看越喜欢。 “唉,说起来要是王宁这小子没成亲,配丽质倒是正合适!”李世民感叹道。 长孙皇后都不记得是第几次听李世民说这个话了,苦笑着说道: “陛下您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呢!王宁的亲事当初可是您和父皇赐的婚,总不能让他们和离吧!” “朕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李世民有些尴尬,他的心里确实这么想过。 第二天晌午时分,李承乾就派人再次帮李丽质送了一封信到三原侯府,这一次不仅要去新丰,之后还要去泾阳七娘家里,休沐只有两天,王宁只能硬着头发去找李世民请假。 还好李世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虽然难免阴阳怪气了几句,终究还是准了。 禄东赞还在四方馆等着李世民的召见,结果突然被礼部官员告知,以后和吐蕃谈判的人变成了三原侯,虽然不满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四方馆里继续等着。 连续等了两天,还是没有见到王宁前来,又跑去礼部询问。 如今谈判已经被王宁接手,礼部的人自然也不好应承什么,只是说王宁很忙,有时间肯定会来! 禄东赞又等了一日,第二天一大早便派人去打听王宁住的地方,打听到后让人把拜帖送到了崇义坊三原侯府。 却被告知王宁不在家里。 得到消息的禄东赞在四方馆沉默的坐了半天,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人送到了赵国公府。 王宁却是一大早就带着人等在了芳林门外十里的长亭,几十个王家的亲卫全部身穿常服,每人身边都有一匹高大的青海骢,身上除了横刀、手弩就再没带其他武器。 王宁自己也穿着青色的常服,几辆马车同样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记,整个队伍看上去就像一直普通的商队。 在芳林门外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队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队伍才从长安方向缓缓的向着长亭驶来。 队伍看上去很普通,但队伍四周的密林里还有不少身穿常服的精锐出没就显得很不普通了。 而且队伍前方带队的人虽然同样穿着常服,王宁偏偏还认识,正是此前护送王宁前往西海的禁军校尉朱军。 朱军得到的命令是带着三百人护送三位公主和晋王到新丰县去,这三位公主可都是李世民的心头肉,晋王更是得帝后宠爱,朱军丝毫不敢怠慢,出了长安就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王宁带着几十个一看就是军中精锐等在长亭里,顿时就让这只队伍警戒起来,朱军带着人上前几步,突然看到了队伍前方的王宁和程七。 对着副手挥了挥手,示意解除警戒,自己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王宁面前,共生见礼: “卑职见过侯爷!” “不用多礼,你们可算是来了,我可是带着兄弟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了!”王宁笑着说道。 “啊?侯爷在等我们?”朱军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王宁疑惑的问道。 “知道什么?”朱军更疑惑。 王宁皱了皱眉,把声音放低了些,问道: “后面马车上可是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 “对,还有高阳公主和晋王殿下!”朱军愣愣的说道。 “那就没错了,是要去新丰没错吧?”王宁笑着说道。 “对,不是,侯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朱军苦笑着问道。 “额,你也知道晋阳公主的身体不大好,我呢懂一点点医术,所以几位殿下要去新丰玩两天,陛下让我沿途护送,你去问问公主殿下便知!”王宁说道。 “这…侯爷您稍等,卑职去问问!”朱军不敢大意,尴尬的说道。 王宁点点头,朱军转身跑到李丽质、高阳、小兕子乘坐的马车前,恭声说道: “殿下,三原侯在前方等着,说是奉了陛下旨意沿途护送,请公主示下!” 李丽质早已透过车帘看到了前方等着的王宁,轻声说道; “恩,一切就听三原侯安排!” “诺!” 朱军松了口气,又跑到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侯爷,公主殿下说一切听您安排!” “你安排的已经很好了,启程!”王宁笑着说道。 新丰距离长安不过二十里路,晌午时分,队伍便赶到了新丰县城外的一个名叫茶山的庄子。 庄子虽然名为茶山,但此时入眼的却是漫山的桃花,庄子附近的山坡上全部开满了桃花,远远看去,粉红色的桃花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仙境一般。 在庄子的中央,有一座五进的大宅子,队伍到宅子大门前时,大门已经完全打开,十多个中年宦官正恭敬的等在门前。 王宁挥挥手,身边的亲卫便把王家的马车赶到一边让开道路,长乐公主的马车缓缓上前,朱军则已经带着人先进了宅子。 李丽质和高阳都带着帷帽,分别牵着小兕子和李治从马车上下来,十来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紧紧跟在四人身后。 在门前的等候的宦官早已得到了命令,连忙上前见礼: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李丽质点点头,说道: “将士们一路辛苦了,先去准备些热水、饭食给诸位将士,去吧!” 到底是大唐的公主,淡淡的声音里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茶山整个庄子都是李承乾的私产,这些人都是被派到此处守园子的,自然不敢反驳,躬身转身去准备。 而李丽质、高阳两个人都带着了十多个自己宫里的宫女,此时正从马车上把一件件东西搬下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安顿下来,李丽质带着弟弟妹妹住在后院,王宁身边特殊,带着七娘和十二住在前院。 其他人则被安置在大宅子附近的民居里面。 颠簸了一路,小兕子和李治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进了宅子吃了点东西就被奶娘带去休息。 李丽质和高阳这时也解下了帷帽,坐在房间里吃点心。 “姐姐,你老实跟我说,你和三原侯到底是什么关系?”吃着东西,高阳突然低声在李丽质耳边问道。 “啊?妹妹你想瞎说什么,我和三原侯能有什么关系!”李丽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 “哼!还说没有!刚刚下车的时候姐姐你的眼睛就差长在三原侯身上了!”高阳一副我早已看透的表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姐姐真是好福气 第221章 姐姐真是好福气 “而且我可是听说,之前父皇都已经准备把郑家大郎招为驸马,就差下旨了,然后郑家大郎就被三原侯带着人打成了废人! 甚至最后郑家灭门都有三原侯参与其中!”高阳低声说道。 “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事真的只是巧合,不是他做的”李丽质好笑的说道。 “姐姐怎么知道不是他做的?” “他自己说不是他做的,自然就不是了!” “姐姐就这么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他啊!” “裴家呢?修建太安宫可是三原侯从裴家生生抢去的!” “……” 李丽质顿时语塞。 “姐姐,你还是从实招了吧!你是不是和三原侯有私情?放心,我不会告诉父皇和母后的!”高阳一脸八卦的说道。 反正父皇和母后都同意了,好像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丽质便点了点头。 “伱们真的有私情?” 高阳一脸不可置信,她只是觉得姐姐看三原侯的目光不对,之前又听了许多传言,问李丽质也有这玩笑的成分,没想到好像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恩”李丽质再度点点头。 “竟然是真的,我就说姐姐你怎么就突然要带我们来看桃花,原来是来和三原侯私会来了,姐姐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保守秘密的!”高阳一脸感叹的说道。 “恩,你可千万要帮我保密!”李丽质笑着摸摸高阳公主的头。 “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高阳一脸肃然。 又吃了两口点心,高阳才算是完全消化了这件事情,她的姐姐长乐公主,竟然和一个已经成亲的人有了私情! 而且这个人听说还很得父皇器重,和太子哥哥关系也不错! “姐姐,你和三原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高阳一脸八卦的问道。 “啊?我哪里还记得!倒是我听母后说,你明年二月就要成亲了?”李丽质俏脸微红,果断转移了话题。 “恩,姐姐,你有没有见过长孙冲?人长得怎么样?”高阳轻声问道。 “你没见过长孙表兄?”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没有!”高阳摇摇头。 “其实我也只是小时候去赵国公府时见过表兄两次,年岁渐长后倒是一直就没有再见过,不过父皇都和母后都说表兄一表人才,肯定不差的!”李丽质说道。 “差肯定不会差了,不然父皇也不会把他指给姐姐你做驸马,要不是王宁,姐姐你和他现在估计都成亲了,哪里轮得到我!”高阳有些吃味的说道。 “妹妹想差了,虽然父皇当初确实有意把我许给表兄,但最终不是没有嘛,表兄最后不还成了妹妹的夫婿吗?何来轮得到这样的说法。 赵国公和母后是嫡亲的兄妹,又是父皇的左膀右臂,表兄也是一表人才,更是赵国公府的长子,从小得赵国公尽心培养,这样的好姻缘,你心里可千万别有怨怼才是!”李丽质苦口婆心的劝道。 “恩,是妹妹想差了,不瞒姐姐,在父皇赐婚以前,妹妹就常常想,自己未来的夫婿一定要文武双全,最好长的俊朗些!”高阳低声在李丽质耳边说道。 不同于李丽质,自小同样得李世民宠爱的高阳大胆活泼,性格也要刁蛮一些,也许是李丽质刚刚把自己秘密告诉她,竟然和李丽质说起来心里话,而且看来对长孙冲还比较满意。 “不知羞!”李丽质白了妹妹一眼。 “唉,说起来三原侯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倒也勉强配得上姐姐!”高阳又把话扯到了王宁身上。 “行了,赶紧去换身衣裳,稚奴和小兕子还要睡一会儿,时间还早,咱们看桃花去!”李丽质笑着说道。 “姐姐明明是想和三原侯一起去,叫妹妹干什么?难不成是让妹妹帮你们掩护?”高阳笑着问道。 “你到底去不去?”李丽质羞恼的问道。 “去!当然去,不过姐姐还是把三原侯叫上吧,到时候你们看你们的,我绝对不打扰你们!”高阳认真的说道。 “快去换衣裳去!” 高阳去换衣裳,李丽质把自己的贴身宫女琉璃叫到面前,低声说道: “琉璃,你去前院和三原侯说一声,就说时间还早,我和妹妹想去后山看看桃花!” “奴婢这就去!”年仅十一岁的琉璃低声应道,作为李丽质的贴身宫女,可以说李丽质宫里最受信任的宫女,李丽质和王宁从相识到偷偷摸摸的在一起,琉璃都是亲眼见证的。 宅子前院西厢的卧房里,十二和七娘从箱笼里把一件件东西搬出来。 王宁靠坐在软塌上,手里端着茶杯,惬意无比。 见两人收拾得差不多了,王宁这才开口说道: “七娘,难得回来,要不要先让程七带着人送你回去,我后天一早再去找你,你也能多在家里呆两天!” “能回来看看阿耶阿娘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就留在夫君身边照顾夫君!”七娘有些心动,但还是甜甜的说道。 “我哪里需要你照顾,再说不是还有十二在的嘛!”王宁笑着说道。 “真的可以吗?”七娘犹豫着问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说可以就可以!现在时候还早,马上出发的话赶到韩家庄子天后都还没黑!”王宁笑着说道。 “谢谢夫君!”七娘高兴的说道。 王宁便把程七叫过来交代一番,让他带着十多个人护着七娘去韩家庄子。 七娘出门才一会儿,琉璃就到了前院,把李丽质的话带给了王宁。 “十二你要不要去?”琉璃离开后,王宁笑着问十二。 “夫君您去吧,我就不去了,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明日我再去!”十二笑着说道。 “也行,明日你再去!”王宁点点头,到前院让朱军召集了人手,先去后山搜查一番,自己在大门口等着。 不一会儿,李丽质和高阳就带着宫女、嬷嬷从大门里出来。 李丽质和高阳都穿着着月白色的宫装,没有再戴着帷帽,这还是王宁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高阳公主。 和李丽质的温婉娴静不一样,高阳公主样貌虽然也是极美,就算穿着宫装,但依然明显有一些英气,倒是更像李世民一些。 穿上男装应该也是极美! 把脑海里莫名出来的念头压下去,王宁拱手说道: “见过两位殿下!” “不比多礼,劳烦三原侯了!”李丽质微微福了身,轻声说道。 高阳公主看着两个装模作样的人,莫名的觉得有趣。 新丰因为水土、气候等方面的原因,种出来的桃子非常好吃,这里的庄户大都会在自家地埂上栽两颗,到桃子成熟时还能背一筐到城里换钱。 茶山庄子也差不多,反正这桃树又不费事,桃子在新丰卖不掉还可以背到长安去卖。 而且庄户发现,长安人实在是太多了,就是拿牛车拉一车桃子去,也能很快就能卖掉,庄户们便在庄子周围的荒地上栽。 慢慢的,茶山庄子后山上不便耕种的山坡上就已经种满了桃树。 大唐立国后清查土地,这个庄子便被划进了内务府,被赐给李承乾之前,一直都是长孙皇后让人管着,长孙皇后喜欢这里的桃子,就让人免了庄户们一半的租子,但庄户们每年要把最好的桃子留着。 而且每年这里桃花盛开之时,长孙皇后都会带着儿女们来看看,有时候李世民也会来。 因为长孙皇后会来,被派到这里的管事让人在桃林之间用石板铺了一条条小路,而且还让人把杂草之类的也清理掉。 走进桃林,除了一片粉红色花海和点缀在其中的黑褐色树枝,就再也看不懂任何杂色,美不胜收。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阳公主已经带着几个嬷嬷远远落在了后方看不见人影,只有琉璃落后两人十来步低着头跟着王宁和李丽质。 没了那么多人,两人也不需要再顾忌什么,肩并肩漫步在桃林里。 “高阳公主是不是知道咱们的事情了?”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问道。 他刚才不经意听到高阳低声让几个嬷嬷和宫女走慢点,然后便落在了后面,明显是要让王宁和李丽质独处。 “恩” 李丽质紧张的手上全是汗,轻轻的挣了两下没挣开,害羞的说道: “琉璃还在呢!” “无妨!你告诉高阳公主的的?”王宁笑着问道。 “她自己猜到的,不知道谁在宫里嚼舌根,说你带着人把郑家大郎打成废人,被高阳听到了,她还知道裴家的事,刚才问我,我便告诉她了!”李丽质轻声说道。 “还好如今倒也不怕她知道!”王宁感叹道。 “她还以为父皇和母后不知道,信誓旦旦要帮我们保密呢!”李丽质突然笑着说道。 “高阳公主倒是心善!”王宁笑着说道。 “那当然!”李丽质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 王宁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身穿着白色宫裙的李丽质笑靥如花,如画一般的脸庞在桃花的映衬下真如仙女下凡一般,让王宁一时挪不开目光。 “你…看什么呢!”如此火热的目光让李丽质的脸上悄然浮上一时红晕,语气也有些不自然。 “你真美!” 王宁轻声说道。 “你……”短短的三个字让李丽质的小脸一片通红,完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才说出一个字就看到王宁的脸正慢慢朝自己靠近。 李丽质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王宁的双手捧住了脸庞,然后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一片软软的东西盖住。 “嘤…” 李丽质如画的小脸瞬间变得血红,全身顿时变得僵硬,眼睛大大的睁着,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吻着李丽质柔软的嘴唇,感受着其中美妙的触感,却看到李丽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连呼吸都快要停止。 意犹未尽的松开嘴唇,在李丽质耳边轻声说道: “再不呼气就要憋坏了!” “呼!”李丽质这才后知后觉的深深呼出一口气,还带着一丝雾气的眼眸对上王宁的目光,羞得头一下子挣开王宁的双手,然后深深的埋进了王宁的怀里。 王宁伸手搂住李丽质,享受着少女的双手在腰间的“抚摸”,苦笑着说道: “轻点,疼!” 过了好一会儿,李丽质才声若蚊蝇的说了一句: “母后跟我说过了,不该做的事情不能做!” “什么事情不该做?”王宁轻声问道。 话才说完,腰间又被掐了一下,疼得王宁不自觉的叫出了声。 “嘶!”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宫里有嬷嬷教过的!”李丽质闷闷的说道。 “我这也没做什么啊,宫里的嬷嬷还教这个?”王宁问道。 然后腰间的软肉又别掐了一下,王宁顿时乖乖住嘴,女人好像天生就会这招,真的疼!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琉璃看着后方已经隐约出现了高阳公主等人的身影,硬着头皮碎步跑到两人身后,头也不敢抬,急声说道: “殿下,侯爷,有人来了!” 李丽质吓了一跳,连忙从王宁怀里挣脱出来,转头看过去,果然已经看见了高阳的身影,然后又忍不住伸手在王宁的腰间扭了一下,倒是没有下手太重。 高阳公主带着人过来,李丽质再不敢和王宁走一起,拉着高阳就快步往前走去,王宁便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在桃园里走走停停,逛了一个多时辰夜幕就已经降临,众人这才沿着石板路下山。 回到宅子,王宁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前院,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十二亲自到厨房找食材。 知道李丽质要带弟弟妹妹过来,这里的管事准备了很多新鲜的食材,羊肉、鹿肉都有。 让内侍把新鲜的鹿肉、羊肉切成薄片全部用调料腌好,还有一些能用来烤的昆仑紫瓜等蔬菜,又让人准备好木炭、烤架,中午到后山的桃林深处去烧烤! 昨天朱军带来的禁军就已经把周围搜查了一遍,今天王宁就让朱军带着人在山脚等着,除了李丽质姐弟四人,就只带十二,还有几个宫女和嬷嬷。 到了后山,李丽质和高阳带着兴奋不已的小兕子和李治在桃林里逛,几个年老的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 王宁则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开始生火,十二在一旁打下手,琉璃也跟在十二身后帮着干活,只是明显没做过这些,显得笨手笨脚的。 等李丽质和高阳带着玩累了小兕子和李治回来时,架子上的烤肉已经散发出好闻的香气。 “姐姐你真是好福气!”看着坐在架子边上忙活的王宁,高阳突然在李丽质耳边轻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虎父犬子 第222章 虎父犬子 李丽质怔怔的看着用心烤肉的王宁。 不说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话,而是习惯如此,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平民还是权贵,确实很少有男的愿意去做庖厨之事,也难怪高阳妹妹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 不同于高阳,李丽质第一次在东宫见到王宁的时候,王宁也是如现在一般在烤架边上忙活,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惊奇。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将要和独孤表姐成亲的三原侯竟然是出身农家。 和王宁相识的时间越长,她愈发觉得王宁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接人待物,都莫名的让人觉得洒脱和自然。 他学识渊博,在算学一道无人能及,对大唐各地的地理民俗如数家珍,深得父皇器重,年仅十六岁就成为了侯爵。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毫不做作的蹲在烤架边上烤肉,在家里还亲自去厨房忙活,对待身边的侍女倒更像是对待亲人一般毫无架子,听说封爵后还被自己的父亲用竹条子抽! 在王宁身上,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身份带来的隔阂,自从李世民登基后,不管是亲戚还是宫中那些兄弟姐妹,见到她虽然不至于毕恭毕敬,但总会带着一丝讨好。 直到遇见了王宁,他在王宁身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对自己身份的敬畏或者讨好,而独孤曼玉每次遇到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向他说着王宁的好。 虽然和王宁没见过几次,但偏偏毫无预兆的,她竟然发现王宁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于是在知道郑家大郎被王宁带着人打成废人后,她难得胆大一次,虽然已经知道王宁和独孤表姐定下是亲事,她还是向王宁袒露了自己的心扉。 后面知道郑家大郎的事情完全是意外,她也没有后悔过,而现在,父皇和母后也同意他们的事,她也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 “姐姐,回神了!醒醒!” 站在李丽质身边的高阳见李丽质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的王宁,生怕被嬷嬷们发现异常,无奈的身上拍拍李丽质的肩膀,轻声说道。 “啊,高阳,怎么了?”李丽质回过神,疑声问道。 “姐姐,这么多人呢,你和三原侯私下里还没看够呢!”高阳轻声挪揄道。 “高阳!”李丽质红着脸娇嗔道。 “姐姐你也稍微注意点,张嬷嬷她们可是一直跟在母后身边的!”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尴尬的点点头,还是没有把母亲以及知道实情的话告诉高阳。 李丽质和高阳在轻声说话的时候,李治和小兕子已经迈着小短腿跑到了王宁面前。 “王宁哥哥!” 小兕子记性很好,再加上孙思邈的关系,虽然只是见过王宁几次,却还记得王宁的名字,甜甜的叫道。 李治抿抿嘴唇,眼巴巴的盯着王宁手中的肉串,不知道该叫王宁什么,只好也跟着妹妹叫了声王宁哥哥。 “哈哈,小兕子真乖,来,给你,小心烫!”王宁从架子上挑了一串烤熟的鹿肉串递给小兕子,笑着说道。 给了小兕子才发现眼巴巴的李治,也挑了一串递给他: “晋王殿下!伱的!” “好,好次!” 小兕子嘴巴里嚼着肉块,含糊不清的说道。 “慢慢吃!” “两位殿下,不如一起来烤吧,自己烤着吃才好吃!”王宁笑着对李丽质和高阳说道。 “真的吗?我来烤!”高阳答应一声,就拉着李丽质来到烤架边上,非常生硬的把李丽质推到王宁身边不远处坐下。 自己挨着李丽质坐下,学着王宁往架子上放生肉。 在这么多人面前挨着王宁坐一起,虽然两人之间至少隔了一尺的距离,李丽质还是有些不自然,心不在焉的翻着面前的肉串。 只是姐妹俩是高高的在上的公主殿下,平日里哪里做过这些事,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只觉得新奇,都不是干活的料。 “两位殿下,不如您二位还是去照顾小兕子和晋王殿下吧,这里交给我和十二就好!”眼看着这姐妹俩又要拿起肉串,王宁委婉的说道,实在不能再让她们糟蹋东西了! “好!” 高阳的新奇劲已过,乖乖的放下肉串就起身去照顾两个弟弟,李丽质倒是没有起身,依然坐在原地,轻声对十二说道: “十二,你教我吧!” “是,殿下!”十二轻声应道。 吃饱喝足,一行人又爬上山头,小兕子和李治远远的看着西北方向的渭水向着东方流去,高兴得大呼小叫。 在高阳的有意帮忙下,王宁和李丽质难得独处了一个下午,李丽质虽然惦记着母后的交代,但对王宁诸如拥抱、亲吻之类的亲密举动,压根不想拒绝,倒是被王宁占了不少便宜。 以至于傍晚下山时脸上都还是红红的,被高阳取笑了许久。 在茶山庄子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李丽质就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三百禁军的护卫下启程回长安,王宁则带着十二和几个护卫赶去泾阳的韩家庄子。 自李渊登基为帝,建立了大唐后,京畿道就基本上没有出现过战乱,加上朝廷轻徭薄赋,民生也就慢慢的恢复过来。 七娘的父亲韩五在家中排行第五,是家里最小的,但实际上几位兄长都因为战乱或者疫病去世,其中有两个兄长留下了家小,他已然是家里的老大。 不仅上有父母要赡养,下面还有三个儿子要抚育,还要照应一下兄长留下的家小。 日子虽然过得很难,但韩五两夫妻都是勤劳的,加上两个儿子也慢慢长大,能帮衬一些,日子倒是也慢慢在便好有了盼头。 只是贞观二年,突厥南下,泾阳一带很多庄稼被毁,人也被害了不少,韩家庄子人虽然没事,粮食却没有保住。 对于日子刚刚有了点盼头的韩五而言,这样的打击堪称是致命的,没了粮食,就只能贱卖土地。 对于世代种地的庄户来说,土地就是命根子,年迈的父母虽然没有阻拦韩五卖地,但却默默的选择了绝食,韩五和妻子劝解很多次才勉强吃几口饭,眼看着就要被生生饿死。 小小的七娘当时不知道听谁说能把自己卖了,就央求韩五把她卖掉。 卖了女儿,再加上韩五带着两个儿子在外没日没夜的做苦力,一家子总算是挺了过来,但韩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被自己亲手卖掉的女儿。 虽然当初那个衣着华贵的老人一再和他保证买家是大富大贵之家,他的女儿虽然只能是丫鬟,但绝对去是享福的,但看着妻子短短两年就白了头发,韩五依然无比的煎熬。 而就在夫妻俩无比煎熬的时候,女儿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夫君回来的。 韩五和妻子在知道自己的女儿成了人家的小妾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但知道女儿过的确实很好后,这点不自然也就消散了。 韩五活了几十年,自觉不会看走了眼,王宁确实对自己的女儿很好。 因为王宁的提议,自去年开始,他就让家族里的堂兄叔伯帮忙采茶,又精心炒过,还去找庄子的亲戚也帮忙准备,王宁虽然没在家,但独孤曼玉还是记得王宁的安排,派家里的管事来韩家庄子收过几次茶叶。 韩五自己家的茶叶没收钱,只是让管事给了叔伯们的茶钱,但独孤曼玉以七娘的名义给韩五送了几大车如布匹、粮食、盐、肉等东西,比茶钱还多了十倍都不止。 自己女儿的孝敬,韩五倒是没有拒绝,加上七娘和王宁去时留下的钱财,韩五请人把家里的房子翻新,又盖了左右耳房。 去年腊月的时候,还把家里大郎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此时经过几年的修养生息,普通百姓的日子好了不少,但仍然不算好过,朝廷虽然轻徭薄赋,但该缴纳的赋税仍然不少,所以婚丧嫁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依然算是大事。 一般这样的喜事都是家族里人来帮忙操办,凑合着请亲朋好友们吃一顿饭,一起热热闹闹的就算是把事情办了。 韩家庄子上两百多户有一半都姓韩,另外一半也大都沾亲带故,办这样的事基本上就是韩家人都去帮忙,沾亲带故的一家也会去一个。 只是韩五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回来了,他当初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县城请人写了一封信请收茶的管事帮忙带去长安,压根没想着女儿能回来。 毕竟听女儿说,女婿是非常非常大的官,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自己的女儿只是妾室,娘家那里是说回就回的。 女儿七娘回来了,韩五自然是高兴的,当七娘说王宁过两天也会来,让韩五办得热闹些的时候,韩五也笑着应承了,就是多花些银钱罢了,只要女儿高兴,多花些银钱也值。 当晚就带着儿子去请人,让庄子里的人都来喝喜酒! 七娘跟着王宁这么久,王宁出征时又跟着独孤曼玉,耳濡目染之下早已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小丫头,第二天一大早便让韩五带着人到三原县买了十多头头猪羊,又专门到酒铺买了一车酒回来。 王宁带着人赶到泾阳韩家庄子时,时间还没到午时。 而此时的韩家庄子热闹非凡,一看就是在办喜事,来到韩家门口时,宽敞的院子里更是挤满了人,还有小孩子在里面跑来跑去。 王宁一行人穿着不凡,后面的马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到了门口自然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在院子里招呼客人的韩五转头看到王宁一行人,一边大步往走外,一边大声招呼道。 “王宁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伯父!”王宁笑着拱手见礼。 “四郎,和几位郎君去喂一下马,王宁,快进来!”韩五高兴的在前面引路,王宁带着十二跟着往里走,围观的人也自觉的让开了道路。 “夫君!十二姐姐!” 正在里面陪着母亲的七娘听到动静,快步走出来。 “没来晚吧!”王宁笑着说道。 “不晚,不晚,二哥去接亲还没回来呢!”七娘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跟着七娘去拜见了七娘的母亲齐氏,就被七娘带到了堂屋里。 “夫君,您坐着歇息,喝口茶,我去帮母亲!”把一杯热茶放在王宁面前,七娘轻声说道。 “恩,你去忙吧,不用管我!”王宁点点头。 “七娘,我去帮你!”十二笑着说道。 “好!”七娘和十二关系比亲姐妹还亲些,倒是没有拒绝。 晌午时分,去结亲的队伍回来又是一番热闹,王宁错过了兄长王安的喜宴,这会倒是第一次见识庄户的婚礼,虽然简陋些,但流程和富贵人家倒也没什么区别。 吃饭的时候,王宁被安排在堂屋,和韩五和他的堂兄弟等人一桌。 一看这架势就是要灌他酒的,王宁倒也不怂,想着自己和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喝酒从来没有清醒着下桌的时候,和韩五等人应该不至于。 只是王宁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最后虽然不至于滚到桌子底下,还是醉醺醺的被十二和七娘扶进房间休息。 翌日一大早起来,吃了早饭,王宁便带着人向韩五辞行。 晌午时分赶到长安,好好洗漱了一番,王宁就准备去程家。 只是还没出门,管家就来禀报,说是阎立本来了,就在前院客厅。 “下官见过侯爷!”见王宁走进客厅,阎立本连忙起身见礼。 “不必多礼,快请坐,听管家说阎大匠昨日就来了一趟,可是出了什么事?”王宁也没多寒暄,直接问道。 “不瞒侯爷,确实是出事了!侯爷是知道的,太安宫各殿的梁柱必须用金丝楠木,其余门窗等所用木料也必须是檀木、梨木等木料。 昨日一早,下官去库房查看木材的时候,发现备的料里掺杂了不少铁木、橡木!”阎立本沉声说道。 “这些木材是什么时候运来的?”王宁沉声问道。 “就是上个月月底!”阎立本答道。 王宁沉吟不语,这件事可大可小,因为要是没有人专门去查,一般不会发现这些掺杂的木料,这事自然也就是小事,但只要被查出来,这就是欺君,当时是大事。 而木料供应的事情一直都是武家在做,王宁压根没想过武家会做出这种事情,听说武士彟最近身体不适,把家中一部分事务交给了武元庆。 没想到虎父犬子,武士彟从一介富商成为大唐国公,他的儿子却如此无知。 这武元庆是以为自己和阎立本好糊弄?还是真以为凭着武士彟和李渊哪点情分,他就可以行如此欺君之事了? 沉默片刻,王宁无奈的对阎立本说道: “这件事阎大匠先别声张,交给我吧!”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恃无恐 第223章 有恃无恐 送走阎立本后,王宁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瞿管家送到对面的应国公府。 武元庆还没资格让王宁屈尊上门拜访,所以只是以晚辈的身份去拜访武士彟的夫人杨氏。 拜帖送到了对面,杨氏虽然有些奇怪,但更多的还是高兴,武士彟故旧家里的晚辈很少会来拜见她,更何况王宁还帮过自己的女儿。 亲自接见了瞿管家,让瞿管家转告王宁,两家有交情在的,不用这么多礼,什么去都可以。 王宁却不太想和武家有交情了,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自觉没有朝堂那些老狐狸的城府和算计,所以才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除了独孤家族,交好的也仅仅是程咬金、牛进达、秦琼这个小圈子。 对宗亲也好,其他勋贵圈子也好,向来不主动去结交,宗室里也就李孝恭算是对他有恩的,才走得近一些。 要不是因为金丝楠木的事情,他连武士彟都不会去结交。 听闻了武顺的事情,原本想着武元庆人品不行归不行,脑子应该还是有的,没想到武元庆在这个节骨眼上弄出这等事。 所以他没有急着去对面的应国公府拜访,而是先去了李孝恭家里,准备请河间王妃帮忙,从江南各地收购名贵木料。 武元庆不敢在金丝楠木等大料上做手脚,而除了金丝楠木,其他名贵木料就属江南最多,以李孝恭在江南的人脉,这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去河间王府连通报都不用就跟着管家去后宅见到了河间王妃。 王宁亲自上门,河间王妃就知道事情紧急,再说这点事情确实也不大,河间王府本就经营着木材生意,就先让家里的掌柜先从各地的商号调集,要是再去江南收购不迟! 谈妥了事情,王宁便想告辞,只是河间王妃怎么也不许,刚好李孝恭的长子李崇义也回了家,王宁只得留下来吃晚饭。 然后就一直喝到了午夜时分,然后不出意外的醉倒在河间王府。 第二日一早爬起来头疼欲裂,强撑着去参加朝会,靠在大殿的柱子上迷迷糊糊的,直到有礼部的官员上奏: 西海道大军两日后将凯旋归来,按照规制,将由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的带领文武百官出长安十里相迎,这是灭国才有的待遇。 既是规制,朝臣也没有反对的,李世民便下旨让礼部去准备,礼仪一定要足,场面一定要大,这不仅是西海道十万大军的功绩,也是他的功绩。 回到家里,吃了一大碗面条,睡了个午觉,傍晚时分才带着东西去了对面的应国公府。 武家的管家亲自出来迎接,领着王宁去后宅的客厅拜见了杨氏。 杨氏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妇人发髻,虽然已经年逾四十,容貌却依然如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般,时光仿佛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看着仍然风华绝代的杨氏,就不难理解武顺和武照姐妹俩为何会生得如此美貌了。 “晚辈王宁见过夫人!”王宁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快别多礼,坐!坐” 杨氏笑着伸手虚扶,待王宁坐下后,又笑着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快上茶,去把大娘子和二娘子叫过来!” 茶水、点心在摆满了王宁手边的茶几,杨氏这才笑着问道: “咱们两家虽然门对门,小宁你却是大忙人,经常不在长安,不然该多走动才是!” “夫人说的是!”王宁只是笑着点点头。 “曼玉身体怎么样?这头一胎可是要多注意才行!”杨氏笑着问道。 “有劳夫人惦记,前一段时间晚辈不在家里,家里的大小事务都要她过问,难免气色就有些差,如今倒是好了!”王宁笑着说道。 “哪就好!小宁你快尝尝点心,是我娘家那边的做法,与长安的做法不同!” 这时武顺和武照也一前一后从门外进来,低着头向王宁行礼: “见过三原侯!” 杨氏白了两个女儿一眼,笑着说道: “叫这么生分干什么,小宁年长两岁,你们称世兄才合适,小宁伱说呢?” “夫人说的是,两位世妹叫我一声世兄便可!” “见过世兄!” 姐妹俩只得乖乖的就行了一礼,然后才在杨氏下首坐下,轻声问候了独孤曼玉两句后低着头装哑巴。 王宁也没搭话的意思,又陪着杨氏聊了一会儿,杨氏才笑着问道: “说了这么半天才想起来,小宁你这么郑重其事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瞒夫人,确实是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和夫人说说!”王宁点点头。 “这生意上的事情老身也不懂,家里的生意如今都是大郎在管着,再过一会儿大郎也该回来了,老身让人去准备些酒菜,小宁你和大郎边吃边聊如何?”杨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宁点点头。 “照儿,你带小宁去饭厅,娘亲自去厨房里看看!”杨氏笑着对一直低着头的武照说道。 武照点点头,起身对王宁说道: “世兄请!” 跟着武二娘子出了后院,来到游廊,武照这才轻声问道: “世兄,您亲自过来,可是供应太安宫的木料出来了差池?” “恩?世妹怎么知道?”王宁惊异的看了武照一眼,倒是没有否认。 “世兄您每日操持的都是国家大事,如果只是咱们两家的普通生意出了差池,哪里能让您亲自出面!而您刚刚又没和母亲细说,就只可能是太安宫的事情了,这并不难猜!”武照轻声说道。 “昨日阎大匠找到我,说是为修建太安宫备的木料没有按照规制来准备,我这才想着来问问夫人!”王宁沉声说道。 “是以次充好吧?这可是欺君的罪过!多谢世兄从中周旋!”武照的脸色有些苍白,恭声说道。 王宁倒是没想到武照连这也能猜到,看来能成为皇帝也不全是偶然,感叹道: “世妹言重了,这是掺杂了一些普通料子,倒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总归是犯忌讳的事情,要是贵府小公爷也能有世妹这般认知,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武照沉默不语,带着王宁到了中庭的饭厅,武元庆还没回来,武照也不好走开,就在边上陪着。 丫鬟送上来热茶,王宁便捧着茶杯喝茶,武照则有些坐立不安。 杨氏之所以不顾礼节让她陪王宁到饭厅,不过是因为要使人去平康坊找武元庆回来。 昨天晚些时候,杨氏已经跟武元庆说过王宁今日会来拜访,偏偏王宁都到了这么一会儿了,武元庆还是没也回来。 只是王宁茶都喝了两杯,眼看着天色就暗了下来,武元庆依然还不见踪影,武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直到丫鬟进来点上油灯,武照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勉强露出笑脸对王宁说道: “世兄稍待,小妹去看看兄长回来没有!” “世妹但去无妨!”王宁点点头。 武照出去后,王宁的脸上虽然依然平静,心中却难免有些恼怒,只是武家姐妹和独孤曼玉关系不错,自己和武士彟也相谈甚欢,杨氏母女三人又好意招待,此时也不好就此拂袖而去。 不大一会儿,杨氏带着武家姐妹俩到了饭厅,杨氏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尴尬的对王宁说道: “小宁,大郎有事暂时不能回来,咱们就不等他了,先吃饭吧!” 说完又对武顺说道: “顺儿,你去给小宁倒倒酒!” 武顺就乖巧的坐到王宁边上给王宁倒酒布菜。 王宁有些不习惯,要是两家是他和程家那样的通家之好,大唐风气还算开明,关系好便不用在意一些礼节,武顺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妥。 而自己和武家只是勉强算是有来往,这么做就不太合适,当下委婉的说道: “夫人不同如此客气,晚辈出身农家,倒是不怎么习惯被人照顾得这么周到!” “不用客气,前段时间顺儿和照儿蒙你和曼玉照顾,老身还没好好谢你呢!”杨氏笑着说道。 一顿饭就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又陪着杨氏到客厅坐了一会儿,王宁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站起来拱手对杨氏说道: “承蒙夫人款待,晚辈这就告辞了!” “小宁你就住在对面,老身也就不留你了,不过你之前说的生意的事情要紧不要紧?不然等大郎回来,老身让大郎去找你?”杨氏笑着问道。 “不要紧,也不用麻烦小公爷了,晚辈会处理妥当的!”王宁摇头拒绝了。 “那就多谢小宁你了,顺儿,你送小宁出去!”杨氏轻声对武顺说道。 一个丫鬟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武顺落后王宁半步跟着王宁往外走,快走到前院的时候,武顺突然轻声说道: “今日之事让师兄见笑了,得罪之处还请师兄别放在心上!” “世妹何出此言?”王宁笑着问道。 “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小妹代兄长向世兄陪个不是!”武顺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你还当他是你兄长?”王宁意外的问道。 “当不当他都是小妹的兄长,上次兄长只是喝多了……”武顺轻声说道。 “呵,世妹别怪我说话难听,小国公的种种我不想多做置评,今天的事情世妹也看到了,我王宁虽然出身农家,但也不至于攀附应国公府。 以后大概也不会和小国公有所往来,要不是看在应国公的面子上,今日我都不会登门! 太安宫的木料供应,我欠了应国公的人情,所以这次的事我会处理好,与小公爷无关,师妹无需赔什么不是! 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师妹转告小公爷一声,此次的事我就不与他计较了,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王宁沉声说道。 “世兄的意思小妹一定转告兄长!”武顺的脸色有些难堪,低声说道。 “希望我这番话不影响世妹和曼玉的交情,世妹要是有空闲的话可以去府上走走,曼玉在长安也没有多少朋友!世妹要是去的话曼玉应该会很高兴!”王宁又说道。 “小妹会去的!”武顺轻声说道。 一路跟着丫鬟往前走,穿过中庭来到前院,刚转过影壁,就见前面引路的丫鬟被一个浑身酒气的青年撞的一个踉跄,王宁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丫鬟才站稳,待看清面前撞了自己的人时,连忙战战兢兢的福身,说道: “小公爷,您没事吧!” 武元庆低下头看了眼小丫鬟,认出是杨氏房里服侍的,刚想调戏两句,就看见了丫鬟身后站着的王宁和武顺。 武顺脸色一变,刚想说话,喝得八分醉的武元庆已经语气轻佻的说道: “哟,这不是大妹嘛,这么晚了,是要到哪里去?” “兄长喝多了,还不快送兄长去歇息!”武顺没有搭理武元庆,只是寒着脸对武元庆身后的仆人说道。 “呵呵,难怪不让某碰,原来是有了情郎,怎么,某碍着你了?有情郎了也该告诉兄长一声嘛!”武元庆笑着问道,他身后的仆人像是没听到武顺的话,只是低着头站在武元庆身后。 “世妹!就送到这吧!”见武元庆如此丑态,王宁摇了摇头,轻声对武顺说道。 “呵,武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想走的?”武元庆一脸阴沉的对王宁说道。 “兄长,这是三原侯,不得无礼!”武顺急忙说道。 “三原侯?你就是王宁?”武元庆愣了愣,似乎清醒了一些,正眼看了看王宁,疑声问道。 王宁压根不想搭理武元庆,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呵呵,王宁,你得意不了几天了!”武元庆倒是不敢阻拦,只是突然朝着已经走到门边的王宁大声说道。 王宁就像没听到武元庆的话,快步出了武家,王宁的身影刚刚消失,杨氏就带着几个丫鬟赶了前院,自然也听到了武元庆的话。 “大郎,王宁虽然只是县侯,但听说此次在西海立了大功,有传言说是陛下有意升他的爵,你怎么能如此得罪于他?”杨氏无奈的说道。 “你一介妇道人家懂个屁,还升爵?再过几天,他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武元庆毫不在意的说道。 “赶紧送他回去休息!顺儿,走!”被武元庆如此羞辱,杨氏的脸色变得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丢下一句便带着武顺回了后院。 武元庆看着杨氏和武顺走远,低声骂道: “还真当自己是武家的主母了,呸!”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与禄东赞的交锋 第224章 与禄东赞的交锋 王宁确确实实是被武元庆恶心到了,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心情都不怎么好。 倒不是因为武元庆威胁的话,只是单纯觉得恶心,原本以为武元庆只是喝多了见色起意,真没想到武元庆还真是一个连自己妹妹都惦记的畜生。 也不知道武士彟要是知道他儿子是这样的畜生会不会后悔把武元庆生出来。 今日的朝会非常热闹,明日大军还朝,又是大胜而归,各种各样的礼节繁杂无比,也不知道礼部的官员从那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那么多的典制。 大殿完全变成了礼部官员的主场,除了高高在上的李世民,其他人都只能乖乖听着。 从这些礼部官员手中厚厚的札子,王宁已经能想到明日归来的大将军们将会有多么的荣耀,王宁本来也应该在札子上有名字的,只是他偷偷回来了,自然也就没有了。 朝会过后,王宁先去了龙首原,钢筋水泥的大规模运用,再加上公输家的营造之术,让建造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倍。 规模宏大的太安宫主殿大体的框架已经建成,要不是礼部派来的官员死死的抱着所谓的典制不放手,王宁连大梁上的金丝楠木都不想用,全部换成钢筋混凝土,建起来轻松不说,还节省,外面再贴上瓷砖不一样很好看? 找到阎立本,让他把要用到木料的工程往后延延,先把库房里的木料全部清点一遍,把所有滥竽充数的木料全部剔除,等着河间王府的人把木料送来。 同时又郑重找到公输林老爷子郑重交代一番,太安宫的建造不能出一点岔子,盯着王宁犯错的人肯定不少,不能给他们机会。 不然王宁倒是不怕,即使出点问题,李世民也至于就杀了他,但公输林、阎立本这些具体施工的人就不好说了,欺君之罪不是开玩笑的。 从龙首原回到崇义坊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十二和七娘见王宁回来,默契的服侍他洗手洗脸,又端来热茶。 “夫君,这是公主殿下让人送来的!”十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却是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拿起袍子拉开看了两眼,王宁就把袍子放回盒子,盖上盖子,苦笑着对十二说道: “这手艺真是一言难尽!怕是不能穿出去,十二你帮我收着吧!” 这件连袖子都不一样长短的衣裳,十二和七娘显然已经看过了,这时候也低着头在笑。 “怎么说也是公主殿下一片苦心,用料也是极好的,我看看能不能在改改,夫君觉得如何?”十二轻声说道。 “你试试也行!”王宁尴尬的点点头。 “侯爷!瞿管家说是有吐蕃人在外面求见!”一个小丫鬟跑到院子里,恭声说道。 “吐蕃人?”王宁诧异的问道。 “瞿管家说的!”小丫鬟点点头。 “走吧,去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跟着小丫鬟到了前院,才发现瞿管家自己站在客厅等着自己,竟然没有把人迎进来,见到王宁,瞿管家便笑着说道: “侯爷,这些吐蕃人前几天已经来过一次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您没在,某就让他们回去了,也没想起来跟您说!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瞿管家,领头的可是叫禄东赞的?”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对,领头的好像是叫什么禄东赞,长得和咱们大唐人倒是差不多,说的也是咱们大唐话,只是听着别扭!”瞿管家笑着说道。 “果然是他,跟我一起去迎迎,这禄东赞可是吐蕃赞普派来的使臣!”王宁笑着说道。 “管他什么吐蕃的使臣不使臣,吐蕃这不是被咱们打得丢盔弃甲嘛,侯爷您什么身份?还去迎他们?”瞿管家诧异的说道。 “这禄东赞在吐蕃的地位可不低,咱们打赢归打赢了,礼不可废,走吧!”王宁说道。 既然都亲自出去迎了,王宁干脆让管家把大门打开,给足了禄东赞面子,带着瞿管家出了大门,就见禄东赞带着几个吐蕃随从等在门外。 王宁便拱拱手对禄东赞说道: “不知是使臣亲自,有失远迎,还请使臣海涵!” “哈哈,在下见过三原侯,三原侯言重了,在下不请自来,当请三原侯海涵才是!”禄东赞脸上露出豪爽的笑容,也似模似样的对王宁拱拱手。 “哈哈,使臣言重了,里面请!里面请!”王宁笑着说道。 王宁引着禄东赞往里面走,瞿管家则接过禄东赞随从递上的礼单,热情的带着带着几个随从往一边的厢房走。 带着禄东赞到了客厅,丫鬟送上了热茶后,王宁才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刚刚听管家说使臣前几日已经来过一次,只是某有事不在长安让使臣白跑一趟,还请使臣见谅!” “三原侯言重了,三原侯事务繁忙,在下本不该前来叨扰,只是在下在贵国礼部等了几日也没见到三原侯,这才冒昧来访!”禄东赞笑着说道。 “啊?不知道使臣找王某有何事?”王宁故作茫然的问道。 “贵国礼部的官员跟在下说大唐皇帝陛下把与我吐蕃商谈之事交于三原侯,难不成此言有误?”禄东赞反问道。 “此话倒是也没差,陛下确实把事情交给王某,只是这事本是礼部职权内的事务,王某还以为礼部和使臣在谈着呢,一时就忘记了,还真是抱歉!”王宁毫不脸红的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还对着禄东赞拱拱手。 禄东赞也不知道王宁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得苦笑着说道: “在下没有怪三原侯的意思,只是上次见三原侯和太子殿下之时,在下已经把吐蕃所求之事悉数相告,不知三原侯觉得如何?” “额,既然使臣想问,王某也就直言了,要是按照王某的想法,这和亲之事倒是可以谈谈!”王宁笑着说道。 禄东赞脸色不变,笑着问道: “那这俘虏之事?” “俘虏之事没得谈!”王宁不容置疑的说道。 “三原侯不先听听在下的条件?”禄东赞问道。 “不是王某不想谈,实话跟使臣说吧,在使臣到达大唐之前,赵国公已经给陛下上了折子,对大唐在西海一战中所有俘虏的处置做了安排,陛下也准了的。 王某只是小小的侯爵,还没有资格让陛下和赵国公改变主意,所以这件事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王宁笑着说道。 “不知道贵国对吐蕃的俘虏作何安置?”禄东赞沉声问道。 “这王某就不知道了!”王宁笑着说道。 禄东赞的脸色有些阴沉,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前几天他拜访王宁未果后,先后去拜访过长孙无忌、长孙顺德、李神通等在吐蕃有买卖的大唐权贵。 这些大唐权贵中,长孙家在吐蕃上的买卖最大,吐蕃卖到大唐的牛羊又大半是通过长孙家的商队,之前长孙家的管事没少去拜见禄东赞。 禄东赞带着厚礼去了赵国公府,倒也见到了长孙无忌,甚至长孙无忌对他还比较客气,说到吐蕃俘虏的时候也表示会想皇帝陛下谏言。 怎么到了王宁口中,就变成长孙无忌已经和大唐的皇帝把处置俘虏的事情定了呢?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还是两人都是骗他的? 禄东赞有些心累,被大唐俘虏的二万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二万已经被打掉脊梁骨的勇士赎回去也只能去放羊,要不是里面有几个人是吐蕃大部落头领的儿子,他何苦这么费力? 要是这几个人就这么死在大唐,吐蕃的几个大部落势必会与松赞干布出现间隙,毕竟当初松赞干布可是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出兵,不止能从大唐抢回去粮食,还能抢回去大唐女人! 如今不仅粮食、女人没抢到,还损兵折将,折的还大都是这些大部落的勇士,要是这几个大部落首领的儿子没救回去,吐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要出现波折,这不是松赞干布和禄东赞想看到的! 只是王宁的语气太过强硬,禄东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笑着对王宁说道: “俘虏之事再议,不知道三原侯对求亲之事怎么看?”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是陛下同意的话,王某倒是希望贵邦的公主能嫁到大唐来!”王宁笑着说道。 “大唐的皇帝陛下没有同意?”禄东赞疑声问道。 “陛下倒是没有说不同意,这不是让我来谈了嘛?”王宁笑着说道。 “此事在下也需要禀报赞普,却不知要是赞普同意此事的话,大唐的皇帝陛下会不会同意赞普求娶大唐公主的事?”禄东赞笑着问道。 “不会!”王宁轻轻摇摇头。 “这又是为何?恕在下直言,吐蕃与大唐联姻,对于双方边境的安宁都有利,赞普都愿意把公主嫁到大唐,大唐的公主为何就不能嫁入吐蕃呢?”禄东赞皱眉问道。 “说起边境的安宁,在下倒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使臣,还往使臣解惑!”王宁笑着说道。 “三原侯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禄东赞点点头。 “据在下所知,前隋的公主也曾嫁到吐蕃,前隋的时候,吐蕃也没少袭扰河西一带,这联姻的意义何在?”王宁问道。 “三原侯有所不知,前隋时我吐蕃还是各大部族各自为政,这一些大部族,赞普也管不了,才发生了这些事。 三原侯放心,如今赞普已经和各大部落谈妥,既然联姻,就断不会再出现此类事情!”禄东赞诚恳的说道。 “哦?如此说来,贵邦的赞普已经统一的吐蕃各部?”王宁好奇的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只是赞普心善,不忍部族之间相互征伐而致牧民们受到伤害,这才把各大部长的首领请到一起谈,如今算是有些成效!”禄东赞笑着说道。 “恩,王某就暂且认同使臣所说,王某就想问这第二个问题了,据王某所知,大唐自立国以来还没有袭扰过吐蕃吧? 倒是贵邦经常袭扰我大唐剑南道一带,去年更是唆使吐谷浑进犯大唐河西一带,王某倒是想问问贵使,只要贵邦不袭扰我大唐,双方的边境自然就安宁,这联姻的意义何在?” 王宁笑着说道。 “这真是误会啊,三原侯也知道,赞普一开始就想向大唐皇帝陛下求娶公主,只是大唐一直不同意,赞普还以为大唐是嫌弃吐蕃弱小,这才想着向大唐证明下实力! 只是没想过吐谷浑的伏允王听闻赞普有此意后,就派人到吐蕃,请赞普派人借道吐谷浑帮他。 吐谷浑之前每年都会向吐蕃进宫战马、牛羊,赞普不忍拒绝,这才无奈答应,只是没想到伏允竟然举国之力进犯大唐,真不是吐蕃在背后唆使!”禄东赞依然诚恳。 王宁却知道这人是欺自己年轻,忽悠自己呢,不过说了这么半天废话,李世民交给自己的谈判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就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贵国与吐谷浑之事王某不想深究,反正如今吐谷浑已经不复存在,伏允父子也成为我大唐的阶下囚,求亲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不待禄东赞说话又接着说道: “明日我大唐征讨吐谷浑的大军就将凯旋归来,按照我大唐的惯例,文武百官都将出长安相迎,到时候肯定会非常热闹,使臣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禄东赞也知道今天是谈不成了,便笑着说道: “如此在下倒是要去见识见识大唐的无敌之师!” “哈哈,我大唐的将士可当不起无敌之说!只不过将士用命而已。 王某这就让人去知会礼部的同僚一声,一定为使臣安排好地方!”王宁笑着说道。 禄东赞站起身来,对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如此在下就不叨扰三原侯了,告辞!” “我送使臣!” 把禄东赞送出大门,王宁揉了揉眉头往回走,有些头疼,这耍心眼的活实在是不合适自己,也就是如今是吐蕃有求于大唐,自己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这禄东赞倒不愧是能名留青史的人物,被自己这么挤兑都能笑颜以对,让自己的计划没能进行下去,这谈判还得继续下去。 真谈下去他又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怎么想的,万一李世民还是和历史上一样随便选个宗室之女嫁给吐蕃呢? 还真是闹心!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军凯旋 第225章 大军凯旋 王宁觉得头疼,禄东赞则是觉得心累。 他带着赞普松赞干布的重托出使大唐,如今一件事都没谈成,而且以王宁的态度来看,能谈成的可能性不大。 松赞干布就是禄东赞心中的明主,为了吐蕃能够变得强大,不止娶了吐蕃几个大部族首领的女儿,还娶了天竺的公主。 娶吐蕃大部族首领的女儿倒是好处多多,不仅得了人又能拉拢大部族的心,娶天竺的公主就有些悲壮的意味。 吐蕃人和唐人除了语言打扮不同,长相上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普通牧民最多也就是黑一点而已。 有钱的贵族保养得宜,其实和唐人没什么两样,就算如此,吐蕃人在大唐眼里依然还是没开化的蛮夷。 而天竺人在吐蕃人的眼里,甚至比蛮夷还不如,因为天竺人的长相这明显和吐蕃人不一样,还很黑,全身上下都黑的那种。 更可怕的是哪怕身为公主,天竺公主仍然生得极黑,甚至和从西域贩来昆仑奴相比,也没什么两样。 黑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长的极为壮实,足足有一百八十斤,松赞干布自幼身体就有些弱,娶了天竺公主后更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赞普为了吐蕃尚且能如此忍辱负重,我禄东赞定当不负赞普所托!” 禄东赞给自己鼓了鼓劲,浑身干劲满满的准备按照这些天的调查去拜访大唐的勋贵。 他不相信大唐所有的勋贵都如王宁一般对吐蕃如此仇视!只要能说动这些勋贵,这些勋贵在李世民面前也能说上话,求亲的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 让人去礼部知会一声,给吐蕃使臣安排一个好点的位置,王宁就没再管禄东赞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最后李世民依然真的打定主意要随便弄一个宗室之女嫁到吐蕃,大不了在其他方面想想办法。 到时候公主的嫁妆里不带匠人,带些大和尚去,书籍也不带什么四书五经、齐民要术、伤寒杂病论之类的书,就带佛经去。 反正如今的吐蕃本土的苯教和天竺传过来的佛教应该还没有融合完成,让经过汉化的佛教再加入进去,应该会很热闹。 要是还不够热闹,再弄一个白莲教让他们带着去! 躺在院子里想着事情,没过多久就觉得困,索性闭上眼睛好好睡个午觉,明日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归来,注定是不能好好休息的,今天要好好养精蓄锐。 见王宁在院子里睡着,十二轻手轻脚的找来一条毯子帮王宁盖着就拿着绷子坐在门口守着。 王宁身边就只剩下一条浑身黑漆漆的藏獒在趴着晒太阳,三个月不到的藏獒还非常可爱,一点也看不出凶悍的样子,整日除了吃就是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没穿常服,更没有换上那身绯红色朝服,而是在十二和七娘的帮助下穿上了公输三娘在王宁出征期间特意做出来的铁甲。 这身甲胄样式和明光铠有些像,唯一的区别是这身甲胄用的不是普通的铁皮,而是用冶铁工坊里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型钢材做出来的。 除了前胸后背两块薄薄的钢甲,手臂、大腿上同样被钢甲覆盖,在腋下、手肘、膝盖等防护薄弱的地方,用的是柔软钢丝编织而成的软甲,每个部位的铁甲用钢丝编织出来的钢绳相连。 戴上头盔,放下面甲,全身上下就全都被钢甲和软甲覆盖。 除非被狼牙棒这等钝器正面击中或者被床弩箭矢击中,否则一般的弓箭和刀剑还真的难以破开这件盔甲的防御。 防护力比明光铠起码强了一倍,重量却只有四十斤多一点,虽然看起来黑漆漆的不如明光铠漂亮,但绝对比明光铠实用多了,要是在青海的时候穿这么一身,王宁根本不会受伤。 更别说这套黑漆漆的铠甲还做过简单的防锈处理。 这件铠甲做出来以后,王宁就让公输三娘从冶铁工坊调些人多做一些出来,到时候给皇帝、太子、程咬金、段志玄这些人每人送一件去。 送这东西不比送虎鞭什么的更让这些武将欢喜? 换上战甲,腰上挂上横刀,王宁看着这身铠甲不由得想得有些远。 这身铠甲给自己穿着去做样子有些浪费了,要是让左武卫的骑兵全部换上这身铠甲,再给马也披上一身这样的钢甲。 再配上手弩,明明负重比轻骑兵重不了多少,却有着堪比重骑兵的战斗力,野战之中谁还能是大唐骑兵的敌手? 跨上战马,带着程七先去了皇宫,太极殿上早已站满了人,今日参加朝会的官员和大朝会差不多,不同的是所有的武将都换上了铁甲,文臣则换上了最正式的朝服,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站成一排排。 等满朝文武站好后,穿着一身皇帝冕服的李世民也缓缓从太极殿前方的侧门走进大殿,让文武百官意外的是一身常服的李渊竟然也在,被李承乾搀扶着走在李世民身后。 当三人走到龙骑前方时,李渊看着金黄色的龙椅不免有些嘘唏。 在满朝听不到的地方,李世民指着龙骑轻声对李渊说道: “父皇请坐!” “你是皇帝,当然是你来坐!”李渊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也不待李世民回答,就坐到龙骑边上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坐定。 李世民如今已经完全把朝堂握在手里,李渊再也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自然也不怕李渊再坐上龙椅。 而随着大唐在李世民的治理下一天天壮大,再加上大唐府兵在外所向披靡,无一不说明李世民这个皇帝比他强得多,李渊也早已没有其他心思,不然今日也不会破天荒的到太极殿来。 李世民见李渊不坐也没有再劝,毕竟如今他才是大唐的皇帝,龙椅确实只能是他坐! 李承乾则早已低着头站到队列里,在他身后,穿着一身蟒袍的李泰看着前方李承乾的身影,再看看高高坐在龙骑上的李世民,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向往。 “诸臣工觐见!” “参见陛下!”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一起躬身行礼。 “平身”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身,见满朝文武已经直起身,便接着说道: “今日我大唐将士大胜归来,父皇心中高兴,便也来看看!” “参见太上皇!” 文武百官便向着李渊行礼。 看着这一幕的李渊,心里滋味难言,只是面色肃然的说道: “免礼!”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皇帝做的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王宁看着前方老态龙钟的李渊,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能带着李氏在群雄逐鹿中走到最后,李渊毫无疑问是一代人杰。 只是他的儿子不仅比他更优秀,也比他更狠! 大殿中的群臣中大部分是李世民的心腹,当初李渊被逼退位也有他们的功劳,而另外一部分也算是投降了李世民,说李渊不恨他们肯定是假的,只是如今看来,李渊算是原谅了他们? 见过礼后,文武百官就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有序退出大殿,准备出城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 出了大殿后,文臣的队伍还勉强保持着队形,武将的队伍就变得乱哄哄的。 王宁一身黑色铠甲在一群身着明光铠的大将军中间无比的显眼,几十具明光铠在朝阳的照耀下直晃眼睛。 刘弘基走到王宁边上,打量了两眼他身上的铠甲,嫌弃的说道: “小子,伱家里又不缺钱,又不缺匠人的,这种时候怎么穿着这么一身丑不拉几的铁甲出来,不嫌丢人现眼? 要是实在没有,去老夫家里拿一副便是!老夫家里有不少!” 也只有刘弘基这样的人敢说自己家有不少明光铠!王宁无语的说道: “额,刘伯伯,小侄还准备过些时日给您送一副过去,没想到您这么嫌弃,如此小侄可就不给您送去了,到时候您可别说小侄的不是啊!” “恩?这丑不拉几的铁甲还有什么说道不成?”刘弘基诧异的问道。 “这铁甲只有四十斤重,但绝对比您身上的明光铠结实,而且两三年之内不会生锈!”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真是不经逗,老夫跟你小子开玩笑呢,做好了赶紧给老夫送来,最好能有个十副八副的,家里小子多!”刘弘基没好气伸手在王宁身上拍得哐哐响,恬不知耻的说道。 “……” 看着脸都不红一下的刘弘基,王宁只能苦笑着说道: “这铠甲制作不易,过段时间小侄先给您送两副去!” “哈哈,这才像话!老夫等下找陛下讨两个美女送你,跟老夫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刘弘基大笑着说道。 “没脸没皮!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刘弘基的话太大声,被前方的秦琼听见,没好气的回头骂道,骂完又接着对王宁说道: “不过送你小子两个美人倒是应当,你这小子如今除了独孤氏就一个妾室,要开枝散叶得等到什么时候?年纪轻要多努力!” “哈哈,二哥说的是!小宁你看老夫都这把年纪了,府中今年不还是添了俩小子?你这年纪轻轻的连老夫都不如!”刘弘基大笑着说道。 刘弘基嚣张的大笑终于引来了礼部官员的注意,只是当目光落在刘弘基这个老泼皮身上的时候,这个礼部官员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 “行了,少说一点,晚上酒宴上有的是时间让你说!”秦琼笑着说道。 武将骑马,文官坐车,在上千名禁军的护送下从金光门出,一直到达金光门十里之外的沣亭方才停了下来。 礼部的官员忙前忙后让一群大佬按照官职站好,李承乾打头,然后是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高士廉等文臣大佬,然后才是刘弘基、屈突通等军方大将军。 王宁这样的侯爵站在中间没人管,只要队伍站齐了就行。 今日天气不错,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头顶的太阳高高的挂着,站在队伍中的王宁只觉得身上的盔甲越来越烫,盔甲里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 时辰是早已定好了的,李靖率领的大军昨日已经到了沣亭以西的咸阳一带,今日一早就启程,终于在太阳升到最高的到了沣亭。 大军虽然已经放慢了脚步,但数万全副武装的大军行进之间仍然声势如雷,万物退散! 等在沣亭的文武百官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在轻轻震颤,随后队伍中的战马便开始不安的打起了响鼻。 王宁伸手拍了拍不停抬起前蹄的坐骑,让坐骑安静下来,看着远方已经开始出现的旌旗,心中的烦躁尽去,只剩下热血开始翻滚。 散乱而有力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宽敞的驰道上,一队队全副武装骑兵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能看清马上骑士坚毅的面容。 前方的骑兵到达沣亭前五百步左右便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中央的道路。 李靖一马当先,程咬金、段志玄、李道宗、侯君集、窦明等人在后,从队伍中缓缓而出,与沣亭中的文武百官相对而立。 在李靖等人的身后,黑色的底,金色的唐字,斗大的旌旗如林。 骑兵、长枪兵、弓弩兵、刀盾兵等兵种缓缓列好了队伍,虽然只有战马不时发出的嘶鸣声,但肃杀的气势仍然让人忍不住心神激荡! 礼部的官员上前,扯起嗓子大声喊道: “大军胜否?” “万胜!” “万胜!” “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在渭水河畔响起,当朝左右仆射亲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这是大唐府兵最荣耀的时刻! 待喊声停止,礼部的官员又大声喊道: “奏秦王破阵乐!” 一道道流程过完,文武百官在前,西海道大军在后,一路奏乐不停,浩浩荡荡的前往长安。 回到金光门时,城门早已大开,视线所及的大街两边,站满了长安百姓。 看着大军中央的一辆辆囚车,长安百姓虽然不知道里面囚着的是谁,但不妨碍他们用尽力气的大声喊着: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大军穿过长安,到达皇城朱雀门前,李世民站在朱雀门前迎接大军,又是一道道礼仪过后,迎接大军的流程才算是结束。 然后除了禁军和押解战俘、战利品的士卒,其它士卒在各营校尉的带领下有序回归各军大营。 李世民则带着文武百官,押着战俘、战利品到太庙祭告祖先,宣扬自己的功绩。 太庙结束后,王宁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里赶,准备回家洗洗换身衣裳参加晚上在太极殿的赐宴! 第二百二十六章 赐宴 第226章 赐宴 浑身酸疼的抱着头盔到了家,刚刚走到西厢门口,就见独孤曼玉挺着肚子从里面迎出来,见王宁全身甲胄,脸上也全是汗渍,心疼的说道: “夫君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帮王宁擦汗。 “我这身上不好闻,夫人还是离我远些,什么时候到的?一路颠簸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王宁点点头,关切的问道。 今日赐宴不仅有文武官员,还有诰命夫人,官员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诰命夫人也是一样。 这是难得的荣耀,一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第二次,所以独孤曼玉即使挺着肚子也要参加。 独孤曼玉下意识的摸摸肚子,笑着说道: “夫君不用担心,妾身很好,孙道长说孩子很健康,来长安这么点路程没事的。” 说着又轻声对身后的糖霜、桃酥说道: “快帮夫君卸甲!” 卸下甲胄,又洗了个澡,全身才轻快了一些,换上一声松软的常服,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十二和七娘一左一右给自己揉腿捏肩。 面前还有个挺着肚子的贤惠妻子给自己端茶递水,这是王宁上辈子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场景,倒是也不枉自己活了两辈子。 “夫君,宫里的赐宴什么时候开始?咱们要不要早点去?”独孤曼玉在一旁轻声问道。 “说是酉时才开始,不过宫里规矩多,今天去的还都是长辈,你身子不方便,咱们晚点再去!”王宁笑着说道。 “会不会不太好?”独孤曼玉心里暖暖的,轻声问道。 “放心,正式的庆典已经结束了,这赐宴就是咱们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大家吃顿饭,不用顾忌那么多!”王宁解释道。 “听夫君的!”独孤曼玉点点头。 王宁其实不怎么喜欢这样的赐宴,热闹是热闹了,吃起来却不怎么爽利,因为这样的赐宴位置肯定按照爵位或者官职来排的。 大唐爵位和官职和王宁相当的侯爵大都已经一把年纪,王宁又不认识,这样的酒宴吃起来有什么意思? 但该去还是要去,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凭着自己的喜好行事。 而且不和程咬金他们坐一起也并全是坏事,至少不用横着出太极殿不是? 休息得差不多,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王宁便换上绯红色袍子,独孤曼玉也换上一直没什么机会穿的三品诰命服,两人乘车马车赶往皇宫。 到了朱雀门前方几百步的地方,前方挤满了马车,马车根本就进不去,王宁只能扶着独孤曼玉下了马车。 让程七和几个护卫自己找地方吃饭,王宁扶着独孤曼玉往里面走去。 从朱雀门到承天门的路上,前去太极殿赴宴的勋贵络绎不绝,大都是侯爵、子爵、男爵这些勋贵。 大唐立国之初,李渊大肆封赏从龙之臣,侯爵、子爵这样的爵位不知道封了多少,其实这其中大部分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以想见的是如今李渊还在,李世民对这些勋贵还不会做什么,一旦李渊哪天不在了,这些混吃等死的勋贵很快就会保不住自己的爵位了! 王宁和独孤曼玉在其中有些显眼,实在是太过年轻,王宁不认识这些勋贵,这些勋贵却是认识王宁的,知道这是得当今陛下器重的三原侯,纷纷和王宁打招呼。 礼貌的回礼,同时接受这些人对独孤曼玉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夸奖和祝福,慢慢的也就到了太极殿。 几个内侍拿着册子在太极殿大门口登记,在后面站着几个宫女,应该是引路的。 王宁扶着独孤曼玉走过去登记完,抬头就在几个宫女里面看到了熟人,却是李丽质身边的宫女琉璃。 独孤曼玉自然也是认识琉璃的,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对着琉璃招招手,琉璃就快步走上前来,福身行了一礼才轻声说道: “侯爷,夫人,殿下怕夫人一个人不习惯,特地和皇后娘娘求情,让夫人和殿下坐一起,殿下这才让奴婢来这里专门候着!” 独孤曼玉愣了一下,才微微转头看向王宁,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王宁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不过李丽质确实考虑得周到,做法也确实让人心生欢喜。 反正自己脸皮厚,便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有公主殿下照顾你我也放心,夫人你跟着琉璃去吧,回去的时候不用等我,让程七在外面等着就行!” “那妾身就进去了!”独孤曼玉点点头,跟着琉璃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王宁则跟着一个小宫女进了太极殿。 往日里肃穆庄严的太极殿此时已经是一片喧哗,大殿里除了王宁这样突然封侯的,大都相熟,李世民又没在,这会自然三三两两的聊得火热。 跟着小宫女一路往里面走,勋贵身上的袍子颜色先是青色,坐了很大一片区域,再然后便是绯红色,也坐了不少,距离龙椅最近的便是朱紫,层次分明。 王宁目光从一片绯红色中扫过,想看看空位,结果眼看着已经走过了绯红色的区域,小宫女还是连脚步都没停! 能被派来这里接引官员和勋贵,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简单错误,王宁不动声色的跟着小宫女又往前走了一段,小宫女才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位置,恭声说道: “三原侯,这是您的位置!” 王宁看了看位置,问道: “没有错吧?” “侯爷放心,您的位置是陛下亲自定的,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弄错了!” 王宁这才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这一片区域如今就只坐着王宁一个人,一身绯袍看上去尤为显眼,大殿中的众人不时和身边的人相询,在听说是三原侯王宁后才了然的点点头。 有宫女端来热茶和点心,王宁端着茶杯坐在位置上喝了半杯茶,开始陆陆续续有穿着朱紫的人在自己周围落座。 这些人大都须发皆白,王宁都不认识,也就没有凑上去打招呼,只是有人看向自己的时候便拱拱手。 一直到大殿外渐渐变得昏暗,宫女开始在大殿四周点燃巨大的牛油蜡烛时,王宁才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大笑声。 一转身,果然看到程咬金、段志玄、秦琼、刘弘基四人结伴而来,这四人走过的地方,边上的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王宁从位置上站起来,等着四人走到自己面前,才躬身行礼: “见过四位伯伯!” “哈哈,伱小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多日不见,倒是又长白了不少!”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小子不厚道,老夫等人还在冰天雪地里受罪,他自己带着处默就跑回了长安享福,等下老哥几个可不要护着他,非得让他横着出去不可!”段志玄也笑着说道。 “老段你这说的什么话?和咱们几个喝酒,这小子什么时候竖着出门了?不可能!”刘弘基笑着说道。 “行了,先坐下!”秦琼笑着说道。 “听说秦二哥被这小子拐到三原书院去了?做什么教导主任?”段志玄一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边疑惑的问道。 “老夫一介武夫,去书院能干什么?原本也不想去的,只是这小子说是让老夫去帮忙镇镇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娃娃,还把孙道长给请了出来,实在让老夫拒绝不了。 诸位兄弟也知道老夫身子不好,孙道长耗费了不少心里,让老夫能多活几年,老夫这把老骨头交给这小子折腾了!”秦琼笑着说道。 “这个好!小宁,老夫也是凶名在外!你那三原书院还差不差人?老夫也去沾沾孙道长的光!”刘弘基笑着说道。 “刘伯伯,您这用不着沾孙道长的光,听说您家里有不少大虫身上的宝贝,您啊,派几个人去程伯伯家的酒坊里弄几坛子烈酒回去泡上,每天喝个半杯,什么毛病都没有了!”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 “哈哈!” “……” 几个人一起大笑,刘弘基倒也不恼,笑着说道: “老夫这是每日操劳过度了,确实要好好补补,小宁,老夫家里不止有大虫的,还有黑熊的!这东西是不是也有用?” “你们几个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老夫隔着几丈远都听见了!”李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宁转身看去,见侯君集、窦明等人都跟在他身后,便躬身行礼,说道; “见过代国公、见过潞国公…” “哈哈,不用多礼!都别站着了,坐吧!”李靖笑着说道。 一群人这才坐下,王宁就坐在程咬金下首,坐下后,就听程咬金低声对自己说道:“下午陛下召见老夫等人的时候,特地问了你的功绩,代国公可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啊?这是为何?”王宁低声问道。 他又不是西海道大军帐下的,李靖作为行军大总管为他请功倒是应当,可在李世民面前为了说好话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即使是此时征讨吐谷浑大军的统帅,李靖也不是想为谁在李世民面前说好话都行,是要有取舍的,而身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不为自己帐下那么多将军说好话,为自己说好话? “老夫哪里知道,不过要是真按照代国公的意思,你这次的功劳封个国公都绰绰有余!”程咬金笑着说道。 “这不是捧杀小子嘛!”王宁苦笑这说道。 “放屁,别不识好人心啊,这怎么就是捧杀了?就是按照老夫的意思,你这功劳封个国公也是够的!”程咬金低声说道。 说完又看了四周,才接着低声说道: “陛下和他人不同,代国公功劳够大了吧?陛下还不是把十数万大军交到他手里?别生出其他不该生的心思!” “程伯伯,要是按照您的意思,陛下难不成还真会给小侄封个国公做做?”王宁有些热切的问道。 “这老夫哪里知道!”程咬金摇摇头,无语的说道。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一排排宫女开始端着饭菜酒水进来,很快大殿里便全是浓郁的香气。 等饭菜上的差不多,大殿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声音虽然尖细,却足够响亮,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 “陛下驾到!太上皇到!” 王宁跟着众人站起身,躬身朝着李世民和李渊行礼: “见过陛下!见过太上皇” 大殿里响起整齐的行礼声! “平身!” 满面红光的李世民走到龙椅前方,朝着躬身的臣子们伸伸手,大声说道: “去年五月,吐谷浑、吐蕃十万余大军犯我大唐河西,致河西一带生灵涂炭,更是让我大唐一万将士战死于河西! 今天正月,我大唐十万大军攻破伏佚城,生擒伏允父子,更是在大非川大败吐蕃数万骑兵,既为河西惨死的百姓和将士讨回公道!也扬我大唐国威! 此番出征,前线十万将士浴血奋战,劳苦功高,诸卿,为我大唐将士们贺!” “为我大唐将士贺!” “……” 三声高呼过后,李世民摆摆手,继续大声说道: “十万大军征战半载,所需的粮草辎重源源不断的送往西海,离不开朝堂上诸卿的齐心协力,朕为诸卿贺!” “为陛下贺!” “……” 李世民独特的个人魅力在这时候展露无力,短短几句话就让大殿中的气氛火热起来,然后便端起酒杯,大声说道: “为大唐贺!饮胜!” “为大唐贺!” “为大唐贺!” 一杯酒喝完,李世民朝着一旁侍立的何林挥挥手,何林连忙对身后的太监说道: “奏乐!” 然后便是秦王破阵乐,这是李世民登基后亲自在乐曲的基础上加上舞蹈,又经过宫廷乐师的不断加工,再加上大型的宫廷乐队伴奏,武舞加上极为高亢的音调,在大殿中央表演起来当真是气势雄浑。 王宁还是第一次见到完整版的秦王破阵乐,什么艺术性他不太懂,但全身的血液确实会跟着旋律在跳动! 秦王破阵乐后,又有一队宫廷舞姬上来表演,这可就是真正的舞蹈了,十多个千娇百媚的漂亮舞姬在大殿中翩翩起舞,让王宁看得如痴如醉。 这赐宴没白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烈火烹油 第227章 烈火烹油 大殿中央的空地上,歌舞仍然在继续。 舞了两曲后,大殿中央的娇美舞姬福身行礼,然后缓缓的退出了大殿。 王宁好奇的看着大殿后方的侧方,想看看又会出来什么样的美人,等了片刻才发现出来的不是美人,而是一个中年汉子! “程伯伯,这宫廷舞姬乐师里还有男的?”王宁好奇的问道。 “瞎说什么,这是颉利!”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 王宁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颉利,两人说着话的功夫,颉利已经走到大殿中央,朝李世民和李渊躬身行礼,大声说道; “拜见陛下,拜见太上皇,臣最近新练了一舞,想献丑为陛下和太上皇助兴,请陛下恩准!” “哈哈,爱卿有心了,准!”李世民大笑着说道。 从王宁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颉利的一举一动,可王宁没有在颉利的脸上看出一丝勉强或者怨恨之类的表情。 但王宁知道颉利心中肯定不如脸上那么高兴。 而且让王宁非常意外的是颉利真的跳的非常好,一看就是精心练过的。 “真是枉为男人!”程咬金看着在大殿中央跳的大汗淋漓的颉利,鄙视的说道。 王宁附和的点点头,但不妨碍他继续欣赏颉利跳舞。 “哈哈,爱卿跳的好,赏!诸卿,饮胜!” 李世民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声说道。 颉利跳完了舞蹈,高兴的领了赏赐出了大殿,让王宁有些失望的是没有看到慕容顺出来跳舞,而是之前的舞姬又再次出来。 不过王宁也顾不得看舞姬了,酒喝的差不多了,坐在他身边的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等人已经把面前的案桌凑在一起,开始捉对厮杀。 王宁面前的案桌也被移到了一起,不过他暂时还没有被灌酒,看在他很知趣的拿起坛子给几人倒酒,程咬金等人暂时放过了他! 这四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酒桶,连秦琼都端着葡萄酒陪他们喝,王宁一个人倒四个人的酒险些忙不过来! “这么喝没意思,来行酒令!”刘弘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嚷嚷着说道。 “来就来,老夫还怕你不成!”程咬金撩起袖子,骂骂咧咧的说道。 然后两人便开始在大殿中大呼小叫,各种污言秽语从两个人口中连珠带炮的出来,偏偏两人还是大嗓门,顿时整个大殿都是他们两人的声音,引得其他人纷纷把鄙视的目光转向他们这里。 王宁甚至还听到几句诸如“匹夫!”“有辱斯文!”之类的笑骂声,恨不得离这两人远远的。 有这两人开头,段志玄、李道宗、屈突通、李积等人也加入了进来,刚刚还载歌载舞的大殿瞬间变的闹哄哄的。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摇头失笑,转头对李渊说道: “父皇您也看到了,有这些个泼皮在,好好的宴会马上就变成了闹哄哄的斗酒场!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年你带着他们每次得胜归来,也是这般热闹的!行了,朕也乏了,就回去歇着了,世民你跟他们热闹去!”李渊笑着说道。 “儿臣送父皇!”李世民点点头,从龙椅上站起来! “伱这皇帝走了算什么回事!行了,朕走了!”李渊摆摆手,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离开,走到门口时,悄然回头看了一眼太极殿,咧着嘴无声的笑笑。 李渊走后,李世民便从龙椅上走下来,一脚踢在刘弘基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 “给朕腾个地方!” “陛下,您坐这!” 刘弘基马上站起来,一脸谄媚的说道。 对于程咬金等人而言,这时候的宴会才算是真正开始了,一群人也不招呼宫女内侍,七手八脚的就把案桌拼起来围成一圈。 李世民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李靖、侯君集等人全部叫过来,围了一个大圈。 除了李靖、魏征等少数几人,基本上都是秦王府的旧臣,斗起酒来,包括李世民在内都是骂骂咧咧的,没有任何架子。 王宁、李承乾、李泰三个小字辈负责倒酒,稍微慢一点就被人毫不客气的呼来喝去,李承乾和李泰脸色如常,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倒酒,看来都习惯了。 大殿里的其他人羡慕的看了两眼这个圈子,随后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猜拳行酒令。 “小宁,赶紧给陛下满上!”和李世民王猜拳的程咬金大笑着说道。 王宁屁颠屁颠的提着酒坛子过去给李世民倒满。 李世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大笑着说道: “再来!” 猜拳和现代的划拳没什么两样,都是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又是一番唾沫横飞过后,程咬金终是不敌李世民,自己端起酒杯喝酒。 李世民看着侯君集一个人坐在边上喝闷酒,笑着问道: “君集为何一个人喝闷酒?” “臣实在是无颜面见陛下!”侯君集尴尬的说道。 “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是朕不还是三番五次陷入死地?要不是诸位爱卿舍身相救,朕又如何能坐在这里喝酒! 再说如今吐谷浑已经成为过往,吐蕃亦狼狈退回其地,这都你们的功劳,何来无颜之说?过来喝酒!”李世民大笑着说道。 “谢陛下隆恩!臣敬陛下!”侯君集端起酒杯,恭声说道。 一杯酒喝完,侯君集看了眼不远处正和李道宗行酒令的李靖一眼,心思急转,突然站起来,躬身朝着李世民说道: “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哦?说说看!”李世民点点头。 “此番征讨吐谷浑,积石道大军伤亡惨重,全是因为臣才疏学浅所致,臣想拜代国公为师潜心学习兵法,以免再误了将士性命,还请陛下恩准!”侯君集大声说道。 此言一出,程咬金等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侯君集和李靖。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看了侯君集一眼,侯君集是秦王府旧臣,忠诚方面他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侯君集在西海时就有意想拜李靖为师,却被李靖拒绝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侯君集又这么做,心思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自带兵灭了东突厥后,李靖在大唐军方原本就有些风头过盛,但征讨吐谷浑之事交给其他人李世民又不放心,只能再次选择相信李靖。 而李靖也不负他所托,再次大胜而归,军中的名声更是如烈火烹油一般,隐隐已经有军神之称传到了李世民耳朵里。 用兵如神啊,让他这个天子如何自处? 哪怕他心中一点都不担心李靖会谋反,也知道这次大胜王宁在其中起的作用也不少,对李靖依然还是下意识的忌惮。 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会,他就笑着对李靖说道: “药师觉得如何?” 李靖还敢说什么,功高盖主成他这样还能带着十万大军离长安几千里,李世民对他是何等的信任? 如今李世民既然问了,他压根就没有拒绝的可能,谁让自己手中有一本六军镜呢,要是再藏着掖着,就是自己从现在开始再不过问军政,李世民依然不会安心的! 没有丝毫犹豫,他就站起来,躬身说道: “一切听陛下吩咐!” “恩,既然君集如此诚心,药师你便指导指导他!”李世民笑着说道。 “诺!” “谢陛下,谢代国公!” 侯君集大喜,恭声说道。 “哈哈,继续!”李世民大笑。 一段小插曲过后,大殿里再度变得热闹起来。 相比正殿里的热闹,偏殿里就要安静的多。 长孙皇后高坐在偏殿最前方,前方的案桌上摆满了食物,在她身边,李治和小兕子正在专心的对付面前的食物。 伸手用手帕轻轻擦去小兕子嘴角的油渍,长孙皇后的目光再一次不经意的落在偏殿一角的独孤曼玉身上。 独孤家和李家本就是姻亲,李渊起兵的时候,独孤家又是李唐的铁杆支持者,在长孙还是亲王妃的时候,独孤曼玉没少到宫里陪李丽质玩。 可以说长孙是从小看着独孤曼玉长大的,如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将要成为母亲。 要说以前,长孙皇后一直都把独孤曼玉当做亲近的晚辈看待,只是在知道女儿和王宁的事情后,难免会生出其他心思。 毕竟李丽质是她的亲生女儿,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不受一点委屈? 太极殿里官员的位置是礼部的官员排行后送到李世民跟前的,而偏殿里命妇的位置则送到了长孙皇后手中。 心里存在了私心,说是给李丽质撑腰也好,说是提点独孤曼玉也罢,在排位置的时候就没有像王宁一样给予独孤曼玉优待。 这样的私心肯定瞒不过自己的女儿,李丽质这才找到长孙皇后,请求把独孤曼玉安排在自己身边。 “希望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长孙皇后在心里说道。 独孤曼玉自然不知道长孙皇后的心思,自从懂事以后,她的母亲就时不时告诉她,以后肯定会给她找一个人品、家世都很好的夫君。 母亲教她管理家事的时候也偶尔会提点她一些和未来夫君相处要注意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不能善妒! 所以在成亲之前,独孤曼玉对王宁会纳妾这件事其实早有心理准备,跟在她身边的糖霜和桃酥本也是给王宁准备的妾室。 只是在成亲后,除了自己身边的十二和七娘,王宁并没有要纳妾的意思,甚至她几次暗示,也都没有染指她身边桃酥和糖霜。 再加上一直没有怀孕,所以当李丽质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帮李丽质,这其中未尝没有讨好王宁的意思。 而这也是当下不少大家族当家主母的做法,只是李丽质的公主身边不一般罢了。 坐在李丽质左侧的高阳公主看着李丽质不停的帮独孤曼玉夹菜,而独孤曼玉也不时给李丽质夹两筷子,两人看上去就真如亲姐妹一般,而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轻声把李丽质耳边问道: “独孤姐姐知道你和三原侯的事情吗?” “啊?当然知道啊!瞒着谁也不该瞒着独孤姐姐啊!”李丽质轻声说道。 “她没有怪你?”高阳一脸诧异的说道。 “没有!”李丽质摇摇头。 “真是便宜三原侯了!”高阳低声说道。 “说什么胡话!”李丽质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高阳公主低声笑笑,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 “姐姐,帮我个忙好不好?” “帮你什么忙?又想出宫去玩?”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我听说过几日长安的士子要在曲江池举办文会,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高阳公主低声说道。 “去参加文会的都是读书人,高阳你去文会干什么?”李丽质以后的问道。 “听说长孙冲也会去!”高阳低声说道。 “哦,原来是想去见见你未来的夫君!”李丽质挪揄道。 “谁要见他了?我只是想去偷偷的看他长什么样,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到时候让三原侯也去!”高阳低声说道。 不过声音稍微有些大,坐在李丽质右侧的独孤曼玉听到了三原侯三个字,笑着问道: ‘“两位妹妹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夫君?” “嘘!” 高阳公主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示意独孤曼玉声音小一点,又偷偷摸摸的看了下左右,才凑过去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独孤姐姐,过两天曲江池有文会,我问姐姐三原侯会不会去参加这种文会!” “他不喜欢这些!向来不参加的!不过长乐妹妹去的话,倒是可以让夫君也去看看!”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独孤姐姐,高阳骗你的,是她想去见长孙表哥,这才想拉着我去做掩护,以前独孤姐姐不也拉着我做掩护嘛!”李丽质红着脸说道。 “原来是高阳妹妹想见自己未来的夫君了!这个忙得帮!要不我跟皇后娘娘求道旨意,请两位妹妹去曲江池看看?”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这样最好,母后肯定会同意的!”高阳猛点头。 “长乐妹妹觉得呢?”独孤曼玉笑着问李丽质。 “姐姐去问问母后再说!”李丽质低声说道。 “我寻个机会就向皇后娘娘请旨!”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打赢了再来求亲吧 第228章 打赢了再来求亲吧 王宁终究还是没能竖着走出太极殿。 太极殿里的气氛一直很热烈,这是王宁第一次见到如同普通人一样的李世民。 原来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酒喝多了也会满口彼其娘之的骂人,也会因为到底是伸了两根手指还是三根手指和刘弘基争得面红耳赤。 最后赢了还拉着程咬金跑到大殿中央,把正在跳舞的舞姬撵走,两人如同疯子一样扭着日渐肥硕的腰肢。 在这样的氛围下想不喝多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记得最后的画面就是李世民直接塞给了自己一坛子酒。 醒来时人已经在西厢房的卧室里,窗外还是漆黑一片,独孤曼玉靠在自己的怀里,手还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襟。 王宁一只手被独孤曼玉枕着,稍微有些麻,另外一只手放在独孤曼玉胸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口渴得有些难受,睡在床榻内侧的王宁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去倒点水喝。 “夫君?” 动作虽然轻,却还是惊醒了独孤曼玉,发出慵懒如猫一般的声音。 “时间还早呢,我去倒点水喝,你继续睡!”王宁从床上爬起来,轻声说道。 “嗯!”独孤曼玉答应一声,又缓缓睡去。 一连喝了两杯凉水,王宁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却再没有了睡意,轻轻的走到床边上,认真的打量着独孤曼玉。 说来这还是王宁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独孤曼玉的脸,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适应了光线之后才惊觉好像独孤曼玉较之前丰腴了不少。 自己出征在外,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都丢给了怀着身孕的独孤曼玉,回来时独孤曼玉从没有跟自己诉过一次苦。 自己回来后又尽心服侍自己,而自己好像除了每日躺着,也没有为独孤曼玉做过些什么? 想到这里心里便有些愧疚,今日朝会取消,不用去上朝,就为独孤曼玉做顿早饭? 说做就做,王宁穿上衣裳,十二和七娘自成了侯府的三夫人和四夫人后就没有再和王宁、独孤曼玉住在一个院子。 昨日夜里回来时肯定是半夜了,糖霜和桃酥肯定一直等着的,也不叫她们,自己一个人溜达着去了厨房。 以前王宁的饭食向来是七娘做,西厢里有单独的小厨房。 独孤曼玉嫁过来后,两人的饭食大多数时候依然是七娘在做,糖霜和桃酥不时也会去帮忙。 到了空无一人的厨房,找了一圈,新鲜的肉只有羊肉,用冰块冻着的,找了一块出来洗干净先用水泡着。 把火生好,羊肉的血水也泡得差不多了,找来一口锅,加满水放在火上煮,除了胡椒什么都没加。 然后便开始和面。 等天色微微亮时,锅里的羊肉汤已经微微泛白,王宁和好的面也差不多了。 王宁不怎么会拉面,便用擀面杖擀成面皮后再切,自来到大唐后,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算算时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动手了,再次动手手艺竟然有些退步,切出来的面条有些不均匀。 除了王宁和独孤曼玉还有四个正在长身体的小丫头,要准备的面条有些多,王宁做的很专心。 而在厨房外,十二和七娘躲在门外,目光灼灼的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王宁,谁都没有出声,仿佛怕打扰到王宁。 直到王宁找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盐,七娘这才进了屋子,笑着问道: “夫君在找什么?” “七娘你来了啊,我在找盐,放哪了?”王宁笑着问道。 “在这呢!”七娘从灶台的角落处拿出装盐的陶罐,轻声说道。 “夫君,我来做吧!”十二也从门口走进来,轻声说道。 “你就看着吧,难得夫君我今日醒得早,又不用上朝,就给伱们做顿早饭,你们就等着吃就行,顺便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王宁从七娘手中接过盐,笑着说道。 “十二姐姐,我可是好久没有吃到夫君做的面条了,就让夫君做嘛!”七娘走过去拉着十二的胳膊,笑着说道。 “七娘你去帮我剥些蒜,再洗几颗葱!”王宁笑着说道。 “十二姐姐你去!”七娘冲着十二撒娇。 “行了,我去,七娘你歇着!”十二没好气的说道。 “我帮夫君端碗!”七娘笑着说道。 厨房里其乐融融,王宁煮面,七娘和十二打下手,很快六碗香气扑鼻的面就煮好了,在面上洒上葱花,就算是大功告成! 端着面到了卧房,糖霜和桃酥的正服侍着独孤曼玉在梳洗,见王宁带着十二和七娘进来,笑着问道: “夫君怎么起这么早?去练拳了?” “夫人,夫君一大早去厨房给您煮面去了,我和十二姐姐去厨房的时候,夫君都快做好了,您快来尝尝看,可香了!”七娘笑着说道。 “啊?夫君去煮面?”独孤曼玉愣了一下,诧异的说道。 “恩,快来尝尝,很长时间不做了,早上时间不够,汤的火候好差些,不然味道还要更好!”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做的肯定很好吃!”独孤曼玉走到桌子边上,坐下后先探过身子闻了闻,笑着说道。 “都坐下,快吃吧,等下凉了不好吃!”王宁先给独孤曼玉端了一碗。 几个小丫头倒也不拘束,围着两人坐了下来。 “夫君煮的面就是要香一些!”七娘吃了一口面条,笑着说道。 “七娘做的也好吃!不比夫君做的差!”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还是七娘做的好吃!”王宁吃了一口,笑着说道。 吃碗面,七娘和十二收拾碗筷,王宁和独孤曼玉在西厢的花园里散步,走到花园中央的亭子里,独孤曼玉突然轻声问道: “夫君,过两日你有没有空?” “啊?还不知道呢,夫人有事?”王宁笑着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在宫里的时候,高阳妹妹说过两日长安的士子们在曲江池举办什么文会,想去看看,妾身便向皇后娘娘请了旨,到时候带着高阳妹妹去看看!”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夫人你什么时候和高阳公主关系如此亲密了?我听太子殿下说,诸位皇子公主中,就数高阳公主的学业最差,她怎么会想着去看什么文会?”王宁疑惑的问道。 “夫君知道高阳公主明年二月就要和赵国公府的大郎君成婚了吗?听说这次文会就是赵国公府大郎君牵的头!”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原来是去会情郎啊!夫人你和高阳公主去便是,我就不去了!”王宁笑着说道。 “长乐妹妹也去哦!”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看着独孤曼曼玉促狭的笑容,王宁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无奈的说道: “夫人你这说话怎么说半截的?” “所以夫君到底去不去啊?”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这两日应该没什么大事,这大唐的文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去看看也好!”王宁脸都不红的说道。 “夫君说的是!是该去看看!”独孤曼玉也没有戳穿,笑着附和道。 迎着朝阳,带着妻妾在花园里打了一趟八段锦,王宁便再次搬来躺椅在花园里晒太阳,准备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天,晚些时候要带着独孤曼玉回娘家,酒桌上说不得又是一番大战。 而王宁在家躺着的时候,禄东赞再一次带着厚礼去了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昨日也难得放浪形骸一次,和程咬金等人拼酒一直喝到午夜时分。 都是亲王府的旧臣,曾经亲密无间的辅助李世民,只是在李世民登基后,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文臣谋士便渐渐和程咬金一众武将疏远了。 而近年来,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双方还能如旧年那样把酒言欢。 对于禄东赞,长孙无忌是有些看不上的,不是看不上禄东赞这个人,相反他对禄东赞的才学还算是欣赏,他看不上的是吐蕃这个国家。 和王宁不一样,长孙无忌不知道吐蕃会慢慢壮大,几十年后甚至会达到整个吐蕃历史的巅峰。 在他看来,吐蕃和其它游牧民族没什么两样,中原王朝强大的时候,这些游牧民族就恬着脸到中原来求和亲、朝贡,用这样的方式向中原王朝示好。 而等中原陷入内乱和虚弱的时候,这些游牧民族就会拿着弯刀趁中原虚弱的时候狠狠的在中原王朝身上割一块肉。 几千来,中原周围的游牧部族、汗国不断的兴起然后消失,数不清的民族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只有汉家依然在中原繁衍生息。 也许再过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吐蕃就会像其他民族一样消失,所以纵然对禄东赞比较欣赏,在谈到国事的时候,长孙无忌依然非常敷衍。 要不是因为长孙家在吐蕃的生意不小,长孙无忌连敷衍禄东赞都兴趣缺缺。 一大早禄东赞便带着人上门拜访,长孙无忌被管家叫醒,随着年岁渐长,如昨日一般的放浪形骸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看在礼物甚是丰厚的面子上,长孙无忌还是强打着精神起床洗漱一番后,在客厅里接见了禄东赞。 一番寒暄过后,下人送上来热茶,长孙无忌端起茶杯,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这是三原侯让人送来的茶叶,仅仅用开水冲泡,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使臣不妨尝尝!” “初尝有些苦涩,不过回味无穷,在下到大唐后,不止一次听到三原侯有七窍玲珑之心,今日喝着这茶叶就知道所言非虚!”禄东赞笑着说道。 “哈哈,当然不虚!这三原侯可是出身农家,年仅十八岁便已经高居侯爵,甚是难得!”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在下第一听说三原侯竟是出身农家的时候也甚是震惊,想来也只有大唐这样钟灵锦绣之地才能生出三原侯这样得天地造化的大才!”禄东赞感叹道。 “使臣谬赞了,老夫听说使臣前几日去拜访过三原侯,却不知关于使臣和三原侯谈的如何?”长孙无忌笑着问道。 “长孙公您也知道,在下听说大唐皇帝陛下把与吐蕃商谈之事交给三原侯就一直在四方馆翘首以待,却始终没等到三原侯,不得不厚颜前去三原侯府拜访,只是在下第一次去拜访时直接被拒之门外。 前两天便又去了一次,倒是见到了三原侯,只是三原侯似乎对与吐蕃商谈之事不怎么放在心上,任凭在下如何说,只是说关于俘虏之事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求亲之事也是推三阻四! 在下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这才厚颜再次登门,长孙公您不仅是皇帝陛下最信任的臂膀,还是皇后娘娘的胞兄,还请长孙公在皇帝陛下面前分说一二! 只要事情能成,不只在下,赞普也会对长孙公感激不尽,必定有厚报!”禄东赞苦笑着说道。 “唉,不瞒使臣,对于使臣所说之事,老夫其实也是赞同的,这两国之间边境纷争本就是常有之事,最终还是要谈的! 原本与吐蕃商谈之事,陛下是交给太子殿下的,只是不知道为何陛下又把这件事交给了三原侯! 此时吐谷浑犯我大唐,陛下大为震怒,派大军征讨,三原侯在其中出力甚多,陛下又对三原侯一直非常器重,而如今陛下把事情交给了三原侯,就是老夫也不好插手啊!”长孙无忌语气为难的说道。 “在下知道长孙公为难,不过在下出发时,赞普多次嘱咐在下一定要让大唐皇帝陛下知道吐蕃的诚意,在下厚颜请长孙公能在大唐皇帝陛下面前为在下说说,让在下能面见陛下!”禄东赞诚恳的说道。 “也罢,老夫试试!”长孙沉吟片刻,终于点头答应。 禄东赞大喜,起身躬身说道: “多谢长孙公!” 第二日朝会结束后,长孙无忌求见李世民,把昨日禄东赞说的话跟李世民说了一遍,长孙无忌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李世民便让人去传禄东赞和王宁。 王宁刚刚回到家,水都没来及喝一口又往皇宫赶,在太极殿门口遇到了禄东赞。 “在下见过三原侯!”禄东赞拱手打招呼。 “如果王某没有猜错的话,陛下召王某来,应该是因为使臣?”王宁笑着问道。 “在下也不知道,不过在见陛下之前,三原侯可否告知在下,三原侯要如何才能答应与在下商谈求亲之事?”禄东赞笑着说道。 “说说倒也无妨,答不答应贵邦的求亲需要陛下做主,王某不敢擅专。 不过以王某的想法,贵邦的使臣曾说要带着大军亲自来求娶大唐公主,不如就等吐蕃大军打赢时再来谈此事,使臣觉得如何?”王宁笑着问道。 “……” 禄东赞脸色陡然变得阴沉,片刻后又恢复平静,诚恳的说道: “三原侯说笑了,在下本就为着和平而来,吐蕃岂会再启战端!” 第二百二十九章 晴天霹雳 第229章 晴天霹雳 对于禄东赞所说吐蕃不会再启战端这样的话,就当个笑话听听就好,谁也别把谁当傻子。 王宁笑笑没有再说话,过了片刻,就有内侍出来领两人进去。 “臣王宁拜见陛下!” “外臣禄东赞拜见大唐皇帝陛下!” 到了偏殿,王宁和禄东赞躬身行礼。 “平身!赐坐”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摆摆手,等两人坐下后,才语气平淡的对禄东赞说道: “此前朕已经让三原侯负责大唐与吐蕃商谈之事,三原侯自然能代表我大唐,不知道使臣见朕所为何事?” 禄东赞心中一跳,连忙起身,躬身说道: “外臣出使之时,赞普一再叮嘱外臣务必要见到大唐的皇帝陛下,向陛下传达赞普向大唐求亲的诚意!” “恩,吐蕃赞普的诚意朕能看见,朕也相信你们的诚意,王宁,对吐蕃求亲之事你是如何想的?”李世民点点头,把目光转向王宁。 “陛下,恕臣直言,我大唐与吐蕃和平与否完全取决于吐蕃,毕竟咱们大唐百姓安分守已,还不至于跑到吐蕃去劫掠。 所以要是吐蕃有意将公主嫁入大唐,此事倒也可以商议,至于求娶我大唐公主,臣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王宁大声说道。 “哦?为何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李世民笑着问道。 “回陛下,臣觉得,吐蕃赞普之所以会派使臣来我大唐求亲,无非是因为我大唐如今强盛罢了!一旦我大唐势弱,不管是吐蕃也好,突厥也罢,势必会再次袭扰我大唐边境! 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岂会因为一桩联姻就改变? 而且恕臣直言,把两国之间的和平系于一女子身上未免太过儿戏,对女子也太过不公平!”王宁躬身说道。 “使臣觉得王宁所言如何?”李世民不置可否,笑着问禄东赞。 “大唐与我吐蕃之间交界漫长,难免会起纷争,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带着善意和诚意而来,向陛下求娶公主,为的便是通过联姻加强两国的交流,尽量减少这样的纷争!”禄东赞沉声说道。 “陛下,臣有话说!”王宁拱手说道。 “说吧!”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突厥当年盘踞于北方,拥有辽阔数万里的草场,控弦之士不下百万,前朝昏君无道,致中原百姓民不聊生,突厥更是多次趁虚而入,在中原烧杀抢掠,让中原生灵涂炭! 而今,突厥被我大唐数十万大军一举歼灭,已然成为过往烟云,我大唐北方再无袭扰之事发生! 吐蕃既然不想与大唐起了纷争,不妨以此为戒! 去岁之时,吐蕃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伙同吐谷浑进犯河西,所倚者不过是吐蕃地势高险,据臣所知,西海大非川以北一带与吐蕃之间不说是坦途,但要进入吐蕃也不算困难! 与其把边境安宁寄托于一女子之身,不如用将士手中的横刀去镇守! 陛下,要是我大唐边境再有吐蕃骑兵劫掠之事发生,臣愿率大军直入吐蕃!” 禄东赞在一旁听得眼皮直跳,当王宁说起大非川以北一带时,更是心不断的往下沉,以大唐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来看,王宁所说并非虚言。 突厥何其强大,就因为不断袭扰大唐北方城镇,最终被大唐几十万大军一战而灭,吐谷浑同样。 而当吐蕃所依仗的天险不在,吐蕃能挡住数十万大唐府兵吗? 在见识过大唐府兵的英勇善战,再加上坚固的甲胄,锋利的武器,还有神秘莫测的天雷,禄东赞知道肯定挡不住! 李世民对王宁的话很满意,少年人嘛就该有少年人的样子,身为大唐的武爵,有这样的想法才正常! 王宁难得在自己面前如此表态,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使臣也听到了三原侯的话,朕觉得他有句话说得很好,把边境的安宁寄托于一女子之身,确实有些儿戏,此事就这样吧!” 禄东赞没想到自己请长孙无忌帮忙见李世民一面,竟然让谈判直接陷入了死地,而这仅仅是因为王宁一番话。 而如今李世民压根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多说无益,禄东赞也只能躬身说道: “外臣告退!” 然后便跟着内侍出来了大殿。 站在大殿外,禄东赞的心不由得有些灰暗,此次出使已经失败,国内的那些大部族还得另想办法稳住。 想求娶大唐的公主还得想其他办法才是,实在娶不到大唐的公主,吐蕃以后便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反正只要不主动招惹大唐,吐蕃也没什么地方值得大唐去惦记。 “陛下要是没其他吩咐,臣便告退了?”禄东赞走后,王宁见李世民没说话,便试探着问道。 “急什么?朕还有话问你!朕记得让伱兼了火药局的监正,只是好像没见到你去啊?倒是听说你不是在程家饮宴便是在刘家?”李世民笑着问道。 李世民虽然是笑着,王宁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李世民,只能光棍的认怂,躬身说道: “臣知罪!” “既然知罪,就打二十大板如何?”李世民笑着问道。 “额,陛下请听臣解释,臣在西海的发现,咱们将士的铁甲沾了雨水很容易生锈,从而毁坏,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研究怎么让铁甲不生锈!”王宁被李世民吓得一激灵,脑子一转,连忙说道。 “小子,你这莫不是在唬朕?这铁器生锈乃是常事,人力岂能改变?”李世民狐疑的问道。 “臣不敢欺骗陛下!”王宁连忙说道。 “如此,朕可就等着了!要是没弄出来,朕也不治你的欺君之罪,就四十大板吧!”李世民点点头,他就是见不得王宁整日悠闲,还拐带自己的女儿出去看什么桃花! 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挥挥手: “行了,回去吧!” 王宁刚刚转身走了两步,就听见李世民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要见丽质就规规矩矩到宫里见,再敢编什么看桃花的借口,腿给你打断!” “臣遵旨!”王宁心中一跳,连忙答应。 出了大殿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好像答应了独孤曼玉明日要去曲江池看什么文会,给高阳公主打掩护,顺便见见李丽质! 这要是李世民让李世民误会了,腿不是要被打断?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是去掩护高阳公主会情郎的,而且之前独孤曼玉就专门和皇后说过,李世民应该不会这么小气才是。 在家呆了一下午,第二日一大早爬起来去参加早朝,王宁罕见的没有靠在柱子上睡觉,因为今日的朝会的内容是论功行赏。 不管是李靖、段志玄他们如何在李世民面前说好话,头功都只能是李靖的,不可能把头功放在王宁头上。 这是灭国的功劳,将来史书上只会记载贞观五年末,唐着名将领李靖率十万余大军出征,一举歼灭吐谷浑。 也许都不会提王宁,或者只会在段落里提一句“时有三原侯发明火药,第一次用于战场之上,有奇效!” 只是如何赏李靖便成了难题,李靖如今爵封代国公、上柱国,官至尚书仆射。 不止官位已经到了头,爵位也到了头,如今的大唐连宗室封王的都越来越少,李世民是不会开这个先例把李靖封为异姓王的,就算李世民舍得,肯为李靖开这个先例,李靖敢做这个异姓王吗? 肯定不敢的,同样的道理,上柱国再往上就是镖旗大将军,李靖一样不敢受。 所以,挟此灭国的泼天功劳,李靖仅是代国公进为卫国公,食邑加了三百户,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珍宝赏了一堆。 再加上美人十个,就没了。 这样明显是薄待功臣的赏赐,不止百官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李靖也感恩涕零,知道只要自己识相,李世民就不会动自己。 李靖的头功,次一等的功劳便是王宁,而如何封赏王宁让大殿之中吵成了菜市场。 单纯以军功计,就像程咬金说的,封个国公也够格,但一来王宁年纪小,晋为侯爵也不到二年时间,按照惯例是要压一压的。 二来李靖的封赏在前,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封赏在后,给王宁封赏过厚,还怎么给这些个国公封赏?不赏岂不是让程咬金等人寒心? 这一吵便一直吵到了午时也没出结果,李世民的头嗡嗡响,只能延后再议。 王宁也不急,该是自己的功劳怎么也跑不了的,毕竟自己如今算是李世民的“女婿”,又一直紧紧的抱着李世民的大腿,李世民肯定不会薄待了自己。 回到家已经过了午时,李丽质带着高阳早已到了家里,独孤曼玉陪着两个公主在前院的客厅里说话。 王宁先去屋子里换下朝服,穿上一身青色长袍,这才到前院和三人汇合。 “见过长乐公主!高阳公主!”王宁拱手行礼。 “三原侯,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用装模作样了!”高阳公主笑着说道。 姐妹俩今日没有穿华丽的宫装,而是穿着一身绫罗襦裙,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插着一根玉簪,倒是如富家小姐一般。 特别是高阳公主年岁尚小,又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襦裙,人本来就长得极美,配上衣裳说不出的可爱。 长乐则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娴静温婉,轻声对王宁说道: “今日可没有什么公主殿下,我和妹妹都是独孤姐姐的远房表妹!” “夫君,两位妹妹,文会上午就已经开始了,我已经让老瞿去安排了,咱们出发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走吧!” 李丽质和高阳一人只带了一个嬷嬷,独孤曼玉也只带着糖霜和桃酥,王宁身边也只跟着程七,乘着三辆普通的马车,出了崇义坊,向着曲江池而去。 到了曲江池,老瞿已经等在门口,见王宁扶着独孤曼玉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王宁面前轻声说道: “侯爷,夫人,老奴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进去?”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走吧!” 王宁和老瞿在前,桃酥和糖霜扶着独孤曼玉在后,带着帷帽的李丽质和高阳跟在独孤曼玉身后,园子里权贵富家子弟千金,倒也不怎么引人注意。 曲江池有很多园子,今日的文会便在其中的文华苑举行,来参加的不止有普通的士子,还有世家子弟和勋贵圈子里的官家子弟。 文华苑建造之处就是为了举办这类文会而设计,园子虽然不大,但设计得极为雅致,中央还有一个小台子作为登台表演的地方,周围则是一个个半开放的包厢。 长孙冲作为牵头的几个人之一,不仅出力,举办文会的银钱也是他出的大头,当仁不让的占了位置最好的包厢。 老瞿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到了长孙冲所在包厢左边相邻的包厢,两个包厢中间仅有一道纱帘相隔。 王宁扶着独孤曼玉从包厢后面的门进了包厢,便能隐隐约约看见隔壁包厢里有好几个人正在行酒令。 园子里的仆役送来茶水退出去后,老瞿就自觉的守在了包厢门口。 中央的台子上,一个年轻的士子正在摇头晃脑的念着自己的诗作,王宁扶着独孤曼玉坐下后,便饶有兴致的听着士子念诗。 高阳则已经装作不经意的把目光转向隔壁包厢。 只是隔着纱帘,再加上隔壁包厢里有好几个人,一时有些看不清,只好轻声问李丽质: “姐姐,那个是他?” 隔着纱窗看的不是很清楚,李丽质摇摇头,轻声说道: “我也看不清……”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隔壁一男子突然大笑道: “哈哈,长孙兄输了,喝!” 然后就见坐在中间的一个年轻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下高阳总算知道了谁是长孙冲。 身材欣长,面容模模糊糊看过去也倒也算得上俊朗,高阳的小脸便有些红。 “满意了?”李丽质轻声问道。 “满意什么?也不怎么样嘛!”高阳不自然的撇撇嘴。 王宁朝着独孤曼玉使眼色,当初在东宫,独孤曼玉可是大大方方的和王宁打了招呼! 脸色微红的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轻声对高阳说道: “妹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不去,不去!”高阳连连摇头。 独孤曼玉也便没有再问。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声音: “长孙兄,小弟听说明年二月长孙兄就将迎娶高阳公主,听说公主生的国色天香,又得陛下宠爱,长孙兄可是好福气啊!” “什么好福气,说到底不过是庶出的公主,而且这位公主从小没娘,虽然皇后姑姑也会管教一二,但本性刁蛮,就算生得再美又有何用?我长孙家难道还缺什么美人不成? 要不是因为皇后姑姑,父亲又怎会答应陛下让某娶这么一个公主?”长孙冲已经有些醉意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长孙冲慎言!” “无妨,诸位兄弟难不成还会去高密不成!” “哈哈,自然不会,诸位兄弟,饮胜!” 隔壁包厢又响起了行酒令的声音,王宁和独孤曼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脸色变得极为苍白的高阳公主。 “高阳?”李丽质看着一言不发的高阳公主,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咱们回去吧!”高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 第二百三十章 此事有些难办 第230章 此事有些难办 从曲江池出来,高阳公主便再度戴上了帷帽,也看不出脸色如何,李丽质紧紧的跟在高阳身后,不知道如何安慰。 妹妹这次偷偷的来曲江池看自己未来的夫君肯定是怀着美好期望的,而长孙冲的一番话,对于情窦初开的高阳来说,不止毁了她的所有美好期望,还在王宁和独孤曼玉面前生生毁了她的尊严。 坐上马车后,高阳便如木偶般坐着,李丽质轻声说道: “妹妹,也许长孙冲只是喝多了酒……”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能想了想,语气犹豫的说道: “姐姐陪你去见父皇,请父皇取消这桩婚事,如何?” 见高阳还是没有说话,李丽质便伸手摘去高阳的帷帽,却见高阳公主早已泪流满面,李丽质爱怜的擦去高阳脸上的泪水,安慰道: “父皇这么宠爱你,肯定会答应的,咱们回去就去找父皇!” “姐姐,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父皇已经下旨赐的婚,赵国公又是皇后娘娘的胞兄,这桩婚事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还是别去惹父皇生气了!”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脸色灰暗,就像高阳说的一样,父皇再宠爱高阳,也不会因为长孙冲说错两句话就取消了这桩婚事。 “姐姐别担心了,我没事的,其实长孙冲说得也不算错,我确实早早的没了娘,性格也不好!”高阳自嘲的说道。 “要不我去问问王宁,兴许他有办法呢!”李丽质试探的说道。 “姐姐,三原侯虽然一直得父皇器重,但赵国公是何等人?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过是说了两句难听话而已,不碍事的! 如今三原侯和姐姐好不容易有了结果,要是再因为妹妹的事情牵扯进来,妹妹可就成罪人了!”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沉思良久,只能认命的点点头,不同她与郑家、裴家的事,父皇当时还没有下旨,就还有挽回的余地,如今既然圣旨已下,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伸手拉着妹妹的手,李丽质轻声叹道: “咱们身为女儿家,又身在天家,固然身份尊贵,却总有许多事不能顺心遂意,妹妹要看开些!” “我知道!” 高阳点点头,轻声对驾车的两个嬷嬷说道: “今天的事情不得泄露一分出去!” “公主放心!” 两个嬷嬷连忙答应。 在两人身后的马车上,独孤曼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都怪妾身,要是妾身当时不答应,也不至于好心办了坏事!” “不怪伱,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宁无语的说道。 “只是高阳妹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王宁苦笑道。 这长孙冲要是换成房遗爱,王宁倒是知道高阳会如何过,只是长孙无忌不是房玄龄,要知道李世民给高阳和长孙冲赐婚,高阳公主可是嫁入长孙家,而不是给高阳修建公主府,让长孙冲尚公主。 这在大唐所有的公主中可是独一份,房玄龄去世后,高阳公主在房家能飞扬跋扈,在长孙家还可能吗? 而且长孙冲可不是房遗爱,就算现在高阳到李世民面前告状,李世民大概率也只会是让长孙无忌管教一番长孙冲就算完事。 只是这样一闹,高阳公主以后在长孙家又该如何自处? “咱们能不能帮帮高阳妹妹?”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曼玉你可别干傻事,这件事咱们最好还是别掺和!”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虽然不至于把历史上高阳公主做过的事情放在如今还是个少女的高阳身上,但显然高阳公主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长孙无忌这样的大佬,王宁一点招惹他的心思都没有,不然可能什么时候被长孙无忌弄死都不知道。 说句自私一点的话,高阳公主又不是李丽质! 再说李世民这个人极度护短,长孙家应该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见王宁反应太大,独孤曼玉只能点点头,说道: “妾身省得…”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一行人回到崇义坊,李丽质和高阳公主也没有多留,很快就带着人回了皇宫。 王宁则把心思放下,带着独孤曼玉去了程家。 独孤曼玉被崔氏拉着去了后宅,程咬金去兵部办事还没有回来,王宁被程处默拉着去花厅喝酒。 就让人端来了两盘凉菜,一旁凉拌的猪耳朵,一人一只海碗就要开喝。 “等程伯伯回来再喝吧!”王宁还想试图和程处默商量一下。 “赶紧喝,一会儿某还得去皇宫值守,这次功劳簿上也有某的名字,某说什么也要找陛下求个边军的差事去,这金吾卫某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程处默无语的说道。 “你想去哪?”王宁笑着问道。 “去哪?”程处默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只要不是长安就行!” “这你就别想了,听兄弟一句劝,你是逃不出程伯伯的手掌心的! 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长安,先成亲,生个大胖小子出来给伯母带着,伯母现在看着曼玉眼睛都是红的!”王宁笑着说道。 “哪你还带弟妹一起过来?”程处默没好气的说道。 “不带来伯母不念叨我才怪!”王宁笑着说道。 “喝酒!”程处默端起酒杯无奈的说道。 两人喝了大半个时辰,程咬金才回来,来到花厅见程处默已经喝得微醺,气的一巴掌拍在程处默背上,骂道: “一会儿不是还得去皇宫值守,打算让人抬着你去?赶紧滚!” 程处默意犹未尽的站起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孩儿先走了,父亲你和小宁慢慢喝!” “滚!”程咬金一屁股坐在程处默的位置,不耐烦的摆摆手。 “伯伯看起来心情不大好?”王宁给程咬金倒了满满一碗酒,笑着问道: “还不是因为兵部那群妇人一样的腐儒,非得让老夫和老田与他们一条条核对!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老夫哪里记得那么多,这些腐儒就揪着这个说不对,揪着那个说不对,彼其娘之!按他们这么算,儿郎们还有个屁的功劳!”程咬金没好气的骂道。 “……” 王宁无语的看着程咬金,问道: “这是核对完了?” “哪有那么快,老田在和他们对,老夫回来歇歇!”程咬金端起碗一饮而尽,打着酒嗝说道。 “这兵部尚书不是潞国公嘛,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王宁疑惑的问道。 “老侯如今是魔怔了,整日去卫国公府上学兵法,向陛下请辞,陛下便让兵部侍郎卢承庆督办此事!你说这卢承庆还能向着咱们?”程咬金骂骂咧咧的说道。 “伯伯放心,咱们的功劳可是实打实的,谁来办此事也不敢把兄弟们的功劳给抹掉的!”王宁劝道。 “再给他们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程咬金点点头。 随后又笑着问王宁: “刚刚你和处默聊什么呢?” “处默觉得每日去皇宫值守没意思,想请陛下把他放边疆去!”王宁没有丝毫犹豫就把程处默卖了! “他敢!要不是如今他都快娶亲了,老夫非得抽他一顿不可!”程咬金无语的说道。 “整日在皇宫里面披着明光铠做样子,确实挺无聊的!”王宁小心的说道。 “不想呆金吾卫,老夫和陛下求个情,把他弄左骁卫去不就行了嘛!想出长安,门都没有!”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得,程处默注定是出了长安了,王宁也不再劝,专心的陪着程咬金喝酒。 差不多的时辰,裴律师正在崔家老宅接待禄东赞。 从太极殿出来后,禄东赞就一脸灰败的回到了四方馆,在四方馆的房间里和随从商议了整整一天,才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人送到了裴家。 而很快送帖子的随从就带着帖子回来,禄东赞这才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要说如今的世家中,恨王宁的不少,什么柳家、王家、郑家都被王宁得罪的死死的,只是这几家都被王宁弄得元气大伤,如今都在等着王宁倒霉,倒是暂时不想站出来招惹王宁。 唯有裴家,既恨王宁入骨,也有对付王宁的手段,还不怕王宁的报复。 关于王宁是如何怠慢吐蕃使臣的,在长安权贵的圈子早已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当然大部分都是夸王宁的,毕竟如今大唐别说君臣,就是普通百姓看吐蕃都有点瞧不上。 一个蛮夷而已,还想娶大唐的公主?大唐君臣看吐蕃的赞普就像看那只想吃天鹅的癞蛤蟆。 世家却不这么看,不光是河东的大族还是关陇这些贵族,家族中很大一部分收入都是来源于往返于大唐周边小国的家族商队。 就像如今北方草原的烈酒生意就被程家和王家合伙的商号垄断,往吐蕃卖丝绸和茶叶的生意,长孙家占了大头,除长孙家外就属裴家在吐蕃的买卖最大。 而正规的买卖除非能像程家一样在大唐一样垄断烈酒,自身势力也足够,才能赚大钱,其他像做丝绸茶叶这样的买卖虽然也赚钱,但比起走私来完全是蝇头小利。 所以不少大族更多的买卖还是走私粮食盐铁,不仅赚钱,还不用交商税,而且官府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卖出去的是丝绸茶叶还是盐铁。 吐蕃和大唐的谈判直接被王宁给谈没了,听说其中长孙无忌还帮了吐蕃的忙,如此一来往后长孙家在吐蕃的生意怕是不那么好做,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家里的买卖,裴律师也亲自把禄东赞迎进了大门。 “使臣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请坐!”把禄东赞引进客厅后,裴律师便客气的说道。 “裴家主客气了,裴家在乃是中原望族,在下在吐蕃时便已对裴家如雷贯耳,今日得以亲眼见识,实乃幸事!”禄东赞笑着说道。 “哈哈,使臣客气了,这是裴家秘制的茶汤,使臣尝尝!”两人寒暄的功夫,仆役已经端上来茶汤,裴律师便笑着招呼道。 “果然是好茶,不怕裴家主笑话,这茶叶在吐蕃比粮食还金贵些,某都只是偶尔才会买一些!”禄东赞感叹道。 “贵国的气候不适宜茶叶生长,这茶叶自然会贵一些,裴家的商队每年都在大唐和贵国之间往来,要是使臣不嫌弃的话,某让管事给使臣送些便是!”裴律师笑着说道。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裴家主”禄东赞笑着点点头。 “哈哈,一点心意而已,当不得谢!”裴律师笑着说道。 “在下冒昧来访,其实是有事情想请裴家主帮忙”寒暄得也差不多了,禄东赞便笑着说道。 “使臣但说无妨!”裴律师对此早有意料,便笑着点点头。 “裴家主也知道,在下此次奉赞普之命出使大唐,本是带着诚意而来,希望能求娶大唐的公主,加强吐蕃的大唐的交流! 吐蕃有辽阔的优良草场,适合耕种的土地却很少,而且也不适合种植桑麻,而据在下所知,大唐的牲畜其实远远不够,咱们两国其实是互补的! 只是在下怀着诚意而来,却只能失望而归,在下就想着,大唐不止有三原侯这样对吐蕃心怀戒备的人,也有裴家主这样能平和看待两国关系之人,这才冒昧登门!”禄东赞诚恳的说道。 “使臣的意思是”裴律师皱眉问道。 “吐蕃如今的百姓生活困苦,在下也想让吐蕃的百姓能传说暖和的衣裳,有挡风遮雨的地方居住,在下想派些人到大唐来学习营造纺织的技艺,所以想请裴家主帮忙。 要是裴家主能派些经验丰富的匠人到吐蕃去当然更好不过!裴家主放心,吐蕃绝不会让裴家主难做,裴家主有什么条件尽管提!”禄东赞沉声说道。 裴律师坐在位置上,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案桌,显然是在权衡利弊,派些匠人到吐蕃去,只是一些粗浅的技艺而已,倒也不是大事。 他所考虑的是该如何从吐蕃弄到足够的好处,毕竟如今是吐蕃在求着他! “使臣也知道朝中如三原侯这样主张对吐蕃强硬的不在少数,此事确实有些难办…”裴律师沉吟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缓声说道。 “有何难处,裴家主尽管说,在下一定尽心尽力!”禄东赞大喜。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武元庆的威胁 第231章 武元庆的威胁 陪着程咬金喝到人事不知,第二天一大早又被独孤曼玉叫醒去上朝,到大殿时王宁还是迷迷糊糊的。 因为军功的问题,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依然在朝会开始不大一会就吵成一团。 武将团体里,除了李靖大抵是李世民为了安他的心早早就赏了,其他的都还在由三省、兵部、吏部、吏部、户部商议。 武将里如今虽然以李靖为首,但李靖不是称病就是站在大殿里装木头人,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等人舌战群儒,人数差了太多,实在是力有不逮。 最后还是李世民偏帮着武将这边,赏赐才一点点落实,代价就是内务府就拿出一部分财物充入国库作为赏赐之用。 下了朝,之前已经李世民提点了一次,王宁便去了火药局。 火药局的匠人不知道李世民都是哪里找来的,管事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宦官,叫何余,是何林的干儿子! 听门口的守卫禀报,小跑着到门口迎接,躬身说道: “卑职见过监正!”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何总管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很有能力,我这监正是兼着的,不能经常到火药局来,火药局的事情你要多费心!” “这是卑职应当做的!”何余恭声说道。 “恩,伱去把领头的几个匠人叫来,我有事情要说!”到了自己的值房,王宁便让何余去叫人过来。 自己虽然没来过火药局几次,值房倒是非常宽敞,只是王宁不怎么喜欢呆着这里,火药是个非常危险的东西,呆在这里总感觉没什么安全感。 不一会儿,几个匠人就到了王宁的值房里,恭敬的向王宁行礼: “见过监正!” “不用多礼,今天叫你们进来,是因为格物研究院那边无意中发现了一种很奇特的东西,我管它叫做甘油,我觉得能用来代替硝石制作火药。 这甘油怎么做我会让人来教你们,不过甘油也不是马上就能用,还需要你们不断试验。 不过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谨记,之前的火药本来就已经非常危险,这甘油还比火药还要危险,所以你们在试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安全条例要严格遵守! 不用怕浪费材料和银钱,多试试,弄出威力更大的火药我找陛下给你们请功!”王宁沉声说道。 “诺!” 这些匠人出去后,王宁把何余单独叫道一边,严肃的嘱咐道: “记住,这些匠人才是火药局最贵重的东西,试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慢点没关系,知道吗?” “监正放心,卑职会注意的!”何余恭声说道。 嘱咐完以后,王宁就拍拍屁股走了,前段时间让格物研究院化学研究所弄肥皂的时候,王宁就提醒他们留意弄出来的其他东西。 其他人不知道,王宁却知道这东西再经过加工就能弄出来硝化甘油,这东西本来在格物研究院研究速度应该更快,但王宁还是把东西转到了火药局。 李世民既然单独弄出来一个火药局,虽然没说不然格物研究院再研究火药,但王宁觉得还是不要研究的好。 而且以后所有的火药武器都放倒火药局来,不然格物研究院距离王家也不远,堆那么炸药在自家边上,王宁也不放心。 安排完事情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晌午,王宁便带着程七回了家。 回到西厢,独孤曼玉还是如往常一样接过王宁身上的披风,轻声说道; “夫君先坐着歇一会儿,妾身去给夫君沏茶!” 只是心情明显还有些低落,整个人也有些憔悴。 “夫人还在为高阳公主担心?”接过独孤曼玉茶递过来的茶,王宁轻声问道。 “毕竟是妾身带着高阳妹妹去的曲江池!”独孤曼玉点点头。 “高阳是公主,又得陛下宠爱,即使嫁到长孙家,也不一定会受委屈的”王宁无奈的说道。 “妾身倒是不担心高阳妹妹受委屈,只是她一向心高气傲,如今事情成了这样,即使明面上不受什么委屈,心里也未必好过!” “事已至此,咱们担心这些也没什么用啊,夫人还不如去皇宫见见高阳公主,当面开解开解她!”王宁说道。 “明日妾身便去皇宫拜见皇后娘娘,随便去见见高阳妹妹!”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咱们夫妻一体,以后夫人想着做什么事就去做便是,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王宁苦笑着说道。 “夫君说让妾身别掺和高阳妹妹的事情,妾身不是怕夫君不高兴嘛!”独孤曼玉有些尴尬。 “你就开解开解高阳公主哪里算得上掺和,不过皇后娘娘要是问起,夫人你最好不要提及此事!”王宁提醒道。 “妾身知道的!”独孤曼玉点点头,接着说道: “唉,妾身真替高阳妹妹不值,还有长乐妹妹也是可怜人,妾身去的时候顺便去看看长乐妹妹,夫君有没有什么话需要妾身传达的?” “……” 王宁语塞,恼羞成怒的在独孤曼玉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稍微下手重了一些,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正好糖霜从门外进来,看见这一幕,顿时脸色一红,小心脏更是止不住的砰砰跳,赶紧低着头低声说道: “侯爷,瞿管家说武家大郎君在门外求见!” 独孤曼玉的脸也有些红,不过已经怀了孩子,倒是不像糖霜那么害羞,只是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夫君先去看看吧!” 王宁点点头,便起身去了前院客厅。 等王宁走了以后,去给独孤曼玉拿披风的桃酥也回到了客厅。 独孤曼玉把两人叫道面前,轻声对她们说道: “糖霜、桃酥,你们是从小跟着我的,我也希望你们能一直跟着我,只是夫君的性子你也知道,从来没把你们当下人对待过。 如今七娘和十二虽然早已落了籍,还在礼部都备了身份的,是家里的真正三夫人是四夫人,但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夫君觉得她们年纪还小,是真宠着她们的! 夫君之前和我说过,你们要是想嫁出去,让我给你们物色好人家,给你们出嫁妆,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所以平时也没让你们在房里伺候。 如今你们也差不多了嫁人的年纪,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也不用有什么顾虑,跟我说说是怎么想的!” “夫人,我不想嫁,我想一直跟着夫人!”桃酥胆子要大些,红着脸说道。 “我也不嫁!”糖霜也点点头。 “恩,我找个时间和夫君说说!”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王宁现在对武元庆实在很难有什么好感,之前听说武元庆对武顺用强的事后,就让管家老瞿的儿子瞿峰把和武家合伙做的生意份子慢慢撤出来,如今应当已经撤干净了。 后面武元庆又在供应太安宫的木材上动手脚,王宁去武家拜访的时候,武元庆还当面大放厥词,王宁回来后就吩咐老瞿以后不接武元庆的帖子。 所以武元庆直接被挡在了大门外面。 王宁到了客厅,便让老瞿去把武元庆带进来,他倒是想看看武元庆又想干什么。 不一会儿,武元庆跟在老瞿身后走了进来,脸色看着不太好,到了客厅倒也规规矩矩的拱手见礼: “见过三原侯!” “不用多礼,请坐!”王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武元庆便在下首坐了。 “不知道武郎君来寒舍有何贵干啊?”王宁没有丝毫和武元庆寒暄的意思,直接问道。 “某确实是有点事情想来来问问三原侯,今日某派人送木料到龙首原的太安宫那边,阎大匠却说修建太安宫的木料不用我武家的了,说是三原侯说的! 某想问问三原侯是什么意思?莫非觉得我应国公府好欺负?”武元庆冷声质问道。 “武郎君能代表应国公府?”王宁好笑的问道。 “某乃应国公府嫡子,自然能代表应国公府!”许是觉得王宁问的话太过好笑,武元庆的语气便有些嘲讽。 “既然武郎君能够代表应国公府,王某倒是想问问武郎君,敢问武郎君可知道用次等的木料代替檀木乃是欺君之罪?”王宁冷笑着问道。 “这欺君之罪从何说起,某专门去宗正寺问过家父的朋友,只要大梁柱子上不出差池,其他的就是用些梨木也无碍。 这到时候验收太安宫的便是这宗正寺的李家族老,他们都说没事,怎么到三原侯这里就变成了欺君之罪?”武元庆冷笑着说道。 “宗正寺的事情王某管不着,但这修建太安宫的事情归王某管,将作监和工部做出的图纸是经过陛下过目的,他们给王某的图纸上写的是檀木,用的就必须是檀木! 用了其他木料,就是欺君,武郎君要是觉得自己占着理,自己也能代表应国公,王某陪你到御前对质,看看是不是欺君?”王宁摇摇头,不客气的说道。 “你……”武元庆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应声。 脸色变幻许久,才沉声说道: “某这就让人全部把缺的檀木补上,这总行了吧?” “这就不劳烦武郎君了,某已经找了其他人!”王宁摇摇头。 “王宁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真敢如此,金丝楠木你也别想要了!”武元庆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寒声说道。 “武郎君,注意你的身份,就算你能代表应国公府,可终究还不是应国公,你要是敢在金丝楠木上动手脚,可别怪某不讲情面!” 王宁淡淡的说道。 见武元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继续说道: “这做生意也好,做人也罢,要讲诚信,这欺君之罪武郎君不怕,王某可是怕得很,武郎君觉得王某欺人太甚,王某倒是想提醒武郎君一句,以普通木料代替檀木的事情是武郎君做出来的,不是王某! 看在应国公的面子,王某这才不与你计较,不然你真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和我说话?还是武郎君以为大唐就你武家能弄到金丝楠木? 武郎君还是好自为之吧!” “呵,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某看你是看在武顺武照两个贱人的身子上吧?别以为某不知道武顺武照去了三原县一趟,你王宁就让人把自家的生意从武家的商号里撤了出来,接着就借着这点小事把武家踢出来! 既然你不给武某脸面,也就别怪武某把你和长乐公主的丑事说出去,也让陛下看看,自诩对他忠心耿耿的三原侯,暗地里却勾搭上了公主!” 武元庆冷笑着说道。 “武元庆你威胁我?”王宁这才知道武元庆的凭仗竟然是这个,平静的问道。 “怎么,知道怕了?”武元庆一脸嘲讽的说道。 “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武元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武家两位娘子怎么说也是你妹妹,王某劝你还是留下点口德的好!”王宁不耐烦的摆摆手。 “哼,咱们走着瞧!”武元庆起身拂袖而去。 王宁有些神思不属的回了西厢的客厅,独孤曼玉见状轻声问道: “夫君,发生了什么事?” 王宁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独孤曼玉说了一遍。 “陛下不是已经同意夫君和长乐公主的事情了吗?夫君还有何顾虑?”独孤曼玉疑惑的问道。 “陛下固然已经同意此事,但前提是不闹得人尽皆知,要是事情闹大了,那些言官御史还有世家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我和长乐公主的事情怕是会再起波澜!”王宁轻声说道。 “哪怎么办?”独孤曼玉担心的问道。 “没事,大不了我就光棍一点直接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尽量不牵扯到长乐公主,那些言官也就是嘴上厉害,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把我这次的功劳给弄没了!”王宁笑着说道。 “啊?这可是夫君拼死拼活挣来的功劳!”独孤曼玉一脸心疼。 “放心,夫君我还这么年轻,还怕以后挣不来功劳?倒是武元庆万一真把这件事传出去,长乐公主要是受了委屈,陛下肯定不会把我怎么样,但肯定会问罪于武元庆,到时候怕是会连累应国公府。 武元庆罪有应得,武家姐妹和应国公夫人却是无辜的,你尽快寻个时间请武家姐妹过来一趟,把其中的厉害跟她们说清楚,让她们早做打算!”王某伸手拉过独孤曼玉,无奈的说道。 “妾身知道了!”独孤曼玉点点头。 第二百三十二章 李世民的釜底抽薪 第232章 李世民的釜底抽薪 当日晚间亥时 独孤曼玉每日晚间这时候都要吃些东西,王宁在家的时候也会跟着沾点光。 只是十二和七娘虽然偶尔也会亲自下厨去做,但很少这么晚了还吃东西。 “夫君,妾身已经让人给武家两位娘子去了信,请她们明日过来,只是她们一介女流,怕是也没什么好办法!”吃完了东西,糖霜和桃酥在收拾碗筷,独孤曼玉轻声对王宁说道。 “放心吧,太上皇当年起事时,应国公出力不少,陛下即使要惩治武元庆,应该也不会对武家娘子母女怎么样,只是她们毕竟是你的朋友,我才让你知会她们一声而已!”王宁安慰道。 “唉,经过了这些事,妾身和武家姐妹的情谊想来也剩不下几分了!”独孤曼玉感叹道。 以武元庆的所作所为,王宁没弄死他已经是看在武士彟的面子上,武顺和武则天终究是姓武,和独孤曼玉慢慢疏远也正常,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这也是没办法之事,希望武元庆聪明点,别干蠢事!”王宁无奈的安慰道。 “不说这些了,夫君明日还要上朝呢,早点歇息吧!”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武元庆的动作比王宁想象的快。 翌日一早,王宁依然如往常一样天还未亮就爬起来去上朝,带着程七到承天门大门口时,时候尚早,承天门还未打开。 王宁看了一圈,只看到了李道宗,便过去打招呼: “见过任城王!” 李道宗点点头,目光莫名的打量了王宁许久,看了一眼左右,才轻声问道: “你小子真跟长乐公主有私情?” “……” 王宁目光一凝,他和李道宗关系还算亲近,便直接问道: “王爷从何而知?” “看来是确有其事了,本王一个堂兄昨日晚间给本王送来的信,小子,这可不是小事!”李道宗沉声说道。 “多谢王爷!”王宁躬身道谢,李道宗和李孝恭虽然在军中赫赫有名,但因为是宗室,地位特殊,除了领兵打仗,在朝堂比李靖还低调。 平日里从未见李道宗来这么早,想来就是要提前跟他说一声这件事,这份人情可是欠得有些大。 “谢就免了,征讨西海伱小子出力甚多,本王也承你的情,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下见到陛下要怎么办吧!”李道宗摆摆手。 李道宗这么一说,人情又大了几分,自己和李丽质的事情再瞒着他倒是不怎么合适,只得低声对李道宗说道: “王爷,其实陛下早已知道小侄和长乐公主的事情了” “……” 李道宗一怔,目光奇异的盯着王宁看了许久,才苦笑着说道: “本王还以为你小子出征西海,到底是磨练出了些气度,临大事也能不动声色,却不知道原来你小子早已胸有成竹! 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您和卫国公、程伯伯他们出征西海不久!”王宁尴尬的说道。 “我说陛下怎么会舍得把你小子扔到战场上去,毕竟只是送火药去的话,哪里用得着你去!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道宗了然的点点头。 “小侄……” “王宁你小子过来,老夫有话和你说!”王宁才说出两个字,就感觉后衣襟一紧,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刘伯伯,刘伯伯,有话好好说!”王宁连声说道。 “好好说个屁,你小子闯大祸了知道吗?”刘弘基放开王宁,在王宁耳边低声吼道。 “刘伯伯,听小侄一言!”王宁尴尬的说道。 “听个屁,刚刚老夫出门的时候才收到消息,今天足足有十多个御史要弹劾你,说你跟长乐公主有染!听说还有人证! 小子,陛下有多宠长乐公主你不知道?和长乐公主走那么近干什么?这十多个御史这么一闹,就算你与长乐公主没什么私情,陛下会轻饶了你? 老夫看你是年少轻狂的没边了! 等下要是那些御史真弹劾你,记得什么话都不要说,陛下要打要骂都忍着,老夫会为你说话的,还有老程、秦二哥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等谣言过去了,陛下气消了,再看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的,知道了?”刘弘基连珠带炮的吼道,偏偏还不敢吼大声了,面目便显得有些狰狞! “刘伯伯,这不是谣言!”王宁低声说道。 “怎么就不是谣言,那可是长乐公主……”刘弘基语气一顿,神色紧张的盯着王宁,颤声问道: “你真和长乐公主有私情?” 王宁点点头。 刘弘基愣在原地,却听到王宁接着说道: “而且陛下也知道的!” 犹如变脸一般,刘弘基的脸色一下白、一下红的,好一会才把王宁的话想明白了,缓缓的问道: “陛下知道后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王宁尴尬的说道。 刘弘基脑子有些乱,目光转向一边的李道宗,所有所思的问道: “任城王您刚刚也是在这小子说这事?” 李道宗点点头,说道: “咱们这是白担心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程咬金也到了大门口,大步走到两人面前,笑着问道: “老李,老刘,你俩和小宁在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老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小子和长乐公主的事了?”刘弘基转过头,没好气的问程咬金。 “嘘,你小声点,怕其他人听不见?老夫也是偶然才知道的,这件事就不好到处说,老夫连秦二哥都没敢说,就怕陛下发火!”程咬金轻声解释道。 说完转头看向王宁,问道: “小宁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吗?别人是怎么知道你和长乐公主的事情的?” “如果小侄没猜错的应该是应国公的儿子武元庆,至于他是如何知道的小侄就不知道了!”王宁说道。 “武士彟?你不是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吗?怎么会得罪了他儿子武元庆?”刘弘基疑惑的问道。 “小侄和应国公关系是不错,不过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王宁就把武元庆在木材上动手脚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想对自己妹妹用强的事情,王宁倒是没有说。 “武士彟倒也算个人物,没想到儿子如此不堪,武士彟在长安有不少知交故友,估计还有不少人在暗中使力,才会弄成这么大声势! 那个傻子也不想想,他弄出这么大声势,污了长乐公主的名声,陛下会放过他?”程咬金无语的说道。 “看在应国公的面子上,小侄已经对武元庆一再忍让,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不智!”王宁苦笑道。 “他自己作死,管他作甚!”刘弘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今日是大朝会,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倒是没人凑过来王宁他们他们这个小圈子,只是不少穿着青绿官服的御史不是瞥一眼王宁。 “呆会儿记住了,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你什么话都别说,要是他们真拿出了铁证,把事情揽到自己是身上就是!”程咬金沉声对王宁说道。 “程伯伯放心,小侄又不傻!”王宁笑着说道。 几人说着话,宫门总算缓缓打开,几人便随着人群进了大殿,按顺序站好后,大殿中很快就站满了人。 过了许久,疑声冕服的李世民从前门进了大殿,缓缓走到了龙椅前。 内侍站在大殿前方扯着嗓子喊道: “陛下驾到,诸臣工觐见!” “拜见陛下!” “平身!” 行礼过后,朝会便正式开始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封赏有功之士的日子,其他的事则是能往后延就往后延。 几个三省官员做了简短的汇报工作后,见再也没有人上前,房玄龄便拿着一个札子站到了大殿中央,沉声说道: “陛下,兵部、吏部已经把征西将士的军功核实完毕,请陛下过目!” 内侍把札子呈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看了两眼,这是一份中层将领封赏名单,之前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和兵部官员争吵、核实的就是这一部分人的军功。 这份名单上除了少部分将领升了官,还封了武散官,大部分还是以钱粮、绢帛、土地等赏赐为主。 “就按这个办吧!”李世民只是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就轻声说道。 “诺!” 房玄龄躬身退下后,尚书右仆射兼吏部尚书长孙无忌抱着笏板出列,大声说道: “陛下,我大唐雄狮征讨吐谷浑大胜而归,三原侯王宁屡立奇功,臣为三原侯请功!” “嗯,无忌你说说该如何封赏?”李世民笑着问道。 “臣以为,当为三原侯晋爵以酬其功!”长孙无忌躬身说道,作为李世民的心腹兼大舅子,他对李世民的心思不说能猜到十分,但七八分还是能猜到的。 王宁深得李世民器重,不然也不会在把王宁派往西海的时候还派五百禁军跟着,放眼整个大唐,谁还有这个待遇? 而且在长孙无忌看来,李世民让王宁带着人送火药去西海,明显就是让王宁去混资历,混功劳的,不然派谁送火药去不行? 长孙无忌作为六部中权利最大的吏部尚书,门生故吏遍布朝廷,有人弹劾王宁的事情当然瞒不过他,不过他也不知道李世民对这件事情会如何看,便只能当做不知道。 “玄龄以为三原侯当晋何爵?”李世民点点头,出声问道。 “臣以为,当晋郡公!”房玄龄躬身答道。 房玄龄话音刚落,大殿中就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李世民又接着问魏征: “玄成、克明,你们以为如何?” “臣无异议!” 魏征和杜如晦躬身说道。 “恩!诸卿可有话要说!”李世民大声问道。 几个大佬都没意见,给王宁晋爵的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不过李世民自诩虚心纳谏,还是要再问问朝臣。 只是这一问,还真有人站了出来。 一个身穿青袍的官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禀陛下,臣林致弹劾三原侯,三原侯本已成婚,却与长乐公主有私情,此乃欺君罔上,臣请治三原侯欺君之罪!” 在大朝会时,能穿着青袍站在大殿里的就只有御史台的官员,林致的话一出,大殿之中就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不少大臣的目光更是好奇的看向王宁。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王宁依然不动声色的站着,丝毫没有要出来辩解的意思,更让他们不解的是,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竟然也没有说话。 这时大殿中再次站出来一个御史,大声说道: “禀陛下,臣赵铭请治三原侯欺君之罪!” 李世民依然没有说话,一个御史刚想接上,就见前方站出来一人,却是大理寺卿窦琦。 “禀陛下,臣有要事禀告!” “说!” “禀陛下,大理寺查明,侍御史林致多次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相关证据如今就在大理寺,臣请缉拿林致问罪!” “来人,带下去!”李世民点点头,大声喊道。 侍御史林致的脸早已变得苍白,他收受贿赂的事情向来做得隐秘,但窦琦身为大理寺卿,要是没有铁证的话,肯定不会在这时候站出来的,只是他想不通窦琦为何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林致被披甲的禁军带下去后,窦琦又接着说道: “陛下,大理寺还查明,侍御史赵铭多次收受贿赂!臣请缉拿赵铭问罪!” “陛下,臣冤枉啊!”赵铭脸色剧变,大声喊道。 “来人,带下去!”李世民再次喊道。 赵铭也被带下去后,大殿中的百官隐约已经明白什么了,王宁更是对李世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御史台的官员出列,大声说道: “陛下,既有人弹劾三原侯欺君罔上,臣请有司彻查,给百官一个交代,也还三原侯一个清白,封赏之事按例当暂缓!” 头发花白的御史名叫崔林,出身清河崔氏,在朝中素有清名,他的话刚说完,大殿中就响起一阵阵附和声: “请陛下彻查!” “请陛下彻查!” 群情汹汹,李世民也不好再执意给王宁晋爵,要查王宁当然也不可能的,这件事本就是真的,再说他还能去查自己女儿李丽质? 于是从龙骑上站起来,摆摆手说道: “此事再议吧,散朝!” 第二百三十三章 小妹想见三原侯 第233章 小妹想见三原侯 如今的李世民威望太盛,大朝会上他甩甩袖子就这么走了,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也只能生生忍着。 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大佬更是已经背着手出了大殿。 已经商议好一起弹劾王宁的御史们在两个出头的同僚都被拖出大殿后,暂时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他们能被人支使在大朝会上弹劾王宁,自身本就不干净,这时候哪里还敢出头。 只有崔林一张枯瘦的脸被气得有些红,大步走到离开的魏征面前,拱手说道: “魏公,下官虽然位卑言轻,但朝廷自有其法度,议事未完,陛下岂能如此一走了之,弃满朝文武百官于不顾? 魏公觉得呢?” 魏征被李世民誉为人镜,如今以侍中之位掌管着门下省,参预朝政,是朝中名副其实的大佬,此时听到崔林的话,笑着对崔林说道: “边走边说?” “崔御史觉得林致、赵铭之流,为何会在今日的朝会上弹劾三原侯?”走到大殿外,魏征才笑着问道。 “不外乎是受人支使罢了,陛下想来是早有所料,才会行此釜底抽薪之策,快刀斩乱麻倒也有奇效!”崔林轻声说道。 “崔御史觉得三原侯此人如何?”魏征问道。 “恩?下官与三原侯不熟,不知道魏公何意?” “三原侯有功于社稷,这总是事实吧?” “这是当然!” “长乐公主呢?”魏征又问道。 “老夫倒是未曾见过长乐公主,不过听说蕙质兰心,甚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宠爱!”崔林不明所以,轻声说道。 “这些人弹劾三原侯也就算了,还把污水泼到了长乐公主身上,崔御史觉得陛下会如何做?”魏征轻声说道。 “这……”崔林悚然一惊,呐呐无言。 “陛下乃明君,岂会置朝廷法度于不顾?且看着吧!”魏征拍拍崔林的肩膀,背着手朝着外面走去。 崔林看着魏征的背影,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李世民走后,王宁的心便放下了大半,只要李世民出手,别说是武元庆,就是五姓七望在后面使力也没用! 压在心里的石头尽去,他才有心思想封赏的事情,刚才在朝会之上,长孙无忌既然直接提议请李世民封他为郡公,这多少让他有些不踏实。 他自己心里有数,无论李靖、程咬金等人在李世民面前如何提携自己,自己功劳也不足以让自己从县侯直接升到郡公去! 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到长孙无忌这么做的原因,总不能是捧杀自己,长孙无忌要对付自己压根不用费那个劲! 王宁想着事情,跟着程咬金出了太极殿,一个内侍就小跑着来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三原侯,陛下有请!” “别犯浑!” 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 王宁点点头,跟着内侍往回走,却发现内侍根本没带他去太极殿,而是带着他往立政殿的方向走。 到来了立政殿门口,内侍就自觉的站在门口示意王宁自己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不止李世民在,长孙皇后、李承乾、李丽质竟然都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高坐主位。 李承乾和李丽质分坐两人下首。 还有没什么存在感的百骑司大统领郭雄也站在大殿中。 王宁不知道李世民是什么意思,便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见过娘娘,见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坐吧!”李世民摆摆手。 王宁下意识的想去坐李丽质边上,接过迈出一步又赶紧收回来,走到李承乾边上小心翼翼的坐下。 “说吧,这次又是惹了谁?知道吗?”李世民沉声问道。 语气还算缓和,王宁小心的回道: “陛下,应该是武元庆!” “武元庆,武士彟的长子?”李世民诧异的问道。 王宁点点头。 “这武元庆朕还有几分印象,庸才一个,应该弄不出这么大的声势,郭雄你让人去查查,到底是谁在后面使力了!查仔细了!去吧!”李世民寒声说道。 “诺!” 郭雄连忙躬身应是,转身出了大殿。 他的人是今天早上才收到御史台和一些官员要弹劾王宁的消息。 还好平时百骑司暗地里监察百官,御史台地位特殊,当然也是他们的重点监察对象,也收罗了不少证据,才让李世民有时间策划应对。 回到值房,郭雄亲自指挥,挑了百骑司精干的探子一百多人,开始顺着武元庆这条线查探。 这次的事情百骑司虽然不算失职,但肯定也不算有功,他在百骑司兢兢业业的当了五年的大统领,沾着这次征讨吐谷浑大胜的光,眼看着爵位就能升一级,从男爵变为子爵。 在如此紧要关头,武元庆差点害他失职,郭雄此时对武元庆和他身后的人当真是恨到了极点。 “朕记得修建太安宫,武家也有参与其中,武元庆怎么会如此做?”郭雄走后,李世民疑惑的问王宁。 “陛下,此事说来话长……”王宁便把武元庆所做的事情跟李世民说了一遍,包括对自己亲妹妹用强的事情。 “真是个畜生!”等王宁说完,李世民还未说话,长孙皇后就一脸震怒的说道。 “如此说来,武士彟不知情?”李世民问道。 “陛下,应国公的为人您也是知道的,他要是知情的话怎会放任武元庆做出此事! 臣也是因为应国公当初在金丝楠木上的相助之义,这才没与武元庆计较,谁成想武元庆胆大包天,会把长乐公主也牵扯进来!”王宁苦笑着说道。 “哼,朕看你是看上那武家姐妹了!”李世民阴仄仄的说道。 李世民的话才说完,王宁就感觉两道目光直刺过来,连忙大呼道: “陛下,臣冤枉啊!” “父皇,三原侯不是那样的人……”李丽质在一旁轻声说道。 “哼,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要不是那样的人,丽质你如今应该已经成婚了!”李世民扫了王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臣知罪!”王宁只能老老实实认错。 “陛下,不管是谁在借着武元庆的手行事,断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长孙皇后看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女儿,连忙出声解围。 “哼,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再说此事也不完全是坏事,这小子和丽质的事总不能瞒一辈子,早点挑明了也好!”李世民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王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既然现在有人把伱们的事情挑明,你小子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再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招,破了这些招,以后你和丽质的事就不会再有人提了”李世民沉声说道。 “臣知道了!”王宁点点头。 “承乾,让人把东宫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东宫的人把丽质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李世民对李承乾说道,说完又对王宁说道: “如今你和丽质的事情被人挑到了明处,再给你晋爵就有些不妥了,你的功劳朕暂且给你记着!” “其实侯爵也挺好的!”王宁的尴尬的说道。 “行了,你们回去吧!”李世民摆摆手,看样子是有话要和长孙皇后说道。 王宁三人起身告退,出了立政殿,李承乾便笑着对王宁和李丽质说道: “小宁、五妹,去东宫坐坐?” 王宁点点头,李丽质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到了东宫,李承乾把两人带到丽正殿边上的花园,就借故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两人来到花园中央的亭子里,李丽质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对不起啊,是我连累你了!” “呵呵,这是好事,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王宁伸手拉过李丽质的手,笑着说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如今不止你的爵位没了,怕是名声也不怎么好听!”李丽质无语的说道。 “陛下都说了只是暂时,以后会给我晋爵的,至于名声,我要名声干嘛,你没听陛下说嘛,咱们的事情挑明了才是好事! 等这真风波过后,也许咱们就不用这样偷偷摸摸的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王宁问道。 “真的?”李丽质怀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怕是还是给不了你名分!”王宁点点头。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名分什么的,我倒也不在乎!”李丽质摇摇头,低声说道。 “放心吧,陛下既然答应了,就没有谁能把我们分开!”王宁伸出双手捧着李丽质的小脸,认真的说道。 李丽质迎着王宁认真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垫着脚尖在王宁唇上吻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把头埋进王宁怀里。 “你这是偷袭,我都还好好感受呢!”王宁苦笑道。 和李丽质在东宫里呆了一个多时辰,王宁才离开了东宫。 回到崇义坊,刚进大门,就看到独孤曼玉一脸焦急的在影壁前走来走去,四个小丫头全都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见王宁进门,独孤曼玉快步朝着王宁走去,一边走一边急声说道: “夫君您可算是回来,出事了!” “夫人别急!慢慢说!”王宁上前几步辅助独孤曼玉,轻声安慰道。 “夫君,刚刚瞿峰派人回来禀报,说是东西两市的酒楼、勾栏瓦舍都在传您和长乐公主的事情,说您欺君罔上呢!” “别急,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放心吧,没事的!”王宁笑着安慰道。 “啊?没事?”独孤曼玉疑声说道。 “我和长乐公主的事情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是知情的,当然没什么事!”王宁说道。 “可是如今长安都在传这件事……”独孤曼玉依然还是担心。 “这是有人借武元庆的手在兴风作浪呢,而且不知道这些人是胆子大还是蠢,竟然敢把火烧到了长乐公主身上! 陛下刚刚召我去了宫里,让我什么都别做,陛下会处理的,咱们就在家里等着风浪过去就行!”王宁解释道。 “如此妾身就放心了!”独孤曼玉点点头。 “恩,你现在可不能这么心情大起大落的,一切有我呢,走吧,回去歇着去!”王宁笑着说道。 才走了两步,门房就从后面快步走来,恭声说道: “侯爷,夫人,武家两位娘子在外求见!” “去把武家两个娘子带到前院客厅吧!”独孤曼玉吩咐道,说完又转身问王宁: “夫君要不要一起去见见?” “我就不去了,你去见吧!”王宁摇摇头。 独孤曼玉点点头,带着糖霜和桃酥到了客厅,过了一会儿,武顺和武照就在丫鬟的带领下到了客厅。 两人有些尴尬的向独孤曼玉见礼。 “见过独孤姐姐!” “两位妹妹来了,几日不见怎么就生分了呢,快坐!” 武顺和武照在下首坐了,丫鬟上了热茶,独孤曼玉才轻声说道: “夫君昨晚和我说,他和令兄之间有些误会,两位妹妹应该也听说了,现在整个长安都在传夫君和长乐公主的事情,此事应该就是令兄武元庆做的! 夫君说令兄这事做的差了,把长乐公主牵扯进来,陛下定会震怒,恐怕令兄会有些麻烦,让我和两位妹妹打声招呼,让你们早做准备!” “三原侯和独孤姐姐如此恩义,真是让武顺和妹妹羞愧当地!还请独孤姐姐代小妹向三原侯请罪!”武顺站起身来,朝着独孤曼玉福身道。 “武家妹妹快别多礼,咱们本就是朋友,令兄的事情和你们也没有关系!哪有什么请罪不请罪的,只是夫君说的不无道理,武家妹妹还是和令堂商议一下,早做些准备!”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不瞒姐姐,家父已经让人送来了信,最多再有半旬就能回到长安!”武顺轻声说道。 “应国公能回长安,此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两位妹妹也不要太过担心!”独孤曼玉点点头。 “独孤姐姐,小妹想见三原侯,不知可否?”武照突然站起身,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啊?当然没问题,夫君刚刚上朝回来呢,桃酥,你带武照妹妹去见夫君!”独孤曼玉愣了一下,随即轻声对桃酥说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谁才是猎人 第234章 谁才是猎人 桃酥带着武照到西厢院的时候,王宁正好在前院的花园里逗藏獒玩。 见两人进来,心里便有些疑惑,还好桃酥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 “侯爷,武二娘子想见您,夫人便让奴婢带她过来!” 王宁点点头,把藏獒交给桃酥,这时武照走上前,福身行礼道: “小妹见过世兄!” “见过武二娘子,里面请!”王宁拱手回礼,把武照迎进了客厅。 十二端来热茶后就退了出去,客厅只剩下王宁和武照,王宁便直接问道: “不知道武二娘子要见我所为何事?” “今日长安各处都在盛传世兄和长乐公主之事,应是家兄所为,小妹斗胆,想向世兄为家兄求个情!”武照轻声说道。 “我还以为武二娘子是来替令兄道歉的,却不知这求情又从何说起?”王宁笑着问道。 “家兄志大才疏,就算长安有家父的故旧帮忙,也断然不可能让此事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长安,家兄这是被人当了刀子使!”武照轻声说道。 “就算被人当了刀子使,那也是令兄自找的,不瞒武二娘子,看在应国公的面子上,我已经对令兄一再忍让,况且如今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了!武二娘子求情也求错了人!”王宁沉声说道。 “是因为把长乐公主牵扯进来?”武照问道。 “恩!”王宁点点头。 “如此说来,世兄和长乐公主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武照感叹道。 “……” 武照笃定的语气让王宁愣住了,半饷后才疑声问道: “武二娘子就如此肯定?” “小妹斗胆猜想,世兄和长乐公主的事情陛下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武照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 王宁这下彻底不淡定了,目光定定的看着武照。 “世兄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小妹猜的,也没和第二个人说过!”王宁好歹也算是身居高位,又在战场上历练过一番,被王宁这么盯着,武照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慌张,轻声解释道道。 “你怎么猜到的?”王宁好奇的问道。 “其实只要有心,要猜到此事并不算难,之前长安就有传言陛下欲把长乐公主许给赵国公长子,只是后面朝堂上传出近亲结亲恐怕对后代不利,此事才不了了之。 普通人也许不知道这件事,但长安不少人都知道近亲结亲恐对后代不利这个事情是从世兄口里传出来的! 此事世兄还能说只是无心之言,但郑家郎君可是被世兄带着人打成废人的,还有裴家的事情更是明显不过,世兄甚至不惜揽下修建太安宫的事情。 自从裴家的事情过后,长安就再无人家向陛下求娶长乐公主了,据小妹所知,长乐公主如今可正是适婚的年纪! 从这些迹象上来看,事情就再明显不过,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世兄和长乐公主的事了,而且不知道世兄用了什么法子,陛下应该已经默认了此事! 小妹说得对吧?”武照轻声问道。 王宁沉默着盯着武照半饷,才苦笑道: “武二娘子真是料事如神啊,只是武二娘子既然猜到了此事,为何不阻拦一下令兄?” “小妹那里敢把这些话和家兄说,姐姐和母亲都劝过他了,只是家兄如今都魔怔了,怎么劝都没用的!”武照苦笑道。 “应国公之前对我有相助之义,所以看在应国公的面子上,我也不想与令兄为难,只是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事关长乐公主,陛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幕后主使之人。 依我只见,武二娘子还是让人快些给应国公送信,请应国公出面才是上策!”王宁沉声说道。 “父亲已经来信说是半旬左右就能赶到长安,小妹所求的,便是请世兄在这段时间里高抬贵手,一切等家父到长安再说!”武照起身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不瞒武二娘子,如今这件事情真不是我能左右的!恕我直言,以令兄的作为,吃些苦头未必就是坏事,应国公向来得太上皇看重,看在太上皇和应国公的面子上,陛下应该不至于对令兄下重手!”王宁说道。 “希望如此吧!”武照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王宁说的也是实话,这件事现在确实不是他能左右的。 又坐了一会儿,武照便起身告辞,王宁也没留,跟着起身送武照出去。 走到西厢与中庭之间的月亮门时,武照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王宁: “小妹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武二娘子但说无妨!”王宁点点头。 “小妹听说长孙氏与裴氏向来走得近,师兄还需留心一二!”武照轻声说道。 “多谢武二娘子提醒!”王宁愣了一下,诸多念头在脑子闪过,顿了顿,便拱手道谢。 “世兄不用客气,只是世兄会不会因为家兄的事迁怒于小妹?”武照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王宁。 “武二娘子言重了,要是真如武二娘子所说,我也不会让曼玉请二位娘子过来!”王宁不为所动,笑着说道。 “如此小妹就放心了!”武照笑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王宁把武照送到了前院,武顺便也笑着和独孤曼玉告辞,把武家姐妹送出了门,往回走的时候,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武二娘子和夫君说什么?” “她猜到我和长乐的事情了,所以大致能猜到武元庆做的事可能会惹怒陛下,来向我求情呢!”王宁笑着说道。 “她是如何猜到的?”独孤曼玉奇怪的问道。 “这个武二娘子生了一颗玲珑心,聪明着呢!”王宁感叹道。 “可是妾身看武大娘子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恩,不然怎么说武二娘子聪明呢,她既然能猜到陛下已经知道我和长乐公主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惹怒陛下的后果,所以谁都没有说。 今日过来既是为武元庆求情,也是向咱们表明态度!”王宁轻声说道。 “被夫君这么一说,妾身觉得自己好笨!”独孤曼玉沉默片刻,才苦笑着感叹道。 “哈哈,夫人多心了!夫人蕙质兰心,怎么会笨呢!”王宁伸手捏捏独孤曼玉的脸,笑着说道。 “夫君!”看看背后的糖霜和桃酥低着头在笑,独孤曼玉不好意思的挣开王宁的手。 “夫君,程家小公爷过来了!”十二从后面走进来,轻声说道。 “夫人回去歇着吧,我去见处默!” 来到前院的客厅,就见程处默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正往嘴巴里塞糕点。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今日不当值?”王宁笑着问道。 “恩,不当值,刚刚听父亲说现在长安的勾栏里都在传你和长乐公主的事情,某这天天在宫里当值,实在是无聊,要不去平康坊坐坐?”程处默笑着问道。 “这大白天的去什么平康坊!”王宁无语的说道。 “小宁你想哪里去了,这大白天的当然是去酒楼!某这中午饭还没吃呢!吃完咱们再找一个勾栏坐坐,看看那些人是如何说伱和长乐公主的!”程处默一看就知道王宁想歪了,没好气的说道。 “行,这就走?”王宁尴尬的点点头。 “走!” 两人也没带人,穿着常服一人一骑出了门就往平康坊而去。 平康坊除了青楼楚馆,高档的酒楼也不少,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名叫樊记酒楼就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门童快步走上前接过缰绳,里面走出来一个伙计满脸笑意的招呼道: “两位客官,里面请!” “找个好位置,把你们的招牌酒菜上一份!敢糊弄拆了你们酒楼!”程处默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笑着说道。 伙计一听就知道这是惹不起的,在平康坊敢这么说的要么是从小地方来的愣头青,要是就是长安城里勋贵弟子,连忙躬身接过银子,笑着说道: “客官放心!小的先带您二位就坐,酒菜马上就到!” 把两人带上了二楼,直接把两人带进位置最好的天子一号房。 平康坊的酒楼只要稍微有点档次的,基本就不会是单纯吃饭的地方,大都会在一楼布置一个舞台,一般会从平康坊的青楼楚馆里请些歌舞伎来表演,也会请人来说书,表演杂耍等。 两人落座没多久,酒楼的伙计就陆续端着酒菜上来,不一会儿就放了满满一桌,末了还恭声说道: “两位客官慢用,小的就在外面候着,您二位有何吩咐招呼一声就成!” “这菜倒也马马虎虎!酒也是从家里酒坊拿的好酒!”程处默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笑着说道。 “他们自然不敢端差的上来糊弄你,怕你拆了他们酒楼嘛!”王宁笑着说道。 “某也就是吓吓他,哪能当真拆了这酒楼,要是真这么干,父亲非得打断某的腿!”程处默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至于!” “怎么就不至于,对了,听父亲说你和长乐公主的事情是武元庆做的手脚?”程处默笑着问道。 “他哪有这么大本事,肯定有人在背后借武元庆的手对付我呢,今日的朝会要不是陛下快刀斩乱麻,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陛下已经让百骑司去查了,让我乖乖等着!”王宁说道。 “难怪父亲让我别多管闲事,不过你还是别太大意了,武元庆虽然做事是草包一个,但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每日流连于平康坊,想来还是能请动人的!”程处默笑着说道。 “你可知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有些什么人?”王宁好奇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你刚刚封爵的时候,咱们和老薛、宝琳他们在群芳楼和王二郎、崔三郎等人打架? 武元庆和这个王二郎、崔三郎关系就极好,对了,还有一个叫贺兰越石的,他父亲应山公和应国公是至交!所以两人的关系也极好!”程处默笑着说道。 这么一说王宁心里倒是有了数了,武士彟是李渊的从龙之臣,非常得李渊器重,而李渊和李世民不一样的是,因为在起兵之时得了世家的巨大帮助,可以说是在世家的帮助下才坐上了龙骑,所以李渊对世家大族并不怎么仇视和忌惮。 而武士彟当初以商人的身份跻身国公,少不得要向世家靠拢,所以和世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要说王宁在大唐的仇家,其中肯定少不了世家大族,只是不知道这次出手是哪家或者是哪几家? “父亲说了,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世家在背后搞鬼,其他人没这个胆子敢朝长乐公主身上泼脏水,只是他们行事向来隐秘,不太可能抓到把柄!”程处默接着说道。 “放心吧,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的!”王宁笑着说道。 “说书的开始了,好久没听了,听听最近有什么新鲜的!”程处默点点头,指着一楼的舞台说道。 这时舞台上已经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的老头已经年逾花甲,矮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老头端起茶杯先润了润嗓子,这才开说说道: “今儿老朽说个诸位从没听过的,书名叫有情人终成眷属!”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话说前朝之时,在长安以北的一个偏僻乡村,有一少年自信聪颖异于常人,自小得世外高人传授学问! 而在这皇宫之中,有一公主正是豆蔻之年,生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犹如仙人,被皇帝封为月仙公主。 有一日,这少年跟随父亲进长安卖山货,偶然撞见出宫游玩的月仙公主,当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而这月仙公主在长安那是人人皆知,少年只是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月仙公主的身份,还打听到这月仙公主已经被皇帝许给了当朝国舅之子!也就是月仙公主的表哥。 少年自然不甘让公主嫁入国舅府,知道这件事后那是左思右想,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出了办法……” 老头说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程处默更是听得津津有味,王宁却已经听出了别的味道,沉声对程处默说道: “处默,你赶紧回去请程伯伯马上派人查查,看看长安还有何处在说这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啊?怎么了?”程处默还没反应过来。 “快去!”王宁沉声说道。 “我这就去!”程处默没有再问,起身便往外面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挑拨离间 第235章 挑拨离间 程处默走后,一楼的小舞台上,老头的说书也很快到了精彩之处: “这近亲结亲恐对后代不利的事情几经周转终于还是传到了皇帝耳中! 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月仙公主和国舅府的大公子可不就是嫡亲的表兄妹嘛,皇帝咋听之时本也不信,只是随口让下面的人去暗中去查! 结果还真查出点东西来,这近亲结亲的,在他们的后辈中,确实有不少人天生有些缺陷,或是痴傻,或是这身体有残缺! 皇帝拿到这结果后,心思可就有些微妙了,说起来皇帝派去的人足足暗中查探了一州之地,可有缺陷的也不过十来人。 这可能性应该是极小的,但皇帝对月仙公主甚是宠爱,既是皇帝,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但他是皇帝,国舅不止是他的妻兄,更是他的肱骨之臣,婚事还是他亲许的,悔婚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就把这个调查结果送了一份去给国舅,国舅看了这调查结果,思虑许久过后就上书请皇帝解除了这桩婚约! 皇帝觉得有些对不起国舅,于是就选了另外一个宠爱的庶出公主许给国舅长子。 此事就算是皆大欢喜了! 而这少年此时还是白身,与公主地位可谓云泥之别。 不得已,少年只能把从师门里得到的秘方献给了朝廷,以换取爵位…” 听到这里,酒楼之中不少人终于反应过来,这少年不就是如今的三原侯嘛! 当朝三原侯三年前献制盐策的事情,记得的人可不少! 只是他们没想到今天还真听到新鲜的了! 而楼下老头的声音依然有力,食客们这才想起来长安以前确实传过长乐公主与赵国公长子的婚事,只是后面变成高阳公主。 现在这么一听不就对上了嘛,原来是三原侯从中做梗啊! 当初郑家因为谋反而被灭门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原来竟是因为惦记长乐公主而惹到了三原侯,最后竟然被灭了满门? 这可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啊! 王宁一直不动声色的坐在二楼看着老头的表演。 这农家小子为了公主智斗国舅,火拼世家的戏码大家显然都爱听,而老头的水平确实不错,把这些戏码说的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能来平康坊吃饭的人非富即贵,都是不差钱的。 一声声叫好声中,还不时夹杂着一两声“赏!” 老头身边的少年端着托盘穿梭于各个座位、包厢之间领赏。 等老头讲的差不多的时候,少年端着的托盘也差不多装满了铜钱。 “伙计!” 王宁对着门外喊道。 “客官有何吩咐?”门口一直侯着的伙计推门进来,躬身问道。 “去把说书的请上来!就说某看他说得不错,多赏他一些!”王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笑着说道。 “客官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请!”伙计得了银子,脸色更是恭敬。 不一会儿,伙计就带着老头和少年到了包厢,然后就掩门退了出去。 “见过贵人!” 老头对着王宁拱了拱手,语气虽然恭敬,但也有些警惕。 “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老丈这书说得不错,某甚是喜欢,老丈要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坐着喝点?”王宁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 “老朽姓包,单名一个山字,既然贵客相邀,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警惕归警惕,包山答应的倒也爽快,混迹市井一辈子,也就是这几年才算是吃了饱饭。 填饱肚子才是要务,拉着少年就坐到了王宁对面。 “请!” 王宁伸手示意。 包山是真不客气,酒倒杯干,还有空给少年夹菜。 “这是老丈的孙子?”王宁笑着问道。 “不是,是老朽早些年在路上捡的,老朽的家里人都没了,就取了个小名龟儿当孙子养着,以后也好有个人帮着收收尸骨!”包山笑着说道。 “嗯,是某失言了,老丈说的书确实说的好,这是一点心意!”王宁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至少有二两的银子递过去。 “多谢贵人!”包山双手接过银子,端起酒杯说道: “老朽借花献佛,敬贵人一杯!” 酒过三巡,包山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些各地见闻。 为了讨口饭吃,包山游走于中原各地,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一些奇闻逸事倒是也听得有趣。 “老丈今日说这出有情人终成眷属属实是精彩,只是某也算是勾栏的常客,以前倒是没有听过这故事,难不成这故事还是老丈自己编的?”见包山终于放松了一些警惕,王宁才貌似随意的问道。 “贵客说笑了,老朽要是这本事,也不至于这一把年纪了还在东奔西跑的就为混口饭吃!”包山摇摇头。 “不知道老丈是何处听来的故事?”王宁接着问道,见包山面色犹豫,又笑着说道: “老丈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老朽如今都还迷糊着呢,昨日傍晚时分,有人拿着这话本找到老朽,还给老朽拿了两贯钱,就只是要老朽今照着这话本说一天就行! 咱们这个行当,大家伙喜欢听的故事翻来覆去就那些,要是没有新故事,大家伙也不喜欢听,平日里老朽这一天嘴巴都说干了也挣不到几文钱! 这白给两贯钱,老朽也就寻思着说这个新故事试试,没成想,就这半天的功夫,赏钱都抵得上之前几个月的!”包山从怀里掏出一本话本递给王宁,苦笑着说道。 “老丈还记得给老丈话本的那人什么模样吗?”王宁接过话本,不过小小的几页纸而已,随手翻了翻,笑着问道。 “贵客这是何意?”见王宁的脸色有些不对,包山有些疑惑的问道。 “倒也没有其它意思,只是要是老丈要是还记得给老丈话本那人的模样,最好还是和某说说比较好!”王宁笑着说道。 “老朽当时没怎么留意,不记得了!”包山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老丈也知道这话本不同寻常,如果某没猜错的话,给老丈话本的人应该不止给了老丈钱,应该还给了老丈其他的东西,威胁或保证之类的,对吧?”王宁轻声问道。 “贵客,老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包山无奈的说道。 “老丈知道我是谁吗?”王宁轻声问道。 包山摇摇头。 “某姓王,单名一个宁字!”王宁轻声说道。 见包山有些疑惑,便笑着说道: “某曾经无意间把近亲结亲恐对后代不利的事情告诉了河间王,而最终赵国公府长子和当今陛下五女长乐公主的婚事也不来了了! 之后某还向朝廷献上制盐策和伤口缝合之法,三年前蒙陛下赐爵三原侯!” 包山呆呆的看着王宁,脸色早已变得一片煞白。 “怎么样,是不是和老丈这出有情人终成眷属中的少年有些像?”王宁接着问道。 “贵人,老朽,老朽……”包山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却连求情都不敢,他边上的少年龟儿也吓得跪到在地。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刚刚也说了,你只需要把昨日见过的人长什么样告诉我就行!”王宁笑着说道。 “昨日、昨日那人说,要是老朽敢说出去,老朽和龟儿将死无葬身之地……”包山战战兢兢的说道。 “既然拿了人家的钱,有些后果老丈就要自己承担,而老丈说出去的故事拿王某作伐,还偏偏被王某撞到了,老丈也是走南闯北的,当知道后果才是! 不过只要老丈把昨日给老丈话本的人长什么样告诉我,老丈拿本侯作伐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王宁笑着说道。 “老朽全都说,都说!”包山没有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要是真的什么都不说,王宁肯定不会放过他,把人说出来,至少暂时没事,大不了带着龟儿马上逃出长安便是! 包山话音刚落,程处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宁?” “处默,进来吧!”王宁大声说道。 门被推开,王宁才发现当先的竟然是程咬金,在程处默身后还跟着几个程府的亲卫,连忙起身行礼: “程伯伯!” “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程咬金摆摆手,沉声问道。 “程伯伯看看这个!”王宁把刚刚包山给他的话本递给了程咬金。 程咬金接过话本一目十行的看了个大概,轻声叹道: “这下麻烦了!” “是有点麻烦,不过要是能找到这幕后之人,事情应该还有转机!”王宁点点头。 “此事谈何容易!”程咬金感叹道。 “其实也倒不难,这人叫包山,昨日有人把这话本给了他,他应该对这人还有些印象,小侄试试能不能把人的画像画出来,然后再进宫请陛下下旨让百骑司去查!”王宁轻声说道。 “你还会作画?”程咬金皱眉问道。 “会一点!”王宁点点头,转头对程处默说道: “处默,让人笔墨纸张过来!” “我亲自去!” 程处默点点头,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叠白纸和笔墨上来。 “包山,那人大概什么年纪?身高几何?是胖是瘦?脸是什么样的?是圆脸还是方脸?”王宁拿着笔,沉声问道。 “应该七尺不到一点,看着得有三十来岁,胖胖的,脸有些长!” “没有这么长,下巴有些尖,蓄着短须!” “眉毛呢?什么形状的?” “眼睛呢?” “鼻子呢?” 程咬金和程处默站在王宁边上,看着王宁不断的在一阵阵纸上分别把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画出来,然后按照包山的描述一遍遍修改。 最后才在一张纸上照着这些纸张上的五官画了起来,很快一张人像就渐渐成型,王宁花好后,拿着纸张问包山: “是不长这样?” “就是他!就是他!”包山连连点头。 “处默伱把人带回去,我和小宁求见陛下!”程咬金看了看王宁手中的画像,轻声对程处默说道。 正在偏殿里看奏折的李世民听说两人在外面求见,就让人去两人带了进去。 程咬金和王宁刚要行礼,就见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不用多礼,这么急着要见朕?发生了何事?” “陛下,您先看看这个!”程咬金举着话本说道。 内侍把话本递给李世民,李世民好奇的翻了翻,脸就沉了下来,问道: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今日臣和处默到酒楼吃饭,就听到酒楼里的说书人在说这个,恕臣直言,这话本里的事情七分真三分假,实在是包藏祸心,还请陛下派人严查!”王宁躬身说道。 “这些人明显早有准备,就凭着这话本如何去查?”李世民皱眉问道。 “陛下,这会话本显然是临时印制的,这纸张和印刷在行家眼里应该能找出些线索,臣这里还有一幅画像,是当时与说书人接触的人!”王宁把手中的画像递过去。 画像到了李世民手里,看着风格与技法都与当下画坛大家明显不同的画像,皱眉问道: “这画法写实到了极点,明显自成一派,是谁所作?” “……” 王宁愣了一下,才尴尬的说道: “是臣所作,陛下,时间紧迫……” “朕会让人处置的!”李世民不在意的摆摆手,王宁还想说话,程咬金伸手拉了拉王宁,躬身说道: “臣告退!” 李世民拿着画像,头都没抬的摆摆手。 “程伯伯,小侄看陛下好像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出了皇宫,王宁才疑惑的问程咬金。 “这幕后之人明显就是要借赵国公的手对付你,小宁你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程咬金问道。 “当然是找出这幕后之人!”王宁下意识的说道。 “找出幕后之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赵国公那边!依老夫看,就算能查出这幕后之人,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赵国公不至于入了套吧?”王宁皱眉问道。 “赵国公的心胸可不怎么开阔!”程咬金感叹道,感叹完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放宽心吧,赵国公再是权势滔天,也不敢忤了陛下的意,再说咱们还不至于就怕了赵国公!”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世家的手段 第236章 世家的手段 王宁和程咬金离开后,李世民就让人去找百骑司大统领郭雄,自己坐在御座上欣赏王宁画的画像。 出身大族,李世民自幼读书习字,琴棋书画、弓马骑射也都有涉猎,要是杨广争气一点,也许李世民就只是个博学多才的世家弟子而已。 除了弓马骑射,李世民还酷爱书法和绘画,王宁画的人像虽然粗糙,但明显是另一种派别的技法,让李世民有些心痒。 从御案上拿起笔,找来一张白纸就跟着画像描摹了起来,只是浪费了十来张纸,还是没找到什么窍门。 无奈只能放下笔,想着改日让王宁进宫,当面见识见识。 过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百骑司大统领郭雄就到了大殿,躬身行礼: “拜见陛下!” “这是王宁那小子在平康坊樊记酒楼听到的话本,这有给说书人话本之人的画像,你让人去查一查!”李世民把话本和画像一起递过去。 “陛下,之前御史弹劾三原侯之事,臣已经查出些眉目,当日大朝会上有五名御史被应国公之子武元庆与应山公之子贺兰越石用钱财买通,其中就有林琦。 而且在大朝会之前一晚,应国公府的人还去了临海公主府和薛国公府,下面的兄弟还查到,赵铭似乎和临海公主府有些往来!”郭雄连忙上前接过话本和画像,躬身说道。 “恩,武元庆等人,朕让大理寺去处理,你继续查,看看临海公主府和薛国公府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去吧!”李世民点点头。 “臣告退!” 王宁在朱雀门外和程咬金告别后就回了家,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十多个身穿皂色大理寺差服的差役正在敲应国公的门。 怎么说也是国公府邸,这些差役倒是不敢如何放肆,没有破门而入,而是在门口等着。 见王宁回来,还拱拱手示意。 王宁点点头,从侧门进去,就看到老瞿正在绕过影壁出来,便笑着问道: “老瞿你这是去哪?” “侯爷,夫人听说有公差到了应国公府,让老奴去看看!”瞿平拱手说道。 “恩,应该是抓武元庆的,伱去看看有没有牵连到其他人!”王宁点点头,随口吩咐道。 “老奴这就去!”老瞿点点头,快步往外走去。 回到西厢房前院大门,就看到独孤曼玉迎了上来,轻声问道: “夫君不是和处默去平康坊去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就去平康坊的酒楼吃了顿饭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做,然后和程伯伯进宫见了陛下一趟!”王宁笑着说道。 “哦!” 独孤曼玉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 “刚刚听糖霜说外面有差人,可是因为武家大郎?” “恩,夫人是要去看看?我让老瞿去看看有没有牵连到其他人,咱们回去等着消息就行!”王宁说道。 “但愿不会牵扯到武夫人和武家两位妹妹!”独孤曼玉语气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的,夫人为何会和武家两位娘子这么投缘?”和独孤曼玉并肩往客厅走,王宁好奇的问道。 虽然女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但多是流于表面,独孤曼玉和武家姐妹显然真的关系不错。 “其实妾身是去年夫君出征后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结识了武家两位妹妹,妾身也不知道为何就与她们非常投缘,尤甚家族中的姐妹! 大概是因为武顺妹妹性格善良柔顺,为人善良,而武照妹妹聪颖异常,夫君不知道,武家两位郎君一直在外求学,其实武照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过问家中的买卖了,说起买卖来,连妾身都自愧不如!”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看出来来了,武家这位二娘子确实不是一般人!”王宁感叹道,这可是华夏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皇帝,脑子怎么可能不聪明! “侯爷,夫人,武家两位娘子求见!” 两人刚刚走到客厅,桃酥就跑进来禀报。 “去请两位娘子进来吧!”王宁说道。 不一会儿,武顺、武照跟着桃酥来到客厅,福身行礼: “见过世兄,见过独孤姐姐!” “两位娘子不比多礼,坐!”王宁笑着说道。 “怎么样,公差没有为难武夫人和两位妹妹吧?”独孤曼玉关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带走了兄长和家里两个管事!”武顺轻声说道,说完欲言又止,武照在旁边轻声说道: “娘亲让我和姐姐来问问世兄有没有办法帮忙托人去大理寺打听打听,问问陛下会如何惩治兄长,娘亲说父亲不在长安,兄长毕竟是家里的长子……” “这……”独孤曼玉为难的看向王宁。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是大理寺的公差,公差可有说是因为何事带走了令兄?”王宁问道. “说是因为行贿御史!”武照轻声说道。 “既然是因为行贿御史带走了令兄,最多也就是杖责,吃些皮肉之苦,两位娘子放心吧!”王宁笑着说道。 “真的吗?”武顺急声问道。 王宁似乎从武顺的语气中听出些许高兴还是快意? “当然是真的!两位娘子要是不放心,明日我想办法打听打听!”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就多谢世兄了!娘亲还等着我们回去呢,我们就告辞了!”武照轻声说道。 “我送两位妹妹出去!”独孤曼玉起身说道。 翌日朝会 王宁无聊的靠着柱子,听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中年御史义正言辞的弹劾自己与长乐公主有私情、欺君,请李世民派人彻查! 员全部换成出身寒门的官员,实在朝堂上出身寒门的官员太少。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真正清贫的官员,身上的官袍已经有些破旧,袖口手肘处还有补丁,脚上的官靴更是补了又补,因为新旧颜色不一样,看上去有些奇怪。 有了这个御史开头,又陆陆续续站出来不少御史和官员,最后竟达到三十余人,李世民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百骑司监察百官,他知道这些御史中有一些是真正出身寒门,为人虽然迂腐,但弹劾王宁应该是出自公心。 毕竟如今长安城里,王宁和长乐的事情早已传得风风雨雨。 而其中大部分却是出身世家,不是李世民不想把御史台的官员全部换成出身寒门的官员,实在是朝堂里出身寒门的官员太少。 最后只能从各大世家子弟中都选一些,加上他塞进去的人,才让御史台勉强保持着平衡,不至于成为世家的一言堂。 现在看着大殿中齐齐躬身的官员,李世民知道世家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今天就这么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再有十年时间 第237章 再有十年时间 如今的李世民已经牢牢把控着朝堂,而几次对外战争的大胜,几十万能征惯战的精锐府兵再加上几十个对自己绝对中心耿耿的将军,让李世民的个人威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但如今的李世民虽然已经把朝堂牢牢掌握在手里,世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依旧不小。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朝堂上的官员十之八九都是出身世家大族。 李世民能把三省六部的主要高官都换成自己的心腹,再下面不行了,他没有那么多人,然后就只能从世家子弟里面挑。 朝堂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各个州府了。 在个别州县,世家大族的影响力甚至超过朝廷。 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世家大族在这一刻出手了,而这一切的焦点就是王宁和长乐公主。 王宁在队列中看得非常清楚,李世民的面容虽然仍然平静,但明显往前倾的身子和扶在御案微微弯曲的手臂说明李世民如今的心情并不算好。 王宁能肯定李世民是不会同意这些御史所奏的,能不能查出自己和李丽质的事情不说,一旦李世民同意彻查这件事,就意味着向世家大族妥协。 这是如今的李世民接受不了的,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被这些御史扣上欺君的罪名。 但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从这些御史站出来开始,世家就掏出了一些底牌,不拿点东西回去怎么可能。 而皇帝的架子也不能经常摆,再拂袖而去几次,皇帝的威严同样要扫地。 只是王宁想不通的是,自己就这么招世家的恨?这样的大招就这么用在自己身上? 大殿里一时间没有其他声音,如长孙无忌、房玄龄这等大佬眼观鼻鼻观心,抱着笏板一言不发,其他人大气更是都不敢出,生怕打破这诡异的平静。 这些御史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闻风奏事是大唐律赋予他们的权利,这就是堂堂正正的手段,房玄龄等人除非把大唐律推翻,不然出声亦无用。 “陛下,臣有本奏!” 双方僵持之间,一个身穿蟒袍的老人站了出来,王宁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不过能穿蟒袍的肯定李唐宗室,正猜测间,李世民淡淡的声音已经响起: “准!” “陛下,臣以为三原侯有功于社稷,长乐公主亦是云英未嫁之身,陛下若下旨调查未免有些不合适。 虽然公主婚嫁本是陛下家事,不过既然有人弹劾三原侯与长乐公主有私情,不若陛下择日为长乐公主挑选驸马,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 王宁一时间都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李世民则目光炯炯的盯着老头,沉声问道: “宣城郡王也说这是朕的家事,不管是调查也好,为长乐挑选夫婿也罢,自然就不是国事,朕该如何做,想来不需要宣城郡王教朕吧?” “臣不敢!” 被李世民称为宣城郡王的老头连忙躬身行礼,不过嘴里的话却未停,大声说道: “三原侯的婚事乃是陛下下旨昭告天下的,如今与长乐公主有私情之事在长安弄得满城风雨,此时不仅有损朝堂威严,更有损皇家颜面,还请陛下三思!” 如今王宁才算是看清楚这宣城郡王使的招竟然有些快准狠的味道,直接攻击王宁的要害! 李世民怎么也没想到宣城郡王这样的宗室竟然也参与了其中,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一直闭幕养神的柴绍,他现在是宗正寺卿。 被李世民这么一盯着,自灭了突厥就在朝堂上渐渐隐形的柴绍只得捧着笏板站出来,沉声说道: “陛下,臣有话说!” “说!” “臣以为,仅仅因为谣言就调查三原侯这样的有功之臣本就不妥,更别说如今将士们的封赏迟迟未落实,再拖下去恐怕于军心不利! 臣以为三原侯之事还是等长安谣言平息之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将士的赏赐落实!”柴绍也算是有急才的,这么短的时间想出了这拖字诀。 “陛下,谯国公所说极是,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处理将士们的封赏为要!”李道宗也出列,大声说道。 一个老年御史抱着笏板出列大声说道: “陛下,不规矩不成方圆,三原侯与长乐公主之事关系到大唐颜面,岂能往后延,军中赏赐往后延延便是……”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一道黑影朝着他飞来,年老体弱的御史哪里反应得过来,直接被黑影直接砸到脸上。 力道倒是不算重,只是被砸中的瞬间就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到口鼻间,等黑影落落到地上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些靴子。 “真是岂有此理!谁扔的靴子?”御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失声大喊道。 “老夫扔的,你这老儿还想打老夫不成?”光着一只脚的尉迟恭不屑的问道。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陛下,这是朝堂啊!陛下!”御史哪里敢去找尉迟恭,只是悲愤的朝着李世民哭诉。 “尉迟恭,你好端端的扔靴子打他作甚?”李世民忍着笑,佯装不悦的问道。 “陛下,这老儿和长安街上的妇人没什么两样,非得死死抓着这三原侯与长乐公主小儿女之间的事不放,我大唐十数万将士在西海浴血奋战得来的功勋却丝毫没有被他放在眼中! 也就是陛下三令五申不然臣在大殿里动手,不然臣非得替将士们打一顿这老儿出出气!”尉迟恭大声说道。 这柴绍开了个好头,尉迟恭接得很是自然。 他就不信谁还敢站出来说王宁的事,刚刚要不是他出手快,程咬金靴子都脱一半了! “赶紧滚回去把靴子穿上,罚俸三个月!”李世民不耐烦的吼道。 尉迟恭退下去后,一群御史看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大将军们,很明智的默默退了回去,他们再是五姓七望,面对军功簿上的十数万府兵也得暂避锋芒。 “如此三原侯的封赏延后再议,先议其余将士的吧!”李世民不耐烦的挥挥手。 关于王宁和长乐公主的事情再一次被搁置,朝会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一直到中午时分方才结束。 王宁惦记这答应武家姐妹的事情,才朝会结束后就小跑几步赶上了大理寺卿窦琦,拱手说道: “见过窦公!” “三原侯唤老夫有事?”窦琦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窦琦的态度算不上热情,王宁倒也不在意,这位出身后族的大理寺卿想来不苟言笑,笑着说道: “昨日下官回家的时候看到大理寺的公差带走了应国公府大郎君,下官想问问窦公现在是什么情况!” “昨日大理寺不止拿了武元庆,还拿了贺兰越石,百骑司传来的证据说是他们对御史行贿,只是如今大理寺公务繁忙,暂时没时间审他们,都关在狱中呢!”窦琦随口说道。 “下官知道了,多谢窦公!”王宁拱手道谢。 窦琦摆摆手,自顾自的就走了。 王宁则准备去中书省找房玄龄请两天假,过两日就是石林成亲的日子,自己可是说过要带着独孤曼玉去喝喜酒的。 到了中书省房玄龄的值房外面,房玄龄正在看公文,见王宁站在门口,还没等王宁行礼就笑着说道: “王宁你小子怎么有空到老夫这来,快进来!” “见过房相!” 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过两日下官的亲卫队长成亲,臣也许久没回家看看父母了,特来向房相请两天假!” “哈哈,伱倒是实诚,这点小事老夫还是能做主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喝喜酒去,陛下哪里老夫去说,有时间了到府上坐坐!”房玄龄笑着说道。 “下官一定去,一定去!”王宁连忙点头。 又陪着房玄龄聊了会,王宁才从中书省出来,还没走到承天门,就看到一个内侍焦急的等在大门口。 内侍见到王宁,连忙走过来恭声说道: “三原侯,陛下召您过去!” 王宁只得又跟着内侍回了太极殿。 到了编殿,就见李世民正皱着眉头坐在御案后,王宁还以为李世民在为御史弹劾他和长乐公主的事情而烦恼,却不想李世民开口问道: “你的书画是跟谁学的?” 王宁愣了愣,才忐忑的说道: “陛下,臣也就年少的时候跟着恩师学了半载,乱七八糟就学了些皮毛!” “朕看出来了,好好的技法被你生生的糟蹋了,过来和朕说说这绘画的技法有何要诀!”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只得走道御案边上,见李世民正拿着狼毫笔,便小声说道: “陛下,臣把这绘画的技法叫做素描,用毛笔不是很方便,用铅笔比较合适!” 李世民的御案上就放着铅笔,闻言便拿起铅笔递给王宁,说道: “坐吧,你来画!” 王宁接过笔,何林已经搬来一个锦墩,王宁也不客气,坐下后,拿起铅笔就在纸上画了起来,便画还边向李世民解释: “臣水平有限,不过这素描注重写实,最重要的就是明度变化……” 嘴巴里说着,手上也不停,不一会儿,纸上的人像就慢慢成型,咋看之下竟然和何林有七八分相像! “还真是神乎其技!”王宁放下笔后,李世民拿着画像赞叹道,旁边的何林也是一脸敬佩的看着王宁。 “陛下谬赞了,臣这点水平可当不得如此夸奖!”王宁苦笑着说道。 “朕夸的是这技法,又不是你的水平,你刚刚是去了中书省?”李世民点点头,轻声问道。 “臣去找房相请两天假!”王宁尴尬的说道。 “就这点阵仗就把你吓着了?”李世民笑着问道。 “有陛下在,臣倒是不担心,只是臣的亲卫跟着臣出生入死,之前答应他等他成亲的时候去喝喜酒的,不好食言!”王宁笑着说道。 “恩,倒也应当去!”李世民点点头。 “还有三原书院也差不多该开学了,要不臣就暂时留在三原县?”王宁拱手问道。 “三原书院的事情都是你老师颜师古在操持,又不是离了你小子不行,请假可以,多回去几天也没关系,但下次大朝会之前必须回长安!”李世民沉声说道。 “臣遵旨!”王宁只得躬身答应。 “这两天因为御史弹劾之事,丽质在宫中整日郁郁寡欢,你回去的时候把她也带上,正好出宫去散散心!”李世民接着说道。 “陛下说真的?”王宁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还要朕再说一遍?”李世民瞥了王宁一眼,语气莫名的问道。 “不用,不用,臣知道了!”王宁连忙说道。 “对于今日朝会上的事情你如何看?”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来,背着手走下龙椅,轻声问道。 “陛下,不管是培育人才还是完善科举都需要时间,断不可能一蹴而就,臣以为当下还不是和世家大族翻脸的时候!”王宁连忙跟着站起来,考虑了一下才躬身说道。 还有一些话王宁没有说,如今不止世家大族,连宗室里都出现了宣城郡王这样的人,显然自己已经影响到了这些人利益,他可不想这时候就和这些人对上。 现在就算是李世民,也不太可能真和世家大族撕破脸,如今看来既然宗室也参与了进来,想来关陇集团也不会闲着。 像白砂糖、烈酒、香水,再加上前不久弄出来的的香皂,世家大族与这些相关的产业在市场上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 偏偏这些生意,王宁只占了一小部分,长孙皇后占了大头,还有程咬金、牛进达、秦琼、李孝恭,独孤庆等大佬参与其中。 世家大族也无可奈何。 格物研究院的冶铁工坊和水泥、玻璃工坊更是被李世民用到了极致,大唐军队的武器装备更是短短两年的时间换了一个遍。 还有玻璃,王宁一直以为李世民只是用它来坑了高丽、百济等人,却不想贪得无厌的世家大族竟然也敢插手进去,自然是被李世民坑得不轻。 要知道在王宁弄出格物研究院之前,大唐的钢铁可是十之八九都是被关陇集团把持着,生产武器甲胄的钢铁更是一直由长孙家供应。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王宁可不相信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会如此大度! 他还需要时间,再有十年时间,等印刷术和造纸术再加上教育的功效发挥出来,以李世民的雄才大略,一旦科举能够大规模举行,不管什么世家大族到时候都会比狗还听话! “倒是有些朝堂大臣的样子了,去吧!”李世民笑着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被吓傻的王铁柱夫妇 第238章 被吓傻的王铁柱夫妇 从太极殿出来后,王宁便去了东宫,李承乾如今在六部观政,没有在东宫,王宁便让常明去请李丽质。 大唐如今风气虽然开明,但公主也好,普通百姓也罢,与一个有妇之夫传这样的事情,女子的名声总不会太好,传到李丽质耳中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李丽质从小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宠爱,如今与王宁的事情被传得满城皆知,心情肯定不会太好。 要不是李世民说,王宁都没想到这一层,心里却是有些内疚。 不一会儿,李丽质带着琉璃到了东宫丽正殿后面的花园,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王宁,精心梳妆过的小脸上泛着甜美的笑容,倒是看不出心情不好。 王宁也没提,只是笑着问道: “见过公主殿下,多日不见,殿下有没有想我?” 李丽质小脸一僵,随即肉眼可见的变红,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说道: “什么胡话……” 跟在她后面的琉璃也有些脸红,低声对李丽质说道: “奴婢带着人外面守着!” 说罢对花园里的几个内侍挥挥手,带着人出了花园,在外面守着。 李丽质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轻声问道: “你怎么过来了?” “我向陛下告了假,要回三原几天!”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柔软的小手,笑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李丽质心里有些失落,轻声应道。 “陛下说你这几日心情不好,要不要跟我去三原县散散心?”王宁捏捏李丽质的脸,笑着问道。 “如今长安城里本就在传咱们的事,我哪里还能这么跟你去三原……”李丽质摇摇头,轻声说道。 “这不过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没伱想的那么严重,要不是陛下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会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意这个的,有错也是我的错,我那个亲卫队长石林你是见过的,这次就是他成亲,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普通人家成亲是怎么样的!”王宁笑着说道。 “可是父皇和母后怕是不会同意!”李丽质明显有些意动。 “陛下肯定会同意的,放心吧!明日一早我在芳林门外等你!”王宁笑着说道。 “我去问问父皇和母后”李丽质低声说道。 从皇宫出来时已经是正午时分,回到家,却不见独孤曼玉,只有十二和七娘迎出来,轻声说道: “夫人刚刚去了应国公府!” “恩!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咱们回三原县家里去!”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十二点点头去收拾东西,七娘却没去,而且跟在王宁身边欲言又止,王宁便笑着问道: “七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藏得住话了?有话就说!” “就是听他们说,外面的人都在说夫君犯了什么欺君之罪,您的爵位很快就要没了!”七娘轻声说道。 “你听谁说的?”王宁皱眉问道。 “夫君,家里面的人都在传呢!”七娘尴尬的说道。 “要是夫君的爵位没了,七娘你就不跟着我了?”王宁好笑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才不会呢……”七娘的头摇得飞快。 “放心,我这爵位肯定不会没了的,即使是爵位没了,也不会饿着你的,大不了到时候夫君我带着你们到岭南去,那里天高地广,还自在些!”王宁笑着说道。 “啊?岭南在哪啊?远不远?”七娘疑惑的问道。 “当然远了,咱们要去的话至少要走半年!你说远不远!”王宁笑着问道。 “要走半年?那不得走到天边去啊!”七娘问道。 “恩,再往南走一点都到天涯海角了!”王宁揉揉七娘的脑袋,笑着说道。 “夫君,我又不是小孩子!”七娘幽怨的说道。 “哈哈,哪有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快去给我泡杯茶来,口渴!” 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七娘给王宁端来茶水后就殷勤的给王宁捏肩捶腿,嘴巴里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王宁时不时应上一句,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傍晚时分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挺着肚子的独孤曼玉,见王宁醒来,轻声说道: “夫君醒来了!” “这都快天黑了,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宁笑着问道。 “妾身回来好一会儿了,刚刚七娘说咱们明日回三原县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石林不是要成亲了嘛,我就找陛下告了假!”王宁点点头。 “那妾身让人去和武家两位妹妹说一声,本来约好让她们过两日来家里坐坐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恩,你顺便让人带句话给她们,我早上朝会的时候问过大理寺卿窦公,武元庆如今在大理寺的监牢里面好好的呆着呢,没什么事!”王宁笑着说道。 “臣妾知道了!”独孤曼玉点点头。 “对了,明日长乐公主也跟咱们去三原散散心!”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啊?长乐妹妹这就住到咱们回家去了啊?陛下和娘娘能让?”独孤曼玉诧异的问道。 “就是去散散心而已!”王宁伸手捏了捏独孤曼玉的脸,无语的说道。 “这不是早晚的事嘛!”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翌日一大早,王宁带着独孤曼玉,带着程七等数十个护卫和下人,一行十多辆马车没有打着侯府仪仗,如同普通商队一般从芳林门出了长安,走了十多里后,便看到一队人已经等在路边。 三辆马车看上去极为普通,前后的一百多人虽然都穿着布衣,但腰挂横刀,身边清一色的高头大马,一身的彪悍之气一看就是军伍中人,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王宁打马上前几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便快步拦在王宁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王宁。 “前方可是长乐公主?”王宁笑着问道。 “既然知道,这位郎君还请退回去!”中年汉子沉声说道。 这人竟然不认识自己,王宁有些尴尬,就听见李丽质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请三原侯过来!” “……” 看得出来,中年汉子显然听说过王宁的名字,而且能被李世民派来,肯定也知道长乐公主和王宁的事情,所以也有些尴尬的拱手说道: “三原侯请!” 王宁点点头,从马上下来,走到马车边上,刚想说话就见李丽质已经掀开帘子,轻声对他说道: “秦勇是父皇刚刚派给我的侍卫队长,没见过你,你别见怪!” “他做的很好,我怪他做什么,你要不要过去和曼玉坐一辆马车,路上也能说说话!”王宁笑着说道。 “三原侯,姐姐要陪我!”高阳公主从长乐边上探出头,笑着对王宁说道。 “见过高阳公主!”王宁愣了一下,连忙拱手行礼。 “哈哈,这些虚礼就免了,没想到吧!母后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出去,就答应让我陪着来了!”高阳公主笑着对王宁说道。 “确实没想到,既然两位殿下有伴,咱们就出发吧!”王宁苦笑着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马车,独孤曼玉见王宁一个人回来,诧异的问道: “长乐妹妹呢?莫非前方等着的不是长乐妹妹?” “是她,只是高阳公主也在,就没有过来。”王宁笑着说道。 队伍再一次启程,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三原县而去。 到王家庄子的刚好是正午时分,王铁柱、杨氏和王安两口子,还有公输三娘都已在门口等着。 马车停稳,王宁扶着独孤曼玉下来后,不等两人上前,杨氏已经拉着公输三娘快步上前,看到没看王宁一眼,径直伸手扶住独孤曼玉,关心的说道: “曼玉,慢一些,三娘,扶着点!” “阿娘、三娘,我没事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见杨氏扶着自己就就要往里走,连忙轻声对杨氏说道: “阿娘,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在后面,您和阿耶见见她们!” 杨氏这才把目光转向王宁,疑惑的问道: “这长乐公主我倒是认识,来过咱们家两次,只是这高阳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娘,咱们先进屋我再跟您解释!”王宁苦笑着说道。 这时下人已经把王宁他们乘坐的马车赶到一边,李丽质和高阳的马车到了眼前,琉璃首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掀开帘子,李丽质和高阳前后才从马车里出来。 “见过长乐公主、高阳公主!” 王铁柱、杨氏还有王安夫妇连忙躬身行礼,王宁倒只是敷衍的拱拱手。 走下马车的李丽质刚刚站稳,就被这个阵势吓了一跳,这次来王家可是李世民同意的,和前几次来意义可大不一样。 情急之下竟然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长乐见过伯父、伯母,见过世兄、嫂嫂!” “……” 高阳站在李丽质身后瞪大了双眼,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李丽质,轻声在李丽质耳边说道: “姐姐,那么多人在呢!” 李丽质顿时羞红了脸。 公主竟然朝着自己行礼,王铁柱和杨氏被吓得躲都忘了躲,竟直接受了李丽质的礼,王安和李氏更是早就吓傻了,哪怕一家子在王宁封爵后也算是见过世面,这会儿还是茫然无措。 “夫君,阿耶阿娘,先迎两位公主进去吧!” 独孤曼玉在一旁轻声说道。 一行人这才进了门,独孤曼玉带着李丽质和高阳去客房安置。 王宁陪着父母去了后院,路上轻声向父母兄嫂解释长乐公主的事情,王铁柱和杨氏还有王安两口子只感觉脑袋在嗡嗡响,好半饷王铁柱才结结巴巴的问道: “二郎,你这意思是说,这公主殿下以后要嫁到咱家来?” “暂时应该不会,陛下同意归同意,但我都成亲了,公主中又不可能嫁进来做小!”王宁笑着解释道。 王铁柱这会才有些回过神来,犹豫着对王宁说道 “二郎啊,这可是公主,就一直和你这么无名无分的,陛下会不会觉得公主受了委屈……” “爹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宁笑着安慰道。 “行了,赶紧去招呼公主去!我去让人准备饭食!”杨氏头疼的挥挥手。 王宁点点头,转身来到前院,琉璃和糖霜正在指挥着家里的下人往客房里搬东西,见王宁进来,连忙福身说道: “侯爷,公主她们在客厅!” 王宁又转身去了前院的客厅,还没到门口,就遇到了公输三娘带着丫鬟正端着茶准备去客厅。 “夫君!”公输三娘微微福身说道。 “辛苦三娘了!”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公输三娘温婉的笑笑。 两人到了客厅,刚想行礼,李丽质已经站起来,轻声说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别管哪些虚礼了,伯父、伯母还好吧?” “就是被公主你吓到了而已,没事!”王宁笑着说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李丽质尴尬的说道。 “放心,我一会儿去跟阿耶阿娘说说,两位妹妹先歇歇,一会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人就行!”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回到西厢房,吃了饭,独孤曼玉有些累,便去休息,十二和七娘去整理从长安带回来的东西,公输三娘给王宁端来热茶,轻声说道: “夫君,喝茶!” 王宁接过茶杯放在案桌上,伸手把公输三娘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揽着公输三娘的细腰,轻声说道: “你不喜欢这些事情不用勉强的,让下人做就行!” “不勉强……”公输红着脸摇了摇头。 “不勉强就好,咱们去格物研究院一趟,你帮我做个新鲜玩意!”王宁笑着说道。 “什么新鲜玩意,新武器吗?”公输三娘好奇的问道。 “也算是武器,暂时先保密,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王宁笑着说道。 交代了一声,王宁就带着公输三娘去了格物研究院,先让人去找来几个手艺高超的匠人,然后找了一个院子开始捣鼓王宁口中的新鲜玩意。 晚上回到西厢院,陪着独孤曼玉吃了晚饭,王宁就和公输三娘回了她的小院子。 温存过后,浑身汗水的公输三娘无力的躺在王宁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夫君真是天纵奇才!” “你家夫君不仅天纵奇才,还体壮如牛呢!”王宁坏笑一声,又把公输三娘压在身下。 “夫君……” 第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吃了饭后,王宁又带着公输三娘去了格物研究院。 一连两天,王宁和公输三娘都早出晚归,独孤曼玉还以为王宁在忙着公务,让人不要去打扰王宁。 而在石林成亲的当天早上,王宁口中的新鲜玩意终于做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璀璨的烟花 第239章 璀璨的烟花 石林的父亲在前隋时就是程家的护卫队长,因为父亲的关系,石林的兄长石柱从少年时跟着程咬金南征北战,在二十岁时就成了程咬金的亲卫队长。 石林同样从小习武,十六岁时便也成了程咬金的亲卫,同样跟着程咬金经历过不少征战,为人也机灵,才被程咬金推荐给了王宁。 他的父母如今在程家庄子享福,两个儿子平时难得着家,一家团聚的时候虽然不多,但两个儿子都是公候家的亲卫队长,谁见了石家老两口都会夸一句“您家两个儿子可是出息了!” 如今小儿子在王家庄子安了家,婚事便在王家庄子办,一家子提前半个月就到了王家庄子。 石林的新家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子,就在侯府左边十多丈,如今前院里早已聚满了人,从程家庄子赶来的石家亲眷包圆了这场婚事的里里外外。 王宁这两天带着公输三娘在格物研究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晌午时分,石林带着人从程家庄子把新娘子接回来后,他才回到家换了身朴素的长衫和独孤曼玉去了石林家里。 到了石林家里,自然又是一番热闹,石家的亲眷大都住在程家庄子,虽然见识过程咬金一家,但见着王宁和独孤曼玉还是难免有些拘束,纷纷弯腰行礼。 王宁如今已经完全融入了大唐,对这些礼节适应得很快,微笑着回礼,最后被迎到了主桌坐着。 新娘子家和石家都是程家庄子的庄户,都是军伍上的子女,行事便也要直爽一些,行完礼后,端着酒杯就跟着石林来敬酒。 “侯爷,小的敬您一杯!”石林傻笑着说完,端起手中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黑黑的脸庞上泛着红光,显然中午在程家庄子被灌了不少酒,现在还没醒呢。 “吴氏敬侯爷!”新娘子学着石林的样子一饮而尽,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比石林还要豪爽几分。 “少喝点,晚上还有大事要办!可不能耽搁了!”王宁端起酒杯喝了一杯,笑着拍拍石林的肩膀,一句话说得两个新人满脸通红。 旁边的人也会意的大笑,独孤曼玉从头上摘下一根发簪插到新娘子头上,笑着说道: “这是我和夫君成亲的时候,皇后娘娘送的,你戴着倒也合适!” 新娘子愣了一下,刚要出声拒绝,就被石林拉着跪了下去。 王宁也没拦着他们,等他们磕了一个头后才把两人拉起来,笑着对石林说道: “咱们虽为主仆,其实和兄弟没差,就不说其他的了,我最近都在庄子里,你也安心在家多陪陪家人!” “诺!”石林笑着点点头。 喜酒也喝了,王宁他们夫妻在,在场的宾客总有些不自在,王宁便和独孤曼玉先离开了,而两人刚刚离开,院子里的呼喊声明显就大了起来。 “看新娘子也是爽利的,听说还自小习武,咱们成亲的时候,妾身就一直在新房里坐着,家里面是不是也这般热闹?”走在回家的路上,独孤曼玉轻声问王宁。 “当时可比这热闹多了,当时程伯伯和尉迟伯伯在院子里已经光着膀子在角力了,秦伯伯他们还在一旁围着两人大声叫好,两人差点打出真火!”王宁苦笑着说道。 “程伯伯他们喝高兴了就喜欢打架!”独孤曼玉莞尔,无奈的说道。 “恩,陛下在太极殿赐宴,还不是打起来了,陛下还给他们递酒呢!”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这两日和公输妹妹在忙什么?也不陪陪长乐妹妹!”独孤曼玉突然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王宁卖了个关子。 回到西厢前院,就见十二和几个小丫头正严阵以待的看着院子中间几个方方正正、半人高的箱子。 公输三娘和她的侍女直尺也守在边上,由于这两晚王宁都睡在公输三娘房里,当着大家的面,公输三娘便有些不好意思。 见王宁和独孤曼玉进来,低着头走过去,福身道: “夫君,姐姐!” “公输妹妹,夫君和伱做的东西就是这个?”独孤曼玉指着院子中的几个大箱子,好奇的问道。 “恩,也不知道夫君是如何想出来的,夫君,这真有你说的那么好看?”公输三娘轻声问王宁。 “骗你们干嘛,我和三娘还有刘老他们十多个人可是整整忙了两天,虽然效果可能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好,但绝对好看,再有两个时辰就天黑了,到时候让你们长长见识!”王宁笑着说道。 “那妾身去和长乐妹妹和高阳妹妹说一声,让她们也一起过来看,夫君可是为了长乐妹妹才做这个的!”独孤曼玉笑着的说道。 “这是为你们做的,那里只是为了长乐公主,夫人休要陷我于不义!”王宁义正言辞的说道。 “是,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去叫长乐妹妹她们过来!”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到了前院的客房,李丽质和高阳刚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溜达消食,见独孤曼玉进来,李丽质连忙走过去扶住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独孤姐姐身子重,有事让桃酥她们过来就行了,怎么又亲自过来了!” “就是,独孤姐姐,你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了吧,担心累着!”高阳也在一旁说道。 “孙道长说平时多走走,身子康健生孩子的时候也容易些!”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那还是听孙道长的,独孤姐姐不是去喝喜酒了嘛,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李丽质扶着独孤曼玉在院子里的亭子坐下,轻声问道。 “我和夫君在哪,大家倒不自在,就先回来了,下午迎亲回来的时候两位妹妹也见到了?”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见到了,其实也和之前在长安见到的差不多,只是感觉规矩要简单一些!”李丽质轻声说道。 “恩,成亲嘛,其实都差不多!”独孤曼玉笑笑,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夫君这两日每日早出晚归的,也没时间过来陪陪长乐妹妹,长乐妹妹可别怪夫君!” “独孤姐姐……”李丽质的小脸陡然变红,拉着独孤曼玉的胳膊轻声唤道。 “夫君知道长乐妹妹心情不好,这两日带着十多个匠人在研究院里忙活,说是要做个新鲜玩意让长乐妹妹看看。 今天上午才做好,说是要等天黑了才能看,我这才过来叫你!高阳妹妹也一起过去?”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啊,还有我的份啊?”高阳意外的问道。 “当然有你的份!这天也差不多黑了,咱们就过去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就在府中,李丽质和高阳也没带嬷嬷之类的,只是各带了一个侍女就跟着独孤曼玉到了西厢。 公输三娘等人连忙向两个公主行礼,然后一群人就围在亭子里等着。 “夫君,要不要去把阿耶阿娘请回来?”独孤曼玉轻声问王宁。 “他们现在哪里走得开,再说这隔得也没多远,他们也能看见的! 七娘,你去找找老瞿,让他交代护卫们一声,就说一会儿咱们要做试验,动静有些大,让他们别惊慌!”王宁笑着说道。 七娘答应一声,拔腿就往外面跑去,王宁朝着她喊道: “慢点,等你回来再放!” 不一会儿,七娘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王宁便把一个个纸箱子搬到院子中央,对着亭子里的众人招呼道: “都出来看!这个东西叫烟花,马上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说完拿着点着的香小心翼翼的点燃引线后,就退开几步忐忑的看着纸箱子,希望匠人们的手艺不要让他失望! 好在纸箱子没让他失望,在他点燃引线几个呼吸后发出一声轻响: “咻!” 随后一道带着火光的黑点带着尖啸声直直的冲入天空,然后“砰”的一声在院子上空炸响。 炸响的瞬间,天空中出现一团散发着各种光芒的耀眼光团,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夜空中,然后又如昙花一现般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的美丽! 除了王宁,独孤曼玉等人全都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夜空中已经消散的烟花,而在烟花消散的瞬间,尖啸声再次响起,随后夜空中再次出现璀璨的烟花。 一朵朵烟花就这么在侯府上方盛开,时不时亮起的火光让两个庄子的庄户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夜空。 在石林家院子里喝酒的王铁栓看着自家宅子上空的璀璨烟花,这才想起自家二郎好像说过这两天要做个好东西,难不成就是这个? “王叔!这又是侯爷做出来的吧,真好看!”坐在王铁柱边上的石林本已喝的有些醉,这时候也清醒一些,笑着对王铁柱说道。 “不是他还有谁,一天天的不务正业!”王铁柱笑着说道,语气虽然埋怨,脸上的皱纹却因为笑意聚的多了些。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 在侯府的西厢房里,王宁点燃了最后一箱烟花后,也抬头看着夜空的烟花,除了没有后世的大,没有后世那么多颜色,这烟花其实已经很接近后世的烟花了,毕竟这东西实在没多少技术含量。 不一会儿,随着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夜空再度变得昏暗一片,只留下闪烁的星星。 “夫君,没了啊?”站在王宁身边的独孤曼玉意犹未尽的问道。 “紧赶慢赶的就做出来这么多,夫人要是还想看就让老刘他们再做一些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做这个耗费大不大?”独孤曼玉犹豫着问道。 “放心吧,就是天天放也耗费不了多少银钱,很便宜的!对了,你派人去的时候让老刘他们多做些,我回长安的带些去,给陛下和程伯伯他们送一些!”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知道了!两位妹妹,等做好了,咱们再放一次!”独孤曼玉轻声对李丽质和高阳说道。 “独孤姐姐,你让你家里的匠人多做一些好不好!我带去长安放!”高阳公主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夫君不是要送去给陛下嘛,妹妹到时候去看便是,何必这么麻烦!”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我想自己放,好不好嘛?独孤姐姐!”高阳拉着独孤曼玉的胳膊撒娇。 “好,我让他们多做些便是!”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李丽质自看完烟火后就一直就一直沉默着,王宁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殿下在想什么?” “你对我真好……”李丽质偷偷看了眼其他人,才脸色微红的轻声对王宁说道。 “我只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不会因为什么流言蜚语而伤心!”王宁说道。 “得良人如此,就是有再多流言蜚语,我也甘之如饴!”李丽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感叹道。 “夫君陪长乐妹妹聊聊,我和高阳妹妹先去客厅了!”独孤曼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李丽质有些不好意思,王宁的脸皮倒是磨练出来,笑着说道: “我们一会儿再过去寻你们!” 王宁和李丽质留在院子里,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回了自己的院子,十二和七娘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独孤曼玉带着高阳公主往前院的客厅走,桃酥在前方打着灯笼引路。 “我总算知道姐姐为何会陷得如此之深了!”走到客厅前的月亮门,扶着独孤曼玉的高阳突然感叹道。 “其实当初我听说父亲要把我许给一个农家出身的侯爵时,我的心中也不好过,这才请长乐妹妹带我去东宫见夫君! 慢慢的我才发现,夫君虽然出身农家,其实满腹才华,前段时间回去家里,母亲还拿此事取笑我呢! 刚才妹妹也见到公输三娘了,不仅容貌出众,更是心灵手巧,帮了夫君不少忙,当初被家里许给夫君的时候还也是百般不愿,如今还不是爱煞了夫君”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三原侯是姐姐的夫君,在姐姐眼里自然是完美无缺!”高阳笑着说道。 “夫君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就陷了进去,妹妹可要当心!”独孤曼玉笑着打趣道。 “独孤姐姐!你!多!虑!了!”高阳愣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 握着刀子的人 第240章 握着刀子的人 三原侯府上空的烟花只放了一盏茶的时间,却让李家庄子和王家庄子的庄户兴奋的讨论了一整晚。 除了庄户,兴奋了一整晚的还有格物研究院边上的左武卫大营将士,从西海归来后,左武卫大营就恢复了常态,只有不到两千将士值守。 放烟花的当晚,大部分将领都去了王家庄子喝石林的喜酒,在看到烟花的一瞬间,大营里的聚将鼓就咚咚咚的响起来,仅剩的几个将领衣甲都没穿齐整就握着武器出了营房。 不一会儿,二千将士就齐聚校场,才发现根本没有敌人,让值守的将士发出示警的东西竟然在天上。 好在烟花是在三原侯府上空,又暂时不知道有什么威胁,王宁试验手榴弹的时候没少在左武卫大营做试验。 将士们纷纷猜测天空漂亮的火花应该是三原侯弄出来的,于是两千将士全都杵着横刀仰头的欣赏起烟花来。 欣赏完又让人去请示王宁,毕竟王宁身上还挂着左武卫长史一职,王宁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疏忽,连忙让人回去通知,说自己在试验新式武器,让左武卫将士所有人不得外传。 实际上当晚看到烟花的远不止李家庄子和王家庄子的庄户,不过除了这两个庄子的人,其他人看到烟花都当成了天生异象,然后慢慢传开。 信息的传递往往会失真、夸大,最后变得面目全非,所以当王宁放烟花被当成异象传到长安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三原县出现了龙! 并且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是三原县赵家庄子的,就在李家庄子边上,亲眼见到的,倒是暂时压下了关于王宁和长乐公主的流言。 长安都在传,一条浑身散发着七彩霞光的巨龙出现在三原县的夜空之中,这让太史局的官员慌了神,这真龙现世却不在长安,不是吉兆啊! 只是还仅是太史局一名司历,却已经有偌大名声的李淳风整整看了一整晚的天象,也么有看出一点点端倪,太史局官员便只能沉默着。 太史局的官员沉默了,御史台的官员却爆发了,王宁告假回三原县并没有保密,御史们见王宁灰溜溜的回家呆着,李世民也没有再提给他晋爵的事,倒是消停了下来。 御史们本来是准备等王宁回来再继续弹劾,但现在王宁才回去几天,三原县就出现真龙现世的异象,这是上天在示警啊! 于是在背后世家的授意下,朝堂上再次掀起弹劾王宁欺君以至于天降异象的浪潮。 程咬金等人看着大殿中央弹劾的御史也只能装聋作哑,真龙现世这样的谣言也就这些言官敢提,他们这些领军的大将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在这个时候吱声。 李世民在王宁放烟花的第二天就收到了来自左武卫大营的密报,知道这所谓的真龙现世是王宁捣鼓出来的,老神在在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弹劾王宁的人越来越多。 百骑司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前几天御史弹劾王宁的原委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事情的起因便是武元庆因为调换木材一事和王宁反目,而生出报复王宁的心思。 有意思的是按照百骑司的调查,武元庆之前根本不知道王宁与长乐公主的事情,是有人告诉他的,而且这个人应该就是裴家。 所以第一次弹劾王宁时,武元庆和贺兰越石通过武士彟在长安的故旧,找到五个御史,使了钱财,这才让御史在大朝会上弹劾王宁。 其余御史身后便是裴家、崔家、王家等家族的影子。 武元庆行事不周密,这些事情很容易就查到了,难查的反倒是前几天在长安城里出现的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话本。 大唐不禁言路,对市井间流传的话本、戏曲之类的,只要不涉及到谋反之类的,官府一般不会去介入。 而这出话本,就差把少年的名字换成王宁,月仙公主的名字换成长乐公主,而话本中最让人感到可怜的便是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国舅。 当然也有人说国舅窝囊,被一个农家小子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但李世民知道,这招对长孙无忌也还真的有用,他这个大舅哥可不是什么肚量大的人。 只是百骑司查了许久,暗中审讯了好几个说书先生,却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 不怪百骑司的人不得力,就算有王宁提供的画像,在长安几十万人口中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李世民也不是迂腐之人,没有证据就没有证据了,敢借长孙无忌的手对付王宁的人,整个大唐也没多少,崔家、王家、裴家刚好在列,把账算他们身上准错不了。 至于武元庆和贺兰越石,在查清楚这两人不过是被人当傻子耍的草包后,就让人给窦琦传话,先关在大牢,让他们吃够苦口再说。 长安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三月还有最后一天就要过去。 这最后一天又刚好是大朝会,将会对最后一批在征讨吐谷浑一战中立下功劳的将领进行封赏。 同时还有对吐谷浑一地的管理安排,按照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的商议,是按照处理北方突厥降部的处理办法,以伏佚城为中心,在吐谷浑境内建立四到五座受降城。 等时机成熟,再在吐谷浑境内建立都护府,使之彻底变成大唐的领土。 如今的吐谷浑境内,只有伏佚城城里有从凉州、鄯州、兰州等地抽调的二万府兵镇守,其余大大小小的城池依然在吐谷浑的部族手中。 大唐的军队歼灭了吐谷浑的十多万士卒、活捉了慕容顺后,这些部族纷纷派人到伏佚城求见如今镇守伏佚城的薛万彻,所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只要大唐给他们留下一部分牛羊,他们愿意无条件投降。 这时候去吐谷浑,就是去坐享其成的,而且仅仅是武将或者文官去都不行,大唐的君臣比谁都清楚吐谷浑人的脾性,一味的教化并不能让他们真正的臣服,还需要锋利的刀子。 这个时候,军方和文官集团非常的融洽,推荐的人也是合用的,李世民点头后便让吏部准备调令。 还不到正午,就把这些事情处理完。 眼看着大事办完,一个面容清瘦的中年御史抱着笏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 李世民认得这名御史姓崔,名珰,出身博陵崔氏,便淡淡的说道: “讲!” “陛下,这段时间长安的百姓都在讨论三原县前段时间出现的异象,人间无道而上天示警,三原侯自知理亏,躲到了三原县,陛下惜其才,上天却降下异象,陛下即使贵为天子,也不可逆天而行,还请陛下除三原侯之爵,以敬天地!”崔珰躬身说道。 看着如小丑一般的御史崔珰,李世民强忍着心里对崔珰的厌恶,沉声说道: “三原侯的爵位是用实实在在的功劳换来的,就因为所谓的天降异象,就削了一个开国县侯的爵位,还要大唐律干什么?” “陛下,功是功,过是过,三原侯既已成婚,却还与长乐公主来往甚密,便是视大唐律为无物,视皇家颜面为无物,请陛下三思!”崔珰躬身说道。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崔珰话音刚落,大殿里就响起一阵阵附和之声,大殿中乌泱泱至少几十人弯下了腰,等着李世民的回答。 沾满人的大殿中寂静无声,李世民从龙骑上站起来,通天冠下的眼睛锐利如刀,看着大殿里中弯下的几十人,冷声说道: “长乐是朕的女儿,她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操心,至于你们弹劾王宁,他既是朝廷册封的开国县侯,崔珰你要朕治他欺君之罪,就拿出真凭实据!朕才是天子,天地之象还用不到他身上! 他一个小小的县侯,想来伱还不敢把谋反的罪名安在他身上!” 李世民的话说的极为不耐烦,可见心中对崔珰等人已经极为不耐烦! 只是崔珰却恍如没听见一般,躬身说道: “臣居侍御史之位,大唐律只赋予臣弹劾之责,三原侯到底有没有欺君,还请陛下交由有司彻查!” “崔御史说得倒也不无道理,不过三原侯的事情先缓缓,等他回长安再说,朕这里有些东西,崔御史看看朕交给谁查比较好!”李世民冷笑着从御案上翻找出几本薄薄的手札,让身旁的何林拿去给崔珰。 崔珰莫名其妙的接过一叠手札,只翻看了一本,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崔御史怎么不说话了?放心,这上面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反复勘查过的,都有铁证,绝对没有一条是冤枉的!”李世民冷笑着说道。 “臣以为当让刑部彻查!”崔珰躬身说道。 “既如此,刑部尚书何在?”李世民大声喊道。 “臣在!”李道宗连忙出列。 “崔御史手中的札子你也看看,今天刚好诸卿都在,就在这太极殿请诸卿一起看看,我大唐的官员是如何做官的!”李世民沉声吩咐道。 李道宗从崔珰手中接过一叠手札,先打开一本,翻开最上面的一本,一目十行看完,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崔珰,转身朝着大殿中大声喊道: “崔明贤崔郎中何在!” 人群中安静了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颤抖着双腿慢慢的从人群中站出来,拱手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知李尚书唤下官何事?” “贞观四年六月,崔郎中由礼部膳部郎中调任吏部考功司郎中,九月,收受贿赂黄金二百两!把宜君县令的吏部考评从丙下改为甲下! 贞观五年一月,收受贿赂黄金二百两,把升平县令的吏部考评从丙下改为甲上! 贞观五年二月,收受贿赂黄金二百两…… 贞观五年三月,收受贿赂黄金二百两…… …… 至今年三月,崔郎中任吏部考功司郎中一年又九个月,公收受贿赂总计黄金一千八百两,不知道崔郎中对可有异议?”李道宗收起手札,淡淡的问道。 “下官、下官……”崔明贤双腿一软,顿时瘫倒在地。 “道宗,按大唐律,此人当如何处置?”李世民寒声问道。 “按律当斩!”李道宗拱手说道。 “诸卿以为呢?”李世民环视着大殿,寒声问道。 大殿里鸦雀无声。 “来人,摘去官帽官服,打进刑部大牢,择日再审!”李世民喊道。 不一会儿,两个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卒走进大殿,拖走了面如死灰的崔明贤。 崔珰看着被拖出去的本家侄子,心如刀割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下一个!”李世民寒声对李道宗说道。 李道宗又打开一本手札,喊道: “裴瑗裴侍郎何在?” 户部侍郎裴瑗同样面如死灰般站出来。 李道宗念完罪状后,裴瑗也摘去官帽、官府,然后被拖了出去! 等李道宗手中的八本手札念完后,已经有十二个人被摘去官服拖出了大殿。 大殿中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十二人要么是出身裴氏、崔氏、王氏等家族,要么与这三家是姻亲,其中六人将被秋后问斩,六人被流放,最轻的也是流放泉州。 “退朝!” 处理完这十二人,李世民便拂袖而去。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并肩出了太极殿往尚书省而去,到了尚书省,有小吏送来饭菜和热茶。 三人相邻而坐,用了午饭,房玄龄这才轻声对长孙无忌和杜如晦说道: “辅机、克明,这六部一下子少了这么些人,时间长了怕是于朝政不利,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咱们还是尽快拟个名单给陛下送去!” 今日被抓进刑部大牢的这十二人全都身居六部中的重要位置,特别是户部,一下子少了一个侍郎,两个郎中,虽然不至于瘫痪,但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玄龄,你和克明商议便是,这次陛下震怒,老夫忝为吏部尚书,哪里还有脸给陛下提人选!”长孙无忌苦笑着说道。 “无忌言重了,陛下对你的器重岂会因这点小事有所改变?说起来老夫都有些越权了,这本是你这个吏部尚书的事情才是!”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你们还是快别客气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拟个名单给陛下送去!”杜如晦在一旁笑着说道。 三人默契的没有提今天的事情,他们心里都知道,五姓七望这些世家大族还以为如今的李世民和李渊一样,殊不知的李世民是用刀子夺来的皇位。 握着刀子的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你虚与委蛇?该醒醒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针锋相对 第241章 针锋相对 官员贪腐之事从来不会因为严苛的律法而杜绝。 唐立国之初,李渊对一众从龙之臣向来宽容,而李世民对待功臣也一样宽容,哪怕官员犯了律法,特别是京官,只要不是大恶,一般都会从轻处罚。 故而只要别太过份,一般也就是罢职了事。 被李道宗当着朝臣念出罪状的十二人,要是按照之前处罚的标准,也只有吏部考功司郎中崔明贤逃不过一死,其他人最多流放甚至只是罢职。 而如今直接把这十二个六部重要官员下了大狱,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还都是崔、王、裴三家的人,显然是对三家已经极为不满了,自然要杀鸡儆猴,而这十二个人显然就是那只鸡。 朝臣都在等着这三家的反应,李世民已经亮出了刀子,世家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杜如晦的动作很快,把六部的官员筛选了一遍后,把自认为合适的官员名单汇总了以后,就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每个空出来的职位都有两到三个备选,李世民看过之后,在每个自己认为合适的官员下面用朱笔画上横线,这份名单再次回到房玄龄手中。 房玄龄、长孙无忌再加上门下侍郎魏征再次审核过后,这份名单才最终形成。 最终交由吏部任命、备案。 往日至少要花费一个月左右时间的这个过程,这次仅仅花了三天。 而在这份最终确定,临任命之际,也就是在大朝会结束的第四天,世家出手了! 名单的十二人,有十一人在这一天全部因病告假,连朝会都参加不了, 在朝会开始前一刻钟,长孙无忌陆陆续续接到了其仆人送来的告假文书,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礼部员外郎到了大殿。 而除了名单上的十二个人,户部左侍郎、度支郎中、金部郎中也同时告病,再加上之前打入大狱的户部右侍郎裴瑗和仓部郎中,户部主要官员就只剩下户部尚书戴胄一个光杆司令。 今日只是小朝会,大殿中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百来人,其中文臣占了大半,长孙无忌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依然不露声色。 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提本已经定下来的官员任命之事,加上大殿中明显少了不少熟面孔,群臣哪里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都是人精,都没提官员告假的事情,朝会才进行了一个时辰,需要处理的政务就差不多处理完,一般这个时候就是留给御史弹劾的时间了。 而此时大殿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御史们也老神在在的站在大殿中,仿佛忘记了弹劾王宁欺君之罪,连三原县的真龙现世也都没有人提。 几乎在长孙无忌得到的消息的同时,李世民也得到了消息,此时再看着大殿中一言不发的官员,他的眼里满是鄙夷,沉声问道: “诸卿还有事要奏吗?没事的话,退朝吧!” 李世民刚刚说完,兵部左侍郎韦叙抱着笏板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臣有本奏!” “准!” “陛下,用于左右监门卫武器甲胄修缮的费用拨付文书臣一个月前就已经交到了户部,只是如今银钱还没有拨下,臣几次派人去催也没有得到回复,如今这笔钱已经拖了两个月,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韦叙躬身说道。 “戴胄!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戴胄抱着笏板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臣知罪” 枯瘦的脸火辣辣的疼,他掌管户部一年多,结果如今直接变成了光杆司令。 “呵呵,户部左侍郎郑瑀呢?”李世民笑着问道。 “回陛下,上朝前臣才收到郑侍郎让人送来的告假文书,说是突发恶疾,下不来床!”长孙无忌站出来,躬身说道。 “哦?朕看着人少了不止一个,告假的还有谁?”李世民笑着问道。 “回陛下、还有户部度支郎中、金部郎中,兵部左侍郎、主客郎中……”长孙无忌躬身说道。 “人吃五谷杂粮,突发恶疾也是没办法之事,既然病了就好好在家养着吧,只是他们这一病,朝中一大堆事务却还是要人去做的。 无忌、玄龄、克明你们三人抓紧时间选出合适的人选交给朕!”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诺!”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连忙躬身应诺。 李世民看了眼依然躬着身子在等待自己答复的韦叙,接着说道: “如今户部就只剩下戴卿,这户部之事关系到整个大唐的财政运转,实在是耽搁不得,王宁不是还闲着嘛,就让他先去户部帮帮戴卿,诸卿觉得如何!” 李世民话音刚落,魏征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觉得不妥!” “有何不妥?”李世民淡淡的问道。 “陛下,户部之事繁杂无比,经手的钱粮每日数以千贯计,非经验丰富者不能胜任,三原侯虽然在算学一道上颇有造诣,但其经验不足,恐难当此重任!” “陛下,臣亦认为不妥!”魏征的话才说完,御史大夫韦挺也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哦,说说看!”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三原侯欺君之事尚未有定论,不宜委以重任!”韦挺躬身说道。 “玄成不妨亲自考校王宁一番再做决定,如何?”李世民没有搭理韦挺,而是笑着对魏征说道。 “诺!”魏征躬身应道。 “无忌,你觉得如何?”李世民笑着问长孙无忌。 “三原侯虽然年纪尚轻,但在算学一道臣自愧不如,臣觉得很合适!”长孙无忌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头,说道: “那就这样吧,伱和玄成、玄龄还有克明一起考校他一番,要是觉得他能胜任,就让他暂代户部左侍郎之职!” “诺!” 三人一起躬身应是。 “退朝!” 李世民从龙椅上站起来,甩甩袖子便出了大殿。 散朝后,李世民又让人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李道宗、程咬金、柴绍、唐俭、虞世南等人叫到了偏殿。 长孙无忌等人到偏殿后,刚刚整整衣裳准备行礼,李世民就摆摆手: “不必多礼,都坐!” 等人都坐下后,李世民才从自己面前的御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折子递给坐在他下首的房玄龄,沉声说道: “这是百骑司送来的,你们先看看!” 房玄龄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两眼,却发现是十多个官员的罪证,除了贪赃枉法,大都是利用手中的权利为家族捞取钱财,为家族子弟找门路出仕的也不在少数,而且全都出身韦、郑、宇文等大家族。 翻完后,房玄龄顺手就递给了长孙无忌。 等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后,李世民才沉声说道: “高官厚禄朕都给了他们,这些人不思为朝廷分忧,只想着中饱私囊,今日告假的人既然都生了病,就别回来了,而且是永不录用! 再有如此告病的,也都不用回来了,我大唐少了他郑家、韦家的人就运转不下去了? 无忌,今日的事断不可再出现第二次!” “臣知罪!”长孙无忌尴尬的起身请罪。 被世家大族如此戏弄,他这个吏部尚书今日算是把脸丢完了。 “朕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做出这等事,不怪你!”李世民摆摆手。 “陛下,臣以为这些人还是晚一些再处置为好!”李道宗拿着折子,拱手说道。 “呵呵,无妨,马上派人把这些人捉拿下狱! 这些世家以为少了他们,这六部就运转不了,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舍不舍得这高官厚禄!”李世民冷笑着说道。 “诺!”李道宗躬身应是。 “高爱卿、虞爱卿,朕知道如今长安有不少德才兼备之人,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和承乾去拜访拜访!”李世民对高士廉和虞世南说道。 “要是太子殿下亲至,他们定会为陛下所用!” 高士廉笑着说道。 “承乾,此事要用心!”李世民对坐在一旁的李承乾说道。 “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用心!”李承乾躬身答应。 李世民和一众心腹商议了一直商议到晌午时分,期间还让人送来午膳。 世家大族这一招确实有些狠,六部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特别是户部,已经差不多完全瘫痪,李世民固然有些愤怒,让更多的却是被激起了斗志。 他刚刚登基的第二年,颉利便带着数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直逼到长安,那是他感到最屈辱的时刻。 忍辱负重三年,大唐国力刚刚有所恢复,他刚刚理顺朝堂,就迫不及待让李靖带着数十万府兵征讨突厥。 当颉利被擒的消息传回长安后,他心中的畅快难对人言,也只有在长孙皇后面前才会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 而如今的大唐虽然才刚刚经历过与吐谷浑和吐蕃的大战,但不管是将士的伤亡还是钱粮的损耗完全不能和当初征讨突厥相比。 除了国库不足,连百姓的征调都没有增加一分! 当初面对数十万突厥大军他都没有低头,这些只使些阴谋手段的世家竟然妄想逼他低头? 他现在就是要告诉这些世家,没有了他们,朝廷也有人可用,现在轮到世家做选择了。 傍晚时分,群臣才皇宫出来,而李世民派往三原县的信使也从长安出发。 王宁还不知道又被李世民抓了壮丁,每日在家里过得逍遥又自在。 烟花的效果卓着,在感受到王宁的用心后,李丽质的心结尽去,在王家又没有皇家规矩的束缚,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了不少。 今日三原书院开学,王宁便带着换了一声男装的李丽质到了三原书院。 三原书院如今有学生三百余人,自王宁出征后,颜师古殚精竭力,总算让三原书院走上了正轨。 有其子颜文长帮忙,还有秦琼帮忙镇着学生,颜师古这个山长非常合格,甚至大大超出了王宁的期望。 所以王宁除了让人把他编的教材送过去,就不怎么过问三原书院的事情。 王宁和李丽质到三原书院大门口时,书院大门口的学生大部分已经进了书院,颜师古端坐在书院大门边的一张太师椅上,满脸笑意的看着一个个学生自己在名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过恩师!”王宁躬身行礼! “见过颜师!”李丽质也学着王宁的样子躬身行礼。 “见过公主殿下!” 颜师古经常去宫里给皇子皇女们上课,自然是认得李丽质的,朝着李丽质拱拱手就算是行过礼。 “颜师,我现在可不是长乐公主,我现在是李质!”李丽质笑着说道。 颜师古笑着点点头,转头对王宁说道: “被人骂得回家躲着了?要不要老夫请人在士林帮你说说话?” “用不着,恩师您也太看得起他们了,弟子只是不想搭理他们,眼不见心不烦!”王宁笑着说道。 “小宁你这满腹的学问,何苦跟他们在朝堂上尔虞我诈,依老夫看,在书院给孩子们多上两节课才是正经事! 数学如玉还勉强能教,物理之类却是有些力有不逮!如玉经常半夜还在备课,老夫看着都心疼!”颜师古轻声说道。 “确实是弟子的不是,让师妹如此辛苦,以后弟子一定尽量多回来给学生上课!”王宁尴尬的说道。 “你能这么想就好,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颜师古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剩下的学生也领完东西进了书院,书院的仆役收拾桌椅,颜文长和颜如玉走过来。 “文长师兄,师妹!”王宁笑着打招呼。 颜文长点点头,笑着说道: “小宁你可算是舍得过来的!” “师兄!”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带着眼镜的颜如玉打量了一眼王宁身边的李丽质,微微福身,轻声唤道。 “恩师刚才还说我呢,师妹你好好歇歇,这段时间的数学、物理课我来上!”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放心,我没事的!”颜如玉轻声说道。 “恩师,您就和师兄师妹先忙着,我回去准备些好吃的,晚上您和师兄、师妹来家里吃饭!”王宁笑着说道。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颜师古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王宁和李丽质并肩走着,李丽质突然说道: “我看你那师妹对你怕不只是师兄那么简单!” “你肯定是看错了!”王宁苦笑着说道。 “你心虚了!”李丽质笑着说道。 “……”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井底之蛙 第242章 井底之蛙 说亲自下厨就绝对不假于他人之手,回到家后,王宁就带着七娘和十二到厨房里忙活。 厨房外面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独孤曼玉管理家事的手段让王铁柱和杨氏赞誉有加,家中的大小事务都由她一言而决。 唯独做饭是不会的,说一句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都不过分,她带来的两个小丫头也就会煮个面片。 李丽质和高阳在皇宫里更不能去厨房,这会儿听说王宁要亲自下厨,姐妹俩就鼓动独孤曼玉带着他们到厨房见识见识。 公输三娘醉心于机关之术,也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这会儿也好奇的跟着。 侯爷要做饭,管家老瞿亲自去猪圈挑了一头大肥猪、一头羊让人宰杀干净送到了厨房。 不忍拒绝老瞿的殷勤,王宁就把洗猪大肠和猪肚的重任交给了老瞿。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做梅菜扣肉和红烧肉最合适不过,颜师古年纪不小,蒸得烂熟的梅菜扣肉正好下口。 酱肘子,黄焖排骨,红烧狮子头,都是一等一的硬菜,七娘做菜是一把好手,要不是有她帮忙,王宁还不一定忙得过来。 相比之下,羊肉就好处理得多,只要两扇排骨,洗干净直接带皮扔锅里煮就行,放点胡椒,煮到脱骨,最后再洒上盐就可以出锅。 酥肉炸好,再炒几盘绿菜,一顿丰盛的晚饭就算是齐活。 厨房外的屋子里,独孤曼玉、李丽质、高阳还有公输三娘端着一盘酥肉吃得不亦乐乎,不管什么时代,女孩子对油炸食品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很快一盘酥肉就进了几人的肚子。 高阳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朝着独孤曼玉腻声说道: “独孤姐姐!” 独孤曼玉白了她一样,端着盘子进了厨房,王宁正在从油锅里往外捞酥肉,见独孤曼玉端着空盘子进来,苦笑着说道: “马上就吃晚饭了,你们吃酥肉都吃饱了,一会儿还吃不吃饭?” 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手中装满酥肉的盘子递给独孤曼玉。 “真的好吃嘛!”独孤曼玉尴尬的笑笑,把空盘子还给王宁,端着酥肉就出了厨房,把酥肉递给高阳,笑着说道: “少吃一点,夫君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原本还以为姐姐是骗我的,没想到三原侯还真是精于庖厨,就这个酥肉,真的好吃,御厨都不会做”高阳笑着说道。 “好端端的我骗你干什么!”李丽质没好气的说道。 “确实没骗我!独孤姐姐,听说烟花做好了许多,咱们一会儿吃完晚饭能不能放烟花?”高阳笑着问独孤曼玉。 “听夫君说做了不少,妹妹想看,我一会让平叔搬些过来便是!”独孤曼玉笑着点点头。 “独孤姐姐真好,我回去和父皇说说,以后我的公主府就建在独孤姐姐家边上,咱们做邻居好不好?”高阳笑着说道。 “什么好不好?” 王宁从厨房走出来,刚好听到最后几个字,笑着问道。 “高阳妹妹说请陛下把她的公主府建在咱们家边上,和咱们做邻居呢!”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这里怕是不行,陛下不会让公主到三原县来的,不过长安倒是可能!”王宁笑着说道。 随即想到,这要是高阳的公主府建在自己家隔壁,自己算什么?隔壁老王? 摇摇头把邪恶的想法甩出脑海,王宁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七娘和十二把最后几个蔬菜炒好就可以吃饭了,夫人去安排一下,我去看看恩师他们过来没有!” “夫君去吧!”独孤曼玉点点头。 王宁到了门口,正好看到颜师古、颜文长和颜如玉三人出现在不远处。 颜师古的夫人要管着长安的家,颜文长的妻子便在家里照顾,书院的里只有四个丫鬟专门照顾三人的生活起居。 “恩师,师兄,师妹!”王宁迎上去笑着拱拱手。 “那么客气做什么?老夫又不是第一次来!”颜师古摆摆手,笑着说道。 “弟子这不是正好出来遇上了嘛,师兄手中提着的是酒?”王宁指指颜文长双手提着的坛子,笑着问道。 “这是父亲的好友魏公送给父亲的好酒,是魏公亲手酿的,虽然没有师弟家里的酒烈,味道却是一等一的好,父亲特地让我带来给师弟尝尝!”颜文长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魏公不止文才斐然,亲手酿的酒更是酒中上品,弟子准备的好菜正好佐酒!”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正是此意!” 王宁把三人迎进花厅,王铁柱和杨氏笑着和颜师古见礼,独孤曼玉上前微微福身,说道: “颜师,夫君难得下厨,说是要感谢您,咱们可都是沾了您的光!” “哈哈,把老夫这把老骨头被他哄骗到书院,这小子就成了甩手掌柜,吃他一顿饭,老夫可是亏了!”颜师古大笑着说道。 “如玉妹妹,颜师他们喝酒,咱们去那边!”独孤曼玉拉着颜如玉轻声说道。 有独孤曼玉招呼李丽质等人,王宁专心招呼颜师古父子俩就行。 颜文长提来的两坛子酒喝起来像是米酒,清冽甘醇,入口柔和无比,后劲却大。 酒过三巡后,颜师古已经明显有了醉意,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说什么学问,仅凭桌子上的这些菜,史书上也少不了你的位置,老夫空活数十载,也就在伱府上吃的饭食才算是真正的佳肴!” “恩师喜欢,弟子多做几顿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无须如此,这口腹之欲只是一时,岂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要不是老夫也享用了这些美味,少不得要说你两句不务正业。 书院如今虽然算是步入了正轨,但问题也不少,老夫年纪大了,你的那份建校计划老夫看了许多遍,许多地方还是看不明白,你要多花心思才是!”颜师古笑着说道。 “恩师您谦虚了,如今的书院比弟子预想的要好了太多,不瞒恩师,弟子当初建书院,不过是因为心中的那点私念,其实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如今恩师却生生的让书院变成了弟子想象中的样子,弟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谢您!”王宁陈恳的说道。 当初建出院,单纯的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在大唐种下一颗科学的种子,当初拜颜师古为师,未尝没有借颜师古虎皮的想法。 他这些想法也没瞒着颜师古,当初给颜师古的书院建造计划,便是要三原书院建成一座综合性的书院。 学生不止学习四书五经,也学习数学,学习化学物理,学习天文地理,还有医学。 如今的三原书院虽然还是以学习四书五经为主,但颜如玉的数学课、物理却已经成为了三原书院必学的课程。 医学院更是已经招了二十多人真正喜欢医学还有天赋的孩子,这些孩子除了学习必要的文化课程,大部分时间都在医学院上课。 孙思邈如今呆在王家的时间已经很少,实验室呆的也不多,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教导学生上面。 要是李世民同意的话,王宁都想在三原书院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把他脑子中关于这个星球的所有知识都慢慢的教给学生。 也许千百年后,会出现很多无聊的人,通过他留下的知识讨论他是不是一个穿越者。 相比起入朝为官,颜师古其实更喜欢单纯的做学问,当初答应王宁到三原书院,甚至收王宁为徒,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王宁高人弟子的偌大名声,另一方面也是王宁答应帮他印书。 而看着书院在自己手中一天一个样,颜师古心的心思也慢慢在改变,学问固然是自己一生所求,但要是能够桃李满天下,也不枉自己自己埋首纸堆一辈子。 不知不觉间,王宁也喝得多了,话匣子打开后便有些收不住,大着舌头对颜师古说道: “恩师,其实我非常看不起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家中藏着咱们大唐最丰富的书籍和知识,藏着巨量的粮食和财富,占着大唐最肥沃的土地,家里有大唐最顶尖的匠人! 而他们满脑子想的却是再用这些东西想方设法的把普通百姓的土地弄进自己家里!让普通百姓心甘情愿的被他们奴役!” 说完还举着双手比了个圈,鄙视的说道: “他们就是井底的那只青蛙,能看到的地方就这么大,再也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他们以为大唐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除了大唐,其他的地方都是莽荒贫瘠之地! 殊不知咱们大唐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比大唐富饶的地方多不胜数!” 颜师古对王宁的“胡言乱语”不以为然,笑着说道: “为师活了数十载,不说行万里路,书却是读了几万卷,大唐北方的薛延陀部所生活之地一年倒有大半年是极寒的天气,再往北甚至常年被冰雪覆盖,万物不生! 东边自倭国往东便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而南边亦然和西边亦然,老夫见过不少来自天竺、大食等自极西而来的胡人,听他们说,再往西依然是一片汪洋! 而这些胡人连纸笔都不会造,吃食更是简陋至极! 咱们大唐当然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 王宁一时语塞,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正是学生建书院的原因,学问是没有尽头的,只要书院一直办下去,总有出现一两个先行者会去探索这个世界!” 颜师古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但愿你说的是对的,来,满饮此杯!” 就在这时,管家老瞿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轻声在王宁身边说道: “侯爷,天使到了,被老奴迎进了客厅,随天使来的几个禁军也安排好了,您看?” “恩,我马上去!” 王宁的酒意顿时散了不少,苦笑着对颜师古说道: “恩师,弟子出去看看!” “正事要紧,快去吧!”颜师古点点头。 王宁到了客厅,却见天使李世民身边的一个执笔太监,看着颇为面熟。 内侍见到王宁,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说道: “小的孙兴见过三原侯!” “孙太监客气了,快请坐,却不知孙太监这么晚来,可是陛下有何吩咐,要是事情不急,我让人准备些热水,孙太监一路舟车劳顿,先歇歇?”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客气了,其实也不是太急,陛下让小的给侯爷带个口谕,让侯爷明日一早赶到长安去见陛下!”孙兴恭声说道。 “孙太监可知道陛下召我前去长安所为何事?要是不方便说也无妨!”王宁皱眉问道。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前几日的朝会上,户部右侍郎还有十多个官员被陛下当廷下了大狱,今日的朝会上,户部左侍郎和度支郎中又因病告假,如今户部缺少主事之人,陛下召侯爷去长安便是因为此事!”孙兴说道。 “我知道了,老瞿,你带孙太监去歇歇,务必要好好招待!”王宁点点头,对瞿平说道。 “侯爷放心,天使,请!”瞿平笑着说道。 王宁回到花厅,王铁柱皱眉问道: “陛下找你?” “陛下让我明日一早赶去长安……”王宁便把刚才孙兴的话和几人说了一遍。 “怎么可能一下子全病了,糊弄傻子呢,还当那么大的官!”王铁柱没好气的骂道。 “陛下要是真让你去户部的话,你少不得又要被人记恨上,万事要小心!”颜师古担心的说道。 “恩师多虑了,这些人被陛下记恨,担心的应该是他们才是!”王宁轻声说道。 他从来不担心李世民会连世家都对付不了,不对付他们无非是师出无名,还有就是不想引起朝政动荡,毕竟这些世家大族在大唐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这些人的举动显然已经影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客气,这次不让世家大族伤筋动骨怕是不会罢休。 刚好王宁也想出口恶气,出征吐谷浑,他的功劳可真正是用命拼来的,连损兵折将的侯君集都被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和美女,食邑还加了一百。 就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 刚刚还和颜师古说这些人井底之蛙,还真没有冤枉他们! 他还真有些好奇,以李世民现在的威望和对朝堂军队的掌控力,这些世家哪里来的底气敢和李世民叫板? 第二百四十三章 就怕比较 第243章 就怕比较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王宁这酒却是喝不成了。 王铁柱和王安陪着颜师古父子两人继续喝,王宁出了花厅,独孤曼玉已经等在外面,轻声问道: “夫君,来的是宫里的人?” “恩,陛下让我明日一早回长安!”王宁点点头。 “怎么突然让您回长安,可是出了什么事?”独孤曼玉的脸上有些担忧。 “放心,没什么大事,应该是户部出了些问题,陛下看重我在算学上的本事,这才召我去!”王宁解释道。 “如此就好,妾身和您一起去?”独孤曼玉问道。 “你身子不便,如此舟车劳顿也不好,就好好在家养着,我带着七娘和十二去就行了!”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要不夫君把公输妹妹也带着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长安家里又没实验室给她摆弄,就不带她去了!”王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接着又对独孤曼玉说道: “夫人你去问问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她们明日回不回长安!” “妾身这就去!” 独孤曼玉答应一声就去找李丽质和高阳,王宁则到前院找到程七,让他去安排护卫,又让老瞿去把烟花准备好。 回到西厢院的时候,十二和七娘已经回来了,见王宁回来,十二迎上来,轻声说道: “夫人让我和夫君说一声,两位殿下明日和夫君一起回长安,夫人和公输姐姐先去公主那边看看!” “我知道了,你和七娘先去收拾东西!”王宁点点头。 过了大半个时辰,独孤曼玉才带着公输三娘回到西厢院,轻声对王宁说道: “妾身本来想留长乐公主和高阳在家里多呆些日子的,长乐妹妹怕伱在为难,就没答应!” “如今该知道这件事的也差不多知道了,我有什么为难的!”王宁无语的说道。 “想来是高阳妹妹觉得不好在家里多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这倒是……” 王宁点点头。 “夫君可有想过长乐妹妹的事情该怎么办?”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我倒是想和你一样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你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怕终究还是要委屈了她!”王宁苦笑着说道。 “妾身都替长乐妹妹感到委屈,夫君在长安要多陪陪长乐妹妹才是!”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难得你能这么想,我倒是怕委屈了你!”王宁尴尬的说道。 “夫君知道就好,家里姐妹也不少了,夫君您可别招惹其他人了,公输妹妹你觉得呢?”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笑着对公输三娘说道。 “姐姐说的是……”公输三娘笑着点点头。 “夫人说的是!”王宁厚着脸皮附和。 “刚刚长乐公主还跟我说颜家妹妹对夫君也与别人不一般呢,夫君觉得呢?”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长乐肯定是看错了!”王宁果断摇头。 话音刚落,桃酥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侯爷,夫人,二夫人,颜家娘子在前院客厅呢,说是想见见侯爷和夫人!” “夫君,走吧,去见见颜家师妹!”独孤曼玉瞥了王宁一眼,无奈的说道。 王宁摸了摸鼻子,和独孤曼玉到了西厢前院。 颜如玉见两人进来,从椅子上起来福了福身: “师兄,独孤姐姐!” “颜家妹妹快请坐!要见我和夫君,直接去后院便是,这么见外做什么!”独孤曼玉拉着颜如玉坐下,笑着说道。 “师妹这么晚过来,可是需要我给师娘带些东西?”王宁笑着问道。 颜如玉摇摇头,轻声说道: “母亲那里有嫂子在,倒是不需要小妹担心,小妹是听独孤姐姐说起陛下召师兄去长安是因为户部的事情! 师兄一个人去户部怕是有些孤木难支,小妹于算学一道虽不能与师兄相提并论,但想和师兄一起去,到时候也能帮帮师兄” “颜家妹妹能和夫君一起去只是最好了!” 王宁还没来得及说话,独孤曼玉就笑着说道。 说完又转头对王宁说道: “夫君,让颜家妹妹去帮你应该不犯什么忌讳吧?” “师妹有此心有足够了,这户部管着朝廷的所有的钱粮收支,账目繁杂,不是咱们两个人就能看得过来的,户部仅度支司就有三十余人,不缺人手的!”王宁笑着对颜如玉说道。 “夫君此言差矣,依妾身看,这户部的人早就被人拉拢去了,您一个人,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让颜家妹妹跟着您去不是正好嘛!”独孤曼玉在一旁劝道。 “……” 王宁苦笑不得的看着独孤曼玉,说道: “师妹要给书院的学生上课,耽搁不得!” “师兄放心,兄长也略微懂些算学,暂时给学生上上课还是可以的!”颜如玉低声说道。 “……好吧!” 王宁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如此小妹就先告辞了!” 等颜如玉离开后,王宁和独孤曼玉、公输三娘回到后院,才苦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夫人,你刚刚不是还说家里人不少了嘛,怎么还在这推泼助澜呢?” “夫君啊,这颜家妹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您要是拒绝了,她该有多伤心?再说您当初请颜师也就罢了,送人家眼镜做什么?”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当初不是程伯伯说老师最疼颜家妹妹,我正好有办法让她能恢复些视力,当然只能出此下策!”王宁无语的说道。 “上次在程伯伯家里,程伯伯说您就是见色起意!”独孤曼玉没好气的说道。 “喝了酒的程伯伯说的话能信吗!”王宁无语的说道。 “等见到程伯伯了,我问问能不能信!”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王宁只能认怂,尴尬的说道: “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这么多!” “妾身跟你开玩笑呢,既然颜家妹妹倾心于夫君,妾身又不是善妒之人,夫君不用介怀的!”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你也说咱们家里人已经不少了,长乐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呢,再说恩师那么疼师妹,要是知道了此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王宁说道。 “公输妹妹觉得呢?”独孤曼玉轻声问安静坐在一边的公输三娘。 “啊?我不知道!”在一旁安安静静听着他们说话的公输三娘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说道,说完站起来,轻声说道; “夫君,姐姐,我先回去了!” “夫君明日就去长安了,想来要在长安呆一段时间,妹妹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独孤曼玉拉住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王宁的眼睛瞬间有些冒光。 然后就听见独孤曼玉接着说道: “糖霜和桃酥边上的屋子还空着,我让糖霜收拾收拾,妹妹将就着住一晚,陪着夫君聊聊天!” 王宁眼中的光很快又散去。 独孤曼玉说完,转头问王宁: “夫君觉得如何?” “挺好的!三娘觉得呢?”王宁点点头。 公输三娘便红着脸答应下来。 过了戌时,公输三娘见独孤曼玉一脸困意,糖霜和桃酥去帮她收拾屋子,她便服侍着独孤曼玉洗了脸,又扶着独孤曼玉进了卧室。 “姐姐歇些吧”和独孤曼玉说了声就往外走。 刚刚走出房门,王宁就从外面进来,伸手把公输三娘横抱在怀里,笑着说道: “床又不是睡不下,回去干嘛!” 在公输惊呼声中抱着公输三娘回了屋子,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一起睡!” 独孤曼玉和公输三娘红着脸不做声,王宁的脸皮无比,把公输三娘放到床上,又把独孤曼玉扶上床,笑着说道: “又不做什么,就聊聊天,害羞什么!” 王宁虽然脸皮厚,但独孤曼玉挺着大肚子,他还不至于做出什么荒唐事来,规规矩矩的搂着两个老婆睡觉。 翌日天刚刚亮就被独孤曼玉叫起来,吃过早饭后,老瞿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 让人去书院接了颜如玉后,队伍就开始朝着长安出发。 王宁骑马带着护卫走在前面,李丽质和高阳的马车在中间,最后是几辆装满了东西的马车。 队伍中间的马车里,李丽质看着自离开王家就有些神思不属的高阳,轻声问道: “妹妹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高阳摇摇头。 “妹妹要是心事可以和我说说的,总憋在心里也不好!”李丽质笑着说道。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以后我的公主府会建在哪里!”高阳说道。 “妹妹不是说要建在王家隔壁的嘛!”李丽质笑着说道。 “我说着玩的,姐姐的公主府建到王家隔壁还差不多,中间开道门就行!”高阳笑着说道。 “瞎说什么……”李丽质白了高阳一眼,娇嗔道。 高阳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独孤曼玉还定下亲事的时候,就经常到宫里找李丽质玩,和高阳也算相熟。 当初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的。 听说独孤曼玉被独孤庆许给一个出身农家的侯爷时,高阳公主还私下和李丽质说怕独孤曼玉会受委屈。 来过王家两次后,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多余。 本来许给长孙冲,心高气傲的高阳也是高兴的,毕竟她听说长孙冲长的不错,又才华横溢,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曲江池长孙冲无意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她的心浇得冰凉。 要是性格软一点的,也许不会太过计较这些话,过些日子也就把这些话忘了,可惜她忘不了! 跟着李丽质到了王家,看着王宁为李丽质做的烟花,她的心思则更为复杂,心里总会不自觉拿长孙冲和王宁相比。 凡事就怕对比! 然后心里就更加的酸楚。 李丽质其实也能猜到一些高阳的心思,只是高阳和长孙冲的事她真不好张口,只能伸手拉着高阳的手,轻轻拍了拍。 出发的早,加上天气晴朗,路也好走,中午时分就赶到了长安,在芳林门外和李丽质姐妹俩分开,让她们先回皇宫。 同时让昨日去通知他的内侍回去向李世民复命,他带着颜如玉、十二和七娘回崇义坊安置好,吃了饭,这才换上朝服,带着程七等人赶着两辆马车进宫见李世民。 到了承天门,带队的禁军校尉见王宁赶着马车过来,上前为难的说道: “侯爷,您这马车不能进去……”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我知道,这是给陛下的东西,你叫几个兄弟过来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这倒是没问题,只是卑职斗胆问一句,这里面的是什么东西,能否让卑职看看!”校尉尴尬的说道。 “当然要让你看看!程七,把东西都搬下来!”王宁笑着说道。 校尉看着一个个看起来像是纸做的箱子,好半饷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就叫过来几个军士帮忙。 带着一群人招摇无比的来到太极殿外,刚想让门口的内侍进去禀报,内侍已经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侯爷,陛下交代过了,让您来了就进去!” 王宁点点头,对抱着的烟花的禁军士卒说道: “东西就放着,你们回去吧!” 然后才跟着内侍去偏殿。 到了偏殿,才发现不止李世民在,还有李承乾、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高士廉、戴胄等人。 “臣王宁拜见陛下!”王宁躬身行礼。 “平身,坐吧!” 李世民挥挥手,笑着说道。 王宁便走到末位坐下。 李世民这才沉声对他说道: “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如今户部除了戴卿,就再无主事之人,朕想让你去户部先顶一阵子,不过玄成觉得你经验不足,怕是做不好! 户部之事关系重大,今日诸位爱卿都在,就由玄成和戴卿当面考校考校你再说,你意下如何?” “回陛下,魏公说的是,臣确实经验不足,怕是难当大任!”王宁一脸为难的说道。 李世民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宁,问道: “想好了?” “不过这不是有诸位上官在这嘛,臣可以向诸位上官请教请教!”王宁尴尬的说道。 李世民的脸差点没绷住,李承乾更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当傻子糊弄 第244章 当傻子糊弄 被王宁这么一打岔,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好,笑骂道: “说正事呢,别嬉皮笑脸的,考校之前,你小子先跟朕说说你前几日晚上在夜空点亮的东西是什么,就因为你弄的那个东西,这段时间长安都在传三原县有真龙现世!” 这都能扯上真龙现世? 王宁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陛下,臣把这东西叫做烟花,用火药做出来的,臣特地带着了些献给陛下,就在大殿外面放着呢!” “烟花?有什么用?”李世民皱眉问道。 “陛下,这烟花就是放着看的,特别好看,晚上您放一盒就知道了!”王宁躬身说道。 “……” 李世民无语的摇摇头,对魏征说道: “玄成,伱来考校他吧!” “诺!” 魏征躬身应是,笑着对王宁说道: “两年前三原侯以一人之力查出晋州与绛州的账目中的问题,老夫也甚是佩服,只是三原侯是如何查出来的,老夫一直没想明白,三原侯可否指点一二……” 王宁闻言脸上便露出为难之色。 魏征还以为这是王宁的师门不传之谜,笑着说道: “要是不方便说也无妨,只要不是运气使然就行!” “到也不是不能说,不过这涉及到另外一门学问,魏征可曾听说过阿拉伯数字?”王宁笑着说道。 “阿拉伯数字?这阿拉伯是地方还是哪位大贤?”魏征皱眉问道。 “额,阿拉伯是西域再往西一个地方的统称,阿拉伯数字是一种特殊的符号,起源于现在的天竺一带。 用阿拉伯数字在计算中能省很多事,下官也只是略知一二,而且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魏公要是有空,改日下官倒是可以和魏公交流一二!” 王宁说道。 “就是你在三原书院算学课上教的哪个?”李世民问道。 “是!”王宁点点头。 “如今户部除了戴尚书,就再无主事之人,如今户部各司主官全都告假,剩下的人也大多是他们的亲信故旧,三原侯准备如何做?”魏征笑着问道。 这就是所谓考校了,王宁想了想,拱手说道: “魏公也说了是大部分,想来也还有一部分不是他们的人,下官想办法把这批人拉拢过来便是。 其实依下官的意思,使唤不动的就撵出户部去,哪怕把户部的人全部撵出去,从其他各部抽调一些人过来也完全可以。 除了计算账目之类的事情,户部的事务与其余各部并没有多大差别,而下官也有把握段时间内教会他们算账,实在不行,下官多花些时间也能算清楚的!” “倒也中肯,不过老夫要提醒三原侯一句,这户部的账务可不少!”魏征沉声说道。 “下官知道!” “陛下,臣没有问题了!”魏征点点头,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见没人说话,就沉声说道: “如此就让王宁暂代户部左侍郎之职,戴卿,王宁毕竟还年少,经验确实不足,你要多提点他!” “诺!”戴胄连忙躬身应是。 “任命后面再补,户部事务耽搁不得,戴卿你先带着王宁去熟悉一下户部事务!”李世民说道。 “臣告退!” 两人从偏殿中出来,戴胄便笑着对王宁说道: “户部之事就要三原侯多费心了!”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下官自当尽心尽力!”王宁笑着拱拱手。 户部位于皇城北部,出了承天门,再穿过一道城门就到。 这是王宁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时,他孤身一人到了户部,在百骑司上百人的守护下查出了晋州、绛州的账册问题。 最后以户部右侍郎和度支郎中在刑部大牢自尽结束。 在晋州、绛州影响力巨大的柳家、陈家最后被百骑司的人抓捕了上百人,两个地方豪族灰飞烟灭,王宁也一战成名,开始被冠以算学宗师的名头。 二年前户部除戴胄外,所有主官都换了一遍,但不管怎么换,户部主官仍然出身世家大族。 户部作为仅次于吏部的朝廷第二实权部门,分别有户部司,度支司、仓部、金部四大司,除了尚书、左右侍郎外,五品的郎中就是各司中权利最大之人。 每个司还分别设有二名主事,以及数量不一的吏员,其中以度支司的人数最多。 除了这些官员,还有不少杂役。 戴胄带着王宁到了户部大堂,就让人把户部所有人都召到了户部大堂。 很快,户部的官员就陆续到了大堂,因为左右侍郎、四司郎中不是进了大狱就是因病告假,进来的官员都穿着青绿色的官服。 而且年纪看上去都不小,须发灰白的都有几个。 这些官员进来后都恭敬的向着戴胄行礼。 戴胄爵封武昌郡公,又是从三品的尚书,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对于一众下属的行礼,也只是板着脸坐在正位,淡淡的点头就算是回礼。 官员们也不多话,按照官位自觉的排好队伍。 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坐于戴胄下首的王宁,王宁的面相看上去就不大,嘴唇上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蓄胡须,可一身绯红色的朝服实在是显眼。 大多数不知道不认识王宁,有几个度支司的人却认出了王宁,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这个煞星怎么又来了! 两年前户部可不止右侍郎和度支郎中自尽,还有度支司一个主事,金部主事和几个吏员最后也被斩于西市口! 等人都到齐了,戴胄轻咳一声,指着王宁沉声说道: “这是三原侯王宁,陛下刚刚任命的户部左侍郎!” 戴胄话音刚落,户部大堂中就响起一阵阵喧哗声。 大唐的官职常设最高的也就是二品的尚书令,还因为权力过大变成了摆设,如今大唐文官里面,品级最高的便是三品上的尚书仆射。 四品的各部侍郎绝对是高官,而如今一个仅仅是弱冠之年的少年竟然坐上了这个位置? 戴胄也不说话,等喧哗声消停了些才接着说道: “三原侯虽然年轻,但于算学一道少有人能及,如今我部事务堆积不少,诸位同僚务必好生协助王侍郎!尽快让部中事务恢复正常,可听明白了?” “诺!” 底下的人倒是给面子,纷纷应诺。 “散了吧!” 戴胄挥挥手,带着王宁来到大堂右边宽敞的房间,笑着说道: “这里便是左侍郎的值房了,老夫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王侍郎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让人去库房取就是! 一会儿老夫让人安排两个人给王侍郎跑跑腿!”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有劳戴尚书费心了!” “哈哈,不用客气,老夫年岁已高,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部中的事情还要王侍郎多费心!”戴胄笑着说道。 他同样是秦王府的旧臣,就因为对李世民忠心耿耿才被李世民安排在户部,只是这两年年纪大了,又经常生病,对部中的事情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此次的事情虽然李世民没有怪他,但他已经再次生出了辞官的心思,如今倒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王宁有真本事! “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王宁拱拱手。 “行,那你先熟悉熟悉,老夫的值房就在左边,有什么事可直接来寻老夫!”戴胄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戴胄离开后,王宁打量了一下这间值房,虽然有些老旧,但胜在宽敞,分为一前一后两间,外面办公,里面是休息的地方。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两边是装满了各种卷宗的两排柜子,屋子正前方是一张巨大的案桌。 走过去掀起袍子坐在案桌后,矮矮的锦墩上颇有些不习惯,面前的案桌除了笔墨纸砚,还放着厚厚一摞卷宗。 随手拿起一本翻开,发现是兵部要求拨付武器甲胄修缮的文书,多翻了翻,下意识就了摇了摇头,连明细都没有一个!打回去重新做! 又拿起一本翻开,还是兵部,连翻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反正是要重做的。 于是又拿起一本…… 在他翻了两本后,两个穿着青衣的青年端着茶和糕点,在门口敲了敲门,王宁抬起头看了看,说道: “进来!” 两人走到王宁案桌前,把茶和糕点放在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小的沈二” “小的许岩” “拜见侍郎!戴尚书让小的二人来听候侍郎差遣!侍郎请用!” “都读过书?”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上过两年族学!”两人恭声说道。 “在户部多久了?”王宁问道。 “小的在户部有三年了!”长得较为消瘦的沈二躬身说道。 “小的来了两年!”许岩长的精壮些,同样躬身说道。 “不用多礼,对了,本官不怎么习惯坐这个锦墩,你们俩去东市一趟,在东市西门边上,有一个叫庆记商行的,去那里买套桌椅回来! 对了,还有茶叶也买些,就在庆记商行的边上,有一家韩记商号,专门卖茶叶的!”王宁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沈二,吩咐道。 “小的这就去!” 沈二和许岩连忙躬身应是。 等两人出去后,王宁继续翻看桌子上的卷宗,时间缓缓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青袍的中年男子抱着厚厚一摞册子在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中年男子这才进来,躬身说道: “下官度支司主事崔庆,见过侍郎!” “不用多礼,崔主事手中的是什么东西?”王宁笑着问道。 “回侍郎,这是工部侍郎让人送来的,是去年工部营造宫殿、公候府邸的账目,需要您过目!”崔庆恭敬的说道。 “放着吧!”王宁点点头。 崔庆便把厚厚的一摞账册放在王宁面前的案桌上。 “崔主事请坐,本官初来乍到,有些事情想和崔主事打听打听!”王宁笑着说道。 “侍郎有话尽管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崔庆在案桌前的锦墩上坐了下来,身子稍微前倾,诚恳的说道。 从崔庆进来,王宁就一直在观察整个人,容貌平常,不胖不瘦,颌下留着短须,看上去四十来岁,身上的官袍有些旧。 从进门开始,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对王宁表现的无比恭敬。 虽然都是表象,但不妨碍王宁让自己的态度也尽量热情一些,笑着说道: “崔主事不必拘束,本官就是和崔主事聊聊天,不瞒崔主事,本官之前被不少人弹劾,就回了三原县,今日才回到长安! 见过陛下后才知道户部的同僚竟然都因病告假了,歇都没歇一下就被陛下派到户部来,对户部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跟着戴尚书到了户部,到现在也就见着崔主事你一个人,却不知道户部各司主事和下面的吏员可有告假的?” “据下官所知,就金部主事因父亲病重告假回家服侍,其他各司主事倒是没有告假的,下面的吏员下官也不怎么清楚了!”崔庆的态度果然放松了不少。 “恩,本官倒是有件事要劳烦崔主事!” “侍郎尽管吩咐!” “劳烦崔主事整理一份部中各司的人员名单给我!” “侍郎放心,下官一定尽快给侍郎送来!” 王宁点点头,伸手拿起之前看过的兵部要求拨付武器甲胄修缮的文书,递给崔庆,笑着说道: “这份文书本官刚才看了看,度支司郎中和崔主事都已经签了印,本官有些疑问想问问崔主事! 这份文书中只有笼统的数额,既无详细的甲胄修缮清单,也没有详细的损耗清单,是兵部送来的文书不齐,还是没有做?” “回侍郎,兵部送来的文书倒是齐的,只是前段时间部里人手不够,郑侍郎才吩咐尽量简化一些程序,郎中就让下官等人不用列详细的清单。”崔庆答道。 “这么做一时倒也无碍,但时间长了容易出现问题,肯定是不行的,现在度支司郎中告假了,兵部又催得急,崔主事拿回去重新做一份吧!”王宁笑着说道。 “侍郎,兵部送来的文书都在郎中的值房里,郎中告假后,这值房就上了锁,郎中不在,小的这也做不了啊!”崔庆一脸为难的说道。 “哦?这样啊,是本官疏忽了,那就再说吧,崔主事先去忙吧!”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下官告退!”崔主事便起身告辞。 看着崔庆出了门口,王宁脸上的尴尬之色尽去,这崔庆看似对他恭敬,其实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公主府 第245章 公主府 王宁知道这崔庆只是来试探一下他这个新来的侍郎,刚好他也想探探这户部的水有多深,于是也就配合着演一演。 崔庆走后,就再没人来他的值房,他也老神在在的坐着看桌子上的文书、账册。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沈二才回到了值房,恭敬的问道: “侍郎,按照您的吩咐,桌椅都买回来了,在外面放着呢,现在就让他们搬进来?” “让他们搬进来!”王宁点点头。 “小的这就去!”沈二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去。 看着沈二快步离去的身影,王宁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沈二是个有眼力劲的,戴胄有心了。 王宁没说买多大的桌椅,沈二就照着王宁值房的案桌大小买了一张。 木料也是上等的黄花梨,再加上配套的椅子,分量不小,庆记木行派了四个伙计一起帮忙送来。 李世民奉行节俭,户部虽然人不少,占的地方却不是很大,几个人抬着桌椅进户部的事情很快就传开,还有不少人跑出来看。 直到沈二带着人把桌椅搬进了王宁的值房,他们才知道是桌椅是新来的王侍郎让人去买的! 有识货的还看出来这是东市庆记商行的东西。 庆记商行两年前在东市开张,专卖家具,他们的家具与时下的家具样式不太一样,而且桌椅都要高一些。 但坐着确实舒服,特别是庆记商行所卖的沙发,早已成为长安富贵之家必备之物。 东西样式好看,做工用料都是上等,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了,沈二带着人抬进去的桌椅一看就是庆记商行里上等货,少了二十贯绝对买不回来! 长安居,大不易 户部除了少数官员是大家族嫡系,大部分吏员都只是庶支或者出自地方望族,在长安过得其实不算惬意。 这会儿三三两两的就聚在一起讨论起新来的侍郎。 “听说这位王侍郎跟卢国公交好,整个大唐的烈酒都是出自程王两家,王侍郎的夫人更是出自独孤氏! 虽然出身农家,这家里的钱粮可不少!” “王侍郎出身农家,这两年骤然富贵了,生活奢靡一些也在所难免!” “苦日子过惯了,这突然暴富,在吃穿用度上确实会奢靡一些,本也是人之常情嘛!” “没点底蕴的家族是这样的,咱们大唐这样的人家也不是王侍郎一家……” “某还听说王侍郎献给朝廷的制盐策可是他们的师门秘传,还有水车、贞观犁、贞观弩无一不是他从师门拿出来的,诸位可知道王侍郎的师门是何处?” “是何处?” “听说王侍郎的师父是道门高人,孙思邈道长知道吧?那是王侍郎的师叔!” “怪不得这么得陛下看重!” “不然你以为一个农家小子守得住这泼天的富贵?” “慎言!” “听说两年前,王侍郎一人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查清了晋州、绛州两州八县的账目,到底是真是假?” “当时百骑司一百多人守住了度支司,任何人不得靠近,谁知道有没有人帮忙!” “某倒是觉得这王侍郎本事肯定是有的,不过要说这算学宗师,怕是言过其实,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学,这也才二十不到的年纪! 这算学宗师要是这么容易学成,也够不上宗师的名头不是? 而且就算这王侍郎真是算学宗师,怕是也难算清这户部的账吧? 仓部为了放账册,可是整整腾了五间屋子出来!” “谁知道呢!” 王宁不知道因为一套桌椅,自己已经成为了下属眼中的爆发户,让沈二去找来一只火炉,亲手烧上水,泡一杯热茶。 喝着茶,坐在舒适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翻着账册,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都回去吧!”眼看着夕阳已经落山,只剩下一点橘红色的余晖,王宁笑着对沈二和许岩说道。 二人走后,王宁把案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刚刚准备出门,一个内侍就出现在门口,躬身说道: “陛下请三原侯过去!” 于是王宁被李世民召去的事情又引起了户部官员的低声讨论。 跟着内侍到立政殿门口,就听到李世民哈哈大笑的声音,进门后才看见李世民正抱着小兕子,也不知道小兕子说了什么让李世民如此高兴。 五岁的李治乖巧的站在长孙皇后面前,穿着一身宫装的李丽质坐在长孙皇后下首,清亮的眼眸满含情意的看着王宁。 王宁整整衣裳,规规矩矩的行礼: “臣王宁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行了,坐吧!”李世民笑着说道。 王宁刚刚在李世民下首坐下,他怀中的小兕子便朝着王宁甜甜的喊道: “王宁哥哥!” “见过晋阳公主!”王宁也朝着小兕子行礼。 小兕子很没有眼力劲的从李世民怀中挣脱,迈着小短腿跑到王宁身边,漂亮的小脸上全是不高兴,脆生生的问道: “王宁哥哥,长乐姐姐和高阳姐姐说前几天在你家吃好吃的,你怎么只带姐姐们去,不带我去?” 一瞬间,王宁发现李世民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散! “下次一定带殿下去!”王宁无奈的说道。 长孙皇后在一旁看着李世民的脸色变化,姣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声对旁边的嬷嬷说道: “传膳吧!” 说完才对笑着小兕子说道: “小兕子不可无理!” “哼,王宁哥哥下次再不带我去,我就不理伱了!”小兕子朝着王宁威胁了一句,才跑去长孙皇后身边。 “朕听说你今天去户部什么都没干,就是让人去买了一套桌椅!”李世民轻声问王宁。 “额,臣还看了些账册!”王宁尴尬的说道。 “看出什么来了?”李世民问道。 “暂时还没看出什么!”王宁更尴尬了。 “陛下,小宁这才去了半天,人都没认全呢,能看出什么来?您也太急了些!”长孙皇后在一旁笑着说道。 “哼,这小子觉得值房里的桌椅坐着不舒服,就让人去东市买了一套回来,这文武百官都坐得,就他精贵些,一点规矩都没有!”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臣让人换回去?”王宁不确定的问道。 “换都换了,还换回去干什么,用着吧! 戴卿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要不是朕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早就该让他好好歇着了,你要用点心!”李世民语重心长的说道。 “诺!” 不一会儿,宫女就端着菜肴进来。 在宫里陪着李世民夫妻俩吃过不少次,王宁倒也不会感到拘束什么的,这时候肚子也有些饿了,端起碗就开吃。 “宫里的饭食比你府上可是差得远了!高阳回来都念叨了好几次,还嫌宫里的厨子笨!”李世民突然对王宁说道。 不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吗? 王宁在心里暗暗吐槽,咽下口中的菜后,才开口说道: “臣家里只是吃法新颖一些而已,哪里赶得上宫里,要不臣让人把菜谱准备一份送到宫里来?” “你就不怕人家说你攀附皇家?”李世民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好怕的,说就说了,臣又不是不让他们攀附!”王宁神色自若的说道。 “哈哈,此言大善,当浮一大白!拿酒来!”李世民哈哈大笑,对内侍吩咐道。 王宁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好笑的,除了自命不凡想造反的,谁不想攀附李世民? 也许李世民就只是单纯的想喝酒。 陪李世民喝酒很轻松,他自诩文人,除了和程咬金等一众武将外,喝酒还是比较斯文的,两个人一顿饭也就喝完一小壶酒。 酒足饭饱,大殿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李世民这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高阳和长乐都说这烟花好看,朕也想见识见识,这烟花真是用火药做出来的?” “陛下,确实是用火药做出来的,不过这烟花的火药配方要稍微改一改!”王宁说道。 “恩,这火药有多重要不需要朕和你说,万万不能泄露!”李世民沉声说道。 “臣知道轻重!” “陛下,长乐和高阳把这烟花夸得仿佛如此好看,不如臣妾去把父皇也请来,再让人把承乾、青雀还有小恪、杨妃妹妹他们也请来,一家人也热闹一些!”长孙皇后在一旁笑着说道。 “还是皇后考虑得周到!父皇那里朕亲自去请吧,皇后让人去把承乾他们都叫来!”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一会儿放烟花动静怕是有点大,要不要让人去知会一下值守的将士?”王宁提醒道。 “何林,让人去通知!”李世民从善如流,对何林吩咐道。 说完笑着腻在长孙皇后的小兕子说道: “小兕子,和父皇一起请皇爷爷好不好?” “好,不过我要骑马!”小兕子欢快的跑到李世民脚边,仰着头对李世民说道。 “哈哈,没问题!” 李世民笑着把小兕子举到自己脖子上,大步往外走去。 “长乐,等你皇爷爷他们过来还有些时间呢,你带小宁出去走走!”李世民走后,长孙皇后便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是!”李丽质红着脸点点头。 立政殿后面就是神龙殿,两殿之间有一个私密的小花园,和李丽质并肩走在花园之中,偏头看去,李丽质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散,头也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在想什么?”王宁问道。 “没想什么……”李丽质轻轻摇摇头。 王宁也没有多问,伸手拉住李丽质的手,李丽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挣开,却被王宁紧紧握住,无奈的轻声说道: “这是在宫里呢!” “没事……”王宁捏了捏李丽质柔软的手掌,笑着说道。 李丽质也就任由他握着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前些天,有人给父皇上了奏折,说是青雀哥哥现在不适合继续住在宫里,父皇正和母皇商量,打算给青雀哥哥修建王府呢!” 王宁点点头,李承乾暂时还没有长歪,李世民虽然对李泰也非常宠爱,但也还没有生出把李泰拉出来和李承乾打擂台的心思,给李泰修建王府倒也算正常,毕竟李泰如今已经十四岁了。 发现李丽质有些欲言又止,王宁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笑着问道: “陛下和娘娘没有说要给你修建公主府?” 为公主修建公主府往往是在公主将要成婚之前,公主府以后就是公主成亲后住的地方,而驸马不是娶公主,而是尚公主的话同样要住到公主府去,除了孩子还是跟自己姓,和入赘没什么区别。 有离谱的,驸马要和公主同房,还要公主府的女官同意才行。 看着李丽质变得通红的脸,王宁没想到自己还真猜中了,笑着问道: “陛下和娘娘真说了啊?” “恩,母后说先给我把公主府修好!”李丽质轻声说道。 “在哪建?能不能建在崇义坊?”王宁笑着问道。 “你倒是想得美!母后说修在永兴坊!”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呵呵”王宁尴尬的笑笑。 看得出来,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公主府,李丽质的心情不错,连步子都迈得欢快不少,拉着王宁的手也不时晃晃。 逛了一圈才低声对王宁说道: “皇爷爷他们也该过来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立政殿门口时,大殿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长孙皇后、李承乾、李泰、李恪、高阳等人都在。 还有七八个王宁不认识的皇子公主和几个美貌妇人,王宁知道这都是李世民的小老婆,有的还是从弟弟哪里抢来的,王宁只是瞥了一眼就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丽质,小宁初次见各位妹妹,你给他介绍介绍!” 李丽质便红着脸一个个给王宁介绍: “这是杨妃娘娘,这是阴妃娘娘……” 王宁便乖乖的行礼: “见过杨妃娘娘!” “见过阴妃娘娘!” 都是出身世家,又在皇宫生活了这么些年,杨妃和阴妃等人无一不是人精,之前就听说王宁和李丽质的事情,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含笑着受了礼,又变着花样的夸了王宁一番。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草惊蛇 第246章 打草惊蛇 除了李世民的几个妃子,王宁还把一群皇子公主也认了个遍,都是相对受宠的李佑、李愔、城阳等皇子公主。 不一会儿,李渊和李世民也一前一后到了立政殿,李渊手里还牵着小兕子。 “见过父皇!” 长孙皇后福身行礼。 “见过太上皇!见过皇爷爷!” 她身后的一群人也纷纷行礼。 王宁也跟着向李渊行礼,短短一个多月不见,李渊仿佛又苍老了许多,看着一群孙子孙女,胖胖的脸上全是慈祥,笑着说道: “不必多礼,都起来!都起来!” 说完后目光转向王宁,说道: “朕大晚上的不想动弹,二郎说你带了什么烟花来,非得让朕也来看看,朕这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这烟花不好看,可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太上皇放心,要是您觉得不好看,臣甘愿受罚!”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如此朕就拭目以待了!” 李渊哈哈大笑。 眼看着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李世民就让人把烟花都搬到大殿前的空地上,王宁便让内侍找来火折子,自告奋勇去点烟花。 “咻!” 随着一声尖啸声响起,一团黑影在天空陡然炸开! “嘭!” 璀璨的烟花顿时在立政殿上空四散开来。 “嘭!” 烟花炸开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所有人都仰着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天空。 一箱放完后,王宁又跑去点了一箱。 见李承乾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笑着把火折子递过去,笑着说道: “这箱放完了,殿下去点?” “好!”李承乾跃跃欲试。 今日天气晴朗,夜空中没有云彩遮挡,烟花散发出的火光完全能够被整座长安城的人看见。 在第一朵烟花炸开的时候,就有百姓发现了异常,不少百姓还虔诚的跪地向着烟花叩拜。 而在第一箱烟花放完后,长安的大部分百姓已经走出了家门,仰着头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皇宫方向。 王宁呆了两马车的烟花,足足放了半个时辰才放完。 当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中消散,李渊才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揉了揉脖子,苦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朕一直听说这小子和人打赌从来没有输过,今日才知此言非虚,这烟花确实很好看!” “哈哈,父皇不知,前两年这小子在朝堂上动不动就以性命担保,儿臣都有些怕了,生怕这小子做不到!”李世民笑着说道。 “这小子的事老夫也听说了一些,确实是个好后生,天佑我大唐!”李渊感叹道。 “父皇说的是!”李世民点点头。 烟花放完,李渊没呆多久就带着人回去了,王宁便也出了皇宫。 回到崇义坊,已经差不多戌时,本以为颜如玉应该已经休息了,没想到才转过影壁,就遇到了颜如玉。 在她身后跟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名叫青竹,是她到三原书院给学生上课后,从长安家里跟着去服侍她的。 “师兄!” 颜如玉微微福身,轻声唤道。 “师妹还没歇息?”王宁笑着问道。 “小妹刚刚在房里看书,被青竹叫出来看烟花,这烟花比上次在王家庄子的好看!”颜如玉轻声说道。 “上次在庄子放的是赶制出来的,今天晚上放的这个改进了不少,自然要好看一些!”王宁解释道。 “师兄今日去户部了?情况如何?”颜如玉转身落后小半步跟着王宁往里走,轻声问道。 “还能如何?如今户部主事的侍郎、郎中都告了假,我又年轻,下面的人都在观望呢!”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看上去并不着急……”颜如玉轻声说道。 “这户部虽然重要,但离了户部几天,朝廷照样能运转,慢慢来!急不得!”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心里有数就好!”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前院客厅,颜如玉轻声说道: “明日小妹想回家看看母亲!” “师妹尽管去,我这几日怕是没有时间去看师娘,还请师妹代我向师娘问安,帮我带些药材去给师娘,要不我让瞿峰安排人送你回去?”王宁问道。 “如此也好,多谢师兄!”颜如玉点点头。 “应该的!”王宁笑笑。 “小妹就回去了,时间不早了,师兄也早些休息!”颜如玉起身低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把颜如玉送出客厅,回到西厢房后院门口,七娘迎面快步走过来,轻声说道: “夫君,外面的烟花刚刚放完,颜家娘子就客厅外面等着夫君了!” “师妹说是明日要回家一趟,十二呢?伱去跟她说,让她去准备些东西,让瞿管家安排人送师妹回去!”王宁轻声说道。 “十二姐姐去烧火给夫君泡茶了,一会儿就过来了,夫君是不是马上要娶颜家娘子过门了?”七娘点点头,低声问道。 “啊?没有啊,七娘你听谁说的!”王宁诧异的问道。 “夫人说的!”七娘说道。 “……” 王宁无言以对。 “夫君,我现在是四夫人,是不是颜家娘子进门,我就变成五夫人了?”七娘又问道。 “没有的事,你别听夫人瞎说!”王宁无语的说道。 “夫人才不会瞎说,而且十二姐姐也这么说!”七娘说道。 “行了,去打点热水来我泡泡脚!”王宁无语的摆摆手。 七娘这才撇撇嘴跑去打水。 王宁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些为难,刚刚穿越时,他还想着要娶十个老婆,真到这时候,他心里就犹豫了。 女子也是人,虽然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但多一个老婆,每个老婆心中就会多一份委屈,他又不没心没肺之人,当然会犹豫。 不一会儿,十二就端着茶过来,把茶水放在王宁手边,才轻声着对王宁说道: “我刚刚在厨房遇到了七娘,她还不懂事,夫君别怪她!” “放心,我没怪她!”王宁摇摇头。 “恩,夫君歇着吧,我去找瞿管家!” 十二离开后,七娘便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把水放在王宁面前,蹲下去就要去帮王宁脱靴子。 王宁伸手把她拉起来,笑着说道: “我自己来,又没怪你,献这殷勤做什么!” “呵呵,我给夫君捶捶肩!”七娘不好意思的笑笑,跑到王宁身后帮王宁捏肩膀。 王宁也由着她,七娘性子跳脱,心思也单纯,不让她献献殷勤,她反而不安心。 泡着脚,只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再加上七娘轻轻的捏着肩,不一会儿王宁就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二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时间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早起上朝,早些休息吧!” 王宁点点头,起身到了卧房。 和七娘手脚麻利的铺好床,十二才轻声说道: “夫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来叫夫君起床!” “一起睡!”王宁伸手拉过两个小丫头,笑着说道。 翌日一大早,王宁被十二叫起来,吃过早饭后去参加早朝。 到了承天门外,大门照例还是关着的,大门两边站满了官员,扫了一圈,看到程咬金和李道宗就走过去,拱手行礼: “程伯伯,王爷!” “你小子来的正好,老夫正和王爷说呢,昨天晚上处默回去说昨天晚上宫里放的那东西叫烟花,是你小子弄出来的吧?”程咬金问道。 “对,小侄不是前几天在家里放嘛,昨天才知道被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御史说成是真龙现世,可把小子吓的不轻!”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确实是吃饱了没事干!”程咬金笑着说道。 “你俩说话不能小点声?”李道宗指指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几个御史,无语的说道。 王宁这才发现这几个御史,顿时有些尴尬,还背后说人闲话和当面说人还是有区别的,倒是程咬金脸都不红一下,嗤笑道: “说他们又怎么了?本来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几个御史敢怒不敢言。 等了一会儿,大门就打开了,群臣鱼贯而入,到了大殿,王宁照样自觉的站到武将的行列里。 不一会儿李世民来到大殿,朝会便正式开始。 王宁还是没有什么参与感,他这个户部左侍郎连正式任命都还没有,就靠着柱子听一群大佬商议政事。 正事说完,就到了御史弹劾的时间,只是王宁等了又等,也没等到御史弹劾什么真龙现世,未免有些扫兴。 朝会不到巳时就结束了,和程咬金一起从太极殿出来,到了承天门,程咬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小子年纪轻轻就是户部侍郎了,可要好生做事!晚上来家里吃饭!” 到了户部值房,沈二和许岩已经等在值房门口,见王宁过来,连忙躬身行礼,道: “见过侍郎!” 王宁点点头,随口问道: “户部今日没人告假吧?” “没有”沈二回道。 王宁点点头,进了值房,朝会站了一个多时辰,往太师椅上一坐,浑身舒坦! 沈二端着热茶放在王宁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继续拿起文书翻了两页,端起茶才喝了一口,就听见敲门的声音!抬头见敲门的是崔庆,就笑着说道: “是崔主事啊,进来!”。 “侍郎,这是下官整理的户部人员名单,请您过目!”崔庆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札子,双手递给王宁。 “坐!沈二,给崔主事泡茶!”王宁接过札子,对着门外喊道。 等沈二给崔庆端来热茶,王宁笑着说道: “这茶汤我实在喝不习惯,倒是喜欢喝这清茶,崔主事尝尝,我先看看!” 说完便打开折子看了起来,找到了度支郎中,原来是叫王仪,便笑着对崔庆说道: “这王仪今日没来?” “没来!”崔庆点点头。 “想来这王仪身子还不见好,崔主事应该知道他是住哪吧,劳烦崔主事去一趟,把度支郎中值房的钥匙和王仪带到家中的公家东西都取回来吧!”王宁笑着说道。 “侍郎,这怕是不妥吧,毕竟王郎中只是告假!”崔庆犹豫了一下,为难的说道。 “崔主事可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职位?”王宁笑着问道。 “户部左侍郎!”崔庆不明所以,小心的回道。 “所以崔主事觉得郑侍郎和这王仪还能继续回来这户部任职?”王宁问道。 崔庆沉默不语。 王宁接着说道: “不怕明明白白告诉崔主事,我虽然只是暂代这户部左侍郎之职,但哪怕我离开了户部,这郑瑜也做不了这左侍郎了!陛下亲口说的! 所以崔主事尽管放心去,要是这王仪为难崔主事,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想来他也不想百骑司或者大理寺的人去找他吧?” “下官这就去!”崔庆这才点了点头。 崔庆从户部值房出来,到了度支司,找来一个心腹小吏,轻声在小吏耳边说了几句,小吏点点头便出了户部,朝着皇城外走去。 他自己也出了皇城,在朱雀大街一家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赶到了怀德坊。 熟门熟路的找到王仪家,一座三进的院子,伸手把大门拍的砰砰作响。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打开房门,笑着说道: “原来是崔主事,快请进!” “快带我去见王郎中!”崔庆急声说道。 “崔主事跟我来!”老翁连忙带着崔庆往里走。 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中庭的一处亭子,穿着青色袍服的王仪正在亭子里作画。 “王郎中,不好了!”崔庆上前急声说道。 “发生什么事?慢慢说!”王仪仍然不紧不慢的拿着笔在纸上涂画,漫不经心的问道。 “王郎中,刚刚新来的左侍郎让下官来您这里取您值房的钥匙还有一应度支司的东西!”崔庆急声说道。 “呵,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乳口小儿,他说让你来取你就来取?”王仪无语的问道。 “可是他说,要是您为难下官,下次来的可能就是百骑司或者大理寺的人了!”崔庆尴尬的说道。 王仪手一抖,差点没握住手中的笔,大理寺还好,百骑司却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存在,那可是皇帝的爪牙! 他出声太原王氏庶支,两年前好不容易找门路坐上了度支郎中的位置,家里也不缺钱粮,倒是没有明目张胆做中饱私囊之内的事。 只是坐在度支司郎中那样的紧要位置,即使不受贿,人情往来总不好拒绝吧,这两年奇珍异宝可是收了不少。 当下也顾不得作画了,皱眉问道: “郑侍郎可知道这件事?” “下官已经让人去禀报郑侍郎了!”崔庆回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把侍郎当官啊 第247章 不把侍郎当官啊 一个小小的度支司郎中掺和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极为危险,只是当时王家嫡支那边的族长亲自出面,王仪也只能答应。 虽然当时王家族长拍着胸脯告诉他一定没事,王仪的心还是一只高高的悬着,没想到终究出事了! 三原侯王宁的名字在世家可是真正的如雷贯耳,荥阳郑氏可是因为他而灰飞烟灭! 在亭子里踱了几圈,王仪的脸色不断变幻,终于还是做了决定,沉声对崔庆说道: “你带着钥匙和东西先回去,我去寻郑侍郎!” 把崔庆送走后,王仪就火急火燎的让老仆套上马车,去了升平坊郑家。 郑瑜并不是荥阳郑氏出身,而是太原郑氏。 太原郑氏的名望虽然不如荥阳郑氏,但在太原也算大族。 太原郑氏和王氏一样都是李渊起兵的铁杆支持者,李渊称帝后,家中不少弟子都进来了朝堂,郑瑜就是其中之一。 郑氏身为太原大族,又是跟着李渊起兵的从龙之臣,在定襄一带还被突厥占据的时候,郑家在商队每年就往返于草原与太原。 如今北方平定,定襄至阴山一带的草原部族别说劫掠商队,遇到大唐的商队都自发的派人保护,生怕大唐的商队出了什么事,惹得大唐边军不高兴,带着人去找他们麻烦。 有大唐边军驻扎的边镇,就是大唐商人最喜欢的地方。 太原城中如郑家这样的家族在当地不缺人脉,也不缺人手,就是正经做买卖也积累了巨量的财富,更别提还有见不得光的买卖。 作为郑氏嫡子,兄长就是郑家的族长,郑瑜并不缺钱,住的宅子也是足足五进的大宅子,家中仆役护卫上百。 年过五十的郑瑜相貌儒雅,身材欣长,颌下蓄着长须,家中妻妾十多房,子女更是多达二十余人。 到了如今的年纪,因为身体的原因,郑瑜对美色早已没了兴趣,钱财家里也不缺,只有权力才能让他着迷。 戴胄身体不好之事在朝堂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原本他这个左侍郎是最有可能再进一步的。 毕竟他郑家可是一直是李唐皇室的铁杆支持者,而且他在户部这么些年,从一小吏到主事、郎中,算得上兢兢业业。 要是能过了四品到三品的这个坎,他就有进入三省的机会,说不一定也能在有生之年混了参知政事的权利。 名留青史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般顺利。 御史在弹劾王宁的时候,只是裴、王、崔家在背后出了力,其他世家并没有插手,毕竟军方才灭了吐谷浑,正是气盛之时。 不成想李世民不按套路出牌,压根没有去查王宁的意思,反而对御史动起了刀子! 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裴、王、崔三家留! 大唐一等一的三大世家,这个时候要是怂了,附庸在他们家族周围的人离心离德是一定的,家族说不一定就要就此衰落。 五望七姓向来同气连枝,在裴、王、崔三家的暗中推动下,弹劾王宁的御史的人数不断增加。 到这个时候,王宁一个郡公的爵位反而不是重点了,他和李丽质的事情更不算什么,李世民的态度才是这三家看中的。 只是李世民的态度再一次出乎他们的预料,王宁升爵的事情虽然暂时被搁置,但明显李世民不是妥协,而是再一次亮出了刀子,直接拿他们在六部的人开刀。 这就是直接把他们的脸面丢在地上,还伸出脚去跺两脚! 既然撕破了脸,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在打听到房玄龄等人所选的名单后,这才有了这出告假的戏码。 就算如此,他们还觉得这样的筹码不够,于是身为户部左侍郎的郑瑜和王仪也一起告假。 郑瑜知道一旦这样做,即使李世民这次妥协,他青史留名的那点希望也就破灭了,但找到他的是裴家的家主,还给了一个他根本拒绝不了的条件。 王宁到户部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消息,他也不怕王宁真能理顺了户部,毫不客气的说道,自两年前户部侍郎被贬到丰州牧羊,他在户部就是一手遮天。 尚书戴胄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官也做到了顶,而且也不愿得罪世家大族,只要户部不出问题,他这个尚书的功劳自然就是最大的,因此对郑瑜平时的作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崔庆派到郑家的人把王宁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告诉了郑瑜,郑瑜也没当回事,别人怕大理寺和百骑司,他可不怕。 因为他在户部任职这么多年,本就是兢兢业业的,没有做过什么以权谋私的事情,而收点礼品到了他这个地位压根不算事。 告假后,日子反而轻松了许多,除了每天晚饭后要逗逗孙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书房作画,这是他的恩师教他用来静心的法子。 今日也如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就着凉碟小菜吃了些小米熬成的粥,就到了书房,继续完成昨天已经画了一半的寒梅图。 寒梅图还剩下一点点没有画完的时候,管家到了书房,低声说道: “老爷,有一人自称受户部主事差遣,在外求见!” 郑瑜点点头,手中的毛笔继续在纸上画着,管家便在边上安静的等着,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郑瑜才算是完成了这幅画,仔细打量了画作,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管家: “郑叔觉得如何?” “老爷的画技似乎又有精进!”管家笑着说道。 “哈哈,在户部操劳了几十年,画技都落下了,不及少年求学时了!”郑瑜笑着说道。 “老奴看着这画比少爷求学时画的多了几分神韵!”管家恭维道。 “你这老奴还算有几分眼光,行了,把人带到前院的客厅去,某把这画收拾一下就过去!”郑瑜吩咐道。 小吏从赶到郑家起,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见郑瑜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拜见郑侍郎!” “恩,老夫记得你,姓崔对吧?”郑瑜点点头,问道。 “小的正是崔宓”小吏躬身应是。 “崔庆派伱来所为何事?”郑瑜问道。 “回侍郎,崔主事让小的告诉郑侍郎,新来的王侍郎说了,陛下亲口说的,您和王郎中回不去户部了!”崔宓躬身说道。 “呵!口气倒是不小!你去告诉崔庆,让他见机行事!”郑瑜笑着说道。 “小的告退!” 崔宓走后,郑瑜想了想,便轻声对管家说道; “马上让人送帖子去给崔老太公,就说我下午过去拜见,有事相商!” “老奴这就去!” 管家答应一声,刚刚跨出门槛,门房就快步走过来,轻声说道: “管家,王仪王郎中在门外,要见老爷!” “把人带进来!” 管家还没说话,郑瑜已经开口吩咐道。 不一会儿,王仪就跟着门房到了客厅,躬身朝着郑瑜行礼: “见过郑侍郎!” “坐吧!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郑瑜问道。 “郑侍郎,刚刚崔庆到了下官家里,说是新来的王侍郎让他来取走度支司的钥匙还有一应公家东西! 下官原本是不想给的,只是崔庆说那王侍郎说了,下官要是不给,下次来的就是百骑司的人了!下官只能让崔庆把东西带走了”王仪急声说道。 “给就给了!你在户部值房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郑瑜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完才发现王仪脸色有些不对,诧异的问道: “真有?” “没有,只是郑侍郎,这崔庆还说,我这户部郎中的职怕是保不住了……”王仪尴尬的说道。 “一介乳口小儿说你的郎中之职保不住就保不住了?他还说老夫这侍郎之职还保不住了!放心吧,事情还没完呢!”郑瑜笑着说道。 “可是崔庆说这是陛下亲口说的……”王仪迟疑道。 “谁知道是不是陛下说的,陛下还说过绝不辜负有功之臣呢,晋州、绛州两家在太上皇起兵的时候又出钱又出粮!结果呢? 老夫下午要去拜见崔老太公,你要是愿意,可以跟着老夫一起去!”郑瑜安慰道。 “能当面拜见崔老太公,下官当然是求之不得!” 户部值房里,王宁把桌子上的卷宗和文书都看了一遍,总算对目前户部的事务有一些了解,放在案桌上都是需要侍郎签字用印的紧急事务,需要尽快处理。 这些东西各司郎中签字后才送过来的,理论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之前百骑司已经查过一次户部。 但王宁还是准备再放放,他来户部一天多,没有主动召见过任何一人,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主动来投! 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崔庆主动来见他,而以他的观察,这崔庆十之八九是和郑瑜他们一伙的! 而且让王宁有些苦笑不得的是,就算不改换门庭站在他这个新任侍郎这边,他这个侍郎到任,礼节性的来拜见他还是需要的吧? 结果还是没有! 这就是拿他这个侍郎太不当回事了! 机会已经给过他们,既然这些人不珍惜,也就别怪他不讲客气了,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收,找一本空白的折子打开,抄起笔就刷刷的写了起来。 花了一个多时辰,把折子写好,签上自己的大名,就出门去找戴胄。 “王侍郎来了,刚好,王侍郎还没在吃过咱们户部的饭食吧,与老夫一起去!”还没进门,就见戴胄从值房出来,笑着说道。 “如此下官就叨扰戴尚书了!”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不叨扰!”戴胄笑着说道。 李世民这个皇帝做得很成功,不仅仅是文治武功,还在一些细枝末节。 就算他自己身体力行,奉行节俭,在文武百官的伙食供应上还是很大方的,像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大佬,三天两头的就赐下饭食。 普通的官员也至少能有个三菜一汤,还有荤菜。 戴胄这样的一部尚书,自然是开小灶的,到了户部专用的伙房,就被迎进了一个干净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有仆役送上来饭菜。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分量都不少! “听说王侍郎家里的饭食连陛下都夸奖不已,这炒菜的法子也是从王侍郎家里传出来的,王侍郎快尝尝咱们部里厨子的手艺!”戴胄笑着招呼道。 “戴尚书谬赞了!谬赞了!请!”王宁笑着说道。 “请!” 两人开始吃饭,戴胄胃口不佳,吃了小半碗糜子饭便放下了碗,端着仆役送上来的热茶看着王宁大快朵颐。 还别说,能到这样的地方做厨子,确实有几分本事,这菜的味道不比皇宫的差。 “还是年轻好啊,老夫如王侍郎一般年纪的时候也能吃这么多,只是那时候天下大乱,家里经常断粮,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吃一顿饱饭,要不是族人接济,老夫怕是看不到如今的盛世景象!”等王宁放下筷子,戴胄才笑着说道。 “所以下官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下官自记事起就没饿着过,就是吃糠咽菜,父母也总能让我和兄长填饱肚子! 父亲常说,都是托了陛下的福,他和母亲才有地种,才能养活我和兄长,要我们珍惜如今的太平日子!”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令尊所言甚是”戴胄哈哈大笑,片刻后才问道: “王侍郎来寻老夫是有事?” “确实有事想请示戴尚书,这是下官写的折子,戴尚书请过目!”王宁从袖子里掏出折子递过去。 “老夫看看!” 戴胄接过折子,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才看了一半,就皱眉问道: “王侍郎想从工部、国子监调人到户部?” “对,可是有什么不妥?”王宁问道。 “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各部各司都有定员,王侍郎这突然抽调,是否要先知会各部尚书一声?”戴胄说道。 “戴尚书所言极是,下官这不是想着先给您看看,要是您同意的话,下官然后再去见诸位尚书!”王宁笑着说道。 “你做主便是,这样,你先去见诸位尚书,然后老夫再让人把这折子送到尚书省房相哪里去!”戴胄点点头。 “如此就劳烦戴尚书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气急攻心 第248章 气急攻心 和戴胄分别后,王宁回到值房喝了两杯茶,这才到了工部。 六部里面,吏部的权利最大,礼部最清贵,而工部的地位无疑是最低的。 地位低,办公的地点就无可避免的有些偏,王宁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工部的大门。 守在门口的小吏看着穿着绯色朝服的王宁不敢怠慢,连忙把王宁迎进了工部的大堂,这才跑去禀告。 不过片刻功夫,留着短须的工部尚书段伦从外面大步走进大堂,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侍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见过段尚书!”王宁连忙起身行礼。 “哈哈,不用多礼!这边请!”段伦笑着说道。 段伦亲自引着王宁往自己的值房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王侍郎这是第二次到工部来吧?” “对,第一次来还是来向段尚书借人,格物研究院里面的匠人,可都是从工部调去的,说起来段尚书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下官可是铭记于心!”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王侍郎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要说帮忙,王侍郎才是帮了老夫的大忙,工部说起来是六部之一,其实干的都是匠人的活! 王侍郎弄出来的水泥可是帮我们省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老夫和工部的同僚才是真要感谢王侍郎!”段伦笑着说道。 段伦这话倒也没错,格物研究院中,不管是水泥工坊、冶铁工坊还有造纸印刷工坊做的事,原本可都是工部应该做的事情。 而这些工坊在格物研究院里都只是很小的规模,先进的技术被研究出来后,最后大规模生产李世民可都是交给了户部。 别看工部的地位不高,但论起油水,工部肯定是最多的,而且都是正正当当的那种。 更别提王宁还接手了太安宫的建造,这些种种算起来,王宁无意中确实帮了工部的大忙,这也是王宁首先来找段伦的原因, 到了值房,段伦又让人去端来热茶,坐着寒暄了一会儿才笑着问道: “王侍郎初到户部任职,想来事务繁忙,却不知道王侍郎来寻老夫有何事?” “说起来有些惭愧,下官正在家呆得好好的,突然就被陛下叫到了长安来,还给下官塞了这么一个户部左侍郎的职位! 下官这一直在军伍里面混,这骤然到了户部,真是两眼一抹黑,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这才厚颜来找段尚书,看能不能调两个人到户部去!”王宁笑着说道。 “没问题,不过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只是调几个从吏,老夫倒是能做主,要是主事就得房相他们点头了!”段伦笑着说道。 王宁说的委婉,段伦却知道王宁是信不过之前户部侍郎等人留下的亲信。 而且从工部调去户部,愿意去的人肯定不少,两边都欠了他人情。 “这是自然!”王宁笑着点点头。 事情谈完,又约了改日去段府拜访,王宁才告辞离开。 出了户部,王宁先回家换了身普通的青色长袍,又去了国子监。 到国子监就是奔着专业人才来的,三年前,他还在国子监和一群小孩子一起上过学,对国子监倒是比较熟悉。 直接去了孔颖达的值房,却不想宋玉也在,王宁连忙躬身行礼: “学生见过冲远先生,见过离山先生!” “使不得!使不得!” 王宁执礼甚功的样子让孔颖达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扶起王宁,笑着说道: “快请坐!老夫怎么也不想到当初还在蒙学班上学的学生会成为大唐的侯爵,听说你如今被陛下任命为户部左侍郎?” “都是陛下厚爱!”王宁笑着说道。 “三原侯在算学一道让老夫和一众同僚都自愧不如,到户部倒也合适!”宋玉在一旁笑着说道。 “离山先生客气了!”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宁这才笑着说道: “学生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想麻烦冲远先生和离山先生!” 孔颖达与颜师古是好友,又与王宁有师生缘分,便笑着说道: “有事尽管说!” “学生想从国子监请几位算学博士到户部去!”王宁说道。 “这老夫恐怕不能现在就答复你,等老夫问问再说,如何?”孔颖达犹豫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 “要是先生们不愿意去也无妨,冲远先生不用为难!”王宁笑着说道。 “倒也不是为难,只是你也知道的,国子监里的算学先生们大都醉心于学问,老夫也不愿意为难他们!”孔颖达轻声说道。 “学生知道!”王宁点点头。 在国子监一直呆到晌午时分,王宁才回了家,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让程七送到独孤府交给独孤庆,就在西厢房的院子里休息,准备一会儿去程家。 不管是去工部找段伦也好,还是去国子监找孔颖达,调到户部的人最多也就是主事一级,而户部还有四司郎中呢。 只要四司的郎中都是自己的人,户部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在朝堂混,关系好的也就是程咬金他们这些军伍上的人,没有合适的人选,程咬金和独孤庆肯定有合适的人选。 虽然没有在朝堂混的经验,但既然李世民就这么把他丢到户部去,这点支持应该还是会给他的,做这些都不需要遮遮掩掩。 就像程咬金每次出征,不管领的是哪一卫府兵,骑兵统领肯定是安法孝! 想来做官也差不多,手底下总要有两个信任的心腹才行。 “夫君,您去卢国公府要不要带点什么去?”坐在王宁身边的十二拿着一个绷子在绣花,轻声问王宁。 “咱们不是从家里带了些腊肉嘛,娘亲手做的,带两条给程伯伯尝尝,省得他老是说我不懂礼数,每次都空着手去!”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把茶叶也装一些,前两天七娘家里送来不少!”十二轻声说道。 “行!” “夫君,管家说有个自称应国公的在外求见!”两人正说着话,七娘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急声对王宁说道。 “啊?我亲自去迎迎!”王宁吩咐一声,起身往外面走去。 到了前院,等到月亮门的瞿峰就迎了上来,轻声说道: “侯爷,应国公执意要在外等小的通传……” 王宁点点头,说道: “无妨,去把大门打开!” 大门在咯吱咯吱上被缓缓推开,便看到了带着管家还有两车礼物的武士彟,王宁上前两步,拱手说道: “武伯伯到府上直接进去便是了,如此这般倒是让小侄汗颜!” “老夫不请自来,贤侄不见怪就好!”武士彟笑着说道。 “武伯伯言重了,小侄高兴还来不及,快请进!”王宁笑着说道。 瞿峰带着武府的管家去交接武士彟带来的礼物,王宁引着武士彟到了客厅,让人上了茶点后才笑着说道: “武伯伯是何时到了长安?” “昨日晚些时候就到了,年纪大了,歇息了大半天才缓过来!”武士彟笑着说道。 “从荆州回长安一千多里路,一路舟车劳顿,武伯伯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唉,老夫的身体倒是无碍,这是这心里不踏实,老夫远在荆州,这才把大郎叫到京城管着家里的事,没成想这个孽子竟然做出此等恶事! 贤侄宽宏大量,不与他计较,老夫铭感五内!”武士彟诚恳的说道。 “伯父不怪小侄就好!”王宁苦笑着说道。 “老夫怎会怪伱,要不是你不与他计较,他如今哪里还能安生的呆在大牢里,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 老夫自问也尽心教导他,没想到他连最基本的好赖都分不清楚,唉!”武士彟一脸怅然的说道。 王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笑着说道: “如今他苦头也吃了,总是在大理寺大牢里关着也不好,伯父还是去见见陛下为好!” “也只能如此了!”武士彟感叹道。 他会长安就是收拾儿子的烂摊子来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向李世民求情把儿子从大理寺大牢中捞出来,而这么做的前提就是要王宁答应。 王宁要是不答应,他去求李世民也没用! 倒不是说王宁有本事替李世民做决定,而是他如今虽然是国公爵,但他是李渊的臣子,在李世民做秦王时他可没有站在李世民这边,如今能保住应国公的爵位已经是万幸。 而王宁虽然只是侯爵,但他为李世民做了多少事?为大唐立下了多少功劳? 自己的儿子却连这点都看不明白,因为一点钱财就生生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和王宁拉起来的交情! 何其之蠢! 更蠢的是自己的儿子还勾连御史去弹劾王宁和长乐公主的事情,王宁和长乐的事情会传到他耳朵里,长安那么多权贵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探子遍布大唐的百骑司连这点事都查不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那里来的胆子敢去插手皇家之事? 在王家坐了才半个时辰,武士彟便起身告辞,回到后院,杨氏便带着武顺和武照迎了上来,轻声问道: “老爷,三原侯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要是不想放过大郎,大郎怕是脑袋早就掉了! 我这就去求陛下,希望能看来我这张老脸上,饶过大郎这次!”武士彟无奈的说道。 “老爷也不要太担心,您为太上皇鞍前马后,为朝廷不辞辛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大郎在大牢里才没有吃苦头,想来陛下也只是给大郎长长记性,不会对大郎怎么样的!”杨氏轻声说道。 “希望如此吧!你去把我昨日带回来的东西全都装好,我这就去见陛下!”武士彟说道。 “妾身这就去!”杨氏答应一声,带着两个女儿去库房准备东西。 小半个时辰后,母女三人送着武士彟出门,直到武士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武顺才轻声对杨氏说道: “阿娘,阿耶心里就只是惦记着兄长!” “照儿,大郎毕竟是家中长子,老爷多偏爱他一些也在所难免!”杨氏轻声说道。 说完拉着武顺和武照的手拍了拍,过半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你阿耶身体不好,为娘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大郎虽然混账了一些,但女儿家一旦许了人家,娘家便是依靠。 你们姐妹以后能依靠的也只有大郎和二郎,为娘知道你们的心里委屈,还是想开些吧。 而且经过这次事,大郎吃了苦头,老爷也会教训他,他会改的!” 武顺乖巧的点点头,武照则是一言不发。 武士彟到了皇宫,内侍去禀报后,在偏殿处理政务的李世民便让人把武士彟领了进来。 “罪臣武士彟拜见陛下!”武士彟进了大殿,搂起袍子下摆就跪了下去! “武爱卿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来,亲手把武士彟扶起来,笑着说道: “朕知道爱卿的意思,只是你家大郎做的事爱卿又不知情,朕又怎么会怪到爱卿头上去!” “陛下隆恩,臣感激不尽,不过孽子犯下了大错,便是臣不教之过,还请陛下责罚!”武士彟躬身说道。 “爱卿为大唐鞠躬尽瘁,王宁那小子也说你帮过他大忙,请朕从轻发落你家大郎,朕这才把他关在大理寺,让他吃吃苦头。 关了这么多天,苦头也吃了,此事便算了,你去大理寺把他领回家去,好生管教!”李世民沉声说道。 “谢陛下隆恩!”武士彠躬身行礼,老泪纵横。 “哈哈,无需作此小女儿姿态,何林,让人去大理寺传朕口谕,让应国公把武元庆领回去管教!”李世民笑着说道。 跟着内侍到了大理寺,先是去见了窦琦,有李世民的口谕,窦琦也没有多话,让人去把武元庆从大牢里带出来。 浑身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武元庆见到武士彠的时候,暗淡的目光才有了些许灵动,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嘶哑着嗓子喊道: “阿耶!” 武士彠看着蓬头垢面的儿子,眼眶也有些红,拍拍儿子的肩膀,低声说道: “回去再说…” 出了朱雀门,看着府中的管家赶着马车过来,武元庆的心一酸,想着自己在狱中的种种,恨恨的对武士彠说道: “阿耶,孩儿一定要弄死王宁!” “元庆,此事休得再提,此事原也不怪三原侯…”武士彠叹道。 “阿耶,这不怪他?就因为一点点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一点脸面都不给孩儿,他就是觊觎武顺那个贱人的美色!”武元庆恨恨的说道。 “元庆,顺儿是你的妹妹!”武士彠板着脸呵斥道。 “某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要不是因为她,王宁会如此不折手段的对付我? 某非得占了她的身子不可,某倒要看看,到时候王宁还会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武元庆一脸狠色。 武元庆的话犹如炸雷般在武士彠的耳中炸响,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往脑门上涌。 最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第249章 武士彠醒来时,已是一天之后的黄昏时分。 意识渐渐恢复清醒,昏倒前耳边那句“某非得占了他的身子不可”一直在脑海中萦绕不断。 心中一阵阵的不安,嘶哑着嗓子问道: “武元庆呢?” “老爷,大夫说您气急攻心,怕是伤了心脉,务必要好好静养,万万不可再生气了!”一脸憔悴的杨氏轻声安慰道。 “某问你武元庆在哪!咳!”面如金纸的武士彠嘶声吼道。 “老爷,大郎…大郎一早就出去了,妾身也不知道在哪”杨氏为难的说道。 “让人把他叫回来!”武士彠吼道。 “老爷,妾身这就让人去叫!这就去!” 杨氏连忙起身出去找到管家,让他赶紧去把武元庆寻回来。 回到卧房,把武士彠从床榻上扶起来,轻声问道: “老爷,大夫说您气急攻心,可大郎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好好的您发什么火?” 武士彠这会总算是缓过一口气,脸色也好了不少,问道: “某问你,武元庆这畜生可是对顺儿照儿做了什么不堪之事?” “啊?不曾,老爷您是不是听了哪个下人胡说?”杨氏愣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下人?武元庆那个畜生亲口与老夫说的!夫人,某还没老呢,府中发生此令人不齿之事,尔等安敢于我面前隐瞒?”武士彠沉声喝道。 武士彠身居国公十多年,虽病于床榻,虎威犹在,如此声色俱厉让素来软弱的杨氏不由得脸色一白,连声说道: “没有,老爷,真没有啊,大郎只是喝多了酒,这才行为有些失当! 不过当时就被照儿拉开了,没发生什么事,您消消气…” “……” 武士彠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吓得杨氏连忙抚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半晌之后方才缓过来,说道: “把事情详细给某说一遍,不许有半点隐瞒!” 杨氏无奈,只得把事情给他详细说了一遍。 听到确实还没酿成大祸,武士彠的心才算是彻底缓了过来,沉声吩咐道: “让管家吩咐下去,这件事要是从谁口中泄露出去,某让他全家下地狱!” “老爷,妾身之前已经吩咐过了,这就让管家再去嘱咐一次,您放心,没人敢乱说的!”杨氏轻声说道。 武士彠点点头,靠坐在床榻上阴沉着脸,杨氏在旁边小心伺候着。 过了一个多时辰,管家才快步从外面进来,脸色为难的说道: “老爷,夫人,大郎不肯回来,老奴不敢劝…” “这畜生在何处?”武士彠问道。 “在,在…”管家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说。 “某问你这畜生在何处!”武士彠呵斥道。 “在,在平康坊!”管家低声说道。 武士彠闻言,脸色顿时由白变红,又变成青色,胸膛起伏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杨氏吓得连声说道。 好半饷,武士彟的胸膛才平复下来,对管家吩咐道: “去把陈羽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来到卧房,躬身说道: “老爷!” “陈羽,带几个人去平康坊把武元庆带回来!他要是不从,腿打断!”武士彟轻声吩咐道。 “诺!”陈羽答应一声,转身便往外走去。 “老爷,是不是有些不妥当?”杨氏担忧的说道,陈羽是武士彟的贴身护卫,对武士彟唯命是从,武元庆要是敢反抗,腿绝对会被打断。 武士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道: “扶某去祠堂!” 杨氏和丫鬟连忙把武士彟从床榻上扶起来。 把武士彟扶到了祠堂,杨氏挥挥手,管家就带着丫鬟退出了祠堂,把门关上后,祠堂里面就只剩下武士彟与杨氏。 长安的应国公府祠堂只供奉着武士彟一支的列祖列宗,武士彟在杨氏的搀扶下,微微颤颤的上了香,然后便定定的看着最下方的相里氏牌位,目光便慢慢变成了决然。 杨氏在一旁轻声劝道: “老爷,大郎只是一时糊涂,这如今已经吃了苦头,再说这家丑不可外扬……” “呵,家丑不可外扬,伱觉得陛下会不会知道此事?你觉得陛下会让这样的畜生袭了某这国公的爵?”武士彟满脸疲惫的问道。 “妾身第一时间就让下人不可传此事,想来陛下也不一定会知道吧?”杨氏轻声问道。 武士彟摇摇头,没有再说,杨氏这样的妇人永远不知道李世民有多恐怖,所以才会抱着侥幸的心理,他不会。 大半个时辰后,陈羽便带着两个人押着武元庆到了祠堂门口,武士彟看着浑身酒气的武元庆,吩咐道: “弄盆冷水来!” 不一会儿,亲卫端着冷水过来,武士彟吩咐道: “泼醒他!” 亲卫毫不犹豫的把一盆冷水朝着武元庆兜头泼下! 武元庆被泼得一个激灵醒来,尖声骂道: “彼其娘之!谁泼的,某弄死你!” “你要弄死某?”武士彟寒声问道。 武元庆睁眼,这才看到了面前被杨氏搀扶着的武士彟,见武士彟脸上犹如寒冰一样,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恐惧,双膝不由自主的一软便跪倒在武士彟面前,期期艾艾的说道: “阿耶,孩儿喝多了!喝多了!” 武士彟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沉默了片刻,才轻声感叹道: “想我武士彟一生经历过无数次艰难险阻,以一介行商的身份,殚精竭力,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却不想到头来才发现,某的精力都放在名利之上,你娘亲过世得早,某也疏于对你的管教,这才把你养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是某的错!” “阿耶,孩儿真的知错了,知错了!”武元庆这才真正感到害怕,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明日一早,你就会并州守祖宅去吧,从今往后,不得离开并州半步!”武士彟轻声说道。 武士彟话语虽轻,却如一道惊雷到武元庆耳边炸响,回并州守祖宅意味着什么他再明白不过,现在守着祖宅的便是他的堂叔,不仅腿脚不灵便,半张脸还被烧伤! 到长安的这半年,他已经习惯别人面色恭敬的称呼他为小国公而不是武家大郎,回了并州,别人对他的称呼将再次变为武家大郎,脸上也不会再带着恭敬,而是鄙夷,就像他当初看他的堂叔一样。 所有的荣华富贵将离他而去,想到这些,武元庆眼中的泪如决堤一样,哀声喊道: “阿耶,孩儿真的知道错了,阿娘过世前可是拉着阿耶的手请阿耶善待孩儿的,阿耶,你就饶孩子这次,孩儿一定改,阿耶!孩儿一定改!” 在武元庆提到相里氏的时候,武士彟的心思有些动摇,早年他经商的时候,和相里氏相濡以沫,相里氏不止为他生了几个孩子,更是把家里管理得井井有条,让他无后顾之忧。 李世民称帝后,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爵封国公,官至工部尚书,妻子也被封了二品的诰命。 只是他当时忙着公事,连儿子病重夭折都无暇回家,在相里氏病重之时也很少回去,不到两年,相里氏就因病离逝。 相里氏病逝后,李渊便赐婚杨氏于他,只是每每深夜梦想之时,相里氏的身影无数次在脑海中浮现。 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惊觉,自己亏欠相里氏实在太多! 脑海中常常想起相里氏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善待两个儿子,不免就对两个儿子娇惯了一些,却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见武士彟沉默不语,武元庆的哀嚎声又大了不少,连声说道: “阿耶,孩儿真的知错了,孩儿去向王宁赔罪,孩儿给王宁磕头认错,阿耶,您饶了孩儿这次,阿耶,阿娘在天之灵,要是看到孩儿回并州去守祖宅,阿娘的心不安啊……” 武士彟目光中的决然渐渐变成了无奈,语气萧索的吩咐道: “让他在这里跪十日!陈羽,你让人守着!” 出了祠堂,别杨氏扶到卧房,服侍着喝了些稀饭,又服了药,武士彟靠坐在床榻上思考了许久,这才轻声对杨氏说道: “某记得顺儿今年十二了吧?” “虚岁十二了!”杨氏轻声回道。 “应山公几次与某提起,想让某把顺儿许给他家大郎,依某看,倒也门当户对,夫人觉得呢?”武士彟轻声问道。 “应山公之子可是唤作贺兰越石的?”杨氏轻声问道。 “好像是,夫人是如何得知的?”武士彟疑声问道。 “老爷,顺儿和照儿与三原侯夫人独孤氏有交情,此前妾身让她们姐妹去找三原侯夫人求情,才知道此前大郎唆使御史弹劾三原侯,还找了贺兰越石帮忙! 大郎被陛下关进了大理寺的时候,贺兰越石也被关了进去,不过只关了几天便放出去了!”杨氏迟疑着说道。 武士彟沉默了片刻,便轻声说道: “应山公与某几十年的交情,这许些小事倒也无碍,再说贺兰越石能如此帮这个畜生,想来也是个重情的,此事就这么定了吧,这两日某让人去请应山公回长安,尽快把此事办了!” “老爷做主便是!”杨氏只能无奈的答应。 王宁是在朝会的时候听说武士彟染病的事情的,他还让瞿平在家等着,要是武家来人,就让瞿平派人带着武家的人去三原侯请孙思邈来一趟长安。 只是一直没等到武家来人,人家不登门,他也不至于上赶着去帮忙,而是每日在户部值房里当值。 在他去了工部和国子监后,戴胄便把他的请调文书送到了尚书省。 房玄龄看过他请调文书后,直接让人把文书送到了李世民的御案上,李世民看后都没考虑就用朱笔在上面写了个准字。 就像王宁想的那样,李世民这个皇帝的性格就是如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还会给予最大的支持。 王宁只要能理顺户部,别说才从工部和国子监些人,就是从六部之外调人他也会支持! 而这件事情也很快在朝堂上传开,而后工部尚书在工部抽调人选的消息也很快传开,户部的一众主事吏员这才着了急,纷纷找自己身后的人商议对策。 王宁倒是不急,去了程家和程咬金谈了大半晚,便一直窝在户部看文书和账册,熟悉户部的事务。 傍晚下了职,才从朱雀门出来,刚要招呼程七,就见程七边上站着独孤府的管家。 还没等王宁开口想问,独孤府的管家已经快步上前,躬身说道: “拜见姑爷,老爷让老奴来请姑爷过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走吧!”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到了独孤府,跟着管家到了前院客厅,就见独孤庆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见过岳父!” “进去说!” 独孤庆拍拍他的肩膀,说完又对管家吩咐道: “让人守着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见独孤庆如此郑重,王宁的心里也有些发毛,还以为是独孤家的人犯了什么诛九族的大事,进门后就轻声对独孤庆说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岳父如此郑重其事?” “小宁你先看看这个!”独孤庆从桌子拿起一本厚厚的册子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册子,默默的打开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一头雾水的抬起头,苦笑着说道: “岳父,我看这账目还算清楚,其中应该没什么猫腻才是……” “你再仔细看看,要不是家中的管事提醒,老夫也没看出什么猫腻!”独孤庆语气莫名的说道。 王宁只得又低头看了起来,看的时候也仔细了不少。 足足看了四五页,这才看出些许不对,粗略的继续翻了十多页,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疑声问道: “这账册中结算除了少数以金银记,其中大部分是以绢帛记,还有就是以物易物,岳父,只是京畿道如此,还是其他州县也如此?” “不止京畿道,关中诸道、江南诸道亦是如此!”独孤庆沉声说道。 “岳父,我这就去见卢国公,您尽快让人把账册抄一份送到我家里来!”王宁脸色凝重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章 不见血的战争 第250章 不见血的战争 从独孤府出来,王宁带着程七直奔程家。 到了程家,程咬金正在中庭的花园里被宝贝闺女当马骑,刚满五岁的程家大娘子坐在程咬金肩膀上,看着王宁从外面进来,挥舞着小手大声喊道: “王宁兄长!” 王宁上前接过小丫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笑着说道: “有没有想我啊?” “想!”小丫头笑嘻嘻的说道。 “当年老夫想把闺女许给你,你小子死活不答应,现在后悔了?”程咬金笑着问道。 “伯父说笑了,您现在就已经在教小丫头打熬筋骨了,小侄可不想以后说了两句自己的夫人就被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就是这么想的,以后丫头的夫君要是敢欺负她,先揍一顿再说!”程咬金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才疑惑的问道: “你小子不是说今日不过来的,怎么突然又过来了?” “伯父,您先让人去把家里在长安的掌柜都叫回来,小侄有件事情要确认!”王宁脸色凝重的说道。 “老林!马上让人去把人都叫回来!”程咬金沉声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 说完这才对王宁说道: “去屋里说!” 到了花厅,肩上的小丫头被奶娘接走,王宁这才对程咬金说道: “刚刚小侄刚刚从户部出来就被岳父派来的人叫到了安兴坊,岳父拿了一本账册给小侄看,小侄发现账册上多以金银及绢帛结算,铜钱很少!” “这有什么不对吗?”程咬金疑惑的问道。 “程伯伯,这当然不对,这铜钱才是咱们大唐的主要货币,以往只有在大宗交易的时候才会用到金银,绢帛用得也不多,如今明显是有人在操纵铜钱!”王宁解释。 “额,老夫还是不明白,这铜钱有什么好操纵的?难不成这铜钱还真能生钱不成?”程咬金依然疑惑。 “……” 王宁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同程咬金解释,只得苦笑着对程咬金说道: “程伯伯,小侄这么跟您说吧,这要有人操纵了铜钱,还真能生钱!还能生不少!” “这怎么个生钱法子?”程咬金好奇的问道。 “小侄这一时半会跟您说不清楚,毕竟小侄对这法子也知道些皮毛,不过一会儿等家里的掌柜过来,要是小侄的猜测是真的话,程伯伯您就会知道这钱怎么生钱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程咬金点点头,轻声问道: “依伱之见,要是真有人操纵这铜钱,有这能力的除了朝堂也只有世家大族了,而陛下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就只有世家大族,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钱?” “当然不是为了钱,在这些世家的眼中,有许多东西比钱重要得多,依小侄看来,他们应该是想以铜钱为筹码逼陛下妥协呢!”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那老夫只能说他们还真是不了解陛下!”程咬金大笑着说道。 “小侄也是这么想的!”王宁笑着说道。 过了大半个时辰,十多个长安的掌柜全都急急忙忙的赶回了程府,然后一头雾水的被管家带到了花厅。 “叫你们回来的是王宁,不是老夫!”见这些管事都恭敬的等着自己吩咐,程咬金指着王宁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直接对这些掌柜说道: “诸位都是程伯伯家里的老人,今日在这个屋子里说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诺!” 十多个掌柜齐齐躬身应是。 “程三叔,如今的程家在长安生意最好的就是位于东市的酒铺,这近一个月里,酒铺的账上有多少钱?”王宁问道。 “大约有三万五千余贯!”被唤作程三的掌柜没怎么考虑就出声答道。 “全是铜钱?”王宁问道。 “侯爷,当然不全是铜钱,咱们在东市的铺子做的就不是零卖,都是几十车几十车往外卖的,大多数都是以金银付款,如今铺子里铜钱最多只有五千贯左右,其余的都是金银!”程三答道。 “之前几个月也是这样的比例?”王宁问道。 “之前的铜钱应该要多些,每个月大概有一万贯左右!”程三想了一下,轻声说道。 “西市的皮毛皮毛铺子,近一个月账上有多少钱?铜钱有多少?”王宁沉声问道。 “回侯爷,西市的皮毛铺子这个月的生意要差了一些,账上只有五千二百贯,其中有一千贯是铜钱!”一个掌柜站出来躬身说道。 “我记得西市的皮毛铺子都是散卖的吧?怎么只有这么点铜钱?”王宁疑惑的问道。 “侯爷,最近一个月,很多来买皮子的人都是拿着碎银子来的,找补了不少铜钱出去!”掌柜解释道。 “按多少比例?”王宁问道。 “月初的时候是一两银子换九百钱!最近都是换八百钱了!”掌柜回道。 “西市的肉干铺子呢?”王宁点点头,继续问道。 程咬金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王宁不断发问,脸上渐渐变得凝重,因为从王宁的问话里,他渐渐听出了一些味道来。 程王两家在长安合作的十多个铺子,近一个月都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变化,一个是铜钱的比例在减少,另外一个就是银子与铜钱的兑换比例在不断变化。 前一个月,一两银子还能换九百铜钱,这个月就只能换八百五了! 很明显,铜钱在“涨价!” 这要是上个月把金银换成铜钱,这个月再换成金银,一进一出,金银不就凭空多了一成半?这不比辛辛苦苦的做买卖赚钱多了? 这要是世家当真操纵了铜钱,可不就是用钱生钱嘛! 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王宁这才笑着对程咬金说道: “程伯伯信得过小侄的吧?” “当然信得过,有话尽管说!”程咬金点点头。 “既然这些人想赚钱,咱们也跟着赚一点补贴家用,程伯伯尽快把家里在各地的管事叫回来,让他们想办法,尽量在不惊动世家大族的情况下,把程家和小侄家里的金银全都换成铜钱! 另外,还请程伯伯请秦伯伯、段伯伯、刘伯伯、河间王、任城王他们过来一趟,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决定,他们要是信得过小侄,就让人把钱送来! 但是有一点,此事千万要保密,不能泄露一点点风声,不然怕是会功亏一篑!”王宁沉声说道。 “老夫省得,只是这背后要真是世家在操纵,咱们就这么看着,然后跟着捞一把?”程咬金沉声问道。 “哈哈,程伯伯也太小看小侄了,赚点钱不过是利息,说句程伯伯不爱听的话,即使秦伯伯、段伯伯、刘伯伯他们相信小侄,咱们几家加起来在钱财上怕是也不及世家十之一二! 咱们要赢世家,还得让陛下也参与进来才行!”王宁笑着说道。 “要是陛下也参与进来,河间王他们肯定会参一脚的!就这么定了,你去找陛下,老夫去找老段、老刘他们!”程咬金说道。 和程咬金一直聊到午夜时分才回到家,独孤庆已经让人把两家在长安合作商铺的账册都抄了一份送了过来。 王宁大致看了一遍,越发的肯定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在书房看到了很晚,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子时过后,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十二叫起来,用冷水洗了脸,这才强打着精神去参加朝会。 朝会过后,王宁便去偏殿求见。 被内侍带着进了偏殿,李世民正坐在御案后看折子,身边站着何林,不等王宁行礼,李世民就笑着问道: “你的折子朕不是同意了嘛?找朕还有什么事?” “陛下,臣这次来不是因为户部的事!”王宁拱手说道。 “恩?什么事?”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陛下,臣昨日下值后被寿安县公叫到了府上,寿安县公的意思是最近可能有人在操纵铜钱,臣不敢怠慢,然后臣又赶到了程伯伯府上,召集了程家的十多个掌柜。 随后臣又连夜看了寿安县公让人送过来的账册,愈发的觉得寿安县公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要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除了世家大族,臣还真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胆子,此事非同小可,臣这才见陛下!” 王宁躬身说道。 “何林,去请皇后过来!让皇后把曲鹰也带来!”李世民沉吟片刻,对何林吩咐道。 “诺!”何林躬身应过,快步朝着殿外走去。 等何林朝外走后,李世民这才轻声问道: “如你所说,也只有世家大族才有本事和胆量操纵铜钱,他们行此大不韪之举,显然不会仅仅是为了钱,只是朕一时想不到,除了钱,他们还能做什么?” “陛下,您一直坚持对百姓轻徭薄赋,经过这些年的修养生息,大唐的百姓不止能吃饱肚子,还能有余钱在新年的时候买匹新布,农忙时割斤肉! 百姓富足了,商业自然也会蓬勃发展,而这一切都离开铜钱,可据臣所知,朝廷每年新铸造的铜钱依然满足不了商业的远转,再加上运输不易,大宗买卖不得不使用金银! 要是真让这些世家掌握了大量的铜钱,最直接的便是大唐的商业有可能被他们把持,这样多来几次后,他们很可能能慢慢的掌握大唐的经济命脉。 陛下,依臣只见,这可能是他们对之前户部之事的报复!”王宁轻声说道。 李世民听得一脸迷糊,显然对王宁口中的经济命脉不是很理解,只是轻声问道: “可有解决的办法?” “当然有,不过臣需要陛下的支持!”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对王宁说道: “这些世家大族一次次与朕作对,你既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尽管去做!” 不一会儿,长孙皇后婷婷袅袅的进了大殿,福身说道: “臣妾见过陛下!” 跟在她身后的曲鹰也躬身行礼: “奴婢拜见陛下!” “皇后不用多礼,王宁这小子说是有人在暗中操纵铜钱,朕这才让何林请皇后过来!”李世民笑着说道。 “王宁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长孙皇后点点头,转头问王宁。 “回娘娘,臣家中和卢国公府还有寿安县公府合伙做了不少买卖,昨日寿安县公告诉臣商号里的铜钱比例减少了许多! 臣发现不止商号里的铜钱比例在减少,金银兑换铜钱的数量也在不断减少,这绝对是不正常的,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王宁躬身说道。 “曲鹰?”长孙皱眉看向曲鹰。 “回娘娘,确实如三原侯所说,这段时间商号里的铜钱确实一直在减少,而且银钱兑换铜钱的数量确实一直在减少,奴婢死罪!”曲鹰一脸苍白的跪倒在地。 “陛下,是臣妾的疏忽!”长孙皇后轻声朝着李世民福了福身。 “王宁这小子有解决此事的办法,此事就交给他吧!”李世民笑着对长孙皇后说道,说完问王宁: “你想朕怎么支持你?” “陛下,臣需要天和商号,臣还需要百骑司帮臣传递消息和保密此事!”王宁倒是不客气,躬身说道。 李世民打量了王宁许久,才笑着说道: “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既然如此,你就暂时任百骑司的副统领吧,天和商会也由你全权做主!曲鹰,你一切听王宁吩咐,去吧!” “臣告退!”王宁和曲鹰一起躬身告退。 “侯爷,小的要如何做!”出了偏殿,曲鹰便躬身问道。 “天和商号账上现在有多少钱?有多少铜钱?”王宁问道。 “大约有八十万贯左右!其中铜钱可能有十万贯左右!”曲鹰躬身说道。 “……” 王宁顿觉有些心疼,早知道天和商号如此赚钱,当初少给李世民办成份子多好,好一会才压下心疼的心思,沉声对曲鹰说道: “让商号的管事带着人到京畿道各州府,尽量悄无声息的把商号里所有的金银都换成铜钱!然后再等我的消息!” “奴婢这就去!”曲鹰答应一声,便快步离去。 王宁则径直去了户部,准备仔细看看户部的账,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户部的库房里金银比例也太多了些,如今看来,世家大族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愤怒的侯君集 第251章 愤怒的侯君集 坐在户部左侍郎的值房里,王宁一只手拿着户部度支司最近一个月的账册,一只手用笔在一张纸上记录着。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金部之前送来的账册。 “侍郎,兵部郎中在外求见!”沈二从值房外进来,躬身对王宁说道。 “恩?请他进来!”王宁愣了一下,随口吩咐道。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青袍的官员走进值房,朝着王宁躬身行礼,说道: “下官兵部郎中吴昂见过王侍郎!” “不用多礼,不知吴郎中来找本官所为何事?”王宁放下手中的账册和笔,疑惑的问道。 “下官奉韦侍郎之命前来问问,左右监门卫武器甲胄的修缮费用拨款文书兵部多日前就已经送到户部,不知何时能拨付?”吴昂恭声说道。 “还请吴郎中转告韦侍郎一声,本官初到户部,对户部的事务暂时还没有熟悉,等本官对户部事务熟悉后,马上就处理此事!”王宁笑着对吴昂说道。 “王侍郎,这件事已经拖了许多天了,您能不能给下官一个准确的时间,下官回去也有个交代……”吴昂一脸为难的说道。 “回去告诉韦侍郎,要交代的话完全可以直接问本官要,没必要为难你!”王宁笑着说道。 吴昂的脸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身子也变得直了些,沉声说道: “王侍郎,这不合规矩……” “吴郎中想教教本官规矩?”王宁的脸色一沉,轻声问道。 吴昂的脸色更加难看,只得无奈的说道: “下官不敢!” “本官还有事,就不送吴郎中了!”王宁挥挥手。 吴昂敷衍的行行礼,这才转身出了大门。 看着吴昂的身体消失在门口,王宁所有所思,户部地位虽然没有吏部高,毕竟吏部管着官帽子,可户部管着大唐的钱袋子,一个兵部郎中敢跑到户部左侍郎的值房里说不合规矩? 而且这个吴昂就算是世家的人,应该也没这么大胆子才是。 正想着兵部是谁又来试探,就听见敲门声,抬头见崔庆正抱着一摞册子站在门口。 “是崔主事啊,快请进!”王宁笑着说道。 “见过侍郎!”崔庆恭声说道。 “不用多礼,崔主事来找我可是有事?”王宁问道。 “确实有件事,河东道晋州、绛州两地今年的赋税已经运到了,这是详细账目,还请侍郎过目!”崔庆把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了王宁面前的案桌上。 “派人清点过了吗?”王宁问道。 “金部的人已经清点过了,与账目相符!”崔庆躬身说道。 “我晚些时候再看!崔主事快请坐,我正有事想找崔主事呢”王宁招呼崔庆坐下,笑着说道。 “不知道侍郎有何吩咐?”崔庆问道。 “刚刚户部的吴郎中来见我,说是兵部送来的拨款文书拖了很长时间,上次我不是让崔主事拿回去重新做嘛,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王宁问道。 “还有些没有做完,下官这就回去抓紧做”崔庆尴尬的说道。 “倒也不急,这兵部郎中还以为这里是兵部,一个小小的兵部郎中竟敢对户部的事指手画脚,别惯着他们,再拖些日子也无妨!”王宁笑着说道。 “下官明白了!”崔庆点点头。 王宁便拿起一本账册看了起来,不出所料,账目上除了粮食,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铜钱,大部分竟然是金银。 这可是赋税,缴纳的赋税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去哪里弄这么金银来缴税? 翻了半册,抬头才发现崔庆还坐在自己面前,意外的问道: “崔主事还有事?” “下官确实还有件事,也不知当问不当问!”崔庆迟疑着问道。 “有什么事尽管说!”王宁笑着说道。 “是这样的,按照惯例,去年各州府的赋税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都会送到,只是度支司人手不足,怕是忙不过来……”崔庆苦笑着说道。 “前两天我已经去找过戴尚书,送了调人的文书到三省,陛下也同意从工部和国子监调些人过来,正式的文书应该很快就到了!放心吧,耽搁不了正事!”王宁笑着说道。 “下官知道了!侍郎要是没什么吩咐,下官就先告退了!”崔庆躬身说道。 “没事了,你去忙吧!”王宁点点头。 从王宁的值房出来,崔庆脸上顿时阴沉下来,心里更是泛起惊涛骇浪,从工部传出来的消息竟然是真的,王宁竟然真的从工部和国子监调人到户部! 到了度支司值房,也顾不得避嫌了,叫来心腹吩咐了几句,心腹就快步出了户部。 而王宁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吃了沈二送来的午饭后,就去了百骑司。 百骑司对朝廷的文武百官来说一直比较神秘,有资格接触百骑司的高官不少,像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一众大佬更是经常和百骑司接触。 但除了政务上的接触,大家都下意识的和百骑司保持着距离,更不敢去探查和百骑司有关的事情。 王宁对百骑司也不怎么了解,虽然在军中的时候没少接触百骑司的探子,但到如今除了接触的几个探子,也只认识百骑司的大统领郭雄。 百骑司作为李世民在黑暗中的眼睛和爪牙,办公的地方自然不会像六部一样在大门外竖个牌子,王宁也不知道在哪,只能去找何林。 跟着何林派来的内侍,王宁这才在玄武门边上找到了百骑司的驻地,和火药局仅仅隔着两条巷子。 百骑司的驻地在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里,大门连牌匾都没有,只有一个须发花白,还瞎了一只眼的门房在守着。 内侍带着王宁来到大门口,上前在门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门房点点头便转身进了院子。 不一忽儿,穿着一身黑色常服的郭雄从里面大步走出来,隔着老远就大笑道: “三原侯可算是来了,某可是等了半天来了!” “见过大统领!大统领这么说,倒是让下官有些惶恐啊!”王宁对着郭雄拱拱手,笑着说道。 “唤某老郭就是,三原侯这声下官,某可当不起!”郭雄笑着说道。 郭雄虽然是百骑司大统领,但百骑司不是朝廷的衙门,而是李世民的私人武装,郭雄只能算是李世民的家臣,爵位也只是子爵,地位和王宁差了不少。 但偏偏李世民为了方便王宁调用百骑司的人手,让他做了副统领,郭雄这个大统领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 好在郭雄也知道以王宁的身份,断然不会成为李世民的家臣,这个副统领也不会做多长时间。 而且算起来,以王宁和李丽质的关系,算是李世民的女婿,郭雄的态度放得低些倒也正常。 花花轿子众人抬,王宁也就笑着说道: “都是为陛下办事,如今下官是百骑司副统领,本就是郭统领的下属,没什么当不起的!” “哈哈,三原侯说的是,都是为陛下做事,就不计较这些了,里面请!”郭雄笑着说道。 一边引着王宁往里面走,一边指着两边的院子对王宁介绍道: “这是密谍司,这是行动司,这是联络司……” 最后才来到一处宽敞的值房,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是某的值房,三原侯的值房某也让人收拾出来了,就在隔壁!咱们百骑司一共有五个副统领和十五个主事,副统领今天就只有熊林在,某已经让人去叫了,他统领着密谍司,某让他全力配合三原侯!” 不一会儿,百骑司副统领熊林就到了值房里,躬身行礼,说道: “下官熊林见过大统领,见过三原侯!不知道大统领和三原侯有何吩咐?” “三原侯尽管吩咐!”郭雄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沉声说道: “前段时间户部发生的事情相信两位比我更清楚,如今世家大族不甘心在此事上栽了跟头,又躲在暗处兴风作浪! 这些世家大族在州府势力盘根错节,这次我非得让世家脱层皮不可。 他们想通过操纵铜钱来达到目的,这些人的手段我倒是不惧,只是有些担心走漏了消息让他们有所警惕,所以才去求陛下,想调些百骑司的人手帮忙。 程家、独孤家的人开始秘密行动,天和商号的人手也马上要动手。 熊统领,这次世家大族在明处,咱们的人手在暗处,万万不能消息泄露出去!” “三原侯放心,下官保证一丝消息都不会泄露出去!”熊林躬身应道。 “还有一件事,刚刚我看了河东晋州、绛州送来的赋税账册,发现其中有些问题,你派人去盯紧五姓七望这些大族还有当地的官员,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线索!”王宁又接着说道。 “诺!” “这些世家大族最近肯定在大量囤积铜钱,派人去探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存放铜钱的地方!” “诺!” “还有……” 王宁在百骑司和郭雄、熊林商议事情的时候,兵部左侍郎韦叙正在自己的值房里发火,兵部郎中吴昂低眉顺眼的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不过是拿师门的东西换了个爵位,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户部不拨钱,老夫拿什么去给左右监门卫的将士修缮武器甲胄? 到时候数万将士闹将起来,他一个侯爵背得起这责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走,跟本官去见侯尚书!”韦叙黑着脸骂了一通,便带着吴昂去见侯君集。 侯君集出身名门,如今更是爵封国公,高居尚书之位,按理来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但此时心中却窝着一团火发不出去。 在李世民的授意下,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跟着李靖学习兵法,为此他连公务都耽搁了,全心全意的跟在李靖身边。 只是在李靖身边呆了快两个月,他发现李靖压根没有认真传授他兵法的意思,传授给他的都是一些皮毛。 就这些简单的排兵布阵,他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需要厚着脸皮、费尽心思拜师去学? 跑到李世民面前去告状,李世民倒是也把李靖叫去了皇宫一趟,结果他再次去向李靖讨教兵法时,李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以足疾犯了要养病为由,直接不教了! 李靖如今不参与朝政,军伍上的事情也是能不参与就参与,以他的地位,只要没有沾染权力的心思,李世民根本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于他! 侯君集更不可能对李靖怎么样,有气都出不了,只能窝在心里。 坐在值房里喝着茶,等着韦叙带着吴昂规规矩矩的行过礼后,才面无表情的问道: “见某所为何事?” “尚书,户部左侍郎三原侯欺人太甚,……”韦叙便躬身把事情和侯君集说了一遍,当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说王宁一点都不把兵部放在眼里云云。 侯君集听到王宁的名字,火气更是一阵阵的往外冒,在李靖府中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听李靖提起王宁,而且大都是夸奖。 夸王宁有奇思妙想,贞观弩、火药让大唐的将士如虎添翼。 夸王宁有勇有谋,在征讨突厥时年仅十六就献策轻松擒获颉利,在面对吐蕃和吐谷浑时更是比大多数朝臣都有远见。 李靖说的不经意,听在侯君集耳中就是拐弯抹角的说自己无能! 越听越气,侯君集突然一拍桌子,起身说道: “走,随某去看看!” 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到了户部左侍郎的值房,却没找到王宁,听沈二说王宁吃完饭就出去了,侯君集便毫不留情的大声呵斥道: “当值时不在值房,玩忽职守,他王宁还以为这户部左侍郎的位置是过家家呢? 他不是说要交代就让人来找他嘛,赶紧让人去把他找回来,某倒是要看看他怎么给某交代!” 侯君集的话音刚落,戴胄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 “侯尚书,这里是户部,不是兵部!老夫倒是不记得什么侯尚书变成了户部的尚书了,三原侯是户部左侍郎,做什么用不着和侯尚书交代吧?” 侯君集转身盯着戴胄,脸如寒冷,沉声问道: “戴尚书这是何意?” “老夫还想问问侯尚书是何意呢!”戴胄耷拉着眼皮子,嘲讽道。 “哼!” 侯君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是对上戴胄也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头生反骨 第252章 头生反骨 王宁在百骑司一直呆到了傍晚。 郭雄和熊林开始还只是因为李世民的命令才全力配合王宁,结果越听王宁的安排就越是对王宁惊为天人。 其实王宁也不懂多少买卖上的事情,但谁让世家选什么不好,非要选在铜钱上动手呢,他要是不从世家身上扒下一层皮,都对不起自己上辈子学了两年无比枯燥的经济学非专业课程。 不管专业不专业,他懂的这点东西对付世家大族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千多年后,资讯发达,信息传输更是快捷无比,栽在股票上的人仍然不计其数,就像韭菜一样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大多数原因,终究还是因为信息的不对称。 坐庄的要么就是规则的制定者,要么就是和他们就是一伙的,这样的情况下,除非真的眼光独到或者运气使然,不然怎么可能赢? 偏偏有不少人自觉眼光独到,不撞南墙不回头,如今在王宁看来,世家大族就是这样的人。 如今他和李世民是一伙的,李世民不止是玩家,还是庄家,甚至还是制定规则而且能随时更改规则的人。 怎么可能让世家大族赢? 甚至王宁都觉得要是自己不插手的话,世家大族最后也许会真的能够掌控大唐的经济命脉,到时候再和李世民谈条件。 以王宁对李世民的了解,李世民应该不会和世家大族谈,反而会掀桌子不玩,毕竟手中握着刀子,傻子才谈! 要是王宁是皇帝,他肯定会这么做。 当然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一旦那么做,世家估计要被杀得人头滚滚,大唐说不一定就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混乱,这不是李世民想要的结果,也不是王宁想要的。 如今王宁要做的就是给世家长长记性。 既然李世民让他做了百骑司的副统领,就是让他能完全借用百骑司的力量,这可不能浪费了。 百骑司的用处不仅仅是在监察和探查方面,还在于能快速传递消息,在如今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除了用人送,也只有信鸽一种。 而这两样,百骑司绝对是专业的。 从百骑司出来,夕阳的余晖刚好散尽,回到家时,长安更是已经被夜幕笼罩,刚刚走到西厢门口,就看到十二迎面走来,笑着问道: “十二你这是去哪?” “妾身看这么晚了夫君还没回来,想着到前院看看!”十二轻声说道。 “今天事情多了些!”王宁伸手拉着十二的小手,轻声说道。 如今几乎每晚王宁都拉着两个小丫头一起睡,虽然没有圆房,但王宁又不是什么圣人,动手动脚却是难免,私下里牵牵手,抱一抱,十二也不再动不动就脸红耳赤的,轻声说道: “夫君忙了一天,饿了吧,七娘在厨房里忙着呢,夫君先歇歇,我去看看!” 在十二和七娘的服侍下吃了晚饭,眼看天色还早,便和十二、七娘坐在后院的花园里赏月、聊天。 两个小丫头手脚麻利的在花园中间的亭子里生起小火炉,烧水煮茶。 王宁躺在摇椅上,看着半挂在天空中的月亮,都说见月思乡,他这时想起的却是王家庄子的王铁柱、杨氏还有独孤曼玉、公输三娘。 来到大唐才三年多一点的时间,关于家人的记忆似乎早已慢慢的模糊,只是偶尔才会想起。 “夫君在想什么?”十二在一旁轻声问道。 “在想父母,想夫人、三娘子她们……”王宁轻声说道。 “我也想阿耶阿娘了,夫君,再过两个月我能不能回家去看看?”七娘问道。 “想回去明天就可以回去啊,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月?”王宁问道, “阿娘说不能经常回去,会被人说闲话的!”七娘尴尬的说道。 “管这个干什么,嘴长在人家身上,想回去就回去,跟瞿峰说一声,让他安排人送你回去!”王宁笑着说道。 “还是过两个月再回去,到那时嫂子也该怀了,我给嫂子送些药材回去!”七娘笑着说道。 “随你!”王宁点点头。 “十二姐姐,伱想不想家?”七娘在一旁轻声问道。 十二轻轻摇摇头,说道: “自从爹爹去世,他们把我卖给了夫君,这里就是我的家!”。 “对,我就是十二姐姐的亲妹妹!”七娘笑着说道。 三人正说着话,一个小丫鬟快步从外面走进来,福身说道: “侯爷,颜家娘子回来了,让奴婢来问问侯爷可有空!” “在哪?”王宁问道。 “在前院客厅呢!”丫鬟恭声说道。 “我去一趟!”王宁从躺椅上爬起来,有些尴尬的对十二和七娘说道。 “夫君快去吧,别让颜家娘子等着……”十二起身替王宁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角,轻声说道。 到了前院客厅,就见穿着一身淡黄色襦裙的颜如玉正端坐在椅子上,她的丫鬟青竹站在她身边。 “师妹回来了,师娘她老人家怎么样?”王宁走进客厅,笑着问道。 “师兄!” 颜如玉站起来福了福身,坐下后才轻声说道: “母亲一切安康,劳师兄挂心了!” “应该的,师妹怎么也没在家里多呆几天?”王宁走到颜如玉边上坐下,笑着问道。 “小妹回长安本就是来给师兄帮帮忙,母亲有嫂子照顾,小妹就回来了!”颜如玉轻声回道。 “前几天我给陛下上了一道请求从工部、国子监调人到户部的折子,陛下已经同意了,有国子监的几位算学先生,户部的人手便不是问题了,师妹多在家陪陪师娘也无妨!”王宁笑着说道。 “原来师兄早有打算,只是小妹听说最近不少人因病告假,您这样直接从工部和国子监调人,他们会不会再继续称病?”颜如玉轻声问道。 一听这话就知道颜如玉的心思还是太过单纯,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世家大族何至于偷偷摸摸的搞这么一出? 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额,师妹多虑了,陛下之前已经说过,只要敢借着生病告假的,一律永不再录用,这朝堂之上固然有不少官员出身世家大族,但他们不可能完全一条心! 说句不好听的话,朝堂的上的不少官员可是经过大半辈子的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会因为世家大族一句话就放弃?他们舍不得的! 再加上这段时间,太子殿下亲自去拜访了不少士林大儒,虽然这些大儒可能为官的经验差些,但士林中有才能的人不少! 即使世家真有本事再让一些官员告假,这朝堂也乱不了!” “是小妹想得简单了…”颜如玉有些尴尬的说道。 “哈哈,师妹不在朝堂,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不过最近这些人还不死心,又在暗地里弄些阴狠手段,师妹既然回来了,不如帮我做件事,如何?”王宁笑着问道。 “师兄尽管吩咐!”颜如玉轻声说道。 “我也是得寿安县公提醒才发现和独孤府合作的商号账面上,铜钱比例比之前减少了很多,而且铜钱与银钱兑换的比例也较之前少了许多! 不仅商号之间,连河东晋州、绛州送到长安的赋税里,铜钱的比例都极少,这显然是世家在背后捣乱! 如今我已经让人开始动手了,还向陛下请旨借用了百骑司,准备和世家大族过过招,只是如今他们在明,我在暗,暂时还不宜让他们察觉了! 百骑司和宫里的天和商号是动手的主力,我要亲自盯着,家里我想让师妹帮我看着!”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这小妹怕是力有不逮,师兄所说这些大族在背后捣乱,可是他们要如何利用这铜钱捣乱,还请师兄解惑……”颜如玉尴尬的说道。 “额,师妹听说过钱荒吗?”王宁问道。 “听父亲说起过,说是咱们大唐缺铜,不少人又喜欢把钱藏家里,每年铸造的开元通宝总是不够用,为此陛下还命工部和将作监派人前往各地寻找铜矿!”颜如玉点点头。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而且随着大唐的国力越来越强,铸造的开元通宝样式精美,周边不少国家的商队每年都要从大唐运出不少铜钱去! 市面上流通的铜钱数量不足以支撑货物之间的买卖流传,便是钱荒!”王宁解释道。 “可是这和世家又有什么关系?”颜如玉疑惑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师妹想想,去年四月的时候铜钱与银钱的兑换比例是九百钱换一两银子,当时他们把手中的金银全部换成铜钱。 然后各种买卖中支出尽量用金银结算,收入的则是铜钱,这样一进一出,以他们的家底,完全有能力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明显的减少! 一旦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减少,铜钱兑换银钱的比例就会变成八百五十前换一两银子! 然后他们再把手中的大量金银换成铜钱,他们就能赚半成的利! 等到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多了,他们又把金银换成铜钱,这样多来几次,他们手中的钱财便会越来越多! 而当他们手中的铜钱足够多的时候,市面上的铜钱就会严重不足,师妹想想,要是咱们手中没有铜钱,要去买点米面,买点油盐,咱们用什么去买? 师妹想想,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原本要二十文一斤的面,他们用十文甚至五文就能买到,他们手中的钱财足以动摇大唐的根基!”王宁沉声说道。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师兄打算如何做?”颜如玉看向王宁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着些崇拜,轻声问道。 “其实做起来很简单,现在只要跟着他们做就是了,他们收铜钱,咱们就跟着收铜钱,他们放,咱们也跟着放!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他们肯定会露出獠牙,到时候再给他们来一下一狠的! 你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十二这两年跟着我也学了一些,到时候我让她帮你,你只需要在家里把各处商号每日的数据统计出来,有这些数据,我才能判断出他们想干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小妹倒是可以勉力一试!”颜如玉轻声说道。 “如此就劳烦师妹了!”王宁说道。 “师兄不必客气!”颜如玉抬起头看着王宁,轻声说道。 好看的眼睛再配上金丝眼镜,让王宁的目光一时有些恍惚,直到颜如玉红着脸低下头,王宁才有些脸红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说道: “师妹说的是!” 和王宁在客厅了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颜如玉才带着青竹回了自己住的院子,王宁有独自在客厅坐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回了后院。 第二日照例一大早迷迷糊糊的就被十二叫起来,吃了饭后去皇宫参加朝会,到了朱雀门外,门还是没开,环视一圈,没看到熟人,便找一个地方靠着打盹。 才眯着眼不大一会儿,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拍了一下,耳边传来刘弘基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小子还有心思瞌睡?” “刘伯伯您轻点,小侄怎么就没心思瞌睡了?”王宁揉揉肩膀,苦笑着对刘弘基说道。 “老夫可是听说昨日下午老侯跑到户部当真户部的一众官吏骂了你一顿!”刘弘基笑着说道。 王宁愣了一下,刘弘基口中的老侯除了侯君集不可能是别人,疑惑的问道: “小侄昨日下午都没在户部,再说小侄和潞国公又没什么过节,潞国公去户部骂小侄作甚?” “这老夫就不知道了!”刘弘基摇摇头。 “要说真有什么事,小侄倒是想起一件,小侄昨日一早倒是和兵部郎中弄得有些不愉快,不过小侄听说潞国公不是去跟着卫国公学习兵法,已经多日不管兵部的事务了嘛”王宁若有所思的说道。 “呵呵,说起这个,你小子还不知道吧?听说卫国公压根就不想教老侯,老侯跟着卫国公两个月,连六军镜的影子都没见着! 老侯气不过去找陛下告状,陛下还把卫国公召进宫里问话!你猜卫国公跟陛下说了什么?”刘弘基低声问王宁。 “小字哪里猜得到,刘伯伯别卖关子,快说说!”王宁无语的说道。 “听说卫国公和陛下说,老侯这个人头生反骨!哈哈,也不知道老侯听到这话作何感想!”刘弘基低声笑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家底丰厚的大唐勋贵 第253章 家底丰厚的大唐勋贵 看着满脸幸灾乐祸的刘弘基,王宁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靖要真是这么和李世民说的,那他看人还真是准,毕竟如果历史没有被自己改变的话,侯君集最后还真是造反了! “好了,老夫也知道这话有些可笑,老侯自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就跟着陛下,怎么可能会造反,也不知道谁居心叵测,传出这样的谣言! 放心,有老夫和老程他们在,断不会让老侯为难你!”刘弘基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如此小侄就多谢刘伯伯了!”王宁笑着点点头。 “对了,听老程说,你那里有个赚钱的买卖,还约老夫和老段他们今晚去他府中详谈,真的假的?”刘弘基轻声问道。 “自然是真的!”王宁笑着点点头。 “有你小子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家里库房里的钱都发霉了,老夫这就让人给贤侄送过去!”刘弘基低声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程咬金也到了大门口,见两人凑在一起,走过去笑着问道: “老刘伱和小宁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你不是和老夫说小宁有个赚钱的法子嘛,老夫问问小宁!”刘弘基笑着说道。 “老夫还会骗你不成!”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行军打战老夫倒是愿意相信你,买卖上的事情却是不行,老夫可是记得之前你家的酒铺卖那个西域的葡萄酒可是净赔本了!”刘弘基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这老匹夫还有脸说,每次去酒铺里拿酒都不付钱,老夫不赔钱才怪了!”程咬金一脸黑线的说道。 “你这话说得老夫就不爱听了,有好酒不给老夫送一点,老夫拿你两桶酒你还好意思收钱?”刘弘基无语的说道。 “……” 见刘弘基和字自己一般无耻,程咬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王宁则站在一旁看两人互相埋汰对方,大唐的商业不算发达,他们都是国公,家里的几千亩地才是根本,买卖只是顺带这做,亏点就亏了。 不过程家之前的酒铺生意确实不好,现在可不是一千多年后,红酒什么的没人喜欢喝,就是大唐的女子也更喜欢果酒,程家的葡萄酒买卖生意能好才是有鬼了! 程咬金拍拍王宁的肩膀,轻声说道: “下值直接去家里,老夫今天生辰,可是帮你请了不少人过来!” “程伯伯你生辰不是八月吗?”王宁诧异的问道。 “记错了,今天才是!”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的脸抽了抽,无语的点点头。 门外聚着的人越来越多,大门也终于被缓缓打开,大门口等着的百官鱼贯而入。 王宁如今是户部的左侍郎,虽然朝会还是一样的无聊,王宁也不好再继续靠着柱子打瞌睡,认真的听着大佬们议事。 朝会结束后,刚刚走出太极殿,就见侯君集沉着脸站在前方,一看就是等着自己,王宁便上前两步,拱手说道: “见过侯尚书!” “王侍郎好大的官威啊,昨日兵部郎中不过多问了两句,就被王侍郎说成了不懂规矩,老夫忝为兵部尚书,倒是想问问王侍郎,户部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侯君集丝毫没有回礼的意思,只是不阴不阳的说道。 看着目中无人的侯君集,王宁收起手,笑着说道: “户部有什么规矩是户部的事情,下官用不着和侯尚书说吧?” 侯君集的脸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刚想说话,王宁身后就传来程咬金的声音: “小宁你在这老侯说什么呢?” 王宁转身看去,就见程咬金和刘弘基从后面走来,拱拱手,笑着说道: “程伯伯、刘伯伯,侯尚书在指点小侄呢!” “我说老侯啊,都是军中的袍泽,你好歹也算是长辈,和小宁一个晚辈计较什么?”刘弘基在一旁嘲讽道。 “老夫又不是因为私事与他计较!”侯君集冷哼道。 “就算是公务,老夫记得老侯你是兵部尚书吧,小宁是户部左侍郎,你兵部何时还能管到户部了? 再说你有事找老戴去啊,你找小宁做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这点规矩都不懂?”刘弘基毫不客气的说道。 “呵,原来是为这小子出头来了,不过老刘你可想好了,这可不是私事!”侯君集冷笑着说道。 “哈哈,老夫才不管这是公事还是私事呢,老侯你划下道便是,老夫接着!”刘弘基冷笑着说道。 “行了,老刘你少说两句! 老侯,别说某不给你面子,规矩你比老夫懂,小宁这户部侍郎是陛下封的,你兵部也管不到户部去,要是公事你大可在朝堂上弹劾他!”程咬金笑着说道。 看着程咬金和刘弘基一唱一和,侯君集再自大也不觉得自己能讨到便宜,冷哼道: “老夫自会到陛下面前分说!” 说完便拂袖而去。 “多谢刘伯伯、程伯伯为小侄解围!”王宁笑着对刘弘基和程咬金拱拱手。 “原本老夫还想让人送张帖子给老侯的,如今看来,这位和咱们可不是一路人,还是算了!”程咬金苦笑着说道。 “程伯伯说的是,依小侄的意思,有您和刘伯伯、段伯伯、秦伯伯,再加上任城王便足够了!”王宁笑着说道。 “河间王和老牛再过个十来天也该到长安了,把他俩也算上,特别是河间王,那可是真正的大财主!”程咬金笑着说道。 “那当然!也不用等河间王他们回来,牛伯伯府上就劳烦程伯伯派人去一趟,小侄也去见见河间王妃便成了!”王宁笑着说道。 “也成!你先去忙吧!老夫这就回去安排!”程咬金笑着说道。 和程咬金、刘弘基分开后,王宁便到了户部值房,还没进门,沈二就快步迎了上来,轻声说道: “侍郎,尚书请您过去一趟!” 到了戴胄的值房,还没行礼,戴胄就笑着说道: “王侍郎来了,这是门下省的吏员刚刚送来的,是工部和国子监调到户部的官员调令还有相关文书,下午这些人应该也过来了,老夫精力不济就不管了,你去看看!” 说着就把一沓文书递给了王宁。 “诺!”王宁接过文书,应道。 “国子监的算学先生只是借调到户部一段时间,往年也没少借调过来,户部事务他们也都熟悉,但工部的官员初到户部,你要多注意!慢一些没关系,断不能出了差池!”戴胄轻声嘱咐道。 “多谢尚书提醒,下官一定多注意!”王宁笑着说道。 “行了,你去忙吧,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夫!”戴胄笑着说道。 “下官告退!” 晌午时分,从工部调到户部的官吏就陆陆续续到了户部,一共调过来三个主事,五个令吏,戴胄把权利全部交给了王宁,王宁也不矫情,把三个主事分别放到了度支司,金部和仓部,令吏则分别放到了度支司和金部。 至于之前各司的主事、令吏,王宁只是把他们手中的权利剥夺了大部分,并没有把他们扫地出门,一来新来的人还不熟悉户部的事务,暂时还需要他们。 只要他们乖乖配合,王宁不介意留下一部分! 二来像崔庆这样的,即使想走,王宁也不会放他走的!而且说不得要让百骑司仔细查查! 从国子监借调的算学先生之前就借调过,倒是不需要王宁多费心。 安排好这些人,半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从皇宫出来,王宁也没回去换衣裳,带着程七就赶到了程家。 来到程家的花厅不远处,就听到丝竹之声传来。 进了花厅,就看到一群人正喝着酒在欣赏歌舞。 屋子中央的八个舞姬是最近才从东市买回来的,看样子像是新罗那边的人,年纪都不大,身上也只穿着抹胸和裘裤,外面罩着薄纱,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甚是撩人。 四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程咬金等人的外袍已经脱去,一个个穿着单衣,露出毛茸茸的胸口,不时指着屋子中央的舞姬交头接耳,从猥琐的表情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除了王宁比较熟悉的程咬金、独孤庆、段志玄、刘弘基、尉迟恭、李道宗等人,还有丘行恭、屈突通也在场。 “见过各位伯伯!”王宁笑着打招呼。 “行了,就等你了,坐吧!”程咬金指指身边的位置。 王宁便笑着在程咬金身边坐下。 “这屋子里的都是自己人,你跟老夫说的赚钱买卖,老夫一时也和他们说不清,你自己和他们说!”程咬金笑着说道。 “在说之前,小子向敬各位伯伯一杯,感谢各位伯伯对小侄的信任!”王宁端起面前的酒杯,笑着说道。 “哈哈,陛下都把天和商号交到你小子手上,这不赚钱都难,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要谢也是老夫谢你才是!”丘行恭笑着说道。 “老丘说的是,不过老夫对你这赚钱的法子很好奇,你小子可否简单说说!”李道宗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此小子就简单给各位伯伯说说!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世家大族如今正在大肆用金银兑换铜钱,从而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减少,这铜钱自然就会变得值钱,具体点说就是之前一两银子能换九百钱,现在只能换八百五十钱!以前一碗面能卖五个大子,现在只能卖四个大子! 小侄打算让人试探一下,先让各地的商号跟着世家大族用金银换铜钱,等一两银子只能换八百钱的时候,咱们就停下来! 等他们继续从市面上兑换铜钱,等到一两银子只能换七百钱时,咱们就把手中的铜钱放出去! 咱们暗中行事,又有百骑司参与,有很长的时间从容应对。 哪怕被世家大族发现,他们要达到目的,也只能继续从市面上兑换铜钱,咱们放多少出去,他们就会兑换多少! 他们骑虎难下,哪怕一两银子只能兑换六百钱,他们也会继续兑换的! 而如果咱们准备的铜钱足够,到时候他们手中的金银就会大量流入咱们手中! 只要世家大族手中的金银兑换完,他们的计划就会完全失败,到时候咱们再继续往市面上放铜钱,铜钱又会变得不值钱。 一旦铜钱变得不值钱,又变回一两银子兑换九百铜钱甚至一贯,咱们再把手中的金银换回铜钱! 这一进一出,咱们至少也能赚一到两成!” “你的意思老夫倒也大致听明白了,这到后面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世家大族确实只有如你所说的一样硬撑到底。 只是如果世家大族真准备的足够充分呢,小宁,世家大族底蕴深厚,不可小觑!”段志玄沉声说道。 “段伯伯放心,有陛下站在咱们一边,小侄还准备了后手,世家大族底蕴再深厚也没用的!”王宁自信的说道。 “哈哈,老段就把心放回肚子里,你见过这小子做过没把握的事?听他安排就是!”刘弘基笑着说道。 “各位伯伯尽管放心,这次的事情绝对万无一失!”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这做买卖还有赚有亏呢,老夫早就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世家大族不爽了!只要能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亏点也无妨! 老夫家里也就七八万贯,留下一点压箱底,其他的明日老夫就让人送到你府上去!”尉迟恭笑着说道。 “哈哈,老段你这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存了这么多家底,老夫家里也就十来万贯,明日就让人给你送去!”屈突通笑着说道。 “老夫家里应该有个三十来万贯,老夫给你道手令,你随时带人去拉!”李道宗笑着说道。 “……” 李道宗话一出,屋子顿时一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李道宗脸上。 李道宗得意的笑着说道: “老夫家里这么多闺女,不给他们多准备些嫁妆怎么行!” “老夫家里可只有十来万贯!”刘弘基无语的说道。 “……” 等所有人统计得差不多,王宁心中也就有数了,世家大族底蕴深厚,李道宗、刘弘基这些新贵家底也不薄。 程咬金和独孤庆没有说话,他们两家的家底比李道宗只多不少,再加上天和商号,王宁只希望世家大族准备得足够充分,别让他准备的这么大阵仗变成大炮打蚊子! 第二百五十四章 武二娘子的心思 第254章 武二娘子的心思 在坐的除了王宁,其他不是国公就是郡王,钱财上的事情三言两语定下来后,自有家里的管事去交接。 事情谈完了,酒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程家的酒宴依然让王宁又爱又恨,爱的是和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喝酒实在是舒坦,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劝酒也是直接把酒坛子扔过来。 恨的是实在难得有竖着出去的时候,酒宴才进行到一半,王宁就喝到了桌子底下,被程家的丫鬟的扶去休息。 屋子里的舞姬早已脱去身上的薄纱,舞姿愈发的妖娆,让屋子的一群色中饿鬼看得有些挪不开眼。 刘弘基率先把早已相中的舞姬拉到怀里来,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群人恨不得在花厅里就把事情办了。 但都是位高权重的,这么做难免有些不雅观,于是喝得醉醺醺的一群人一人搂着一个舞姬迈着八字步离开了程家。 第二天下午,王宁还在户部当值,各家的管事已经带着陆陆续续用马车把钱财都送到了王家,颜如玉带着十二还有瞿平从商号抽调回来的十多个账房一车车的清点。 从工部和国子监新调来的十多个人终于让户部慢慢的恢复运转,世家大族最近在朝堂依然不安分,朝会上依然不停的有人弹劾王宁。 只是这些小动作根本没有影响王宁的动作,如今王家、程家、独孤家的管事都在京畿道、河东道各州府用金银换铜钱。 百骑司的探子更是遍布关中、河东一带。 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原本还遮遮掩掩的世家大族也许是觉得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终于把事情摆到了明面上。 长安城作为大唐绝对的中心,是世家大族首先动手的地方,长安两市一部分酒楼、商铺中大幅度降低了金银兑换铜钱的比例。 大唐如今还没有出现诸如钱庄、银号之类兑换钱币业务,况且在大唐只有开元通宝一种官方货币,金银并不是通用货币,以往只有大宗货物交易的时候才会用到。 如今两市的大多数世家拥有的商铺大幅度降低金银兑换铜钱的比例,就造成市面上流通的金银使用量减少,即使大宗交易,商户们也宁愿用铜钱。 而这些商家收入的是铜钱,支出的时候却是用的金银。 这样一进一出,这些商家虽然亏了不少钱,却成功把大量的铜钱掌握在手里。 然后钱荒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有头脑灵活的商人已经开始把家中地窖里的铜钱挖出来去换金银。 有百骑司的探子在,王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不止长安,太原、洛阳、晋州、延州等地都已经小规模的出现了钱荒。 如房玄龄、长孙无忌这样位高权重之人,长安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更别提李世民这个大唐之主。 在经过了多年的休养生息后,大唐这几年出现钱荒的次数并不少,长安出现的钱荒暂时还没引起房玄龄等人的重视,李世民却知道这是世家大族动手了。 他没有让人去通知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他们,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固然对他忠心耿耿,他们的亲朋好友中却有不少是五望七姓的人,特别是长孙无忌所在的关陇贵族,和五望七姓的关系一向亲近。 只是让百骑司的人每日把消息送到太极殿给他,他想看看王宁是否真能这场银钱的战争中让世家大族铩羽而归。 在发现异常的第一时间,王宁就让人通知各地的管事停止兑换铜钱,转而让他们开始少量的往市面上放出铜钱。 长安的钱荒仍然在加剧,一两银子兑换铜钱的数量已经降到了七百,连朝堂上的官员都开始把铜钱拿出去换金银。 王宁每日依然早起参加朝会,然后再去户部当值,有工部和国子监调来的人,王宁在户部也算是有了可用的班底。 一个上午的时间处理完户部的事情,下午就去了百骑司,长安乃是百骑司的大本营,世家大族在长安的每一次行动都完全在王宁的意料之中。 钱荒依然在继续,西市中甚至已经有商户用绢布作为货币来交易,或者以物易物。 而市面上流通的铜钱依然在慢慢减少。 朝堂已经有人上奏请李世民,请钱监加大产量,增发钱币。 自秦汉到如今,为政者多是重农抑商,商业不受重视,商人的地位也一直不高,英明如李世民也不例外。 在李世民等人看来,天下的财富是有定数的,除去皇室、权贵、官员、世家望族占去的大部分,剩下的已经不多,商人多赚走一分,百姓手里就少一分。 增发钱币的行为只能让钱币变得不值钱,于商人有利,却于百姓有害。 所以关于增发钱币的奏折自然也没有通过。 王宁没有李世民他们讨论天下财富的问题,也没有和他们讨论货币与经济的关系,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且如今大唐如今重农抑商的做法在他看来并没有问题。 让百姓吃饱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在长安城银钱兑换铜钱的比例降到一两银子兑换六百铜钱的时候,王宁让人在市面上开始增加铜钱的投放量。 银子兑换铜钱的数量便慢慢变回六百五十钱。 这样的举动当然引起了世家大族的注意,而且王宁也没有遮遮掩掩,王家自己的王记商号,程家的程记商号,再加上独孤家的庆记商号,长安的权贵都知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世家大族之前已经投入了大量的金银,这时候要是任由王宁来搅局,他们不仅可能无功而返,而且还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在王宁让人往外放铜钱的时候,世家大族也加大了在市面上兑换铜钱的力度。 百骑司不缺少能人,天和商号的大掌柜曲鹰再加上十多个掌柜也是长孙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精明之人。 王家、程家、独孤家的商号大掌柜、管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双方在人手上并没有多少差距。 世家大族倚仗的是家族的底蕴和在关中、河东等地无处不在的影响力。 而王宁的依仗则是超前的理念和百骑司。 借助百骑司和程家、独孤家的商号渠道,世家大族以为王宁只是在长安搅他们的局,却不知道王宁的手已经伸到了他们的老巢。 崇义坊的三原侯府这段时间每天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即使是不知道内情的人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是王宁放在明面上给世家大族看的东西,玄武门边上的百骑司和天和商号才是潜伏在暗中的毒牙。 傍晚时分从百骑司出来,带着程七回到家的时候,橘红色的夕阳已经只剩下一点点还挂在地平线之上。 回到家,先去了西厢前院东边的院子,颜如玉一直住在这里,因为这个院子里有一颗梅花树,颜如玉还给院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梅花苑。 到了客厅,就见颜如玉和十二一人坐在一张巨大的桌子前,面前放着一摞摞账本,两人正专心的把账本上的汉字转为阿拉伯数字誊抄到空白的账本上。 颜如玉首先发现王宁进来,笑着说道: “师兄回来了!我和十二妹妹马上就做完了,师兄先坐着歇会儿!” “不急,晚点也不影响什么!你们俩可别累着了!”王宁笑着说道。 “不累的!”颜如玉轻声说道。 “夫君,您看看这个!”十二突然站起来,把手中的一本账册递给了王宁。 王宁有些疑惑的接过来,看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账册上波斯胡寺和大云经寺的名字整整占了两页,这两个寺庙分别位于西市南北,在长安非常出名,至少排名前五。 南北朝时期,佛教在中原地区大兴,前隋时,隋文帝对佛教的重视让佛教在中原的兴盛更上一层楼,仁寿年间,全国有重要寺院近四千所,度僧更是多达二十万余人。 大唐立国以来,虽然李渊自诩老子后人,奉道教为国教,道家也愈发的兴盛,但和佛教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在长安,只有一个玄都观较为出名,而长安出名的佛寺至少有二十余所。 上辈子的时候,佛教在王宁的印象中已经变得和普通的公司没有什么两样,他们同样有各种各样赚钱的业务。 佛寺中的不再是方外之人,招收的也不再是一心向佛的虔诚之人,而是高学历的人才。 如今的李世民虽然也在下意识的抑制佛教的发展,但前隋之时建立的佛寺太多,二十余万度僧仍然是一个巨大的数量。 僧人不事生产,不缴税赋,但各地佛寺占的土地却不少,很多农户为了逃避赋税,也会把土地挂在寺庙名下。 多年下来,不少寺院不仅是大地主,也是大财主,一所寺院的财富甚至比一般大家族的还要多。 见王宁拿着账册沉默不语,十二轻声问道: “夫君,可是有什么问题?” “我没想到寺院会进来搅局,你把这两家寺院参与的账目都整理出来给我,我让人去查一查!”王宁笑着说道。 目前还不知道这两所寺院是和世家勾连在一起还是只是想进来捞一把。 进来捞一把王宁不介意,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商业上的竞争,寺院想捞一把也无可厚非,各凭本事嘛。 但如果佛寺和世家勾结在一起,也就别怪王宁不讲客气,说起来如今的大唐,道教和佛教的争斗可是一直有的。 王宁拜了玄清道长为师,自然也算是道家的一份子,对付佛教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夫君回来了啊!夫君,十二姐姐,颜家娘子,饭食都准备好了,先去吃饭吧!”十二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进来,笑着说道。 “走吧,先去吃饭!”王宁伸手拍拍七娘的头,对颜如玉和十二说道。 “夫君,别拍我头,我又不是小野牛!”七娘无语的说道。 “哈哈,小野牛三岁都不到,你和他比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四人便有说有笑的去饭厅吃饭。 吃完饭,喝了杯热茶,颜如玉和十二又继续去梅花苑忙活,王宁则坐在客厅里休息,享受着七娘殷勤的服侍。 “夫君,早知道您教我和十二姐姐认字和算学的时候我就不偷懒了,现在都帮不上忙!”七娘一边给王宁捏肩膀,一边轻声说道。 “十二是因为之前就读过书,学起算来来自然也就快些,伱如今连写封家书都要十二帮忙,不偷懒也没用啊!”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是不是嫌我笨啊?”七娘低声问道。 “你做的饭就很好吃!怎么会笨呢,十二和颜师妹帮我做事,你照顾好她们也是大功一件!”王宁安慰道。 “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们,夫君,我立功了,您能不能让我穿着诰命服回去见阿耶阿娘?他们总说我是骗他们的!”七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诰命服本来就是给你的,你穿着回去便是,不用求我!”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最好了!” 七娘低头啪的在王宁脸颊上亲了一口,刚好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走到门口,见状一时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退出去。 七娘本就性子活波,这时候也只是脸有些红,轻声对小丫鬟说道: “进来吧,有什么事?” “侯爷,四夫人,武家二娘子在前院客厅呢,说是想见侯爷您!”小丫鬟恭声说道。 “走吧,去看看!”王宁点点头。 王宁跟着小丫鬟刚刚走进前院客厅,穿着一身淡绿色襦裙的武照就起身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见过世兄!” “见过二娘子!”王宁笑着拱手回礼。 坐下后,王宁便笑着问道: “最近实在是忙,也没时间去探望令尊,令尊身体可好些了?” “劳世兄挂念,宫中的御医来看过两次,如今父亲身体好多了!不知道独孤姐姐一向可还安康?”武照轻声说道。 “说起来我也有几日没接到曼玉送来的信了,不过上次送来的信说是一切都好,还说有孙师叔在家里呢,让我放心!”王宁笑着说道。 “孙道长的大名,小妹也有所耳闻,有孙道长在,世兄确实不用太过担心!”武照轻声说道。 “倒也是!”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拉起了家常,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还没扯到正题上,倒是让王宁有些摸不清武照的心思。 第二百五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条件 第255章 出乎意料的条件 对于武士彟一家子,王宁如今是一点都不想招惹。 当然主要还是不想招惹武照,能坐上龙椅的人,不管是智慧还是狠辣都不会缺,而且善于借势。 武士彟的身体不好,如今更是被武元庆气得大病一场,看样子并不会因为王宁就改变了命运。 一旦武士彟去世,武照也许还会被李世民召进宫,还是让她去皇宫里折腾,也只有李世民这样的人中之龙才能降服她,王宁自问没那个本事。 如今不知道武照是什么心思,王宁就生生的陪着武照寒暄了小半个时辰。 武照的心里有些无奈,自武元庆在送往太安宫的木材里以次充好以后,王宁虽然对武家姐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明显有疏远之意。 如今的武照并不像王宁所想的那样狠辣,反而是内心充满了凄惶。 父亲卧病在床,同父异母的兄长看她们姐妹的目光都透着恨意,而让她更绝望的是父亲竟然因为兄长就如此草率的把姐姐许给了贺兰越石。 自武元庆到了长安,就一直流连于青楼楚馆,还经常在家与他那群狐朋狗友饮宴。 贺兰越石就是其中之一,生的倒是人模狗样,可年纪轻轻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且和武元庆一样喜怒无常,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父亲把姐姐许给这样的人简直是把姐姐往火坑里推。 兄长武元庆不仅欲对姐姐行禽兽之事,还唆使御史弹劾王宁从而被关进了大理寺,父亲从荆州赶回长安,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求李世民把兄长从大牢里放出来。 然后在祠堂里关了十日就揭过了此事,还把姐姐许给了贺兰越石这样的人,武士彟的做法让她既寒心又绝望。 自从知道被父亲许给了贺兰越石,姐姐这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母亲却只是劝慰姐姐。 而姐姐尚且如此,自己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几天,因为武士彟卧病在床,武元庆也被关进了祠堂,武家买卖上的事情又交到了武照的手上。 而武元庆在祠堂里好吃好喝的呆了十天,从祠堂出来后,武士彟又让武元庆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武照只是被夸了两句,月钱加了两贯。 再次手握权利,又被轻而易举的夺走,让武照内心深处的不甘犹如火焰一样在胸膛里疯狂的蔓延。 在犹豫了两天后,她才最终做了决定,在夜幕降临后,偷偷一个人出了家门,来到了王家,只是真见到了王宁,她反而有些犹豫。 这一犹豫就是小半个时辰,在王宁脸上狐疑越来越深的时候,武照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不知世兄可还记得贺兰越石这个人?” 王宁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武照突然提起他干什么,便笑着说道: “自然是记得的,听大理寺的人说,当初御史弹劾我,贺兰越石也在其中出了力,不过陛下念在其父亲的面子上,只是把他关了几天就放了出去! 不知道二娘子突然说起他做什么?” “前几日父亲把姐姐许给了他!”武照轻声说道。 说完便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宁,见王宁的脸色没有什么异常,心思便又有些莫名的失望,却又有些高兴,自己的姐姐虽然年纪还小,但生的花容月貌,连自己的兄长都动了邪念,王宁却没有。 王宁当然对武顺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独孤曼玉和李丽质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十二和七娘也是千里挑一的,他又不是色中饿鬼,怎么可能对还是黄毛丫头的武顺起心思。 而且历史上武顺的丈夫本就是贺兰越石,如今只是从武照口中证实了而已,他更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笑着说道: “我听闻应国公和贺兰越石的父亲是至交,把武大娘子许给贺兰越石倒也是人之常情!” “世兄有所不知,因为之前兄长经常请贺兰越石到家里饮宴,小妹也见过他几面,此人志大才疏,性格暴戾,实在不是什么良人……”武照苦笑着说道。 “二娘子,这既是应国公定下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王宁这才知道武照竟然是因为武顺而来,也不待武照开口,便苦笑着拒绝。 “小妹也知道不合适,只是这几日姐姐整日以泪洗面,小妹看得心里难受,而且这事关姐姐一生的幸福,小妹这才冒昧登门,还请世兄帮忙想想办法!”武照轻声说道。 “不是我不帮二娘子,而是我确实不方便插手,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应国公已经定下了这件事,就是陛下也不好横加干涉,更别说我一个小小的侯爵!”王宁无奈的说道。 武照如今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心思全部写在脸上,听完王宁的话,脸色便慢慢变得有些灰败,低声说道: “是小妹唐突了!” 说完便从手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小妹这几日操持着家里的买卖,发现这段时间东西两市出现了钱荒,而且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从市面上抽走大量铜钱。 小妹家中还有些粮食的买卖,短短几天的时间,小麦的价格就从十文一斤降到六文一斤,一旦有人在这个时候大量囤积粮食,从中获利定然不少。 小妹思来想去,敢如此做的,也只有那些世家大族,世兄如今在户部任职,他们也可能是冲着世兄来的,这些东西应该对世兄有用,这是小妹的一点想法,世兄可以看看!” 王宁愣了一下,伸手接过薄薄的册子,翻开只看了片刻,脸上就泛起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 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小丫头竟然只是从世家大族在市面上大量抽走铜钱的行为就想到一系列可能的后果。 武照见王宁看得入神,便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等到王宁翻完两页,合上了册子后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小妹这就告辞了!” 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王宁拿着册子,心中天人交战,武照要是一来就提条件,他反而能爽快拒绝,只是武照压根不按套路来,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眼看着武照已经跨出了大门,他只能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奈的说道: “二娘子等等!” “世兄唤小妹?”武照转身,轻声问道。 “有些事想请二娘子帮忙,不知道可否?”王宁苦笑着说道。 “世兄尽管吩咐!”武照福身说道。 “二娘子跟我来!”王宁轻声说道。 说着便带着武照去梅花苑,武照一脸疑惑的跟着王宁一直往西厢的方向走,之前独孤曼玉在长安的时候,她们姐妹俩经常来,倒是不陌生。 武照虽然年纪尚轻,心思却早熟,这会见王宁径直带着她到了西厢,心里难免有些嘀咕,但还是一言不发的跟在王宁身后。 到了梅花苑,颜如玉和十二都在忙着,七娘也在一旁给他们打下手,颜如玉没有见过武照,见王宁带着武照进来,只是轻声说道: “师兄来了!” 十二和武照倒是相熟,轻声问道: “二娘子怎么过来了?” “我请武二娘子过来帮帮忙!”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从颜如玉面前抽过一本还没有统计过的册子递给武照,笑着说道: “二娘子,你先看看这个!” 武照疑惑的接过册子,打开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快速的翻了一遍,脸色微红的合上册子,苦笑着说道: “小妹却是班门弄斧了!” “二娘子此言差矣,我也是经寿安县公提醒才知道这件事!之后又请了卢国公、寿安县公、夔国公、褒国公等叔伯帮忙。 而且这些事情还多亏了师妹帮忙,再加上家里的管事,陛下还特许我调用百骑司的人手,这才能做成这些事!”王宁指着桌子上的一摞摞账册,笑着对武照说道。 “看来世兄是早有对策,不过这次世家大族来势汹汹,单凭世兄和诸位国公,怕是力有不逮!”武照轻声说道。 “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除了诸位叔伯,我还请了任城王,河间王帮忙,陛下也许我动用天和商号的钱粮和人手! 师妹管着家里的买卖,应当听说天和商号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大唐凡是做买卖的,有谁不知道天和商号! 只是世兄既然已经准备得如此周全,还需要小妹做些什么?”武照自嘲的说道。 自从贞观三年天和商号横空出世后,第一笔买卖就是在岐州等地收购尚未成灾的蝗虫,可谓是一战成名。 其后更是因为在大唐周边邻邦售卖琉璃而名声大噪,而大唐不少商人当时还想参与进去分一杯羹,只是当时天和商号异常强硬,这些商人知道天和商号的背景,不敢明目张胆,只敢偷偷摸摸的从百济新罗等地运琉璃回来卖。 只是这些商人才刚刚把琉璃运回大唐,就发现大唐的琉璃已经变成了瓷器价! 偷偷摸摸运琉璃回来的商人固然恨天和商号入骨,大部分商人却对天和商号大加赞赏。 有背景,又有琉璃、水泥、烈酒、白糖、肥皂等独一无二的商品,短短三年的时间,天和商号已经成为大唐最大的商号。 “如今世家大族还以为我会在长安和他们争斗,不知道百骑司和天和商号已经参与进来,如今正在京畿道、河东道等地活动。 我这几天除了在户部当值,精力都放在百骑司和天和商号那边,长安的事情都是颜师妹在打理,颜师妹虽然于算学一道有说成,但对于买卖上的事情却有些吃力,刚好二娘子对买卖上的事情连我都自愧不如,和颜师妹倒是相得益彰,所以才请师妹帮忙!”王宁笑着说道。 “小妹一定尽力!”武照点点头。 “应国公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王宁轻声问道。 “父亲如今卧病在床,母亲忙着照顾他,家里都是兄长在打理,哪里会管小妹,师兄不用担心!”武照摇摇头,低声说道。 “如此就好,贺兰越石的事我会让百骑司去查的!”王宁笑着说道。 “小妹代姐姐多谢世兄!”武照轻声说道。 “不用客气,时候也不早了,七娘,你送二娘子回去!”王宁笑着说道。 等七娘和武照出去,颜如玉放下手中的笔,似有所指的对王宁说道: “小妹早就听说武家两位娘子长得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武二娘子果然生得极美!” “这是武家二娘子刚刚给我的,师妹看看!”王宁苦笑着把刚刚武照给他的册子递给颜如玉。 “武家二娘子当真是大才!”颜如玉接过册子才看了两页,就不由自主的轻声说道。 “所以我才请她来帮忙!”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王宁没有回户部,而是径直去了百骑司,找到熊林后,把十二统计出来的关于波斯胡寺和大云经寺在市面上大规模用金银兑换铜钱的册子递给他,沉声吩咐道: “这是我家里的管事无意中留意到的,马上让人去查查,看看佛寺是否和世家有勾连,不止长安,京畿、河东、河南都要查!” “卑职马上让人去查!”熊林接过册子,躬身说道。 “另外,让兄弟们多留意,看看他们有没有在粮食上动手的迹象!”王宁点点头,接着说道。 “诺!” 安排好事情后,王宁才回到了户部,户部今天新调来一个度支郎中,却是在三原县刚刚做满三年县令的程亮。 程亮从县令变成了度支司郎中,品级虽然没变,但从地方官直接调任户部的实权郎中,怎么都算是升迁。 故人想见,自然又是一番唏嘘,只是程亮的心中难免有些苦涩,他初次见到王宁,还是因为水车,李世民赏的十头牛还是他和县丞亲自给王家送去的! 如今仅仅三年的时间,当年的农家少年已经是大唐侯爵,更是官至户部左侍郎,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王宁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对程亮的观感一直非常好,亲自到门口迎接程亮,笑着说道: “有明山先生相助,我这心总算是踏实了些!” “王侍郎折煞下官了!”程亮躬身说道。 “哈哈,明山先生可是我的伯乐,何来折煞之说,我先带明山先生熟悉下户部,晚上在家里设宴为明山先生接风洗尘!”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下官就却之不恭了!”程亮再度躬身。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凑巧 第256章 凑巧 招待程亮,王宁去请了程咬金、程处默、程处亮父子三人过来,给足了程亮面子。 程亮大概是第一次参加有程家父子的酒宴,有些不适应,开始还被王宁的隆重招待弄得红了眼眶,酒局才进行到一半,整个人就已经面色通红,醉意朦胧。 王宁每次去程家都没能竖着出来,在自己家也断然不能让程家父子竖着出去,让人把程亮扶去客房休息后,王宁舍命陪君子,借着主场优势,又有程处默、程处亮帮忙,终于把程咬金灌醉,自己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的西厢房。 第二天被十二叫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打着哈欠来到饭厅,程咬金父子三人和程亮也跟着丫鬟进来,程亮朝着王宁拱拱手,尴尬的说道: “承蒙侯爷款待,下官失礼了!” “哈哈,这有什么失礼的,我去程伯伯家里,从来就没有竖着出过门,多来几次就习惯了!”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明山不用拘礼,小宁这话实在,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这昨天晚上光喝酒了,这时候肚子饿得慌,早饭吃什么?赶紧让人端上来!”程咬金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桌前,笑着说道。 话刚说完,十二和七娘就领着人端着面条上来,程咬金也不客气,端起海碗就开始大口吃面。 “明山先生别客气!请!”王宁笑着招呼程亮。 一人一大碗面条下肚,便出门去参加朝会,出了门刚转过影壁,刚好武家姐妹俩也正从侧门进来。 见到王宁,姐妹俩齐齐福身,说道: “见过世兄!” 王宁没想到武家姐妹过来这么早,迎着程咬金等人怪异的目光,脸色如常的向程咬金等人介绍: “这是应国公家的两位娘子,来帮我做些事!” 说完又对武家姐妹说道: “大娘子、二娘子,这是卢国公,程家大郎、二郎,这位是明山先生,户部度支司郎中!” “见过卢国公、程家郎君,见过明山先生!” 两姐妹福身行礼。 “哈哈,原来是老武家的闺女,几年前老夫还在应国公府见过你们,一晃就长成大人了,不用多礼,代老夫给应国公问好!”程咬金莫名的看了两眼王宁,笑着对武家姐妹说道说道。 “卢国公放心,小女一定向父亲转达!” 骑着马走在大街上,程咬金才一脸猥琐的对王宁说道: “你小子可以啊,连武家的闺女都能哄骗到家里去,早就听说武家的大娘子生的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下手倒是挺快啊!” 程处默、程处弼和程亮也八卦的看着王宁。 “程伯伯误会了,小侄和武家姐妹清清白白,因为之前武家姐妹和曼玉走得比较近,小侄这才请武家二娘子去家里帮忙的!”王宁苦笑着解释道。 “呵,清清白白?老夫看着武家二娘子最多也就十来岁吧,能帮伱什么忙?还这么一大早的就偷偷的去?老夫反正还是不信的!明山你信吗?”程咬金一脸鄙视的说道。 程亮缓缓的摇摇头。 “程伯伯,人不可貌相啊,您别看这武家二娘子才十岁,但心思缜密,聪颖异常! 世家大族暗中囤积钱币一事,小侄还是得寿安县公提醒才知道,这武二娘子可是仅仅凭着家里的商号就察觉到不对,还专程到府上提醒小侄,就凭这点,小侄就自愧不如!”王宁认真的解释道。 “当真?” “当真!” “那更好了,你把她哄骗到手,不是正好得一贤内助?”程咬金一脸正色说道。 “小宁,父亲说的在理,这样的贤内助可遇不可求,你可别把人给放走了!” 程处默也在一旁说道。 王宁顿时不想搭理程咬金父子了。 一路来到朱雀门,程亮看着还紧紧关着的朱红色大门和旁边围满的文武百官,笑着感叹道: “没想到某也有站在这里等着大门打开的一天!” “我倒是不想每天天不亮就在这里等着,等这件事完了,我就跟陛下请辞,回三原县去!”王宁笑着说道。 “侯爷洒脱,下官不能及也!”程亮笑着说道。 今日的朝会有些异样,因为出征剑南道的李孝恭和牛进达回来了。 原本应该是五天前回来的,只是大军行至梁州时遇到了连日暴雨,耽搁了行程。 李孝恭和牛进达率领的五万大军在松洲和茂州一带与吐蕃大军激战五个月,歼灭吐蕃大军二万余,俘虏数千。 如今凯旋归来,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大家都在猜测李孝恭和牛进达会有什么样的赏赐。 御史弹劾大胜归来的大将军本是惯例,所以等大佬们商议完大事,一个清瘦的中年就举着笏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奏!” “准!” “臣弹劾河间郡王从兵劫掠松洲的一带的羌族百姓,我大唐兴王化十余年,这才让这些羌族归心,如今却因大军劫掠而前功尽弃。 如果不重视此事,生活在河西一带的羌族、党项等族将与我大唐离心离德,边境将无宁日!”御史大声说道。 之前西海道大军得胜归来时,就有御史弹劾侯君集纵兵劫掠河西一带的党项等部族,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 不过让中年御史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说完,李孝恭竟然整整衣冠,出列躬身说道: “陛下,臣知罪!” 御史顿时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弹劾李孝恭不过是走走过场啊,压根没想过定李孝恭纵兵劫掠的罪。 你一个得胜还朝的大将军,有人弹劾你,你不是应该跋扈一些直接开骂吗?御史弹劾你也是为你好不是,怎么就不按规矩来呢? 如今的党项等族在河西乖巧得不行,虽然也在向李世民哭诉大唐军队如何如何,但也只敢请求李世民约束大唐边军,重一点的话都不敢说。 别说纵兵劫掠的事情还有待查证,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大唐何曾因为区区外族而苛责自己人? 如今因为他的弹劾,李孝恭又认了罪,按照惯例,李孝恭带领大军血战吐蕃的功劳就算还有,也要大打折扣! 到时候李孝恭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军方会不会放过他?怕是连李世民都不一定会放过他! 李孝恭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如今觉得自己已经是郡王,再往上就只能是亲王了,只是这次的功劳明显还不够,而且李孝恭活的通透,真要给他封个亲王,反而没有现在这么自在。 身份地位都够,爵位钱财也不缺,对功劳什么的也就看得淡,如今既然有人架了梯子,他顺势也就下来了,不仅不用李世民为难,还能向李世民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只是李孝恭如此想,却是苦了弹劾他的御史,清瘦的中年御史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眼巴巴的看着右侧的武将行列,就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反驳,哪怕骂他一顿也可以啊,他绝对唾面自干! 只是他注定是要失望了,武将行列里的一群大将军们丝毫没有要出列的意思,仿佛他弹劾的不是军伍上的人。 本来还有几个御史已经在等着弹劾李孝恭了和牛进达了,被李孝恭这么不按规矩的一搞,其他御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契的把已经抽出袖子的奏折又偷偷放了回去。 御史弹劾虎头蛇尾的就结束了,李世民把封赏的事情交给礼部和兵部就退了朝,王宁跟着一群大佬出了承天门。 才转身准备正准备去户部,就被身后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不由自主的一个踉跄,身后传来李孝恭笑骂的声音: “小子走那么快做什么!” “多日不见,王爷风采依旧,这手上的力气似乎还大了几分,小子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这么大的力道!”王宁尴尬的说道。 “哈哈,你小子这马屁拍的让人舒坦,老夫才听说你这小子如今都成了户部左侍郎,下了值到家里来,哈哈喝一杯!”李孝恭笑着说道。 “就是王爷不说,小子也是要去的!”王宁点点头。 “行了,去忙你的事情吧!” 在户部坐了一会儿,沈二就送了饭菜来,叫来程亮一起吃过午饭后,王宁便出了户部,径直去了百骑司。 进了大门,刚刚来到郭雄的值房外想看看郭雄在不在,就看到熊林从里面出来,熊林愣了一下,随即就拱手说道; “卑职见过侯爷,侯爷来的正好,卑职还想遣人去请侯爷过来呢!” “可是寺院的调查有眉目了?”王宁笑着问道。 “确实是和寺院有关,不过暂时还没查到波斯胡寺和大云经寺和那些大族有勾结,倒是查到另外一件事。 侯爷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您在平康坊遇到有说书人说一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情吧?”熊林笑着问道。 “恩?人找到了?”王宁奇怪的问道。 “找到了!也是凑巧,兄弟们在大云经寺周围查探的时候,意外看到一个人和您之前画的人长得非常像! 兄弟们便把人抓住,这人也是个软骨头,还没用刑呢就全招了! 按照他的供述,之前给他话本的人是大云经寺的和尚,卑职就带着人去大云经寺把人给抓回了百骑司! 还让人暗中把大云经寺围了起来!”熊林笑着说道。 “这大云经寺的人为何会找寺院外面的人来做这件事?”王宁皱眉问道。 “侯爷有所不知道,这个人叫牛二,从小就跟着泼皮在街上厮混,不务正业,几年前才搭上了大云经寺,专门为大云经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熊林恭声说道。 “你们抓来的和尚招了没有?”王宁问道。 “卑职无能,还没招!”熊林尴尬的说道。 “带我去看看!” “侯爷这边请!” 跟着熊林到百骑司大牢的一间牢房前,看着牢房里已经血肉模糊的和尚,王宁皱了皱眉,轻声吩咐道: “让大夫来给他治治,别让他死了,我去见陛下!” “诺!”熊林躬身应道。 从大牢出来,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小吏就上前躬身说道: “大统领请侯爷过去!” 王宁又跟着小吏到了郭雄的值房,郭雄从案桌后站起来,沉声对王宁说道: “刚刚送来的消息,三原侯你让查的事情,下面的兄弟查到了线索,和波斯胡寺有关,不过波斯胡寺挡住了大门,不让兄弟们进去!” “这波斯胡寺还能拦住咱们百骑司的人?”王宁疑惑的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拦百骑司的人,大云经寺名气够大了吧,百骑司还不是进去把人抓回了百骑司大牢! “三原侯有所不知的,这波斯胡寺乃是波斯使臣带着国书请陛下特许修建的,没有陛下允许,咱们还真不能进去抓人!”郭雄轻声说道。 “正好,我有事要去见陛下,郭统领也一起?”王宁点点头,问道。 “一起!” 两人便一起去求见李世民。 李世民正和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在偏殿议事,听内侍禀报后就让人把他们领了进去。 两人进殿行礼后,李世民就笑着问道: “你们俩一起来见朕,是有什么事?” “回陛下,百骑司刚刚查到前段时间有人在长安恶意中伤三原侯与长乐公主殿下一事与大云经寺有关,当初经手之人已经抓到了百骑司,只是抓到的人嘴巴很严,拒不招供。 另外还查到波斯胡寺与这段时间市面上出现的钱荒有关系,只是百骑司的人要进去波斯胡寺调查时被挡在了外面! 这两件事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郭雄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这才沉声说道: “呵,大云经寺之名朕也所耳闻,当年朕在洛阳时与这佛门还有一段香火情,何林,你让人去一趟大云经寺,听听他们有什么说的! 至于波斯胡寺,当年朕登基时,朕记得这波斯使臣再三和朕保证,他们之所以要在长安建胡寺,纯粹只是为了传播教义! 如今既然他们出尔反尔,也别怪朕不客气,郭雄,你亲自带着人去,但有阻拦者,杀无赦!” “诺!”郭雄躬身应是。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反常的李承乾 第257章 反常的李承乾 王宁本想和郭雄一起离开,只是没等他出声,李世民就对他说道: “刚刚朕和诸卿正好在商议钱荒的事情,你也坐下听听!” “诺!” 王宁便自觉的在最末尾坐下,上首便是魏征。 李世民这才沉声说道: “无忌,你接着说!” “陛下,臣觉得河东这些大族的目的不一定是控制钱币,也有可能是为了通过操弄钱币而影响粮食的价格,从而大肆囤积粮食! 自开春以来,梁州、凤州、岐州等地已经多次连降大雨,关中、河东等地的雨水也明显比往年要多,有可能发生大范围的洪涝! 一旦真发生了洪涝灾害,粮食就是重中之重,这点不得不防!”长孙无忌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问王宁: “王宁你觉得呢?” “臣觉得长孙仆射说的对!”王宁拱手说道。 他当初还真没考虑这么多,倒是武照想到了这点还提醒了他。 在如今这样亩产普遍不高的时代,囤积粮食根本不可能亏钱,大唐最顶尖的一批勋贵,特别像李孝恭、李道宗这样的宗室,家里都有粮食买卖。 李世民无语的瞪了王宁一眼,这才对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说道: “无忌、玄龄,粮食的事情关乎百姓,更关乎朝廷稳定,不止长安,关中、河东、山东都要派人留意,朝廷各仓也要备足粮食,既要防着河东的大族,也要防着洪涝!” “诺!”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一起躬身应道。 “关于增加钱币铸造数量一事呢,诸位怎么看?”李世民又问道 “臣以为当慎重! 陛下,自大唐立国以来,每年铸造的钱币不下千万,就算有少部分钱币损毁遗失,大唐也不缺钱币,只是这些钱币大都在百姓手中闲置,世家大族又在这个时候从市面上用金银大量兑换钱币,这才出现了钱荒! 只是臣觉得这样的情况是暂时的,一旦朝廷大量铸造钱币并流通到市面上,一不小心就会让钱不值钱,从而让物价飞涨,甚至混乱! 还请陛下三思!”房玄龄作为首相,当即躬身说道。 “陛下,玄龄所言极是,这天下的财富并不会因为增加钱币数量而增加,长安之所以出现了钱荒,只不过是因为百姓和商户们被世家突然从市面上抽走铜钱而有些措手不及! 市面上出现了钱荒,可据臣所知,国库库房里并不缺铜钱,不如朝堂派人在长安东西两市专门弄一个兑换钱币的地方,如此一来,当可缓解钱荒! 正如玄龄所说,河东那些大族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直从市面上把铜钱抽走,时间一长,钱荒自然就没有了!”长孙无忌也沉声说道。 “克明觉得如何?”李世民不置可否,把目光转向了杜如晦。 房谋杜断,李世民还是秦王的时候,房玄龄可杜如晦就是李世民的两大谋士,只是杜如晦前两年大病一场,要不是孙思邈出手及时,怕是早已殒命。 自此以后,杜如晦就慢慢的淡出了朝政,如今算是半退隐的状态,只不过李世民还是时不时会召他进宫商议国事。 “陛下,臣这两年对朝政不太熟悉,钱荒之事臣觉得左右仆射的话极为中肯,不过臣想多说一句,以河东大族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钱荒的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后手,臣以为应当多加重视才行!”杜如晦沉声说道。 “朕会让百骑司多加留意的!”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臣有话说!”坐在王宁上首的魏征突然出声说道。 李世民有些意外,魏征平时很少过问这些具体的政务,不过魏征既然有话说,他也就笑着说道: “玄成尽管直言!” “陛下,臣以为长孙仆射所提在东西两市设立钱币兑换之策实为良策,此举不但能缓解钱荒,也能警告一番河东大族!”魏征躬身说道。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如今王宁正在暗中与世家大族斗法,要是朝廷突然这么明显的介入,恐怕会打乱王宁的计划。 只是此事还在暗中进行,现在既然魏征和长孙无忌都提出来,他也不能直接拒绝,便对长孙无忌说道: “无忌可有腹案?具体该如何施行?” “陛下,在东西两市设立钱币兑换之处只是权宜之计,而且也不需要多少人便能操持,又是户部之权之内的事,臣觉得交给户部便可!”长孙无忌笑着说道,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王宁一眼。 李世民笑着对王宁说道: “王宁伱觉得如何?” 王宁也没想到长孙无忌会突然把事情甩到他头上来,以长孙无忌的地位和手段,他才不相信长孙无忌会不知道王记、程记、庆记在长安与世家大族在铜钱上斗法的事情。 只是现在朝堂要是突然介入,能不能缓解钱荒不说,引起混乱却是肯定的,世家大族只怕巴不得朝廷下场呢。 朝廷不下场,他们弄这么大一出给谁看? 再说自己如今正暗戳戳的躲在暗处准备阴世家大族一把,哪里还有精力去操持什么钱币兑换,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吃力不讨好。 要知道市面上的钱币可不止有大唐官方铸造的开元通宝,还有各种私钱,一旦朝廷出面兑换钱币,这其中的水可是不浅,王宁自觉把握不住。 当下也顾不得会驳了长孙无忌的脸面,拱手说道: “陛下,臣觉得由朝廷设立钱币兑换处不妥!” 这下五个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王宁,长孙无忌的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笑着说道: “愿闻其详!” “长孙仆射,这大唐律规定,朝廷铸造的开元通宝才能作为钱币使用!”王宁轻声说道。 长孙无忌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是王宁说的是其他理由,他有的是办法让王宁乖乖闭嘴,但偏偏王宁说的是大唐律。 大唐律的编撰,在坐的除了王宁都有份,特别是长孙无忌,更是大唐律的主要编撰者。 大唐律虽然不是这么规定的,但意思是一样的,换言之,只有开元通宝才是合法的钱币,除此之外还有绢帛也勉强算,其他都是不合法的,包括金银在内! 但实际的情况是,除了铜钱,金银这两样贵金属本身就具有钱币的属性,即使是不规则的形状、没有铸造成钱币的样式都不影响它们的钱币属性。 而且很多时候,金银还有铜钱所不具备的好处,如大宗或者贵重物品的交易,像是一些奇珍异宝的买卖,动辄上百贯、千贯,要是用铜钱,得几马车! 还有送礼或者见不得光的行贿受贿,总不能送一马车开元通宝去吧,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收了礼? 至于私钱,则更加麻烦。 “咳,好了,钱荒之事朕会让百骑司盯紧的,再议吧!”李世民轻咳一声,出声替长孙无忌解围。 说完有接着说道: “除了钱荒一事,还有一事要与诸卿商议,刚刚郭雄的话诸卿也听到了,上个月在长安流传关于王宁和长乐之事的话本,目前看来与大云经寺脱不了干系! 大云经寺朕也听说过,听说有度僧百名,庙产千亩! 这仅仅一座寺院,我大唐各地加起来有多少寺院?有多少度僧?占了多少土地? 如此多的度僧不事生产,不缴税赋,朝廷对他们已是宽容至极! 而从大云经寺的作为来看,他们尤不满足,在朕看来是朝廷对佛门太过宽容了! 诸卿觉得呢?” 李世民说完时,脸上已经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显然对佛门已经极为不满。 王宁甚至有些恶意的猜测,李世民只怕早就惦记上富得流油的寺院,这次佛门的做法怕是给了他发难的借口。 “陛下说的是,确实该对佛门做些拘束,只是佛门信徒众多,臣以为还是当慎重才是!”房玄龄苦笑着说道。 佛门之所以能如此昌盛,固然有统治者的需要,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其教义中的引人向善和以及所谓的因果论等。 而这些恰好也是统治者所需要的,故而自佛教传入中原一带后,虽然其中发生过多次“灭佛”事件,佛教还是不断的壮大。 佛门就像吸附在大唐这课大树上的藤蔓,固然能为大唐这棵大树提供一些好处,但同时也会从大唐身上吸取养分,要找到其中的平衡,是统治者的基本功,李世民显然有这个能力。 房玄龄等人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李世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如今的大唐周边暂时没有小国敢犯大唐虎须。 既然边境安宁,李世民的目光便转向了国内,本来李世民的心思都在如何削弱世家上面,结果佛门好死不死的自己撞上来,李世民当然不介意随手整治一下已经有些尾大不掉的佛门。 想了想,便说道: “玄龄说的也有道理,一切等百骑司查过再说,诸位爱卿也尽快拿出一份可行的章程来,到时候咱们再议议!” “诺!” 众人应道。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众人便起身告退,王宁跟在末尾出了偏殿,眼看着时间还早,便转身去了东宫,准备去见见李丽质。 到了东宫丽正殿,竟意外的没有看到李承乾,王宁也没多想,随着年岁渐长,李承乾如今不止要跟着李世民给他安排的老师学习,还会偶尔到各部观政,在三省跟着一众大佬处理政事更是常事。 在丽正殿坐了一会儿,常明就从殿外进来,躬身说道: “奴婢见过侯爷!” “不同多礼,太子殿下呢?”王宁随口问道。 常明却一脸为难,嘴巴张合了几下,没有开口。 “发生什么事,怎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殿下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王宁开玩笑的问道。 “殿下在与人饮宴!”常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 “额,这时候饮宴确实有些不妥!”王宁下意识的说道,随即又想起自己在程家的时候可不止一次大早上才爬起来就被程咬金父子拉去喝酒看歌舞,便尴尬的接着说道: “不过偶尔这么一次也不打紧,我也没什么急事,就不去扫殿下的兴了,你让人去和长乐殿下说一声!” “奴婢这就遣人去请公主殿下,不过侯爷最好还是去看看殿下为好!”常明躬身说道。 “到底这么回事?”王宁皱眉问道。 “奴婢不敢说!”常明低声说道。 “领路!”王宁站起身,无语的说道。 跟着常明一路来到嘉德殿外,只见大殿门敞开着,还没走到大门口呢就已经听到从大殿中传出的一阵阵丝竹之声。 “侯爷,就在里面了!”常明躬身说道。 王宁点点头,大步走进大殿,只见李承乾闭着眼,仰坐于大殿正前方,十多个年轻貌美的胡姬正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 王宁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十多个舞姬上身仅仅围着一块薄薄的胸围子,舞动之间春光便若隐若现。 在大殿两侧,还坐在十来个乐师。 王宁一走见大殿,乐师就下意识的停了手,舞姬们更是仓皇失措的站在大殿之中,醉意朦胧的李承乾刚想发火,睁开眼就看到大殿之中站着的王宁,脸上的怒意顷刻间散去,笑着招呼道: “是王宁你来了,快坐,陪孤一起赏赏这舞姿,听说是西域敢传回来了!” “臣有要是禀报殿下!”王宁没有坐,而是躬身说道。 “啊?都出去吧,都出去!”李承乾愣了一下,酒也醒了一些,便无奈的朝着舞姬们挥手。 跟在王宁身后的常明连忙带着舞姬、乐师退出了大殿。 等舞姬都退出大殿后,李承乾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发生什么事,让王宁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殿下还没醉吧?”王宁沉声问道。 “当然没醉!”李承乾笑着说道。 “既然没醉的话,臣倒是想问问殿下,在东宫里如此做合适吗?”王宁沉声问道。 李承乾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王宁站在李承乾面前,面色平静的看着李承乾,等着他的回答。 和李承乾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努力淡化自己记忆中那个造反的李承乾,而且李承乾也却是把他当朋友,还帮了他不少忙。 于情于理,自己都要做些努力,但李承乾要真这么堕落下去,那迟早还是会变成历史上的那样,他肯定是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第二百五十八章 高阳公主的打算 第258章 高阳公主的打算 李承乾身为太子,又是最看重脸面的少年时期,被王宁这么毫不客气的问了一句,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只是孔颖达、魏征等人的殷殷教导终究还是有些效果,让他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才没有对王宁发火。 只是沉默的看着王宁。 两人就这么相互沉默着,王宁心里泛起深深的失望,也许真应了那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过了许久,见李承乾依然就这么醉意朦胧的看着自己,王宁便整整衣裳,躬身说道: “臣刚才一时失礼,还请殿下赎罪,臣告退!” 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犹如一只只重锤击打在李承乾胸口,眼见王宁已经走到了门口,李承乾似乎才意识到王宁一旦离开将意味着什么。 双手撑着从案桌上站起来,踉跄着朝着王宁追去,嘴巴里大声说道: “王宁,等等!等等!” 王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承乾歪歪斜斜的走到自己面前,只见李承乾整整衣裳,苦笑拱手说道: “是孤的不是,咱们也算朋友,不用做这么绝吧?” “殿下,还是进去说吧!”王宁叹了口气。 两人又转回了大殿之中,看着李承乾连路都有些走不稳,王宁对一旁侍立的内侍说道: “去给殿下弄碗醒酒汤来!” 李承乾也没说话,一屁股坐在锦墩上,指指旁边的锦墩示意王宁也坐,王宁便也坐到了李承乾身边,过了小半个时辰,内侍才端着醒酒汤进来。 喝了醒酒汤,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李承乾的眼中才慢慢恢复了清明,苦笑着对王宁说道: “父皇说你最近很忙,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确实有些忙,刚刚进宫向陛下禀报些事情,就过来看看殿下!”王宁说道。 “是来看五妹的吧!”李承乾自嘲的说道。 “来东宫了自然是要见见殿下的,只是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模样的殿下!”王宁苦笑着说道。 “就看看歌舞而已,没这么严重吧?”李承乾无语的问道。 “看看歌舞,饮些酒确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殿下的身份不一样,殿下可知,要是陛下与诸位夫子知道殿下如此作为,心里会如何想?”王宁轻声问道。 “……自然是满心失望的”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这才尴尬的说道。 “能和臣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王宁问道。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对着在大殿中服侍的内侍挥挥手,十多个内侍便躬身退了出去,李承乾才轻声说道: “父皇欲在长安为青雀修建王府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听说了!”王宁点点头。 “听说去年父皇还打算让青雀住到武德殿,只是被母后劝住了,父亲便封了青雀为鄜州大都督兼夏胜、北抚、北宁、北开五都督! 就在前两天,父皇下旨封青雀为雍州牧,还经常把青雀叫到宫里亲自教导,而我身为太子,在父皇面前,却鲜少能见到父皇的笑脸! 别人都说,父皇这是对我不满意,有意重新立青雀为太子……”李承乾轻声说道。 “殿下,这个别人,和送你胡姬的人是同一人吧?”王宁突然问道。 “伱怎么知道?”李承乾奇怪的问道。 “殿下可知大唐如今谁最希望你能一直如先前一般勤勉好学,成为一个百官和陛下都认可的储君?”王宁没有回答,反而沉声问道。 “谁?”李承乾疑惑的问道。 “陛下和娘娘!”王宁笃定的说道。 “可是父皇如此宠爱青雀……”李承乾明显对王宁的话有些怀疑,迟疑的说道。 “殿下,陛下也是人,这十指尚有长短之别,陛下对子女自然也会有所偏爱,这是人之常情! 但陛下对越王殿下如何宠爱,终究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宠爱,这是家事,而陛下给您请名师大儒,让你在六部观政,甚至在三省做事,这是国事! 殿下,你是储君,和陛下首先是君臣,然后才是父子!岂能因陛下宠爱越王就生出此荒唐念头?”王宁沉声说道。 听了王宁的话,本就聪慧的李承乾所有所思。 过来片刻,王宁又问道: “殿下可知大唐谁最不希望你继续坐着这太子之位?” “谁?”李承乾问道。 “自然是仇视陛下的人,在大唐不知道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躲在暗处试图算计陛下! 只是陛下天威盖世,这些人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能行些鬼蜮计俩,而殿下您就是最好的目标!”王宁沉声说道。 “这又是为何?”李承乾更加疑惑。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殿下你也知道陛下这皇位是怎么来的,依我看来,只要殿下你不犯什么大错,你这太子之位就稳当无比! 而对陛下心怀叵测之人,自然想方设法让你犯错,一旦殿下你自己犯下大错,陛下就只能去了你的太子之位! 一旦大唐的皇位再一次不是由嫡长子继承,以后不管是谁继承了这皇位,都将再一次伴随着腥风血雨! 您觉得陛下会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谁又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呢?”王宁缓缓说道。 “父皇常说三原侯虽出身农家,实有大才,今日听君一席话,孤才知父皇所言不假,也只有你才会在孤面前说此惊世之言! 君之心意,孤铭记于心,请受孤一拜!”李承乾从锦墩上站起来,整整衣裳,躬身说道。 “殿下言重了,臣自与殿下相识以来,受殿下恩惠良多,实不能看着殿下一错再错!”王宁侧开身子,拱手说道。 “坐吧,要是刚刚我就这么看着你走了,你以后是不是就要和我分道扬镳了?”李承乾笑着问道。 “那可说不准!”王宁笑着说道。 要是李承乾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王宁脑子有坑才会继续和他绑一起,到时候新君登基了,他要是普通人还好,要还是侯爵或者公爵,新君会让他这个前太子的心腹好好活着? 根本不可能,地位越高、权利越大,死得就越快! “不说这些了,你和五妹多日未见,还因为孤的事情耽搁这么久,想来五妹在后面都等得急了,你去见五妹吧,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李承乾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臣告辞!”王宁笑着拱拱手,便出了大殿。 等王宁出了嘉德殿,李承乾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殿中,李世民对他向来严厉,鲜少给他笑脸或者是夸奖他。 但对他的教导却从没有落下,包括最重要的便是帝王术。 而帝王术中最重要的便是识人用人之术,在李世民口中,他不止一次听到王宁的名字,知道王宁在李世民心中的分量,这样的分量仅此于房玄龄、长孙无忌等寥寥几人。 要是算上年纪的话说是李世民最看重之人也完全说得过去,甚至连李丽质和王宁的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看重其才? 真以为李世民心地善良? 而就在刚刚,王宁的话如一盏明灯驱散了他心头的迷雾,自己是嫡长子,还是昭告天下的太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承乾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在殿外候着的常明这才从外面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李承乾面前,战战兢兢的说道: “奴婢知罪!” 李承乾在饮宴之前,可是再三叮嘱他不得泄露出去。 “起来吧,你做得很好!”李承乾摆摆手,笑着说道。 常明吓得把头磕得砰砰作响,脸上说道: “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你真的做的很好,起来!”李承乾无语的呵斥道。 常明这才半信半疑的站起来,腰弯得老低,李承乾瞥了他一眼,无语的骂道: “把王宁带进来的胆子去哪了?孤说了你做的很好,赏你的!” 骂完伸手把腰上的玉牌扯下来丢到了常明怀里。 常明这才知道李承乾是真的没怪他,喜笑颜开的说道: “殿下不怪奴婢自作主张就好!” “行了,你亲自去一趟汉王府、荆王府,就说孤请两位王叔明日下午来东宫饮宴!”李承乾吩咐道。 “殿下,这不合适吧?”常明小心劝道。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李承乾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说道。 “奴婢这就去!”常明只得躬身应是。 另一边,王宁离开嘉德殿后,跟着内侍一路到了丽正殿后的花园,隔着十多丈,就看到一身月白色宫装的李丽质正背对着她坐在花园中央的亭子里。 看着娴静如画一般的李丽质,王宁挥挥手让内侍回去后,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亭子边上,隔着几步的距离就笑着问道: “殿下可是想我啊?想得如此入神!” “噗呲!哈哈……” 亭子中间陡然传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王宁脸一僵,看着同样一身月白色宫装的高阳捂着嘴巴钻进了李丽质怀里,饶是自觉脸皮够厚,这时还是觉得一张脸烧得慌。 李丽质更是早已羞红了脸,漂亮的大眼睛羞恼的白了王宁一眼,无语的对怀中扭来扭去的高阳说道: “再笑你看看我帮不帮你!” “哈哈,不笑了,不笑了,哈哈……” 李丽质便又白了王宁一眼。 王宁只能尴尬的笑笑,从他的视线里看过去,高阳完全被亭子的柱子挡住了身影,他哪里知道高阳也会在! 过了好一会儿,高阳才终于平静下来,有些促狭的对走进亭子中的王宁说道: “三原侯,我可不是有意要听你和姐姐的体己话……” “你还说!”李丽质红着脸在高阳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呀,姐姐你又掐我干嘛!我也要掐你!”高阳咋咋呼呼的也掐在李丽质胳膊上。 两人都穿着同样的月白色宫装,算是比较正式的那种,而大唐的女装,特别是权贵之家,有一说一,真的很是大胆前卫。 姐妹俩打打闹闹,动作幅度难免就大了一些,本就露着大半胸脯的胸围子又往下了几分,站着的王宁不经意瞥了一眼,顿时看到了雪白的矮丘! 真没想到姐妹俩年纪尚轻,看起来又苗条,却胸有沟壑。 最终脸皮还是不够厚,瞥了一眼后,王宁就装作若无其事的转了个身,移开了目光。 两姐妹打闹了一会儿,这才相互白了一眼,不经意的整了整衣裳,李丽质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高阳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这才和我一起过来!”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王宁朝着高阳拱拱手,笑着问道。 高阳公主伸手把李丽质的胳膊抱在怀里,笑着说道: “姐姐还在这呢,吩咐我可不敢! 我这段时间倒是想开了,这赵国公府反正是嫁定了,到时候要是长孙冲对我好则罢了,要是对我不好,我这不还有公主府住着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要真到了那一步,公主府的开销可就全指着我了,父皇虽然赏赐了我不少银钱,不过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听姐姐说三原侯家里买卖不少,便想请三原侯帮帮忙,帮我寻一个能赚钱的买卖! 三原侯放心,我自己有本钱,这些年父皇的赏赐我都让人收着呢,应该有个四五百贯的!” 高阳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王宁,生怕王宁拒绝,毕竟这事有些不合适! 李丽质也忐忑的看着王宁,倒不是怕王宁拒绝,而是怕王宁不高兴。 王宁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哪怕看在李丽质的面子上,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想了一下,便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殿下还在用着香水吧,之前因为实在太忙,家里一直没有大规模的生产,原本曼玉是准备花些精力去做的,只是她有了身孕后,又把这事暂时搁置了! 要是你和高阳殿下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合伙弄一个商号专门做这香水买卖,王家负责生产,两位殿下负责销售,赚的钱平分,如何?” “听姐姐说,这香水能赚钱吗?”高阳疑惑的问道。 “殿下放心,这香水不仅能赚钱,还能赚大钱,而且事情还少,绝对是好卖买,要不是二位殿下,我还舍不得把份子让出去呢!”王宁笑着说道。 “我倒是沾了姐姐的光了,赚的钱也不用平分,我拿二成就行!”高阳笑着说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 波斯胡寺 第259章 波斯胡寺 买卖的事情有了着落,高阳也没有继续呆着碍眼,满心欢喜的走了。 王宁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伸手把李丽质揽在怀里,李丽质只是象征了一下便乖乖的坐在王宁腿上,好奇的问道: “你和太子哥哥聊什么呢,我和高阳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没说什么,多日未见太子,便多聊了会儿”王宁笑着说道,说着手已经不知不觉从李丽质的衣襟伸了进去。 感觉小腹上多了一直火热的手掌,李丽质的脸顿时染上一片红霞,连忙双手死死按住王宁的手,羞恼的说道: “这是在宫里呢,你别胡来!”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王宁尴尬的说道,手却没有伸出来的意思,手指稍微动了动,触感滑嫩! “手别动!”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便安安分分的抱着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看高阳殿下心情不错啊,都有闲心操心买卖了!” “不高兴又能有什么办法,礼部都已经在筹备她的婚事了,如今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我只是担心她性子太过要强,赵国公府毕竟与旁人不同,要是到时候高阳真的住到自己的公主府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李丽质忧心的说道。 “唉!” 王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陪着李丽质一起叹气,为了转移李丽质的注意力,手又轻轻的往上移了移。 “前两日高阳妹妹和我说了她的打算,我看她的意思,怕是真有住自己公主府的打算,本来还想劝劝她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想着你也许有办法,就带着她来见见伱…你放手……”李丽质说着话,突然感觉胸前一边的软肉已经被一只火热的手掌轻轻握住,脸上顿时如染了大红的胭脂,身子也软软的靠在王宁的怀里,声音也变得如蚊蝇般。 好不容易得逞的王宁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开,李丽质看看远远站着的内侍宫女,伸手在王宁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就紧紧的靠在王宁嘴里,嘴里含糊说道: “你可不能负了我!” “除非渭水倒流!”王宁轻声说道。 和李丽质在花园里一直呆到傍晚时分,王宁才溜达着出了东宫。 等王宁走后,李丽质的侍女琉璃才快步走到李丽质身边,见李丽质正在整理衣裳,宫里嬷嬷教男女之事的琉璃也是跟着一起学习的,刚刚还隐隐约约看到两人搂抱在一起,这会脸色也有些红。 见李丽质的衣襟有些皱,连忙伸手帮李丽质拉了拉,轻声说道: “殿下,您和三原侯没做什么吧……” “胡说什么呢,这光天化日的,能做什么?赶紧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皱了!”李丽质伸手戳了戳琉璃的额头,红着脸说道。 出了皇宫,王宁便直接回了家,然后直接去了西厢梅花苑。 来到客厅门口,只见屋子里颜如玉、武照、十二正伏在书桌上聚精会神的边写边算。 “世兄回来了!”正对着王宁的武照见王宁进来,笑着招呼道。 “二娘子幸苦了!”王宁点点头。 “夫君!” “师兄!” 颜如玉和十二也笑着打招呼。 “各位幸苦了,这时间也不早了,先歇着吧! 还没吃饭吧,先吃饭!” 王宁笑着说道。 “还有一点就忙完了,师兄也累了一天,先去歇歇!” 王宁的脸有些烧得慌,他和李丽质在皇宫里卿卿我我,倒是一点都不累,颜如玉她们在家里忙了一天,看来都没怎么休息,一脸的倦意。 不过大晚上的也脸稍微红一点也看不出来。 便站在在旁边又等了一会儿,几人终于陆续停了下来,颜如玉合上本子,笑着对王宁说道: “多亏了武家妹妹,小妹和十二妹妹这才轻松不少!” “颜姐姐,事情都是世兄安排好的,我只不过是查遗补漏罢了,倒是颜姐姐于算学一道的造诣,在大唐怕是无人能及……”武照笑着说道。 “武家妹妹这是寒碜我呢!”颜如玉无语的对武照说道。 颜如玉的反应让武照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拍马屁嘛,怎么感觉拍到了马蹄子上? “好了,你们就别互相吹捧了,吃饭去!”王宁笑着说道。 “走吧!” 出来门,武照落后了两步,走在颜如玉身边,疑惑的轻声问道: “可是小妹说错了什么话?” “武家妹妹,这大唐说起算学一道,师兄才是无人能及,难倒没听过师兄算学宗师的名头?长安士林可是人尽皆知啊,我还是师兄教的呢!”颜如玉轻声说道。 “啊?我还以为世兄的算学是师从颜公,我平时都在家里,士林的事没怎么听说……”武照尴尬的说道。 武家虽然祖上也是书香门第,不过武士彟是以商人起家的,哪怕被封为公爵,商人出身的武家仍然融不进士林里去。 “师兄天纵奇才,听说算学乃是自学成才!”颜如玉笑着说道。 “颜姐姐似乎对师兄与其他人不一样?”武照轻声说道。 “武家妹妹不也一样嘛!”颜如玉笑着说道。 “颜姐姐看错了,我才没有!”武照苦笑着摇摇头。 颜如玉看了武照一眼,没有再说话。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饭厅,七娘和武顺正带着丫鬟把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摆在饭厅中央的圆形餐桌上。 见王宁几个人进来,笑着说道: “夫君,颜姐姐,还有几个菜在厨房,我刚刚准备让人去叫你们呢!” 王宁点点头,指着正在摆盘的武顺无语的对她说道: “武家大娘子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 “夫君,我原本也不让的,只是大娘子非要帮忙,我也没办法啊!”七娘委屈的说道。 “世兄,不关七娘妹妹的事,是小妹见您府上的菜式新颖,味道也比家里的好上不少,这才想去厨房里看看七娘是如何做的饭菜,想着学一点!还请世兄不要见怪!”武顺柔声说道。 “大娘子想学,尽管让七娘教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饭桌上,十二和七娘一左一右坐在王宁边上,武家姐妹俩显然不怎么习惯这么几个人坐着一起吃饭,特别是看着十二和七娘尽心服侍王宁的样子,眼睛都不好意往王宁那边看,只顾着低头吃饭。 吃了饭,武家姐妹便提出告辞,时间不早了,王宁也没有留,起身送姐妹俩出去。 一路沉默着走到前院游廊,王宁才轻声说道: “这件事情不是短时间能结束的,两位娘子每日这么早出晚归的,应国公和夫人那边没关系吧?” “世兄放心,小妹和父亲说独孤姐姐也到了长安,我们过来陪独孤姐姐呢,父亲便让我们自便,不会管我们的,万一以后父亲要是说起来,世兄可别说漏嘴了!”武照轻声说道。 “自然不会,不过这件事想来还要折腾一段时间,还要多劳烦二娘子!”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客气了,小妹倒是有个请求,还请世兄答应!”武照说道。 “二娘子请讲!”王宁点点头。 “我和姐姐存了些私房钱,不知道小妹可不可以用这些私房钱跟着世兄赚点钱花?”武照轻声问道。 “当然可以,而且这事是二娘子的私事,二娘子自己做主便是!”王宁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的朝会上,对李孝恭、牛进达的赏赐也终于是有了结果,两人的爵位依然没变。 虽然被御史弹劾的时候,李孝恭出人意料的认了罪,但李世民还是没有少了李孝恭的赏赐,虽然爵位还是河间郡王,却多了一个检校兵部尚书的职衔。 牛进达依然是琅琊郡公、右武卫大将军,不过食邑加了二百户,金银珠宝赏赐了一堆。 而侯君集则被调往洛阳任洛阳留守。 看着侯君集面色如常的出来谢恩,王宁知道侯君集心中肯定会对李世民不满。 洛阳留守虽然是从二品的官职,比一部尚书还高半级,但洛阳虽然是大唐的东都,去一直没有修缮,如今残破不堪,李世民登基后,连去都没去过。 他这个洛阳留守的地位可想而知。 出征剑南的大军足足有五万多人,一众有功将士的封赏过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午时,朝会散了后,李世民还专门让人送来了饭食! 吃了饭,王宁连户部都没去,径直去了百骑司,想去看看昨日百骑司去波斯胡寺可有什么收获。 到了百骑司,径直去了郭雄的值房,却见熊林也在。 相互见过礼后,王宁便笑着问道: “郭统领,波斯胡寺查得怎么样了?” “昨日某亲自带着人去,波斯胡寺的那些胡人还妄想阻拦,当即就被兄弟们砍了两个,三原侯你是不知道,这些胡人明面上是在长安传播他们的教义,暗地里却尽干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西市北边那个波斯胡寺表面看起来光鲜亮丽,里面却是藏污纳垢之所,里面有赌坊,甚至还做着青楼的买卖! 暗地里还与一些权贵勾结,做着高利贷的买卖。 三原侯你所说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线索,昨日抓回来几十个胡人,到现在也才审了一半,三原侯要不要去看看?”郭雄沉声说道。 “那我去看看!”王宁点点头。 “熊林,你陪三原侯去!”郭雄点点头,对熊林说道。 和熊林到了百骑司的大狱,只见两边的牢房里关满了胡人。 这波斯胡寺是波斯人所建,其教在大唐被称为景教,是从东正教分列出来的基督教教派,其教义与东正教相差不大,与华夏文化其实相差甚远。 李世民不过是因为想显示自己的胸襟,“示存异方之教”,这才下旨准许胡人在长安修建胡寺,传播教义。 而李世民的这道旨意却给了波斯等胡人钻空子的机会,在大唐人眼中,除了昆仑奴长的实在太有辨识度,胡人其实都长一个样。 在本国活不下去,或者是因为听说东方遍地皇家而从西域一带长途跋涉到大唐的胡人商队,往往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到了大唐后,大多数胡人商队别说钱财,身上连身完整的衣裳也难。 商队中的美貌女子还没有进入大唐大都就已经被人变成了女奴,长的貌美,还是完璧之身的胡人少女在长安可是能卖上大价钱的,而要是商队中有这样的少年,商队一般很难到达大唐。 抱团是人类的本性,侥幸能到达大唐的胡人身无分文,只能去找同乡救济,这时候哪里还管是信不信教的,只要能有地方栖身,别说信教,让他们信什么都没问题。 长安中的胡寺便成了他们首选的地方,久而久之,三教九流的胡人便大都聚集在各个胡寺。 而因为李世民的旨意,只要胡寺明面上不犯大唐律法,官府对胡寺一般不怎么管,胡寺中的波斯人胆子便也慢慢大了起来。 “侯爷,这边请!”熊林在前面引路,带着王宁去审讯房。 到了门口,一个胖胖的中年胡人被绑在屋子中央的木架上,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光着膀子,拿着一根沾了水的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胡人身上。 每抽一下,胡人便发出一声哀嚎。 “见过侯爷、熊统领!” 坐在案桌后记录的吏员看到王宁,连忙起身行礼,正在抽打胡人的青年回头一看,连忙转身跟着行礼。 “不用多礼,都打成这样了还没招?”王宁笑着问青年。 “侯爷,小的都还没问呢!”青年尴尬的说道。 “恩?”王宁的脸色便一下沉了下来。 “侯爷息怒,是卑职的意思!” 熊林见王宁脸色不对,连忙躬身说道,说完快步走到吏员面前,从案桌上拿起一叠审讯记录递到王宁面前,说道: “侯爷向看看这个!” 王宁便接过看了起来,这才知道刚才郭雄说的话指的是什么,这些胡人打着宣传教义的名义,不止在胡寺中开始赌场、青楼,还专门以收养孤儿的名义偷偷的在胡寺中圈养乞丐,好好的孩子全都被他们用恶毒的手段弄成了聋哑人、残疾。 翻了两页,王宁便看不下去了,看着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中年胡人,寒声说道: “沾盐水打也太便宜他们了,在鞭子上装上钢丝倒刺打!打死了扔乱葬岗去!” 第二百六十章 真正赚钱的买卖 第260章 真正赚钱的买卖 王宁整个下午都呆在百骑司,全程看着吏员对胡人的审讯。 审讯大唐的犯人可能还需要注意一点手段,不然即使是百骑司,被御史弹劾刑讯逼供也是件麻烦事,毕竟李世民是个要面子的皇帝! 对胡人就压根没必要计较这些,搜查胡寺的时候,寺内的惨状即使百骑司那些游走于黑暗中的探子也忍不住皱眉,这才有了审讯前先抽一顿的事。 王宁发话后,审讯的吏员当即就换上了有倒刺的鞭子,再沾上盐水,体弱一点的胡人当场就被抽死了好几个。 胡人除了求饶没有任何办法,面对吏员的询问恨不得连昨天和胡女敦伦的姿势都想起来,生怕遗漏了任何一点东西,让审讯的吏员不高兴。 审讯完抓回来的几十个胡人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坐在审讯房里,看着手中厚厚的一沓供词,王宁的脸色不太好,轻声对熊林说道: “长安城中不止一所波斯胡寺吧?” “有两所,还有一所在义宁坊,侯爷放心,昨天卑职已经让人去盯着了,要是真发现他们也有问题,卑职马上请旨抓人!”熊林躬身说道。 “现在就带人去查!出了什么事我担着!”王宁沉声说道。 “卑职这就带人去!”熊林答应一声,带着人便往外面走去。 王宁则拿着审讯的笔录找到了郭雄,以大唐如今的声望,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支持,给这些波斯人十个胆子,这些波斯人也不敢在长安如此猖獗。 而根据胡人的供述,不止襄阳公主、永嘉公主牵扯其中,还有汉王、徐王也牵扯其中,与其说波斯人胆大包天,还不如说李渊的这些子女无法无天。 翻看往厚厚的一沓笔录,郭雄为难的对王宁说道: “三原侯,此事不好办啊!” 和王宁不一样,郭雄是李世民的家臣,也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对李世民的心思,他远比王宁猜的准。 如今李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因为玄武门之变,他生怕李世民再对自己的兄弟动手,没少在李世民面前念叨,让他善待那些公主王爷。 所以只要他还在一天,李世民就不可能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动手,甚至于只要宗室的那些公主王爷不要做得太过,李世民连训斥都少有。 再说李世民哪怕天天把天下黎民挂在嘴巴上,实际上在普通百姓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间,李世民肯定会偏向自己的兄弟姐妹。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哄骗百姓的鬼话而已,不然也不至于出现割发代首这种又当又立的情节。 而郭雄是李世民的家臣,当然不敢去得罪李世民的哪些兄弟姐妹,毕竟哪些人也算是他的主子! 王宁对此也只能报之以苦笑,他如今是大唐的侯爵,是权贵圈子里的一员,是既得利益者。 波斯胡寺所作所为虽然是因为襄阳公主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但真要以此问罪于襄阳公主等人,还真有些小题大做。 在这样的时代,上至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等朝廷重臣,下至在长安街上的流民乞丐,在心底里都认同这天下是李家的天下。 所以对于满朝大臣来说,即使这件事拿到朝会上去说,御史们也只会奏请李世民训斥襄阳公主等人一顿。 严重点可能从襄阳公主等人的府中抓几个人出来斩首之中,以儆效尤。 没有人会傻到说想着让李世民严惩襄阳公主等人为区区几个乞丐讨公道,当权者拥有着特权,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而襄阳公主等人受了委屈,跑到李渊面前一哭诉,李渊大概率还是会把李世民叫到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让李世民莫要再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下手? 最后反而是戳了李世民的肺管子! 王宁不是圣母,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本事去找襄阳公主等人的麻烦,他能做的就是让直接动手的胡人比那些被害的孤儿先下地狱。 至于波斯胡寺里的那些青楼赌坊,反而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青楼这样的地方,是个男人都喜欢,大唐还有教坊司呢。 赌徒更是不值得任何同情! 至于王宁最看重的兑换铜钱一事,当然也是襄阳公主等人借着波斯胡寺的名义在做,而这其中有没有世家大族参与也就显而易见了。 要知道李渊做皇帝时,和世家大族可是走的很近的,自然而然的,他的哪些子女和世家大族的牵扯也不少。 “此事还是禀报给陛下,由陛下处置吧!”王宁也不为难郭雄,轻声说道。 “某这就去求见陛下,三原侯一起去?”郭雄点点头,问道。 “郭统领去吧,我就不去了!”王宁摇摇头。 他准备回去和武照商议,更改一下计划。 既然襄阳公主等人和世家大族勾连,在波斯胡寺的事情上他管不了,铜钱的事情还是能管一管的,顺便让人查查这些公主王爷的家里有些什么买卖,说不得要让他们伤筋动骨才行! 想来就是李世民知道了,也会支持他,何乐而不为? 回到家里,吃了晚饭,王宁和武照、颜如玉、十二坐在梅花苑的客厅里谈了许久。 不得不说,武照的年纪虽然还小,但能坐上皇位的人,脑子确实比一般人更好使,而且善谋略,提出的计划阴险毒辣,让王宁叹为观止。 在谋略上,王宁有自知之明,与世家纠缠了这么久,每一次他都是利用的信息差降维打击,而不是谋略,不是不用,而是他真没有什么信心与这些老狐狸拼心机。 而现在,既然武照比自己更合适,王宁索性就把事情全部交给了武照,同时还让瞿峰全力协助武照。 瞿峰不仅是长安三原侯府的管家,同时也是王记商号的大掌柜,有他协助,武照便能调动王记、程记、庆记的所有钱粮和人手。 还有段志玄、刘弘基、李道宗等人送来的钱粮,武照也可以调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王宁跟在李世民身边这么久,确实学到的道理,王宁给了武照最大的信任和支持。 在王家谈完事情,时间已经过了申时,武照姐妹没有让王宁相送,姐妹俩一路沉默着出了王家。 从侧门回到自己家,武照见姐姐脸色欲言又止,便笑着说道: “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咱们姐妹难不成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方才在三原侯家里,妹妹是否太过于锋芒毕露了些?”武顺轻声说道。 “呵,姐姐觉得三原侯人怎么样?”武照轻声问道。 “三原侯自然是极好的,人长得俊朗,而且温文尔雅,你看他对十二和七娘都那么好,听说十二和七娘还是当初他救了薛家的人,薛家人为了感谢他才买了送给他的丫鬟!”武顺脸色微红的说道。 “……” 武照看着姐姐一脸怀春的模样心中无语,顺着武顺的话说道: “要是能嫁给他就更好了是吧?” “能嫁给三原侯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三原侯已经娶妻,听说还与长乐公主有了私情……”武顺苦笑着说道。 “姐姐,既然你知道这些就收起你的心思,父亲好歹也是国公,伱难不成还想嫁过去给他做小妾?”武照无语的说道。 “长乐公主不也如此吗?”武顺红着脸说道。 “我还说姐姐怎么想着让我去找三原侯帮忙,原来是真存了嫁过去做小的心思,姐姐啊,长乐公主是什么人? 就算她与三原侯有私情,也嫁去了王家,三原侯能让她做小妾?你呢?”武照无语的说道。 “做小也没什么不好,我看颜家娘子不也挺乐意的,而且你又不是没听到十二说的话,她都有诰命呢!小妾也没什么不好的!”武顺说道。 “行了,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是让父亲知道,非得被你气死不可,要不是贺兰越石人品实在是不堪,我还真不想帮你!”武照轻声说道。 “父亲……”听到武照提起武士彟,武顺的脸色顿时灰败下来。 “行了,只要你乐意,我帮你便是,只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都被你带岔了,我刚刚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三原侯的行事如何?”武照无语的说道。 “啊?这我哪知道啊!”武顺尴尬的说道。 “三原侯此人行事看似循规蹈矩,其实最是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姐姐还记得朱雀门上空的电闪雷鸣吧? 还有前段时间皇宫上方的烟花,这些手段防不胜防! 而且他行事向来不拘小节,因为长乐公主,他生生带着人把郑家大郎打成了废人! 因为兄长的事情,三原侯对咱们家一直心怀芥蒂,要想他全力出手帮姐姐的忙,自然要全力帮他! 姐姐放心,三原侯此人重情重义,咱们全力帮他,他自然也会全力帮我们,相信他会有办法的!”武照轻声说道。 王宁不知道武照的心思,不过既然答应了武照,他自然会想办法,只是他之前让熊林派人查一查贺兰越石,暂时还没结果。 第二天一早朝会结束得很早,朝会结束后,王宁刚刚准备回户部,刚出大殿就被内侍叫住了: “侯爷,陛下请您过去!” 跟着内侍到了偏殿,李世民正坐在御案后,沉着脸拿着一份卷宗在看。 “见过陛下!”王宁躬身行礼。 “坐吧!” 李世民点点头,把手中的卷宗递给何林,说道: “拿给他看看!” 何林便把卷宗拿过去王宁。 王宁好奇的打开一看,原来大云经寺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大云经寺占地不过十余亩,庙宇不过几十间,却足足有一百多僧人,不止在西市有十多间商铺,在长安城郊还有八百余亩地! 除此之外,寺院里的佛像金身就花费数百斤黄金!是名副其实的金身,寺院的还有大量金银器皿、铜制品。 库房里还堆着金银、铜钱合计十余万贯。 这些钱财除了少部分是信徒捐献的香火钱,大部分都来自与放贷。 前几天意外被百骑司抓到的人,便是专门为大云经寺做放贷与要款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大云经寺做放贷的事时间不短,自建寺以后就已经开始,初衷确实是为了帮那些暂时需要周转的人,只是后面慢慢变成了高利贷。 而在几年前和长安的权贵勾搭上以后,行事才愈发的没有顾忌。 大云经寺除了寺院的一百多僧人,还养着几十个泼皮。 仅仅是贞观二年这一年,大云经寺就在长安城郊多了五百亩地,而这些地无一例外全是来自普通的庄户。 当时长安城郊被突厥人祸害了一通,粮食颗粒无收,不少百姓前去大云经寺借贷,只是一旦借了钱,想还就难了! 这些世家只用一点点本钱,就让这些庄户背上了几辈子都无法还清的债,逼得这些庄户只能卖地,卖儿卖女。 直到榨干他们骨子里的最有一点骨髓。 甚至还出过几条人命。 就在最近这两年,大云经寺给每座殿里的菩萨都塑了金身不说,寺院里的钱财更是堆满了库房。 可以说,比起王记、程记、庆记等商号,这个买卖才是真正挣钱的买卖。 而这些还只是一小部分到了大云经寺手里,在放贷这笔买卖中,权贵拿走的才是大头。 何林亲自带着人去,寺院根本不敢有任何隐瞒,不仅把家底如实交代,也把身后的权贵卖得干干净净! 王宁拿着军中,翻到后面几页,看着贺兰越石、武元庆、韩王、临海公主等人的名字,顿时有种的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 尤其是卷宗最后一页上记录的事,更是让王宁差点笑出了声。 贺兰越石和武元庆没有生在皇家的命,偏偏要掺和进皇家的事,据大云经寺的人交代,贺兰越石和武元庆竟然还做着拉皮条的活。 而在大云经寺这样的地方偷偷摸摸的人,恰好就是李渊的女儿还有侄女,也就是李世民的妹妹。 这张薄薄的纸要是泄露出去,别说李渊的脸面没有了,李世民的脸估计都要被丢尽! 这下都不用王宁做什么,李世民肯定不会放过武元庆和贺兰越石的。 至于他们和河东那些大族一起操纵铜钱的事,反而倒是小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露出獠牙 第261章 露出獠牙 “看完了吧,说说你的看法!” 等王宁看得差不多了,李世民这才沉声问道。 “陛下,既然是买卖上的事情,当然是买卖上见真章!”王宁拱手说道。 至于买卖之外的事情,他才懒得管呢,丢的又不是他的脸。 李世民瞪了王宁一眼,显然对他避重就轻的圆滑不怎么满意,挥挥手,无语的说道: “何林,你送他出去!” 王宁拱拱手,和何林一起出了偏殿。 “何总管,大云经寺的人是如何处置的?”走出大殿一段距离后,王宁轻声问道。 “涉事的人,既然他们向佛之心不诚,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红尘之中,都去见了他们的佛祖! 其他的都遣散回家了! 另外陛下已经人去查长安所有的寺院,绝不姑息!”何林笑着说道。 “佛门确实该查查了!”王宁点点头。 “陛下还有意连道观也一起查查!”何林突然说道。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对着何林拱拱手,说道: “多谢何总管!” “这是陛下的意思,道门毕竟与佛门不同,他们居于深山之间,与俗世向来牵扯不深,要查查也只是防微杜渐!”何林说道。 王宁了然,李世民这是看到佛门如此不堪,随手敲打敲打道门,就算如此还让自己去通风报信,看来确实没有针对道门的意思。 从皇宫出来,王宁便往户部走去。 程亮确实是难得的干吏,有王宁的支持,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度支司完全掌控在手里。 而自从程亮到了度支司,崔庆的日子可以说是度日如年。 手下六个吏员四个向程亮投诚,二个没有投诚的被百骑司给带走了。 据说这两人原本也是想投诚的,只是程亮不要,然后百骑司就来人把这两人带着了。 崔庆原本也是忐忑的等着百骑司的人来找他,只是等了三天,百骑司还是没人来找他。 在户部他已经变成了闲人,程亮毫不掩饰的直接架空了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再加上王宁从工部和国子监借调来的人,如今度支司已经理顺,再理顺金部,户部就能走上正轨。 只是金部郎中的人选暂时还没有,只能把从工部调来的主事中安排两个过去,王宁再亲自盯着。 戴胄如今直接告假在家了,李世民也没有要重新任命户部尚书的意思,王宁便是户部最大的官。 到了户部,一路都遇到的吏员都恭敬的朝着王宁行礼,进了自己的值房,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崔庆微微躬着声站在门外。 “崔主事来了!快请进!”王宁笑着招呼道。 “见过王侍郎!”崔庆走进值房,恭恭敬敬的行礼。 “呵呵,不用多礼,沈二,给崔主事泡茶!”王宁笑着说道。 等沈二把茶水放在崔庆面前,王宁见崔庆一脸迟疑,便笑着问道: “崔主事找我可是有事?” “额,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如今度支司有程郎中和两位主事在,下官自知能力有限,与其在户部继续混日子,还不如回家种地,还请侍郎准许!”崔庆恭敬的说道。 “唉,崔主事谦虚了,实不相瞒,前几天太仆寺尤少卿还跟我说太仆寺一个主事被调到地方任职了,便想着调崔主事你回去继续任主事,说是崔主事在太仆寺做了十多年的官,对太仆寺的事务熟悉! 尤少卿本来找的是戴尚书,只是戴尚书告了假,便让我处置,我自然是答应的。 只是百骑司大统领跟我说户部的事情暂时还没查清,暂时不能把伱调出户部去! 你也知道,百骑司乃是陛下亲领,大统领的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还敢擅自做主,还是等百骑司查过之后,再议此事。 崔主事身正不怕影子斜,等百骑司查过后,我一定第一时间给崔主事开具调令,如何?”王宁笑着说道。 崔庆的脸忍不住直抽抽,王宁是百骑司副统领的事情,普通的官员不知道,他们这些世家的官员会不知道? 只是他虽然自觉不怕百骑司查,但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宁不开具调令,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无奈的说道: “打扰侍郎了,下官告退!” 看着崔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王宁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世家的人还以为自己只是在长安和他们过招呢。 这段时间,京畿道、河东道个州县的赋税陆陆续续送到京城,只要把世家大族所在地州县的账册挑出来,再和其它州县一对比,里面的猫腻真比和尚头上的虱子还明显。 崔庆以为自己没抓到他的把柄,实际上只凭着这些账本,给崔庆定一个勾结世家侵吞国孥的罪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不过王宁还需要崔庆掩世家的耳目,才暂时没让百骑司来抓人! 在户部呆了一上午,和程亮商议了一下需要尽快处理的事务,吃过午饭王宁就去了百骑司。 找到熊林,轻声问道: “之前我让熊统领查贺兰越石的事情,可查到什么了?” “卑职无能,倒是查到一些,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还请侯爷再给卑职一些时间!”熊林轻声说道。 “熊统领误会,本就是我的私事让熊林费心了,不过这件事不用再查了!”王宁笑着说道。 “卑职知道了!”熊林点点头,很有眼色的没问为什么又不查了。 “对了,昨天你带人去查了义宁坊的波斯胡寺,有没有查出什么?”王宁问道。 “卑职正想和侯爷说这件事,义宁坊的波斯胡寺虽说和之前查的波斯胡寺水火不容,但做的事情都差不多! 人已经抓回来了,您看怎么处置?”熊林轻声问道。 “从严处置!”王宁沉声说道。 “卑职知道了!”熊林点点头,本来要怎么处置这些人,熊林先去找了郭雄请示,只是郭雄都要和王宁商议,便让熊林直接问王宁。 “恩,对了,你让人去天和商号把曲鹰统领和几位天和商号的掌柜,还有咱们百骑司几位副统领也都请来,咱们一起去找郭统领,我有事和几位商议!”王宁笑着说道。 过了小半个时辰,十多个人齐聚在郭雄的值房里,郭雄笑着说道: “三原侯,咱们是要动手了?” “郭统领料事如神,如今王记、程记、庆记还有另外几家商号在长安已经让这些世家大族疲于应对,再无精力顾及他们的后方,咱们这时候动手正合适!”王宁笑着说道。 “某和一众兄弟早就看这些世家大族不爽了,三原侯尽管吩咐,百骑司上下一定尽心竭力!”郭雄沉声说道。 “如此,下官就不客气,咱们这次的动作务必要快,不能给世家大族反应的时间,咱们之前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只要动作够快,哪怕不保密,世家大族肯定反应不过来! 所以咱们也不用保密了,速战速决! 咱们之前运到河东去的铜钱足足有五十余万贯,第一时间全部用来购买粮食,然后才是金银! 百骑司之前已经和各地的官仓打过招呼,相关人员也会协助你们。 河东、河南必须同时动手,天和商号负责具体实施,百骑司负责传递消息,务必通力合作,曲统领,熊统领,此事就拜托二位了!”王宁沉声说道。 “诺!” “诺!” 两人恭声应是。 “郭统领,我不在的时候,就要劳烦你来掌控全局了!”王宁又对郭雄说道。 “三原侯放心,某虽然是粗人一个,但百骑司中有懂的人,必不会坏了你的安排!”郭雄笑着说道。 “事情宜早不宜迟,熊统领、曲统领,二位明天一早就带着人出发,后天一早就开始行动!”王宁说道。 在百骑司从晌午一直呆到半晚,和百骑司、天和商号的人商议具体实施细节,还商议了应急方案。 事无绝对,王宁不敢保证什么纰漏都不出,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哪怕出点纰漏也不会影响大局。 回到家,天色已经黑了,七娘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让人在门口候着了,王宁也就没去梅花苑,直接去了饭厅。 十二和七娘仍然一左一右坐在王宁边上服侍,王宁也如平时一般享受着两个小丫鬟的服侍,只是饭才吃到一半,脚就被十二轻轻的用腿碰了碰。 王宁诧异的看了十二一眼,他还不知道这个向来温婉娴静的小丫头有这个爱好,当着这么多人调戏自己? 十二不知道王宁的想法,只是隐蔽的朝王宁使了使眼色,王宁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有些烧,随着十二的示意,这才发现武家大娘子好像有些不对劲。 而武顺发现王宁的目光转向自己,连忙收回目光,然后小腿还被武照踢了两脚。 见武顺低着头吃饭,王宁也没当回事。 吃完饭后,王宁便跟着众人去了梅花苑。 武照已经当仁不让的成了发号施令的人,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在长安让世家大族疲于应付,比王宁的原计划提前了许多,还好百骑司和天和商号那边动作也够快,早早的做好的准备工作。 在梅花苑里,大多数时候都是武照在说,王宁不时插两句,甚至连百骑司今天的安排,武照也提了很多的建议。 酉时过后,事情便商议的差不多了,武家姐妹也提出告辞,王宁便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我送二位娘子出去吧!” “不劳烦世兄了,世兄也累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武照见姐姐低着头不说话,只得出身说道。 “时间还早,而且我也有些事要和二位娘子说!”王宁解释道。 “如此就劳烦世兄了!”武照这才点点头。 出了西厢房,王宁在前,武家姐妹落后半步走在王宁侧面,两个小丫鬟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王宁放慢脚步和武家姐妹走在一起,笑着问道: “刚刚在饭桌上,我看武家大娘子像是有话要说?” “啊?没有……”武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摇摇头。 武照看着姐姐没出息的样子,轻声对王宁说道: “昨日我们回去的时候听母亲说,贺兰家已经准备请媒人到家里来提亲了,姐姐只是心里急,又不好意思问世兄!” “大娘子放心,这贺兰家应该没机会到武家来提亲了!”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有法子了?”武顺急声问道。 “这我可不敢居功,说起来也是巧合,前段时间十二给了一份在长安大肆用金银兑换铜钱的名单,其中就有大云经寺和波斯胡寺! 这两天,百骑司的人去查了两个地方,发现这两个地方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大云经寺虽然是佛家寺院,但和世家大族勾结行不法之事! 而波斯胡寺更加猖狂,不止在里面开青楼赌场,还残害无辜的孩童,甚至还成为几个公主私会面首的地方! 贺兰越石就常在波斯胡寺里与公主私会,还专门替公主物色面首,上午我才见过陛下,陛下很生气,贺兰越石要倒霉了!”王宁把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真是太好了!” 武顺和武照对视一眼,朝着王宁盈盈福身道: “多谢世兄!” “刚刚不是说了嘛,这我可不敢居功!”王宁笑着说道。 见姐妹俩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想了想还是有些无奈的接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只是不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世兄怎么还吊人胃口呢,有事尽管说!”武顺柔声说道。 “刚刚我说的贺兰越石做的事,令兄也有参与其中!”王宁尴尬的说道。 “啊?” 武顺和武照顿时愣住了。 过了片刻,武照才轻声问道: “陛下会如何处置兄长?” “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令兄只是帮忙介绍面首,倒是没有与公主有染,而且之前陛下已经处罚过令兄一次,令尊也在长安,也许会从轻发落!”王宁尴尬的说道。 “只要不会要了兄长的脑袋,这件事也许是好事……”武照轻声说道。 “二位娘子还是回去和令尊说一声,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王宁轻声说道。 “小妹省得!”武照点头答应。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李渊最害怕的事情 第262章 李渊最害怕的事情 武家姐妹回到家,也顾不得天色已晚,径直来到了武士彟和杨氏居住的后宅。 武士彟倒也还没睡,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正在杨氏的服侍下喝着参茶,丫鬟进来禀报的时候,武士彟虽然有些疑惑,还是让人领着两个女儿进来! “见过父亲、母亲!” 武家姐妹福身说道。 “不用多礼,坐吧!”武士彟的脸色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柔声对姐妹俩摆摆手。 “你们姐妹俩这是刚从王家回来?”杨氏笑着问道。 “恩,刚刚回来!”武顺轻声答道。 “上次老夫向陛下求情,三原侯虽然没说什么,想来心里对老夫也不可能全无芥蒂,你们姐妹俩与他的夫人关系好,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只是每日还是早些回来! 我听你们母亲说伱们这几天连晚饭都在人家吃,这样不好!”武士彟轻声说道。 “女儿知道了!”武顺下意识的轻声答应。 武照却没有答话,只是轻声说道: “父亲,今日吃晚饭的三原侯也在,他让女儿转告父亲一件事!” “三原侯有什么事要让你们转告?有什么事直接说便是!”武士彟疑惑的问道。 “父亲身体刚刚好转,御医说万万不能再使心情大起大落,还望父亲听过此事后保重身体!”武照福身说道。 武士彟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二女儿说的如此郑重,事情定然不小,就算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这时也难免有些心烦意乱,不耐烦的说道: “速速说来!” 武照便轻声说道: “是兄长的事情,三原侯说昨日百骑司…… 他说他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兄长,让女儿和父亲说一声,有个准备!” 武照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武士彟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这时也被气得眼冒金星,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嘴里不停的骂道: “孽子!孽子!” “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杨氏在一旁手忙脚乱的给他顺气。 “咳,咳……武元庆那个孽子在哪?”武士彟这缓过来后,寒声问道。 “老爷,大郎一早就出去了,想来还没回来!”杨氏低声说道。 “让陈羽去把人绑回来!马上去!”武士彟吼道。 “老爷息怒,妾身这就去!这就去!”杨氏连忙起身去安排。 “咳!咳……” 因为几声大吼,武士彟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武顺连忙走到床边上,帮武士彟轻轻拍着后背。 不一会儿,杨氏从外面进来,轻声对武士彟说道: “老爷,妾身已经陈羽带人去寻了!” 因为咳嗽,武士彟的脸色有些潮红,嗓子也有些嘶哑,低声问一直低着头站在他面前的武照: “武元庆这个畜生才来长安不久,你可知他为何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父亲,三原侯说百骑司查到的不止兄长,还有贺兰家的郎君,兄长和贺兰家的郎君关系一向亲厚……”武照轻声说道。 “应是如此了!”武士彟叹道。 “老爷,这事情也没多严重吧,皇家的公主自己不检点,陛下也不好迁怒大郎吧?”杨氏在一旁迟疑着说道。 “闭嘴!真是妇人之见!”武士彟低声呵斥道。 杨氏顿时收声不敢再劝。 武照轻声对杨氏说道: “娘亲,这样的事情终究有损皇家的颜面,要是陛下不知道则罢,既然知道了,断不会放任不管的! 皇家的公主自然最多不过是训斥两句,这其他人可就说不一定了!” “啊?哪该怎么办啊?”杨氏担心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老夫只能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求陛下,看能不能从轻发落!”武士彟一脸颓然的说道。 不一会儿,武元庆便醉眼惺忪的出现在卧房外面,犹豫着不敢进门,身后跟着陈羽等几个侍卫。 “把这个孽子给老夫绑起来!”武士彟寒声说道。 “父亲,孩子是做错什么了?父亲?”武元庆一脸恐惧的问道。 记忆中最后一次被武元庆绑起来,还是十五岁时把皇帝赏给父亲的玉如意偷去换钱买了一个歌伎回家。 买回来的当晚自己就被陈羽绑起来,然后被父亲足足抽了半个时辰! 只是武士彟沉着脸没有理武元庆,于是在武元庆恐惧的目光中,陈羽几人手脚麻利的把武元庆绑了起来。 武元庆喊了几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武士彟面前。 “请家法!”武士彟挣扎着从床榻上起来,沉声说道。 管家连忙去祠堂拿了一根长长的鞭子过来,递到了武士彟手上。 “老夫最后问你一次,你还瞒着老夫做了什么事?”微微颤颤的握着鞭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武士彟寒声问道。 “父亲,孩儿这段时间真的没做什么,不过是买了两个歌伎而已,花费不过两百余贯……”武元庆一脸不解的问道。 “呵呵,老夫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与蠢驴,蠢也就罢了,还不自知,老夫问你,波斯胡寺你总知道吧?”武士彟一脸怅然的问道。 “父亲怎么会知道波斯胡寺?”武元庆一脸惊讶。 “老夫怎么会知道?呵呵,不止老夫知道,陛下也知道,如今波斯胡寺的上百胡人还有数十人关在百骑司大牢里?你可知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武士彟冷笑着问道。 武元庆的脸色一片惨白,满脑子里只有百骑司二字! 要知道,前不久他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在刑部大牢因为长得细皮嫩肉的,每日夜深人静之时,没少被大牢的强壮之徒抓着做那迎男而上之事! 也就是在里面,他才第一次听到百骑司的赫赫凶名,传说进了百骑司,很少有能够再出来的! 就算侥幸出来了,也总要留给东西在里面,运气的好的留下手脚,运气不好的便只能把脑袋留在里面! 武士彟还以为武元庆猜到了,冷笑着说道: “这些人都变成了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 “可是父亲,那是波斯人自己做的事,孩儿真的没做什么啊,不过是和贺兰越石去了几次赌坊而已!”武元庆依然不知道武士彟为何会如此生气! “呵呵,都这时候了还瞒着老夫!波斯人帮着公主找面首?”武士彟寒声问道。 “父亲,这,这是公主对胡人好奇而已,真的不关孩儿的事情,孩儿又不认识胡人!”武元庆说道。 “所以你帮公主找了唐人?”武士彟被生生气笑了。 “父亲,这都是公主的意思,孩儿不过是听命办事而已……”武元庆低声说道。 “听命办事,你一个国公府的长子嫡孙,听命一个公主? 这是老夫教你的?还是你那些先生教你的?气煞老夫也!”武士彟火不打一处来,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武元庆身上。 “啪!” “嗷!” 鞭子抽在武元庆身上发出一声轻响,随着天色渐热,武元庆本就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袍子,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哀嚎出声: “父亲,都是贺兰越石带着孩儿去的啊!他说这些都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公主,和她们走近些,太上皇也高兴,对您也有好处! 孩儿这才如此做的啊!” 听了武元庆的话,武士彟的火气又凭空生出不少,再度扬起鞭子就狠狠抽在武元庆脸上,鞭子尖刚好扫过武元庆的嘴角,顿时把武元庆的嘴角抽得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之流! 武士彟扬起的手再也抽不下去,把鞭子递给陈羽,沉声说道: “你来抽,抽重些,老夫明日一早带他进攻请罪!” 陈羽会意,接过鞭子就往武元庆身上抽,只是虽然看起来抽得噼里啪啦的响,武元庆白色的袍子上也顿时出现一道道血痕,其实都是皮外伤! 武元庆只觉得全身上下撕心裂肺的疼,不由自主的躺在地上打滚! “老爷,可以了!可以了!”杨氏在一旁连声劝道。 直到武元庆身上已经遍布血痕,武士彟才对着陈羽摆摆手,说道: “把他关到柴房去!” 说完又对武顺姐妹俩挥挥手,说道: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去三原侯府的时候代为父谢谢三原侯!” “女儿知道了,父亲也早些歇息!”武顺点点头,轻声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武士彟就早早的起来,在杨氏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带着陈羽等人把五花大绑的武元庆塞进马车里,到永安门求见李世民。 内侍进来禀报的时候,李世民正在立政殿和长孙皇后吃早饭,旁边还坐着李治和小兕子,听完内侍的禀报后,便随口吩咐道: “让他候着吧!” 等内侍走后,长孙皇后才轻声说道: “陛下,应国公对国事一向勤勉,对您也算恭谨,臣妾也常听父皇提起应国公,此番出了这件事,是不是要知会父皇一声?” 长孙皇后说得委婉,李世民却知道长孙皇后是在提醒他不止应国公这些人,还有那些公主的处置也要顾及李渊的心思。 便笑着对长孙皇后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妾身一会儿带着稚奴和小兕子去给父皇请安!”长孙皇后点点头,轻声说道。 武士彟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一直等巳时,李世民才召见了他,带着五花大绑的武元庆到了太极殿偏殿。 进了大殿,走到距离李世民十多步的地方,武士彟一脚踢在武元庆的腿弯上,把武元庆踢得跪倒在地,然后也跟着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恭声说道: “罪臣武士彟带孽子武元庆向陛下请罪!” “武卿快快请起!” 李世民从御案后站起身,走过去亲自把武士彟扶起来,笑着说道: “武卿身子还未完全大好,要保重身体才是!” “陛下隆恩,罪臣万死难报!犬子犯下如此大错,臣实在无颜面对陛下!”武士彟眼眶微红,哽咽着躬身说道。 “唉,武卿对令郎还是要多加管教才是,这次的事情朕就不计较了,令郎也不适合留在长安,武卿还是带回荆州管教!”李世民轻声说道。 “臣谢陛下隆恩,臣这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即日就启程!”武士彟担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一脸感激的对李世民说道。 “武卿身子要紧,晚几天也无妨!”李世民笑着说道。 带着武元庆出了皇宫,被武士彟解开身上绳子的武元庆还没意识到李世民话里的意思,一边活动着酸麻的手脚,一边轻声对武士彟说道: “父亲,孩儿觉得您就是太谨小慎微了!” “呵,不谨小慎微,老夫坟头的草怕是都有三尺高了!”武士彟淡淡的说道。 “额,那个,父亲,您身体还没大好,去荆州一路舟车劳顿,依孩儿看还是再养一些日子再走!陛下不也说了嘛,晚几天也无妨!”武元庆尴尬的说道。 武士彟对自己这个蠢儿子的脑子已经失望透顶,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摇摇头便大步往前走去。 这样的蠢人再也不能回到长安也未尝是件坏事,不然什么陷入死地都不自知,以后就把他安排在荆州或者老家并州,有自己在,总能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武士彟带着人武元庆离开后不久,何林就快步走进大殿,在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太上皇请您过去!” “走吧!” 李世民点点头,牵扯到他的那些弟弟妹妹,李渊肯定会过问的,他早有心理准备。 来到太安宫,只见小兕子正腻在李渊怀里,小兕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渊被逗得乐不可支。 “儿臣见过父皇!”李世民拱手行礼。 小兕子顿时从李渊怀里挣脱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向李世民,边跑便大声说道: “父皇,皇爷爷答应送我一匹小马驹!还说等我把小马驹养大了就教我骑马呢!” “你皇爷爷的骑术连父皇都自愧不如,小兕子可要认真学才行!”李世民笑着说道。 “不用这么吹捧朕,朕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再说朕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连上马都费力,也就小兕子体贴,想着法的哄朕高兴!”李渊苦笑着说道。 “父皇说的哪里话,您这身体好着呢,别说教小兕子骑马,就是拉弓射箭也教得,儿臣可是指着您长命百岁!”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朕的身体自己知道,这皇帝二郎做的很好,朕也放心,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些不省心的儿女! 二郎,他们可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就算做得过了些,你也要善待他们才是!”李渊正色对李世民说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李世民躬身应道。 李世民答应的干脆,李渊心里高兴,大声吩咐道: “哈哈,来人,准备酒菜,朕和二郎喝一杯!”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偷的浮生半日闲 第263章 偷的浮生半日闲 长安城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涌动。 特别是东西两市,暗地里的争锋越来越激烈,即使是街边卖零散吃食、杂物的小商小贩,都能明显察觉到异常。 长安居住着近百万人口,仅就柴米油盐,每日消耗的数量都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字。 东西两市的粮铺足足有几十家,大部分集中在西市,只有少部分售卖精粮的铺子开在东寺,而这些铺子中,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在背后掌控。 几年前,盐这个必需品也是世家大族所掌控的,只是自从王宁献上了制盐策,天和商号让大量便宜、质量上佳的食盐流入大唐各州府,世家大族就慢慢丧失了对食盐的掌控。 不过大唐的食盐生意做不了,大唐之外的食盐走私却依然能赚到不菲的利润,世家大族便慢慢把盐的生意转到外邦。 长安东西两市不仅要供应长安近百万人口的粮食,还是大唐最大的交易中转站,大量的粮食从关中、江南汇集到长安,再销往粮食紧缺的地方。 世家大族拥有大量肥沃的土地,每年的粮食产量本就不少,相互之间又通过联姻等方式,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组建一支支遍布大唐的商队,从而牢牢的掌控着大唐的粮食买卖。 粮食丰收时贱价从市面上收购大量粮食,等到年时不好或者灾害来临之时,这些世家大族就会露出獠牙,利用粮食侵吞大量土地,还有大量的财富。 就这样不断的循环,世家大族仅凭着这一项买卖,就能世代安享富贵荣华。 要是按照王宁一开始的计划,是等世家大族大量从市面上抽取铜钱导致钱荒之时,造成铜钱大幅度“升值”时,伺机往市面上大量投放铜钱。 只要钱荒一解,物价恢复正常,世家大族花费巨大代价从市面上抽取的铜钱就会随之贬值,这一招简单粗暴,杀伤力十足。 唯一的解法就是世家大族真有那么多金银,王宁放出去多少,他们就收多少! 只是王宁不觉得他们有这个实力,而且为了以防万一,王宁还准备了杀手锏,一旦世家大族真能顶住,他就准备请李世民大幅度提高钱币铸造数量。 由于格物研究院冶铁工坊匠人的努力,各种高性能的钢材被研究出来,再加上轴承这一划时代的大东西,如今格物研究院已经弄出来最原始的水力冲压机。 利用水力冲压,铸造成本、人力成本减少不说,铸造钱币的速度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建在三原县的试验型水力冲压机,除了匠人,见过的不超过五个人! 王宁就不相信世家大族赚钱的速度能赶上印钱的速度! 甚至王宁还准备奏请李世民,铸造金银钱币,有李世民这个皇帝在背后支持,要是自己还赢不了,还不如躲回三原县老老实实种地去! 但武照看过王宁的计划后,看向王宁的目光就有些不对劲,提意见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生怕王宁不高兴。 王宁也是许久才反应过来武照是嫌弃他的计划太简陋,索性就把事情交给武照,让她去安排。 武照接手后,世家大族顿觉压力倍增,不得不把大量的精力放在长安,从而导致后方空虚,压根不知道百骑司和天和商号已经在他们家族的腹地磨刀霍霍,随时准备给他们致命一击。 他们虽然也有防备,但防备的是李世民,压根没想过防备王宁。 二天的时间一晃而过,武士彠急急忙忙的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第三日早上天刚微微亮就起床,吃了早饭,在陈羽等人的护卫下乘着马车出了家门。 杨氏带着武家姐妹一直送到城南外长亭。 站在长亭里,武士彠回头看看已经消失在视野里的长安城墙,轻声对杨氏说道: “就送到这吧!” 杨氏点点头,轻声说道: “老爷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某心里有数!家里就有劳你操持了!”武士彠沉声说道。 “这是妾身应当做的!”杨氏轻声说道。 武士彠点点头,目光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武元庆乘坐的马车,自出了长安城后,武元庆就再也没有出过马车,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似带着愤恨。 心里叹了叹,目光转向两个女儿,最近这些年,自己一直在外为官,杨氏独自一人带着女儿在长安生活。 七八年的时间,自己好像只见过两个女儿四五次? 仿佛一晃眼之间,女儿就已长大成人,此时想想,自己对女儿却是有些亏欠的, 看着已经和杨氏一般高的大女儿,轻声说道: “顺儿,为父会再帮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的!你在长安要听伱母亲的安排,帮你母亲打理家事,可记得了?”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武顺福身应道。 武士彠点点头,目光转向了武照,目光里闪过一丝无奈与怅然,要是二女儿是男儿身该多好,自己就是现在去了,也能放心把武家交到她手里去。 只是这样的想法终究只是奢望,女儿再优秀终究是女儿身,终究要嫁与他人为妻! 压下心里的思绪,笑着说道: “照儿,家里的事物暂时还需要你多费心,为父知道有些难为了你,等为父到了荆州,就让二郎到长安来接手家里的事物,这段时间,你就多操心一些…” 自从王宁把长安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武照以后,所有王记、程记、庆记商号的管事都暂时听从武照安排。 三个商号,再加上刘弘基、李孝公等人送来的钱财,武照能调动的银钱将近百万贯! 掌控如此多的钱粮,自己还有一言而决的权力,想起前段时间骤然失去对家里买卖的话语权时心中泛起的酸楚,在这个时候想来多少有些可笑。 听完武士彠的话,心里既没欣喜,也没有什么失落,自己虽然姓武,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武家终究还是要留给两个兄长,父亲有这样的心思倒也是人之常情。 “父亲放心,孩儿会管好家里买卖的!”武照福身答道。 最后看了妻儿一眼,武士彠转身爬进马车,对陈羽说道: “走吧!” “驾!” 陈羽答应一声,一挥鞭子,队伍便缓缓启程。 看着队伍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杨氏叹了口气,轻声对两个女儿说道: “回去吧!” 坐上马车,母女三人在马车上漠然无语,过了半响,杨氏才轻声对武顺说道: “贺兰家的大郎听说被发配崖州,原本你父亲准备把你许给他,如今自然是不可能了! 你兄长偏偏也参与了这件事,前几日应山公派人给你父亲送了绝交信过来!说都是因为你兄长惹了三原侯,这才惹得三原侯报复! 你父亲气得晚饭都没吃,本就身子不好,这一路舟车劳顿,到了荆州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扛得住,你不要怪他!” “母亲多虑了,女儿怎么会怪父亲!”武顺低声说道。 “上次御医来时就叮嘱你父亲一定不能过度劳累,只是你父亲的性子你也知道,把公事看得比命还重,如此操劳,身体也不知道能熬多久。 为娘去别家府上时,没少听少三原侯的事情,知道三原侯不止有能力,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听他们说这次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三原侯说不一定都封了县公了,他如今才弱冠之年,又与当今太子殿下交好,将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虽然因为你兄长的事情,三原侯心中未必高兴,但既然你与他的夫人交好,不妨也试着结交一下他!”杨氏轻声说道。 “母亲,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武顺一时有些不明白杨氏话中的意思,亦或是有些不敢相信。 “女儿啊,为娘以前总和你说,咱们女儿家这一辈子,总得有个依靠才是,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大朗再无袭爵的可能,你父亲的爵位便只能由二郎来承袭! 这样一来,大朗怕是会恨你们姐妹入骨,视你们如仇寇,你父亲若还在还无事,一旦你父亲去了,你们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 为娘没本事,娘家那边的人如今死的死,散的散,也没个依靠! 照儿性子刚强,手段也不缺,为娘倒是不担心,顺儿你性子软,要是没个依靠,以后少不得要吃苦,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杨氏一脸怅然的说道。 “娘…” 武顺这才听明白杨氏的意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红着眼眶趴在杨氏怀里轻声抽泣。 “这就是女儿家的命啊!”杨氏轻声说道。 百骑司那边有郭雄和曲鹰盯着,而且早已安排妥当,不需要王宁花费多少心思,家里有武照统筹协调,也不需要王宁时时盯着。 和世家大族的交锋正在紧要时,王宁反而清闲下来,程处默早早的下值后到户部来寻王宁,约着晚上一起去牛家喝酒。 难得牛见虎在长安,自己也没什么事,王宁当即决定偷闲半日,笑着说道: “哪里要等晚上,现在就去!” 说完便收拾好东西和程处默一起离开。 家也没回,穿着朝服就直接去了牛家。 牛进达如今依然是右武卫大将军,得胜回朝后就把军务丢给了军司马,自己在家好生休息,这会见王宁和程处默进来,心里大为高兴,笑着问道: “你们俩如今都有要务在身,怎么这会就过来了!” “牛伯伯,我今天刚好换防,休沐半天,就叫着小宁一起过来,见虎在家里吧?”程处默说道。 “在西厢陪他媳妇呢!”牛进达一脸笑意的说道。 “今儿见虎不去摆弄他那些兵器,去陪了嫂夫人,这倒是难得啊!”王宁笑着说道。 “呵呵,这媳妇怀了,见虎哪里还把哪些破烂放在心上!”牛进达笑着说道。 “啊,嫂夫人怀了?哟,这可得好好庆祝一番,我去父亲酒窖里拿酒去!”程处默愣了一下,大声说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了客厅。 “哈哈,紧着好的拿啊!”牛进达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 “知道了!”程处默的声音远远传来。 “小侄恭喜牛伯伯夙愿得偿!明年开春就能抱上孙子了!”王宁笑着对牛进达说道。 “哈哈,算算时间确实差不多!”牛进达哈哈大笑。 牛进达出生贫寒,家里人在战乱时死的死,散的散,如今早已寻不到亲人,开枝散叶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牛见虎身上。 牛见虎成亲还在王宁之前,只是成亲后一直牛见虎妻子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为此牛见虎的妻子没少寻医问药。 牛进达老两口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盼到了,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王宁去后院拜见牛夫人时,牛见虎的妻子也一脸笑意的过来与王宁打招呼,牛见虎一脸紧张的跟在妻子身边,生怕妻子磕了碰了。 “行了,为娘会照看好你媳妇的,小宁这么忙,难得有时间过来,你们自去前面喝酒去!”牛老夫人看着自家的傻儿子,笑着说道。 和牛见虎并肩往外面走,王宁笑着说道: “嫂夫人如今有了身孕,见虎你还是让牛伯伯帮你在长安找个差事,别老想着回陇右去!” “当然不去了,自打吐谷浑被灭了之后,陇右的那些部落比兔子还乖,在那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在长安呆着舒坦! 陇右哪个破地方,想喝点好酒都找不地方买!每次只有程伯伯家的商队到那,才有好酒解解馋!”牛见虎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见虎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诱惑处默,说陇右那边自在,那些部落中还有美貌的少女!”王宁无语的说道。 “处默胡说八道呢,某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牛见虎面不改色的大声说道。 两人到了中庭花厅,程处默已经带着人搬了足足半马车到酒过来,程处亮、尉迟宝琳、秦怀玉、刘正武、房遗爱、李崇义等一大群人也陆陆续续到来。 牛进达笑呵呵的接受了一众小辈的拜见后就回了后院,没兴趣和一群后辈喝酒! 没了长辈在边上,一群年轻人又难得聚在一起,气氛一开始就热烈不已,从晌午时分一直喝到夜幕降临,最终全部醉倒,被牛府的下人扶到客房休息。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那么多仓粮食呢(上) 第264章 我那么多仓粮食呢?(上) 拿着朝廷的俸禄,哪怕当晚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的朝会依然还是要准时去。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都不用牛府的下人来叫,王宁就已按时醒来。 和程处默打着哈欠到了皇宫,程处默去当他的差,王宁站在太极殿里看着一群大佬争的面红耳赤,颇为无聊。 没有世家大族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最近的朝堂风平浪静,这些大佬争吵也只是因为政见不合,没有掺杂着私人恩怨,所以就算是争吵也是点到为止。 而且没有武将参与,吵架也斯文得很,这吵架不骂娘,不止他们吵着没劲,看的人也觉得没劲。 无聊的朝会结束后,王宁也没去户部,有程亮这个干吏在,户部不怎么需要王宁操心,毕竟都有相应的章程。 王宁和戴胄这样的高官就不是干活的人,他们不去户部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只要四部郎中、主事尽职尽责,户部依然能远转得很好。 他先去了一趟百骑司,如今在河东一带、关中一带,百骑司和天和商号已经快速行动起来,信使直接用朝廷的驿站,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把信息源源不断的送往长安。 百骑司和天和商号中都有各种精通算学、信息整理的,这些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也都是精挑细选的,有这些属下协助,郭雄这样的糙汉子也享受了一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王宁在百骑司中一直呆到晌午,到目前为止,百骑司和天和商号进行得很顺利,以有心算无心,等世家大族反应过来的时候,应该大局已定! 接下来就看武照在长安的安排了! 从百骑司出来后,王宁便直接回家,一路往西厢梅花苑走的时候,,遇到好几个急匆匆往外走的商号管事。 到了客厅外面,就听见武照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出来: “程老掌柜,从明日一早开始,让所有批发售卖白糖的铺子开始以八折的价格出售白糖,只收铜钱,销往河东、河南的白糖要是一次购足十石的,七五折也可以卖!” 走进客厅,就看到穿着一身淡绿色襦裙的武照端坐于案桌后面,手中的拿着一本册子,而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程记商号的大掌柜程齐海! “二娘子放心,老朽马上回去安排,明日一早开市就挂出打折的牌子! 只是咱们商号的白糖,不止销往河东、关中等大唐诸道,每日销往西域、高句丽、岭南的数量也不少,而且从来只有涨价,没有降过。 此番突然降价,这些商户肯定会大批购买!老朽担心仓库的货不够!”须发灰白的程齐海拱手说道。 “老掌柜放心,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让工坊那边全力生产白糖,城郊的仓库全部都堆满了,你只管卖,不会缺货的!”王宁走进去,笑着对程齐海说道。 “老朽知道了,这就去安排!”程齐海朝着王宁和武照拱拱手,大步往外走去。 “世兄这么早就回来了!”武照站起来朝着王宁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倒是没想到二娘子认真起来会是这般模样! 要是那些世家大族知道他们面对的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二娘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想法……”王宁笑着说道。 “小妹不过借着世兄的虎威罢了,他们有什么想法小妹可管不着,小妹倒是想问问世兄是什么想法?”武照脸变得有些红,笑着问王宁。 “自愧不如!” 王宁笑笑,接着说道: “我自己十来岁时,还是整天和庄子里的半大孩子抓鱼摸鸟,经常被家父拿着树条子抽!” “小妹倒是希望和世兄一样!”武照轻声说道。 “哈哈,你要是和我一样,家父倒是不会抽你,他们老两口一直想要个女儿,只可惜只生了我和兄长,要是有伱这么个女儿,哪里舍得抽你!”王宁笑着说道。 “小妹好像听十二妹妹说起过,以前师兄还打算让十二妹妹做伯母的干女儿,结果却变成了师兄家里的三夫人……”颜如玉在一旁轻声说道。 “颜姐姐……”十二一脸尴尬。 “还是说说这两天情况怎么样吧!”眼见一屋子的人看自己眼光都不对,王宁连忙生硬的转移话题。 “烈酒和白糖如今在市面上可是粮食一样,都是硬通货,以往就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到货。 这次咱们不仅敞开卖,价格还降两成,哪些商号自会想方设法筹集铜钱的,世兄放心吧! 世兄不知道吧,长安有不少商贩专门从世兄家里的商号里买白糖,再高价卖给哪些从西域、高句丽等地的商队!”武照轻声说道。 “家里的商号都是曼玉在管着,我不怎么过问!”王宁摇摇头。 “这两天长安铜钱与银子的兑换一直保持在六百钱兑换一两银子,近半旬以来,咱们已经放出了将近二十万贯铜钱,其中大部分是这几天才放出去的,只是不管我们放多少,很快就会被抽走! 依小妹看,对方肯定还留有余力!”武照轻声说道。 “他们当然留有余力,咱们不是也留着嘛,和他们慢慢玩,等到百骑司、天和商号功成,我就不信世家大族还能握着底牌不打出来!”王宁笑着说道。 “那小妹就按照计划,过两天再安排人从世家大族哪里购买粮食?”武照问道。 “恩,就按照计划来,天和商号那边的行动比计划还顺利些,明日我让人把百骑司送来的消息抄一份过来给你!”王宁点点头。 “也就百骑司和天和商号相互配合才能有如此奇效!”武照轻声感叹道。 “那是当然,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去找陛下借调百骑司的人手!”王宁说道。 用百骑司来做这件事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了,百骑司里有大唐最厉害的斥候和探子,还有一套高效的消息传递系统。 更让王宁安心的是,百骑司里的人都是李世民精挑细选的,经过这么多年的遴选,里面压根不可能有世家大族的人,忠诚性有保证,根本不用担心消息泄露。 而天和商号在组建之初,长孙皇后就从百骑司里挑了不少人,还往里面塞了不少对长孙皇后忠心耿耿的内侍,与其说是一家商号,还不如说是另一种形式的百骑司。 王宁才不相信足足有上千人的天和商号在大唐各州府广开分号只是为了做买卖。 王宁和郭雄、曲鹰还商讨制定了详细的计划,行动顺利便也就理所当然了! 又在梅花苑呆了一会儿,看武照、颜如玉和十二配合默契,自己在反而有些多余,王宁便笑着对几人说道: “因为我的私事让你们忙活了这么多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刚好今天有空,我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招待你们!” “夫君,我要吃卤猪蹄!” “有劳师兄了!” “有劳世兄!” 三人几乎同时说道。 说完还相视一笑。 王宁便笑着出了梅花苑,准备去后院找七娘给他打下手。 到了后院却没找到七娘,一问丫鬟才知道七娘已经带着武家大娘子去了厨房。 王宁顿时有些犹豫,之前几天两姐妹一直同进同出,武顺经常跟在七娘身边帮忙,王宁还以为时间不会太长。 可一晃这么些天过去,武顺还是每日和武照一起到王家,王宁每日回来,都能看到武顺和七娘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自己虽然对武顺没什么想法,但瓜田李下的,万一府中有嘴碎的下人把事情传了出去,自己可就解释不清了! 只是都说了要亲自下厨,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厨房。 刚跨过厨房前方的月亮门,就见武顺的袖子高高的挽起,露出两条白得晃眼的胳膊,正坐在厨房前面的小院子里择菜! 抬头见王宁进来,武顺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从小马扎上站起来,福身说道: “见过世兄!” 头发上包着一方淡蓝色的布巾,身上的襦裙也是淡蓝色,此时的武顺一点都没有官家娘子的模样,反而像是帮着母亲在灶前忙活的农家少女。 “见过大娘子!”王宁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武顺露出的白嫩胳膊上,有些尴尬的对着武顺拱拱手。 看着王宁的双手,武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胳膊还露在外面,面红耳赤的把袖子放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王宁更尴尬。 武顺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正想解释,就见七娘从厨房里走出来,连声问道: “夫君,您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啊?您这是要亲自下厨?” “恩,十二要吃卤猪蹄,厨房里可有食材?”王宁笑着问道。 “有,夫人昨天才让人送来的,全部用冰块冻着,新鲜着呢!”七娘笑着说道。 “还是老规矩,我来做,你打下手!”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不如让七娘做,小妹打下手吧,您累了一天了,坐着歇歇!”武顺轻声说道。 “大娘子,夫君做的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平时夫君忙得很,都很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今天难得夫君高兴,你就别劝了,让夫君做,你和我打下手!”七娘笑着对武顺说道。 “那好吧!”武顺点点。 于是三个人组成的奇怪组合便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忙活了许久,七娘发现厨房里的胡椒没有了,便跑去库房里拿胡椒。 等七娘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武顺突然轻声对王宁说道: “贺兰越石的事情,小妹谢过世兄了!” “不用谢,不是和你们解释过了嘛,这件事真的是巧合!”王宁苦笑着说道。 “世兄,小妹虽然没有妹妹聪明,但也不是傻子!”武顺好看的眼睛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王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武顺解释,也就闭口不言,还是找个时间和武照解释,她聪明点,应该能想明白里面的事情。 第二天王宁去百骑司找郭雄商议事情的时候,随口问郭雄: “郭统领可知陛下是如何处置贺兰越石的?” “流放崖州,而且前天就已经离开长安了,三原侯怎么问起这个了?”郭雄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襄阳公主等人呢?”王宁又问道。 “咳,太上皇听说这件事后,便替襄阳公主等人向陛下求亲,太上皇都出面了,陛下哪里还能处置几位公主,只是派人去训斥了一顿……”郭雄低声在王宁耳边说道。 “多谢郭统领!” “不客气!” 王宁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倒是没觉得意外,反正有上百个胡人做替罪羊,李世民连武元庆都放过了,自然不会责罚那些公主。 一连两天,王宁除了上朝,便一直在百骑司呆到傍晚,盯着百骑司和天和商号在河东、河南一带的行动进程。 …… 长安,亲仁坊裴家老宅。 裴家如今的家主裴律师、崔家家主崔颢、王家的家主王华序还有几家各家商号的主事之人,十多人齐聚在裴家前院的客厅里。 众人脸色有些沉重,王宁的难缠显然超出了几家的意料,他们原本以为就算加上程家、牛家、刘家几个国公府,能筹集的铜钱也不会太多。 只是他们已经陆陆续续从长安抽走了近三十万贯铜钱,虽然成功让长安东西两市出现了钱荒,但很快就被王宁化解。 不管他们怎么抽,市面的铜钱再也没有继续减少,与银钱的兑换也稳定在六百钱兑一两银钱,而他们稍微放松一点,很快就会变成六百五兑一两银钱。 僵持了这么些天,世家大族有些坐不住了,纷纷从河东、河南等地调集铜钱到长安来。 只是今天一早,又出了一件怪事,王宁竟然让人用铜钱去买他们的粮食!虽然价格低到离谱,但世家会缺粮食吗?根本不缺。 粮铺的掌柜甚至没用禀报主家,直接做主,管你谁来买,只要给的铜钱,价格也在他们的底线之上,要多少他们卖多少! 等家里的掌柜回来汇报的时候,裴律师就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不对,连忙让人管家去把人请到家里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那么多仓粮食呢(下) 第265章 我那么多仓粮食呢?(下) 坐于主位的裴律师脸色凝重,沉声说道: “诸位,王宁此子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前两日,王记、程记、庆记的商号所卖的白糖不仅降价,而且还敞开了卖,某起初还以为只是为了筹集铜钱! 如今他却让人在长安城中大肆囤积粮食,这其中必有蹊跷!” “裴兄,某以为这不过是王宁自知事不可为,垂死挣扎罢了! 咱们新丰、泾阳足足备了数十仓粮食,他还能买空了不成?”崔颢沉声说道。 “某倒不是怕他买空了咱们的粮食,只是担心这王宁有别的图谋,此子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裴律师感叹道。 “裴兄多虑了,只要咱们手中握着粮食和铜钱,任他机关算尽又能奈我何?”王华序也笑着说道。 “此事某也只是提醒诸位,不可小觑了这田舍奴。 某请诸位来主要还是另外一件事。 据家里管事传回来的消息,最近庆州、宁州、延州、坊州一带连降暴雨,水患肆虐,很可能会波及京兆一带,咱们河东一带也可能遭灾! 诸位家里在这些地方也有不少人,那边的消息务必要让人快点送到长安来,不得拖延!”裴律师沉声说道。 “哈哈,如果水患当真波及京兆等地,那可就真是天助我等! 就算没有波及到京兆,只要河西一带出了问题,河东又是咱们的地盘,何愁大事不成? 裴兄放心,某回去便安排人手仔细盯着河西!”崔颢笑着说道。 裴律师点点头,沉声说道: “诸位,如今咱们已经压上了大部分身家,容不得任何闪失! 王宁那田舍奴有没有阴谋暂且不论,咱们自己万万不能自乱阵脚! 咱们几家向来同进共退,某倒是不担心,只是其他家的人,还需要诸位多费心安抚!” “裴兄放心,某省得!”王华序笑着说道。 这次行动五姓七望不止动用了自己的人手和资源,还拉拢了一大批地方望族。 这些望族的影响力虽然往往只局限于地州,但联合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 当初五姓七望许了巨大的好处才说动他们,只是事情并没有像计划中的那么顺利。 如今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不仅许诺的好处看不见踪影,还要他们继续不停的往这个深不见底的窟窿里填! 暗地里已经有不好的声音传出来,要不是五姓七望这么些年累计起来的声望,只怕已经有人明着来找他们要说法了。 “裴兄放心,一些人鼠目寸光,还有一些人也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多要些好吃罢了!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影响不了大局!”崔颢笑着说道。 裴律师所提之事就是发生在他崔家的地盘上,当初为了占据更多的份额,崔颢可是拉了不少大族进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崔兄不可掉以轻心!”裴律师劝道。 “哈哈,裴兄说得是,某回去便让人去安抚他们!”心里对裴律师有些不快,崔颢脸上倒是不显,笑着答应。 裴律师等人在商议王宁的举动有什么阴谋的时候,王宁正在东宫和李承乾闲聊。 除了王宁和李承乾,高阳和李丽质也在。 几人就在东宫丽正殿后方王宁经常和李丽质私会的小花园亭子里。 几道精致的小菜,一壶上好的葡萄酒,没有让宫女内侍服侍,高阳亲自执壶给他们斟酒。 皇家无亲情,虽然这话有些绝对,但在皇家,亲情绝对是排在权利之后的。 懂事后,慢慢便也知道了身份上的差别,李承乾作为太子,哪怕自己不摆什么架子,在其他皇子面前仍然是高了一等的。 储君毕竟也是君! 就算平时和年纪相若的李泰、李恪等人相处,也不可能如普通百姓家里兄弟一般无拘无束。 一群公主和李承乾的关系反而更好一些,除了一母同胞的李丽质,李承乾对高阳公主、遂安公主等庶出的妹妹也很照顾,关系也都不错。 因为王宁答应过帮高阳公主赚钱,今天李承乾使人去请李丽质的时候,李丽质便叫着高阳一起过来。 “高阳,父皇给你的例钱可不少,还破例多给你加了两百户的食邑,难不成你还缺钱用不成?”李承乾笑着问高阳。 “太子哥哥,听姐姐说东宫早在两年前就和三原侯一起合伙做生意了,您当然是不缺钱花了! 我宫里还养着几十个人呢,要不是父皇经常赏赐,光靠着每月的那点例钱,连赏赐下人的钱都都不够!”高阳一脸无语的说道。 “还不是怪伱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可是听说了,你每次派人去外面采买东西,每次都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回来!”李丽质白了高阳一眼,无语的说道。 “哟,姐姐你还好意思说我,妹妹几次去姐姐宫里,可没少见人往你宫里送东西! 妹妹又没人送,当然只能自己买了……”高阳一脸促狭的对李丽质说道。 “高阳你瞎说什么呢!”李丽质的脸顿时变得血红一片。 “我可没瞎说,三原侯你说呢?”高阳笑着说道。 “都是家里商队从各地带回来的土特产,高阳殿下要是喜欢,我下次给长乐殿下送的时候多送一些,你去长乐殿下那里拿便是!”王宁倒是没觉得尴尬,自己给长乐送的时候还给李世民送一份呢,压根没有藏着掖着。 “那倒是不用,三原侯还是对咱们合作的买卖多上点心,让我多分点利比什么都强!”高阳笑着说道。 “哈哈,高阳殿下尽管放心,我已经让人在准备了,等忙过了这一阵,我亲自去盯着,保证不会误了殿下的赚钱大计!”王宁笑着说道。 “那我可就等着了!”高阳笑笑。 “高阳你就放心吧,王宁家里的香水在长安有多受欢迎你又不是不知道,有这东西在,不愁没钱赚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我可没有担心过,姐姐也有份子呢,三原侯总不能让姐姐赔钱不是?”高阳说道。 李丽质脸上刚刚散去的红晕顿时又红了起来,作势伸手要去拧高阳。 姐妹俩顿时闹作一团,李承乾摇了摇头,轻声对王宁说道: “上次听了你一番话,孤前几天特地派人把汉王叔等人请到了东宫! 他们果然是世家大族有勾结,在孤有意的试探下,汉王透露了不少话,世家大族这次怕是有什么大动作! 而且不止河东、河南,关陇的大族也有参与,还有宗室的一些人也参与其中,切莫掉以轻心!” “殿下放心,我早就知道汉王等人也参与其中,不是臣自夸,如汉王这等眼高手低之辈,臣还不放在眼中!”王宁笑着说道。 “孤不方便参与此事,你有什么要孤帮忙的,直接去找常明便是,孤会交代他的!”李承乾点点头。 “陛下让我调用百骑司的人手,暂时倒是不缺人手,真需要帮忙,我也不会和殿下客气的!”王宁点点头。 “如此便好!”李承乾点点头。 “我听说陛下和娘娘在为殿下遴选侧妃,殿下可知道都是谁家的娘子?”王宁笑着问道。 “额,暂时还没定…”李承乾尴尬的说道。 “听说有潞国公家的,还有燮国公家的!”高阳在一旁说道。 “…” 王宁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没想到侯君集的女儿还真嫁给李承乾做了侧妃。 “孤知道你和潞国公有些不愉快,不过此事孤也没有插嘴的份,一切只能听父皇安排,你不要有其他心思!”李承乾笑着对王宁说道。 “殿下言重了,我和潞国公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王宁苦笑着摇摇头。 在东宫呆了一下午,傍晚时分,王宁回到家,径直去了梅花苑。 这两天正是紧要的时候,武照、颜如玉和十二脸吃饭都没时间去,都是七娘带着人送到客厅来。 王宁陪着三人吃了饭,也留在客厅帮她们继续处理长安各处商铺掌柜让人送来的文书。 “世兄,截止到今日午时为止,咱们在长安已经从世家大族手中买了足足十万贯的粮食! 卢国公庄子里新赶制出来的粮仓已经快要装满了,怕是要再抓紧修建粮仓!”武照拿着册字轻声对王宁说道。 王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仓库暂时不忙修建,如今庆州、宁州一带连日暴雨,已经有成灾的迹象! 咱们在长安备这十万贯的粮食,已经足够应付了,让人把粮食往宁州一带运吧,咱们在当地有不少分号,仓库都是现成了,安排些人手就行!” “世兄是说世家大族有可能在这些地方动手?”武照轻声问道。 “百骑司在这些地方发现了世家大族的大批人手,以他们无利不起早的贪婪性子,即使不是争对我,也是想着趁着水患大肆敛财! 不管于公于私,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得逞!”王宁解释道。 “小妹知道了!”武照点点头。 王家最早和程家合伙做的买卖是烈酒,只是因为粮食紧缺,朝廷一直严禁用粮食酿酒贩卖,程咬金虽然混不吝,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所以酒坊的产量一直不高。 东市的程记酒铺常常缺货,买不到程家产的烈酒,便只能买其他的,所以其他的酒倒也不愁卖。 而在程记酒铺的库房里,至少常备着几万斤烈酒。 而白糖就只有一家商号在卖。 这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也就是年尾或是上元佳节时,普通百姓才舍得去铺子里买上一些,给家里的孩子老人尝尝鲜。 在把裴家的饴糖产业全部挤出了市场后,白糖更是垄断了大唐的市场。 而且制造白糖的原料就只是甘蔗,有河间王府在江南底蕴在,根本就不缺原料,要多少有多少。 而往返于大唐和西域的商队赶到长安后把货物卖掉后,大都会选择把钱都用来买白糖运回去,只要能顺利把白糖运回去,至少能赚五倍的利! 更别说还有百济、高句丽、倭国等地的商队也大量从大唐运回白糖。 一年下来,卖往大唐以外的白糖甚至比国内的还多。 长安城外河间王府的一处庄园里,足足有五个生产白糖的工坊,长安城里卖白糖的铺子仍然不时缺货。 如今卖白糖和烈酒的铺子突然降价,而且货源充足,两家铺子门前从早到晚都排满了来长安进货的外地商人。 他们不在乎价钱,只要能买到货,不管多贵,他们运到地方了,再加上几倍也能轻松卖出去! 更何况现在还降价,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至于之要铜钱,这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事,就算手中没有,他们从商多年,都有各自的人脉关系,想想办法也不难筹到。 裴家、崔家、王家等人派了不少人盯着,但这两家铺子到底每天卖出去多少烈酒和白糖,只有商铺里的人知道! 但几家在西市的粮食铺子每日都要卖出去近万贯的粮食。 虽然裴律师提醒过,但崔颢和王华序还是不怎么在意,直到粮食铺子在长安的库房里备的粮食都卖空以后。 崔颢和王华序才感觉事情不对,但长安的粮食铺子总不能关门,只能让人从泾阳、新丰往长安调粮。 而且还涨了价! 有百骑司在,他们从泾阳、新丰调粮的举动完全被武照看在眼里。 即使涨价,她依然让人不断的买粮食,然后运往宁州一带。 这段时间,仅仅售卖烈酒和白糖的收入,用来买粮食都还有剩余。 时间就在这枯燥的买进卖出中慢慢的进入了五月,京兆一带已经连续下了五天的大雨。 长安同样连日大雨,街道低洼处积满了污水,即便如此,仍然不时有披着蓑衣的队伍赶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进出城门。 而在裴家老宅,裴律师、崔颢、王华序等人再度齐聚一堂。 “裴兄,泾阳、新丰的粮食所剩不到二成,必须尽快从河东、河南调集粮食过来!” 崔颢一脸沉重的对裴律师说道。 “崔总放心,前两日我已经派人回去了,很快就会调过来的! 但如今不止要往长安调粮食,庆州、宁州一带水患不减,也需要调粮食过去,崔兄也要尽快安排人从河东一带调粮食过来长安!”裴律师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管家没有通报就带着一个穿着蓑衣的人从外面进来。 管家如此失礼让裴律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等穿着蓑衣的人摘下头上的斗笠准备行礼后,他的脸顿时变了,急声说道: “裴青,发生了何事?” 裴青犹豫了一下,朝前走了几步,在裴律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裴律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失声大吼道: “我那么多仓粮食呢?都卖完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败涂地 第266章 一败涂地 因为裴律师的一声大吼,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崔颢和王华序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裴青他们都见过,不仅是裴律师的亲信,也是负责此次行动消息传递的头领。 失态的裴律师很快就稳住了心神,沉声问道: “还有什么地方的粮食被卖了?” 裴青下意识的又想凑到裴律师耳边,裴律师摆摆手,烦躁的说道: “崔兄和王兄也不是外人,说吧!” “老爷,除了闻喜和临汾,还有正平、夏县、万泉、绛县等地的粮食也都被人买走了!”裴青躬身说道。 “某不是已经让人送信去给裴律言了吗?怎么他还会让人把粮食全卖了?”裴律师问道。 “老爷,因为您之前让裴二爷全力筹措铜钱,二爷便让各地粮铺尽量卖粮! 就在您让人送信回去的前几天,大量的人带着铜钱同时在晋州、绛州各县高价大量买粮食! 等消息传回闻喜的时候,二爷才觉得事情不对,只是派人去的时候,粮食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裴青躬身说道。 “肯定是王宁那个田舍奴,他应该是早有预谋,只是王记、程记、庆记商号全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他从哪里找来的人手?”裴律师一脸灰败的喃喃自语。 “老爷,是天和商号和百骑司。 在发现事情不对后,二爷原本想带着人去拦截的,只是去了之后才发现是天和商号的人,其中还混杂着百骑司的人,二爷不敢做主,这才让小的来禀报老爷!”裴青沉声说道。 “百骑司! 百骑司再加上天和商号,确实能悄无声息的做成这件事,王兄!你不是说天和商号的人手一直在太原一带的吗?”裴律师骤然转身,双目喷火般的看着王华序。 “裴兄,前段时间天和商号在太原一带买下了数个石炭矿,还在太原城外修建冶铁作坊,足足数百人在那边的呢,也不只是某家的下人在那盯着!咱们几家人都有人在盯着呢!”王华序沉声说道。 “天和商号一直都只有数百人,做买卖不比其他,断不可能从其他地方临时抽调人手过来!太原的那几百人也许只是幌子!”崔颢在一旁说道。 “幌子?他弄这么个幌子干什么?”王华序疑惑的说道。 “坏了! 王兄、崔兄,马上派人回去,天和商号肯定不会只在闻喜动手!”裴律师心思急转,突然感觉头皮一麻,急声对崔颢和王华序说道。 崔颢和王华序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边大声喊道: “备马!备马!” 他们带来的管事也大步跟着往外走去,很快客厅就只剩下几个裴家的管事,裴律师脸色灰败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两眼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不管他们如何挣扎,他们都已经败了。 如今世家大族手中空握着大量铜钱,粮仓中的粮食却落入天和商号的手中,如今刚刚进入五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手中握着再多铜钱又有何用? 在天和商号动手的时候,武照还让长安的各家商号不断的往市面上放铜钱,如今的铜钱兑换银钱的比例已经增加到了七百五十钱换一两银钱左右,而且还在慢慢增加,到八百钱兑换一两银钱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长安和关中的大量铜钱被世家大族抽走,但来往于大唐的胡商、百济、倭国还有岭南的商人手中同样有大量的铜钱,如今这些铜钱一部分被武照用白糖和烈酒弄到手中后,又流回市面上。 一部分也通过其他商品买卖流入市场,毕竟现在因为铜钱“升值”,用铜钱进货可是比之前能多买到一成的货物,商人虽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但本能会让他们大量用铜钱买进货物。 市面的钱荒虽然依然还存在,但已经慢慢得到缓解,不日就会再次恢复正常。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系列计划除了前半部分的计划是王宁制定的,后半部分都出自年仅十一岁的武照之手。 三原侯府 颜如玉、十二还在梅花苑的客厅里整理管事不断送回来的数据资料。 王宁和武照在梅花苑后方的花园小亭子里相对而坐,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红泥炭炉。 炭炉边上放着前几天七娘父亲让人送来的春茶,王宁难得有兴致,摆弄着让人特制的茶具,几番折腾后,才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武照面前,笑着说道: “此次多亏了二娘子,事情才这么顺利,我以茶代酒,敬二娘子一杯!” “世兄叫小妹过来,就是因为这个?”武照倒也不客气,举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当初之所以厚颜请二娘子帮忙,是因为二娘子给我看的那份册子,大娘子的事情反而倒是其次! 如今贺兰越石被流放崖州,困扰大娘子的事情自然也就解决了,只是二娘子也知道这件事不是我的功劳,真的只是巧合!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十二首先发现的不对,之前我也跟大娘子解释过,只是大娘子似乎不怎么相信,二娘子知道其中内情,还请二娘子和大娘子好生解释一番。 这次的事情,参与的人都知道是二娘子居中运筹帷幄,二娘子可能不知道,这次能挫败世家大族的阴谋,不仅仅是解决钱荒,还为朝廷、为陛下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虽然不一定会摆到明面上,但以陛下的性子,该有的赏赐却不会少半分,请二娘子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功劳是二娘子的,我会如实向陛下为二娘子请功,二娘子要是有什么想法,我也可代二娘子向陛下转达!”王宁笑着说道。 “事情都是世兄安排好的,小妹可不敢居功!”武照轻声说道。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该是我自己的功劳我也不会往外推,但该是二娘子的,二娘子也不必推辞!”王宁苦笑着说道。 “就算真如世兄所言,世兄可知陛下会如何赏赐小妹?”武照点点头,笑着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王宁摇摇头。 “其实世兄肯定是知道的,就算陛下知道是小妹的功劳,可小妹终究不是男儿,最后的赏赐还不是会赏到父亲和兄长头上去! 也许这次还会记住我,然后过几年召我入宫去,这是世兄想看到的结果?”武照轻声问道。 “二娘子想岔了,恰恰相反,要是二娘子愿意的话,完全可以向陛下讨一个承诺,我也会全力帮助二娘子的!”王宁笑着说道。 这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历史上的武照在年迈之时让人给她立下无字碑,把功过留于后人评说。 王宁不想评价武照的功过,他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先嫁给李世民、再嫁给李世民的儿子李治,最后为了登上皇位,杀自己的女儿、儿子,杀得血流成河,登上皇位之时只怕一颗心早已变成了石头。 偏偏这一切她其实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从被李世民召进宫开始,她要想好好的活着,就只能不择手段。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武照只是一个仅仅十一岁的少女,她的心如今还是如琉璃一般纯净,他想让这个注定会名留青史的少女有另外一个选择。 “世兄的想法总是与旁人不同!”武照漂亮的眼睛看着王宁,轻声说道。 “此言何意?”王宁笑着问道。 “小妹还以为此事了结后,世兄可能会对小妹敬而远之,亦或是会想方设法的拉拢小妹,让小妹为世兄做事!”武照笑着说道。 “二娘子未免有些太过小看于我!”王宁笑着说道。 武则天固然是一代人杰,他还多了一千多年的见识呢,要不是这些世家大族总是撩拨他,他才愿意在长安和他们勾心斗角呢!有空在三原书院给学生上上物理课不是更有趣? “如此倒是小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武照笑着说道。 “二娘子意下如何?”王宁摇摇头,问道。 “其实相比陛下的承诺,小妹更想要一个世兄的承诺!”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高看我了,而且也没必要,二娘子真遇到了事,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武照定定的看着王宁,轻声说道。 “我答应二娘子便是,不过该是二娘子的功劳还是二娘子的,我会在陛下面前为二娘子请功的!”王宁说道。 “世兄看着办吧!”武照说道。 长安依然还在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带走了最后一丝炎热,王家、崔家、裴家还有韦家等大家族的主事之人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闻喜一带的粮食被百骑司买走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几大家族,如今他们依然心怀侥幸,天和商号虽然背后是李世民,但也不一定有那么雄厚的财力把他们几大家族的粮食都买走。 只是侥始终只是侥幸,他们才派人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到黄昏之时,各大家族派来长安禀报消息的人终于陆续赶到了长安。 带来的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坏消息,天和商号不止在闻喜动手,还在太原、晋州、博陵、洛阳一带从世家大族手中买走了大量粮食。 而这做一切的除了天和商号,明显还有百骑司的人手,甚至还有各地官仓的人手也参与其中,不然那么多的粮食一时半会去哪找地方存放?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在长安城里,他们同样败得一败涂地,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除了王记、程记、庆记等商号大量往市面上投入铜钱,剑南、岭南等地的铜钱也源源不断的流入长安。 随着铜钱兑换金银的比例慢慢恢复到一个月前的比例,他们仅仅是在铜钱上就足足损失了二成! 他们的计划求的便是一个快字,只有以掩耳不及之势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才可能实现,现在想来他们的计划只怕一开始就被王宁看破,不止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还暗中挖了坑给他们跳。 他们在朝堂上有无数眼线,朝堂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在各州府同样有无数的门生故吏。 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被王宁以一己之力生生破解,稀里糊涂的便一败涂地,而且其中除了天和商号,百骑司才是最大的变数。 得到消息后的当晚,裴律师、崔颢、王华序再加上十多个各家的主事之人再次齐聚在裴氏老宅。 只是相比于中午时分的意气风发,现在的他们个个脸色阴沉。 他们想不通的是,李世民怎么可能把百骑司交给王宁来做这件事? 李世民对王宁已经恩宠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们这次除了联合了各地大大小小的望族,还有不少宗室的王爷公主和大唐权贵也在他们的说服下加入进来。 要是计划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如今计划失败,他们该如何对这些人交代,地方的望族还不至于太过为难,左右不过是让给他们一些利益。 长安的宗室王爷和公主还有权贵却是不好应付! “诸位,说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做?”裴律师一脸无奈的说道。 败了便是败了,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怎么把损失减到最小。 “技不如人,认栽便是,这点损失还不至于让咱们伤筋动骨,目前最要紧的还是粮食,咱们手中的铜钱需尽快换成粮食才成! 关中一带没有粮食,咱们从岭南、剑南等地购买便是!无非就是损耗一些罢了,咱们损失得起!”崔颢沉声说道。 “这可不是一点点损失,诸位可别忘了!当时我等可是信誓旦旦的向越王、汉王、荆王等王爷保证一定能赚到钱的,如今至少要损失二十万余贯,再加上咱们许诺的二十余万贯利,这一进一出可就是四十万贯!”王华序苦笑着说道。 “越王和几位王爷哪里某会去说,这之前咱们也说过,买卖都有风险,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利没有,本钱还是要给补足的!”裴律师轻声说道。 “如此,就这么办吧,另外河西咱们不是还运了不少粮食过去嘛,让他们把粮食高价卖出去,多少也能弥补一些损失!”崔颢沉声说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李世民的秋后算账 第267章 李世民的秋后算账 裴律师等人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改变了策略,不仅没有在长安两市继续兑换铜钱,还派出大量的人手奔赴河南、山东、江南等地,用最快的速度把手里的铜钱换成粮食。 没有世家大族从中作梗,长安两市的钱荒便也慢慢消弭不见,银钱兑换铜钱的比例也回到了一两银子兑换八百五十钱左右。 这次不止王记、程记、庆记三个商号赚的盆满钵满,李孝恭、李道宗、刘弘基等人当初都是入了股了,这时候都等着分钱呢。 而这些事依然还是颜如玉、武照、十二在做,当初每一笔送来的银钱都是记录在册的,如今获利暂时还不知道有多少,本钱却是可以先还回去了! 不然那么多不是自己的钱放在自家的库房里,总感觉心里不是很踏实。 王宁都没时间在家里看看这段时间赚了多少,早出晚归,常常天黑了还被李世民叫到宫里去。 连日大雨,让庆州、宁州、延州、坊州等地不同程度受灾,而且大雨依然还在下,水患一日比一日严重,华原一带都已经出现了逃难的百姓。 几个州县请求朝廷拨粮救灾,请求朝廷减少征发徭役和减少赋税的文书一封封送到长安。 其中大部分事务都需要户部来具体实施,戴胄这个户部尚书告了假,所有事情就都到了王宁头上。 能说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样的话,李世民对百姓确实是不错的,在发现水患的时候就已经派百骑司的人去盯着。 甚至已经提前给各州县的官员下了命令,允许他们动用地方官仓里的粮食赈灾,只是没想到水患如此严重,受灾的百姓太多,地方官仓里的那点粮食也顶不了多久。 长安依然下着雨,傍晚时分,王宁刚刚准备下值,就见一个内侍快步走进来,躬身说道: “侯爷,陛下请您过去!” 王宁心里哀叹一声,打着伞跟着内侍到了太极殿偏殿。 李承乾、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高士廉、李孝恭等人面色沉重的分坐于大殿两侧,李世民高高坐于大殿最前方。 “见过陛下!”王宁躬身行礼。 “平身,坐!”李世民挥挥手。 王宁坐到段伦下首,便听到李世民说道: “诸卿,刚刚百骑司传来的消息,这么多天过去,坊州等地水患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有加重之势,如今已经波及同州一带,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必须马上组织人手救灾,晚一天就会有成百上千的百姓饿死、病死!诸卿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 “陛下,当务之急是马上运粮食过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暂时没有大碍。 只是现在因为大雨,想从长安运粮食过去也不易,臣以为可以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前往河西一带,说服当地大族先垫些粮食出来,等水患过后,朝廷再如数奉还,以解燃眉之急!”房玄龄拱手说道。 话音刚落,王宁就发现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其他人见李世民目光莫名的盯着王宁,还以为王宁犯了什么事,纷纷把目光转向王宁。 “陛下!臣以为房公说的极是,恰好臣知道天和商号在坊州、同州备有大量粮食,不如臣出面请天和商号暂时把粮食借与朝廷?”反正李世民才是天和商号的大股东,王宁也没什么顾忌,拱手说道。 “如此甚好!”李世民点点头。 大殿中有不少人知道天和商号的背景,见两人在大殿上唱双簧,暗中撇撇嘴,心中忍不住吐槽李世民还真是公私分明! “陛下,臣以为当从其他地方征发徭役,再由工部派人统领,前往受灾地区协助地方官府疏通河道。 除此之外,还应当派人到各地巡视,严查哄抬粮价、趁机祸乱地方等行为!”长孙无忌说道。 “臣以为不妥,如今正是农忙之时,这个时候征调徭役,势必会耽搁农事!救灾固然重要,地里的庄稼更加重要!”魏征沉声说道。 “王宁,你说说!”李世民见长孙无忌脸色有些不对,随口说道。 “额,臣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说不当说?”王宁尴尬的说道。 “但说无妨!”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起身,拱手说道: “陛下,臣以为长孙仆射的话甚是有理,如今不仅是要赈灾,还需要救灾,确实需要人手,不过魏公的话也有道理,如今正是农忙之时,征调徭役确实不妥! 臣以为可以派遣一卫府兵前往灾区参与救灾! 一来府兵纪律严明,方便调遣,又都是年轻力壮之辈,能胜任救灾的事。 二来府兵兵种齐备,不仅有辎重营,还有医疗大队! 陛下,如今灾区不仅要救灾,还需要救人,臣以为府兵中的医疗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调些精通岐黄之术的大夫一起去,当能减少伤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臣在陇右之时弄出来的防疫之策正好也可以用于坊州等地,要行此防疫之策,也只有府兵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有府中坐镇当地,也能震慑宵小,避免很多麻烦!” 王宁说完,大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诸多大佬压根没想到王宁会说出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派遣军队去的想法不少大佬也想到了,但都默契的没有提出来。 军队是干的什么的?是用来征伐的! 这是国之重器,是君权最直接的体现,岂能用来做这种小事? 李世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王宁提的建议当然有道理,派军队去固然好处多多,但自古以来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其他人也沉默不语,王宁见状又接着说道: “陛下,派遣府兵前去救灾,不仅能救灾,还能向百姓彰显陛下爱民之心,何乐而不为?” 王宁最后一句话终于打动了李世民,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刚好左武卫也修整得差不多了,让左武卫去吧!” 说完刚想说话,就听王宁再次拱拱手,说道: “陛下,臣还有一策!” “说!”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赈灾,臣有一个想法,名曰以工代赈! 同州各地之所以水患肆虐,固然是因为连日大雨,与水利年久失修也有关系。 如今百姓遭了灾,地里的庄稼也毁于一旦,赈灾只能解燃眉之急,水患过后,百姓还是只能去做工甚至卖儿卖女、卖地来买粮食。 与其简单的赈灾,不如朝廷再多拨些粮食和银钱,雇佣百姓中的青壮兴修水利、道路。” 王宁话还没说完呢,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房玄龄忍不住站起身,大声附和道: “三原侯真乃大才,陛下,此法甚妙,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陛下!” 不仅房玄龄,还有魏征、高士廉等人纷纷起身说道。 “准,玄龄,你和无忌尽快制定个章程出来!”李世民点点头,笑着说道。 “诺!”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起身应道。 事情说完后,一众大佬也就有说有笑的出了偏殿,王宁走在最后,还没出大殿,又被内侍叫了回去。 莫名其妙的回到大殿,就听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有那么好的法子不说,非得等朕叫你来问?” “陛下,臣这也不是才想起来嘛!”王宁尴尬的说道。 “哼,朕看伱这可不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指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坐下说!” 等王宁坐下后,李世民又让人去端了饭食过来,和王宁一起吃了晚饭,一人端了杯热茶,李世民才笑着说道: “这次天和商号的事,郭雄和曲鹰已经和朕禀报过了,你做得很好!” “这是臣应该做的!”王宁谦虚的说道。 “这段时间你小子难得对政务上心,戴卿如今身子不好,已经多次向朕请求告老,朕也不忍他拖着病体还要操劳国事,要不你就继续主政户部?”李世民笑着问道。 “陛下,臣还是喜欢在三原给学生上课……”王宁尴尬的说道。 “呵!没出息……”李世民鄙视的瞥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王宁就当没看见,他才是户部的侍郎呢,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上朝。 像这段时间更是每天忙到晚,好不容易重活了一辈子,他可不想把这一辈子就交代在这案牍之上。 如今户部差不多也理顺了,世家这次吃了亏怕是也得缓缓,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按照李世民的性子,接下来少不了要秋后算账。 自己也不想参与这些事,便起身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如今这户部也差不多理顺了,臣在长安也没什么事,是不是可以回三原去了?” “家里夫人快生了吧?要是不让你回去倒是显得朕不近人情,也罢,你把长安的事情安排好就回去吧!”李世民点点头。 “谢陛下隆恩!”王宁躬身说道。 “还有一事,如今延州、坊州一带水患肆虐,朕有意让承乾去一趟,你觉得如何?”李世民问道。 “额,陛下圣明,太子殿下亲自去当然更能让百姓感受到陛下的重视,也能鼓舞受灾民众的士气!”王宁笑着说道。 李世民没好气的朝着外面挥挥手! 接下来几天,王宁都忙着安排户部的事情,王宁不愿意继续呆在户部,李世民也没有勉强,而是任命了一个叫赵怀安的人为户部右侍郎。 赵怀安四十来岁,相貌儒雅,身材欣长,生的一副好皮囊,刚刚从长安调到长安来,能在这时何被李世民放到户部来,不管是能力还是忠诚都没有问题。 到了户部后,对着弱冠之年的王宁执礼甚恭,两天的功夫就逐渐熟悉了户部的事务。 第三日的朝会上,王宁便上书辞去了户部左侍郎的职位。 李世民倒也同意了王宁的请辞,不过又给了王宁加了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官,还给他弄了一个右散骑常侍的职位。 这回没有什么人出来反对,王宁也不知道这散骑常侍是干嘛的,便稀里糊涂的答应下来。 不用去户部当值,下了早朝后,王宁便回家也武照、颜如玉、十二三人一起统计此次所赚的钱。 天和商号的人只有长孙皇后去盯着,他没插手的余地,王记、程记、庆记商行还有李孝恭等人送来的银钱却完全由他一言而定,从送钱来现在为止,这些大佬甚至都没问过他一句! 几人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终于理清了这数目庞大的账目,然后才派人拿着账目挨家挨户的把利钱送回去。 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王宁进宫和李世民请了假,又去和李丽质见了一面,然后才带着人回了三原县。 在王宁离开长安的第三天,是一旬一次的大朝会,太极殿上站满了文武百官。 朝会足足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正事都谈的差不多了以后,一个御史抱着笏板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陛下,臣弹劾户部原右侍郎郑瑀为一己私利,不惜以生病为由告假,置政务于不顾,臣请陛下治其欺君之罪!”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御史接着站出来,大声说道: “臣弹劾原户部度支郎中……” 十多个御史仿佛排练好的一样,一个接一个出列,分别弹劾了十多人,全是之前因病告假的,弹劾的理由全都是欺君之罪! 之前因为王宁的事情,世家大族十多个重要官员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户部因为左侍郎裴瑗和仓部郎中被下来了大狱。 右侍郎郑瑀还有度支郎中、金部郎中全都告假,致户部一度瘫痪,如今户部被理顺,郑瑀等人一直在家等着,身上的职位也没被罢免。 这次世家大族暗中操纵钱币,要是真的得逞,说不一定还真能和李世民谈谈条件,只是如今他们失败了,李世民自然不会跟他们客气,秋后算账便开始了! “诸卿可有话要说!”等御史弹劾得差不多了,李世民沉声问道。 等了好一会也没人出声反对,李世民才说道: “既然诸卿没有其他意见,就交由大理寺和刑部缉查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妹觉得呢 第268章 师妹觉得呢? 朝堂再次变得波诡云谲起来。 太子李承乾被派往坊州主持赈灾救灾事宜,同去的还有工部的左侍郎、左武卫一万余将士和几千石粮食。 每日朝会上都有官员被弹劾,有三省六部的,也有各州县的刺史县令,主要集中在河东、河南两道。 在长安的官员当场就被李世民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去查,然后就被抓进了刑部或者大理寺的监牢。 而在各州府为官的也让刑部、大理寺派人去查。 人人自危倒是说不上,因为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被弹劾的全是世家大族的官员,连世家大族在御史台的官员都被带走了不少。 而李世民如此大规模的“清理”朝堂竟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没有官员和御史弹劾李世民这个皇帝专权独断。 除了御史台的官员,有资格在朝会上被弹劾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连续三天的朝会,足足有近五十个官员被弹劾。 王宁自回三原后就再没有心思关心长安的风风雨雨,甚至连三原书院和格物研究院的事情都没有心思去管。 独孤曼玉已经怀胎八个月,瘦瘦的人挺着大大的肚子让人看着都心惊胆战的,如今的时代生孩子说是一道鬼门关一点都不夸张。 自从独孤曼玉怀胎三个月后,独孤庆就派了家里经验最丰富的两个稳婆到了王家,从不离开独孤曼玉半步,就是王宁在府中,两个稳婆也是住在卧房外间,原本住在外间的桃酥和糖霜只能搬到了隔壁去。 以两个稳婆的经验来看,怀了身孕后不宜吃太胖,因为孩子太胖的话更不容易生出来,所以独孤曼玉一直都在努力的控制饮食,如今怀胎八个月,也只比刚怀时重了不到十斤。 数数日子,独孤曼玉怀胎八个月,陪在她身边的日子连两个月都没有,虽说是为了国事,独孤曼玉也善解人意,王宁还是有些自责。 从长安回来后,就接管了照顾独孤曼玉的任务,亲自给独孤曼玉穿衣做饭,给她端盆倒水,每天吃过晚饭后还要扶她出去走走,让两个已经年逾五十的稳婆羡慕得不行。 自古以来,如王宁这样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的人,向来不缺女人,就算夫妻和睦,又有谁家的丈夫能做到如王宁这般。 独孤曼玉开始时还有些不自在,几次让王宁去忙正事,让糖霜和桃酥服侍自己就行,只是王宁执意如此,独孤曼玉也就任王宁为之。 心中自然是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三原县连日大雨不断,李家庄子边上的无名河水位已经远远超过往年,距离河床最低处仅仅只有两尺左右,一些低洼排水不便之处已经变成了洼地。 还好三原一带水网密布,暂时还没有水患的迹象。 但王宁还是让人去盯着三原各处,一旦有水患的迹象,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去应对。 除此之外,王宁再没有管其他事,每日除了和独孤曼玉、公输三娘去后院陪父母聊聊天,再逗逗已经四岁的侄子小野牛,其余时间都呆在西厢房里陪着独孤曼玉。 今日的雨小了些,晌午时分更是难得停了下来,王宁便让人准备了些新鲜的肉串还有菜蔬,带着独孤曼玉、公输三娘还有十二、七娘等人在西厢中庭的花园里弄烧烤。 七娘带着几个小丫鬟准备食材,王宁负责烧火和烤肉,独孤曼玉和公输三娘在一旁喝茶,一家子倒也是其乐融融。 把东西烤好,装在盘子里献宝似的端到独孤曼玉面前,笑着说道: “许久没有这么个闲情弄这个,夫人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独孤曼玉拿了一串羊肉尝了一口,笑着说道: “夫君的手艺比以前还好些!” “哈哈,我就当真了,三娘,你也尝尝!”王宁把盘子递到公输三娘手上,然后坐在独孤曼玉身边看着一群小丫头在烤架边上忙活。 如今几个小丫头都长开了,特别是七娘和十二,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还都是自己的小老婆,每次看着一家子相处这么融洽,王宁都不自觉的有些飘飘然。 这才没有辜负自己穿越千年时光! “夫君在想什么呢?”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我在想,上辈子肯定我肯定是积了大德,这才能娶到你和三娘,才能遇到七娘和十二她们!”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这么说,那妾身该是积了几辈子德才是!”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哈哈,有可能!”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颜家娘子自从长安回来后,都不怎么来家里了,妾身派人去请几次都难得来一次,可是在长安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您说了什么话让颜家娘子不高兴?”独孤曼玉突然问道。 颜如玉也跟着王宁一起回了三原,只是回来后就去了三原书院,平时也住在书院里,很少会到王家来。 “啊?没有啊,在长安不是挺好的嘛,她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说什么让她不高兴的话! 许是这段时间书院的算学课耽搁了不少,颜家娘子忙着给学生上课呢!”王宁尴尬的说道。 “怕就是夫君没说什么话,颜家娘子才不高兴吧,您都说了,颜家娘子帮了您这么大忙,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公输三娘在一旁轻声说道。 “前几天辽东那边的商队回来,带回来不少上好的皮毛、药材,我不是让老瞿亲自送了几车去颜师家里,还让人送了两车金银过去,算是给颜家娘子的份子! 要不我再让人多送点去?”王宁疑惑的问道。 “夫君,您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颜家娘子等的可不是这些东西!”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 王宁只能尴尬的笑笑。 颜如玉提出跟着去长安帮忙,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就算这是在开明的大唐,也算是殊为难得,可以说她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勇气。 王宁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这点来,更别说独孤曼玉还在他面前提过几次,只是就算脸皮再厚,王宁也没脸在怀有身孕的独孤曼玉面前提这件事。 因为颜如玉身份特殊,哪怕曾经许过人,也是颜师古的嫡女,以颜家在士林中的地位,别说只是许了亲,就是改嫁也能嫁到一般的权贵人家做个当家主母。 更别说王宁和颜师古还有师徒的情分在,颜如玉嫁到王家,哪怕是做小,王宁也必须把礼做足了。 不需要三书六聘,请一德高望重之人作为媒人上门说亲却是很有必要的。 “夫君不需顾虑妾身,能得夫君如此爱护,妾身已经很知足了,颜家娘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经非常难得了,夫君断不能让颜家娘子寒了心!”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再说吧!”王宁点点头。 “今日难得雨停了,夫君不如让人去请颜家娘子过来,妾身昨日让人去请,颜家娘子说忙,都没有过来!”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我亲自去请!”独孤曼玉这么说,再矫情倒显得虚伪了,王宁便笑着说道,说完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颜如玉在长安的这一个多月,三原书院的算学课一直是其兄颜文长在上,颜文长做了一辈子学问,于算学一道同样有所涉猎,理解了阿拉伯数字的用法后,举一反三,给一群刚刚入学没多久的学生上课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回到书院后,她其实也不算忙,每日多的时候有三节课,少的时候只有一节课。 今日课算是比较多的,上午两节课,下午一节课,晌午时分上完课后,颜如玉就回到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坐在椅子打开桌子上的教材开始备课。 只是才看了两页,心思便慢慢的飘远了。 自小家世清贵,又有父兄宠爱,颜如玉一直无忧无虑的,然后渐渐跟着父亲读书认字,跟着母亲学习女红,然后慢慢懂事,才十二岁就知道父亲给自己定下了一门好亲事。 只是没过两年,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夫君竟然染病去世,自己也慢慢只能看清眼前三尺左右的东西,变成了半个瞎子。 她当时并没感觉到有多难受,但能感受到父亲母亲对自己的愧疚和兄长眼中的怜惜。 几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十六,儿时的玩伴都已经嫁人、生子,她也在无意间听到别人对自己好的不好的闲话,再加上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原本活泼的她慢慢变得沉默。 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绣楼里。 而这一切突然被一个叫王宁的改变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的当时的情景,自己的丫鬟高兴的高兴的拿着一个盒子跑进自己的房间,说是盒子的东西能治自己的眼疾,是卢国公带着人送来的。 父亲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都对自己的眼疾束手无策,怀着希望又一次次失望,颜如玉早就对治好自己的眼睛绝望了。 只不过卢国公是父亲的好友,她才勉强试了试那个名叫眼镜的奇怪物事。 原本只是试一试,只是才刚刚带上眼镜,不知道模糊了多少年景物再一次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眼镜,生怕一松手,眼前就再次变得模糊! 她当时是那样的高兴,眼泪当时就从眼眶里溢出来,她还好不容易擦干了眼睛,也顾不得避嫌,端着茶水跟着丫鬟就去见了前院,见到了三原侯王宁,一个俊朗的少年 情不知所起,颜如玉的心顿时就被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不顾父亲和母亲的反对跟着父兄一起去了三原书院,努力学自己不怎么擅长的算学,就是为了能距离王宁近一些。 其后更是多次拐弯抹角的向王宁表明自己的心意。 之所以自告奋勇跟着王宁去长安给王宁帮忙,还是母亲给自己支的招,父兄也支持,她才鼓起勇气去找了王宁。 如今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颜如玉也能感受到王宁对自己并非无意,只是回到李家庄子后,王宁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独孤曼玉身上,丝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虽然也理解王宁,但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师妹在想什么呢?” 正在发呆的颜如玉吓了一跳,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宁,心不争气的怦怦跳,红着脸站起身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没想什么,师兄怎么过来了?” “难得雨停了,我和曼玉、十二她们在花园里弄烧烤,曼玉便想请师妹一起过去尝尝,只是她说昨日让人来请伱,你说没空,再让人来请你,你可能也没空去,我便亲自来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师兄,小妹……”颜如玉看了王宁一眼,欲言又止。 “我刚刚上来的遇到了文长师兄,他说今天没有算学课,要不过去尝尝?”王宁笑着问道。 “听师兄的!”颜如玉轻轻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书院里,此时刚好是休息时间,一路上不断有人和两人打招呼: “王先生!” “颜先生!” “颜先生!” “……” 颜如玉一路保持着微笑,不断的点头回应学生。 出了校门,走在湿漉漉的水泥路上,看着脸上仍然留着笑意的颜如玉,王宁笑着说道: “看来学生都比较喜欢师妹,都没几个人和我打招呼!” “师兄有要事在身,多日不在书院,与学生自然会生疏些”颜如玉轻声说道。 “当初想着建书院,就是不想掺和朝堂的事情,只是天不遂人愿。 幸好当初得师妹提醒,说动了恩师,要不是有恩师帮忙,三原书院别说像如今这样已经步入正轨,就是想请先生都是问题。 这次师妹又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谢师妹!”王宁苦笑着说道。 “师兄言重了,小妹做这些,要的也不是师兄的答谢!”颜如玉轻声说道。 王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沉默着和颜如玉并肩一路往前走。 一路无言,很快便看到了王家的朱红色大门,颜如玉精致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了失望之色。 却见走在她前面半个身位的王宁突然停下来,语气诚恳的对她说道: “有个问题想问问师妹?” 颜如玉强打起笑颜,轻声说道: “师兄请讲!” “我想请个人去向恩师说亲,只是不知道请谁比较合适,师妹觉得呢?”王宁陈恳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血脉延续 第269章 血脉延续 王宁的话如一道惊雷在颜如玉的脑海中里炸响,瞬间让她的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 只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王宁。 看着颜如玉一脸傻傻的样子,王宁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过直接,吓到了颜如玉,有些尴尬的说道: “是我唐突了,师妹要是不愿意,就当我说了两句胡话便是…” 王宁话音未落,颜如玉就陡然清醒过来,心里又羞又恼,精致的脸上也如染了红霞一般,轻声说道: “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 只是声音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王宁没有听清,疑惑的问道: “师妹说什么?” “小妹说师兄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父亲也不在意这些!”颜如玉不好意思的把脸别到一边,声音也大了许多。 “要还是要的,其实从长安回来我就准备找师妹谈谈的,只是曼玉已经快临产了,我才寻思着等一等,还望师妹见谅!”王宁轻声说道。 “本应如此!”颜如玉点点头。 “其实之所以一直拖着,我还有一个顾虑,师妹贤良淑德,是难得的好女子,而且以恩师的身份地位,现在让师妹嫁到王家,实在是太过委屈师妹! 就算我厚着颜面向恩师求亲,恐怕也会让恩师大发雷霆,到时候怕是连师徒的情分都没了!”王宁苦笑着说道。 “师兄其实主要担心的是这个吧?”颜如玉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着王宁,轻声问道。 “恩”王宁点点头。 “师兄多虑了,小妹既然能跟着师兄去长安,自然是经过父亲同意的!”颜如玉轻声说道。 “如此说来,在去长安之前,我就该去向恩师求亲才是!”王宁一拍额头,苦笑着说道。 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颜如玉都跟着自己去长安了,颜师古还能不同意。 “独孤姐姐还等着呢,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颜如玉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走吧!” 来到西厢中庭的花园,独孤曼玉见两人进来,在糖霜的搀扶下站起来,笑着对颜如玉说道: “颜家妹妹来了,这边坐!” “姐姐身子不便,快歇着!”颜如玉上前两步,笑着说道。 “孙道长都说了要多动动的,这么站一会儿不碍事的。 这段时间不止七娘、十二她们围着我转,夫君也哪都不去,就在家陪着我,就怕我磕着碰着的,我身子好着呢,哪有那么脆弱!”独孤曼玉拉着颜如玉坐在自己边上,轻声说道。 “师兄心疼姐姐嘛,是姐姐的福气!”颜如玉轻声说道。 “能嫁给夫君,确实是我的福气!”独孤曼玉说道。 “夫人,颜姐姐,快尝尝这个,夫君烤的昆仑紫瓜!”十二端着一盘散发着蒜香味的烤茄子到两人面前,笑着说道。 “夫君,这能吃吗?” 看着怪模怪样的昆仑紫瓜,独孤曼玉迟疑的问王宁。 “味道还不错,你们尝尝嘛!”王宁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吧唧了下嘴巴,口齿不清的对两人说道。 傍晚时分,天空之中又淅沥淅沥的飘起了下雨,一群人就转到了西厢院的后院花厅里,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 借着烛光,独孤曼玉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桃酥琴弹得不错,糖霜善舞,夫君还没看过呢,不如让她们合舞一曲?” “啊?那倒是要见识见识!”王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桃酥便是搬琴过来,糖霜也换了身红色的胡舞。 众人把花厅中的桌椅移开,弄出一个小小的空地,桃酥坐在一旁弹琴,糖霜便在空地上翩翩起舞。 看着空地上婀娜多姿的糖蒜,王宁这才知道平时温婉乖巧、话也不多的糖霜跳起热辣的胡旋舞来竟然甚是好看。 一曲舞罢,满头大汗的糖霜红着脸坐回独孤曼玉身边,王宁笑着感叹道: “我都不知道糖霜竟然还善舞!桃酥的琴弹得这么好!” “糖霜以前跟着家里的舞娘学过一段时间,妾身原本还打算买一队舞姬回家里来的,客人来了也好招待,只是怕夫君不喜欢,所以也没提!”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买回来就算了,咱们家的客人有好酒就行,真买回来了,程伯伯来说不得还要抢一个回去! 夫人要是喜欢看歌舞杂耍,咱们去平康坊看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又编排程伯伯,是夫君自己想去平康坊吧?”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都是处默他们拉我去的!”王宁尴尬的说道。 “夫君喜欢去便去,妾身又没有拦着您,何苦拿处默说事……”独孤曼玉苦笑不得的说道。 满长安的权贵,就没有哪家的男人不去平康坊的,如长孙无忌、房玄龄、李孝恭位高权重的,倒是很少去,而是家里养着不少舞姬乐师作为消遣。 但各家的小辈,基本都是平康坊的常客,时他们去可不只是看看歌舞,留宿青楼也是常事,不时还顺手买两个喜欢的回家。 王宁这样单纯只是去看看歌舞的,已经是殊为难得了。 又坐了一会儿,独孤曼玉突然轻声对王宁说道: “妾身有些困,就先去休息了,颜家妹妹难得过来,夫君多陪着颜家妹妹聊一会儿!” 说完就带着桃酥和糖霜离开了花厅,不一会儿,公输三娘、七娘和十二也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了花厅,把空间留给了王宁和颜如玉。 王宁也不客气,搬了个凳子就坐到了颜如玉身边。 “师兄对独孤姐姐真好!”颜如玉轻声说道。 “我对她本就亏欠,自然要对她好一些!”王宁尴尬的说道。 “啊?师兄怎么亏欠独孤姐姐了?”颜如玉疑惑的问道。 “额,曼玉全心全意的对我,十二和七娘不说,我又招惹了长乐公主、三娘,现在还要加上师妹,说起来不止亏欠曼玉,也亏欠了你!”王宁说道。 “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嘛,师兄的想法好生奇怪!”颜如玉苦笑着说道。 “我之前和曼玉说,她也是这么说的,能遇到你们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王宁也没有解释,笑着感叹道。 “师兄瞎说什么胡话!”颜如玉红着脸白了王宁的一眼。 转过头,看着戴着金丝眼镜的颜如玉娇艳欲滴的模样,王宁一时有些愣神,来到这个时代,知性温婉的颜如玉每每让王宁有些迷恋,心里总是忍不住想让人弄一套好看的正装给她换上。 被王宁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颜如玉的脸又红了几分,头更是要埋到怀里去。 王宁忍不住想逗一逗她,伸手过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颜如玉,笑着说道: “这里只有咱们俩人,师妹这么害羞做什么!” “师兄……”颜如玉含羞带怯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王宁,眼睛里已经弥漫起了一丝水汽,眼见王宁朝着自己靠近,又下的闭上了眼睛。 王宁凑上去轻轻在颜如玉唇上轻轻一触,然后浑身僵硬的颜如玉搂在怀中,笑着说道: “今天去书院,看翼国公和恩师相谈甚欢,要不我请翼国公帮忙走一趟,替我向恩师提亲?” “师兄做主就是!”独孤曼玉靠在王宁怀里,双手抓着王宁的衣襟,轻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伱和颜姐姐说定什么了?”两人正你侬我侬之时,十二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颜如玉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从王宁怀中挣脱开来,力气之大差点把王宁推倒。 “哎哟,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十二一脸揶揄的朝着颜如玉说道。 “十二妹妹,你可别说出去啊!”颜如玉红着脸轻声哀求道。 “颜姐姐,你那点心思家里还有谁不知道?哪里还用得着我去说……”十二无语的说道。 “行了,别逗她了,十二你怎么过来了?”王宁笑着问道。 “老夫人请您过去!”十二笑着说道。 “哦,十二你陪师妹坐会,我去娘亲那里!”王宁点点头。 到了后院的客厅,只见杨氏在和王铁柱商量着什么,见王宁进来,王铁柱便轻声说道: “二郎你这都在家闲着一个多月了,格物研究院的事情也该管管了,今天化学研究院弄出个什么硫酸,说是你让弄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那东西可有大用,爹您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放手让他们去弄便是,只是要多注意安全! 格物研究院有您和兄长管着,哪里要我去管,我听说兄长最近跟着文长师兄在做学问,以后就让兄长多费些心思!”王宁笑着说道。 别说王铁柱,就是他那点可怜的化学知识也早已被那些匠人挖得干干净净,如今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能让那些匠人自己琢磨。 王安以前挺木讷的一个人,自从被李世民封了官后,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仅和王铁柱一起把格物研究院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抽时间跟着颜文长学习。 这样的转变,王宁当然是乐见其成,格物研究院可是他的心血,要是王安能帮他管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叫他来是要和他说说曼玉的事情,你和他倒说起了公务! 二郎,前两天孙道长不是说曼玉再有十来天就要生了嘛,你要派人去长安一趟,和曼玉的阿耶阿娘说一声。”杨氏白了王铁柱一眼,轻声对王宁说道。 王安的妻子李五妞出身农家,才嫁到王家时性子还有些泼辣,先是生了小野牛,三个月前又生了女儿,如今性子倒是变的柔和了许多,和王安一向夫妻和睦,对王铁柱和杨氏也一向孝顺。 只是到底出身低了些,和独孤曼玉也说不到一起去,如今就跟着杨氏身边服侍。 相比李氏,独孤曼玉这个儿媳妇在杨氏面前自然也就不那么“低眉顺眼”,虽然独孤曼玉也孝顺,但管着这么大一家子,做事就难免强势一些,平时除了晨定昏省,也很少在杨氏跟前。 杨氏自觉出身农家,生怕说错话惹得独孤曼玉不高兴,也很少插手家里的事,婆媳之间倒是有点相敬如宾的感觉。 “亮您放心吧,曼玉前两天就派人回去了!”王宁笑着说道。 “这头一胎总是要难一些,你要多上心,别听你爹的,公务再急也没有曼玉孩子重要!”杨氏嘱咐道。 王铁柱在一旁直翻白眼,也就是今天事情重要,平时他什么时候让王宁处理公务了? “娘亲您放心吧,有孙师叔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王宁笑着说道。 “听说颜家娘子今晚也来了?如今你房里人也不少了,该收收心了! 娶了人进门,就要好好待人家,这么几个了你还嫌不够?还有那个叫长乐公主的,可把我和你爹吓得够呛! 公主不能委屈人家,十二和七娘也不能委屈了,咱们家可不能出白眼狼啊,要是对人家不好,别管你是侯爷还是公爷,我让你爹抽你!”杨氏沉声对王宁说道。 “…娘,您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待她们!”王宁尴尬的说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宁对孙思邈的话从不怀疑,说是辰时生,就不会到巳时去。 六月初一这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卯时刚刚过一半,独孤曼玉就感觉不对,两个稳婆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是要生了,连忙和丫鬟们一起把独孤曼玉扶到早已准备好的产房去。 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热水、剪刀、干净的布巾。 孙思邈难得没有去书院,一大早就和王铁柱、杨氏到了西厢房前面的客厅候着。 东西准备好以后,几个小丫头全部被赶了出去,产房里只留下两个稳婆还有几个庄子里的妇人。 王宁本来要在产房里陪着的,独孤曼玉死活不同意,王宁便在产房外面候着。 听着产房里独孤曼玉的哀嚎声渐渐变得尖锐,又因为虚弱而变得低沉,王宁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产房的门,生怕稳婆出来说什么不好的话。 “哇!!!” 独孤曼玉的哀嚎声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焦躁不安的王宁才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然后就见产房门被推开,一个稳婆满脸红光的走出来,高声对王宁说道: “恭喜侯爷,是个大胖小子!” “哦,好,曼玉怎么样,没事吧?”王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问道,脚步也不自觉的要往产房里迈! “侯爷放心,夫人很好,只是脱力了,侯爷先等等,老奴帮夫人先清理清理!”稳婆拦在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哦,好好照顾曼玉,来人,快让人去通知老夫人!”王宁这下终于回过神了,笑着对稳婆说了一句,又转身朝着外面喊道。 其实哪里需要王宁吩咐,在稳婆报了喜之后,早在外面候着的老瞿就扯着嗓子小跑着去通知王铁柱和杨氏了,不一会儿,原本平静的三原侯府就变得喧嚣起来。 王宁站在产房外,嘴巴下意识的弯了起来,虽然还没见到妻儿,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脉在另一个小小的身子里流淌。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却又说不出口,只是觉得难言的高兴。 第二百七十章 秦琼做媒 第270章 秦琼做媒 “夫人生了!是小少爷!” 一声声满怀激动的报喜声从三原侯府一直往庄子里传出去。 然后很快在李家庄子、王家庄子、三原书院里传开。 等稳婆帮独孤曼玉和新出生的儿子清洗干净,早已迫不及待的王宁才进了产房。 独孤曼玉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小脸皱巴巴的儿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的躺着。 看着的这一幕的王宁顿时觉得心都化了,快走走到床榻边上,抚摸着独孤曼玉的脸颊,轻声问道: “感觉怎么样?” “让夫君担心了,妾身没事,夫君,这就是咱们的孩子!”独孤曼玉爱怜的看着孩子,一脸幸福的说道。 “恩,咱们的孩子!”王宁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看着孩子吧唧下嘴巴,便忍不住伸手去碰碰他的小脸。 “侯爷,您可以抱抱!”一个稳婆在旁边轻声说道。 见王宁点点头,就小心的抱起孩子轻轻的放在王宁怀里,笑着嘱咐道: “侯爷,孩子身子还弱,你的手托着这里……” 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看着安安静静的儿子,王宁心情大好,笑着对两个稳婆说道: “辛苦你们了,老瞿你们也认识的,等下自己去找她领赏钱!” “谢侯爷赏!”两个稳婆也没有推辞,笑着答应。 “哇!” 兴许是王宁声音大了点,刚刚还安安静静的儿子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夫君,兴许是饿了,让妾身看看!” 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王宁连忙小心的把儿子放回独孤曼玉身边。 见王宁还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衣襟,独孤曼玉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些红霞,无奈的对王宁说道: “阿耶阿娘还在外面等着,客人也要夫君去招待,您先去忙吧!” “哦,我这就去!”王宁如梦初醒,尴尬的说道。 王宁来到西厢房的客厅时,王铁柱夫妇,王安夫妇,孙思邈,公输三娘、颜如玉等人都在,每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二郎,曼玉和孩子没事吧?”杨氏见王宁进来,轻声问道。 “曼玉没事,就是有些虚弱,孩子也很好,哭的很响亮,可能是饿了,曼玉正在喂孩子呢!”王宁笑着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氏笑着说道。 “爹、娘,我让老瞿去准备酒席,把庄子里的老少都请来,还有三原书院和格物研究院的也请来,一起热闹热闹?”王宁笑着问道。 “当然要请,大郎,伱去把五妞的父兄一家都请来,咱们办三天!”杨氏笑着说道。 “另外,老瞿你安排一下,家里的人每人赏两贯钱,让他们自己去找你领!”王宁笑着对老瞿说道。 “侯爷放心,老奴一定安排妥当!” 听说每人能领两贯钱,三原侯府里的喧闹声又大了几分。 安排好事情,老瞿就带着人把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大红灯笼挂满了侯府,特别是大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直径足足有三尺。 旁人只要看到这两只大红灯笼,就知道侯府添丁了。 请庄子里老少吃席的事情有王铁柱去操办,不需要王宁多操心。 但长安那边的事情就需要王宁去安排了。 在如今的时代,如王宁这样的公候,家中添丁是大事,特别是嫡长子,重要性不比封侯低多少,满月酒当然是要隆重操办的。 而且要去长安办,王宁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把人都请到三原县来! 要是按照王宁的想法,自然是请关系亲近的叔伯们来大吃一顿就完事,但如房玄龄这样关系不算亲近,却也不算差的人,这样重要事情都不请人家,人家有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请你。 一来而去的,交情也就淡了,人情往来,自然要有来有往才叫人情。 只是这样一来,要请的人就有点多,请客的时候就不能有丝毫马虎,如今王宁好歹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侯爵,要是出了差错,少不得要被人说是连礼数都不懂。 像程咬金、颜师古、牛进达、段志玄这些关系亲近的长辈都得王宁亲自去请,其他的也得王宁亲自写了请柬让管家送去。 这样一来,王宁又得尽快赶回长安去,独孤曼玉坐完月子,再带着儿子到长安。 这两天依然在淅沥淅沥的下着小雨,王铁栓带着人只花了半天功夫就在王家大门口支了一排长长的棚子,能放下二十来张方桌,再把两个庄子厨艺好的人召集过来。 流水席就开始了! 王家前院里,格物研究院的上百个大匠足足坐满了一整个院子,他们的饭菜和外面大棚的流水席没有多少区别,一整只蒸得软烂的鸡,大碗大碗的牛羊肉,都是比人头还大的海碗,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 在前院中央的客厅里,同样放着一张大圆桌,王宁专门让人做出来的,基本上和一千多年后酒店里的圆桌没什么两样,最大的改变就是上面多了一个可以旋转的玻璃桌面。 王铁柱坐在座位上,然后依次是从长安赶来的独孤庆、独孤济两兄弟,孙思邈、秦琼、颜师古、颜文长、程处默和王宁坐在末尾。 虽然是庄户出身,王铁柱到现在也没有一官半职,但这么几年也接触了不少权贵,和孙思邈、秦琼等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拘束。 只是话依然不多,频频举起酒杯劝酒,不一会儿就已经满面红光。 王铁柱一人独战独孤庆两兄弟,孙思邈、秦琼等人在旁边看热闹,程处默端起酒杯和王宁碰了碰,笑着说道: “恭喜,说好了,要是我家夫人生的女儿,你家大郎以后可就是我女婿了!” “……” 王宁苦笑不得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后才笑着说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用来的嘛,程伯伯和太子殿下去了坊州,家里还需要你操持!” “家里不是有母亲在嘛,哪里需要我做什么!只希望父亲别耽搁了日子才是!”程处默苦笑着说道。 “这段时间三原县一带雨势已经减弱了很多,以北雨势也在慢慢减弱,水患很快就会褪去,不用程伯伯再带着人守在那! 再说太子殿下毕竟是储君,哪能一直在坊州呆着?会尽快赶回来的,误不了日子!”王宁笑着安慰道。 程处默的亲事原本定于六月底,如今都在准备成亲的相关事宜了,要是程咬金在坊州耽搁了,说不得又得往后延几个月,虽说好事多磨,可还是让人闹心。 “希望如此!”程处默点点头。 “你不是前段时间陪着婶婶去了一趟清河,见到嫂夫人了?”王宁笑着问道。 “自是见到了!”程处默脸上不自觉就露出了笑意,看来是对自己的妻子非常满意。 “听婶婶说嫂夫人可是清河第一美人,处默你倒是好福气!”王宁端起酒杯和程处默碰碰,笑着说道。 “我可比不上你!前段时间在长安我可是看着颜家大娘子就住在你家里,还有应国公家的两位娘子,你可知如今长安都在说你什么?”程处默低声问道。 “什么?”王宁疑惑的问道。 “说你贪财好色!”程处默一脸笑意的说道。 “说的倒也不无道理!”王宁倒是很认同的点点头。 程处默哑然失笑,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次我陪母亲回清河去的时候,在那边见了几个崔家的人,他们想和程家还有王家一起合伙做买卖! 母亲说他们还算是有诚心,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和他们谈谈!” “婶婶这不是见外了嘛,既然是清河崔家的人,和咱们合伙做买卖自然是有利无弊!当然可以谈谈”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母亲说父亲不在长安,商号的事要你拿主意才行,前段世家大族足足损失了近百万贯钱,也只有你才能办到!”程处默苦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的事情,是有百骑司和天和商号,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容易!”王宁摇摇头。 有天和商号在,世家大族不敢暗地里使手段,只能老老实实跳进王宁早就给他们挖好的坑里,王宁都感觉自己有些胜之不武。 “赢了便是赢了! 世家大族才开始行动的时候,清河的那些人要不是母亲一再去信相劝,他们怕是会被王家那些人说动,这次我陪娘亲回去,你是没看见那些的嘴脸,那叫一个亲热!”程处默笑着说道。 “难怪!”王宁了然的点点头。 前段时间的事情,王宁知道主要的幕后黑手就是太原王氏、博陵崔氏、闻喜裴氏三家,其他家族也都或多或少参与其中,倒是同为五姓七望的清河崔氏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原来是被崔氏劝阻了。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独战独孤两兄弟的王铁柱已经喝多了,王宁只能拉着程处默去招呼独孤庆两兄弟,最后双双醉倒在酒桌上。 连着三天,从早上到傍晚,王家门前的流水席就没有断过,热闹非凡。 在西厢房倒是颇为安静,王宁除了吃饭的时候出去陪陪客人,其他时候都陪在独孤曼玉身边,偶尔还亲手给独孤曼玉准备饭食。 三日后,王家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连日的雨水终于彻底停了下来,天空的乌云散开大半,阳光重新照耀在大地上,傍晚时分,在夕阳照耀下,远方的天空出现大片大片火红的彩霞,美不胜收。 王宁把房间的窗户都打开,让夕阳照进屋子。 糖霜和桃酥去厨房给独孤曼玉准备饭食,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家三口。 独孤曼玉躺在屋子里的躺椅上,怀里抱着儿子,笑着问王宁: “夫君,儿子的名字可想好了?” “夫人这两天不是都丑儿丑儿的叫嘛,小名就叫丑儿便是,大名我再想想!”王宁笑着说道。 “啊?真叫丑儿啊?只是会不会不太好听?”独孤曼玉明显有些意动,只是还有些犹豫。 “又不是闺女,难听点就难听点,不妨事!”王宁笑着说道。 “那就叫丑儿了,丑儿,丑儿……”独孤曼玉点点头,高兴的逗弄着怀中的儿子。 “呜哇……” 然后丑儿便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 “看来丑儿不喜欢曼玉你给他取的名字!”王宁笑着说道。 “丑儿这是饿了!”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笑着说道。 说完便解开衣襟喂儿子,王宁看着儿子大口大口的吮吸着,喉头不自觉的便跟着动了动,刚好被抬起头的独孤曼玉看见。 没生孩子以前,即使只有夫妻两人,大白天的要是被王宁这么目光灼灼的盯着,独孤曼玉早就面红耳赤的躲进了被子。 如今生了孩子,倒也没那么容易害羞了,只是红着脸苦笑不得对王宁说道: “夫君您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想和儿子抢吃的不成!” “那倒是不至于,只是嘴馋……”王宁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红着脸继续给儿子喂奶。 丑儿吃饱后,很快又躺在独孤曼玉怀中睡着了,糖霜和桃酥也端着饭食进来。 吃过晚饭后,独孤曼玉把孩子放在床上,让糖霜看着,自己坐到王宁身边,笑着问道: “夫君过两日要去长安了吧?”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夫人有什么要交代的?” “妾身倒是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只是颜家妹妹那里不能再拖了,本来上个月夫君从长安回来就应该请人去颜家提亲的,再不去就不像话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恩,我明日去找秦伯伯,请秦伯伯去!”王宁点点头。 “如此便好,还有一事,听瞿峰说如今家里商号的事情还是武家二娘子在管着,夫君就没有什么要和妾身说的?”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这不是前段时间夫人还怀着丑儿嘛,这才劳烦武家二娘子代管一段时间,等夫人出了月子,再接过来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说的可不是这个!”独孤曼玉无语的说道。 “真的只有买卖的事,夫人多心了!”王宁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便去三原书院找到秦琼,听王宁一脸尴尬的说明来意,秦琼哈哈大笑: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要来找老夫,只是没想到等到了现在,前些天和老颜一起喝酒,老颜喝多了还说教你的礼都教狗身上去了! 你小子要再不来,老颜怕是把你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等着吧,老夫下午便去!” 傍晚时分,秦琼到王家把一张红纸塞王宁手里,笑着说道: “老夫的事情可是办完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去办!” “……” 看着手中颜如玉的生辰八字,王宁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满月宴 第271章 满月宴 请秦琼提亲的事情顺利得让王宁有些不安,也不顾合不合规矩了,带着东西就去了三原书院。 建造三原书院的时候,王宁就专门设计了教师住宅区。 因为整个三原书院都是现代化的风格,教师住宅区的房子也都是现代的洋楼风格,全是三层的别墅,占地差不多三百平,有前后花园,装修也很现代化,瓷砖地板、玻璃窗户全都用上了。 颜师古一家是第一批入住的,又是自己的恩师,自然住的自然是位置最好的一栋,王宁在三原书院的时候不多,也只是颜师古入住的时候来过一次。 到了门口,伸手敲了敲紧闭的大门,不一会儿,一个老仆过来打开门,见外面站着的是王宁,明显愣了一下,这才躬身说道: “侯爷来了,快请进!” “恩师在家吗?”王宁问道。 “在呢,在书房,侯爷先坐着歇息,老奴这就去通报!”老仆笑着说道。 把王宁迎进客厅,老仆就去了二楼的书房,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灰白袍子的颜师古就从楼下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颜如玉。 “见过恩师!”王宁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坐!” 颜师古笑着摆摆手,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王宁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站在颜师古身边低着头的颜如玉,原本准备问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 颜师古看他的样子,便笑着对颜如玉说道: “小宁想来还没吃晚饭,你去厨房和青竹说一声,多做两个菜!” 颜如玉离开后,颜师古才笑着问王宁: “小宁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是因为如玉的事?” “恩师慧眼如炬,弟子确实是因为师妹的事情而来! 学生也知道请秦伯伯来向恩师提亲有些唐突,师妹温婉贤淑,如今嫁到王家却是委屈了她,弟子左思右想,有些话还是想当面和恩师说说! 虽然师妹到了王家,弟子给不了她正室的名分,但弟子会向陛下奏请,帮师妹讨一个诰命,断不会委屈了师妹!”王宁诚恳的说道。 “哈哈,其实之前也有不少人家请人到家里提亲,只是如玉不愿意,老夫宠了如玉一辈子,也不想违了她的心意! 你的品性老夫是信得过的,也相信伱会好好待如玉,不过你能有此心意,老夫还是很高兴,至于诰命什么的倒是不需强求,老夫的女儿,也不需要一封诰命来彰显身份!”颜师古笑着说道。 “弟子知道!”王宁点点头。 在颜家吃了晚饭后,又和颜师古聊到半夜,说的多是三原书院的事情! 三原书院今年又新招了近两百名学生,学生多了,先生自然就不够,只能又请了十多个,全是颜师古请来的,王宁没怎么过问。 只是又从天和商号拨了一大笔钱粮进了书院,这些钱粮一直是颜如玉在掌握。 处理好颜如玉的事情,王宁又在家呆了两天,这才带着人赶回长安。 上午就出发,傍晚才到长安。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乖乖的穿上朝服去参加朝会,多日不在长安,朝会还是一样无聊,王宁就靠在柱子上打盹。 朝会结束后也没出宫,而是去求见李世民。 见李世民当然不是主要的,王宁只是想见李丽质,只是如今李承乾不在东宫,没有李承乾掩护,王宁只能到李丽质宫里去,然后便只能先去见李世民。 “你小子总算舍得回长安了!” 跟着内侍到了偏殿,还没等王宁行礼,李世民就没好气的说道。 “见过陛下!臣知罪!”王宁不慌不忙的躬身行礼。 “行了,朕知道你小子有功,只是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一门心思的窝家里,朕听说你到三原就整日呆在家里,格物研究院和三原书院的事也不管! 在三原朕不管你,到了长安,再如此惫懒朕非得给你一顿板子不可,你小子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有过问火药局的事情了?”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臣遵旨!”王宁尴尬的躬身应是。 “如今庆州、宁州、坊州一带的水患基本已经平息,受灾的百姓也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承乾和当地的官员能如此迅速的安排好灾民,便是因为你之前让天和商号运到坊州一带的粮食! 你小子虽然懒,但事情做的还不错!”李世民说道。 “还是天和商号和百骑司得力,还有武家二娘子在其中调度,臣不敢居功!”王宁谦虚的说道。 “天和商号和百骑司的功劳朕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你五月离开长安之前,特地给朕写了封折子为这武家二娘子请功,当真是因为这武家二娘子运筹帷幄出力不小?”李世民一脸怀疑的问道。 “臣不敢欺瞒陛下!”王宁躬身说道。 “以前朕倒是相信的!只是如今长安都在传你小子好色如命,因为看上了武家姐妹就徇私枉法,害得应山公之子被流放崖州! 朕要是没记错的话,波斯胡寺和大云经寺的事情是你小子首先发现端倪,这才让百骑司去查的吧?” 李世民怀疑的问道。 “陛下,臣冤枉啊!”王宁委屈的说道。 “冤枉你什么了?好色如命还是徇私枉法?”李世民问道。 “陛下,臣当时都不知道应山公之子和武元庆参与了此事,何来的徇私枉法!”王宁解释道。 “朕暂时相信你没有徇私枉法,好色如命呢?”李世民鄙视的问道。 这下王宁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事情确实是意外,但武二娘子请他帮忙却是事实。 只是被李世民问此事,王宁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在大唐说资格说王宁好色如命的人不少,但李世民绝对没这个资格,要知道这两年长孙皇后可没少帮李世民张罗小老婆。 这其中不乏十四五岁的,历史上李世民把武照召进宫的时候,武照不也才十四岁? 这不止好色,还变态! 只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出口的。 好在李世民也没揪着这件事不放,不耐烦的说道: “这武家二娘子是你请去帮忙的,要怎么谢是你自己的事,少用这些事来烦朕!” 李世民不答应给武照赏赐,王宁也没办法,躬身说道: “臣知道了!” “你家夫人生了?”李世民笑着问道。 “劳陛下记挂,生了个小子!”王宁笑着说道。 “朕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半大小子,如今都是当爹的人了!”李世民感叹道。 “臣能有今日,全凭陛下爱护!”王宁躬身说道。 “当了爹,脸皮也跟着厚了,以前朕可没怎么见你这么会说话! 行了,朕你知道你来宫里就是奔着丽质来的,自己去吧!”李世民无语的挥挥手。 “臣告退!” 出了太极殿,跟着内侍到了李丽质居住的丽安殿。 不得不说李世民对李丽质确实很宠爱,丽安殿虽名为殿,但除了正殿,还有大大小小的屋子数十间,完全就是一个小型的宫殿群。 王宁还是第一次来,到了丽安殿倒是没有遇到被嬷嬷内侍之类挡在外面的事情,直接被宫女领到了正殿。 坐了一会儿,就见李丽质带着琉璃快步从外面进来,满脸惊喜的对王宁说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 边说话还边朝着殿里的宫女内侍挥了挥手,大殿中就只剩下琉璃一个宫女。 “奴婢去给侯爷泡茶!”琉璃在李丽质耳边说了一句也退了出去。 王宁拉过李丽质的手,笑着问道: “殿下想我没有!” 李丽质红着脸点点头,轻声问道: “听说独孤姐姐生了个儿子,她还好吧?” “生产很顺利!她如今很好,等坐完月子,她就来长安了! 到时候还要给孩子办满月宴,到时候殿下也去,刚好见见曼玉和孩子!”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也好,你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带着高阳一起去!”李丽质轻声说道。 “好,不过你就没想过自己生一个?”王宁低声问道。 话音刚落,腰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让王宁忍不住叫出了声: “嘶!疼!疼!” “让你再说胡话!”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轻声哼道。 “这怎么是胡话呢,你的公主府应该快建好了吧?”王宁苦笑着问道。 “哪有那么快!”李丽质摇了摇头。 “改天我去催催闫大匠!”王宁随口说道。 “……” 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如今将作监在忙着给高阳建公主府,你可别瞎胡闹,我的府邸,你去催像什么话!” “我就是随口说说,对了你帮我转告高阳殿下,香水我已经让人在三原那边建了一个工坊,再过段时间就能生产香水,东市有现成的铺子,香水生产出来就可以开业,到时候让高阳殿下派几个人去管着铺子! 具体的事情让高阳殿下派人直接去找三原侯府找瞿峰就行,我都安排好了!”王宁笑着说道。 “我会和她说的!”李丽质点点头。 丽安殿不比东宫,王宁也不好多呆,和李丽质聊了大半个时辰,约好过两日在宫外相聚后,王宁就离开了。 离开皇宫,先去了火药局。 何余亲自带着人到门口迎接,一脸兴奋的说道: “侯爷您可算是来了,听说您很忙,小的也不敢去打扰您,按照您的吩咐,局里的大匠把您说的黄火药弄出来,威力确实大了很多,您现在要不要看看?” “恩,真弄出来了?拿来我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见何余亲自跑去拿,连忙大声嘱咐: “小心点!” 不一会儿,何余就小心的抱着一只小木盒回来,王宁接过盒子,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盒子的淡黄色粉末,笑着说道: “试验的记录拿来我看看!” 何余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小的册子递给王宁,王宁一边翻册子一边问道: “陛下看过没有?” “看过了!前两天试验的时候陛下还亲眼看了!”何余答道。 “配方还需要不断试验,不止威力,这黄火药的稳定性也需要不断改进,还有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雷管引线也要抓紧试验! 有进展马上通知我!”王宁翻着册子,上面不止有试验记录,还有每一次试验的配方,怪不得何余要随身带着。 在火药局各处逛逛就到了晌午,回到家,换了声衣裳,就去了程家。 程处默还没下值,程处亮和程处弼都在清河求学,王宁便先去拜见了崔氏,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六岁的程家大娘子程处玉到花园去玩。 晚上和程处默喝到半夜,第二天一早又爬起来参加朝会。 接下来的时间,王宁除了上朝,每天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关系亲近的全都是将门,去了想竖着出门简直就是奢望。 王宁不得不歇一天再去下一家。 还要抽时间私会李丽质,整个人忙得不行。 管家瞿峰每日也要跑好几家去送请柬。 等人请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悠然而过,王铁柱、杨氏和独孤曼玉也带着下人到了长安,原本有些空荡荡的三原侯府顿时热闹起来。 打扫卫生,屋子各处也挂上崭新的大红灯笼。 独孤曼玉带着孩子,杨氏不忍她劳累,便暂时接管了家里的事情,有十二帮着,倒是也不虞出什么差池。 而在七月初八这天,整个三原侯府天一亮就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晌午,就陆续有客人开始登门,王宁忙得脚不沾地,一趟趟往返于大门和客厅之间,老瞿跟在他身边接礼单,招呼送礼送礼的各府管家。 到了傍晚时分,王宁的双腿已经在打颤,前院专门腾出来堆礼物的房间也足足装满了三间。 正式的酒宴还未开始,客厅里早已经乱做一团,划拳的、行酒令的、骂娘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最大的便是一群老将。 客厅热闹非凡,隔壁的花厅就要安静许多,但也没好多少。 今天上门的客人都是带着夫人一起来的,到了客厅后,丫鬟就引着女眷去了客厅边上的花厅。 独孤曼玉抱着今天的主角丑儿端坐于主位之上,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每个女眷进来就要逗弄、夸奖丑儿一番,今天的主角虽然是丑儿,但最长脸的还是她。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升爵 第272章 升爵 酒宴才刚刚开始,被刘弘基带头劝了好几杯酒的王宁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刚刚和李道宗喝了一杯,见李孝恭又端起了酒杯,王宁便坐不住了,连忙说道:“各位叔伯喝着,小侄去招呼客人!” 说完也不等李孝恭等人反应过来,就站起身溜之大吉。 “溜得倒是快!” “无耻!” “……” 装作没听见身后的叫骂声,王宁提着酒壶,端着酒杯,在客厅里打了个圈,眼睛里就已经有重影了,交代老瞿招呼客人,就偷偷摸摸的出了客厅。 本来是准备回西厢让七娘弄点醒酒汤喝,只是才走进西厢院子大门,就听到不远处的客厅方向传来行酒令的声音,一个小丫鬟守在门口,看见王宁,快步过来见礼: “侯爷!” 王宁点点头,问道: “客厅里听着挺热闹的,都有谁在?”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还有颜家娘子,武家两位娘子也在!要奴婢过去请几位夫人过来吗?”丫鬟躬身应道。 “不用,你回去吧!” 王宁摆摆手,回到客厅,眯着眼靠在躺椅上,整个人都觉得舒坦了不少。 只是没躺多久,十二就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轻声说道: “夫君,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您快去看看!” “啊?我去看看!” 王宁挣扎的从躺椅上爬起来,快步往外面走去,来到大门口,就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内侍带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外。 王铁柱、杨氏已经等在门口,独孤曼玉也抱着儿子站在杨氏身边。 “见过天使!”王宁走过去,拱手说道。 “侯爷折煞小的了,陛下有旨意给侯爷!”内侍笑着说道。 “臣听旨!”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内侍从怀中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也没念,直接递给了王宁,笑着说道: “陛下交代的,让小的直接给你!” 这是 王宁把圣旨揣怀里,笑着说道: “天使一路辛苦,里面请!” “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内侍躬身说道。 “那我也不勉强了,老瞿,替我送送几位天使!”王宁点点头,对身后的老瞿吩咐道。 老瞿会意,把几个内侍送出去,不着痕迹的把几块银锭塞到内侍的袖子里。 “进去再看!”见王铁柱、杨氏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怀里的圣旨上,王宁笑着说道。 回到中庭的客厅,王这才从怀里拿出圣旨,看了两眼就把圣旨递给了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是给丑儿的!” 独孤曼玉接过圣旨,看了两眼,眉目间全是喜意,笑着对眼巴巴的王铁柱和杨氏说道: “陛下给丑儿封了个昭武校尉!六品呢!” “陛下这是给孙儿封了六品的官?”王铁柱疑惑的问道。 “散官,虚的!”王宁笑着说道。 “虚的也是官啊,孙儿这才一个多月呢!就六品了!”王铁柱一脸震惊。 “二郎如今不是三品的侯爵嘛,给孙儿封个六品的官不也正常!”杨氏笑着说道。 “行了,客人还在呢,爹娘您二位赶紧去招呼吧,我这才歇没大会儿,酒都还没醒!”王宁笑着说道。 “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杨氏笑着说道。 “阿娘,您抱着丑儿,我去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杨氏点点头,接过丑儿,对王宁说道: “也好!伱就好生歇着吧,客人有你爹去招呼呢!” 杨氏抱着丑儿和王铁柱回了前院,王宁和独孤曼玉并肩回西厢,走在路上,独孤曼玉突然轻声说道: “妾身第一次见到夫君的时候,还在想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父亲如此看重?而现在咱们连孩子都有了,三年的时间似乎一晃就过去了!” “夫人今年才十九岁吧,怎么说话倒像是九十一般?”王宁笑着问道。 “今日来了不少女眷,妾身也听到不少闲话,这才知道妾身能嫁给夫君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我也觉得能娶到夫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咱们扯平了!”王宁伸手拦住独孤曼玉的肩膀,笑着说道。 “夫君不想知道妾身都听说了什么?”独孤曼玉问道。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夫妻不睦,亦或是家宅不宁罢了!”王宁笑着说道。 “原来夫君都知道……”独孤曼玉有些尴尬。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夫人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我是什么性子夫人也是知道的,心里要是对我有意见就直接跟我说,断不可闷在心里!”王宁安慰道。 “妾身对夫君倒是没有意见,不过有人倒是对夫君有意见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谁啊?”王宁笑着问道。 “武家两位娘子!妾身听说夫君来长安这一个多月,好像都没去见见武家二位娘子? 咱们家的商号可还是武二娘子在管着,夫君就不怕武二娘子心里不高兴,拿咱们家的商号出气?”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我这不是忙嘛!今天武家二位娘子也过来了?”王宁尴尬的说道。 “妾身一早让人去请过来的!夫君先坐着歇歇,妾身去给夫君煮醒酒汤!”说话间已经来到西厢房,独孤曼玉说了一句,就转身去了厨房。 王宁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养神,李世民给自己刚满一个月的儿子封官倒是没有出乎王宁的意料,毕竟自己也不是独一份,但凡是李世民的心腹,都有这个待遇。 让王宁有些失望的是李世民没有答应给武照封赏,王宁在离开长安的时候,特地写了一份正式的折子送到李世民手中,就是希望李世民能重视。 只是李世民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就拒绝了,这让王宁有些费解。 世家大族操纵铜钱一事,其余说是王宁的功劳,还不如说是武照和百骑司、天和商号的功劳,毕竟是百骑司和天和商号在世家大族腹地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这其中的计划可就是武照制定的,有百骑司这双眼睛,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 李世民绝不是小气的人,特别是对有功之臣,哪怕武照身为女子,也不是就不能赏赐啊! 独孤曼玉的心思不难猜,王宁对她向来宠爱,如今给王宁生了儿子,还是嫡长子,地位再不可能被撼动,自然不想违了王宁的意。 对她来说,王宁有三房妾室和十房妾身其实没多大区别,反正只要王宁依然宠她,就没人能威胁到了她的地位,李丽质都不能! 王宁却有些为难,对武家姐妹,他一直都下意识的保持着距离,武照这次帮了他大忙,他自觉欠了莫大的人情,自然而然的便想着还回去。 回长安后,他忙确实是忙,但心里也确实是不想面对武家姐妹,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之类的,只是单纯的想保持着一点距离。 如今李世民没答应赏赐武照,这个人情就还不了! 至于把武顺或者武家姐妹都收到自己房里的事,王宁是想都不敢想的,武照在对付世家一事上展现出来的谋略和狠辣让王宁叹为观止又自愧不如。 作为朋友和搭档,这样的武照王宁求之不得,但要把武照弄到自己房里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武照这样的性格就不是愿意屈居人下的,也许到了王家的第一步就是想方设法的挤掉独孤曼玉的正房之位。 等武照再成长几年,磨炼磨炼,别说独孤曼玉、公输三娘、颜如玉,再加上四个小丫头,就是再加上王宁,肯定也不是武照的对手,对这一点,王宁从不怀疑。 不一会儿,独孤曼玉就端着醒酒汤过来,坐在王宁身边,一勺一勺的喂王宁。 “夫君要是实在累的话就先歇着吧,妾身去前面看看,除了武家二位妹妹,长乐和高阳也都在,阿娘还招呼不了她们!”把一小碗醒酒汤都喂到了王宁肚子里,独孤曼玉这才轻声说道。 “段伯伯、刘伯伯、河间王、任城王他们都还在呢,我能跑去歇着,一起去吧!”王宁苦笑着说道。 “夫君少喝些酒!”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尽量!”王宁苦笑。 虽然心里想的是尽量,真到了客厅,酒杯端起来就没得选了,房遗爱、尉迟宝琳、秦怀玉、程处默等一帮小辈全都倒在了酒桌上被王家的下人扶去休息。 在场的小辈就只剩下王宁一个,后果可想而知。 一杯杯酒下肚,王宁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倒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窗外已经微微亮,嗓子干干的有些难受,王宁便想起来去倒水喝。 “夫君可是要喝水?妾身去给您倒!”睡着床外侧的公输三娘轻声说道,说话间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七月的天,长安已经变得闷热起来,公输三娘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露出后背的大片雪白,从王宁的方向看过去,当真是如玉一般。 从公输三娘手中接过水,一口气喝下去以后,嗓子总算是好受了些,把杯子递给公输三娘,笑着问道: “三娘,现在几时了?” “应该快过寅时了!夫君还去上朝呢,该起了!”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今儿告假了,不去上朝!三娘再陪我睡一会儿!”王宁伸手把公输三娘拉进怀里,双手伸进公输三年的肚兜里,坏笑着说道。 “夫君!杯子!”公输三娘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差点摔地上。 等她探出身子把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时,身上的肚兜已经被王宁解了。 公输三娘嘤咛一声就瘫倒在王宁怀里任由王宁施为。 一大早的火气旺,又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晨练的时间便有些长,等王宁带着公输三娘到饭厅的时候,火红色的朝阳已经挂在了天空。 见七娘和十二一直低着头,王宁便好奇的问道: “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十二妹妹和七娘妹妹昨日喝多了!”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喝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宁笑着说道。 “不止喝多了,妾身听说两位妹妹还说了不少话呢,三娘,是不是?”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十二妹妹说要给夫君生孩子,七娘妹妹说要生五个!”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公输姐姐!!!” 十二低着头不说话,七娘红着脸朝着公输三娘喊道。 “快吃饭,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王宁一只手拿着馒头,一只手拿着筷子夹咸菜,笑着招呼道。 晌午的时候,王宁陪着独孤曼玉回了一趟娘家,和独孤庆聊了很久,大都是关于买卖上的事情。 庆记商号的主事人虽然是独孤庆,但却是属于独孤庆这一支共有的祖产,上一次庆记商号赚了不少钱,让独孤一族的人对王宁的好感大增。 而世家大族上次输掉的不止是银钱,还有不少铺子,如今这些铺子都几家瓜分,而怎么用这些铺子,独孤庆也想让王宁帮忙出出主意。 假期结束后,王宁每日就得爬起来去上朝,然后就呆着家里陪妻儿和小老婆,再去宫里陪陪李丽质,日子过得很快。 七月末。 李承乾终于呆着左武卫回到了长安,同时带来的坊州等地百姓用鲜血写成的万民书。 第二日的大朝会上,心情大好的李世民让人捧着这份万民书从百官面前走了一遍,王宁自然也见到了,从李世民的做法来看,这应该是真正的万民书,不是地方官员弄了糊弄李承乾的,不然李世民不会这么高兴。 儿子这么能干,李世民当然高兴,破天荒的当着满朝文武把李承乾夸上了天,这可是李承乾被立为太子以来的头一遭。 李承乾的功劳不小,左武卫的功劳就小了许多,程咬金就得了一对玉如意和一万金。 “陛下,此次宁州、坊州等地水患,太子殿下固然劳苦功高,臣以为三原侯功劳也不小,此次多亏了三原侯提前让天和商号运去的粮食,遭灾的百姓才没有饿肚子! 请陛下赏之!”房玄龄举着笏板,高声说道。 “臣附议,请陛下赏之!”杜如晦也出列说道。 “无忌,你怎么看?“李世民笑着问道。 “三原侯在灭吐谷浑一战中功勋卓着,此次更是未雨绸缪,使坊州等地百姓免于饥荒,臣以为当重赏!”长孙无忌大声说道。 “既如此,就晋三原县公吧,诸卿以为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第273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昭告天下的圣旨还要经过三省,册封的文书也还要经过礼部等好几道手续,但李世民当着文武百官许下的承诺,和圣旨也没什么区别。 被李世民突然扔过来的巨大馅饼砸中,突然就成了县公,王宁是晕着出太极殿的。 身边的程咬金比他还高兴,吆喝人要到王家去喝酒,刘弘基、段志玄、李孝恭等人也大声附和。 结果一群穿着朝服的国公王爷就这么成群结队的往崇义坊而去。 到了家门口,王宁倒也算是回过神来了,要不是因为世家大族从中作梗,自己的县公早就到手了。 让人把大门,把程咬金等人迎进去,才到客厅,听说一大群国公王爷到了自己家,得到消息的王铁柱和杨氏还有独孤曼玉都急急忙忙的到了客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爹、娘,陛下给我升了爵,诸位伯伯来给我庆祝来了!”王宁也猜到几分父母的心思,笑着说道。 “升了啥爵?”王铁柱疑惑的问道。 “陛下亲口给小宁许了三原县公的爵位,王老哥,以后你儿子就是县公了!”程咬金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王铁柱愣了愣,这才咧着嘴说道。 “阿娘,您抱下丑儿,我去让人准备酒菜!”独孤曼玉把孩子递给杨氏,轻声说道。 此时还没过巳时,但多去过这些叔伯家里几次过后,王家的酒宴也不分什么时辰了,大鱼大肉一碗碗的端上来,酒也是一坛子一坛子的搬上来。 客厅外艳阳高照,客厅里战况激烈,一群老匹夫毫不客气的频频劝酒,仅仅半个多时辰王宁就不胜酒力被人扶回了西厢。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睁开眼睛,转头看去,夕阳的余晖正通过玻璃窗照进来,独孤曼玉就坐在窗子边上,怀里抱着在啃自己手指头的丑儿。 橘红色的光芒让照在独孤曼玉洁白的脸庞上,映出淡淡的光斑,美不胜收! 欣赏了一会儿,实在渴得难受,王宁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夫君醒了,可是要喝水?”独孤曼玉见王宁起身,就准备齐声给王宁倒水。 “你坐着,我自己来!”王宁摆摆手,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端着水杯走到独孤曼玉身边,看着独孤曼玉怀中憨态可掬的儿子,嘴角不自觉的就露出了笑意。 “夫君可想好给丑儿取个什么名?”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我只希望咱们的孩子能健康快活的过一辈子,不如就叫延年吧!夫人觉得如何?”王宁笑着说道。 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对怀中的儿子说道: “福寿延年,真好,咱们的丑儿就叫延年了!” 在屋子坐着一会儿,糖霜、桃酥还有七娘和十二就端着饭食进来,几碟精致的小菜,主食是七娘做的凉面,看着都有食欲。 洗了脸,大半碗凉面下肚,整个人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对了,程伯伯他们呢?”王宁轻声问道。 “程伯伯他们晌午时候就回去了!”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都没醉?”王宁意外的问道。 “妾身看着是醉了的,就让程七他们送回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继续对付碗中的凉面,独孤曼玉在一旁轻声说道: “夫君,还有一事,今天下午差不多刚刚过了午时,武二娘子过来,说是要把商号的事务交还给妾身,夫君当时刚刚睡下,妾身就没叫醒夫君,和武二娘子说是晚点再说,您的意思呢?“ “你接过来便是,这毕竟是咱们家的事,哪能一直劳烦武二娘子! 不过上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武二娘子,咱们不仅得了功劳,钱也没少赚,本来我是想替武二娘子请功的,只是陛下没答应。 这样,伱见到了武家二娘,就跟她说交接的让她把咱们这次所赚的银钱全部统计出来,到时候让瞿峰送过去给她,算是她这次的酬劳!”王宁轻声说道。 王宁的话说完,独孤曼玉便明白了王宁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夫君,这么做不太好吧?毕竟武家二娘子也不是为了钱财才帮您的!” “虽然不太好,但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就这样吧!”王宁苦笑着说道。 独孤曼玉点点头,没有再劝,笑着说道: “阿耶阿娘和兄长他们想回三原去,丑儿在长安许是不习惯,晚上不怎么乖,妾身想跟着阿耶阿娘一起回去,夫君您呢?” “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在长安也没事,你们先回去吧,等过几天我去问问陛下!”王宁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进来,福身说道: “侯爷,夫人,武家两位娘子来了!” 独孤曼玉把目光转向王宁,王宁指指碗里剩下的面,笑着说道: “夫人去见见就行,我就不去了!” 独孤曼玉点点头,抱着丑儿到了西厢房的客厅,笑着说道: “两位妹妹来了,可曾吃过晚饭?没吃我让人去准备!” “独孤姐姐,我和妹妹刚刚吃过!”武顺轻声说道。 “见过独孤姐姐!”武照在一旁轻声说道。 “不用客气,快请坐!” 独孤曼玉招呼姐妹俩坐下,轻声对两人说道: “夫君中午喝得实在多了些,睡了一下午,刚刚才醒,这会洗了脸在吃饭,就没过来,两位妹妹别见怪啊!” 武顺脸色有些暗淡,勉强笑着说道: “姐姐言重了!” 武照见姐姐的模样,便接过话头,轻声说道: “独孤姐姐,小妹下午回去后已经把该厘清的账目都厘清了,也交代过瞿管家了,之前商号的事也都是十二姐姐和我一起管着,独孤姐姐先看看,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清楚,小妹再给独孤姐姐细说!” 王宁已经有了决定,现在武照又这么说,独孤曼玉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段时间王记商号虽然是武照在管着,但从大掌柜瞿峰到各个铺子的管事全都是她从独孤家带过来的,交接倒也轻松,便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二娘子了,不过夫君和我说,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二娘子,夫君本想在陛下面前为二娘子请功的,只是陛下没答应,夫君也没办法! 夫君让我跟二娘子说一声,让二娘子把上次从世家大族那里赚来的银钱单独统计出来,到时候我让瞿峰给二娘子送过去!算是夫君酬谢二娘子的!” 武照的心不争气的跳了一下,诧异的问独孤曼玉: “独孤姐姐可知道王记商号两个月赚了多少?” “夫君之前说过一口,说是可能有十来万贯,想来不会差太多,夫君说了,上次的事情其实要是按照他的计划,最多让世家大族脱层皮。 而二娘子接手后,直接让世家大族割了一大块肉下来。 二娘子也知道,这件事本就不仅仅是银钱上的事情,还牵扯到其他,如今有二娘子的帮助,夫君算是立了大功,再加上之前在西海苦战的功劳,才被陛下封了县公! 夫君说功劳他拿了,这银钱自然就该给二娘子!”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师兄的好意,小妹心领了,不过小妹该拿的已经拿了,之前小妹也投了几千贯进去,虽然赚的不多,但也够小妹用了! 这次王记商号一共投入十万贯,还有无数的白糖和烈酒,分润是最多的,足足有十九万贯,不瞒独孤姐姐,这么多的银钱就放在小妹面前,小妹也动心! 只是小妹一介女子,父兄也不喜,拿着这么的钱是祸不是福!”武照摇摇头,语气坚决的说道。 “这……” 独孤曼玉一时语塞,倒不是舍不得十九万贯,而是她不知道这些事对于武照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反而觉得武照说的确实有道理。 再加上心里也不怎么赞同王宁的做法,想了想,想起前不久王宁跟她说的一件事,就笑着说道: “二娘子说的也有道理,不如这样吧,这笔钱呢就暂时放在姐姐这里,姐姐刚想有桩新买卖要做,二娘子这钱呢就算是入股,到时候要是二娘子愿意的话,这买卖也可以交给二娘子来管,如何?” “姐姐要做什么买卖?难不成是要独立于王记商号?”武照疑惑的问道。 “二娘子果然聪颖,其实这个买卖是夫君答应高阳公主殿下帮她赚些银钱花销,长乐公主也入了股,卖的东西二娘子也知道,就是我之前让人给大娘子、二娘子送过去的香水! 这东西除了王家能做,大唐再也找不出第二家,肯定是能赚钱的,大娘子也可以投些钱进去! 夫君跟我说了好些天了,只是我要带着丑儿,实在抽不出时间,这才拖到现在,二娘子觉得如何?”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既是世兄特意为两位公主准备的,小妹就不参与了!”武照摇摇头,还是拒绝了。 “二娘子不再考虑一下?”独孤曼玉不死心的问道。 “多谢独孤姐姐好意!小妹确实不想参与!”武照笑着说道。 “二娘子,你帮了夫君这么大的忙,却什么都不要,这让我和夫君如何自处?要不这些你再想想,好不好?”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哇!” 这时独孤曼玉怀中的丑儿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独孤曼玉连忙抱着丑儿站起来,轻轻摇着。 武照拒绝的话就没有说出口。 姐妹俩又在王家呆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永兴坊 汉王府前院的客厅里,一群美艳的高丽舞姬正翩翩起舞。 李元昌高坐于主位置上,下手坐着荆王李元景,徐王李元礼,裴律师、崔颢、王华序。 另一边,永嘉公主和襄阳公主也赫然在坐。 裴律师、崔颢、王华序三人到汉王府,为的便是赔钱一事。 上次操纵铜钱以裴家、崔家、王家为主,李元昌、李元景兄妹几人与世家大族一向走的近,见有利可图就想入一股。 恰好裴律师等人想多筹备些银钱,双方便一拍即合。 只是计划才开始,王宁就突然插手进来,最后连家都被王宁偷了,不仅目的没有达成,钱还赔了不少进去。 银钱的损失还只是小事,粮食的损失却让他们元气大伤,无数计划也随之夭折。 每次水患旱灾,本是世家大族暗中囤地的良机,今年宁州、延州、坊州等地水患,王宁用他们的粮食不止赚了钱,还赚了功劳。 以至于在王宁被李世民升爵三原县公的时候,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 他们处心积虑对付王宁的一系列动作更是成了笑话,还搭进去不少人。 当然比起世家大族,李元昌兄妹几个损失的就只有银钱了,早在一个月前,裴律师为了稳住他们,就承诺把他们的本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他们。 能把本钱拿回来,李元昌兄妹几个心里对世家大族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毕竟他们也知道这次世家大族损失惨重。 但他们当初投入这么多钱,想的可不仅仅是保本,波斯胡寺和大云经寺被查以后,长安城中的佛寺便被百骑司盯上了。 如波斯胡寺这样的外邦传教寺院,更是全部都清查了一遍,数百胡人被暗中处死丢到了乱葬岗。 他们赚钱的地方没了,便才想着勾搭上世家大族赚上一笔。 如今被王宁搅黄,心心念念的钱财就这么没了,都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心中对王宁的恨意虽然还没到不共戴天的地方,但也如滔滔江水一般延绵不绝! 其中又以李元昌恨意最深,之前可是有不少告诉他王宁在李承乾面前说他的坏话,如今李承乾对他已经有了疏远之意,说不得也是因为王宁。 “诸位殿下,银钱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的,都是上好的官铸通宝,明日便让人送到各位殿下府上去。 此次是某棋差一着,让各位殿下白忙活一场,某甚是过意不去,到时候让人多送半成过去,就当是某给诸位殿下赔罪,还望诸位殿下莫要嫌少!”裴律师一脸诚恳的说道。 “姐夫言重了,此次的事情都怪王宁那个小儿从中作梗,本王岂会怪姐夫!姐夫放心,不过是一介田舍奴而已,某一定为姐夫出这口气!”李元昌笑着说道。 听说比商议的还多了半成,脸上便多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王宁次子如今已是县公,根基已成,汉王殿下切莫掉以轻心!”裴律师劝道。 “本王好歹也是亲王,还怕一个小小的县公?”李元昌撇撇嘴,不耐烦的说道。 “殿下,这王宁爵位虽然不高,但贯会讨陛下欢心,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传闻应国公已经有意把武家大娘子许给贺兰越石,而王宁只是见过武家大娘子一面,就被武家大娘子的美貌所吸引! 然后便利用陛下的宠信,借百骑司的手把贺兰越石弄到了崖州!”崔颢在一旁说道。 “传闻武家大娘子生的花容月貌,王宁如此行事,难不成传言不假?”李元昌下意识的问道。 “应该不假!” 崔颢笑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故意找事 第274章 故意找事 李世民答应了要给王宁升爵,王铁柱他们就准备等圣旨到了家里再回去。 没想到足足过了七日,王宁晋爵三原县公的圣旨才到了王家。 一大早辰时刚过,礼部郎中陆昊就带着几个吏员还有几个内侍,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声势浩大的到了崇义坊。 早已得到通知的王宁带着全家打开中门在大门口迎接。 “门下: 三原县侯王宁,功勋卓着……” 陆昊的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足足念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把圣旨念完,把圣旨双手捧着递给王宁,又从身后吏员的手中拿过一道圣旨,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是老夫人的!” 于是一脸茫然的杨氏手中也多了一道圣旨,听倒是听了,只是不知道这圣旨到底是说了什么。 然后便是独孤曼玉。 圣旨念完后,吏员就把与品级相对应的朝服配饰分别送到了王宁、杨氏、独孤曼玉的手上。 杨氏傻傻的捧着大红色的二品诰命服,再看看独孤曼玉手中的,终于知道刚刚的圣旨到底说了什么。 最后几个人抬起一块刻有三原县公的牌匾换下原来三原县候的牌匾,封爵才算是完成。 “幸苦陆郎中和诸位了!快请进,快请进!”王宁笑着招呼道。 “叨扰了!”陆昊也没推辞,带着人跟着王宁进了府。 老瞿早就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酒菜,王宁和王铁柱亲自作陪招待陆昊。 离开的时候,王宁还让人给每人都准备了厚礼,这种时候,不管送再厚的礼,送的人开心,收的人也放心,陆昊等人自然不会拒绝。 “二郎,我这和曼玉一样都是二品的诰命夫人了?”等人都走后,杨氏依然还是如在梦中,拉着王宁不确定的问道。 “您是二品,曼玉是从二品,您比她高一级呢!”王宁笑着说道。 “阿娘,夫君如今封了县公,依照惯例一般都会给阿娘封诰命的!只是陛下多给您提了一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那二郎可要好好谢谢陛下才是!”杨氏似懂非懂的说道。 “好好为陛下办事才是正道!”王铁柱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过两天让曼玉带着娘进宫去见皇后娘娘,您自己去谢!”王宁笑着说道。 昨天得到消息的时候,王宁就让人给程咬金等人送去了请柬,午时刚过,程咬金等人就成群结队的到了王家。 连李承乾穿着便服带着人来,倒是把王宁吓得不轻,然后发现他竟然没把李丽质带着来,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王家热闹非凡的时候,武家姐妹正好带着丫鬟、护卫乘着马车出门,看着刚换上三原县公府牌匾,武顺笑着对武照说道: “王世兄真的升为县公了!” “升县公又没请咱们,姐姐高兴什么?” “瞎说什么,他以什么理由请我们?”武顺白了妹妹一眼,轻声说道。 “姐姐说的是,咱们还是快点去东市看看,要是姐姐想当面向三原县公贺喜,晚一点再去便是!”武照无语的说道。 武士彟带着武元庆回到荆州后,舟车劳顿之下,又再次病倒,卧床十数日才慢慢有所好转。 武元庆在长安做的蠢事虽然不至于让他丢了小命,却再也没有继承自己爵位的可能,武士彟只能把希望放在次子武元爽身上。 身体刚刚有所好转就把武元爽召到身体悉心教导。 但对于大家族而言,嫡长子从小就被重点培养,为了就是以后接自己的班,其他人是不可能同样重视的,像李渊那样不止大儿子李建成优秀,次子李世民同样优秀的毕竟是特例。 武元爽从小就被放养,学业更是完全荒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却连最简单的账目都看不明白,如今想短时间把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谈何容易? 所以原本准备让武元爽去长安代替武元庆接手武家事务的武士彟不得不临时改变的计划,去信让女儿继续管着家里的大小事。 武照接到武士彟的信后,心中并没有什么觉得高兴,甚至心里对自己的父亲有些怨怼。 但是武士彟毕竟是她的父亲,母亲杨氏也经常苦口婆心的劝她,所以纵使心中再不高兴,她依然把商号打理得很好。 武家的商号名字就叫做武记商号,是武士彟才开始经商时所取的名字,专做木材营生,从名贵的檀木到普通的桦木,大到家具,小到一块镇纸都有经营,到如今已经是三十余年历史的一家老字号。 其中东市的铺子有一间,专做高档营生,西市的铺子所卖的东西则相对便宜。 之前王宁找武士彟帮忙从蜀地弄金丝楠木,还请武士彟免费供应一部分修建太安宫所需要的木材,而作为回报,王宁请人制作了一块精美的牌匾送到武士彟家里,上面是李世民手书然后请匠人雕刻的“皇室专用”四个大字。 武士彟便让人把这块牌子挂到了东市的铺子里。 毫不客气的说,有这个块牌匾挂在铺子里,武家就算爵位没了,就做木材营生,也能富贵三世不愁吃喝,要知道整个大唐的木材行当,王宁只送了三块这样的牌匾出去。 只是武元庆竟然在送往太安宫的木材里动手脚,王宁不止把武家踢出了供应之列,还牌匾也收了回去,然后厚着脸皮去请河间王妃帮忙,这块牌匾自然也送到了河间王府。 武元庆只知道王宁用这块小小的牌匾就让武家白白送了那么多好木材出去,却不知道这块牌匾不止能帮武记商号打响名声,也能帮商号遮风挡雨。 古往今来,买卖上的事就少不了尔虞我诈,大唐再民风淳朴,循规蹈矩的商人不少,也总有人为了钱财总有人使些下三滥的手段,知道武记商号背后是应国公府的,自然不会一点钱财去得罪应国公府。 但武记商号门楣上又没有挂着应国公府的招牌,自然有人不知道。 这天刚进午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拿着一张印着武记商号印戳的提货单子,带着十多来个人把十辆装满了家具的马车停在了武记商号在东市的铺子的门前。 说两个月前,因为建造新宅,他在武记商号的铺子买了整整十车的黄花梨家具。 结果这两天才发现这些家具在不显眼的地方用的压根不是黄花梨,而是普通的铁木。 现在,他要讨个说法。 铺子的管事见对方拿着的单子不止有武记商号的印戳,还是武元庆亲手写的单子,车上的家具上也有武记商号独有的记号,鉴于上次武元庆在供给太安宫的木材上动手脚,一时间也拿不了主意,只能让人去禀报武照。 武照也没多想,便要带着人去看看,武顺闲着无事,便也跟着武照出门。 从五月中旬到六月初,长安连日大雨。 而进入七月之后,长安便再也没有下过一滴雨,炎炎烈日让格局方正的长安犹如蒸笼一般。 武顺穿着一身薄薄的襦裙,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穿着的胸围子,之后在外面再披上一层轻纱,把较好的身材遮得严严实实。 武照身子还没长开,虽然和武顺一般打扮,身材却差很多。 姐妹俩坐在马车里,一人拿着一把精致的团扇不停地扇着,脸上还是冒出一层层细汗。 “既然是兄长做的事情,让管事赔人家便是,妹妹何苦亲自去一趟,这么热的天……”武顺一边扇着手中的团扇,一边对武照说道。 “反正在家闲着也无事,去看看也好,兄长虽然糊涂,但管着商号那么长时间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姐姐知道热,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跟着出来干嘛?”武照轻声说道。 “你都有道理的!”武顺白了武照一眼,娇声说道。 姐妹俩来到东市自家铺子面前,就见铺子前被马车堵得严严实实,边上还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须发花白的管事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什么,见武家姐妹的马车过来,连忙快步走过来,轻声说道: “二娘子,对方拿着的单子确实是大朗亲手写的,家具老朽也看过了,确实是咱们家的,老朽已经让人去叫当初经手的伙计过来,现在该如何处置?” “把人请进去!我亲自和他谈谈!”武照轻声吩咐道。 姐妹俩带着带着帷帽下了马车,从后门进了铺子,到了二楼专卖用来会客的客厅,武顺不想见生人,就进了里间。 武照带着两个丫鬟在客厅里等着,不一会儿掌柜就带着中年男子进来,介绍说道: “这便是二娘子!” “鄙人刘昌见过武二娘子?”中年男子拱手说道。 “武二见过刘郎君,不知道刘郎君可否把单子给某看看!”武照轻声说道。 “自然可以!”刘昌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条子递给武照。 武照接过条子,仔细看了看发现确实是武元庆亲手所写,刘昌在一旁笑着说道: “鄙人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武记商号竟是应国公府的产业,应国公的名声鄙人也有所耳闻,鄙人已经让人把东西拉到贵号的仓库里!武二娘子尽管让人去查看。 要是其他物件,冲着应国公的面子,鄙人也就当没发生过,但这些家具鄙人是买回去放家里用的,还请武二娘子见谅!” “家父身为朝廷命官,早已不过问商号的事,这单子确实是家兄亲手写的,等伙计看过后,如果刘郎君拉来的东西真是商号卖出去的东西,该赔多少,某会让人双倍赔给刘郎君,一分都不会少,这个主某还是能做的!”武照沉声说道。 “如此就多谢武二娘子了!”刘昌笑着说道。 武照点点头,过了不到一刻钟,一个青年从外面进来,低声在管事耳边说了两句,管事沉着脸挥挥手,然后走到武照身边低声说道: “二娘子,看过了,确实是咱们家的匠人做的东西!” 武照点点头,沉声说道: “按这些家具总价的双倍赔给刘郎君!” 管事点点头,伸手对刘昌说道: “刘郎君,请!” 过了小半个时辰,管事拿着单子回到二楼,把单子递给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一共赔了一千二百贯! 赔这点钱倒是小事,只是今天的事情被不少人看见,怕是会对商号的声誉有些影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让人在铺子外贴张告示,就说这次是武记商号的问题,已经双倍赔偿了买家,要是有人在武记商号买到以此充好的东西,武记商号一律双倍赔偿! 另外马上让人去查查库房的木材出入库记录,还有家具生产工坊的生产记录,再查查所有兄长经手的所有买卖,看看还没有类似的问题!”武照沉声说道。 “老朽这就去安排!”管事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去。 人都离开后,武顺从里间出来,疑惑的问道: “真是兄长做的事?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武记商号数十年来的信誉?” “兴许在兄长眼中,商号本就无关紧要!”武照苦笑着说道。 “他做的事,偏偏要妹妹来收拾烂摊子!”武顺不忿的说道。 “算了,反正他以后也不能再回长安,姐姐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吧,三原侯……三原县公如今对咱们姐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要不请母亲帮姐姐另寻良人?”武照笑着说道。 “我才不要!要是再找个如贺兰越石一般的,难不成再去找王师兄帮忙?”武顺摇摇头。 “长安那么俊杰怎么可能都像贺兰越石一般,姐姐你就是魔怔了!”武照无语的说道。 “我乐意!” “不知羞!” “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家里有冰块还凉快些!” 第二日中午,武照和武顺陪着母亲吃了午饭,回到居住的院子,准备换身衣裳去对面的王家一趟。 独孤曼玉昨日让人送了帖子过来,武照本不想去,但武顺想去,还要武照陪着去。 衣裳才换完,丫鬟就进来禀报,说是商号那边派了人过来。 武照心中一跳,来到前院,一个青年快步上前,急声说道: “二娘子,又有一个人拿着大郎君亲手写的单子,带着十车家具堵在咱们铺子,说咱们以次充好,要咱们双倍赔!” “要赔多少?” “一千一百贯!” “去告诉老掌柜,要是单子和家具确实是出自武记商号,赔给他们!”武照沉声说道。 “啊?二娘子,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找事啊?”伙计不解的问道。 “听不懂我说的话?”武照沉声问道。 “小的这就去!”伙计愣了一下,连忙躬身应是。 第二百七十五章 真有人来了! 第275章 真有人来了! 才隔了一天,又再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是有人在针对武记商号和武家。 武顺显然也明白这点,轻声对武照说道: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咱们一介弱女子,怕是挡不住这滔滔江水,咱们去见见你的王世兄!”武照笑着说道。 “妹妹还笑得出来……”武顺无语的说道。 “姐姐觉得以你那位王世兄的性子,他会不会管这件事?”武照笑着问道。 “应当会!”武顺点点头。 “那不就是了,他要是管了,姐姐不就有机会多见他了?” “妹妹说的倒也有理!不过对方要真是势大,还是别劳烦他了,咱们了不起就是商号赔些钱便是!” “知道了,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武照不由得鄙视的看了自己姐姐两眼。 “哪有?” 姐妹俩到了王家,王宁还未下值,独孤曼玉亲自去前院把两人迎到了西厢客厅外面的一个小亭子里,笑着对说道: “这天气热得邪乎,夫君让人弄了许多冰块放这里,总算是凉快些!两位妹妹快坐,我让人去准备些凉茶过来!” “独孤姐姐,这凉茶又是何物?”武顺疑惑的问道。 “这凉茶是夫君让人用一些药材煮的,有清凉去火的功效,最适合这样的天气饮用!上次听大娘子说起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令堂身子不舒服! 我和夫君提了一嘴,夫君便让人弄了这凉茶,说是可能有能有用,我自己喝了两天,确实有些效果,这才让人请两位妹妹过来! 等下我让人方子抄一份给两位妹妹!”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独孤姐姐有心了!”武顺福了福身。 寒暄过后,糖霜便用托盘端着几碗淡褐色的凉茶上来,当然不是后世那种当做饮料的红罐凉茶,而是真正的药饮! 不过配方王宁是借鉴红罐凉茶的,又请了太医署的太医看过。 用的药材也是最好的,煮出来后王宁自己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武顺接过碗,用汤匙喝了半碗,轻声说道: “味道有些奇怪,有些药味!” “独孤姐姐,能不能让我抱抱延年?”喝完凉茶的武顺看着在独孤曼玉怀中动来动去不安分的王延年,笑着问道。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过妹妹要小心些,丑儿的手老是不安分,逮哪抓哪!”独孤曼玉把王延年递给武顺。 武顺小心翼翼的抱着王延年,王延年也不哭,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延年!延年!” 武照也好奇的凑过去逗他,王延年吃饱喝足,也还没到睡觉的点,咧着嘴冲着两人咯咯的笑。 王宁回到西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这样一幅画面。 昨天独孤曼玉就和他说要邀请武家姐妹过来,他见到两人倒也不算惊讶,笑着和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准备回后院去。 “夫人你和两位娘子先聊着,我去换身衣裳!”王宁指指身上已经被汗浸湿的朝服,轻声说道。 “世兄留步,小妹有些事请教!”武照连忙起身说道。 “额,二娘子请说!”王宁只得又坐了下来。 武照从袖子拿出昨日从刘昌手上拿回来的单子递给王宁,沉声说道: “世兄先看看这个!这是昨日一个叫刘昌的人拿来的,说是家兄亲手写的!说是从武记商号买回去的十车家具却以此充好,就拿着单子回来讨个说法,小妹就让人看过后双倍赔了他! 还让人在铺子外贴了再出现此类情况就双倍赔偿的告示。 结果就在刚刚,铺子的管事来报,说是又有人拿着同样的单子到了铺子里,同样带着十车家具来,说武记商号以次充好,用普通木材充黄花梨,要商号双倍赔偿! 小妹拿不定主意,就来请世兄看看!” “这明显是冲着武记商号来的,令兄就是行事再无状,也定不会拿商铺的声誉开玩笑才是!这单子肯定有问题!伱确定这是令兄的笔迹? 他们退回来的家具你都让人都看过了,确实是武记商号的匠人做的?” “确是家兄的笔迹,不会错的,家具我让人看过了,上面有武家独有的记号,但这些家具本也不难做,想仿制不难!”武照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拿起单子仔细的打量起来,单子有明显的折痕,看起来也不像是新做出来的,一时间倒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想了想,王宁起身说道: “二娘子跟我来!” 公输三娘跟着王宁到了长安后,王宁就让人按照三原县家里实验室的布局又弄了一个实验室,好让公输三娘有做实验的地方。 带着武二娘子到了实验室,公输三娘正在用锉刀在弄一个小小的扇叶,见王宁带着武二娘子进来,起身疑惑的问道: “夫君和武二娘子怎么来了?” “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有没有什么问题?”王宁把手中的单子递过去。 “我看看!” 公输三娘接过单子,疑惑的看了两眼,然后就从台子上拿过一个放大镜对着单子仔细看了看,轻声对王宁和武照说道: “这单子是有人用拼接的手法做出来的,这个法子经常有人用来修复字画,这个单子做的还算精细,要是不知道其中门道,确实看不出来! 夫君你看看五月二十九这几个字,还有一千两百贯,纸面明显和其他地方有差异!墨色也不一样” 说着还把放大镜和单子递给王宁,示意王宁自己看。 “还是公输姐姐学识渊博,一眼就看出问题!”武照也拿着放大镜看了看,苦笑着说道。 “家里长辈刚好教过而已!”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王宁笑着问武照。 “小妹刚刚让人去告诉管事,只要东西和单子是武记商号的就双倍赔。 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不管是为了钱也好,还是为其他东西也罢,明日或者后日肯定还会来! 到时候还请世兄给万年县那边打个招呼,请官府的人出面,只要把来人控制住,幕后之人总会露出马脚的!”武照轻声说道。 “行,我这就让人去万年县一趟!”王宁点点头。 出了实验室,王宁让丫鬟把瞿峰找来,让他带着自己的名帖亲自去了万年县。 回到客厅边上的凉亭,武顺依然抱着王延年,独孤曼玉坐在边上,见两人进来便笑着问道: “怎么样?” “单子是伪造的,还多亏了公输姐姐,是她发现了问题!”武照笑着说道。 “既然单子是伪造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武顺在一旁问道。 “当然是报官了!”武照说道。 “报官?”武顺一脸疑惑。 “我让管家带着我的名帖去了万年县,请官府的人出面,先看看是谁在幕后主使才好应对!”王宁笑着解释道。 “多谢世兄!”武顺笑着说道。 “应该的!”王宁有些尴尬。 “刚刚公输姐姐用的那个放大镜妙用无穷,看起来像是用水晶做的,小妹家里倒是有水晶,不知道能不能劳烦世兄让人帮忙做一个?”武照问道。 “那个放大镜就是用玻璃做出来的,不是水晶,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会儿我让十二去库房给二娘子拿!”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世兄!”武照点点头。 “就别谢来谢去了,这是我刚刚让人做的糕点,有二娘子最喜欢的桂花酥,二娘子快尝尝!夫君您也尝尝看!”独孤曼玉笑着招呼道。 王宁便拿了一块尝尝,味道确实还不错,独孤曼玉不喜庖厨之事,却对糕点情有独钟,尤其喜欢桃酥,连贴身丫鬟都取名桃酥可见一斑。 吃了点桃酥,独孤曼玉突然又提起一事,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卖香水的铺子妾身已经让人瞿峰在东市盘下来了,就在庆记木行边上,现在正在收拾,最多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就能开业了! 只是妾身想带着丑儿回三原去避避暑,暂时也管不了这铺子,瞿峰要管着家里那一摊子事,您看能不能让高阳殿下派两个得力的人来管着?” 知道独孤曼玉是想让王宁开口请武照入股,王宁只得笑着对武照说道: “之前我让曼玉把从世家大族那里赚来的钱给二娘子,二娘子也不要,曼玉跟我说把这笔钱用来入股这香水买卖,顺便请二娘子管着,二娘子也不同意! 现在却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不如请二娘子先管着? 二娘子放心,这十几万贯投进去,你和大娘子就是大股东,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都没接触过这买卖的事,不会对这买卖指手画脚,王家也只管生产,其他的事都是二娘子说了算!” 武照一时有些为难,武顺却一直在边上用手戳自己妹妹的背。 武照只得福身说道: “那些钱小妹可不能收,世兄不必再提了,这买卖小妹就暂时帮世兄管着!” “那就以后再说!”独孤曼玉在一旁说道。 “夫君,瞿管家回来了!”就在这时,七娘从外面来到亭子,轻声说道。 “我这就过去!二娘子,不如你也一起去,看看万年县令怎么说!”王宁点点头,对武照轻声说道。 “也好!” 带着武二娘子到了前院客厅,瞿峰迎上来,躬身说道: “公爷,武二娘子!” “万年县令怎么说?”王宁点点头,问道。 “公爷,万年县令说东市虽然在万年县辖区,但买卖纠纷归东市署管,万年县不方便插手……” 王宁还是第一次听说东市署这个名字,疑惑的问道: “这东市署又是怎么回事?” “公爷,早在武德年间,就在这东西两市分别置东西市署,分别管理东西两市。 只是东市不像西市,您也知道,商户背后所靠的全都是达官显贵,很少发生什么纠纷,即使有纠纷,这东市署也管不了,久而久之,这东市署也就形同虚设了!”瞿峰解释道。 “这可不是什么买卖纠纷!”王宁摇摇头。 “小的也是这么和万年县令说的,只是万年县令咬死说这件事归东市署管,还跟小的说这东市署归户部管辖,他位卑言轻,不敢僭越!”瞿峰说道。 “这明显是有人打过招呼了,而且瞿管家是拿着世兄的名帖去的,这县令还如此推脱,显然打招呼的人权势不低! 左右不过是些许银钱,世兄不用管了,小妹自己应付吧!”武照在一旁苦笑着说道。 “妹妹说的什么话,既然知道此事,哪有放手不管的说法。 再说武记商号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有人使这样的阴损手段,官府本就应该管,又不是夫君以权压人,这县令如此做派真是枉为一县之长!”独孤曼玉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 “曼玉说的对,不过这县令既然如此说,显然是觉得对方得罪不起!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为难他了,既然对方有备而来,我让百骑司的人去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让百骑司插手这种事会不会不太好?百骑司毕竟不是普通衙门!”武照轻声问道。 “我刚刚准备向陛下请辞百骑司的副统领之位,有权不用马上就作废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不妨事!”王宁摇摇头。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王宁就去了百骑司,让熊林带着十多个百骑司探子一起来到了东市的武记商号,武照和武顺早已在铺子里等着。 因为连续两天有人堵门,铺子里也没什么生意,十多个穿着便衣的百骑司探子装作铺子的伙计等在楼下,王宁带着熊林来到二楼的会客厅。 武照招呼着两人入座,武顺亲自给两人端来热茶和糕点。 等姐妹俩进里间的间隙,熊林便一脸崇拜的低声在王宁耳边说道: “公爷就是公爷,竟然能令闻名长安的武家大娘子倾心,卑职佩服!” “没你说的那回事!我与应国公交好,这才与武家两位娘子相熟!”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公爷不用解释,卑职懂的!”熊林一脸猥琐的说道。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传出去!”王宁无奈的说道。 “公爷放心,咱们百骑司的嘴都严!卑职一定让兄弟们守口如瓶,连亲娘都不说! 只是要是陛下那边问起来,卑职该如何回答?”熊林轻声说道。 “如实说便是!”王宁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武家姐妹从里间出来,武顺轻声问道: “世兄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些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小妹去让人给百骑司的诸位郎君准备些茶汤解解渴!”武顺说道。 话音刚落,铺子的管事就快步走进会客厅,急声说道: “大娘子,王县公,真有人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下三滥手段 第276章 下三滥手段 “你下去看看,要是还是如昨天一样是来要赔偿的,把领头的人带上来就行!”武照沉声吩咐道。 “老朽这就去!” 不一会儿,管事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到了二楼。 中年男子进屋后,见到了王宁和熊林明显愣了愣,不过也没怎么在意,对着武家姐妹拱拱手,笑着说道: “鄙人张三见过两位娘子!” “单子带来了?”武照问道。 “自然是带来了,武二娘子请看!”张三从袖子里掏出单子递给武照。 武照接过单子,看着单子上字迹,再看看最后的金额,笑着问道: “这可是二千贯的买卖,张郎君收货的时候没有让人验验看?” “某从贵号买过很多次木材,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所以一直很相信贵号的信誉,这才花大价钱从贵号买家具,因为对贵号的信任,收货的时候也没有让人验,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张三感叹道。 武照点点头,把单子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看看!” 王宁接过单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望远镜对着单子看了起来。 因为武照的一声“世兄”,张三的心跳了跳,武士彟可是国公,武照身为武士彟的嫡女,能被她称为世兄的,肯定也是某位公侯的儿子。 “张郎君是吧,你拿着这单子到武记商号来,是要武记商号双倍赔偿对吧?单子的金额的二千二百贯,算下来武记商号要赔张郎君四千四百贯! 张郎君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前天和昨天都有人拿着类似的单子到武记商号来!张郎君觉得武记商号的人都是傻子?”王宁笑着问道。 “敢问郎君是?”张三像是没听到王宁的话,对着王宁拱拱手,笑着问道。 “某不过是一无名小卒,不值一提!”王宁摇摇头。 “既然如此某就直言了,这单子是武家大郎君亲手写的,某带来的十车家具也是从武家商号买回去的东西,武记门口的告示也是武记商号自己贴出去的吧? 某拿着单子来不过是按照武记商号定的规矩行事!”张三躬身说道。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告示是武家二娘子让人贴出去的不假,不过家具是不是从武记商号买回去的咱们稍后再谈,咱们先说说这单子的事! 对了,给张郎君介绍一下,这位是熊林熊统领!” 说着还指了指熊林。 张三看着熊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王宁接着补了一句: “百骑司的!“ 在长安就没人敢冒充百骑司的人,张三脸色一白,差点没站住,不过终究没被王宁三言两语吓到,沉声说道: “某倒是不知道百骑司连这种事也管,不过即使是百骑司,也得讲道理吧?” “当然要讲道理,不如张郎君给某说说,这单子到底是怎么做出来,某对这一点比较好奇!”王宁笑着说道。 “这位郎君口口声声说这单子是假的,可这武家大郎君的字迹总做不了假吧!”张三冷笑着说道。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一般人确实不知道这种移花接木的法子,不过某身边恰好有人见过这样手法,要不张郎君自己看看?”王宁笑着说道,说完还把手中的放大镜和单子都抵了过去。 张三将信将疑的接过放大镜,只看了一眼就怔怔的盯着放大镜,半响后才一脸阴沉的对王宁说道: “你到底是谁?” “某姓王,单名一个宁字!张郎君既然不想告诉某这单子是怎么做出来的,总得告诉某是谁派张郎君来的吧?”王宁笑着说道。 “原来是三原县公,倒是某眼拙了,这般看来,三原县公是要插手此事了?”张三问道。 “这话听着倒是新鲜,听着倒是某要找张郎君的茬! 某没兴趣和伱磨嘴皮子,张郎君还是想想是现在告诉某谁在幕后主使,还是等到了百骑司的大狱再说!”王宁不耐烦的说道。 张三沉着脸,却是一言不发。 “熊统领,把人都带去百骑司,让兄弟们都拿出看家本事来,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没一个肯开口的!”王宁对熊林说道。 “卑职这就去!” 熊林点点头,站起身来冷笑着对张三说道: “张郎君,请吧!” 熊林带着人离开后,武照轻声问王宁: “世兄,接下来怎么做?” “当然是等着,进了百骑司还想守口如瓶,这个叫张三的也太看不起百骑司了!”王宁笑着说道。 见武照和武顺一脸忧愁便笑着安慰道: “这件事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是咱们占着理,不用担心!” “小妹倒是不担心闹到陛下面前去,只是怕连累了世兄!”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言重了!之前二娘子帮我的时候可没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一会儿还要去程伯伯家里一趟,就先告辞了!”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慢走!” 永兴坊 汉王府 李元景一脸阴沉的坐在客厅里,沉声问站着身前的中年汉子: “田九,你当真没有看错?张三郎真被人押走了?” “王爷,小的就在武记商号对面的茶铺盯着呢,张三郎带着去的人一个没跑掉,全被人抓起来了,小的亲眼看到张三郎被人押上了马车!”被李元景唤作田九的中年汉子苦笑着说道。 “可探到是什么人?”李元景沉着脸问道。 “小的才刚刚跟了不到一里路就被发现了,短短几个呼吸就有十多人围了过来,小的废了好大力气才甩掉那些人,小的不敢再去跟踪,就回来禀报了! 不过这些人都穿着便衣,王爷,听说应国公和河间王有交情,会不会是刑部的人?”田九低声问道。 “刑部抓人哪里需要这么藏头缩脚的,肯定不是刑部,依本王看来怕不是官府的人!你可还看到其他人出入武记商号?”李元景摇摇头,沉声问道。 “倒是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在张三郎去之前半个时辰左右进了铺子!”田九轻声说道。 “二十岁?长什么样?”李元景问道。 “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比小的还高一些,浓眉大眼的,稍微有些黑!”田九说道。 “这人应该就是王宁那田舍奴,你带人去崇义坊看看到底是不是!”李元景摆摆手。 “诺!” 田九走后,一直沉默着站在李元景身边的汉王府管家莫忠轻声对李元景说道: “王爷,既然王宁插手此事,要不就算了吧?” 莫忠是李元景母亲莫贵妃的堂弟,自从李元景开府后就一直跟着李元景,平时在汉王府也就他敢劝李元景。 李元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这时候算了,本王的脸面往哪搁? 长安不是都在传这武家大娘子和王宁不清不楚嘛,现在看来这传言倒不是空穴来风! 这王宁三番两次坏本王好事,本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本王好欺负呢! 老莫,你马上让人去西市雇一批闲汉到武记商号门口去,记住千万别暴露了身份,用什么借口你自己想,一定要把武记商号的生意给搅黄了!知道了吗?” “老朽这就去安排!”莫忠答应一声,连忙出去安排。 王宁从武记商号出来以后,先回家了一趟,接上了独孤曼玉,这才去了程家。 程处默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成亲了,作为程家的嫡长子,娶的又是清河崔氏的嫡女,这桩婚事肯定要办得隆重一些才行。 所以哪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程府却已经忙成一团。 王宁和抱着儿子的独孤曼玉才一进府,就看到程家大娘子程处玉正骑着藏獒,挥舞着一把木质的小斧头在前院横冲直撞。 看见王宁和独孤曼玉,骑着藏獒就朝着两人冲过来,嘴巴里大声喊道: “王宁哥哥!嫂嫂!” 王宁手忙脚乱的伸手抱住一头撞在他怀里的程处玉,无语的说道: “让程伯伯看见你再骑着它到处乱跑,非得再打你一顿不可!” “我才不怕呢,阿耶要是敢打我,娘亲晚上肯定不让他上床,所以他最多说说,从来没打过我!”程处玉一脸得意的说道。 王宁一脸黑线,独孤曼玉更是红着脸瞪了程处玉一眼,哭笑不得的对程处玉说道: “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说,记住了!” “嫂嫂,我又不傻,我就在你们面前说说!”程处玉笑着说道。 抱着程处玉到了中庭,程咬金、崔氏、程处默正坐在客厅里说着话,见王宁抱着程处玉进去,崔氏没好气的对从王宁怀中跳下来的程处玉说道: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天天让你王宁哥哥抱着,不知羞!” “为什么要羞啊。崔家姐姐那么大人了还不是让兄长抱着,就在……”程处玉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一脸黑红的程处默捂住了。 “咳!处默你快放开处玉,处玉,这话不能再说了知道吗?”王宁忍着笑对说道。 见自己六岁的妹妹使劲点头,程处默只能无奈的放开她。 程处玉跑到崔氏面前,委屈的说道: “阿娘……” “好了,过两天让你兄长带你去庄子里抓鱼去!不过以后不能再乱说话了知道吗?”崔氏捏捏女儿的脸,笑着说道。 “兄长上次也说带我去的,还不是没去!”程处玉不高兴的说道。 “还去摸鱼?好好的女娃都被你们母子惯成什么样了!”程咬金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说这话不亏心啊?这是妾身和大朗惯的?”崔氏白了程咬金一眼,无语的说道。 “好了,小宁和曼玉还在呢!” 程咬金有些尴尬的对王宁说道: “崔家什么人家你也是知道的,就喜欢弄那些繁文缛节,弄什么诗词歌赋啥的,咱们将门允文允武的也就是只有你,宝琳一个人去做傧相老夫不放心!所以你也得去! 人家看中这个,咱们也不能少了礼数不是!” “程伯伯放心吧,到时候宝琳负责挨打就行,其他的交给小侄!”王宁笑着说道。 “有你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到时候家里的下人怕是不够用,你从家里派些人过来给你婶婶使唤!”程咬金点点头笑着说道。 “小侄让老瞿亲自带着人过来!”王宁点点头。 “曼玉啊,你那还有没有香水啊,我那个外甥女别的不喜欢,就喜欢这香水,还有她那些婶娘什么的也喜欢的紧,上次我去的时候带了些过去,一人送了一瓶,结果她们拐弯抹角的还想多要两瓶,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崔氏笑着说道。 “多着呢,我这就让人给婶婶送过来! 正想和婶婶说呢,夫君前段时间答应了帮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张罗个营生,就是要卖这香水,三原县那边工坊都建好了,婶婶您这边也占点份子!”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曼玉你看着安排就行!”崔氏点点头。 “好了,让人准备酒菜,边吃边说!”程咬金笑着说道。 王宁在程家陪着程家父子喝酒的时候,一群敞着衣襟露出黑乎乎胸毛的闲汉堵在了武记商号的铺子门口。 王宁前脚离开,武家姐妹后脚也就回了家,铺子里只有掌柜和七八个伙计。 闲汉足有二三十人,个个身材魁梧,又只是堵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说是武记商铺害了他们的同乡,要武记商号给个说法。 商铺的伙计手里握着棍子守住门口,双方就这么对峙起来。 对方行此下三滥的手段,老掌柜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找来两个机灵的伙计,沉声吩咐道: “你们连个从后门出去,一个去请武侯过来,一个去崇义坊禀报二娘子!快去!” 不一会儿,去请武侯的伙计就带着四五个身穿皂衣的武侯过来,边上早已围了上百看热闹的长安百姓,领头的武侯面对着满嘴脏话的二三十个闲汉,倒也似乎不惧,挥舞着铁尺大声呵斥道: “肃静!谁来和某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官爷啊,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同乡名叫张三,花了两千贯在这铺子买了十车黄花梨的家具,结果拉回去才发现竟然是普通桦木做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张三带着人来这家铺子讨个说法,结果到了这就没了踪影,小的这才叫了同乡来看看!”一个闲汉点头哈腰的大声对武侯说道。 “你是掌柜?他说的可是属实?”武侯皱眉问老掌柜。 “官爷,这张三老早就走了,他一个大活人,老朽还能把他怎么了不成?”老掌柜沉声说道。 “某只负责维护秩序,这事某也管不了,你们还是报官吧!别在这闹!影响别人做买卖!”武侯点点头,对闲汉说道。 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惯着他 第277章 不惯着他 老掌柜自少年时就跟着武士彟,这么多年来经历了无数风浪,武侯那点小心思他都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回事。 这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了! 只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应国公府真要对付这些闲汉有无数的办法,但不找到正主,终究是治标不治本,把这么闲汉打发走,自然还会有下一批,没什么用。 铺子伙计到应国公府禀报的时候,武照正和姐姐武顺在屋子里纳凉。 姐妹俩来到前院客厅听完伙计禀报后,武照只是沉默了片刻就轻声对伙计说道: “你去和老掌柜说,暂时先把铺子关了吧!” “啊?”伙计一脸茫然。 武家商号的铺子开在东市十几年了,除了上元节前后,可从来没有关过铺子! “去吧!你们的工钱照发!”武照摆摆手。 “小的这就去!” 等伙计出去后,武顺一脸担忧的说道: “东市的铺子一天能赚几十贯纯利呢,咱们就这么关了铺子,是不是不太好?” 武照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 “我这两天左思右想,还是没想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姐姐你说这些人难道真是为了钱财?阿耶虽然不在长安,但这些人也至于就因为些许钱财就往死里得罪阿耶吧?” “不为钱财还能是为了什么?”武顺疑惑的问道。 “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只希望百骑司能从那张三的嘴巴里问出点什么来!”武照轻声说道。 “那咱们去找世兄去?”武顺笑着问道。 “……” 武照白了姐姐一眼,没有搭理她。 “哎呀,妹妹不是答应世兄帮他打理那个香水铺子嘛,总得去和独孤姐姐商讨一下吧?”武顺红着脸说道。 “刚刚伱那世兄说是要去卢国公府,姐姐是想去卢国公府寻你王师兄?”武照无语的问道。 “那咱们晚点再去!” ----------------- 王宁在程家喝酒从来不藏着掖着,还好程家父子的品味在王宁的熏陶下也提高了不少,喝酒不再只是追求烈度,喝的酒都是窖藏了一两年的,醇香绵柔。 重点是勾兑了新酒和水后,不仅口感好不上头,也不容易醉。 从晌午就开始喝,一直喝到傍晚才被独孤曼玉扶去睡。 张三郎和他带去的十多个人在百骑司大狱中不到两个时辰就全招了,熊林亲自带着人审的,审完后看着笔录心里跳了跳,然后又去找了郭雄。 郭雄一看也为难了,两人商议一番,也不管时辰已经是傍晚,连忙让人把这份笔录送去了三原县公府。 百骑司的人到了崇义坊,得知王宁不在,便又赶去了卢国公府。 王宁这时刚刚躺下,独孤曼玉便去见了百骑司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事,百骑司的探子便把笔录交给了独孤曼玉。 独孤曼玉看过笔录后,让糖霜留下来照顾王宁,她自己带着人回了崇义坊,又让人去把武家姐妹请过来。 不一会儿,武家姐妹就来到了西厢,独孤曼玉把手中厚厚的卷宗递过去,苦笑着说道: “这是百骑司送来的,两位妹妹先看看!” 武照便接过卷宗看了起来。 武顺在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道: “独孤姐姐,世兄不在?” “夫君在程伯伯家里喝多了,刚刚睡下,我拿到这个就先回来了!“独孤曼玉说道。 武照这会儿却已经看完了卷宗,把卷宗递给了武顺。 “独孤姐姐怎么看这事?”武照轻声问道。 “应国公那边应该没有得罪过汉王吧?夫君倒是和我提过一句,说是上次世家大族操纵铜钱一事,汉王、荆王还有永嘉公主等人都参与其中,而且投的钱粮还不少,最后亏的肯定也不少。 二娘子你也参与其中,应该知道得更详细才是! 只是二娘子你为夫君出谋划策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家里的管事也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汉王也不应该知道才是,怎么会如此费尽心思的针对武记商号呢?”独孤曼玉疑惑的说道。 “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不过既然知道是背后的人是汉王,小妹让人去汉王府赔罪便是!”武照苦笑着说道。 “明明是汉王故意找咱们商号的麻烦,为什么我们还要去赔罪啊?就算汉王是陛下的弟弟,也不能如此霸道吧?”武顺委屈的说道。 “大娘子想的简单了,汉王既然连这样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哪怕二娘子派人去赔罪,估计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让人去试试汉王的心思倒也是个办法! 只是如果真的汉王在背后使坏,这件事还真是有些难办,就如大娘子所说,汉王毕竟是陛下的亲弟弟,如果这件事真闹到陛下面前去,就算陛下公正处置,也不过是训斥汉王一顿,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从这些人的供词来看,这些人全都是汉王借别人的手办的,他完全可以找人顶罪!”独孤曼玉为难的说道。 “姐姐说的是,不过汉王既然如此做,总该有所求才是,小妹让人去试试再做计较! 劳烦独孤姐姐了,独孤姐姐早些休息,小妹就先回去了!”武照轻声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还在程家和程咬金一起吃早饭,然后再一起去参加朝会,瞿峰就到了程家见王宁。 王宁也没有瞒着程咬金的意思,把瞿峰叫进饭厅,直接问道: “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 “公爷,是武记商号的事情……”瞿峰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汉王脑子有病吧,这冤有头债有主,让他赔钱是我,他去找武记商号的麻烦干什么?”王宁无语的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总不能是贪图武家的钱财吧,武家能让这汉王惦记的,怕是也只有你那相好了! 这汉王贪财又好色,不过他一个闲散王爷,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便对你身边的人下手,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恶心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程咬金鄙视的说道。 “程伯伯,小侄和武家姐妹真的是清白的,再说以应国公和太上皇的关系,汉王还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吧?”王宁尴尬的说道。 “你小子平时看着挺灵醒的,怎么这时候犯了糊涂?应国公和太上皇再亲密,能比得过血浓于水的父子关系? 你信不信,以应国公的性子,要是知道这件事,为了讨陛下的欢心,只怕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汉王府去!” 程咬金笑着说道,说完还轻声在王宁的耳边说道: “当年老夫可是听说应国公为了完成太上皇交代的差事,连发妻病重都没回去看一眼,太上皇念他忠心,这才亲自给他做媒,他才娶了如今的杨氏! 你小子要是不想让你那相好进了汉王府,最好早点想想办法!不过一个闲散王爷而已,你小子又不是得罪不起! 小子,装猪装的久了,人家还真以为你是猪呢,一个闲散王爷爷敢欺到你头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县公是靠溜须拍马得来的! 咱们军伍上人用不着和他们用嘴巴讲道理,得用拳头!” “小侄知道了!”王宁认同的点点头。 程咬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李渊的子女众多,如今成年的和未成年王爷公主只怕得有二三十个,成才的却不多! 因为成才的都被李世民弄死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王爷还活的好好的,而且都活得不错,毕竟李世民即使再看不上他们,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要李渊还活着,他对这些弟弟妹妹做的混账事也大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如程咬金所说,老虎不发威,人家以为他是病猫呢,他只要占着理,在不弄死汉王的前提,就是做的过分一些,李世民压根不会怪他。 除了地方上的那些世家大族,长安的权贵从不会去欺压普通百姓,因为李世民不喜欢,李世民不喜欢,他们身上的爵位就会没了。 但权贵之间即使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只要不损害大唐的利益,李世民就只会在旁边递刀子,绝对不会管谁输谁赢,哪怕输的一方是他的弟弟妹妹。 你见有哪个王爷公主敢去招惹房玄龄、长孙无忌、李孝恭、程咬金这些大佬,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敢! 而且文武百官早就看不惯这些只会混吃等死,还时不时弄点事情出来的宗室,魏征等人上书请李世民消减宗室开支不是一次两次。 要不是李渊还活着,这些王爷早就被李世民当猪养着了,哪里还能出来作妖! “瞿管家,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稍安勿躁,另外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汉王府都有些什么营生,既然他做得初一,咱们也做得十五!”王宁笑着对瞿峰说道。 无聊的朝会一直到午时左右才结束,王宁带着人回到家中,来到西厢客厅的时候,武家姐妹已经等在王家了。 “夫君回来了!怎么这么多汗!”独孤曼玉见王宁一脸汗的进来,连忙从袖子里掏出袖子给擦,擦到一半才意识到武家姐妹也在客厅里,脸色有些红。 “夫人先让人弄点饭食过来,我去换身衣裳!”王宁倒是没觉得尴尬,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夫君去吧,七娘已经去准备饭食了!” 王宁离开后,武照瞥了自己姐姐一眼,打趣道: “独孤姐姐和世兄当真是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二娘子也会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到时候便不用羡慕我和夫君了!”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小妹倒是希望能借姐姐吉言!”武照毫不扭捏的说道。 “大娘子呢?可有心仪的人了?”独孤曼玉笑着问武顺。 面对独孤曼玉的明知故问,武顺的脸顿时殷红一片,低着头哪里好意思说话,独孤曼玉也没继续打趣她,笑着安慰道: “放心吧,汉王不过是一闲散王爷而已,夫君不会让他得逞的!” 独孤家虽然排不进五姓七望里面,但也是妥妥的大族,出身独孤家族嫡支长房的独孤曼玉虽然不至于像五姓七望这样的家族连李世民都看不上,但也确实不会把李元景这种一无是处的王爷放在眼里。 武顺这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王宁换了身薄衫回到客厅,见武顺低着头坐在那里,便笑着问武照: “听说二娘子派了人去汉王府,可是汉王说了什么话让大娘子不高兴?” “世兄料事如神,汉王虽然没有承认事情是他派人做的,但和管家说,他有意纳姐姐为汉王府侧妃! 说的倒是好听,只是姐姐一旦进了汉王府,别说侧妃,怕是命都难保!”武照苦笑着说道。 “他不过是一介亲王而已,哪有什么资格纳国公府的嫡女做侧妃,大娘子尽管放心,如此乱了规矩的事情,就是汉王求到太上皇那里,陛下也不会同意的!”王宁沉声说道。 “小妹倒是不担心此事,只是汉王放言,要是姐姐不同意此事,武家在长安的所有买卖都别想再做下去!”武照轻声说道。 “我正要和二娘子说此事,汉王之所以会针对武家商号,其实还是因为我上次让他赔了钱。 武记商号的铺子一直关门也不是办法,二娘子尽管让人去把铺子开起来,我从家里给二娘子派些人手过去! 每个铺子都派几个人,但凡有这种敢来店里闹事的,先打一顿再说,只要别打死就行,要是长安、万年县或者武侯去干涉,你让他们来寻我便是! 我已经让瞿管家去查查这汉王府做了什么营生,既然他让咱们不舒服,咱们便让他也不好过,咱们也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先把他府上的产业给弄死再说! 具体怎么做,二娘子比我更懂,我让瞿管家全力配合你! 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我担着!”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世兄!” 武照和武顺站起来深深的行了一礼。 “哈哈,不用客气,早上和程伯伯说这事的时候,程伯伯说咱们没必要用嘴巴和人家去讲道理,得用拳头,我深以为然! 咱们又不是汉王的什么人,不惯着他!”王宁摆摆手,笑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百香坊 第278章 百香坊 有王宁的保证,武家姐妹特别是武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王宁当场便让石林从护卫队里抽出二十人跟着武二娘子去了应国公府。 武照到家后也没耽搁,马上就让人带着王家的护卫去了东西市的铺子,武家在长安的铺子有四个,不止东市的要派人去,其他地方也要派人以防万一,每个铺子五人应付那些闲汉应该绰绰有余。 同时让人带话去给东市铺子的掌柜,让他安心把铺子开起来。 虽然昨天武记商号的铺子关了门,门口不远处却一直有汉王府派去的闲汉在守着,见铺子的伙计撤去门板,铺子重新开张,盯梢的闲汉连忙去禀报。 此时刚好是晌午时分,二十来个闲汉把上衣解了系在腰间,前胸后背的刺青在阳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不一会儿就把铺子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被分到东市铺子里的王家五个护卫此时正在屋子里喝着加了冰块的醪糟,老掌柜还客气的让人准备了上好的凉拌猪头肉。 大热天的喝着醪糟,吃着爽口的猪头肉,别提多有滋味。 这会被人打扰,肚子里的气就蹭蹭的往外冒,提着短棍就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看着领头叫得正凶的几个闲汉,五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提着短棍就狞笑着冲了上去。 五人全是军中的好手,能做王宁的亲卫没两把刷子可不行,五人压根不用什么阵型,抡着比胳膊略细的铁木棍如狼入羊群般对着闲汉就是一顿狠揍。 铁木棍砸在人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不多时,二十来个闲汉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王宁的亲卫跟着王宁最早的也才三年多一点,骨子里的狠辣还未完全散去,战阵厮杀出来的好汉要不是怕打死人留了手,二十来个闲汉怕是有一半已经没了小命。 就是留了手,没往头上招呼,二十来人也有一半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躺在地上凄惨的哀嚎着。 “某还以为都是些好汉呢,没想到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今日某心情好,留尔等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要派人来闹事也派点能打的来!”五人中领头的程二九冷笑着说道。 “你们干什么呢?不知道长安城里不得擅动刀兵?”几个穿着皂衣的武侯腰上挂着横刀小跑着赶到,见人已经躺了一地,领头的武侯眼神不善的盯着王家的护卫,手更是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程二九鄙视的看了武侯一眼,走过去把铁木棍往武侯眼前一递,冷笑着说道: “好大的官威,认识这是东西吗?” “呵,这铁木棍虽然不是武器,但尔等把他们打成这样,真当某这些武侯不存在吗?随某走一趟吧!”武侯寒声说道。 “既然知道这不是武器,想来应该也认识这个吧?”程二九从怀中掏出一块三元县公的腰牌放在武侯的眼前,凑过去低声说道: “某家公爷说了,既然之前不管,现在想管也行,得亲自去找他,某倒是不介意跟着你们走一趟,只是到时候少不得要我家公爷带着百骑司的人去找诸位。 听某一句劝,给人当狗也不过讨根骨头啃,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吧!” 武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握着刀柄的手上青筋毕露,终究还是不敢真把程二九等人都锁了。 他也是在军伍上厮混的人,从程二九有意无意落在他手上目光中,他看到了期待。 对方希望他动手! 沉默了半响,武侯最终还是不敢赌程二九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以前的三原县侯,如今的三原县公,那可是动不动让人家破人亡的狠人。 “走!” 冷哼一声,带着人就转身离去。 “某数五个数,要是尔等还是在这里丢人现眼,某就把伱们剩下的胳膊或者脚都打断!”看着地方依然在哀嚎的人,程二九冷笑的说道。 地上的闲汉吓了一跳,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忍者剧痛扶起走不动路的同伴,头也不回的一瘸一拐离开了铺子。 “程郎君,这么做不碍事吧?”老掌柜在程二九边上忧心的问道。 “老掌柜放心,万事有侯爷呢!”程二九笑着说道。 另一边,瞿峰派出去的人也打听清楚了汉王府在长安的买卖。 李元景出宫开府的时候,他的母妃莫贵妃尚且健在,便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在长安东市两市盘了几间铺子。 还求着李渊给李元景从宫里要来了秘方,给李元景的王府张罗了胭脂水粉的营生,守着这样几间铺子,再加上封地的收益,足够李元景过上醉生梦死的日子。 只是李元景花钱的速度实在太快,家中的胡姬每隔几日就要换上一批,上百贯一个的新罗婢一买就是十来个一起买。 吃喝更是穷奢极欲,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够他败的,莫贵妃还在的时候还稍微收敛一些,莫贵妃去世以后,李元景就如去了缰绳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和临海公主、永嘉公主等人伙同佛寺、胡人放高利贷,开赌场,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 波斯胡寺被一锅端以后,长安所有的胡人教场都被清扫一空,佛寺也被整顿了一番,李元景的收入来源骤然少了一大截,当然会恨王宁入骨。 打听清楚汉王府的产业后,武照没花多少时间就做出了安排。 王宁不是让她打理香水的买卖嘛,刚好连着胭脂水粉一起做,不止如此,她还让去找独孤曼玉,商量着连珠宝首饰也一起做! 当然还少不了刚刚研究出来的香皂。 独孤曼玉去找匠人,武照就让管家去买铺子,买不到就租,让管家想尽一切办法把汉王府铺子边上买铺子,最好是与汉王府的铺子相邻。 派去的闲汉被全都被打断了手脚,李元景气得火冒三丈,想报复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好像没有办法。 王府虽然也有几百护卫,但他敢把汉王府的护卫派去和王家的护卫火拼吗? 显然不敢! 上一次他派自己的护卫去打了一个不长眼的商人,被御史弹劾一通后,原本五百人的护卫人数就变成了三百人,还有五个亲卫被李世民派来的人砍了脑子用盒子装走了。 当时那五个人是当着他的面被砍掉的脑袋,那一幕现在还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 让万年县令出面显然也行不通,长安县令别看只是一县之长,但却是五品,而且必然是入了李世民眼的,他让人去打声招呼让人家装个糊涂,人家不想得罪他这个王爷勉强能答应。 但要人家去对付一个深得李世民器重的县公,显然是不可能的,身在皇家,再怎么蠢,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至于武侯更是想都别想,最底层的武侯和军方没什么关系,但守卫长安城的可是禁军,找军方的人去对付王宁根本不现实。 更别说如今张三郎还被关在百骑司呢! 越想越窝囊,李元景如疯了一样把客厅里平时宝贝得不得了的瓷器咂了一地。 “王爷,您当初之所让人去做这件事,为的可不是为了和王宁争一时长短,而是为了把武家大娘子弄到手从而让王宁失去理智,王宁此举明显是为了转移您的注意力! 王爷,老朽一开始就和您说过,没必要弄什么威逼利诱的法子,您只需要进宫在太上皇面前多几句好话,让他把武家大娘子许给您,这事就成了! 以王宁好色如命又胆大包天的性子,要是知道武家大娘子被太上皇许给了您,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您毕竟是太上皇的亲儿子,那王宁就是再得陛下宠信,太上皇还能帮他不成? 呵呵,太上皇可是陛下的亲生父亲,陛下总不至于因为一个臣子而和太上皇翻脸吧?到时候就是这小儿的死期!”莫忠在李元景耳边轻声说道。 汉王府的下人早就躲的远远的,这时候也只有莫忠还敢凑上前去。 “本王这就进宫求见父皇去!”李元景如梦初醒,忙不迭的就要往外走。 “王爷最好带些太上皇喜欢的东西去!”莫忠一把拉住李元景,无奈的说道。 “快去准备!” 听说李元景带着人在太安宫大门外求见时候,李渊非常高兴,连忙让人去把人领进来,又让人去准备好酒好菜。 因为玄武门之变,李元景等一众王爷对李世民简直恐惧到了骨子里,皇宫对他们来说更是如同地狱,一年半载也难得进宫去看李渊一次。 李元景是李渊登基称帝当年出生的,算是老来得子,但李渊身为皇帝,不仅要忙着处理国事,还要宠幸后宫那么多妃子,放在子女身上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李元景心中对李渊其实是不满居多的。 但心中不满归不满,李元景脸上还是一副想念父亲的模样,见到李渊的时候甚至硬是从眼眶里挤出两滴泪水。 上演了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后,李元景陪着李渊吃了晚饭,李渊甚至不顾内侍的阻拦和李元景喝了两盏酒。 酒足饭饱后又让人准备歌舞,欣赏着歌舞,李渊这才笑着对李元景说道: “朕知道六郎你不喜欢来宫里,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有事尽管说,父皇给你做主!” “其实也不是大事,儿臣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想请父皇给儿臣做主!”李元景说道。 “喜欢直接娶进门就是!难不成是大户人家的嫡女? 说吧,是哪家的女子,父皇给你做主!”李渊沉声问道。 “回父皇,是武家的大娘子!”李元景说道。 “武士彟的女儿?可是裴氏这个王妃做得不好?”李渊皱眉问道。 李元景的王妃出身河东裴氏,是李渊亲自向裴寂提的亲,为的便是拉拢裴氏,如今成亲不过四年,还给李元景生了儿子,总不能说休就休了吧? “父皇,王妃做的很好,儿臣没有休掉王妃的意思……”李元景尴尬的说道。 “武士彟好歹也是大唐的国公,他的嫡女岂能嫁给你做一侧妃!”李渊无语的说道。 “父皇,儿臣确实喜欢这武家大娘子……”李元景一副可怜的模样。 见李元景的摸样,李渊教训李元景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经历了玄武门之变,如今又是迟暮之年,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对美色和权力都已经看淡,如今李渊的心思都在儿孙身上。 加上自觉对李元景等儿女多有亏欠,儿子好不容易求自己一件事,李渊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 “这件事让朕考虑考虑!” “多谢父皇!”李元景知道事情成了,武士彟一直深得李渊器重和信任,想来只要李渊开口,武士彟肯定不会拒绝。 李元景才离开太安宫,他去太安宫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传到了李世民耳中,连每一句对话都被记录在纸片上。 李世民看过之后就随手丢在一边没有再管,李元景只要没有不该有的想法,多找几个女人也不算什么事。 说是要考虑考虑,李渊第二天就派人去见李世民,把李元景想娶武家女儿的事情告诉了李世民,让他派人去询问武士彟的意思。 李世民并没有如王宁所说一样不同意,武士彟又不是他的心腹,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违了李渊的意,就派人去了荆州。 而在长安的东西两市,五间铺子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王家的商队往返于三原县和长安,把一车车香水、香皂还有各种胭脂水粉运进了位于长安东市的仓库。 半个月后,五间装修一新的铺子全都挂上了百香坊的牌匾,武照和武顺忙得脚不沾地,奔波于东西两市查看各个铺子准备情况。 期间长乐和高阳偷偷的去了王家一趟,姐妹俩把这些年积攒的钱拿出来交给王宁,原本以为王宁只是弄一个卖香水的铺子,哪里会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成了五间铺子! 她们姐妹俩加起来才投了二千贯钱呢,一人占了一成的股,王宁简直就是把钱往他们兜里塞! 所以在得知铺子缺人手的时候,两人纷纷从自己身边调了不少宫女、嬷嬷还有护卫给武照使唤。 七月二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位于东西两市、荐福寺、青龙寺等繁华地段的五间百香坊同时开业,王宁特地让人做的鞭炮第一次出现被用在开业庆典上。 效果斐然! 第二百七十九章 疯狂的香水 第279章 疯狂的香水 王宁和独孤曼玉没有时间去管百香坊开业的事情。 七月二十是程处默成亲的日子,早在三天前,王宁和独孤曼玉就住到了程家,帮着一起张罗。 别看程咬金平时总是炫耀自己的勇力,但程家可是实打实的山东大族,只是程咬金如今位列国公之位,他自己就是大唐顶级的权贵,这才没人提他的出身。 不然清河崔氏作为五姓七望之一,不仅把崔氏许给程咬金做续弦,如今还把嫡支的嫡女许给程处默? 程家自七月初十左右就已经宾客盈门,大都是从山东长途跋涉赶来的,全是拖家带口的,其中有不少拄着拐杖的老头。 二十这天,王宁一大早就被独孤曼玉叫起来,换上衣裳和程处默去接亲,到了崔家才刚刚辰时。 尉迟宝琳特意穿了一身软甲去挨揍,结果进门的时候崔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只是拿着裹了红布的棍子象征性的敲了一下就,让尉迟宝琳白忙活不说,还被软甲捂出一身汗。 尉迟宝琳轻轻松松的闯了一关,到第二关看着一群穿着儒生袍的崔家子弟,自觉的退后两步,让王宁上前,程处弼和程处亮两兄弟也跟在了王宁身后凑数。 王宁在心里跟无数先贤道过歉后,便开始舌战群儒。 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把人给接出来,把程处默急得不行,这样的日子崔家肯定不会让那些子弟误了时辰,但凭着自己的本事把人接出来和人家防水才把人接出来,完全是不一样的。 王宁口都说干了,但一人战崔家十多名杰出弟子而不败,倒是让王宁在士林中的声望又高了一些,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颜师古为了攀附权贵才收王宁为弟子之类的话传出来。 回到程家就没王宁什么事了,薛志远也大老远的从灵州赶回长安,程家两兄弟再加上秦怀玉、牛见虎、尉迟宝琳、刘正武、房遗爱等一大群人单独在前院找了间屋子,喝得昏天地暗。 第二天一早,朝会也没去参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然后又被程处默拉着去喝酒。 昨天和牛见虎、薛志远喝着喝着就忘记去灌程处默,如今他自己找上门,自然不会放过他,然后就一直喝到傍晚时分。 薛志远、秦怀玉、尉迟宝琳等人都还没有成亲,嚷嚷着要去平康坊,早已喝多的牛见虎也跟着起哄,王宁就被他们架着去了平康坊。 不过都知道王宁的性子,就叫了两个清倌人伺候他喝酒吃东西,顺便看看歌舞。 如此三天后,程处默带着夫人去崔家回门,这桩事才算是结束。 醉了几天的王宁也终于清醒过来,不过放纵了这么几天,一清醒过来就觉得浑身难受,也没心思去看看刚刚开业的百香坊情况如何,就呆在家里享受家里妻妾的服侍。 西厢房前院花园的亭子里,王宁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旁边独孤曼玉抱着王延年在看账本,七娘和十二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帮他扇着扇子。 桌子上放着加了冰块的凉茶和各式糕点,就这样的日子,神仙都不换。 “夫君,咱们什么时候回三原县去?”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王铁柱和杨氏早就七月初就带着王安夫妻俩回了三原,独孤曼玉本来也想跟着去的,但一拖再拖,眼看着程家要办喜事,就一直等到程家的事情办完。 “百香坊才开起来,以武家二娘子的性子,汉王府的那些产业怕是撑不了多久,要是汉王恼羞成怒,他们姐妹俩怕是应付不了! 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毕竟深居宫中,不一定能帮上忙,丑儿应该是习惯了长安的环境了,这几天也不吵闹了,我们就再留些时日吧!”王宁轻声说道。 “听夫君的,那妾身明日回安兴坊一趟!”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你先去,我下值了再过去!”王宁点点头。 “妾身回去也没什么事,就是阿耶阿娘想看看丑儿,夫君还是去百香坊的铺子看看吧,这都开业好几天了,您也没过问一声! 百香坊毕竟是您答应高阳殿下才弄起来的,如今又都是武家两位娘子在打理,您刚刚还说怕她们应付不了,武二娘子毕竟还小,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您还是亲自去看看! 妾身都问过了,明日她们在东市那边的百香坊!”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好吧,明日我去看看!”王宁苦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的朝会一直过了午时才结束,王宁回到家歇息了一会儿才换上一身普通的袍子,带着同样打扮的石林去了东市。 百香坊在东市的铺子就在东市地段最好的正中央,汉王府的胭脂铺占据了最好两条街道交界处最好的位置,百香坊就在隔壁,非常容易就找到了。 和其他铺子一样,百香坊的二楼挂着如旌旗一样的彩幡,上面写着百香坊三个古朴的大字,门楣上也挂着大大的牌匾。 王宁带着石林到地方的时候,百香坊里进出的全都是十二三岁作下人打扮的小娘子,偶尔还有戴着帷帽的小娘子出入,不用想都知道是官家小娘子。 两人在门口不远处站了半响,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放弃了从正门进去的打算。 偷偷绕到后门,石林便上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王家的护卫,见石林站在外面,惊奇的问道: “石队长,您怎么来了啊!公爷!” “嘘,小声点!”石林低声吼道。 “武家两位娘子可在这里?”王宁低声问道。 “在呢,这两日铺子里的生意太好了!武家两位娘子从早上就一直忙到现在,一直在楼上呢!”护卫低声答道。 “嗯,你们在下面好好守着,我上去看看!”王宁点点头。 楼梯间还能闻到轻微的漆味,王宁走到二楼,和其他铺子一样,二楼第一间就是一间会客厅。 武家姐妹身边的两个小丫鬟正守在会客厅门口,见到王宁,愣了一下就要行礼,王宁什么示意他们别说话。 走过去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客厅里面放了一张大大的书桌,姐妹家正坐在书桌旁算账。 武顺明显有些不熟练,一边算还一边问武照。 王宁也没出声,径直走到了书桌前,发现两人面前的糕点只吃了一点点,杯子里的茶汤也还是满的。 “有什么事?”武照还以为进来的是自己丫鬟,轻声问道。 “两位娘子辛苦了,不如先歇息一会?也不急于一时嘛!”王宁笑着说道。 “啊!世兄你怎么来了!” 武顺仿佛被惊到的兔子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惊吓也很快变为惊喜。 “世兄来了!”武照倒是镇定很多,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两日一直在程家忙活,今日得空,就过来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快坐,我去给伱泡茶!”武顺笑着从书桌后面出来,轻声说道。 武顺出了会客厅去让人烧水,王宁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笑着对武照说道: “看起来生意还不错,这么多家店二娘子都要管,怕是忙不过来,到时候累垮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这百香坊虽然卖的东西和其他铺子不一样,经营方式却没有多大的区别! 依我看还是如以前二娘子做的那样,挑两个机灵、忠心的伙计好好培养,让他们做掌柜管着铺子,二娘子只需要管好帐,就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世兄说的是,只是这新店才开,事情千头万绪,小妹想先理清了再说,世兄来的时候也看到隔壁的胭脂铺了吧,这便是汉王的产业‘! 小妹担心汉王又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到时候乱了方寸!”武照轻声说道。 “汉王的事情不用担心,每个铺子都有护卫呢,再说这铺子里还有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派来的人,汉王不敢胡来的!”王宁笑着说道。 “小妹其实担心的不是汉王,只是觉得心不安,小妹要是汉王,真对姐姐起了心思,压根不用费这些心思手段,直接去找太上皇,让太上皇找父亲提亲! 以小妹对父亲的了解,父亲还真可能应了此事! 世兄,陛下当真不会答应此事?”武照轻声问道。 “世兄喝茶! 妹妹你说陛下会答应什么事?”武顺端着茶杯进来,笑着问道。 “我在跟世兄说,要是太上皇帮汉王向父亲提亲,父亲很可能答应,姐姐觉得呢?”武照白了武顺一眼,沉声说道。 王宁叹了口气,说道: “要是太上皇真向令尊提亲的话,还真不好说,现在陛下和太上皇关系融洽,陛下怕不会因为这点事惹太上皇不快!” “啊?那怎么办?”武顺脸上苍白的问道。 “倒也不难办,只要有人赶在太上皇之前向父亲提亲就行!”武照随口说道。 “啊?这……”武顺顿时愣在原地,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二娘子说的也只是猜测,我去找长乐公主打听打听再做计较!”王宁装作没听到武照的话,笑着说道。 ----- 居住着近百万人的长安每日都会有无数的新鲜事发生,而最近两天最让长安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百香坊。 别看名字取得像是平康坊的青楼,但人家是正经卖东西的,从几十贯上百贯的香水,到几百钱的香皂,还有散发着各种香味的胭脂水粉。 而百香坊开业第一天,门口响了足有半个时辰的鞭炮成功吸引了长安百姓的注意,纷纷涌进百香坊想看看这家铺子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 当然,第一批进去的人大部分是骂骂咧咧出来的。 店里最便宜的东西就是加了茉莉花香的香皂,拳头大的一块要五百钱! 这是想钱想疯了! 识货的还是有的,大户人家被打发出来买东西的嬷嬷、丫鬟,看到这些东西,马上就意识到家里的夫人、小娘子肯定喜欢。 反正买隔壁的胭脂、澡豆也要一贯钱,这里的也是一贯,还能根据自己喜欢的香味挑,试试也无妨! 至于那些动辄几十上百贯一小玻璃瓶的香水,大唐知道这东西的人少,开业一天也没卖出去一瓶。 但百香坊的名气还是第一时间就传了出去。 香水这东西知道的人少归少,还是有人知道的,不过都是大唐顶级的那些权贵! 过年过节人情往来总免不了让人互相送些东西去表示心意,王宁第一次给在上元节前后给程家、牛家、还有独孤家等亲近的长辈家里送绿茶的时候可是被狠狠地夸了一通。 家中库房更是堆满了各种贵重的回礼,之后每年捣鼓出新东西,都没忘记给这些长辈家里送去,像刘弘基、尉迟恭这些人,不送去他们真会亲自上门自己拿的! 其中每年必送的东西就有香水,这东西送到各家后,就迅速得到各家女眷的喜爱,独孤曼玉也成了各家夫人里最受欢迎的人,只要在长安,总少不了被各家女眷请去宴饮。 去的时候,别的东西可以不带,香水是一定要带着去的! 只是三原县的香水制作工坊一直不大,每年送出去的香水数量有限,收到香水的也大多是留着自己家里人用,只有很少一部分又转送给亲近的人。 也就是这些人在听说百香坊有香水售卖后,连忙让人去看看真假。 发现真的是香水,就如发现了宝库,几十贯钱对这些有钱没处花的贵妇人来说虽然也肉疼,但绝对在承受范围之内。 于是买! 茉莉花香味的、百合花香味的、菊花香味的…… 每样来一瓶!钱都是用马车拉着来的! 仅仅两天,原本是铺子里最贵的香水直接被最先知道消息的人买断了货! 长安近百万人口虽然只占大唐的很少一部分,但大唐百分之七八十的权贵都在长安城,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奢侈品给这些这些权贵购买。 也不能三天两头的跑美洲跑欧洲,一辈子几乎就在长安附近打转,除了吃喝,再买些金银首饰,有钱都没地儿去花! 多买点土地还怕引起李世民的反感,他们家中的地窖里,一箱一箱的铜钱都发霉了! 等大多数妇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百香坊已经挂出了香水售罄的牌子! 这还了得,我堂堂一个二品诰命夫人,想买点东西竟然买不到? 不少妇人仗着家世就想威胁一番,负责招待的嬷嬷便客气的告诉她们,这是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的产业!妇人们原本气势汹汹的脸顿时如春风般和煦! 第二百八十章 这如何能忍 第280章 这如何能忍? 自从百香坊开业后,隔壁胭脂铺子的生意在百香坊开业后就一落千丈。 看着门可罗雀的自家铺子,再看看隔壁百香坊络绎不绝的客人,掌柜连忙让人去向莫忠禀告。 莫忠不仅是汉王府的大管家,还掌管着汉王府所有的买卖,百香坊才开始装修的时候,莫忠就让人去仔细盯着。 毕竟他们在长安所有的铺子边上都开了一家新店,针对性实在是太过明显! 只是打听的结果让莫忠有些愤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准备在他们隔壁开店的竟然是武家的两位娘子,一股火气凭空就冒了出来! 之前他让人去找闲汉堵了武记商号的铺子,结果全被王家的护卫打断手脚赶了出去。 之后汉王府派人弄假单据到武记商铺讹人的事情也被传了出来,是个人都知道这肯定是武家做的,汉王府却没有任何办法,长安的权贵圈子就这么大,此事早已让汉王府成为权贵圈子的笑柄。 如今汉王府就已经举白旗投降,直接去求李渊向武家求亲了,武家姐妹就把铺子直接开到汉王府的胭脂铺边上? 这是把汉王府的脸踩地上还不够,非得再来回碾上几脚啊! 莫忠心里清楚,光凭着武家姐妹,肯定是弄不出这么大阵仗的,背后的王宁才是幕后黑手,长安谁不知道香水这东西是王家出来的! 但清楚归清楚,莫忠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百香坊的做法明显就是针对汉王府的胭脂铺,但人家做的光明正大。 盘外招也不敢使,隔壁百香坊进出的女眷谁知道是哪个王爷、国公家的女眷? 以汉王的身份,要真得罪了什么王爷国公也没多大事,但要惊扰了人家府里的女眷,别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就不是得罪那么简单了,人家不跟他死磕才怪! 偏偏有些人,他一个一点实权都没有的汉王还真惹不起! 下三滥的手段不好使,光明正大的竞争又搞不过,莫忠愁得饭都吃不下,而且还眼红,隔壁那个铺子就不是一个卖东西的铺子,那就是个聚宝盆。 莫忠自己的女儿还让人去隔壁铺子买了两瓶呢,两百贯! 七天之后,香水终于再次到货,但仅仅维持了两天就再次售罄,百香坊经过最初的热潮后,每日进店的顾客也在慢慢减少。 而胭脂坊已经彻底没生意了,几家铺子开着不止赚不到钱,还得往里面贴钱! 到这时候莫忠也不敢再瞒着李元昌了,连忙去后宅见李元昌。 汉王府后宅除了李元昌,府中所有男子中就只有莫忠能去! 跟着丫鬟到了后院客厅,就见李元昌敞着衣襟正惬意的躺在一张躺椅上,边上站着六个低眉顺眼的侍女,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扇扇子的扇扇子,都是从人贩子手中高价买回来的新罗婢。 “舅父来了,坐!来人,给舅父端冷饮!”汉王见莫忠进来,便笑着说道,看起来心情不错! 实际上自从李渊答应帮他向武士彟提亲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一直不错! 莫忠见李元昌心情正好,脸上就有些迟疑,李元昌见状,便笑着说道: “舅父可是有话要说,这里又没外人,但说无妨!” “王爷,老朽确实是有事要和王爷说!就是府中在长安的几处铺子最近生意不太好……”莫忠轻声说道。 “本王还以为多大事呢,铺子一直是你在管着,你拿主意就行,这点小事不用跟本王说!”李元昌无语的说道。 “王爷,王府在长安的铺子已经七天没有进项了,算上成本和给伙计的工钱,还亏了将近百贯!”莫忠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什么?整整七天没有任何进项?”李元景直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脸震怒的问道。 “王爷,确实是这样,不然老朽也不敢来扰王爷清闲啊!”莫忠躬身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李元景黑着脸问道。 “王爷可听说过百香坊?”莫忠问道。 “名字倒是挺耳熟,对了,王妃和本王提起,说是她让人买了两瓶叫什么香水的东西,足足花了六百贯呢,好像就是这百香坊在售卖! 怎么,铺子没生意了还和这个百香坊有关?”李元景皱眉问道。 “王爷英明,就是因为这百香坊,这百姓不止售卖动辄上百贯的香水,还售卖香皂和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他们卖的东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把各种花的香味弄到胭脂里面去,价格还跟咱们铺子里差不多,而且这百香坊就开在咱们的铺子隔壁,还足足开了五间,都在咱们隔壁,明显是针对王府! 老朽让人去打听过了,是武家两位娘子在打理,老奴还亲眼见到长乐公主的车架到了百香坊,想来长乐公主也有参与! 王爷,再这么下去,咱们的铺子可就完了!”莫忠说道。 “长乐和王宁这田舍奴不清不楚的,肯定又是他!”李元景阴沉着脸,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别看李元景贵为亲王,但其实府中的进项完全指望着这些铺子呢,要是这些铺子的进项没了,偌大的汉王府虽说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但绝对会过得非常拮据! 毕竟府中除了三百护卫,还有两百多下人要养。 他的封地每年收缴的租子也只够吃,想卖点换钱都没有。 至于想增加租子更是不可能,那些封地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封地,但都在朝廷管着呢,一应赋税都由朝廷派去的官员负责收取,抽调该交给朝廷的那部分后,剩下的才会给他。 他这个汉王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长安,身上挂一个右领卫大将军的闲职混吃等死。 当然他也可以向李世民请旨亲自去管封地,但他不敢! “王爷,老朽倒是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莫忠在一旁轻声说道。 “讲!” “老朽听说,这百香坊不止长乐公主参与其中,高阳公主也入了股呢! 王爷您也知道,当初陛下和娘娘可是有意把长乐公主许给长孙冲的,只是被王宁从中搅和,说什么近亲不能成亲,才改成了高阳公主! 之前长安不还在传这件事嘛,这长乐公主可是陛下和娘娘的女儿,高阳公主呢?您想想,赵国公和长孙冲再大度,对王宁真就没一点意见? 如今要是高阳公主真的入了百香坊的股,要是长孙冲知道了会如何想?王宁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如命!”莫忠轻声说道。 “舅父的意思是让本王去找长孙冲,把这件事泄露给他,借他的手来对付王宁?”李元景眼前一亮,轻声问道。 “王爷,这种事哪里需要您提,您就在长孙冲面前提一句高阳公主可能入了百香坊的股,长孙冲会自己去查的! 以赵国公的地位,查这么点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您说的多了反而显得刻意不是?”莫忠轻声说道。 “确实是这么个礼,这样,您送封帖子去给长孙冲,就说平康坊妙玉馆新来一批舞姬,今天晚上,本王请他去看看!”李元景点点头。 “老朽这就去!” 长孙冲接到帖子后也没有多想就让人给汉王回了会按时去的帖子,他和汉王虽然来往不多,更看不起汉王,但没必要扫了汉王的颜面。 入夜后,吃过晚饭的长孙冲便带着两个人去平康坊妙玉馆赴约,到了妙玉馆,李元昌已经定好了包厢等着了! 一番寒暄后,李元昌便熟门熟路的让老鸨把新来的舞娘都叫上来。 不一会儿,老鸨就带着一群美貌的少女上来,笑着说道: “两位贵客,这可是从倭国过来的,奴家调教了两个月,今儿才让她们迎客,您二位来得可真是巧!” “行了,别呱噪了,不会少了伱赏钱的,赶紧让人把好酒好菜端上来!”李元昌不耐烦的挥挥手。 “奴家这就去,这就去!” 等酒菜都端上来后,李元昌端起酒杯,笑着对长孙冲说道: “长孙郎君,请!” “王爷请!” 长孙冲笑着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长孙郎君爽快!本王与君再饮一杯!” 两杯酒下肚后,原本有些生疏的两人便熟络起来,长孙不知道李元昌找他是为何事,便只能耐着性子陪着李元昌东拉西扯。 酒过三巡后,李元昌才装作随意的问道: “长孙郎君可听说百香坊?” “百香坊的香水如今风靡长安,某自然是听过的,而且某还听说这香水乃是出自王家,想来这百香坊也和三原县公有关系! 除去香水,这百香坊所卖的香皂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三原县公还真是不似常人,总能做出些惊奇东西来!”长孙冲笑着说道。 “谁说不是呢,本王母妃还在世时帮本王在长安盘了几间铺子,专做些胭脂生意,这些年一直是家里的下人在打理! 这百香坊的铺子就在本王的铺子隔壁,不瞒长孙郎君,前段时间府中下人跟本王禀报的时候,本王也是如长孙郎君一般的想法! 这王宁确实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本王前段时间刚刚和这王宁有些过节,这小儿就把铺子弄到本王的隔壁,还偏偏弄了这些别人做不来的东西出来! 百香坊的铺子一开,本王那些铺子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本王却束手无策!”李元昌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三原县公虽然不善买卖之事,但总是能弄出些新东西,背后又有卢国公等人支持,王爷府中的下人应付不了也是常事!”长孙笑着说道。 “长孙郎君说的是,其实王宁背后要是真的只有卢国公等人支持,本王还不至于束手无策,只是本王府中的下人无意中看见长乐公主的车驾也出现在百香坊。 长乐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本王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与她作对啊,下人还说一个与长乐公主年纪相仿的公主也一起从长乐公主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公主本王都得罪不起,更别说两个了?”李元昌苦笑着说道。 “长乐公主与三原县公之事早已传遍长安,她去倒也正常,只是某倒也没有听闻王宁还与其他公主有往来,和长乐公主一起去的也许不是公主呢!”长孙冲脸色如常,笑着说道。 “那兴许是下人看错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今日有美酒佳人,当不醉不归,长孙郎君,请!”李元昌笑着说道。 “王爷请!” 接下来李元昌再也没提百香坊之事,就拉着长孙冲喝酒,一直喝到半夜醉醺醺的才离开了妙玉坊,离开的时候还不忘要买几个倭国的舞姬要送给长孙冲,被长孙冲婉拒了! 回到家后,长孙冲让人准备了醒酒汤喝下去,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回想起刚刚李元昌提到的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些膈应。 宫中和长乐公主年纪相仿的如今就只有高阳公主,据他所知,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的关系一直不错,和长乐公主一起出宫倒也正常。 但要是陪着长乐公主去见了王宁呢? 王宁好色如命的名声可是传遍了长安,之前他和李丽质的亲事也是王宁搅黄了,这会儿是越想越不对! 也顾不得已经快午时了,让服侍自己的丫鬟去叫人。 赵国公府家大业大,如今又隐隐是关陇贵族的领头羊,家中的下人护卫不提,除了几十个掌柜和几百个伙计,还有专门打探消息情报的探子。 这些人手除了能力之外,对长孙家也足够忠诚,一直是长孙无忌亲自掌控,长孙冲成年后,长孙无忌为了培养儿子,才给了长孙冲调动人手的权利。 人到了以后,长孙便让他尽快去查查高阳公主和百香坊可有瓜葛。 深更半夜的被少家主叫来,探子哪敢怠慢,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百香坊。 本以为事情不好查,要费一番周折,哪里想到调查的过程容易到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百香坊中有不少人手都是高阳公主从自己宫里派去的。 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高阳公主也有份子,只是没打听到占了几成。 长孙冲听完探子汇报后只觉得一股股的气往天灵盖往外冒! 还有几个月就要嫁给他长孙冲了,这时候还去和别的男人一起做买卖,这让堂堂赵国公府的小公爷如何能忍?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阳公主的心思 第281章 高阳公主的心思 在得知高阳公主确实有百香坊份子的一瞬间,长孙冲心中的怒火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下意识的就想去见长孙无忌。 探子回来的时候是晌午,长孙无忌还在皇城里的尚书省当值,长孙冲带着人就往外面走去,只是才走出大门,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又让他冷静下来。 派去打探的人如此轻松就打探到了消息,说明人家压根没打算藏着掖着! 他派去的人能打听到消息,陛下和娘娘会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高阳真的和王宁有什么,以他父亲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就算李世民不管,皇后娘娘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冷静下来后,心中的怒火就散去了大半! 但想起自己未来的妻子如今和一个男子合伙做生意,心中还是说不出的别扭,他长孙家不说富可敌国,但总不会少了高阳公主那点花销,何至于此! 要是传出去了,他长孙冲的脸面往哪搁? 思前想后,都出门了,最后还是决定进宫去见高阳一面。 一个臣子想去皇宫见公主,一般人想都不敢想,长孙冲显然不在此列,直接带着人就去了皇宫,只说是要去见自己的皇后姑姑,承天门的守将连通报都没进去通报就把他放进去了! 到皇宫先去见了长孙皇后,陪着长孙皇后聊了小半个时辰才跟长孙皇后说有点事想跟高阳公主说,想去见见高阳。 未婚男女没成亲之前相见在大唐从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皇家也是如此,又是自己的亲侄子相求,长孙皇后自然不会拒绝,让人带着长孙冲去了高阳所住宫殿。 高阳这会正拿着账本坐在自己宫里傻乐,在她面前,还放着三个二尺见方的木箱子,里面装满了铜钱还有金银,这是最近七天百香坊的分红! 开业的这七天,生意实在是太好了,铺子里用来装钱的柜子都已经装满了,武照原本想让人先运回王家,等月底再结算。 王宁觉得搬来搬去的麻烦,就让她先把这七天的分红算好,直接给长乐公主和高阳公主送到宫里去。 长乐公主和高阳每人投了一千贯,各占了一成的份子,如今仅仅七天的分红就有一千二百贯,连本带利就已经赚回来了! 在听说百香坊要开整整五间铺子时,高阳就知道自己投的一千贯拿一成份子有些不合适,原本想只拿半成就行,只是被长乐公主劝住了! 她和高阳、武顺一人拿了一成,武照拿了二成,剩下的都在王宁那里,王宁还跟她说想多分她们一些呢,毕竟这个买卖本就为了她们姐妹俩才做的,以她和王宁的关系,多的就算是她这个姐姐给妹妹的,让高阳公主安心拿着便是。 开业的第三日,高阳也跟着李丽质去了一趟东市的百香坊,当时那些人争抢香水的画面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她知道会赚很多钱,但真当下人去宫外把钱抬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正当她准备再次看看箱子里金灿灿的银钱时,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喘着气高声喊道: “殿下!殿下,有人在外面求见,是……” 高阳公主平时脾气不算好,平时要是身边的人如此急急忙忙的,少不得要被她训斥两句,但这时心情好,只是瞪了宫女一眼,无奈的说道: “先缓缓再说!谁来了?” “殿下,是长孙郎君!长孙郎君来了!”宫女一脸喜色的说道。 宫女十三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们是高阳身边的人,自懂事起就听宫里的嬷嬷说过,她们也算是公主陪嫁的一部分! 这会见长孙冲长的一表人才,又温文尔雅的,心中自然高兴。 高阳公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在外面求见的应该是长孙冲,连忙指指屋子里的三口箱子,吩咐道: “赶紧把这些抬到库房里去!” 下人把箱子抬走后,她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这才让人去把长孙冲带进来。 “高阳见过长孙郎君!”等宫女带着长孙冲进来,站在门口的高阳福了福身,柔声说道。 长孙冲还是第一次见到高阳公主,见穿着一身淡绿色宫装的高阳面容精致,身材苗条,行礼时的气度更是优雅知性,还没有一点点公主的架子,哪里有传言中刁蛮任性的模样? 心里骂着瞎传谣言的人,长孙冲脸上露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躬身行礼: “长孙冲见过公主殿下!” “长孙郎君,请!” 高阳公主点点头,伸手把长孙冲引进大殿。 两人坐下后,高阳的贴身宫女兰儿又带着人端上来茶汤和糕点。 长孙冲端起茶汤喝了两口,笑着对高阳公主说道: “在下冒昧而来,还望殿下见谅!” 从进门到现在,长孙冲的言行举止无一不显现出良好的教养,再加上俊朗的外貌,如果没有之前在曲江池听到了那一番话,高阳也许真的会为长孙冲倾心! 毕竟长孙冲真的很符合她心中所希望的如意郎君的标准。 只是万事没有如果,长孙冲的那番话犹如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口,如今长孙冲在面前越表现得温文尔雅,她越觉得长孙冲虚伪和厌恶! 只是她脾气虽然不好,平时也有些刁蛮,终究还是长孙皇后亲自教养的,心里再厌恶,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轻声说道: “长孙郎君言重了,只是不知道长孙郎君前来所谓何事?” “在下有些话想问问殿下!”长孙冲看了看大殿中服侍的宫女。 高阳皱了皱眉,随即朝着兰儿等人挥了挥手,兰儿便带着一群宫女出了大殿。 “前两日听家里的下人说长安最近新开了一家卖胭脂的铺子,名叫百香坊! 听说这百香坊除了卖各种胭脂,还卖一种叫香水的东西,一小瓶就要上百贯,殿下可曾听说?”长孙冲笑着说道。 高阳公主突然定定的看着长孙冲,似乎明白了长孙冲为了什么来,长孙冲也微笑和高阳对视。 高阳犹豫了片刻,移开目光,轻声解释道: “这百香坊是三原县公让人为长乐姐姐弄的,长乐姐姐的府邸明年应该也差不多建好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增加不少人手,父皇又拨了三百护卫给长乐姐姐! 要养着这么些人,花销不小,三原县公不想长乐姐姐为这些事情操心,这才让人弄了这百香坊! 长乐姐姐与我亲近,就想让我也占了一股!再加上三原县公的夫人以前经常进宫找我和长乐姐姐,与我也相熟,也邀我入一股,我也就占了一股! 只是我和长乐姐姐又不懂买卖上的事,也没有掺和百香坊的事情,事情都是三原县公安排的人在做!” 高阳公主的态度和解释让长孙冲松了口气,也对高阳公主愈发的满意,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听说打理百香坊的是武家二位娘子?” “嗯,武家二娘子与三原县公夫人相熟,又擅长买卖之事,这百香坊不同于一般的铺子,才请了武二娘子帮忙打理!”高阳点点头。 “应国公本就是以商贾身份成为的国公,武家娘子擅长商贾之事倒也正常,只是没想法武家大郎已经和三原县公势同水火,武家娘子竟然还和三原县公来往甚迷!”长孙冲笑着说道。 见长孙冲话里话外看不起武家,高阳公主只是笑笑,没有接话,她虽然没见过武家姐妹几面,但对武家姐妹的印象倒是很好,特别是武照! 长孙冲见高阳公主不说话,还以为高阳公主和他一样看不上武家,也没继续说,而是笑着说道: “在下冒昧来见殿下,其实是想请殿下出去走走,这两日,曲江池的荷花盛开,正是观赏的好时节,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听长孙冲突然提起曲江池,当日在曲江池听到的话又再次在高阳公主脑海中浮现,想也不想的便摇头拒绝了,说道: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不怎么想出去!” 长孙冲脸色有些僵硬,高阳公主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哪里有不舒服的模样,分明是借口,勉强笑着说道: “那就等殿下好些再说!“ 大殿里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为两句话就变得有些沉闷,长孙冲只好起身拱手说道: “殿下不舒服,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我送长孙郎君出去!”高阳点点头。 长孙冲在前,高阳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在,走在路上,长孙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高阳公主说道: “殿下,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长孙郎君但说无妨!” “恕在下直言,三原县公靠着师门的无数师门的宝贝,虽得了县公之位,却早已臭名远扬,世家大族更是恨之入骨,以在下之见,怕是难得善终! 殿下千万莫因为些许钱财而坏了名声,长孙家虽然不是千年世家,却也勉强算得上大族,些许钱财还是有的,殿下要是缺了用度,只需派人跟在下说一声就好!”长孙冲诚恳的说道。 “兰儿,你送长孙郎君出去!”听了长孙冲的话,高阳突然停下脚步,沉声对跟在她身后的兰儿说道。 说完敷衍的朝着长孙冲福了福身,说道: “长孙郎君慢走!” 回到大殿,高阳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坐了好一会儿,兰儿走进来,在她身前说道: “殿下,长孙郎君好像不怎么高兴……” “他高兴不高兴关本宫什么事,用得着你瞎操心些什么?走,找长乐姐姐去!”高阳公主回过神来,伸出手指戳戳兰儿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 出了皇宫的长孙冲阴沉着脸回到家门口,刚好遇到下值回来的长孙无忌,父子俩并肩着往里走,长孙无忌笑着问道: “听说你今日去皇宫看皇后娘娘?” “嗯,孩儿还去见了高阳殿下!”长孙冲低声说道。 “怎么样?为父没有骗伱吧?”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嗯!”长孙冲点点头。 “再有几个月,高阳公主就要嫁到家里来,你能这么做,为父很欣慰!”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长孙冲点点头。 第二天,长孙冲让人给汉王送去了帖子,约李元昌去平康坊看歌舞! 傍晚时分,入夜后,长孙冲和李元昌再次坐在了妙玉馆的包厢里。 寒暄过后,李元昌便笑着说道: “前两日本王想买两个舞姬送与长孙郎君,长孙郎君说不喜欢,莫非现在后悔了? 本王可是亲自试过了,确实是难得的极品!” “王爷喜欢,某再买两个送给王爷!”长孙冲笑着说道。 “哈哈,长孙郎君客气了,只是这倭国来的舞姬都是一个样,两个足矣!”李元昌笑着说道。 两人又东拉西扯半天,喝了几盏酒,长孙冲挥挥手把舞姬全都赶了出去,才笑着对李元昌说道: “王爷府上的铺子这两日生意可有好转?” “哪有那么容易,府上掌柜都把价格降了五成,依然卖不出去,人全去了隔壁的百香坊,掌柜跟本王说,这百香坊仅仅东市一间铺子,一天的进项恐怕都有几千贯!”李元昌无奈的说道。 “王爷就这么看着?”长孙冲笑着问道。 “不然呢,百香坊可是有长乐公主的份子,本王可得罪不起长乐公主!”李元昌说道。 “这生意终究还是三原县公府的买卖,而且某听说这百香坊就开在王爷府上的铺子隔壁,分明是针对王爷的,即使王爷对百香坊动手,长安公主也不好多说什么吧?”长孙冲笑着说道。 “这女生外向,谁又说得准呢!”李元昌摇摇头。 “王爷说的是,某还听说百香坊原本是三原县公为了讨长乐公主欢心才弄出来!确实不宜针对这百香坊! 王爷还记得你跟某说过的有人从长乐公主车驾上下来吧,某打听了一番,还真是高阳公主,是长乐公主拉着她入了一股! 王爷也知道某与高阳公主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完婚,公主如今参合了此事,却是让某有些难做啊!”长孙冲轻声说道。 “长孙郎君的意思是?”李元昌笑着问道。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这百香坊确实不宜针对,但一个小小的三原县公应该不会让王爷忌惮吧?”长孙冲说道。 “本王当然不会怕一个小小的三原县公,就是让人打他一顿又如何?只是这小子深得陛下欢心,本王也不想做的太过!”李元昌说道。 “别让人知道是王爷做的就是了!”长孙冲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元昌眼前一亮,一脸无奈的对长孙冲说道:“本王一个闲散王爷,手里哪里有此等人才!” “某倒是有几个可用之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半道埋伏 第282章 半道埋伏 大唐人偏爱牡丹,但每年曲江池的荷花盛开时,依然有无数文人骚客三三两两相约于曲江池畔。 七月的荷花开得正好,独孤曼玉非常喜欢荷花,反正上朝也无聊,王宁便告了假,陪着她去曲江池赏花,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荷花,反而更喜欢漫山遍野的大红杜鹃。 王宁、独孤曼玉,再加上十二、七娘、桃酥、糖霜四个小丫头和王延年,乘着两辆普通的马车在十多个护卫的护送下到了曲江池边上。 天气虽然炎热,但曲江池边上依然行人如织,王宁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麻布袍子,独孤曼玉则是一身淡蓝色的襦裙,身边跟着的四个小丫鬟也只是穿着普通的襦裙。 要不是身后几步跟着十来个护卫,和普通人家的小夫妻也没什么两样。 管家早就定好了园子,到了曲江池就先去安排,王宁抱着儿子和独孤曼玉慢慢的走在曲江池边上,看着边上不时走过的一对对少年少女,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成亲之前咱们好像也一起来过这里,看来这里还真是私会的好地方!” “夫君瞎说什么,咱们来这里的时候婚期都定下了,怎么能算私会……”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哈哈,倒也是,咱们不算私会! 说起来夫人好像除了长安和云中等地,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吧,等丑儿再大一点,我带夫人到处走走,看看咱们大唐的壮美河山!”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可别诓骗妾身!”独孤曼玉点点头,笑着说道。 “十二和七娘做证!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去!”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我听说洛阳有个白马寺非常出名,咱们到时候去看看好不好?”七娘点点头,笑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拜了玄清道长为师,算是半个道家的人,也不知道去白马寺,人家会不会让咱们进去!”王宁笑着说道。 “对哦,咱们不能去佛寺!”七娘有些尴尬的说道。 “夫君逗你玩呢!”十二无语的说道。 七娘便一脸幽怨的看着王宁。 “哈哈,放心,我要是真的去了,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没人会拦着咱们的!”王宁伸手捏捏七娘的小脸,笑着说道。 “夫君,边上那么多人呢,我又不是丑儿!”七娘不高兴的说道。 王宁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刚想继续逗逗七娘,就看到前方不到三丈的地方,穿着便服的李世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在他身边,同样一身便服长孙皇后一手牵着小兕子,一手牵着李治,边上还站着女扮男装的长乐和高阳。 再看看四周,全是穿着便装的禁军高手! 这时独孤曼玉显然也看到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轻声问王宁: “夫君?” “走吧,过去拜见的陛下!十二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王宁轻声说完,便带着独孤曼玉上前去。 李世民周围乔装打扮的禁卫下意识的想拦,李世民挥挥手,说道: “让他们过来!” “某现在是李二郎!”不等带着独孤曼玉上去的王宁行礼,李世民就摆摆手,笑着说道。 “见过李郎君!见过李夫人!”王宁恭恭敬敬的抱着儿子躬身行礼,独孤曼玉也跟着福了福身。 “王宁哥哥!”小兕子在边上脆生生的叫道。 “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王宁你是因病告的假的吧?”李世民语气嘲讽的问道。 “小子知罪!”王宁尴尬的说道。 “呵,下次找个好理由!”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才看向王宁怀中的孩子,没好气的说道: “某还给他封了官呢,也没见伱带着去谢恩,难不成是嫌某封的官小了?” “小子不敢!”李世民这茬找的,王宁只能苦笑以对。 “前些日子曼玉还带着他去见妾身了,妾身见夫君你那么忙,就没带去见夫君!”长孙皇后在边上笑着说道。 “是叫王延年吧,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李世民点点头,伸手从腰上取下挂着的玉佩丢给王宁,说道: “给这小娃娃的见面礼!” 王宁真心实意的躬身说道: “谢陛……李郎君!” 这玉佩是由上好的羊脂玉做成,晶莹剔透,比巴掌小不了多少,仅仅玉佩本身至少值上千贯,更别说上面还刻着五爪金龙,完全可以当做传家宝了! 被李世民抓个正着,包好的园子是去不成了,让十二和七娘她们自己去,王宁带着独孤曼玉跟着李世民夫妇身边,到了一个占地面积至少十来亩的园子里。 园子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里面全部长满了碧绿的荷叶,一朵朵盛开的荷花点缀在绿叶之间,美不胜收! 在湖泊中央,修建了一个亭子,一行人来到亭子,放眼看去,全是荷花。 一群内侍、宫女很快就在亭子四角放上装满了冰块的铜盆,又在中间的桌子上放满各式糕点。 李世民当先坐下,摆摆手,说道: “都坐!” 王宁等人坐下后,宫女又给每人都端来加了冰块的醪糟。 “在如此盛夏能享用冷饮而不靡费,说起来还是你小子的功劳,当初程咬金那个匹夫可是在给朕的军报里把你小子狠狠地夸了一通! 这老匹夫向来把三分的功劳说成十分,在这件事上倒是真没有夸张,有了这硝石制冰之术,百姓们在盛夏之时也能有个解暑的法子!”李世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能为陛下解忧,是臣的荣幸!”见李世民突然说起自己的功绩,王宁有些惴惴不安,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些时日可是有不少人弹劾长安一家名叫百香坊的铺子,说这铺子里售卖的香水动辄上百贯,最贵的更是足足千余贯,这东西最多也就能用个三四个月,而一百贯钱的粮食,至少够一个三口之家食用两年了,实在是奢靡得有些过分。 说大唐出现如此奢靡的东西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百香坊是你弄出来的,你小子自己说说!”李世民沉声说道。 “额,陛下,这东西臣本也没想过卖给普通百姓,就是专门为了卖给大唐的权贵才定这么高的价格,省得咱们大唐的权贵总喜欢把钱埋在自家的地窖里长霉! 陛下,这权贵花几百贯钱买瓶香水虽然看上去确实是奢靡,可是对普通百姓一点影响都没有,相反,百香坊卖的贵,缴的商税就多,这对大唐来说可是好事! 咱们大唐要是出现几百个像百香坊这样的铺子,每年光是商税就能多了个几十万贯!”王宁笑着说道。 “倒也说得通,你这香水卖一百贯,成本是多少?”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额,臣也不是很清楚,曼玉你知道吗?”王宁有些尴尬的看向独孤曼玉。 独孤曼玉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差不多二百文!” “砰!” 李世民手中的玻璃瓶掉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怔怔的问道: “二百文的东西你卖一百贯?” “陛下,这东西卖多少钱也不能仅仅看成本吧……”王宁尴尬的说道。 李世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过了片刻,才无语的说道: “这得加税!” “陛下说的是,确实要加税!”王宁赞同的说道。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陛下,这确实得加税,相对于香水的利润来说,如今三十税一的商税确实是太低了!而且臣以为不止香水,像是售价超过五十、一百贯的珠宝首饰也应当加税!就叫奢侈品税! 这些东西的利润原本就高,而且买的也大都是富人,加税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少赚一点而已,但商税增加后,这些钱就到了国库,要是增加的商税足够多,朝廷便可以酌情减少农税! 农税要是能减少一些,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王宁笑着解释道。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王宁虽然只是提了两句,但李世民雄才大略,王宁没说的话他自然也想到了,依照王宁的意思,要是大唐的商税每年真有几百万贯,农税就能减少几百万贯。 这不就是另类的劫富济贫? 但这件事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做成了,而且这样一来,朝廷必然要改变重农抑商的国策,这显然不是拍拍脑袋就能做的决定! 意识到这件事急不来后,李世民瞪了王宁一眼,问道: “差点被你小子绕进去,你说说这奢侈品税该加多少合适?” “臣以为一到两成比较合适!”王宁躬身说道。 “你这成本才二百文,加四十文倒也差不多!”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臣说的是售价的一到二成!”王宁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 李世民顿时愣住了,大唐的商税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是税,而是叫做关市税,往往是针对商人入关或者入市的才需要缴纳。 这样一来根本不可能按照售价来征税,商人又不傻! “你小子说的倒是轻巧,按照售价来征税怎么收?难不成朝廷还要派人去每家铺子守着不成?”李世民苦笑道。 “这就需要有专门的律法了,朝廷如何征税,如何监管必须有一套完善的律法作为支撑!否则对商业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王宁苦笑着说道。 “回去写封折子呈上来,你小子还领着散骑常侍的俸禄呢,整日游手好闲的像怎么回事?”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今日原本是来赏花来了,您和王宁一到这就说起了政事,这趟不是白来了嘛!”长孙皇后在一旁轻声说道。 “哈哈,皇后说的是,不说政事了,赏花!赏花! 朕记得长乐不是一直很喜欢荷花嘛,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才是!”李世民笑着说道。 “有三原县公在,儿臣就不献丑了! 儿臣听说卢国公府大朗君成亲的时候,三原县公可是对阵崔家十多位青年才俊都不落下风!”李丽质看了王宁一眼,笑盈盈的说道。 这下不止李世民和独孤曼玉,长孙皇后和高阳的目光也都落在了王宁的脸上! 这不是逼着王宁去做那文抄公嘛,而且自己不知道怎么惹了李丽质不高兴,让她在李世民面前如此“陷害”自己! 反正抄一首和抄两首也没什么区别,想了想便装模作样的说道: “待臣想想!”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吟道: 毕竟曲江七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说起写荷花的诗人,杨万里肯定是绕不过去的那一个,而这一首《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此时从王宁嘴里吟出来,更是应时又应景!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好诗!好句!哈哈,拿酒来!某与小宁喝一杯!”李世民哈哈大笑。 独孤曼玉和李丽质更是满脸钦慕的看着王宁,倒是让王宁有些不自在。 而坐在李丽质边上的高阳脸上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心里却不由之主的荡起了一丝涟漪。 王宁开了头,本就文武双全的李世民喝了两盏酒后也吟了一首诗,虽然诗意平平,但长孙皇后夫唱妇随,又接了两句,让王宁几人饱饱的吃了一顿狗粮。 一直到晌午时分,李世民才带着妻子和两个女儿回了宫,王宁和独孤曼玉也带着人回家。 坐在马车里,独孤曼玉一脸揶揄的问王宁: “夫君可是惹长乐公主不高兴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啊!“王宁苦笑着摇摇头。 “夫君去问问便是,妾身看陛下的意思,怕是一时半会不会让夫君回三原县了,要不妾身先回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你先回去!”王宁点点头。 在游曲江池的第三天,独孤曼玉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长安往三原而去,除了桃酥和糖霜,就只带着二十个护卫。 而在独孤曼玉的马车经过芳林门城外的十里长亭时,一只三十来人的商队也远远的跟着往三原县方向而去。 二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泾阳地界一处荒凉的山谷时,被王宁派来护送独孤曼玉的石林看着队伍后方远远跟着的商队,皱眉对手下的人说道: “让兄弟们注意点跟在咱们后门的商队,某觉得有些不对劲!” 话音未落,身后的商队已经从马车下抽出短弩、横刀,一言不发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保护夫人少爷!”石林大吼一声,掏出腰上挂着的信号弹往天上射出后,反手从马背上抽出了横刀和短弩! 第二百八十三章 贼子敢尔! 第283章 贼子敢尔! 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荒凉的山谷间,两队人都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一根根锋利的弩箭发出尖啸飞向对方,几个王家的护卫拿着从马车抽出的一块块轻便盾牌竖在身前,挡住飞来的弩箭。 石林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握着短弩,一脸沉重的站在独孤曼玉的马车前。 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冲在前方的几人同样手持一块刚好能遮住上半身的圆盾,挡住了他们的第一波弩箭。 双方的距离不算远,王家护卫手中的短弩都是经过改造的,但在这么短的距离也只能射出三轮,仅仅射倒对方三人。 还没来得及上弦,对方已经杀到了面前,手中的横刀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朝着对方劈了下去! 王家的横刀与别家的横刀不同,王家护卫所使用的横刀刀身有一个小小的弧度,而且所用的是冶铁工坊里最好的钢材。 冶铁工坊的匠人都是从工部和将作监调过来的,大唐最好的横刀锻造工艺再加上最好的钢材,做出来的每一柄刀都是宝刀。 目前除了王家的护卫,也就是程咬金、牛进达、独孤庆等人的亲卫手中有。 双方横刀接触的一瞬间,五六个袭击者手中的横刀直接断成了两截,王家的护卫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一瞬间闪过的惊恐。 斩断对方的横刀,王家护卫手中的横刀去势不减,直接劈砍在对方身上,刀刃入肉的声音伴随着对方的闷哼声。 而当袭击者的横刀侥幸砍在王家护卫的身上时,却发现他们的横刀根本砍不开对面薄薄的衣裳。 王宁是县公,有资格给一百亲卫着甲,当然多几具也没事,只要别太明显,但就算王家做出来的一套铁甲也有三十斤重,七八月的天穿在身上战斗力是有了,但穿上一会儿后,整个人就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王宁就让匠人用钢丝编制了软甲,王家的护卫人手一件,就是这样的天气穿在身上也勉强能接受。 不过刀刃虽然没有砍开王家护卫身上穿着的软甲,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三个王家护卫手臂骨折。 袭击者都是一等一的杀手,但王家的护卫都是军阵中的好手,一对一也许袭击者稍占上风,但超过五个人的对阵,军阵中的小队配合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军中对战,人数往往以千计数,个人武力再高,身边要是没有能够以生死相托的同袍,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也只能饮恨当场。 大唐府兵从来不惧野战,大到几千人的大阵,小到三人相互组成的小阵,几乎刻在大唐府兵的骨子里。 第一照面就斩落对方十人后,王家的护卫转守为攻,挥舞着横刀朝着对方冲去。 石林和另一个护卫刘山一直警惕的站在独孤曼玉的马车前,刘山还时不时放一根冷箭,石林则完全没有出手,他对自己的职责非常清楚,保护好马车里的独孤曼玉和小少爷才是最重要的! 王家的护卫虽然人少,但武器更胜一筹,而且身上穿着软甲,袭击的人很快就落入下风,被王家的护卫杀得节节败退。 “留活口!”眼见只剩下四人还在负隅顽抗,石林高声喊道。 护卫们纷纷停手,把这四人围了起来,有机灵的护卫掏出腰上挂着的渔网就要扔过去,这种带着倒钩的渔网可是抓活口的利器。 只是渔网刚刚丢过去,这四个人就反转手中的横刀隔开了自己的喉咙。 “带上受伤的兄弟,去泾阳!”石林高声喊道。 “石林,兄弟们没事吧?”马车的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她看起来还算镇定,只是糖霜和桃酥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夫人,不碍事,就是受了些轻伤! 只是这些人一看就是死士,不是一般人家能派出来的!既然能派出这些人,就当知道仅凭这几个人还不是兄弟们的对手,后面怕是还有招,有几个兄弟受了伤,要是继续回三原,小的怕有闪失。 但只要咱们到了泾阳,等其他人收到消息赶来,有什么后招咱们不都怕! 小的自作主张,还请夫人见谅!”石林恭声解释道。 “你想的很周到,走吧!”独孤曼玉点点头。 “出发!” “石队长,南边有骑兵!” 石林和刘山几乎同时出声。 “列阵!列阵!手榴弹准备!贞观弩准备!”对刘山的绝对信任让石林在听到有骑兵的话就一瞬间就下达了命令! 车队里装满东西的四辆马车马上被从车驾上接下来横在大路中间。 护卫们有条不紊的从马车车厢里找出贞观弩组装好,两只铁箱子也被护卫们从车厢里小心翼翼的搬出来,打开铁盖子,露出里面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手榴弹。 火药局能弄出来黄火药,格物研究院那边自然也能弄出来,不止弄出来黄火药,王宁还让人用生铁浇筑的方法把铁壳的手榴弹也弄了出来。 这些东西虽然都给了李世民,但王宁从来没有给了李世民自己就不能造的自觉,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格物研究院弄出来的试验品,就算李世民知道也不怕。 自从得罪了郑家,从而被郑家派人袭击了格物研究院和王家后,王宁就下意识加强护卫的力量,数量如今不太好增加,他一个县公,如今有三百亲卫,其中还有一百是能着甲的,这已经有些显眼了,再多也不好。 但数量不好增加,给护卫装备点武器还是没问题的,软甲、横刀是明面上,手榴弹和贞观弩就是偷偷的了,反正贞观弩也是公输三娘弄出来的,他弄两架试验品放马车里谁也不能说什么。 只是大唐权贵和大族里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搞暗杀那一套。 大唐那些权贵家里哪家没养着几个死士?要是你杀我,我杀你的,大唐早就乱套了,王宁准备的东西也没有用上的机会。 这次独孤曼玉要回三原,刚好石林的妻子肚子也大了,王宁便让石林带人护送独孤曼玉回去,顺便回去跟妻子父母团聚。 石林原本以为这一趟很轻松,想到会遇到袭击,而且还有骑兵。 王家的护卫刚刚准备完毕,马蹄声就已经清晰的出现在众人耳中,随后,一队至少百人的骑兵就出现在南边的驰道尽头。 “放!” “咻!!” 两根巨大的弩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朝着骑兵直直的飞去,瞬间把四个骑兵射成了串糖葫芦。 要不是骑兵出现的地方恰好是道弯,这只骑兵至少已经挨了两轮贞观弩了! 而这时骑兵已经进入了短弩的射程,双方的短弩也纷纷朝着对方射出致命的弩箭,百名骑兵手中的短弩一起发射,上百只弩箭落入王家的车队中,盾牌上顿时响起密密麻麻的撞击声。 马车车厢上更是钉了不少弩箭,不过王家的马车车厢木板之间都加了两层钢丝网,倒是不怕一般的弩箭。 “咻!” 经过改装,两人就能操纵两架贞观弩再度发出怒吼,两根弩箭再度发威,把六名骑兵从马上射下来。 “手榴弹!” 两轮贞观弩过后,石林大喝一声,抓起一颗手榴弹点燃引信朝着狂奔的骑兵扔了出去! 十多颗手榴弹先后在骑兵中间炸开,狂奔的骑兵顿时便炸得东倒西歪,驰道本就只能能供十来骑并排,最先的十余骑被手榴弹炸翻后,倒变成了后方骑兵突进的阻碍。 而且这些骑兵的坐骑也被突来其来的爆炸声吓得惊慌失措,骑兵的攻势自然也被打断。 不过阻拦也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后面的骑兵很快就安抚好战马,再度发起了攻势。 手握着手榴弹这样的大杀器,石林可没什么节省的想法,两个铁箱子足足装着五十余枚手榴弹,骑兵再次发起冲锋的时候,王家护卫又是十多枚手雷扔了过去。 不得不对付这样没有床弩等重武器的骑兵,铁壳手榴弹的威力实在是惊人,这一轮下去,打头的骑兵连人带马顿时又倒下了七八个,本就受惊的战马顿时四散而走。 而在他们中间的驰道早已被炸出一个个深坑,受惊的战马怎么也不敢跨过这些深坑,这些骑兵倒也果断,纷纷下马朝着握着横刀、短弩还有圆盾冲向王家的车队。 王家车队这边的床弩和短弩也在继续,第三轮过后,手榴弹也用完了,王家的护卫也被断弩射倒了五人,都是射中了脸和脖子等要害,倒下去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看着已经冲到王家车队前的人,石林看着倒地不起的兄弟,沉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夫人,您先走!小的断后!” “石林……保重!” 独孤曼玉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 会赶车的糖霜颤抖从车厢里爬到车辕上,挥舞着鞭子驾着马车向着泾阳方向狂奔。 而在她们身后,王家的护卫和下了马的骑兵已经短兵相接,石林犹如狼入羊群,手中的横刀每次挥舞间都会带出一片血光。 只是就算经过手榴弹和床弩的重创,一百来袭的骑兵也还有剩下三十余人左右,王家护卫还能动弹的只有十余人,局势几乎是一边倒。 双方不断有人倒下。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间,王家的护卫就只剩下六人,以石林为中心,组成一个小小的防守盾阵,边打边退。 石林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两只手臂、前胸也都被划开几道口子,软甲防护性始终还是不如铁甲,脸上也被刀刃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流出的鲜血染红他的牙齿和嘴巴。 手中的横刀渐渐乏力,砍到对方的圆盾上几次都被弹开。 趁着对方圆盾挥舞的空档,手中的横刀往前一次,伴随着熟悉的刀刃入肉的感觉,石林快速的抽回横刀,对方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只是在他抽回横刀的一瞬间,一柄横刀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右边,在他身边本就折了一只胳膊的刘山下意识的横身挡在他身前。 势大力沉的横刀顿时贯穿了刘山左边的胸膛,对方的横刀抽出后,刘山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看了一眼嘴唇尚在蠕动的刘山,石林来不及悲伤,手中的横刀再次朝着对方砍去。 身边的人又倒下一个。 又一个。 最后只剩下一手执盾,一手握刀的石林面对着对方仅剩的十人。 看着摇摇欲坠的石林,袭击者言重露出敬重的表情,然后大喝一声,挥舞着横刀朝着石林砍去。 “哐!” 横刀砍在圆盾上发出一声巨响。 圆盾被劈开,露出浑身是血的石林,然后几柄横刀砍到石林身上,把石林劈倒在地。 “先去牵马,先追到人要紧!” 领头的中年男子见手下还想去补一刀,连忙呵斥道。 ----------------- “驾!驾!” 眼中还有泪水的糖霜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抽在驾车的驽马身上,不一会儿,驽马的嘴角就泛起了白沫。 颠簸的马车里,桃酥看看独孤曼玉,又看看独孤曼玉怀中的王延年,低声说道: “也不知道王队长和刘山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会没事的!”独孤曼玉轻声安慰道。 “夫人,要不我和糖霜驾着马车把他们引走,伱找个地方躲着?”糖霜低声说道。 “别说傻话,这荒郊野外的,我带着丑儿又能到哪里去,别担心,会没事的……”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夫人,后面好像有人来了!”前面驾车的糖霜突然惊慌的喊道。 独孤曼玉掀开车厢后挡板上的一块木板,便看到后面大约一里处的另一个座山腰上,十余骑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因为马车转弯,这些人很快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 “桃酥,你和糖霜下车去,找个地方藏好!这些的人目标是我和丑儿,不会为难你们的!”独孤曼玉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轻声对桃酥和糖霜说道。 “夫人,我陪着您!”桃酥摇摇头,轻声说道。 糖霜一言不发,只是死命的挥舞鞭子抽在马背上。 耳边似乎已经传来了马蹄声! 独孤曼玉掀开木板看了一眼,视线中已经出现了人影。 从马车垫子下摸出一柄锋利的短刀握在手里,独孤曼玉亲了儿子一口,轻声对桃酥和糖霜说道: “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笃!笃!笃!”独孤曼玉的话音刚落,一支支弩箭已经钉在车厢木板上! 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在独孤曼玉心生死意之时,马车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怒喝声: “贼子敢尔!” 第二百八十四章 血债当然要血偿 第284章 血债当然要血偿 伴随着怒吼声,还有标枪从马车边上呼啸而过的尖啸声。 糖霜这才看清楚前方来人,大声对马车里的独孤曼玉说道: “夫人,是薛掌柜!” 独孤曼玉急忙探身掀开帘子,刚好看到薛度握着横刀一马当先越过马车向着后面杀去。 薛度是王记商号在泾阳的掌柜,之前是王宁的亲卫,勇力过人,在王宁带着人跟着段志玄大破吐蕃时伤了腿。 因为能识文断字,便被王宁安排到王记商号,在泾阳看到王家特有的烟花信号弹后,连忙带着三十余王记商号的伙计往信号弹出现的地方赶。 在见到王家马车的时候,薛度才刚刚松口气,就看到马车后面出现了十余骑正冲向王家的马车,这才大吼一声,从马背上抽出标枪就扔了出去。 自从成了王记商号的掌柜后,就不用再厮杀,跟着自己多年征战的横刀举被薛度留在了家里,平时使的便是裹了铁皮的铁木棍。 还没成为王宁亲卫的时候,薛度可是左武卫骑兵的伙长,使的兵器也是长枪,一个临时成为骑兵的杀手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而且一寸长一寸强,领头的中年男子手中的横刀还没够着薛度,就被薛度虚晃一枪,然后一棍子抽在头上,顿时倒地不起。 王记的伙计大半都是府兵,跟着薛度来的自然都是府兵,就算拿着铁木棍,也只是一个照明就把追来的十个骑兵打落马下。 只是等薛度带人小心翼翼的靠近时,才发现这些人都已经服毒而亡。 “夫人,您没事吧?”薛度调转马头,来到马车边上恭身问道。 “我没事,快去前面看看!” “留下一半人保护夫人,其他人跟我走!”薛度大喝一声,带着人继续往前。 “跟上去!”独孤曼玉轻声对留下的人说道。 薛度很快就带着人赶到了一片狼藉的荒凉山谷,在看到满地尸体的时候,饶是身经百战的薛度也感到全身发紧,大声说道: “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 “掌柜,您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石队长……”一个伙计大声喊道! 薛度连忙大步走过去,只见地上躺着的人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上全是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液,脸上还有一道巨大的口子。 不过薛度是亲卫,自然能认出这就是石林,看着已经没有气的石林,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压在石林的脖子上探了探脉搏。 一丝细微的跳动传到指尖,薛度脸上露出喜色,又屏息等待着,很快,指尖再次传来细微的跳动,连忙大声喊道: “石队长还活着,赶紧看看其他兄弟!” “掌柜,没有!” “掌柜,没有!” “……” “掌柜,赵三还活着!” 当伙计把二十个王家的护卫都找到后,就只有石林和赵三还有脉搏,但以他们的经验来看,石林和赵三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这时候独孤曼玉也带着人赶到,把丑儿交给糖霜,独孤曼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正在把护卫的尸体抬到一起的商号伙计,独孤曼玉的眼眶顿时红了,走到薛度边上问道: “薛度,怎么样?” “夫人,就石队长和赵三还有一口气,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薛度轻声说道。 “马上让人用我的马车把往家里送,另外你亲自去三原书院请孙道长过来,要快!”独孤曼玉沉声说道。 “喏!” 薛度躬身说道。 王宁实在太极殿里参加朝会的时候收到的消息,副队长程七到了承天门找到了城门守将,承天门的守将意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让人去太极殿外禀报。 太极殿外的禁军又去找了内侍,内侍禀报了何林后,何林把事情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才让人把事情告诉了王宁。 王宁在听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连向李世民请示都没想起来,大步就朝太极殿外走去。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看着小跑着离去的王宁面面相觑,李世民倒是没有怪罪王宁的意思,沉声对边上的何林说道: “马上让百骑司去查!” 王宁到了承天门,不等程七说话,就沉声说道: “去家里调一百护卫,带上武器到芳林门汇合!” 等王宁到了芳林门时,一百穿着灰色袍子,马鞍上挂着短弩、标枪的亲卫已经等在城门口,所有经过芳林门的百姓全都躲的远远的,连城门的守将都手握长枪戒备的看着他们。 “出发!” 带着人一路狂奔,路过独孤曼玉被袭击的山谷时没有看到王家护卫的尸体和马车,王宁这才松了口气。 歇息了片刻又接着赶路,终于在午时刚过的时候赶到了王家庄子家门口,不等全身犹如是汗水的王宁问话,等在门口的雷大石迎上来,大声说道: “公爷,夫人和少爷都没事,石林和赵三在书院孙道长的实验室里,孙道长正在施救!” “其他人呢?”王宁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糖霜小娘子和桃酥小娘子也没事,其他人都没了……”雷大石轻声说道。 王宁顿时愣在原地,好半响才重新爬上战马打马朝着三原书院狂奔而去。 到了书院医学院三楼孙思邈的实验室,就见一群人已经等在门口,王铁柱夫妇、王安夫妇,石林的父母妻子,还有赵三的父母,蓬头垢面的独孤曼玉也抱着儿子站在门外。 同样狼狈的糖霜正对着楼梯,看到王宁出现在楼梯口,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凄声唤道: “公爷……” 其他人被惊醒,转头看到王宁,一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二郎” “夫君” “公爷” “……” 王宁走过去独孤曼玉面前,伸手抱了抱妻儿,这才问道: “情况怎么样?” “孙道长说情况不太好!失血过多……”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我进去看看!”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石林和赵三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孙思邈正拿着针往石林头上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学生正在小心的帮两人清理、缝合伤口。 孙思邈抬头见进来的王宁,又继续在石林头上扎了两针后,才一脸沉重的走到王宁边上,低声说道: “贫道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上几乎已经断了生机,血流的太多了,贫道用尽了手段,也只能勉强吊着他们的性命,但要想救活他们,贫道也没办法……” 王宁点点头,试探着问道: “如果能给他们补充一些血液呢?” “小宁,这输血的法子你在军中也试过,成功率很低,真的要试吗?”孙思邈轻声问道。 “师叔,如果从石林和赵三他们的父母身上抽血,成功率要高一些,都这时候了当然要试试!”王宁低声说道。 “那就试试吧!”孙思邈也没问王宁成功率为什么会高,只是点点头。 王宁便转身出去找石林和赵三的父母,和他们解释了输血的办法。 只是从身上抽一些血而已,石林和赵三的父母连半丝犹豫都没有就同意了,孙思邈找来之前王宁让人费尽心思才弄出来的注射器,分别从石林和赵三的父亲身上抽出一小袋子血液,小心翼翼的注射进两人的血管之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孙思邈摸着两人的脉搏,惊奇的对王宁说道: “确实变强了许多,应当是成功了!” 一直等在门外的石林父母听闻有用,石林的父亲连忙说道: “有用的话能不能再把我的血给二郎一些!” “不用了,只要能过了这关,有贫道在,他们死不了!”孙思邈笑着说道,言语中有着聛睨一切的自信。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石林和赵三的父母高兴的说道。 “兄弟们的遗体呢?”王宁出了实验室,问等在一旁的雷大石。 “天气太热,老爷怕兄弟们的遗体坏了,让人都搬到格物研究院那边的冰库了!”雷大石躬身说道。 “去看看!”王宁说道。 石林和赵三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就只留下他们的父母守着,让杨氏带着独孤曼玉、李氏还有孩子回去休息,王宁带着王铁柱、王安还有雷大石等护卫到了格物研究院的冰库。 看着十八个一早出门时还活蹦乱跳的护卫此时全都安安静静的躺在白色的木床上,王宁整整身上的衣裳,朝着十八个人深深的拜了下去。 王铁柱、王安还有护卫们也跟着王宁拜了三拜。 “爹,咱们欠了他们十八条命,他们的父母妻儿就交给您了!”拜完后,王宁轻声对王铁柱说道。 “交给我,接下来怎么办?”王铁柱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血债血偿了,兄弟们都在这看着呢!”王宁沉默了一会儿,从一个个熟悉的脸上看过去,喃喃自语道。 要是没有石林、赵四和面前躺着的十八个人拼了性命,王宁都不敢想象会在独孤曼玉身上发生什么事,他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不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一定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第二百八十五章 护短的李渊 第285章 护短的李渊 在格物院的冷库里,除了王家护卫的遗体,还有十多具袭击者的尸体。 这些袭击者都是死士,身上也没有什么能看出身份的东西,王宁只希望能从他们使用的武器、战马还有最后自杀的毒药上发现一些线索。 毒药孙思邈亲自看过,是一种混合了蛇毒、鸩毒的烈性毒药,这样的制毒方法大多数世家都知道,根本无从查起。 虽然他的仇人就那么几个,猜也能猜到,但能找到证据,办起事来总要简单一些! 毒药不好查,王宁便让人从武器、战马查起。 这两样东西虽然也难查,但横刀、短弩和战马不是普通的东西,总能查到线索的。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王铁柱和杨氏去处理战死护卫的后事还没回来,王宁陪着独孤曼玉在西厢吃饭,看着脸色依然有些憔悴的独孤曼玉,还有站在她边上的桃酥和糖霜,王宁有些歉意的说道: “让夫人陷入险地,是我大意了!” “夫君说的哪里话,咱们夫妻一起体,自然福祸与共,只是因为妾身,连累了石林他们,妾身有些心难安!”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在这里自责也没用,夫人放心,我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 家里有老雷他们守着,左武卫大营那边我也让人带了信过去,你们就安心在家里呆着,我带人去长安把血债讨回来!”王宁轻声说道。 “您在外面一切小心!”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会的!”王宁点点头。 第二天午时左右,王宁带着人赶回了长安,回到崇义坊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王记商号在长安的所有掌柜,让这些掌柜用自己的人脉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召见完掌柜后,王宁又到了刘弘基家里。 刘弘基别看名声不显,但其实李渊在晋阳起兵的时候,刘弘基就已经跟着李世民,论起李世民的信任,程咬金、尉迟恭等人都要差几分,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如今不仅爵封国公,还被李世民封为左监门卫大将军。 跟着刘府的管家到了客厅,刘弘基已经等着了,也没寒暄,直接问道: “昨日朝会上你匆匆忙忙的离去,想来是有大事发生,说吧,要老夫怎么帮你?” “昨日一早,小侄让人护送曼玉和延年回三原县,在泾阳以南十多里的官道上,被一百三十余人分两拨袭击,其中第二波一百人还是骑兵,小侄想请刘伯伯帮忙问问看守城门的弟兄,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王宁沉声说道。 长安城中居住着上百万人,每日进出城门的人数以万计,而监门卫负责看守城门,最主要的职责并不是为了守卫城门,而是稽查从城门里进出的犯禁物品。 而守卫着长安的所有城门,不可能每个人士卒都一心为公,不管是位高权重的人打招呼也好,还有有钱人以银钱开道也罢,总有空子可以钻。 王宁想找的便是这个,横刀不犯禁,但短弩和战马这东西只要是从长安出去的,监门卫的人肯定知道。 “让人去把钟信和邬恒叫来!”刘弘基点点头,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 等管家出去后,才轻声问王宁: “侄媳妇和延年没事吧?” “在被袭击的时候,石林就发射了信号弹,泾阳商号那边的掌柜带着人及时赶到,总算是救下了曼玉和延年! 只是他们母子没事,护送的他们回去的亲卫除了石林和赵三,其他人十八人全部战死了!要不是孙道长医术高明,石林和赵三也活不了! 兄弟们拼了性命,小侄总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白白死了!”王宁沉声说道。 “是这个理!” 刘弘基点点头,又问道: “伱觉得是谁做的这件事?” “小侄的仇家就那么几个,有郑家前车之鉴,世家大族想来不敢这么做,剩下的也就汉王有此动机,至少八九成吧! 只是以小侄对汉王的了解,他身边应该找不着这么些人,背后应该还有人支持!”王宁说道。 “这可不好办……”刘弘基感叹道。 “不好办也要办!”王宁轻声说道。 王宁在刘弘基府上等着左监门卫两个郎将的时候,李世民也在太极殿里等着郭雄。 不一会儿,郭雄跟着内侍进来,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平身,说吧,是谁派去的!”李世民沉声说道。 “回陛下,应该是汉王……”郭雄轻声说道。 “因为什么?”李世民问道。 “是因为武家大娘子,据汉王府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汉王自上次和世家合伙操纵铜钱未能得逞后,便对三原县公怀恨于心。 又以为三原县公与与武家大娘子有染,这才请太上皇向应国公求亲,还让人去武记商号找茬,不料被三原县公反手之间倒先把汉王府的产业全给挤兑完了,这才出此下策!” “呵,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过要是朕没记错的话,你昨日还说按照泾阳那边传回的消息,王宁派去护送他妻儿的亲卫全都战死! 李元昌的护卫如今只有三百吧,就是把三百人全派去,也不可能胜得了王宁从军中带回来的二十亲卫吧? 他府上的人没动,这些死士又是谁给他的?”李世民寒声问道。 “臣无能,还没查到! 不过下面的兄弟们查到,汉王这段时间几乎都在王府里,只是和长孙家的大郎君在平康坊聚过两次……”郭雄躬身说道。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从御案后站起身,在偏殿里踱了两圈,这才沉声问道: “王宁没有动用百骑司的人手?” “回陛下,没有!”郭雄摇摇头。 “这小子应该是猜到了,他也没有到大理寺和刑部报案,对吧?”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陛下圣明,三原县公一到长安就召集了王记商号的掌柜,然后便去了夔国公府!”郭雄说道。 李世民沉默片刻,指着李元昌和长孙冲相聚的那一条,沉声对郭雄说道: “让人把这条删了,再把调查结果给王宁送一份过去,再把他叫到朕这里来! 另外,这个叫莫忠的,斩了!” 等郭雄出去后,李世民又对何林说道: “把调查结果送一份到太安宫,让人把李元昌也叫到太安宫去!” 王宁刚刚回到崇义坊,郭雄派来的人也到了,拿着百骑司送来的一叠厚厚的卷宗翻了翻,便带着人去见李世民。 到了太极殿,李世民正在批阅周章,王宁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 “臣王宁,见过陛下!” “平身吧,妻儿怎么样?”李世民摆摆手,和声问道。 “就是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王宁答道。 “百骑司的调查结果你也看过了,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民问道。 虽然早就猜到李世民会和稀泥,但真听到李世民的话,王宁还是有些失望,李元昌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弟弟,李世民不可能秉公处理。 沉默了片刻,王宁才拱手说道: “此事臣原本想自己处理的,既然陛下过问,自然是由陛下圣裁,臣无话可说!” “朕知道你心里有怒火,可是李元昌毕竟是朕的弟弟,如今他虽然犯了大错,但朕总不能杀了他。 太上皇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要是朕真的杀了李元昌,太上皇哪里朕也不好交代。 你放心,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李世民沉声说道。 “臣知道了!”王宁点点头。 “陪朕一起去见见太上皇!”李世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跟着李世民到了太安宫,才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一声声哀嚎,走进大殿,就看到李渊正费力的拿着一根鞭子在抽地上跪着的李元昌。 只是李元昌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叫得也很凄惨,但王宁怎么看也没看出来已经行将就木的李渊能使出多大的劲。 鞭子抽在李元昌身上倒是和拍灰差不多。 “见过父皇!” “见过太上皇!” 李世民和王宁躬身行礼,李渊这才停了下来,苦笑着两人说道: “二郎,王宁,朕真是恨不得打杀了这个孽子,省得他再做出此等蠢事,王宁你对大唐一片忠心,这些年更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 你放心,朕一定严惩这孽子!” 说着还又扬起鞭子抽了李元昌一鞭子。 李世民有些不自然的撇撇嘴,上前两步,拱手说道: “父皇身子不便,别伤了身子,还是让儿臣代劳吧!” 李渊叹了口气,把鞭子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李元昌背上。 “啪”的一声脆响,李元昌顿时发出了惨叫声,随后,一条鲜红的血印就出现在李元昌的脊背之上。 一鞭又一鞭,李世民仿佛没有听到李元昌的哀嚎声,只是机械的扬起手,抽下去。 王宁就在边上沉默的看着。 在李元昌整个后背的衣裳都被血印染红后,李渊再也忍不住了,连声说道: “二郎,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李世民扬起的手便再也抽不下去,叹了口气,沉声对李元昌说道: “自今日起,禁足半年,你请父皇向应国公提亲之事就此作罢!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李元昌的头犹如捣蒜一般点了个不停。 满是血痕的身子更是抖个不停,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吓的,就在刚刚,百骑司的当着他的面一刀砍下了莫忠的头颅。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以为李世民真的会杀了他。 “滚!”李世民不耐烦的呵斥道。 李元昌如蒙大赦,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大殿外走去。 “臣告退!”过了片刻,王宁见李世民没有其他吩咐,便也拱手说道。 “去吧!”李世民摆摆手。 出了太安宫,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夕阳把遥远的西边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走在肃穆的宫城里,王宁的心里闪过一丝自嘲。 臣子终究还是臣子,这天下终究是李氏的天下。 “姓王的,你给本王等着!” 王宁转过头,就看到李元昌正倚靠在路边的一颗石柱上,满目怨恨的看着自己。 扫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后,王宁才冷笑着对李元昌说道: “王爷不会以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吧?还是你觉得下一次陛下会再放过你?” “呵,不放过本王又怎么样?杀了我?他难道还嫌自己弑兄杀弟的名声不够响亮?你觉得他会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杀了本王? 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人杀了你的,本王要让你看着你的心一个个死去!独孤曼玉、武家姐妹那两个贱人,颜如玉…… 还有三原县你爹娘,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一辈子守着他们!”李元昌一脸讽刺的说道。 王宁面色平静的听李元昌说完后,走到李元昌的面前,伸手拍拍李元昌的肩膀,顿时把李元昌拍的龇牙咧嘴。 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低声对李元昌说道: “我等着!”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猖狂到几时!”李元昌冷哼一声,转身一言不发的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王宁也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后,来到实验室,从袖子里掏出两支玻璃制成的注射器,盯着空空的针筒看了一会儿,这才把两支针筒扔进了已经烧得红彤彤的高温灶膛。 “夫君,饭菜做好了,先吃饭吧!”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公输三娘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嗯,我先洗洗手!” 王宁伸手在装着酒精的玻璃杯里泡了一会儿,又仔细的洗完手,这才和公输三娘一起去了饭厅。 在饭厅的路上,公输三娘再没忍住,轻声问道: “夫君刚刚烧掉的是什么?” “就是一点点试验品,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宁轻声说道。 “夫君,你说的海船模型我和直尺已经做好了,只是还没试,您要不要亲自试试?”公输三娘点点头,邀功似的问道。 “当然要亲自试,明天咱们去曲江池试去!”王宁点点头。 “那要是真的能行,咱们是不是要把它造出来?可是长安又没有海!”公输三娘纠结的说道。 “长安没有海,咱们就去有海的地方!”王宁笑着说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疯了! 第286章 疯了! 第二天的朝会王宁没去,而是让人送了一封告假的文书到中书省。 自被封了散骑常侍这个官起,王宁压根就没有到中书点过一天卯,平时房玄龄也没有多管的意思。 只是这次王宁的告假文书告个假就是一年,而且理由也很扯淡,他一个关中人要去造海船?骗鬼呢! 王宁家眷被刺杀,李元昌又被李世民叫进宫狠狠打了一顿,这些人串联在一起不难看出其中的关联,房玄龄不想插手进去,便让人把文书送到李世民的案桌上。 李世民看到中书送来的告假文书,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哪里是告假,分明是要告老还乡! 不过他也只是认为王宁这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可是自己又不能杀了李元昌给他解恨,长孙冲更不可能,只能委屈王宁。 王宁表达不满倒也是情有可原,一年当然是不可能的!拿起朱笔给改成了一个月。 想了想,觉得不能寒了王宁的心,便让李丽质出宫一趟,给王宁送几车珍宝药材。 王宁对李世民确实有些失望,但也理解他的想法,就如同李元昌所说,李世民虽然已经背上了弑兄杀弟的名声,但肯定不会因为这点事再让这个名声更加响亮。 而且如今李渊的身体不太好,李世民要是真杀了李元昌,说不得就直接把李渊气死了,真弄到这种地步,名流千古不知道,遗臭万年却是肯定的。 所以王宁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告假去造船自然也是真的,一大早就带着公输三娘、十二和七娘出门,用马车拖着一艏巨大的海船模型径直来到了曲江池。 这次的海船模型足有两丈,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做了一个多月才做好。 这艘海船虽然只是模型,但龙骨是用做过防锈处理的钢材,船头还装了一个一个锋利的撞角,船帆,浆舵一应俱全,只要按照比例放大,就是一艘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海船, 站在游船上,看着身边的公输三娘一丝不苟的拿着铅笔在纸上记录着各种数据,王宁等她停下来后,便伸手把纸张和笔从公输三娘手上拿走,笑着说道: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三娘你也别把心思都放在研究上,这里景色不错,来一趟总不能白来。 回去我就去找河间王,从他家里借些人手,最好多借些造船的匠人,然后就开始建造这个船,你觉得这第一艘船叫什么名字好一点?” “啊,这船还有名字啊?”公输三娘一脸疑惑的问道。 见多了公输三娘面色认真站在实验台前的模样,如此神态的她说不出的可爱,王宁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咱们就叫它公输三娘号!” 手上握着公输公输三娘的双手,不同于独孤曼玉、十二她们的柔弱无骨,反而有些像男子的手,粗糙有力,就是这双手一凿子一凿子的凿出了面前这艘海船模型,捏了捏公输三娘的手,王宁觉得叫公输三娘号挺合适的。 公输三娘还以为王宁是嫌弃她的手粗糙,下意识的就想抽回去,有些为难的低声说道: “妾身一介女流,船怎么能用妾身的名字,夫君您还是重新取一个!” 王宁紧紧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这船是你的心血,等正式开建的时候还要伱去做总设计师,当然能用你的名字给它命名!” “真的吗?”公输三娘两眼冒光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有个条件!”王宁低声说道。 “什么条件?”公输三娘疑惑的说道。 “前几日我去太安宫那边见到了公输老爷子,老爷子话里话外的跟我说想抱重孙,他们在书信里没和你念叨?”王宁低声问道。 见十二和七娘都看着自己,公输三娘顿时羞得把脸埋到了王宁怀里。 试了试海船模型,又在曲江池呆了一会儿,王宁才带着人回家,到家门就发现李丽质的车驾竟然在自己家门口,几十个穿着铁甲的禁卫尽职的站在马车边上。 车驾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停在王家大门口,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来了王家? 王宁有些疑惑的走过去,领头的朱军一脸汗水,躬身说道: “卑职见过公爷?” “怎么回事?”王宁问道。 “殿下给公爷送东西过来,让卑职在这等公爷回来!”朱军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么热的天,辛苦你们了!”王宁拍拍朱军的肩膀。 把人领进去,就让管家务必要招待好,让公输三娘,七娘和十二自己回西厢,他一个人来到客厅,就见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的李丽质正坐在那。 “见过殿下!”王宁笑着拱手行礼。 李丽质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父皇让我给你送些东西来,管家说你去了曲江池,这么热的天去干嘛?” “去试试船!”王宁点点头。 让李丽质光明正大的来见他,应该就是李世民给他的补偿了,只是他却高兴不起来,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放过李元昌。 见王宁脸色不太对,李丽质还以为王宁不高兴,低声说道: “你要是不高兴,我不来便是!” “你能过来我当然高兴,只是想到些事情而已,陛下还说了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父皇只是和我说给你送点东西来,没说其他……”李丽质摇摇头。 王宁点点头,李丽质又接着说道: “我也是今天一早才听说汉王做的事,王宁,父皇也有他的难处,你别怪他……” “殿下言重了,我如今只希望过段时间陛下别怪我才是!”王宁苦笑着说道。 “父皇怪你做什么……” 李丽质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问道: “你要杀汉王?” “他要杀我妻儿,还杀了与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不杀了他怎么行?”王宁轻声说道。 “父皇把汉王禁了足,又派了两百禁卫去看守汉王府,你想杀他绝非易事,在长安城动刀兵什么后果你也是知道! 王宁,你千万别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往后再找机会,好不好?”李丽质伸手拉着王宁的手,连声劝道。 “晚了!”王宁摇摇头。 李丽质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王宁也没有瞒着李丽质的意思,说道: “我也不想驳了陛下的颜面,所以让汉王多活些时日,但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汉王怕是活不过三个月!” “……” 李丽质顿时愣在原地,半响才说道: “要是你真的杀了汉王,太上皇不会放过你的!” “呵,汉王能派人杀我妻儿,我便杀他不得? 要不是顾着陛下的颜面,汉王早该死了,太上皇会不会放过我,我并不在乎,哪怕陛下不放过我我也不在乎,你觉得陛下会杀了我给汉王偿命吗?”王宁笑着问道。 “父皇应当不至于杀了你……”李丽质摇摇头。 “所以啊,最多削了我的爵位,再把我流放崖州,你们都不喜欢崖州,我倒觉得崖州挺好的!”王宁说道。 当然有些话不方便和李世民说,才开始来到大唐时,自己没有任何底牌,生死尽皆被李世民握在手中,来到大唐四年,他也不是天天闲着,如今李世民要杀他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自己的小命还是自己掌握着比较心安,有了底牌,他才能毫无顾忌的置汉王于死地。 不弄死李元昌,以后还会有李元景、李元轨……,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真弄死了李元景,惹怒李渊是必然的,李世民也会不高兴,但他没选择,造反是肯定不能造反的,在如今的大唐,想造李世民的反,别说他,就是开局一个碗的朱重八再加上专注编鞋二十年的刘邦也不行! 但打不过,跑还是能跑掉的,大不了自己带着人到海上做海盗去,也许还有机会跑到美洲去呢! 土豆、玉米、辣椒、橡胶,那里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这才是他让公输三娘专心研究海船的原因。 “汉王真的会死?”李丽质不死心的说道。 王宁点点头。 “汉王如今好好的,要是真的就突然死了,没有证据,父皇也不能降罪与你,你赶快想想会不会留下证据,到时候要是父皇查到了,你就推给我!”李丽质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 “陛下要是真这么好糊弄,我还至于如此小心翼翼的吗? 再说陛下对我已经足够宽容了,生怕我不高兴,还让你来安慰我,人都死了,再瞒着陛下也不好! 要是陛下容不下我,我离开大唐便是,倒是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啊?”王宁笑着问道。 “你去哪,我自然也去哪!”李丽质笑着说道。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七娘出现在客厅外,轻声说道: “夫君,武家两位娘子过来了,说是有要事和您说……” “你去吧,我也出来半天了,该回去了!”李丽质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把李丽质送出门,这才去西厢见武家姐妹。 “见过世兄!” 到了西厢前院的客厅,武家姐妹齐齐起身行礼。 天本来就热,武家姐妹穿的还是相对正式的裙子,福身的时候,王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武顺胸前一片雪白之上。 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对着武家姐妹拱拱手,说道: “见过两位娘子,天这么热,有什么事让下人来说一声就是!何须两位娘子亲至!” “世兄,铺子里的陈嬷嬷偶然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前两日一个妙玉馆的娘子到铺子里买香水,无意中说了一句,汉王曾在妙玉馆中与长孙冲会过两次面! 小妹知道世兄如今在查刺杀独孤姐姐的幕后之人,这才和姐姐过来把消息告知世兄!” 王宁了然的点点头。 这就说得通了,不提李元昌有没有那个胆子派人刺杀独孤曼玉,他有那胆子也没人啊,不是王宁看不起李元昌,就凭李元昌手下的那些人,能让石林带着的二十亲卫全军覆没? 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被李世民弄死了! “世兄,万幸独孤姐姐没事,汉王和长孙冲都不是一般人,小妹觉得世兄还是慎重些为好!”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 王宁点点头,见武顺在一旁欲言又止,便说道: “大娘子有话尽管说!” “父亲让人送来信,说是太上皇有意帮汉王向武家求亲,世兄,我……”武顺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 “别哭别哭,昨日我去见了陛下,陛下已经说了此事作罢,就算陛下不说,汉王也没命娶你过门的,放心吧!”王宁安慰道。 “真的?”武顺泪眼婆娑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要杀汉王?”武照皱眉问道。 “二娘子觉得不能杀他?”王宁问道。 “要是真能杀了他,自然是杀了的好!不然开了此例,下次别人就该派人刺杀世兄了。 只是小妹听说陛下派了两百禁军守住了汉王府,又把汉王禁了足,世兄想杀了他怕是不易!”武照摇摇头,轻声说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等着吧,汉万应该没那么好运!”王宁笑着说道。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月,直到九月中旬,在王宁都以为他弄出来的东西失败了的时候,李世民派来的人到了王家传达李世民的口谕,让王宁进宫。 跟着内侍进了宫,来到太极偏殿,就见李世民正在大殿中走来走去。 “见过陛下!”王宁躬身行礼。 李世民转身沉着脸走到王宁面前,寒声说道: “李元昌疯了,整个太医署的人都束手无策! 李元昌自八月出了皇宫回到汉王府后就再也没出汉王府一步,汉王府也没人出汉王府一步,朕派去的人更不可能背叛朕! 现在,王宁你告诉朕,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回陛下,是臣做的……”王宁脸色平静的说道。 “怎么做到的?”李世民问道。 “从皇宫出去的时候,汉王威胁臣,臣就把从病狗、病狼、病猫口中弄来的唾液注射进了汉王的手臂上!”王宁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还能救吗?” “救不了……” “孙道长也救不了?” “谁都救不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上门道歉 第287章 上门道歉 大殿中陷入了沉默。 王宁恭恭敬敬的站着,过了许久,李世民伸手召过何林,说道: “让人去三原县把孙道长请来!” 然后转头看着王宁,说道: “朕自问对你不薄,如今你却公然违了朕的旨意,朕的兄弟你说杀就杀了,伱说说,朕应该怎么处置你!” “臣自请流放崖州!”王宁面色平静的躬身说道。 李世民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半响后才语气怅然的问道: “你想走?想离开大唐?” 王宁沉默不语。 “大唐竟这般不值得你留恋?”李世民又问道。 “回陛下,大唐要是不值得臣留恋,臣应该不会到长安来,刚刚陛下问臣的时候臣也不会如实相告! 臣的妻儿被刺杀,跟着臣征战草原、征战西海的兄弟没有死在异族手中,反而因为保护臣的妻儿死在唐人手中,要是不讨回这个公道,臣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臣无颜请陛下宽恕,离开也不错,刚好臣也想去臣之前提到过的林邑、天竺看看!”王宁躬身说道。 “如此说来,长孙冲你也不准备放过他了?”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陛下言重了,赵国公府的大郎君岂是臣能说放过不放过的,臣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赵国公府,让妻儿遭此大祸!”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只觉得脑壳痛,王宁妻儿被刺杀,没找他这个皇帝主持公道,摆明了就是要自己报仇,甚至不惜违抗他的旨意。 偏偏他还有那个本事! 李元昌大概是真活不了了,长孙冲呢? 以他对他那位大舅哥的了解,王宁想要找长孙冲的麻烦怕是没那么容易,反倒是王宁怕是要被长孙无忌给弄死。 但万一呢?万一王宁手里还留着比火药更可怕的武器,直接把赵国公府夷为平地。 亦或是如对李元昌一场,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长孙无忌父子给弄死了怎么办? 偏偏这件事王宁还占着理,李元昌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下作,换位想想,谁要是敢去刺杀皇后,他不把人家九族都灭了才怪! “李元景的事情下不为例,朕不希望再看到这种手段发生在其他人身上,长孙冲朕会让赵国公管教的,听明白了?”李世民语气严肃的问道。 “臣明白了,谢陛下隆恩!”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王宁再不借坡下驴就有些了不知好歹,长孙冲的账慢慢再算便是。 “滚吧!”李世民挥挥手。 王宁离开大殿后,李世民一脸烦躁的在大殿走来走去。 长孙皇后端着杯凉茶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这是前些日子王宁的夫人让人给臣妾送的方子,说是王宁弄的凉茶,臣妾试了试,确实有些清热去火的功效,陛下您也尝尝!王宁人呢?” “刚刚走,长乐请皇后来的吧?”李世民接过凉茶喝了一口,无语的问道。 “长乐担心王宁惹您生气,请臣妾来看看,依臣妾的意,汉王就是真的疯了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再说您不是派人去了汉王府嘛,王宁也不一定有这么大的本事,万一是其他人做的呢!”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他自己承认了,确实是他做的!”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 长孙皇后脸色一滞,尴尬的说道: “没瞒着陛下,至少说明他对陛下还算恭谨不是?” “皇后你别净帮他说好话,如今有桩麻烦事你也帮朕参详参详!”李世民说道。 “陛下请说!”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李元昌不是疯了那么简单,怕是连命也很难保住!而他派去刺杀王宁妻儿的人手应该是长孙冲给他的! 别看王宁平时又懒又好色,平时对谁都叔叔伯伯叫的亲热,但其实心高气傲,而且手段狠辣,他说李元昌救不了,朕一点都不怀疑! 但刚刚他答应朕不找长孙冲的麻烦,朕有些不相信!皇后也不想看到高阳还没嫁过去呢就成了寡妇吧?”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怎么冲儿还参与了此事?臣妾也没听说他和王宁生了嫌隙啊?”长孙皇后一脸不解的问道。 “许是因为高阳……”李世民轻声说道。 “高阳?陛下您是说高阳和王宁……”长孙皇后一脸震惊。 “……” 李世民无语的瞪了长孙皇后一眼,无语的说道: “没有的事,百香坊皇后知道吧?那是王宁家里的产业,高阳也有份子!” “就因为这点事?冲儿也太不应该了!”长孙皇后松了一口气,无语的说道。 “还有父皇那边,刚刚还使人来问朕呢?”李世民烦躁的说道。 “汉王染了恶疾,您也让太医去看了,父皇也不能说什么吧,至于冲儿那边,要不让冲儿上门去赔个礼?”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朕刚刚派人去了三原县请孙道长,明日请父皇一起去汉王府看看李元昌,皇后你让人去无忌府上一趟,到时候让无忌和冲儿也一起去汉王府!”李世民轻声说道。 “如此也好,臣妾马上让人去!”长孙皇后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长孙皇后派出的内侍到了赵国公府,刚刚下值的长孙听到内侍的话,脸顿时阴沉下来,连忙让人去叫长孙冲。 不一会儿,长孙冲来到客厅,躬身说道: “见过父亲!” “皇后刚刚派人来,让某明日带着你一起去汉王府,你老实和某说,你与汉王派人刺杀王宁家眷一事有没有关系?”长孙无忌阴沉着脸问道。 “父亲,孩儿确实派来些人手给汉王……”长孙冲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 “糊涂!”长孙无忌狠狠一拍案几,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父亲,孩儿知错了!”长孙冲躬身说道。 “错在何处了?”长孙无忌问道。 “孩儿不应该把人给汉王……”长孙冲忐忑的说道。 “你给就给了,非得自己去做?家里养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 与人合谋你也找个能成事的,汉王此人眼高手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把人给他能办成什么事?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还需要某教你? 如今王宁的妻儿没事,汉王自己却疯了,太医院的人束手无策,这肯定是王宁的报复! 冲儿,你不会也如汉王一般,觉得王宁只是靠着师门余荫才有如今的地位吧?”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孩儿还不至于如此浅薄,只是就算是孩子把人给了汉万,汉王所做之事孩子又没参与,王宁再如何霸道,也不能怪到孩儿身上吧?”长孙冲说道。 “王宁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汉王此次派去的人足有一百又三十,其中还有一百人是骑兵,王宁妻儿身边的护卫仅有二十人,就算如此,王宁的妻儿依然全身而退! 人是你给汉王的,有多少本事你应该是清楚的,某给你五十人,你能做到吗? 而百骑司查到此事后,陛下就当着王宁的面把汉王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派了两百人守在汉王府,即使是这样,汉王仍然莫名其妙的发了疯! 而今天早些时候,陛下派人召见了王宁,丝毫没有问罪于王宁的意思,冲儿,王宁不是那么好相与的!”长孙无忌叹道。 要是王宁真那么好对付,他也不会让王宁活到现在。 “父亲的意思是王宁会对付孩儿?”长孙冲问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冲儿,就算明着不会对付你,谁知道他暗中会做什么,以他神鬼莫测的手段,要真是对你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孩儿明白了!”长孙冲乖乖点头。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有某在一天,王宁也不敢对你如何,否则某让他生死两难,只是王宁身后还站着军方那些人,真的到那种地步,势必会影响大唐安稳。 陛下也不想此事闹大,所以皇后才会让某带你一起去汉王府,此事某会处置,你当引以为戒才是!”长孙无忌说道。 “谨遵父亲教诲!”长孙冲躬身说道。 第二天晌午时分,长孙无忌带着长孙冲到了汉王府,被人带进了汉王府后院客厅中,李世民夫妻还有李渊都在房间里,李元昌则被五花大绑在客厅的太师椅上,手脚和头被侍卫按着。 几个御医小心翼翼的在李元昌头上、身上施针,汉王妃带着二岁的儿子侍立在一旁。 须发花白的李渊身子本就不好,又大热天的从皇宫来到汉王府,拄着一根缠着金丝的拐杖,一身疲惫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几个御医施针。 可等到头上都扎满了针,疯魔一样的李元昌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嘴角都泛起了白沫,李渊再也忍不住,满脸寒霜的对几个御医说道: “尔等治了这么些天,难不成连元昌到底犯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 “太上皇,怕是、是……”一个太医期期艾艾的不敢说。 “说!”李渊敲着拐杖不耐烦的说道。 “太上皇应当听过民间偶尔会传出来的瘪咬病,汉王殿下的症状与瘪咬病极为相似……”太医有些为难的说道。 李渊显然也知道瘪咬病,有的地方也叫疯狗病,一旦发作,便是药石无效,只能等死,一时间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看着太医,寒声说道: “放屁!元昌被二郎禁了足,家门出不来一步,怎么会染上这等恶疾? 分明是尔等无能,竟敢如此糊弄朕,嗯?” 李渊虽然不再是皇帝,但余威犹在,太医被吓得连声说道: “太上皇息怒,微臣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可能是汉王无意中接触了府中患了病的狗才染了此症……” “裴氏,元昌这段时间可曾接触过病狗?”李渊沉默了片刻,问一旁的汉王妃。 “太上皇,儿臣也不知道,不过殿下确实养了好几条恶犬,还有虎豹之类的,都养在前院,从不让儿臣和姐妹们去……”汉王妃红着眼睛说道。 “老秦,你带人去看看……”李渊对身边的老太监说道。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视了一眼,上前轻声对李渊说道: “父皇,儿臣让人去请了孙思邈道长过来,应该快到了!” “要真是瘪咬病,就是神仙也难救,孙思邈来了又有何用……”李渊一脸无奈的说道。 不一会儿,老秦带着人回到后院,低声在李渊耳边说道: “陛下,汉王殿下确实养着五条黑犬,有两条因互相撕咬,身上伤痕累累……” 李渊点点头,神色反而轻松了些。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风尘仆仆的孙思邈终于赶到了汉王府,寒暄过后,伸手在李元昌手腕上搭了片刻,又翻开李元昌的脸皮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对李渊和李世民说道: “太上皇、陛下,汉王殿下这些染了瘪狗病……” “可能治?”李渊问道。 孙思邈摇摇头,说道: “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李渊不忍看着儿子可怜的模样,便在李世民的陪同下回了皇宫,孙思邈也跟着去了皇宫,去看看小兕子。 一直在客厅沉默站着的长孙无忌和长孙冲跟着长孙皇后从汉王府出来,来到长孙皇后的马车边上,长孙皇后挥挥手屏退了左右,轻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兄长如何看汉王此病?” “此事应该是偶然吧……”长孙无忌答道。 “是王宁做的,他亲口承认的!”长孙皇后说道。 “三元县公的手段还真是神鬼莫测!”长孙无忌感叹道。 “此事换做谁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汉王如此也算是咎由自取,冲儿此次做的差了,下不为例!”长孙皇后沉声对长孙冲说道。 “谨遵娘娘教诲!”长孙冲老老实实的应道。 回到家里,长孙无忌坐在客厅许久,无奈的对长孙冲说道: “明日带上东西去三原县公府道歉,态度诚恳点……” 汉王可是真正的亲王啊,王宁说弄死就弄死了,关键是王宁自己不说,汉王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可不敢赌。 第二天下午,长孙冲就让人给王宁送去了拜帖,傍晚时分带着两车礼物亲自登门道歉。 话的真假王宁不在乎,但长孙冲态度诚恳,礼节周到,除了两车礼物,还送了长安城外的一个庄子作为赔礼,王宁笑着接了赔礼,此事便算是揭过了。 至少表面上是。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下官是开玩笑的 第288章 下官是开玩笑的 救不了李元昌丝毫不影响孙思邈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李世民送李渊回宫的时候都让他和自己一起乘车。 “孙道长可知汉王为何会患上瘪咬病?”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李世民轻声问道。 “贫道也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和贫道那师侄有关,他的妻儿身边要不是有那些忠心的人手,怕是处境堪忧,贫道在知道是汉王派人刺杀他妻儿的时候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使这样的手段,有伤天和啊!” “孙道长倒是对王宁甚为了解……”李世民叹道。 “陛下可知道贫道最近在干什么?”孙思邈问道。 “孙道长就别卖关子了,快快说来!”李世民笑着说道。 “贫道自从被那小子忽悠去了三原书院,除了给学生们上上课,就一直在实验室里研究青霉素,仅仅是为了建贫道的那个实验室,王宁就花费了不下万贯! 师兄没回去的时候给贫道帮了不少忙,这一年多,书院的学生也能给贫道打打下手,如今这青霉素的提纯终于有了进展。 只要再改进青霉素的培养技术,这青霉素的产量就能大幅度增加! 这些贫道不怎么擅长,不过有格物研究院的匠人在,贫道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 青霉素的药效您也是知道的,要是大唐所有的百姓都能用上这青霉素,大唐因病死亡的人数至少能降低五成,陛下您也将万古流芳!” 孙思邈笑着说道。 李世民比孙思邈更清楚青霉素能大规模生产意味着什么,只是三原书院里面,孙思邈的实验室绝对是百骑司的禁地,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现在才知道,感叹道: “这么大的事,王宁竟然没跟朕说,看来这次确实是对朕失望了……” 孙思邈摇摇头,说道: “陛下多虑了,他这段时间都在长安,也不知道此事。 贫道自诩早已不被外物所扰,但王宁当初和贫道说起这般盛景时,贫道依然心生向往。 贫道以前觉得,让王宁在朝堂上厮混完全是浪费了他那满腹才华,当初贫道问他为何对名利如此执着,陛下知道他是如何对贫道说的吗?” 李世民摇摇头。 孙思邈接着说道: “他说他需要权力,需要陛下的支持才能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像格物研究院、三原书院,要是没有陛下这等英明之主,他根本不会去弄! 制盐术、水泥、冶铁之法、印刷术、造纸术、玻璃每一样都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更别说像青霉素这样的旷世之物! 陛下放心,这小子不记仇,心还软,陛下对他比对自己的子侄都好,他就算心里暂时对陛下有怨,过段时间也就忘记了!” “倒也是,朕的女儿跟他不清不楚的,朕都没怪罪于他,敢对朕有怨,非得抽他几十板子不可!”李世民笑着说道。 回到皇宫立政殿,李世民让人去领来了小兕子,如今刚刚满五岁的小兕子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来到大殿,规规矩矩的朝着李世民和孙思邈行礼: “见过父皇!见过孙爷爷!” “殿下气色不错,看起来没有偷懒!”孙思邈上下打量了小兕子一番,笑着说道。 “孙爷爷,小兕子很听话的,每天起床都练!您说过每个月都会来看小兕子的,可是您都两个月没来看小兕子了!”小兕子走到孙思邈面前,脆生生的说道。 “是贫道的不是,贫道给殿下道歉!”孙思邈拉过小兕子的手腕,一边号脉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孙爷爷肯定很忙,我原谅孙爷爷了!”小兕子一脸大度的说道。 过了许久,孙思邈才放开小兕子的手腕,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殿下的身体很好,心脉虽然还是弱,但比之前强了一些,看来练习八段锦对殿下确实有好处!” “这就好!这就好!有劳孙道长了!”李世民连声说道。 “陛下客气了,殿下虽然有好转,但还是不能做些剧烈运动,如今殿下正是好动的年纪,还是注意些!”孙思邈笑着说道。 “朕会让人注意的,刚刚孙道长也见到父皇了,不知父皇身体怎么样?”李世民笑着问道。 要是李世民问的是太医署的那些太医,只怕这时候已经跪地请罪了,孙思邈倒是没有这些顾虑,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如实说道: “陛下,太上皇本就年岁已高,平时又不加以节制,要是早两年加以调养,贫道还能想想办法,如今却是非人力所能挽救的了……” “朕明白了!”李世民点点头。 “父皇,王宁哥哥呢,他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小兕子轻声问道。 “你是惦记他给你带的吃食了吧,上次给你带的奶糖吃完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才没有……”小兕子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父皇这就让人去叫他来!”李世民笑着说道。 说完又对孙思邈说道: “今天朕在宫里设宴给道长接风,顺便把这小子也叫来,道长可不能推辞!” “那贫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孙思邈点点头。 内侍到了王家的时候特地和王宁说了要给晋阳公主准备奶糖,王宁没办法,只能叫上七娘一起去厨房忙活,忙到傍晚才带着奶糖到了皇宫。 酒宴除了王宁和孙思邈,就只有李世民、长孙皇后再加上李承乾和小兕子,说是专门为孙思邈接风洗尘,王宁却知道李世民这是在安抚自己。 李世民如此客气,王宁倒是有点不好意思,李世民看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酒宴结束后,时间尚早,长孙皇后带着小兕子去休息,孙思邈先出了宫,王宁则被李世民叫到了立政殿边上的书房。 屋子里除了王宁和李世民,就只有何林在。 “孙道长说青霉素的提纯已经解决了,只是还需要解决培养的问题,多长时间能解决?”李世民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轻声问道。 “额,至少也需要半年……”王宁愣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 “嗯,此事伱要用心些,你上次告假说是要去造海船,造的怎么样了?”李世民点点头,笑着问道。 “额,这造船是件很复杂的事情,长安也没合适的地方,臣只是弄了个模型出来!”王宁尴尬的说道。 “辽东水师的五牙大舰不就是在长安造的?区区百济、倭国,五牙大舰就能让他们服服帖帖的,你何必耗费时间去造什么海船?”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陛下,这大海和河道不是一回事,五牙大舰也就是能在河道上逞逞威风,真到了海里,速度慢不说,一旦碰上风浪动辄有倾覆的风险! 不信你看看辽东水师可曾离开过海岸百里?就是太过危险! 您别看倭国的那些船小,却是真正的海船,所以才能在遥遥无际的深海中航行。 他们的路子是对的,一旦他们从咱们大唐学到先进的造船技术,咱们的五牙大舰到了海上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到时候大唐在海上就会失去控制权,所以臣才想造海船!”王宁解释道。 “朕一直觉得奇怪,这高句丽、百济、新罗也就罢了,向来对中原不敬,前朝之时更是有数十万中原士卒埋骨其地,不说你,朕早晚也要灭起宗庙。 据朕所知,这倭国还没我大唐京畿之地大,还愚昧不堪,这倭国为何如此让你忌惮和厌恶?”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额,陛下,这倭国骨子里就不是好东西!” 王宁也不知道如何跟李世民解释,总不能把几百年以后倭国祸害沿海一带的事情告诉李世民,只能含糊的说道。 “咱们大唐疆域何止万里,如今朕和满朝文武治理这些疆域都深感疲惫,就你小子还惦记着大海,那大海里面全是水,种不了庄稼也建不了房,你老惦记它干什么?”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 王宁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大海里不全是水还能是什么? 想了想,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借陛下纸笔一用!” 李世民伸手示意他自己去取。 王宁到李世民书桌上找了一张巨大的宣纸铺上,然后拿起书桌上的铅笔就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李世民凑过去,看着宣纸上的完完全全的线条一脸茫然,直到王宁把黄河和长江都在纸上画出来,他似乎才明白王宁是在画什么。 “这里就是平壤?”看到王宁用铅笔写下平壤两字,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臣这画的也不是太准,不过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陛下请看,这里便是新罗,这里是百济,这里便是倭国,如今隔着大海,没有海船,咱们除非能灭了高句丽,才能到达百济和新罗! 而倭国和新罗还隔着一道几十里的海峡! 您别看倭国地方不大,这里的银矿和金矿却很多,还有渔场,陛下,您别看这大海里全是水,里面的鱼可是好东西! 咱们中原的百姓平时难得见到油腥,完全可以造船去海里把鱼捞上来! 陛下,这可是一座巨大的宝藏!”王宁指着倭国周边一带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这大海的面积真比咱们大唐的面积还大些?”李世民看着王宁画出来的地图,怀疑的问道。 “陛下,这大海臣也只知道这些,实际的面积肯定比臣画出来的还大!”王宁半真半假的说道。 “如此说来,你小子说要去造船不是赌气?”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问道。 “当然不是!”王宁苦笑着点点头。 “如果你小子画的这图纸是真的,要是真如你所说,能有一支强大的舰队能到达此处,便可于陆地、海上同时攻击高句丽,再加上咱们还有火药,灭高句丽便在翻手之间啊!”李世民指着鸭绿江出海口一带的海域沉声说道。 “陛下,这高句丽怕不是那么容易灭的……”见李世民一脸认真,王宁不得不在旁边泼冷水。 如今的大唐才刚刚恢复元气,正是蓬勃发展的时候,可经不起李世民折腾。 “朕又没说现在!”李世民无奈的说道。 目前除了军方的那一群杀才,就没人支持他征讨高句丽。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又问道:“你觉得哪里适合造船?” “臣觉得苏州就比较合适!”王宁拱手说道。 “苏州,倒也是可以,要不朕让你去苏州任刺史?”李世民问道。 “臣倒是愿意,只是臣就是把船造出来了,没有人去操船也不行啊……”王宁一脸为难的说道。 “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你可以自己组建一支水师,人你自己想办法,朕许你多从天和商号划走一成利润用于造船和组建水师,如何?”李世民笑着说道。 “……” 李世民如此爽快,分明是试探他,王宁才不会上当,再说他也没有造反的心思,便笑着说道: “钱倒是够了,只是组建一支水师至少也需要一两万人,臣哪里有这个本事,还得陛下您安排……”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你小子还不是太蠢,此事不急,造船光是准备建造的材料也得一年半载,如今太安宫都还需要一年左右,等太安宫建好再说吧! 时候不早了,赶紧滚吧,既然在长安,朝会还是要去的,朕的俸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臣告退!” 出了皇宫,外面已经满天星斗,走在洒满星光的路上,王宁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得罪了长孙无忌,他要是再继续咸鱼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必须要掌握更大的权力才行。 在朝堂上和长孙无忌斗肯定是斗不赢的,他只能另辟蹊径,南方便是他的选择。 被李世民点了名,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只能打着哈欠去参加朝会,李元昌染了瘪咬病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权贵的圈子,让王宁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眼光。 朝会结束后,王宁便和程咬金并肩往外走,才出大殿,就听见身后传来长孙无忌的声音: “三原县公留步!” 程咬金拍拍他的肩膀先走了,王宁等长孙无忌追上来,拱手说道: “见过长孙仆射,不知长孙仆射唤下官何事?” “汉王殿下莫名其妙的染了瘪咬病,老夫家里大夫说可能不是偶然,不知道能不能请三原县公解惑?”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长孙仆射问错人了,下官才疏学浅,那里会知道。 不过下官倒是知道一种能让整个长安都变成鬼蜮的法子,长孙仆射有没有兴趣听听?”王宁笑着问道。 “哦?愿闻其详!”长孙无忌定定的看了王宁片刻才笑着说道。 “下官那有那么大本事,瞎说的,长孙仆射可别放在心上!您要是没其他事,下官就先告辞了!”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三原县公请!” 第二百八十九章 灯下美人 第289章 灯下美人 看着长孙无忌一脸沉重的离开,王宁心中很是畅快。 和长孙无忌说那些话虽然只是随口说说,但也是警告,让长孙无忌自己掂量掂量,别老是想着弄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有了汉王的例子在,相信长孙无忌会慎重考虑的。 要想让长安城真的变为鬼蜮,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天花弄出来,如果李世民真的要杀他,倒是可以把这东西拿出来吓吓李世民。 想起天花,王宁的思绪又转的有点远,孙思邈弄出来的青霉素如今改进的余地不大,没有现代科学的基础,这已经是极限了。 让孙思邈在三原书院教学生多少有点大材小用,要不和孙思邈一起研究研究天花? 青霉素弄出来后,孙思邈头上的药王帽子已经稳得不能再稳,再加上天花也戴的动,他自己却是带不动的! 孙思邈的名声在民间盖过了李世民,李世民只会高兴,说不一定还封他一顶高高的帽子,王宁在民间的名声要是盖过了李世民,哪怕用天花威胁,李世民怕是也要杀了他。 在长安的日子非常无聊,每日去参加朝会,下了朝会后便到一群老将家里去喝酒。 其中当然少不了和各家商议南方的事情。 别看这些老将整日在家里醉生梦死,但朝堂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李世民既然有意让王宁去南方,哪怕只是让王宁去试试,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王宁又是军方的人,这时候要是还犹犹豫豫的,他们也坐不到如今的位置上。 程家、独孤家、刘家、段家、牛家、秦家、河间王府…… 这么一家一家下来,九月末的长安依然还有些炎热,王宁只觉得自己连出的汗里面都带着酒气,好不容易等到休沐,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在七娘的服侍下洗了脸,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有气无力的坐在餐桌上吃了午饭,便又躺在了躺椅上。 “夫君,这是夫人让人捎来的信……”十二从外面进来,把一封信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信,就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信中没说什么事,只是告诉他石林和赵三已经能下地了,护卫的后事也已经处理妥当,家里一切都好,让他放宽心。 把信递给十二,笑着说道: “十二你让送信的人回去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我这就去!”十二点点头。 “夫君,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七娘在一旁问道。 “我也在等着呢!”王宁轻声说道。 不一会儿,十二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武家姐妹。 “二位娘子怎么来了?快请坐!”王宁从躺椅上爬起来,尴尬的招呼道。 “见过世兄!” 武家姐妹福了福身,这才坐下,武照轻声说道: “小妹听说汉王染上了瘪咬病,想来时日不多了吧?” 王宁点点头,说道: “嗯,应该没几日好活了!” “陛下没有怪罪世兄?”武照疑惑的问道。 “当然怪罪了,估计再有了一年半载的,我就要被赶去苏州或者杭州去做刺史去……”王宁笑着说道。 “啊?世兄您要被贬去苏杭?”武顺惊呼道。 王宁点点头。 “世兄莫逗姐姐了,到底怎么回事?”武照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无语的对王宁说道。 “哈哈,开个玩笑,陛下倒也没怎么怪罪我,不过去苏州倒是真的,我准备去那边建个造船厂,原本还想请二娘子过来商议一番,只是这段时间天天被那些叔伯灌醉,这才耽搁了!”王宁笑着说道。 武照点点头,说道: “小妹和姐姐这次过来也是因为有事和世兄说。 自前些日子传出汉王殿下染了瘪咬病开始,就再没有人对百香坊使那些见不得的手段。 如今百香坊的铺子都已经走上正轨,世兄只需每个铺子派一得力掌柜就能让百香坊正常运转,小妹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王宁愣了愣,疑惑的问道: “可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二娘子把这百香坊管的好好的,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世兄误会了,是家父来信,说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会尽快派人接我们姐妹和母亲去荆州,为人子女,在父母跟前尽孝是本分,还请世兄见谅!”武照轻声说道。 武照的语气里全是无奈,王宁对此也只能苦笑,武士彟会把武家姐妹接回荆州,倒也不管奇怪,毕竟李元昌活不了多久的事情应该还没传到武士彟耳中。 他既然决定答应李元昌的求婚,再让武顺留在长安就不太妥当了。 而等李元昌的事情传到武士彟的耳中,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大概也不会让武家姐妹再和王宁有来往。 “也罢,既然令尊已经如此决定,我也不好强求,百香坊的事情我会尽快让人去接手的!”王宁无奈的说道。 “此去荆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到长安,小妹和姐姐在百香坊的份子世兄就收回去吧!”武照接着说道。 “二娘子这话是要陷我与不义啊,这份子我要是收回来了,怕是会被全大唐的商人戳着脊梁骨骂! 长安距离荆州不过几百里,每月的利钱我让人如数给两位娘子送过去便是! 二位娘子到那边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也可以尽管派人回来告知我,我绝不推辞!”王宁沉声说道。 “小妹会的!”武照点点头。 “这段时间有劳世兄费心费力,小妹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不知道世兄今日可有空闲,小妹想亲自下厨做顿饭感谢世兄!”武顺突然起身说道。 王宁闻言便想下意识的拒绝,只是见武顺一脸期盼,又有些犹豫。 武顺在王宁的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王宁又不是木头,当然能感受出来,只是历史上武家姐妹俩的事迹让他一直对武顺敬而远之。 “世兄可是担心小妹的厨艺不堪?小妹和七娘可是学了不少时间,世兄不信可以问问七娘?”武顺见王宁犹豫,便接着说道。 “如此就劳烦大娘子了!”王宁只能答应。 反正只是去吃顿饭,到时候和武顺说清楚便是,他可不想变成武照的姐夫,更不想把武照也一起弄到自己房里。 他是真的看中武照的才能。 武家姐妹走后,十二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您真舍得让武家两位娘子离开长安到荆州去?” “别瞎说,百香坊的事一直是你和武二娘子在管,以后便交给你了,没问题吧?”王宁说道。 “夫君放心,我会管好的!”十二点点头。 在家里躺到傍晚,王宁便换了身衣裳去了对面的应国公府。 门房把他带到客厅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来到客厅,把他带到了中庭边上的一间典雅的花厅里。 不一会儿,武照便端着茶水进来,笑着说道: “这是小妹去世兄家里的时候,独孤姐姐让小妹带回来的清茶,说是世兄不喜欢茶汤,只希望喝这个,还给了小妹不少! 小妹却是不怎么喝得习惯!” “这是我陪七娘去泾阳她家里的时候偶然看到的,那里的人喜欢从这个茶再加些甘草泡水喝,我喝了一次感觉还不错,便让她父亲和她的叔伯专门种这个茶! 二娘子喝不习惯也正常!”王宁接过茶,笑着说道。 “世兄先坐着,小妹去厨房里看看!”武照轻声说道。 来到厨房,系着围裙的武顺正在灶台边上忙活,两个厨娘在一旁打下手,武照对着两个厨娘挥挥手。 等两个厨娘出去后,武照才一脸无奈的说道: “姐姐真打算非王宁不嫁了?” “妹妹,我不像伱那么聪慧,母亲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遇到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是福气,如今既然遇到了,我当然要争取!”武顺一边炒菜一边轻声说道。 “你这么做就不怕王宁看轻了你?”武照问道。 “妹妹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武顺反问道。 “应该不是,就因为家里的几个护卫,他就能抗旨而对汉王动手,当然不是薄情的人!”武照摇摇头。 “所以妹妹才会帮我出主意不是吗?放心吧,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就算他负了我,我也无悔!”武顺笑着说道。 “姐姐想清楚了就好!”武照点点头。 “把盘子给我……”武顺笑着说道。 王宁在花厅里坐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武家姐妹才端着饭菜进来。 姐妹俩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还散发着热气的菜肴,武顺的托盘上还放着两壶酒。 屋子里就王宁和武家姐妹,一个下人都没有,让王宁有些不自在,武家姐妹看起来倒是面色如常。 桌子也是如王家那样的八仙桌,武照坐在主位,王宁坐在客位,武顺则直接坐在王宁下首。 王宁才刚刚拿起筷子,武顺已经先拿起酒壶在自己和王宁面前的杯子里都倒上满满一杯酒,端起酒杯对王宁说道: “小妹敬世兄!多谢世兄多番出手相助!” 王宁只能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说道: “两位娘子也帮了我很多,就别谢来谢去了吧?” “世兄,请!”武顺笑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宁只能端起酒杯喝了满满一杯。 火辣的感觉从口腔一直烧到腹部,这酒至少五十度…… 才放下酒杯,武顺又拿起酒壶帮王宁倒满,倒是没有接着劝酒,而是笑着说道: “世兄快尝尝这些菜,小妹都是照着七娘所教的法子做的!” 王宁尝了一口,味道竟然还不错,笑着说道: “很好吃!” “世兄多吃点!”武顺的脸上露出笑容,笑着招呼道。 “小妹也敬世兄一杯!”才吃了几口菜,武照便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王宁便又端起了酒杯。 这一端,酒杯似乎就没放下去过。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巨大的牛油蜡烛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要不是身边坐着的是娇滴滴的武家姐妹,王宁都以为是和程咬金等人在喝酒。 不到一个时辰,王宁便感觉自己面前坐着的武照已经变成了两个,见武顺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酒,连忙伸手挡住酒杯,苦笑着说道: “不成想两位娘子如此海量,我却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莫非是嫌小妹招待不周?”武顺轻声说道。 “……” 王宁只能放开手,任由武顺往杯子里倒酒。 武照见王宁确实已经有了醉意,便笑着说道: “世兄先喝着,我再去准备些菜!” 说罢也不等王宁说话,就起身出了花厅。 “小妹敬世兄!” 又接着喝了四五杯,王宁的头已经有些昏沉,知道不能再喝了,毕竟这里又不是在程家、牛家,见武顺还要倒酒,连忙伸手压住杯口,说道: “大娘子,这酒真的不能喝了!” “听世兄的!”武顺便笑着放下了酒壶。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大娘子款待!”王宁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武顺说道。 说完便迈开步子,哪里想到才迈开步子,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去。 然后就感觉整个人靠在一个软软的身子上,转头看去,却是武顺扶住了自己。 “小妹送师兄回去吧!”王宁半个身子都靠在武顺身上,让武顺娇媚的脸上如染上了胭脂一般,轻声说道。 “有劳大娘子!” 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出了门,被夜风一吹,王宁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有昏沉了几分,任由武顺扶着往外走去。 武顺见王宁的模样,没有再犹豫,直接扶着王宁慢慢来到了自己的闺房里,把王宁扶在椅子上坐着后,轻声对王宁说道: “世兄先坐一会儿,我去世兄准备些醒酒汤来!” “好” 王宁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宁似乎感觉耳边有人对自己说: “世兄,张嘴……” 便乖乖的张开嘴巴,机械的往肚子里咽着醒酒汤。 过了好一会儿,脑子似乎在慢慢变得清醒,耳边传来武顺的声音: “世兄可觉得好些了?” “好些……” 王宁睁开眼睛,嘴巴才说出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武顺。 武顺身上只穿着一件薄纱,在橘黄色的烛光照耀下,薄纱下的妙曼身躯若隐若现,让王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世兄,好看吗?”武顺强忍着羞意,红着脸轻声问道。 “好看,好看……”王宁的脑子里哪里还有其他,下意识的回答道。 “世兄喜欢吗?“武顺走到王宁面前,柔声问道。 “喜欢!” 王宁犹豫了片刻,便伸手把武顺拉进了怀里。 第二百九十章 小兕子的礼物 第290章 小兕子的礼物 第二天一早,习惯了每日去参加早朝的王宁天刚刚微微亮便醒了过来,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被子,一个软软的身体不着片缕的紧紧靠在自己怀里。 自己的手还握着软软的一团。 低头看去,武顺睡的正香,眉头微微蹙着,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 呆呆的看着武顺国色天香的面容,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也许自己本就对武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昨天晚上才会把持不住。 换句话说,就算自己没有不该有的心思,昨天晚上那样的场景,自己大概也是把持不住的,长安百姓说自己好色如命看来还真是没有冤枉自己! 看着怀中的美人,手也忍不住动了动,片刻后,被刺激的武顺缓缓睁开眼睛,红着脸轻声说道: “郎君醒了?” “刚醒!” 王宁笑着点点头,手上动作也没停,刚刚成为人妇的武顺身子异常的敏感,很快就在王宁怀里不安的扭动起来。 脸上也慢慢变得潮红,媚眼如丝的模样让王宁眼睛都直了,翻身就压了上去。 意乱情迷的武顺却突然清醒过来,柔声说道: “郎君,等等,您还要去参加朝会的吧?时候不早了,该起了!妾身去让人准备热水给郎君洗个澡!” 说着就轻轻的推开王宁,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拿王宁的衣服。 王宁愣愣的看着武顺,目光不由得落在她的身上,上天对武顺是真的偏爱,不仅给了她姣好的面容,还给了她完美的身子,高挑苗条的身子真是多一分则臾少一分则瘦。 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王宁还不是君王呢,早朝哪有面前的美人让人愉悦, 从床上爬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抄着武顺的腿弯就把武顺抱在怀里,笑着说道: “早朝哪有大娘子重要!” 屋子里顿时又是一片春光。 云雨过后,武顺有气无力的躺在王宁怀里,一脸幽怨的说道: “郎君也不吝惜妾身……” “谁让你生得这么美,实在忍不住!”王宁也有些尴尬。 武顺顿时又笑靥如花。 “大娘子你就留在长安吧,我寻个时间去找应国公提亲,再去求陛下给你讨一个诰命……”王宁搂着武顺,轻声说道。 “郎君有此心意,妾身便是死也无憾了,不过父亲如今身体不太好,妾身如今自作主张,父亲知道了怕是会气坏了身子! 还是等父亲身子好些再说吧,好不好?”武顺有些忐忑的说道。 “听大娘子的!” “妾身乳名叫顺儿!” “嗯,听顺儿的!” 又在床榻上温存了片刻,两人才起来,武顺就如同新婚的小媳妇一般,服侍着王宁穿好衣裳,又让一大早就在屋子外面守着的小丫鬟打来热水,含羞带怯的服侍着王宁洗了澡,要不是因为武顺刚刚成为人妇,怕是又要一番大战。 “郎君今日有何安排?”吃饭的时候,坐在王宁身边的武顺轻声问道。 “我如今闲人一个,哪里有什么安排,顺儿要是没其他的事的话,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赵国公前段时间送给我一座庄子,就在蓝田县渭水边上,听说风景极美,管家刚刚派人去接手没几天,我去看看去!”王宁闻弦知雅意,笑着对武顺说道。 “妾身听郎君安排!”武顺点点头。 忽又想起什么事,轻声对王宁说道: “郎君,妹妹这两个月一直忙着处理百香坊还是家里商号的事情,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不妾身去问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散散心?” 王宁内心是拒绝的,好好的两个人出去伱侬我侬的,再带个妻妹总感觉有些多余,而且如今真成了武照的姐夫,真和武照见了面想想都有些不自在。 只是看着武顺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能笑着说道: “顺儿你做主便是,人多点也热闹!你先去见二娘子,我回去让人准备马车!” 武照和武顺两人居住的院子只隔了一堵墙,几步路就到,武顺进门的时候,武照正拿着一本账册在算着账,看着武顺有些不自然的迈着步子进来,再看看武顺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媚意,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想想也是,姐姐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又心生倾慕主动委身,这世间又有哪个男子能忍得了,王宁固然与旁人不同,到底不还是男人嘛。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一转,脸上倒是带着揶揄的笑容,问道: “姐姐不陪着你的情郎,来我这里干什么?” “什么情郎不情郎!” 武顺有些害羞的白了武照一眼,说道: “郎君刚刚和我说他会尽快去向父亲提亲,再去求陛下给我讨个诰命呢!” “总算他还不算薄情,只是这时候去找父亲提亲,怕是不太合适……”武照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我自然也知道不合适,所以让他等父亲身子好些再说!”武顺笑着说道。 “姐姐是怕父亲给他难堪吧,胳膊肘还真是往外拐,姐姐过来就是和我炫耀情郎来了?”武照没好气的说道。 “瞎说什么,是刚刚郎君说前些日子赵国公给他送了个庄子,风景极好,就在蓝田渭水边上,想带着我去看看,我想着妹妹这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忙,也没好好休息,才过来问问妹妹要不要一起去散散心!”武顺走到武顺面前,伸手捏捏妹妹的脸,无语的说道。 人家两个正是情浓之时,自己跟着去明显有些多余,武照本想拒绝的,但一想以王宁如今的地位,去哪里都得带着一堆人,便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说道: “姐姐到时候可别嫌我碍眼!” “怎么会,快去换身衣裳,郎君回去让人准备车马了,咱们别让他等着……”武顺笑着说道。 王宁回到家,半路遇上瞿峰,便让他派人去准备车马。 回到西厢,七娘和十二正在院子里绣花,见王宁进来,十二站起身,笑着说道: “夫君没去上早朝?这么早就回来了!” 七娘也站起身叫了声“夫君”,一脸委屈的站在一边。 “嗯,没去!” 王宁点点头,目光转向七娘,笑着问道: “七娘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夫君,十二姐姐和我先进门的……”七娘轻声说道。 王宁顿时有些尴尬,十二在一旁轻声说道: “昨天晚上武二娘子派人过来,说是您在武大娘子屋子歇着了,让我和七娘不必挂心!” “咳,七娘你还小呢,我准备带武家大娘子去蓝田走走,你们俩去不去?” 七娘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十二也摇摇头,说道: “夫君和武家大娘子去吧!” 王宁也没有强求,七娘和十二跟着他最久,在他身边一直小心翼翼的,如今会使使小性子,也算是好事。 和两人叮嘱了一声,就带着人出了门,马车出了门口,武家姐妹已经带着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等着了。 “郎君!” “世兄!” 王宁有些不自然的掀开车帘,对两人说道: “顺儿,二娘子,请!” 他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武家姐妹乘车,他和雷大石等护卫骑马。 蓝田县在长安东偏西不到三十里,出了延兴门,沿着渭水一直走,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一个名叫岔河的幽静庄子,庄子坐落于山腰之上,一面临水,一面靠山,河边上,一颗颗高大的古树枝繁叶茂。 在河边上的良田里,能看到在田间劳作的庄户,还有孩子在地里跑来跑去。 整个庄子大约有百户,有良田一千余亩,长孙无忌出手大方,不止庄子的地契,连这千余亩良田的地契都送给了王宁。 到了庄子前的一颗巨大槐树下,清澈的渭水在庄子前面转了个大弯,无声的向着前方流淌,边上金黄色的稻田再加上葱葱郁郁的绿色群山,真如一副绝美的画卷铺在眼前。 也只有在一千多年前,才能在关中看到如此清澈的渭水还有翠绿的群山! 王宁从马上下来,把缰绳递给了雷大石,雷大石挥挥手,护卫们就四散而开,只留下雷大石和另外一个护卫远远的跟着。 武家姐妹从马车上下来,武顺笑着对王宁说道: “郎君果然没骗人,真的好美!” “看来赵国公是真的希望和世兄和解!”武照对王宁倒是依然如以前一般,在一旁感叹道。 “赵国公位高权重,自然犯不着和我一个小小的县公死磕,而且这也谈不上和解,算是破财消灾吧,要是有机会把我置于死地,赵国公可不会手软!”王宁笑着说道。 “世兄说的是!” 庄子中央有一座三进的宅子,以前是长孙家的别院,如今自然是王家的,王宁他们刚刚进宅子不久,几个穿着麻衣的老丈就代表庄户过来拜见新的主家。 陪着一群话都说不利索的老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小半个时辰,这次会面才算结束,作为见面礼,王宁很大方的减了庄户们今年五成的租子。 在庄子里悠闲的呆到傍晚,一行人才赶回长安,在王家吃了晚饭,王宁借口送武家姐妹回去,又厚着脸皮住到了武顺的房里。 不过倒是没有折腾武顺,只是动动手,安分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来参加朝会。 朝会结束时已经是午时,李世民大方的请文武百官吃了饭,还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等一群大佬叫到偏殿陪自己一起吃,王宁也混在末尾。 昨天的朝会没参加,王宁有些心虚,进了大殿也自觉地躲在角落里。 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每个人面前的案桌上,王宁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筷子夹的飞快。 吃到一半,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李世民耳边地上说了两句,李世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群臣有些莫名的看着李世民,也跟着放下筷子。 “汉王死了!”李世民轻声叹道。 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角落的王宁,正在嚼着菜的王宁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使劲的把嘴巴里的饭菜咽进肚子,说道: “肚子真的有些饿……” “汉王身后的一应事宜,就由礼部去办吧!”李世民看了王宁一眼,便沉声说道。 “臣遵旨!”李孝恭拱手应道。 汉王染病而亡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长安,之前传出汉王染了瘪咬病的时候,大家还将信将疑,如今汉王都死了,自然是真的染了瘪咬病。 对于这件事,普通百姓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对权贵而言,这当然是王宁的报复! 汉王的爵位降一等后由他二岁的儿子继承,李元昌的名字很快就没人再提起,在李元昌死后的第二天,李渊就病倒了,在李世民的挽留下,孙思邈也只能留在长安给李渊看病。 原本王宁是打算等李元昌去地府报道就回三原,现在自然要多留在长安一段时间,陪陪武顺,算算日子,武士彟派来的人应该快到长安了,武顺一旦去了荆州,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既然人在长安,自然要抽空进宫去陪陪李丽质,然后才知道再过几天便是小兕子的生辰。 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小兕子的生辰,自然要为小兕子准备生辰礼物。 兕子本是山海经中的一种动物,和犀牛类似,王宁便按照山海经中的描述花了一分独角犀牛的图纸,还特意画的卡通了一些,然后找商号中手艺高超的匠人花了好几天时间做了一个两尺长、不到一尺高的独角犀牛白色布偶。 布料用的是最好的高昌棉,又经过匠人的妙手,把棉布弄得软软的,虽然没有一千多年以后卖的死贵死贵的布偶手感好,但也没差多少。 小兕子生辰当天下午,李世民难得放下政事,把儿女们都召集立政殿,一起为小兕子庆生。 大唐所有的王爷公主中,只有小兕子有这样的待遇。 到了立政殿,在场的王爷公主们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纷纷把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到小兕子面前。 小兕子乖巧的挨个道谢,王宁抱着的布偶特地用一块布包着,在大殿里尤为显眼,小兕子早就一脸期盼,等到王宁抱着布偶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更是眼巴巴的看着。 “臣希望殿下就像这只小兕子一样,健康强壮!”王宁解开布偶外面的布,把白色布偶递到小兕子面前,笑着说道。 “谢谢王宁哥哥!”小兕子一把把布偶抱在怀里,甜甜的说道。 “呜……,父皇,我也要!”旁边的李治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屈的朝着李世民说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第291章 借刀杀人 李治这么一闹,立政殿里顿时热闹起来,一个个小王爷、小公主吵着问王宁要布偶。 这东西做起来又不难,也不贵,王宁也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王宁把自己的儿子女儿哄得那么高兴,而且给小兕子做的布偶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真用了心,李世民也不能小气,赏了王宁两车珍宝。 要是论价值的话,至少能做几十车布偶,这买卖倒是真划算。 晚饭也是在皇宫里吃的,吃完晚饭出了皇宫,王宁回了家一趟,便又去了武家。 每日进出武家,自然瞒不过女主人杨氏,对此,杨氏也没说什么,就像是没看见王宁进她女儿的闺房。 在王宁厚着脸皮连续在武顺的闺房里住了三天后,武士彟派来的人终于到了长安。 武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王宁知道她的心里不好过,特地告了假,一大早送他们出长安城。 王宁也没避讳什么,就光明正大的带着护卫跟在武家的车队里出了长安。 武家这次可以说是举家离开,除了留下十来个人守着应国公府,其他近百号人全都要到荆州去,一部分人还带着家眷,队伍足足有二百多号人,几十辆马车,绵延了有差不多一里地。 武家姐妹带着丫鬟乘坐一辆马车,出长安后,武照就带着丫鬟去了杨氏的马车,王宁自然也毫不客气的钻进了武顺的马车里。 “郎君,妾身舍不得你!”王宁刚刚钻进马车,武顺就一脸委屈的说道。 王宁坐到武顺身边,把武顺搂进怀里,笑着说道: “过段时日我去荆州看你!” “郎君可要说话算话!”武顺温顺的伏在王宁怀里,轻声说道。 “当然算话,这个顺儿你拿着,要是伱们在荆州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你就把这牌子给二娘子,让她去找当地的折冲府,多的人不好说,但一百人以下的府兵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王宁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做成的牌子郑重的交给武顺。 “啊,您把这东西给妾身没事吧?”武士彟好歹也是国公,武顺自然知道这块小牌子意味着什么。 “放心吧,这东西就是请他们给我给面子,不犯什么忌讳,要是想送信给我,直接去找让人送去程记商号就行!”王宁笑着说道。 “郎君对我真好!郎君放心,等父亲身子好些了,我就回长安来陪着郎君!”武顺点点头。 “如此自然最好,到时候我就去你家里提亲,娶你进门!”王宁笑着点点头。 只是要是真如历史上一样,武士彟怕是好不了了。 送出足足十里路,王宁才下了马车,去拜别了杨氏和武照后,便站在路边看着泪眼婆娑的武顺渐渐走远。 回到长安,心情有些低落的王宁搬了张躺椅躺在西厢的花园凉亭里,不一会儿,十二和七娘也搬了椅子坐在他边上。 “十二,你让人去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一早就回三原去!”王宁轻声说道。 “妾身这就去安排!”十二答应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夫君要是不喜欢武家大娘子离开,干嘛不把她留下来?”七娘子轻声问道。 “应国公如今卧病在床,这时候把大娘子留在长安也不合适,对了,七娘你嫂子应该快生了吧?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的嘛,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你念叨了?”王宁笑着说道。 “应该还有段时日,妾身又没怀着孩子,回去又要被阿娘念叨!前几日阿娘让人送信来还问呢!”七娘低声说道。 “……” 王宁有些哭笑不得的伸手捏捏七娘的脸,笑着说道: “七娘你就这么想生孩子啊?” “阿娘说要是生不了孩子,人家会说闲话的,夫君再喜欢也没用!”七娘低声说道。 “咱们家不用管那些,夫君我喜欢就行!”王宁伸手揉揉七娘的小脸,笑着说道。 “我在信里也是这么跟阿娘说的!”七娘笑着点点头。 说完又悄悄的凑到王宁耳边说道: “十二姐姐也想生孩子!” “七娘你和夫君说什么呢?”十二从外面进来,笑着问道。 “没说什么!”七娘摇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夫君,瞿掌柜说有要事禀告!”十二也没继续问,轻声对王宁说道。 “瞿峰?我这就去!”王宁点点头,从躺椅上爬起来。 “公爷!” 来到前院的客厅,站在客厅的瞿峰连忙躬身行礼。 “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这么多礼?我记得瞿掌柜今天是去百香坊的铺子那边,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王宁笑着说道。 “铺子没什么问题,武家二娘子都已经处理好了,小的只是安排掌柜过去就行!小的今天去的是东市那边的铺子,刚刚有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到了铺子,直言要见小的! 小的也没在意,就见了见,这女子却跟小的说要亲自面见侯爷,也没说是因为什么事,只说与赵国公府有关,小的不敢做主,这才回来请示公爷!”瞿峰低声说道。 “刚好我也闲着没事,就去见见,看看是何方神圣!”王宁点点头。 带着雷大石和几个护卫到了东西的百香坊,让护卫们守在楼下,王宁带着雷大石和瞿峰到了二楼的会客厅。 “小女子见过三原县公!”一个戴着帷帽,身材高挑的女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福身说道。 听声音倒是年纪不大。 只是王宁看着女子福身行礼,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别扭,片刻后才发现之所以觉得别扭,实在是因为这女子太高了,仅比王宁矮小半个头。 而且即使是被宽松的襦裙遮挡,一双长腿依然非常显目! 王宁到了大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女子! “小娘子不用多礼,请坐!” 招呼着女子坐下后,王宁才接着问道: “却不知道小娘子要见我所为何事!” 女子却有些犹豫,隔着帷帽,王宁见她似乎是在看自己身后的瞿峰和雷大石,便笑着说道: “小娘子有话尽管说!” “听说三原县公的家眷被汉王派人刺杀,如今汉王已伏诛,想来应该三原县公的手笔! 只是三原县公应该也知道,汉王派去的人实际上是赵国公府的人,小女子听说赵国公府的长孙冲亲自上门赔罪,想来也是因为这事! 依小女子看来,三原县公应该不会就此罢休才是,而赵国公长孙无忌会怎么做,三原县公也能猜到一二吧?”女子轻声说道。 王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女子,只是女子头上戴着帷帽,一时也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过了片刻,王宁才笑着说道: “看来小娘子对王宁了解得还算是清楚!只是汉王殿下是染了瘪咬病而亡,和王某可没什么关系!” “小女子来见三原县公,是带着诚意而来,三原县公又何必如此敷衍小女子呢!”女子叹道。 “却不知小娘子和赵国公府有何仇怨?”王宁问道。 “不共戴天之仇!”女子沉声说道。 “呵,小娘子和赵国公有不共戴天之仇,王某和赵国公可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小娘子却是找错人了!”王宁摇摇头。 “赵国公权势滔天,却被三原县公逼的上门道歉,如今长安城里,笑话赵国公府的人可不少,三原县公不会天真的以为长孙无忌真的会和您冰释前嫌吧? 三原县公要是真这么觉得的,小女子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女子嘲讽的说道。 “小娘子对赵国公这么了解,要是方便的话,可否与王某说说为何会与赵国公府不共戴天!”王宁丝毫不在意女子的嘲讽,笑着问道。 “小女子名叫席秋儿!本是洛阳人,父亲席谦在洛阳为官,小女子八岁之时,因为拜师学艺离开了家,去年学成下山之时才知道家里遭了大祸,父兄被杀,母亲、还有两个姐姐被打入了教坊司! 小女子到了长安,才知道母亲和大姐在被押到长安后便不堪受辱,自杀身亡,只剩下二姐在教坊司苟延残喘! 而家中遭此横祸,便是因为在洛阳为官的父亲偶然查到长孙家从洛阳一带往外走私盐铁和粮食,便遭人污蔑与前太子有勾结! 父亲刚刚查到长孙家头上,家中就遭此横祸,幕后的人除了权势滔天的长孙无忌还能是谁?”席秋儿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席娘子既然知道赵国公权势滔天,就算此事真的是赵国公做的,你也奈何不了他,我也一样……” “小女子如今确实是奈何不了赵国公,不过小女子有的是时间,总有机会的! 之所以冒昧前来求见,是因为小女子偶然听说了三原县公神秘莫测的手段,想请三原县公在小女子有需要的时候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席秋儿轻声说道。 “此事容王某想想!”王宁不置可否,笑着说道。 “如此小女子便静候佳音了,告退!”席秋儿起身说道。 “请!”王宁点点头。 等席秋走远后,王宁在会客厅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对瞿峰说道: “以后要是她再来,马上派人告诉我!” “小的知道了!”瞿峰点点头。 出了百香坊,跟在王宁身边的雷大石轻声问道: “公爷,现在去哪里?” “老雷,你觉得这个席秋儿的话是真是假?”王宁问道。 “小的觉得至少九分真吧!”雷大石说道。 “嗯,去百骑司看看!”王宁点点头。 到了百骑司,王宁径直去了郭雄的值房,郭雄正伏在案桌上不知道写什么,见王宁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一脸惊讶的问道: “哎哟,公爷您怎么过来了!” “郭统领,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吧…”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不客套,不客套,老弟你如今可是实打实的县公!”郭雄笑着说道。 “都是陛下厚爱!”王宁笑笑,这才说道: “我这是有点私事想劳烦郭统领!” “公爷您尽管说!某只要能办的绝不推辞!”郭雄拍着胸脯说道。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有一故交,名叫席谦,之前是在洛阳为官,去年还是前年,好像是因为谋反而被下了大狱,之后男丁被斩,女眷打入了教坊司! 当时我远在西海,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郭统领可曾听说?” 郭雄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犹豫了好一会儿,又走到门口看了两眼,这才回身苦笑着轻声对王宁说道: “这案子当时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当时负责审案的刑部和大理寺吵得不可开交,都闹到陛下那里去了,而百骑司当时已经查到一半,突然就被陛下叫停了! 最后让赵国公去处理这件案子! 据当时百骑司查到的线索来看,这件案子不简单啊! 百骑司当时查到的线索都销毁了,刑部和大理寺那边应该还有卷宗在,您要是真想看,可以想想办法! 公爷啊,您也是百骑司的人,知道百骑司的规矩,这陛下发了话,今儿出了这门,这话某可是不认的啊!” “我知道轻重,让郭统领难做,倒是我的不是了!最近程伯伯送了我一些好酒,改日请郭统领去尝尝!”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公爷言重了,某就好这一口,到时公爷可别心疼酒!”郭雄大笑着说道。 从百骑司出来,王宁又去了刑部,李道宗听说王宁求见,就让人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值房里。 和李道宗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王宁坐下后,便直接问‘李道宗: “王爷可知道去年洛阳席谦谋反的案子” 李道宗想了想,说道: “当时本王也不在长安,但这桩案子本就是一桩冤案,当时闹的挺大,到刑部当值后倒也知道不少事情! 这桩案子本就是一桩冤案,席谦当时查到了长孙家走私盐铁,才被人构陷,席谦的姐姐是息王麾下大将谢叔方的妻子又给了那些人借口! 你想想,以陛下和赵国公的关系,怎么可能因为一点走私的事情就怪赵国公,便让赵国公去处理此事!” 王宁点点头,如此说来,席秋儿的话倒也可信,只是要不要借这把杀人的刀,他却是要思量思量!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有备无患 第292章 有备无患 席秋儿的出现在王宁的意料之外。 大唐的权贵那家要是没有几个仇家,反而不正常,但是到了长孙无忌这样的地位,除非他自己作死得罪了皇帝,不然他的仇家只有躲着他的份! 上次汉王派了一百多死士刺杀独孤曼玉,人是长孙冲给李元昌的,李世民却压根没有追究长孙无忌的意思,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要知道这一百多死士可是带着战马、短弩去的! 长孙无忌让长孙冲亲自上门赔礼道歉,还送了一个长安边上的庄子给王宁,可以说是面子、里子都给了王宁。 王宁如今要想对付长孙家,还真不能做得太明显,要是真能借席秋儿的手,倒是也算合适。 不过急是急不来的,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王宁去找李世民告了假,晌午时分便带着人离开了长安。 入夜时分才到了王家庄子,一家人都在大门口等着,杨氏泪眼婆娑的,王家十八个护卫身死的事情把她可是吓得不轻。 陪着王铁柱和杨氏在中庭里叙了一会儿旧,王宁和独孤曼玉就带人回到了西厢,吃了饭,十二和七娘还有公输三娘都回了自己的院子,王宁则抱着儿子去后院的澡堂子洗澡。 五月个大的王延年还不会认人,被王宁抱在怀里也不哭不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王宁。 糖霜和桃酥早就放好了水,王宁三下五除二脱了光溜溜的便泡在池子里,弄了个木盆把王延年丢进去,就让他自己在水池里扒拉着玩。 不一会儿,去给王宁拿干净衣裳的独孤曼玉也到了澡堂子里,拿着块香皂蹲在王宁身后帮王宁擦背。 王宁反手一捞,就把独孤曼玉抱进了池子,激起大片水花,还打翻了王延年的木盆,独孤曼玉苦笑不得的把吓得哇哇大哭王延年从水里抱出来。 “糖霜!糖霜!”王宁大声喊道。 “公爷!” 糖霜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带丑儿出去玩玩!”王宁笑着说道。 等糖霜抱着王延年出去了,王宁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这下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夫君您连自己的儿子都嫌弃!”独孤曼玉无语的说道。 “呵呵,咱们这小别胜新婚的,他老在这捣乱算什么回事!”王宁把独孤曼玉搂进怀里,笑着说道。 “夫君……” 被王宁上下其手的独孤曼玉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呻吟声,王宁呵呵一笑,低声问道: “夫人有没有想我啊?” “想……” 两人洗个澡足足洗了一个时辰,热水早就变成了凉水,好在天气还热,冷水也能洗。 换好衣服从澡堂子回到卧房的时候,独孤曼玉红着脸低着头,一只手悄悄的抓住王宁的腰间拧。 到了卧房,糖霜和桃酥正哄着王延年睡觉,见两人进来后,把王延年交给独孤曼玉就出去了! “上次离开长安的时候我记着他才这么长一点……”王宁看着儿子,感慨的伸手比划道。 “孩子当然要长得快些才好,阿娘说丑儿比小野牛小的时候长的还快一些!”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咱们家的孩子个子都高,你看小野牛,如今真的壮实得跟小牛犊子似的!丑儿也长得壮实些才好!”王宁笑着说道。 “对了,夫君您什么时候把颜家妹妹娶进门啊,妾身从长安回来后,颜家妹妹倒是经常过来,您早点把名分给她……”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嗯,太子殿下还有一个多月就成亲了,到时候去长安再说吧!”王宁点点头。 “不止颜家妹妹,还有武家妹妹呢!”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 王宁顿时有些尴尬。 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夫君不必这样的,为王家开枝散叶,是妾身的本分,再说夫君娶进门的都是很好的姐妹,这是妾身的福气。 而且妾身早就知道武家大娘子的心意了,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她还央求妾身和夫君说说呢!” “娶了你们,才是我的福气!”王宁感叹道。 回到了王家庄子,王宁就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废物。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和王延年差不多。 石林和赵三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护送独孤曼玉回来的二十个亲卫可是王家的大恩人,王铁柱让人不只送去了钱粮,还有地契。 这些亲卫一小部分是王宁刚封爵时从程咬金的亲卫里分过来的,另外大部分则是从军中招揽回来的,地自然都是有的,但如今的亩产少,每家那么的那么几十亩地实在是不够种,还得去租才行。 到王家来以后,租的自然也是王家的地,虽然不用交租子,但地终究还是王家的。 如今战死的这十八人,王铁柱不止每家送去了钱粮,还给每家送去了二十亩上等良田,这才是真正的谢礼。 石林和赵三自然也是同样的待遇,独孤曼玉还多让人送了一份去石林家。 而且王宁承诺,只要是王家的亲卫,他们的孩子以后都可以无条件去三原书院读书。 王家的护卫顿时变成了香饽饽,以后不止紧紧的和王家绑在一起,儿孙还有读书出头的机会,这可是金龟婿! 特别是石林和赵三,石林已经成亲了有些可惜,赵三却还没成家呢,不止李家庄子、王家庄子的七八姑八大姨给他说亲事。 隔壁几个庄子的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破了! 听说他的父母左挑右选,才在王家庄子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只等他伤好了就成亲! 同时还有不少武艺高强的游侠毛遂自荐,想来王家做护卫,不过王宁可看不上这些人,还是军中的人手用的放心,而且如今王家也不缺护卫。 在家闲了足足七天,王宁这才开始走出家门,开始干正事。 格物研究院在大唐所有知道它的匠人都非常向往的地方,这里待遇丰厚,而且在里面匠人的地位是最高的,技艺越精湛,地位越高。 更别说一旦进入了格物研究院,不止有丰厚的待遇,还有可能得到一官半职,甚至自己的子女还有机会去书院里读书。 在大唐的普通匠人心中,官身和读书是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如今进了格物研究院就有机会得到这些,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人慕名而来。 进格物研究院自然是需要筛选的,格物研究院里最初一批王宁从将作监和工部挑出来的大匠里,王宁让他们自己选出技艺最高的二十位匠人,组成了格物研究院的技术顾问组。 想进格物研究院,只要这二十人中的一半通过,身家也清白的就能进。 这个要求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的,但就算如此,格物研究院的人数如今已经超过一千人,其中各个研究工坊的匠人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了六百人。 除了最早的冶铁、水泥、玻璃、造纸印刷这些研究院,如今还有诸如火药、化学、肥料、地质、水利等研究院。 这些都是王铁柱和王安按照王宁留下的规章制度弄出来的,虽然很多地方还有待改进,匠人们也参差不齐,但大方向却是完全按照王宁的想法在发展。 在这其中,王某唯一做的事就是去找李世民给格物研究院里最出色的十二个匠人要了十个正八品、两个正七品的官位。 其中最早跟着王宁研究冶铁、玻璃的老刘就得了一个正七品的主事。 王安如今则已经是正六品的格物研究院院丞。 陪着王安在格物研究院里呆了三天,看着当初木讷的王安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王宁第一次把自己关于格物研究院的想法和王安敞开说了个透。 不指望王安能全部做到,但希望他不会把方向走歪。 同时让王安抓紧时间另寻地方,把化学、火药、冶铁三个研究院单独分开安置,一来是这三个研究院是王宁最看重的研究院,二来火药和化学研究院存在一定的危险性,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因为需要能经得住海水腐蚀的钢铁来建造海船,王宁又在冶铁工坊和化学工坊里多呆了两天,王宁的话在这些匠人心里比圣旨重要,拍着胸脯让王宁放心,他们一定弄出来。 除了钢铁,王宁专门找了几个人去研究罐头,长时间在茫然的大海中,人要是不能及时摄入维生素,就容易患上坏血病。 新鲜的水果不易保存,除了水果干,水果罐头也可以准备一些。 把这些琐事安排好,王宁才去了三原书院。 他是一大早就去的,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也没骑马,晃晃悠悠的走到三原书院大门口,耳边就传来一阵阵整齐的脚步声。 自从请了秦琼来做教务主任后,三原书院很快就变成了半军事化管理,学生们不止要握得了笔,也要舞得了枪,大唐还没有重文轻武的习惯,文武双全才是真正的人才。 秦琼的身体在经过孙思邈一年多的调理后,虽然还不能上阵杀敌,但平时骑着马舞舞枪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每天一大早,穿着一身短褂的秦琼就亲自带着学生在操场上跑上小半个时辰,然后再练枪,虽然教的都只是很基础的东西,但对于出身农户和匠人的书院学生来说,这已经弥足珍贵。 王宁就站在操场边上看着几百名学生拿着木枪整齐划一的跟着秦琼打完一套,然后乱哄哄的跑去食堂吃饭。 “秦伯伯真是老当益壮,今日看秦伯伯舞枪,才知道程伯伯说秦伯伯当初勇冠三军的话不是虚言!”王宁走到秦琼边上,笑着说道。 “少拍老夫马屁,祖上定下了规矩,家里传下来的枪法传子不传女,不能传给这些娃娃!”秦琼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之前就和秦琼提过一句,问他能不能挑些有天赋的学生出来当弟子教,被秦琼拒绝了! “难不成小侄在秦伯伯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不成?小侄这是真心对秦伯伯当年的勇力感到钦佩!不信您去问程伯伯!”王宁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呵,老程家的那套使马槊的法子不比老夫的枪法差,你小子怎么不请他来?”秦琼好笑的问道。 “程伯伯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一般只有进的,哪有往外出的……”王宁苦笑着说道。 “哈哈,伱小子就死了这条心吧!”秦琼哈哈大笑。 “小侄另想他法便是,对了,小侄有些事情想请秦伯伯帮忙!”王宁笑着说道。 “你说!”秦琼点点头。 “小侄最快半年,慢的话最多一年应该要去苏州做刺史,陛下还答应让小侄建一支水师! 苏州可不比长安,不带着一两千得力的人手,小侄可不敢去,秦伯伯也知道,小侄手中可没有那么多人手,这不只能找各位叔伯了!”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又给咱们将门找了一条出路,也不枉老夫每日帮你看着这些娃娃,人手老夫家里还有一些,你什么时候要,和老夫说一声就成!”秦琼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小侄就先谢过秦伯伯了,另外小侄还准备成立一家商号,到时候给秦伯伯算一股!”王宁笑着说道。 “既然是你小子的孝敬,老夫可就不客气了!长安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赵国公此人心胸可算不上宽广,你要当心!”秦琼点点头,轻声说道。 “秦伯伯放心,小侄心里有数!”王宁点点头。 “其实前朝就有经略南方的心思,这才劳民伤财,修建了大运河,如今陛下有了经略南方的心思,你小子就是马前卒,一旦功成,就是赵国公也得让你三分! 你自己也知道苏州不比长安,万事当未雨绸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老夫这张脸面还是有点用的!”秦琼笑着说道。 “小子这不是在准备嘛,除了水师,小侄还准备在苏州一带建一个造船厂,到时候水师建成,苏州和长安就没有多大区别了!”王宁笑着说道。 “哈哈,此言大善!”秦琼哈哈大笑。 第二百九十三章 委屈的李承乾 第293章 委屈的李承乾 和秦琼分开后,王宁就去了颜师古的办公室,却见颜师古正劈头盖脸的在训两个学生。 刚好这两个学生王宁都认识,冶铁研究工坊管事老林的儿子林豹和左武卫中郎将安法孝的儿子安崀。 “颜师,您消消气!消消气!这两小子又怎么惹您生气了?”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少年,王宁笑着问道。 “没看到他们鼻青脸肿的吗?还能因为什么事?”颜师古显然正在气头上,也没给王宁什么好脸色。 王宁走近一看,两个少年果然都鼻青脸肿的,当下头疼的问道: “又是因为什么打架?” 这两小子从入学的时候就打了一架,王宁不得不让人弄了个擂台,结果两小子还真的就在擂台上打了两年! “他骂我只是四肢发达的莽夫!”安崀轻声说道。 “你还骂我只会使阴谋诡计呢!”林豹在一旁无语的说道。 “两军对阵,靠的当然是将士勇武,阴谋诡计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安崀在一旁说道。 “读过孙子兵法没有?莽夫!”林豹阴阳怪气的回道。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王宁没好气的呵斥道: “都闭嘴!” 见两人都闭嘴不言,王宁又接着说道: “我记得你们俩的课业在班上只是中等吧?课业都没学好,就想着领军打战了?听说过纸上谈兵没有?真想去领军打战,把课业学好了,把武艺练好了,有的是机会! 既然有力气打架,今天的课先不用上了,现在就去给我挖沙去,我只要河边最好的细沙,五方知道是多少吧?挖好后挑到我的办公室来!” 两人脸色一僵,眼巴巴的看向颜师古,希望颜师古帮他们说说情,别看平时颜师古骂他们骂得凶,其实从来舍不得惩罚他们! “看什么看,滚!”颜师古没好气的说道。 等两个少年出了办公室,颜师古才无语的对王宁说道: “两孩子正是心气大的时候,打架不是很正常嘛,骂两句也就是了,怎么还让他们去背沙,耽误了课业!” “哎哟,弟子这不是看您生气嘛,才一天而已,耽搁什么课业,要是敢耽搁了课业,让他们回去把他们父亲请来!”王宁笑着说道。 “请他们父亲来做什么,只会动手打孩子,屁用没有!”颜师古摆摆手,接着又问王宁: “老夫又给书院找了几个教授杂学的老师,昨日刚到书院,难得你也在,要不要见见?” “哎哟,这杂学的老师可不好找,当然得见见,要不晚上弟子在家里设宴给几位老师接风洗尘?”王宁笑着说道。 “也好!”颜师古点点头。 “那弟子去见见如玉师妹?”王宁笑着说道。 颜师古无语的摆摆手。 颜如玉的办公室在另一头,王宁走过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是开的,颜如玉正伏在桌案上给学生批改作业。 穿着一身青色袍子、带着金丝眼镜的颜如玉一丝不苟工作的时候,总是让王宁时不时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本来准备敲门的手也轻轻的放下,轻轻的走到了颜如玉的书案前。 “呀,师兄!”颜如玉冷不丁抬起头,看到面带笑容的王宁,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喊道。 “看师妹这么认真,我倒是有些汗颜,学生又增加了不少,忙得过来吗?”王宁笑着问道。 “八月底的时候,有两位算学先生经不住父亲一再劝说,答应到书院做先生,这两位可是真正的算学大才,再加上师兄留下的教材,两位先生怕是有望成为真正的算学宗师! 有这两位先生加上兄长,书院的算学先生其实已经够了!”颜如玉轻声说道。 “嗯?师妹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继续给学生们上课了?”王宁诧异的问道。 “小妹自然是想的,只是母亲说成了亲就不好再抛头露面,怕有损师兄的威望!”颜如玉低声说道。 “哎哟,师娘多想了,我有什么威望,成亲之后伱愿意在书院给学生上课就继续给学生上课,没事的,我亲自去和师娘说!”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就好,师兄在长安的事处理完了?”颜如玉问道。 “嗯,处理完了,今日还有课要上吗?”王宁笑着问道。 颜如玉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我带师妹出去走走?”王宁笑着问道。 “啊?好!” 把东西收拾好,两人出了书院,也没带人,就这么肩并肩的往河边走去。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颜如玉轻声问道。 “回来好几天了,歇了几日就一直在忙格物研究院那边的事,还好当初师妹帮忙,把恩师请到了书院,连先生的事情都不用我操心,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庆幸!”王宁笑着说道。 “父亲大半辈子都在做学问,其实不怎么喜欢入朝为官,师兄去之前恰好又轻信于人从而被牵连,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 哪怕小妹不给师兄出主意,父亲也会同意的! 而到了书院,小妹感觉父亲才真正找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想做的事情,父亲平时虽然不怎么夸奖师兄,其实私底下对师兄非常赞赏,不然秦伯伯帮师兄去提亲的时候,父亲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颜如玉轻声说道。 “这么说来,我还是恩师的伯乐?”王宁得意的说道。 “可以这么说,说起来我一直没想过师兄为何会想着建一间书院?”颜如玉疑惑的问道。 “其实最初在建书院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奏请陛下在各州府都建一所书院!让大唐所有的孩子都能去学堂里读书! 书院不仅仅教授四书五经,也教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等知识! 只是书院建起来后,才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实现,不说地方那些大族的抵制,仅仅是建造书院需要的钱粮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能把书院建好,朝廷也找不到那么先生,更没有足够的钱粮去维持那么多座书院的运转! 最后只能在三原建一座,就算如此,当初要不是找到了恩师,书院的先生都找不齐!”王宁轻声感叹道。 “所以师兄让人改进了印刷术和造纸术也是为了这个?”颜如玉问道。 “嗯!虽然不能让大唐所有的孩子都去学堂,但能让他们也买得起书,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王宁说道。 “师兄今日所为不输圣人!”颜如玉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来到河边,王宁找了块干净的草坪坐了下去,笑着说道: “哈哈,师妹这倒是抬举我了!” “到明明开春,三原书院第一批学生就读满三年了,师兄对这批学生有何安排?让他们去参加科举吗?”颜如玉坐在王宁身边,轻声问道。 王宁身子转个方向,朝着颜如玉一倒,头便靠在了颜如玉大腿上,颜如玉顿时如被点了穴道一般,手更是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宁扭了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笑着说道: “三原书院前面还挂着皇家二字呢,用的钱粮也是从天和商号拨的,如今把人培养出来,陛下肯定是要先挑选的,剩下的才轮得到我安排! 刚好我明年可能要去苏州,最缺的就是人手,三原书院的学生就是最合适的!” 颜如玉终于缓过神来,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疑惑的问道: “师兄要去苏州?” “嗯,不过至少还得等个一年半载!”王宁笑着说道。 颜如玉点点头。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坐在和河边,听着涓涓的水流声。 过了大半个时辰,王宁突然抬手摸摸颜如玉的脸,轻声问道: “过几天我去和恩师说说,找个吉日娶师妹过门,怎么样?” “师兄做主便是,问我作甚!”颜如玉红着脸低声说道。 “那师妹是不是应该改口了啊?不如先叫两声夫君让我听听?” “那怎么行……” “我听说西边那边的妻子称呼丈夫都叫老公的,师妹要不就叫老公?” “师兄,咱们华夏人学着那些蛮夷的称呼成何体统?” “那应该叫什么?” “夫君……”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傍晚时分,王宁裹着厚厚的袍子,和老刘、老林等几个匠人在冶铁工坊里摆弄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看着圆盘中间用天然磁石磨出来的指针始终指着相同的方向,老刘一脸疑惑的问道: “公爷,这就是您说的指南针?可是这涂了红色的一边明明指的是一直北方……” “涂了白色指的不就是南方了嘛,有什么不对吗?”王宁笑着问道。 指南针这东西做起来并不难,华夏先贤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做出了司南,王宁不过是把它做得结实可靠一些。 重伤痊愈回到王宁身边继续做护卫队长的石林从外面进来,低声在王宁耳边说道: “公爷,家里有人来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王宁愣了一下,李承乾还有二十来天就要大婚了,这时候来找他干嘛? “你们继续研究,尽量再做得牢固一些,多做些出来,我拿去长安送人!” 王宁对老刘他们吩咐一声,就带着石林往家里赶。 到了大门外,就看到太子的车驾停在家门口,一群内侍宫女正往外搬东西。 进了客厅,就见李承乾正和王铁柱、杨氏在寒暄,在他下首,坐着李丽质和小兕子。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公主殿下!”王宁笑着拱拱手。 “快坐,又不是在宫里,就不用这么多礼了,听说你又在做新鲜东西,做出来没有,给我看看!”李承乾笑着说道。 王宁便把手里的指南针递过去。 李承乾好奇的摆弄了一会,就发现指南针被涂成红白两色的指针竟然一直指着一个方向,惊奇的问道: “这又是何道理?” “这就是司南,不过如今我让人把它做的精巧些,还方便携带,在荒漠和海上等不易辨别方向的地方有大用!”王宁笑着问道。 李承乾点点头,随手便把指南针揣进了袖子,小兕子在旁边也不插话,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王宁。 “殿下,太子殿下的那个只是个试验品,做的很粗糙,我让匠人做个好看的再给殿下好不好?”王宁笑着对小兕子说道。 “好!”小兕子轻声答应。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独孤曼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 一起热热闹闹的吃完饭后,李丽质和小兕子被独孤曼玉拉着去了西厢,王宁则陪着李承乾来到前院的客厅里。 看着明显喝得有些多的李承乾,王宁这才笑着问道: “我怎么看着殿下有些借酒消愁啊?发生了什么事让殿下如此消沉,难道是太子妃不如殿下的意?” “苏氏长得极美,性格温婉,很合我的意!”李承乾无语的说道。 “既然如此,殿下怎么这个时候到三原来了,臣没有记错的话,再有二十天就是殿下大婚的日子了吧?”王宁问道。 “唉,我确实心情不好,不过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父皇!”李承乾轻声说道。 “殿下是什么事没做好?” “我也不知道,自从上次你和我说过以后,我连酒宴都不怎么办了,除了课业,还和着房相、魏中书他们一起处理政事,兢兢业业从不懈怠! 可就算如此,依然没有得到父皇半句夸奖,青雀就是读读书,作了几首诗词就被父亲加封为雍州牧! 而且还答应等青雀的王府建好后,就允许青雀在王府设立文学馆,自行招揽学士! 而我不过是在东宫招了几个可用之人,就被御史弹劾,父皇也训斥于我,如今青雀可是比我这个太子还要威风!”李承乾苦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多少有点明白李承乾的心思了,说白了还是有些患得患失,而且肯定是听到了李世民宠爱李泰太过,有易储之心这类的谣言。 坐在王宁面前的李承乾再没有往日谦和温润的模样,只有满脸的委屈。 如今才十六岁的李承乾显然非常不理解李世民的心思,为什么他明明才是太子,李世民宠爱的却是李泰! 第二百九十四章 自信的李泰 第294章 自信的李泰 自己如今和李承乾紧紧的绑在一起,他的太子地位要是不稳,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要是真如历史上一样让李治捡了便宜,谁知道他会不会放过自己。 帮他就是帮自己,李承乾其实做得很好,只是李世民雄才大略,又是杀兄囚父得来的皇位,给李承乾的压力实在太大,以至于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想了想,便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臣给殿下讲个故事吧! 在西边南方的一块大陆上,生活的一种凶猛的动物,叫做狮子,一般是几十头组成一个庞大的狮群占据一处水草丰茂,有很多猎物的风水宝地繁衍生息! 在狮群里一般只有一头或者两到三头成年的雄狮,是这个狮群的领袖,它平时很少参与狩猎,却最先享用猎物! 但当狮群遭到其他猛兽袭击时,雄狮便会拼尽全力守卫狮群! 雄狮领袖还会遭到其他成年雄狮的挑战,一旦他们被打败,他们就会失去狮群,只有到处流浪! 当狮群的小雄狮长大后,就会被赶出狮群,直到他们足够强壮,去打败另一个狮群的领袖! 在他们成为领袖以后,往外会杀死原来领袖的雄狮孩子! 而狮群,就是这片大陆上的王者!” 李承乾认真的听王宁讲完,过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好像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宁点点头,接着说道: “陛下如今正是壮年,不需要殿下你去掺和政事,也不需要殿下你在东宫招贤纳士,说句殿下伱不爱听的话,您如今就算是太子又如何,真正的贤才会放着陛下不去投,去投你? 殿下,真正的贤才如今都在朝堂上呢! 你如今要做的不是对陛下偏爱越王殿下不满,而是要认真跟着房相他们学习,平时多去宫里看看陛下和娘娘,多陪他们吃顿饭,也算是尽尽孝心。 如今既然都要成亲了就把政事放下,高高兴兴的去把太子妃娶回来,最好是把侧妃也一起娶回来! 多给陛下生几个孙子孙女,陛下和娘娘比什么都高兴!”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太子做的确实是一无是处……”李承乾苦笑道。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你别看如今御史动不动就弹劾你,其实弹劾的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大节不亏,些许细枝末节由得他们去! 你别看陛下宠爱越王殿下,可实际上不过是一个父亲宠爱儿子罢了,你看看陛下可曾让越王殿下跟着朝廷上的房相等人学习处理政事? 可曾亲自教导他如何治理国家? 应该没有吧? 陛下雄才大略,储君之位事关大唐根基,他比任何人都重视,岂会轻易改弦更张?”王宁说道。 “多谢小宁你替我解惑……”李承乾点点头,拱手对王宁说道。 “咱们之间就不用客套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赶紧回长安去!省得陛下不高兴迁怒于我……”王宁摆摆手,无奈的说道。 “哈哈,放心,我来你这里是父皇准了的,又不是偷偷跑出来!本来我只是想让人去问问五妹要不要一起来,刚好小兕子也在五妹那里,所以就把小兕子也带着来了! 有小兕子在,就是多呆两天,父皇也不会骂的!”李承乾笑着说道。 这挡箭牌真的找得好! 李承乾既然都来了,自然要做点事情,都来到三原县了,格物研究院和三原书院肯定要代表李世民去看看。 这家伙虽然嘴上毛都还没长齐,但办事还是很牢靠的,不管是礼仪还是言语都无可挑剔,充分让工匠们感受到皇室对他们的期盼和关爱,饼画的又大又厚! 李承乾的话有八分可信,除了他自己说的话,没说的两分王宁觉得李世民既然让李承乾来三原县,肯定是想摸摸格物研究院的底! 不过他也没打算瞒着李世民,就让王安带着李承乾把格物研究院的每一个工坊都详细的看了一遍! 小兕子平时看着乖巧懂事,其实还是个孩子,到了王家庄子就本性毕露了,第二天就和小野牛偷偷跑出去找庄子的孩子玩,要不是身边时刻都有几个嬷嬷跟着,就跟着庄子里的那些孩子去抓鸟摸鱼去了! 他自己则带着李丽质到处逛逛,享受着难得的自在日子。 和王宁并肩走在庄子前的河道边,李丽质轻声对王宁说道: “皇爷爷这次病重,连孙道长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力维持着皇爷爷的病情不致恶化得太快,就算如此,皇爷爷可能也拖不了几个月了!”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病了?”王宁苦笑着问道。 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还不是因为汉王叔的事情,虽然太医们都说汉王叔染了瘪咬病是因为府里的病狗,但你和汉王叔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宫里的人乱嚼舌根,还有人说汉王叔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父皇毒死的! 这些传言有不少传到了皇爷爷耳朵里,听宫里的人说,就在汉王叔去世的那天晚上,皇爷爷在寝宫里做了噩梦,大叫着“二郎,莫要再杀你的兄弟”这样的话! 第二天就病了,父皇那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 王宁有些尴尬的撇撇嘴,李世民这个锅背得有些冤枉,而且连解释都解释不了,总不能把王宁拉出去杀了给李元昌报仇! 李渊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如今他的那些儿子,对李世民根本没有多少威胁,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的,李世民闲的无事去杀他们玩? 最多在长安弄块地,建些宅子,给他们钱粮,把他们当猪养起来! 不过这本就是李世民该去烦恼的事,与王宁没什么干系,笑着问道: “事已至此,孙师叔都没办法,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说太上皇的事情了,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你的公主府快修好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建好了!现在工部的官员已经在做家具了!要是快点的话上元节前后就能搬进去了!不过我还不想搬进去,我想留在宫里陪父皇和母后!”李丽质轻声说道。 “搬进了公主府,谁还敢拦着你进宫去不成……”王宁笑着说道。 “不一样的!”李丽质无语的摇摇头。 “好吧,确实不一样,不搬就不搬吧!”王宁无奈的说道。 李丽质见王宁的模样,难得主动伸手牵着王宁的手,轻声说道: “能像现在这样,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这辈子已经和你绑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但对父皇和母后来说,不能把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他们的心底终究还是有遗憾的! 就让我多在宫里陪他们一段时日,你明年不是要去苏州嘛,到时候我求求父皇和母后,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说!”李丽质轻声说道。 “嗯,什么事?”王宁问道。 “长孙冲的事,如今礼部正在筹备太子哥哥的婚事,等太子哥哥的婚事办完了,差不多就会开始筹备高阳的婚事了! 之前独孤姐姐遇刺一事,长孙冲固然罪不可恕,但毕竟是高阳的夫君,要是你真的杀了他,高阳妹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当是看在高阳的面子上,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如何?”李丽质轻声说道。 “丽质,你倒是看得起我,长孙冲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杀就能杀了的!”王宁无语的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你肯定有办法的。 赵国公毕竟是我的嫡亲舅父,长孙冲要是出了事,母后也很为难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行了,我答应你,只要他不找我麻烦,我就不找他麻烦,可以了吧?”王宁笑着说道。 李丽质踮起脚在王宁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你真好!”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袭,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让我亲回来!”王宁笑着便往李丽质唇上亲去。 不一会就把李丽质亲的满脸通红,不断的求饶。 差不多傍晚时分,和李丽质回到家,才进家门,正和小野牛在说着什么的小兕子便迈着小短腿跑到两人面前,甜甜的叫道: “王宁哥哥!长乐姐姐!” 小野牛也憨笑着叫道: “二叔!长乐姐姐!” “……” 王宁无语的看了自己的傻侄子一眼,笑着对小兕子说道: “殿下刚刚和小野牛说什么呢?” “小野牛说王宁哥哥你有一个好大的房子,里面有各种好玩的东西,能不能带我去看看?”小兕子一脸期盼的问道。 “那殿下要答应我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好不好?”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好!” 西厢的实验室里也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更多的还是公输三娘弄出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试验品。 王宁一手牵着小野牛,一手牵着小兕子,身后跟着李丽质到了实验室,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在台子上组装一个看起来像车轮一样的东西。 见王宁他们进来,就要放下手中的工具行礼。 李丽笑着上前几步,拉住了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公输妹妹不用多礼,这是什么?” “殿下,这是船舵,用来控制海船转向的!”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见李丽质还是一脸茫然,王宁便笑着解释道: “船在大海里航行不像在河上一样一直向前航行,海面足够宽,可以随时调转方向。 所以要在船尾装一个可以左右转动的叶片用来帮助船转向,叶片与这个舵相连,再借助滑轮组,就能相对轻松的在船上控制海船转向!” 李丽质依然还是一脸茫然,王宁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这东西光说你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等船造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小兕子的目光已经屋子一侧台子上的各种模型吸引,兴奋的派过去刚想伸手碰,就想起答应王宁的话,就这么两眼冒光的看着。 上面很多东西都是王宁画出图纸,公输三娘做出来的模型,有攻城车、手弩、攻城炮等武器,还有各种各样的轴承、滑轮。 而上面最显眼的就是小到一尺,大到足有一丈的海船模型,足足有十来个,把台子摆得满满当当。 小兕子的目光就落在海船模型上,小野牛倒是对这些不稀罕,王宁都给他几个了! “殿下喜欢哪个?”王宁笑着问道。 小兕子犹豫了片刻,指向了最小的那个。 “我就把这个送给殿下了!”王宁把模型拿下来,放到了小兕子怀里。 小兕子抱着模型爱不释手,王宁笑了笑,问道: “殿下肚子饿不饿?咱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饿了!王宁哥哥,我想吃红烧狮子头!”小兕子点点头,大声说道。 “咱们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做好不好!” 王宁在家里招待李承乾兄妹的时候,李泰也在平康坊的一间奢华酒楼里宴请几个士林大儒。 李世民已经答应他,等他开府后就能在王府设立文学馆,在李泰看来,李世民就是给他机会,让他收天下士子的心嘛。 到时候自己不仅能招揽大儒,也能招募一些幕僚帮自己出谋划策。 因为之前印刷书籍一事,李世民对他大发雷霆,他几乎都以为这一辈子都跟太子之位无缘,没想到峰回路转,父皇竟然又回心转意了! 前几天长孙无忌还在家里设宴,就邀请了他一个人,话里话外也比以前多了一丝恭敬。 长孙无忌是什么人,不止是他的亲舅父,更是李世民最信任的臣子,随时能够进宫面圣,如今更是高居三公之一的司空之位。 他如此突然的改变态度,肯定是因为李世民的态度。 李泰的文采在士林中一向是被推崇的,这些士林大儒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酒宴的气氛一直很热烈。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都已微酣,一个须发花白,穿着一身麻布厚袍的老者明显喝得有些多,端起酒杯轻声对李泰说道: “老朽敬殿下一杯,待殿下的文学馆开馆之日,老朽再向殿下贺喜!” “东安先生请!” 李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李承乾大婚 第295章 李承乾大婚 李承乾在王家庄子呆了三天才带着李丽质和小兕子回了长安。 走的时候脸上再没有来时的愁容,看来是真的把王宁的话听了进去。 王宁在家里又呆了大半个月,这才带着独孤曼玉和儿子赶去了长安,一同去长安的还有颜师古一家子。 三原书院刚刚放了寒假,颜师古这才闲了下来,回长安准备把王宁和颜如玉的婚事给办了。 颜如玉和王宁的婚事自然不能办的太隆重,甚至一切礼节都要从简,不管王宁对颜如玉如何重视,颜如玉嫁到王家都是以妾室的身份嫁进去。 颜师古是史学大家,对规矩看的很重,就算王宁愿意为颜如玉稍微逾礼,颜师古也没同意。 颜如玉倒是不在乎这些,开开心心的回到家准备把自己嫁出去。 到了长安,王宁最不喜的依然还是每日的朝会,十二月的长安天寒地冻,每天早上天不亮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需要很大的勇气。 今日是贞观八年的最后一次朝会,七娘和十二已经早早起来给王宁准备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后,王宁裹着厚厚的熊皮大氅,坐着马车去参加朝会。 太极殿里倒是很热乎,就是味道不怎么好闻,毕竟那么多人挤在里面,由于是大朝会,不止太极殿挤满了人,大殿之外也站了不少人。 李世民还比较人性化,让人在外面摆了不少火炉,没有让外面的官员就这么站在冰天雪地里。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十二月都还没过完呢,北方已经到处雪茫茫一片,冰雪覆盖之下,所有的人都窝在家里盼着春天早日到来。 到了这个时候,政务其实也没多少,再加上马上就要到上元佳节,朝堂上不管是大佬,还是小吏,心思其实都已经没在朝政上。 每日的朝会更是无聊至极,王宁甚至都怀疑李世民压根就是为了享受群臣立于大殿之中、而自己高高坐在龙椅上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找找存在感。 不过今日的朝会显然不同,按照往年的惯例,李世民这时候该赏赐群臣了,毕竟大家都尽心尽力的忙活了一年,耕牛累了一年,这个时候还要时不时给弄一顿加了盐煮出来的豆子呢! 大唐今年风调雨顺,战事也少,国库不至于像往年一样空的能跑老鼠,想来赏赐不会少。 当然能来参加朝会的,至少都是五品的官,在大唐已经算是中高层的官员,除了少数真正两袖清风,大多数官员的收入都不会低,还不至于眼巴巴的等着李世民的那点赏赐, 而那群公侯更是看不上李世民赏的那点钱粮,他们等的是另外一个赏赐。 李承乾在李世民登基为帝的同一年就被立为太子,如今依然还稳稳的坐着太子之位,不止李世民希望李承乾能继续坐稳太子之位,文武百官同样希望。 李承乾只能要平稳的继承大统,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留下的隐患就能最大幅度的削弱。 一场玄武门之变,死的官员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十上百,普通的士卒更是死了成千上万,要是李承乾嫡长子的太子之位没坐稳,大唐往后的皇位更迭怕是再也少不了腥风血雨。 虽然就算李承乾当了皇帝,以后的腥风血雨虽然也避免不了,但总有希望不是吗? 在太极殿中的这些高官可都是大唐最上层的权贵,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唐的皇位一次次平和的继承下去,他们的荣华富贵也能一代代传下去。 如今李承乾大婚,李世民早在年初就让礼部开始筹备,花费更是不下数十万贯,当然,舍得花钱办得如此隆重也是因为如今内库里有钱,不用花国库里的钱,李世民才有这样的底气。 甚至还传出李世民准备大赦天下,这样的重视程度,比册封李承乾为太子的时候可是隆重多了。 当然办得隆重与否,与群臣依然没有多大关系,和大部分文武百官也没有多大关系,但对忠于李世民的公侯来说,盼李承乾大婚可是已经盼了许久。 李世民对自己的心腹向来舍得赏赐,李承乾大婚不止是李世民的家事,也是大唐的国事,如此重要的庆典,李世民的赏赐想来不会小气。 而这种时候的赏赐,往往不会赏赐他们,而是赏赐他们的妻儿。 不说别人,王宁都眼巴巴等着呢,娶的老婆多了,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但能给她们讨一个诰命回去,至少能让她们高兴点。 毕竟她们高兴了,自己也过得更舒服不是? 而李世民也没让他们失望,朝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礼部的官员就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出来,开始宣读封赏。 王宁如今已经是从二品的县公,晋爵的时候独孤曼玉的诰命也跟着升到了从二品,但因为杨氏也得了诰命,公输三娘她们的诰命就没有升。 如今可算是升了一级,到了六品。 才半岁的王延年也升了一级。 不止王宁他们这样的公侯,站在大殿上的最低五品官,李世民都给他们的妻子封了一个诰命,一个都没落下,同时明年还准备减免半成的赋税,算是真正的普天同庆。 可以预见的是,李承乾大婚后,李世民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威望又会再上一层楼。 朝会结束后,时间已经是晌午,王宁才出大殿门口被程咬金一巴掌拍在肩膀上,震的生疼。 “小宁,一会儿把曼玉和家里人都带着到家里来,一起热闹热闹!”程咬金笑着说道。 “程伯伯,前日小侄才在您府上醉过一场,去可以,可不能再灌小侄酒了!”王宁苦笑着说道。 “没出息!让你去就去,话怎么这么多!”程咬金笑骂道。 “小侄回去换身衣裳就过去!”王宁只得乖乖点头答应。 “这次可不能空着手来啊!”程咬金笑着说道。 “小侄也只是偶尔才空着手去……” 王宁话才说了一半就感觉不对,程咬金可不像是开玩笑,愣了愣,才试探的问道: “程伯伯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还算你小子不算蠢,老夫马上就要做爷爷了!哈哈!”程咬金大笑着说道。 “那小侄肯定不能空着手去!”王宁笑着说道。 程处默的妻子崔氏怀了身孕,王宁也在程家醉了三天,要不是李承乾大婚,估计还要醉两天。 太子成亲,各种繁琐的礼仪让王宁几欲崩溃。 也不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怎么想的,硬是生生把王宁叫去和长孙冲一起做傧相,王宁不止身体累,心更累,他接受了长孙冲的道歉可不意味着长孙冲做过的事就不存在。 看着长孙冲明显有些不自然的脸,王宁总觉得自己装出来的笑容看起来应该也不怎么真诚。 苏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因为女儿嫁的是太子,连小门小户都不如,各种礼仪完全按照礼部定下的规矩,一丝都不能更改。 等把太子妃迎进宫,然后又是祭拜太庙、又是祭拜天地的,好不容易捱到礼仪结束,天色已经一片昏暗,王宁感觉自己的腰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肚子更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揉着腰跟着内侍到了太极殿。 还是如往常赐宴一样,李世民在太极殿正殿招待文武百官,长孙皇后在偏殿招待女眷,夫妻俩各司其职。 让王宁有些意外的是,他到了大殿,并没有被内侍带到大殿去,而是被带到了偏殿。 而且被安排在李泰、李恪他们那一桌,与他一起坐下的,还有长孙冲。 长孙皇后还真是用心良苦! 在偏殿里坐着的,除了女眷,就是还没有成家的皇子和李渊的那些女儿女婿,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如此安排,明显是把王宁当女婿对待了。 王宁和李丽质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偏殿里的人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王宁的心里倒是有些高兴,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把当女婿了,李丽质要是怀了孩子应该也算正常?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王宁和李泰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皇宫里御厨手艺没得说,食材更是一等一的,饭菜确实好吃。 王宁正吃的开心,坐在他对面的李泰笑着说道: “本王听说卢国公府上大郎君成亲之时,三原县公在崔家一人鏖战崔家十数青年才俊都不落下风,所作诗词无一不是佳作! 本王两个月后便要开府,到时本王欲请些士林才子一起吟诗作对,不知三原县公可有兴致一起来热闹热闹?” 看着李泰圆圆的胖脸,王宁有些敷衍的笑着说道: “要是有空,下官到时候一定去!” “哈哈,那本王到时候可就等着三原县公大驾光临了!”李泰笑着说道。 王宁咧着嘴笑笑,没有接话,而是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下官敬王爷一杯!” “三原县公请!” 李泰倒也爽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此做派却是让王宁有些费解,他对李泰没什么好感,到目前为止,李泰也没针对过他,就这么井水不犯河水的不也挺好了嘛?李泰总不可能觉得他还能拉拢自己吧? 和李泰喝酒时,王宁也没忘了敬李恪,如今的李世民的所有儿子里面,除了李承乾,也就李泰和李恪年纪要稍微大一些,其他的皇子年纪都还不大。 和李泰不同,李恪的存在感不高,他是杨妃所生,身上不止流着李世民的血,还有前朝皇室的血脉,地位有些特殊。 他很聪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前朝皇室的血脉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所以对太子之位从来没有觊觎之心,偏偏这样的心思反而让李世民对他也算宠爱。 而且和胖胖的李泰不同,李恪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同样满腹经纶,见识广博,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谦谦君子的风范。 相比较之下,王宁还更喜欢和李恪喝酒,不多会儿,两人就已经凑到一起谈天说地,而李泰则和长孙冲相谈甚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喝了不少的王宁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听着隔壁大殿传来隐隐约约的叫骂声,就知道大殿里应该已经是一片狼藉,李世民带着一群大将军估计又在跳舞。 吃饱喝足了,和李泰他们也没有一醉方休的心思,站起身来和李泰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偏殿准备回家去! 出了大殿,才走了一小段路,被冷风一吹,顿时觉得胃里有些翻涌。 快步岔进一条小路,走了几步后,便扶着路边的石柱子稀里哗啦的吐了一通,整个人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刚刚站直,就听到耳边传来悦耳的声音: “你没事吧?擦擦!” 王宁转过身去,却见穿着一身白色大氅的高阳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一块手帕递到自己面前。 “我没事!就是多喝了两口!”王宁没有接高阳递过来的手帕,从自己怀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长孙冲的事情多谢三原县公不计前嫌! 现在我也不怎么方便出宫去,这才请长乐姐姐帮忙说说!”高阳有些尴尬的把手帕收回袖子里,轻声对王宁说道。 “其实我原本也没打算为难长孙郎君,今天的事情殿下也看到了,陛下和娘娘待我如子侄一般,他们的一番苦心,我也不想辜负!”王宁笑着说道。 “独孤姐姐遇刺,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奢求伱和独孤姐姐能够原谅长孙冲,只是这一辈子,我注定要和他绑在一起,只能厚颜相求了!”高阳轻声说道。 “殿下多心了,时间也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王宁说道。 “三原县公慢走!”高阳点点头,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王宁摇摇头,也向外走去。 而两人离开不久后,在路边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阴沉着脸的长孙冲转出身来,刚刚他见高阳出了偏殿,就想跟着出来打声招呼,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虽然没听到两人说什么,但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还会说什么正经的话不成?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投其所好 第296章 投其所好 和高阳告别后,王宁便出了皇宫,回到西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过了戌时。 独孤曼玉因为是带着王延年去参加赐宴的,可能是因为人多的关系,王延年在偏殿里一直不乖,长孙皇后便让她早些带着儿子回家。 在王宁还没到偏殿的时候就已经带着王延年从皇宫回到了家里,这会正和七娘和十二在客厅里做着女红。 见王宁进来,起身接过王宁脱下的熊皮大氅,闻着王宁身上的酒气,轻声说道: “和程伯伯在一起,夫君想来喝了不少酒,妾身去给夫君弄点醒酒汤?” “今天倒是没有和程伯伯他们一起,被娘娘安排到了偏殿,和长孙冲、越王他们一桌,酒也没喝多少!丑儿睡了?”王宁摇摇头,轻声问道。 “看来皇后娘娘是把您当女婿了! 丑儿在宫里的时候闹腾了许久,回来吃了些奶便睡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那一会儿该醒了,又得闹腾一会儿!”王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苦笑着说道。 客厅里因为铺了地龙的关系,才坐到椅子片刻,就感觉全身暖洋洋的,醉意也涌了上来。 “明日还是去程伯伯家里拜年?”独孤曼玉坐在王宁身边,轻声问道。 “明日去给岳丈拜年去,去了程伯伯家里,怕是又得被程伯伯拉着醉两天!”王宁摇摇头,无语的说道。 “也好,父亲今日还派人来问呢!” 独孤曼玉点点头,见王宁有些疲惫,便接着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夫君累了一天,先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我去看看丑儿,就让七娘和十二服侍夫君吧!” “行,我先去洗洗!”王宁点点头。 带着七娘和十二到了澡堂子,七娘和十二放好水,王宁便穿着一条短裤泡在池子边上,由七娘和十二帮他洗头发。 才到大唐的时候,最让王宁感到痛苦的就是洗头发。 头发当然也是能剪的,但不能随便剪,只有头发实在是长得影响干活,才能在焚香禀告过祖宗之后剪掉一截,王宁偷偷剪过一次,被杨氏念叨了许久! 当时要不是已经封了爵,说不得又要被王铁柱一顿抽。 还好不久之后薛志远就把七娘和十二送给自己,才让王宁解放出来。 “夫君,您今天给太子做傧相是不是很累啊?我给您捶捶腿好不好?”头发洗好后,十二拿着毛巾给王宁擦头发,七娘便笑着说道。 “好啊!七娘你进来!”王宁笑着说道。 穿着一身襦裙的七娘便脱去襦裙,上半身只剩下薄薄的胸围子,又把裤脚挽到膝盖便进了池子,坐在王宁边上帮轻轻的帮王宁锤着腿。 这时王宁才突然发现七娘真的已经长大了,转头看看站在外面的十二,王宁笑着招呼道: “十二也进来一起泡泡!” 十二便也褪去襦裙,跨进池子坐在王宁身边,和七娘一左一右帮王宁捶腿。 “曼玉和你们说了吧,你们的诰命升了一级,如今可是六品了!”王宁笑着问道。 “夫君刚刚和我们说过了!夫人还说丑儿如今都已经是五品的官身了,是不是真的?”七娘笑着说道。 “嗯!”王宁点点头。 “那我要是也给夫君生一个儿子,能不能和丑儿一样有官身啊?”七娘笑着问道。 话才说完,就被十二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七娘一脸的茫然,疼得嘴巴直抽抽,无语的问十二: “十二姐姐伱掐我做什么?” 王宁愣了愣,才轻声对十二说道: “十二,你不用顾虑这么多的! 放心,以后不管是曼玉的孩子,还是你们的孩子,我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偏袒的,只是这爵位肯定是丑儿的,这是陛下定下的规矩,我也改不了! 不过我会好好的教他们本事,培养他们成才,到时候爵位让他们自己去挣! 说不一定以后还能给你们挣个和曼玉一样的诰命呢!” “夫君,我不是这个意思……”七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惶恐的说道。 “没事,咱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你要是真的生个儿子,到时候我去找陛下,怎么也得给孩子要个官身! 十二也一样!”王宁伸手把七娘和十二揽在怀里,拍着她们的肩膀轻声说道。 在澡堂子里泡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疲乏果然解了不少,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出了澡堂子,十二把大氅给王宁披上,轻声说道: “夫君早些休息!” “我去你们房里睡去,曼玉和丑儿估计都睡了,就不去吵醒他们了!”王宁伸手一手拉着一个,笑着说道。 两个小丫头是王宁的三夫人和四夫人,虽然一直在王宁身边服侍,但都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也有服侍的丫鬟。 只是两个小丫头关系好,七娘经常跑到十二的房间里和十二一起睡。 三人到了十二的小院子,十二让小丫头自己去休息,开始铺床叠被。 不一会三人就躺在了宽大的绣床上,平时两个小丫头也没少和王宁一起睡,这时一左一右的躺在王宁怀里,倒是不怎么拘束。 只是七娘显然情绪不高,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 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王宁突然轻声问道: “七娘你一直想生孩子,那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啊?不知道啊,小时候听阿娘说和自己的夫君睡在一起就会生孩子,可我和十二姐姐和夫君也睡了那么多次都没生孩子,阿娘肯定是骗我的! 十二姐姐,你知道吗?”七娘轻声说道。 黑暗中的十二羞得直接伸手又给了七娘一巴掌。 “七娘你怎么不问我,我知道啊!”王宁笑着说道。 “对哦,夫君你快告诉我!”七娘恍然大悟。 第二天一早,独孤曼玉也没让人来叫他们,直到日上三竿了,三人才相继醒来,初识男女之事的七娘一反往日的大大咧咧,把头埋在王宁怀里不肯起床。 十二倒是大方一些,爬起来穿上衣裳出门让丫鬟去打了热水来,伺候着王宁穿上衣裳,又给七娘梳上妇人发髻,这才自己把头发梳好。 带着两个小丫头到前院客厅,抱着王延年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夫君肯定要赖床,让厨房给你们热着早饭呢!” “夫人,我去看看!” 七娘说了一句,就欲转身去厨房。 独孤曼玉这才看到七娘和十二头上的妇人发髻,连忙说道: “七娘,十二,以后可要改口叫姐姐了!饭菜让下人送来,你们就坐着吧!” 说完又笑着对王宁说道: “妾身还以为您还准备再养她们两年呢!” 一句话说得两个丫头又低下了头。 王宁伸手接过儿子抱在怀里,笑着和独孤曼玉说道: “七娘这丫头老是和我念叨,她阿耶阿娘总是担心她没给我生个孩子被我赶出家门!” “本就是一直跟着您的!只是糖霜和桃酥您打算什么纳进门?”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 王宁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 “过段时间再说!” 吃了早饭,王宁便和独孤曼玉去了安兴坊的独孤府,独孤庆这次爵位也升了一级,变成了寿安郡公,大概率也是因为这几年在天和商号的事情出了大力。 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回来,独孤庆非常高兴,抱起外孙亲个不停。 然后又让人把兄长独孤济一家也请来,独孤曼玉带着儿子去后宅陪着母亲,王宁就被独孤庆两兄弟,再加上独孤庆的两个儿子、两个侄子,一群人从晌午就一直喝到华灯初上。 终究还是没能竖着走出独孤府,王宁和独孤曼玉只能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家歇了一天,王宁陪着两个小老婆又温习了一晚上怎么生孩子。 然后又带着一大家子去程家拜年。 以王宁和程家、牛家、刘家还有秦家这样的关系,拜年自然不可能吃顿饭就走,一大家子至少都要住一晚上。 王宁带着一家子这家出哪家进的时候,各国的使团也在长安不停的拜访大唐的权贵。 其中以倭国、新罗、百济、薛延陀、吐蕃、高句丽的使团最为活跃,王宁都收到了一摞拜帖,还有一车车的珍宝! 王宁不怎么待见这些使团,特别是倭国和高句丽,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见这些人,拜帖连看都没看就让管家瞿峰当废纸扔了,礼物更是一个没接。 之前借助王宁让人造出来的玻璃,如今天和商号的触手早已伸到大唐周边每一个国家,极度崇尚大唐的高句丽到大唐的商路更是早已被天和商号所垄断,每年从这个国家运到大唐的各种珍宝不计其数。 王家作为天和商号的第二大股东,自然也分到不少,这点东西如今都入不了王宁的眼。 至于倭国,王宁则是纯粹不想和他们接触。 只是王宁不见,大唐的不少权贵还是乐意见这些使节的,这些使节去拜见这些权贵可不仅仅送上金银财宝,而是投其所好! 喜欢金银的送金银,喜欢奇物的送奇物,喜欢美人自然会送上美人。 倭国使臣藤原河已经带着人拜见了十多个大唐权贵,只是当拜帖送到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和魏征等人府上的时候,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而且他们见到的人,即使收了礼,也压根没拿正眼看他们! 第一次担任使臣的藤原河有些灰心,回到四方馆后,便来到楼上第一间房间外面敲了敲门。 “进来!”屋子传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藤原河推开门走进去,躬身对坐在屋子中央带着一个黑色面具的人说道: “兄长!” “坐吧!”带着面具的藤原秀摆摆手,轻声问道: “怎么样?” “确实如同兄长所说,正孙顺德果然贪财,不仅收了咱们送去的东西,话里话外还暗示咱们送的东西少了! 只是我请他帮忙的时候,他又含含糊糊的不肯答应,兄长,唐人阴险狡诈,我怕他收了咱们的钱财,却不帮忙,咱们岂不是白白送了钱?”藤原河轻声说道。 “据咱们的人打听到的消息,这个人还极度好色,听说大唐的陛下都曾经赏赐过他宫女,你明天把小池姐妹给他送去,再送一车银子去!”藤原秀轻声说道。 “兄长,我看这个人在大唐没什么权利,咱们送这么多东西,真的值得吗?”藤原河迟疑的问道。 “长孙顺德虽然没有多少权利,可他毕竟是如今大唐赵国公长孙无忌和大唐皇后的堂叔! 除此之外,长孙家如今的冶铁工坊,长孙顺德也有参与,就算长孙顺德不答应帮我们游说长孙无忌。 只要他在咱们买钢铁的时候松松口,咱们送出的钱财便能十倍百倍的赚回去! 你可别忘了,咱们仅仅是去年一年给长孙家买钢铁、盔甲、粮食的花费就花了五十车银子! 买回去的还大多是残次品!”藤原秀沉声说道。 “兄长教训的是!”藤原河躬身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藤原河亲自带着人,押着两辆马车再次来到了薛国公府。 当管家把礼单交给长孙顺德后,长孙顺德便让人把藤原河等人带到了客厅。 “见过薛国公!”到了客厅后,藤原河便躬身行礼。 “哈哈,使臣请坐!”长孙顺德笑着招呼道。 “这是小池丽,这是小池秀,是在下府上的侍女,要是薛国公不嫌弃的话,就让她们姐妹跟在薛国公身边伺候!”藤原河却是没有坐,指着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小池姐妹说道。 长孙顺德从小池姐妹进门后,目光就时不时落在他们婀娜的身子上,闻言便笑着说道: “使臣如此客气,某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某也不白拿你的东西,上次你说的事某再帮你问问,过两日给你准信!” 藤原河大喜,躬身说道: “多谢薛国公!” 第二百九十七章 螳螂捕蝉 第297章 螳螂捕蝉 三天后,藤原河再次带着人到了薛国公府。 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长孙顺德和藤原河闭门详谈了一个多时辰,藤原河才带着人离开。 回到四方馆的藤原河第一时间便去见了藤原秀。 戴着面具的藤原秀给坐在对面的藤原河倒了一杯热茶,问道: “如何?” “长孙顺德答应增加一倍的生铁和粮食,不过遣唐使的事情没答应,他说如今的大唐皇帝宠幸三原县公,而三原县公对咱们倭国成见很深!”藤原河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藤原秀轻叹一声。 “按照咱们探查的消息来看,大唐的君臣其实对咱们倭国没什么敌意,只是这三原县公不知为何,对咱们成见很深!”藤原河接着说道。 “还记得当年唐国水师在海上杀害咱们使团的事情吗?咱们整整四百余人葬身大海,康田、明池家所有优秀的工匠全部尸骨无存,要不是家里的护卫以身相护,我也逃不了被火海吞噬的命运! 咱们花费了无数心血和财富,才让这四百人把大唐的技艺学到手,却又被人把这一切都埋葬在海里! 大唐的君臣向来看不起咱们倭国,应该不会如处心积虑的针对咱们,之所以会在海上动手,应该也是这位三原县公的手笔! 这位三原县公如今才二十岁的年纪,有他在一日,大唐就不会允许咱们的人到大唐来学习各种先进的技艺! 天照大神既然让我侥幸苟活了下来,就是让我复仇的,把他送他去见天照大神,才能告慰咱们的勇士在天之灵!! 按照咱们查到的消息,三原县公和赵国公府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听说三原县公的家眷被刺杀,赵国公府还参与其中,你再带人去找长孙顺德,就说咱们需要帮助!”藤原秀轻声说道。 “可是兄长,一旦你带着人在长安杀了三原县公,大唐皇帝不会放过你的!”藤原河迟疑着说道。 “伱看看我这脸,我这身躯!全都拜这位三原县公所赐!” 藤原秀揭开面具,露出狰狞的面容,嘶声说道: “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明池看着我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畏惧!只要能杀死他,纵是身死我亦心甘情愿,这次随我来的勇士都已经做好玉碎的准备! 还是按照咱们之前的计划,等大唐上元节后大朝会结束,你就带着人回去! 大唐人好内斗,长孙家既然和三原县公有仇,你上门去请他们帮忙,他们即使不会明着出面,也会暗中帮忙!我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一切听兄长安排!”藤原河点点头。 王宁自然知道本应葬身渤海的藤原秀已经暗中准备刺杀他,他正在迎娶自己的第五位夫人。 王铁柱和杨氏经过这么些年,早已不复当初王宁带着两个丫鬟都被王铁柱抽一顿的心态了,儿孙满堂是每个父母最大的期望。 虽然对王宁娶这么女子进门颇有微词,但也只是对王宁,对独孤曼玉等一众儿媳妇,王铁柱和杨氏却是非常满意的。 因为是娶妾,颜师古一再要求一切从简,酒宴办得很低调,只是请了程、牛、秦、刘等几家亲近的人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王铁柱和王安在家里招呼客人,王宁则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颜家。 虽然不合规矩,但王宁依然坚持,到了颜家后,颜师古虽然表面上有些不悦,但其实心里颇为高兴! 和娶妻一样,王宁过五关斩六将才把颜如玉从颜家接出来,到了崇义坊,也没有走侧门,而是直接从大门进的王家。 当然后续的如拜祭祖宗的流程就没有了,这是独孤曼玉这个正妻才有的待遇,王宁再喜欢颜如玉也不可能这么做。 就算如此,坐在新房里的颜如玉仍然感动得泪流满面,青竹一边小心的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笑着说道: “大娘子,公爷如此待您,您该高兴才是,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哭了一通,要是再继续哭,您这眼睛就要肿了,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快别哭了,我用冰块给您敷敷!” “真的肿了啊?快拿镜子给我看看!”颜如玉急声说道。 “放心,就是肿了公爷也喜欢!”青竹打趣道。 “瞎说什么呢!”颜如玉破涕为笑,伸手轻轻打了青竹一巴掌。 陪着程咬金等叔伯喝了不少,又被程处默、尉迟宝琳一群人灌了一通,本欲装醉的王宁直接被灌倒在桌子,然后被人送到了新房。 颜如玉和青竹一通忙活,给王宁灌了些醒酒汤,又给他擦了脸,这才把王宁扶上床休息。 好在王宁即使醉了也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时辰就再次醒来,见屋子里的大红蜡烛还亮着,偏过头,就看到穿着一身嫁衣的颜如玉坐在床头打着瞌睡。 身上、头上的首饰已经全部卸去,脸上的妆也已经洗干净,不施粉黛的脸在橘红色的烛光下美艳不可方物,鼻梁上架的眼镜更是多了几分知性。 从床上爬起来,头还有些晕,轻轻晃了晃头,凑到颜如玉边上,看着颜如玉精致的面容,便凑过去亲了一口! “啊!” 被亲了一口的颜如玉陡然惊醒,看着身边坐着的王宁,心如小鹿乱撞一般,轻声说道: “师兄你醒了!” “如玉你还叫师兄啊!困了怎么不上床来睡?青竹呢?”王宁笑着问道。 “我让青竹先去睡了,怕夫、夫君您醒来想喝水……”颜如玉轻声说道。 “如玉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渴了,现在什么时辰了?”王宁点点头,问道。 “快亥时了!我去给夫君倒水!”颜如玉连忙起身去给王宁倒水。 王宁喝了一杯水,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颜如玉,笑着说道: “怎么感觉成亲了反倒生分了?” 颜如玉红着脸摇摇头,轻声说道: “妾身一时有些不习惯……”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歇息吧!”王宁点点头,伸手拉着颜如玉的手,轻声说道。 新房里很快便一屋春色!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王宁就被颜如玉叫醒,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没睁开,王宁把颜如玉又拉进被窝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再睡会……” “夫君,还要去给独孤姐姐敬茶呢!”颜如玉低声说道。 “咱们家没有那些规矩,睡觉……”王宁抱紧颜如玉,低声说道。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第一次以王宁夫人的身份坐在王家的餐桌上,颜如玉脸都不敢抬,生怕被独孤曼玉他们笑话! “妹妹不用不好意思,夫君喜欢睡懒觉,特别是冬日,基本上都是中午才起!咱们家规矩少,妹妹很快就会习惯的! 妹妹身边如今只有青竹服侍,等下我让人把丫鬟召集起来,妹妹自己选几个!”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多谢姐姐!”颜如玉点点头。 “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 颜如玉和独孤曼玉也算相熟,而且独孤曼玉做事一向周到,王宁也不用担心颜如玉不习惯,吃过饭后就去了前院客厅。 马上就是新年,各地的掌柜都回来了,王宁的掌柜一部分是独孤曼玉从独孤家带着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程家过来的,忠诚不用担心。 平时家里的事都是独孤曼玉在打理,但年底了,王宁这个家主必须要见一见他们,该赏该罚都需要他这个家主发话。 而且因为明年很可能就要到苏州去,和军方一群大佬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家里商号也需要往苏州一带增加人手,先去探探路。 这一谈就是两天,第二天送走最后一个大掌柜后,王宁瘫坐在椅子上,过了片刻,瞿峰从外面进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公爷,刚刚有人送来的,说是受席娘子所托,要公爷亲启!” 王宁点点头,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却见信纸上只写着短短的一行字:恐有人欲刺君! 拿着信纸,王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席秋儿如今有求于自己,应该不会给自己假消息,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只是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别以为平康坊那些秦楼楚馆真的只是烟花之地,他们还顺带着打探消息,而这样的地方,打探消息本身就要容易些。 除了赚钱,打探消息才是背后之人最看中的地方,而那些个日进斗金的青楼背后站着的无一不是长安的权贵,不然真以为长安的权贵都是遵纪守法之辈,看着那些个聚宝盆不动心? 而席秋儿只是告诉王宁可能有人要刺杀他,却没告诉他是谁,说明席秋儿也不知道是谁! 长孙家应该不会,因为不止王宁要给长孙皇后脸面,长孙无忌也要给李世民脸面,就是要对王宁动手也要过些日子再说。 其他人王宁还真想不到,世家大族如今恨不得把尾巴都夹起来,连朝堂上在传李世民欲让人重新修订氏族志都不见世家大族的人出来反对,可见世家大族如今有多畏惧李世民。 对自己的小命,王宁一向看得重,好不容易才多活了一辈子,王宁可不想英年早逝,虽然不知道是谁,席秋儿送来的消息也有待考证! 但防着点总是没错的,说不定还能将计就计,看看是谁想杀自己! 把石林和老雷都叫来,和他们说了这件事后,便让老雷再带一队人暗中跟着。 王宁和一众护卫也全部穿上软甲,短弩手榴弹也安排上! 时间一晃而过,热闹的上元节过后,文武百官的假期也正式结束,朝廷各部开始恢复运转,王宁睡懒觉的好日子也再次到了尽头,开始了每日早起上朝的日子。 大唐的第一次大朝会,除了大唐的文武百官,还有周边各国的使节也到太极殿拜见李世民,吐蕃、薛延陀、回纥、室韦、靺鞨、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国、林邑等国使节足足有上百人。 除了送上国书,还有进贡的礼物,奇珍异宝、战马、美人,显然都是精心准备的,而被这些使节尊为天可汗的李世民满面红光,夜枭般的笑声在太极殿中回响,完全沉浸在万国来朝的巨大喜悦中。 上元节过后,王宁依然没有遭遇刺杀,石林等一众亲卫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这段时间,王宁也派了不少人手去查探这件事,却没查到任何线索。 转眼间便到了高阳公主与长孙冲成亲的日子,高阳公主虽然不是长孙皇后所生,但自小便在长孙皇后身边长大,深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宠爱。 而且嫁的还是长孙皇后的亲侄子,李世民可一点都不小气,排场比之前李渊的那些女儿可是大多了! 李世民都弄这么大排场了,长孙无忌更是不能小气了,以他的权势,又是嫡长子成亲,想办得简单些也不可能。 一月二十这天,整个长安的百姓才真正见识了一番何为奢华! 赵国公府门口的流水席一直摆到了牌坊门口,不管是你什么人,只要说一句恭贺长孙郎君新婚大喜,便能坐下来饱餐一顿,连穿着破烂衣裳的乞丐都能喝上一大碗热腾腾的肉汤! 王宁也收到了长孙府管家送来的请柬,不过他没去,而是让独孤曼玉去了一趟,他自己被李世民叫到了皇宫,陪着李世民喝酒。 从晌午时分一直喝到申时,王宁才醉醺醺的出了皇宫,钻进马车,在石林和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往家里赶去。 朱雀门到崇义坊仅仅隔着兴道坊和开化坊,很快就过了兴道坊。 就在马车从朱雀大街转入兴道坊和开化坊中间的大街上时,街道两边突然响起一声声箭矢的尖啸声! “笃!笃!笃……” 呼啸而来的箭矢瞬间把王宁乘坐的马车扎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猬!拉车的马更是哀嚎一声就倒地不起。 不用人指挥,一众护卫便摘下马鞍挂着的圆盾护在马车周围,短弩的铉也拉满! 两边的围墙上,一个个身穿黑衣的矮小身影已经握着横刀蜂拥而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需要证据 第298章 不需要证据 “公爷,您没事吧?” 石林打出了一发信号弹后,一边给短弩上弦,一边大声问道。 “我没事!” 被突然惊醒的王宁醉意已经只剩下三分,大声回道。 本就是一直防备着的,突然遇刺,王宁虽然被吓了一跳,却没有丝毫惊慌。 他坐的马车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马车四面车厢和车顶都夹着一块厚厚的钢板,车帘里面都有两层软甲,一般的弩箭对马车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除非近距离被贞观弩这样的重弩击中,才有可能被射穿! 王宁的话音刚落,雨点般的弩箭便已经射在护卫手中的圆盾上,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哼声,显然有护卫被弩箭射中。 与此同时,护卫手中的短弩也射出第一轮弩箭,穿着黑衣的倭国武士顿时倒下十多人。 但蜂拥而来的倭国武士至少有上百人,倒下十多人影响并不大,王宁从座位下拉出一具贞观弩,又拉出一捆箭矢,飞快的上弦,把五根箭矢依次压进箭槽,大声喊道: “散开!” 马车面前的护卫飞快的朝两边散去,露出前方已经奔至大街中央的倭国武士! “嗡!” 随着王宁掀开车帘,按下扳机,五根箭矢就呈扇形朝着倭国武士飞去! 大街上顿时多出几串糖葫芦。 “小心手榴弹!” 把贞观弩扔到一边,王宁吹着了火折子,点着一个手榴弹就朝着倭国武士人群中扔去。 巨大的爆炸声和手榴弹爆炸的产生碎片顿时让人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 领头的藤原秀扬起手中的横刀大声喊道。 王宁撇撇嘴,又点着一个手榴弹扔过去。 连续两颗手榴弹在队伍里炸开,倭国武士再度被炸倒一大片,藤原秀的心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惧,只是内心的仇恨让他还保持着进攻的勇气。 双方终于短兵相接,一百多倭国武士已经只剩下六十余人,王宁的亲卫只有二十人,但在双方交手的一瞬间,倭国武士就倒了十多人! 王宁的亲王无一人伤亡。 不管是手中带着弧度的横刀,还是身上的两层软甲,都让倭国武士手中的横刀有力无处使! 特别是身上的两层软甲,即使被倭国武士的横刀砍到了手臂、胸膛,最多也只是骨折。 这就是大唐严禁私藏甲胄的原因,冷兵器对战,甲胄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再以手中的圆盾护住头部要害,虽只有二十余人,却从一开始就占尽优势,倭国武士不断倒下!人数在不断减少! 藤原秀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次次的砍在石林手中的圆盾上,把圆盾砍得哐哐响,却始终砍不开圆盾。 石林的手被震得发麻,在藤原秀发疯一样的劈砍中却只能尽力防守,无力反击。 王宁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见武艺高强的石林都落于下风,从马车里拖出一张带着倒刺的钢丝渔网便朝着藤原秀扔去! 发疯一样的藤原秀被钢丝渔网兜头罩下,下意识的便想挥刀砍破渔网,渔网却没有如他所想一样被劈开,只是被劈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而随着他的大力劈砍之下,渔网上的无数倒刺已经深深的扎进了他的皮肉! 石林这时候也趁机一刀砍在藤原秀握着的横刀的手臂上,直接自手肘处斩断了藤原秀的右手,藤原秀闷哼一声,想用左手去捡刀,却被渔网死死束缚住。 已经只剩下不到二十人的倭国武士见藤原秀被渔网罩住,更加疯狂的挥舞着横刀想冲向王宁,只是很快就被石林带着亲卫斩杀殆尽。 大街上躺满了尸体和还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倭国武士,石林看着地方的人,鄙视的吐了口唾沫,大声问道: “侯爷,要不要留活……” 话还没说完,就见大街两边的围墙上一个个黑影!还有一支支火把! 刺杀的人被歼灭,一直觉得不对劲的王宁一直留意着四周,见状连忙大声喊道: “退!火油!火油!” 侍卫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步往后褪去。 黑影在地上炸开,黑糊糊的液体四溅,再沾染上火把,顿时把马车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火海。 被渔网缠住的藤原秀身上全是火油,几年前海上的那一幕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难言的恐惧让他忍不住惊恐的用日语叫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 只可惜他嘶哑的喊声完全被箭雨盖过,无人听到。 其他受伤倒地的倭国人在火海中哀嚎了片刻,很快就和藤原秀一起在火海慢慢被烧成了灰烬! 也幸好王宁第一时间喊了那一嗓子!几个侍卫身上虽然也沾染上了火油,但还好用圆盾护住了头脸,而且眼疾手快的扯下了外套,再加上冬天穿的衣裳厚,才没有被火焰点燃。 而这个时候,从围墙里面再次射出一阵密集的阵雨,没有了马车防护,亲卫手中的圆盾也因为沾染火油扔了不少,这次密集的箭雨再次让几个亲卫负了伤,一个亲卫更是被一箭射中了脖子,直接倒地不起! 一阵箭雨过后,一个个同样黑衣打扮的人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杀向王宁! 只是让黑衣人始料不及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王家亲卫从朱雀大街的方向冲出,越过王宁,径直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雷大石足足带了一百人,黑衣人虽然有两百多人,但雷大石带着的王家护卫全副武装,不是软甲,而是战场上穿着的全身铁甲! 再加上有心算无心,黑衣人一触即溃,在王家护卫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在两队厮杀的时候,监门卫禁军也终于赶到了现场,只是看着还在熊熊燃烧的马车和全部武装的王家亲卫,监门卫禁军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只是缓缓把交战的双方都围在中间。 “某乃左监门卫中郎将钟信!敢问前方可是三原县公?”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看着为亲卫护在中间的王宁,放声喊道。 “请他过来!”王宁轻声对石林吩咐道。 “请钟将军过来!”石林高声喊道。 “卑职见过公爷!”钟信见到王宁,马上抱拳行礼。 “不用多礼,钟将军让人去两侧的民房看看!”王宁沉声说道。 “卑职这就去!”钟信点点头,亲自带着人翻进了两侧的民房。 “石林你带人先把受伤的兄弟送回去!”王宁见形势已定,便转头对石林说道。 不到半个时辰,二百黑衣人就被斩杀大半,剩下的也被围在了墙角,面对全副武装的王家亲卫,只有横刀的黑衣人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王家的护卫却是存了想抓活口的想法,从身后掏出一张张带着倒刺的钢丝渔网就朝着黑衣人丢去! 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反转横刀,自己抹了脖子,态度异常坚决。 雷大石脸色变得铁青,转身走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小的来迟,让公爷受惊了!” “自家人不用说这些客套话,去看看有没有兄弟受伤,赶紧送回去治伤!”王宁摆摆手! 钟信这会也带着人从里面的民房翻出来,躬身说道: “公爷,有两户人家二十余人尽数被杀,里面还有些火油和箭矢!” “嗯,尸体我带几具走,火油武器我也带一些走,其他的你带回去交差! 此事我会亲自向陛下禀报,陛下应该不会怪罪于你!”王宁点点头,沉声说道。 “一切听公爷安排!卑职谢公爷维护!” 钟信哪里敢说一个不字,王宁就在朱雀门不到五里的地方遭遇刺杀,要是王宁不替他说情,他这个值守的监门卫中郎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肯定是跑不掉的! “都是军中一脉,就不讲这些客气话了,剩下的伱来收拾,我就先带人回去了!”王宁摆摆手。 “公爷慢走!” 带着人回到崇义坊,独孤曼玉已经带着人等在大门口,见王宁从马上下来,上前几步几声说道: “夫君您没事吧?” “没事,送回来的伤员怎么样?没事吧?”王宁摆摆手,沉声问道。 “李二郎被箭矢射中了脖子,没救回来,其他人伤势都不算重,田大夫正在给他们处理伤口……”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夫人先去安抚安抚如玉她们,让他们不要担心,我还有事要去做!”王宁拍拍独孤曼玉的手,轻声说道。 看着独孤曼玉回了后院,王宁带着雷大石到了前院的杂物房,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摆在尸体旁边的短弩、横刀等武器,轻声对雷大石说道: “让人去把夫人遇刺缴获的武器、衣裳拿几样过来,再让人去后院请二夫人过来!” 两个护卫很快就去另一间杂物房拿了几件横刀、短弩还有衣裳过来,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皮袄的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到了杂物房,福身道: “夫君!” “三娘你看看,这些武器和衣裳是不是出自一个工坊?”王宁指着地上放着的武器,轻声说道。 公输三娘拿起两把短弩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这两只短弩所用钢材锻造方式都差不多,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工坊,要不妾身拿去实验室用显微镜仔细看看?” “不用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宁摇摇头,轻声说道。 今晚刺杀他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刺客应该不是同一批,第一批的刺客的尸体虽然大部分都火油烧成了灰,但还是遗留了一些,个子矮小,还有明显的罗圈腿! 再加上之前他听到的那一声“杀!”,第一批人应该是日本人! 而第二批人不仅竟然还使用了火油,这火油可不是大唐以前用的火油,而是他弄出来的加了糖霜、磷粉的汽油! 要不是他喊得快,他们这二十人怕是根本等到雷大石带着人赶来就会被和倭国人一样被烧成灰! 至于让公输三娘来看看,他也只是证实心中的猜想而已,这东西又不能当做证据。 再说就算能作为证据,对长孙无忌能用吗? 而且他也不需要证据! 倭国人刺杀他虽然让他意外,但他心中却没有多少愤怒,因为如今的倭国人确实对大唐毕恭毕敬,从心底里仰慕大唐的文化、技术。 在他心里,等海船造好,倭国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这时候他们派人来刺杀自己,自己就大度点原谅他们也无妨。 但长孙冲竟然还敢派人刺杀他,这要是放过了长孙冲,他就给广大的穿越者同行们丢脸了! 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赵国公府依然还是灯火通明,占地足足有十多亩地的前院依然宾客满座,赵国公府丫鬟仆役不停的把热腾腾的饭菜、好酒端上桌子,然后撤下已经冷掉的饭菜。 重新装修过的东厢后宅完全是一片喜气的红色,门窗上贴满了大红色的喜字,每道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灯笼,进进出出的丫鬟们也全部换上了绿色的厚袄子。 盛装打扮的高阳公主呆呆的坐在宽大的绣床了,哪怕头上戴着足足三斤重的凤冠,她也没有活动活动的想法,脸色平静,没有一丝喜色。 想起出宫前长孙皇后说的话和嬷嬷塞给自己的彩色册子,高阳的心里完全没有羞涩,有的只是厌恶。 而这样厌恶的感觉,在刚刚行礼,自己见到一身红色吉府的长孙冲时尤为明显。 “殿下,看看时辰,驸马该过来了,您要不先更衣吧?”高阳的贴身侍女兰儿在一旁轻声说道。 “什么时辰了?”高阳问道。 “殿下,马上亥时了!”兰儿轻声说道。 高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兰儿的伺候下脱去凤冠霞帔,换上一身大红色的襦裙,又坐回了绣床上。 “罢了!自己终究已经是他的妻子!” 高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只是过了亥时,又过了子时,屋子里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小半,长孙冲还是没有出现在新房里。 外面热闹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似乎只有主仆二人所在的新房里一片安静。 兰儿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苍白,高阳的脸却变得轻松了一些。 “这样也好!” 她在心里想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让他回洛阳去吧 第299章 让他回洛阳去吧 行完礼后,长孙冲便到前院待客,只是酒却没喝多少。 大喜的日子,他要是不想喝,没人会这么没眼力劲,非得把他灌醉不可,而且还有两个傧相帮他挡酒。 给长辈和宾客们敬了一圈酒,长孙冲就在宾客的打趣声中离开了前院。 回到东厢后,他却没有去新房,而是在东厢前院的客厅里有些不安的坐着。 一直等到午夜时分,东厢管事长孙鸿才脚步匆匆的来到客厅,低声在长孙冲耳边说道: “郎君,失败了! 据监门卫那边传来的消息,王宁似是早有准备,暗中还另外安排了大量人手!” “一群废物!” 长孙冲低声骂了一句,问道: “王宁既然早有准备,说明他早就知道有人会刺杀他,咱们的人手没问题吧?” “郎君放心,人手、武器都是老朽的侄子从洛阳秘密调来的,王宁就是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咱们家里来! 应该是倭国人泄露了消息,按照监门卫那边传来的消息看,倭国人一个活口都没有!”长孙鸿低声说道。 “嗯,让你侄子回洛阳庄子里避避,回去休息吧!”长孙冲点点头。 “郎君也早些休息!” 长孙鸿走后,长孙冲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突然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恨恨的说道: “一群废物!” 也不知道是骂倭国人还是骂自己派去的人。 “郎君,时辰不早了,公主殿下还在新房等您回去呢!”长孙冲的贴身侍女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说道。 “呵,她怕是巴不得我一辈子不去,今晚去你屋里!”长孙冲一脸嘲讽的说道。 “郎君,今天晚上您不去新房,怕是不太好吧?夫人毕竟是公主!”侍女低声劝道。 “不过是一个庶出的的公主而已!在这里又不是皇宫,还能任她放肆不成?”长孙冲摇摇头。 新房里,穿着襦裙的高阳就那么直直的坐在绣床上,一直到了天明。 坐在她面前矮榻上打瞌睡的兰儿打了个哈欠,扭头看看窗外已经亮起的微光,轻声对高阳说道: “殿下,奴婢让人去打些水来,您洗洗脸!” 高阳点点头。 高阳从宫里带出来的八个宫女全都被安排在新房的边上,这时早已起床候着,不一会儿,兰儿就带着宫女进来伺候着高阳公主重新换上一身宫裙。 兰儿亲自帮高阳梳好了长发,又帮高阳化妆。 高阳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被兰儿梳成了一个妇人发髻,觉得有些不习惯,再看看自己有些憔悴的脸庞,轻声对兰儿说道: “再涂些胭脂!” “见过郎君!” 门外传来宫女们行礼的声音。 随后,穿着一身白色厚袍的长孙冲从外面进来,笑着说道: “殿下已经起来了?还殿下恕罪,某昨天晚上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就回以前住的屋子睡下了!” “郎君言重了!”高阳公主头都没转,淡淡的说道。 长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片刻之后才轻声问道: “一会儿某还要去给阿耶阿娘敬茶,殿下去吗?” “本宫虽然是公主,不过既然嫁入了长孙家,自然要去给公婆敬茶,郎君稍等一会儿!”高阳说道。 “某在前院等殿下!”长孙冲点点头,转身便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后,招手唤过一个年老的嬷嬷,沉声说道: “徐嬷嬷,你把某的话传下去,东厢的事情要是传到了阿耶阿娘耳朵里,可别怪某不念旧情!” “是!” 屋子里,站在高阳身后的兰儿一脸担心的问道: “殿下?” “好好梳头!”高阳轻声说道。 不一会儿高阳便带着兰儿到了前院,跟着长孙冲到了后宅给长孙无忌夫妇敬茶。 看着礼仪周到,面容精致的高阳,长孙无忌的夫人徐氏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茶杯后笑着说道: “这里以后就是殿下的家了,要是大郎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殿下只管和我说!” “多谢夫人!”高阳点点头。 徐氏见高阳的脸色有些憔悴,还以为是昨天晚上和长孙冲折腾得有些晚,便笑着说道: “天色还早,殿下和大郎回去休息吧,咱们家也没那么多规矩,不用这么早就过来!” “孩儿告退!”长孙冲笑着点点头。 和高阳公主从后宅出来后,便拱手对高阳说道: “某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殿下回去了,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下人去做!” “郎君自去忙吧!本宫自己也带了些人来,郎君不用挂心!”高阳点点头。 立政殿,李世民正在和长孙皇后在吃早饭,独孤曼玉让人送进宫里的食谱,皮蛋瘦肉粥! 小兕子腻在他怀里,把不喜欢吃的肉丝都挑在李世民的碗里,坐在长孙皇后身边的李治一边吃饭,一边羡慕的看着小兕子。 “明达,忘记孙道长的话了?不能挑食!”长孙皇后见李世民丝毫没有说小兕子的意思,柔声说道。 “母后,我不喜欢吃这个肉,我想吃油炸排骨!”小兕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中午就让他们给伱做!”李世民宠溺的说道。 “您就宠着吧,以后宠坏了可别怨臣妾!”长孙皇后白了李世民一眼,无语的说道。 “哈哈,咱们的女儿不过是嘴巴馋了些而已,皇后言重了!言重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一家四口在大殿里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长孙皇后突然见何林在大殿门口徘徊,便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臣妾看何林像是有事要禀告!” 李世民便对着何林招招手,等何林走进来便没好气的问道: “有什么大事非得在朕和皇后吃饭的时候过来?” “陛下……”何林有些犹豫。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皇后说的?说!”李世民脸色一沉。 何林这才躬身说道: “陛下,刚刚左监门卫中郎将钟信来报,说是昨天晚上三原县公从皇宫出去后,在朱雀大街与开化坊交界处的大街上遇刺!” “放肆!”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桌上。 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寒声说道: “传钟信进来!” 不一会儿,全身披甲的钟信从外面进来,躬身行礼: “臣钟信拜见陛下!” “到底怎么回事?王宁有没有受伤?”李世民寒声问道。 “回陛下,三原县公无碍,臣看到三原县公发出的信号弹后,就带着人赶了过去……”钟信连忙把事情详细的和李世民说了一遍。 李世民听说王宁没事,松了口气,问道: “你说刺客不仅用了短弩,还用了火油,确定是军中的火油?” “回陛下,肯定是军中的火油,臣赶到的时候,三原县公的车驾连钢铁制成的车辕都已经被烧化,一般的火油断不可能有如此威力,要不是三原县公机警,而且早有准备,后果不堪设想!”钟信说道。 “王宁怎么说?”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三原县公只是让臣把现场的尸体、武器收拾干净,说他会亲自向陛下禀报!”钟信小心的说道。 “你回去吧!”李世民点点头,朝着钟信挥挥手。 “臣告退!” 钟信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出了立政殿。 “殿下,此事会不会是冲儿让人做的?”长孙皇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轻声问道。 “按照钟信的说法,刺客之中有倭国人,长孙冲再恨王宁,也不会勾结外邦之人刺杀我大唐的县公才是! 此事朕会让百骑司去查的!”李世民摇摇头,轻声说道。 “过两日高阳和冲儿要来宫里,臣妾单独和冲儿聊聊!”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 亲卫伤了八个,死了一个,王宁在家里一直忙活到天亮,吃了些早饭就到了皇宫参加朝会。 朝会结束后,没等王宁去求见,一个内侍就过来带着王宁到了偏殿。 李世民挥挥手,何林就带着内侍出了偏殿,偌大的偏殿之中便只剩下了李世民和王宁,王宁整整衣裳,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平身!” 李世民摆摆手,揉揉眉头,轻声说道: “昨天晚上你被人刺杀的事钟信一早来禀告了,这里没有外人,你和朕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陛下,此事应是倭国人所为,想来是因为前些年他们的几百人全部丧身大海之事!”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问道: “你觉得朕会偏袒长孙冲?” 王宁叹了口气,拱手说道: “臣无此意!” “长孙无忌不止是皇后的兄长,也是朕的肱骨之臣,这么多年为大唐尽心尽力,朕从来不怀疑他对朕的忠心!也从来不会低估他的智慧! 只是没想到无忌英雄一世!他的儿子却如此不堪,当真是虎父犬子! 朕还把女儿嫁给了这样的庸才!”李世民有些自嘲的说道。 王宁却没有接话,李世民也许真的宠爱他的那些女儿,但也有限,要是没有王宁这只小蝴蝶的话,除了小兕子,他的女婿都是哪些人的儿子? 长孙无忌、程咬金、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萧瑀…… 要说这些人的儿子里面,贤才当然也是有的,草包自然也有,李世民不知道吗? 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不一样还是把女儿嫁了过去! 见王宁不接话,李世民有些蛋疼,无奈的说道: “朕早已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婿,今天这里没有君臣,只有翁婿,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便是!” “陛下,此事究竟是不是长孙冲所为确实还有待商榷,不过臣觉得火油之事必须得严查,今天有人能用火油来对付臣! 明日说不一定就能用火药,臣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王宁拱手说道。 “朕已经让百骑司去查了!” 李世民点点头,王宁的担心也正是他所担心的,火药要是泄露出去,谁知道会不会用到他这个皇帝头上。 比起仇家来,王宁可没有他这个皇帝的仇家多! 至于到底是不是长孙冲,这还用查吗? 经过李元昌的事,如今长安还有谁有那个胆子去刺杀王宁? 再说长孙冲那个蠢货连法子都不换一个,还胆大包天的把地方选在朱雀门大门外,这不仅把王宁当傻子,何尝不是把自己当傻子! 就算王宁不是早有准备,朱雀门守将赶过去又需要多久? 以前还觉得长孙冲毕竟是长孙无忌倾心培养的,如今看来也是个绣花枕头,就这样的人还妄想派人杀了王宁? 要是这么容易的话,王宁早就被世家大族派人杀了! 自己都把话说道这个地步,王宁还是不为所动,显然是不想放过长孙冲,李世民只觉得一阵牙疼,长孙冲和高阳才刚刚成亲了,要是被王宁弄死了,高阳不就成了寡妇! 这还是小事,长孙冲死不死的他不在乎,大不了再给高阳选个夫婿就是,只是长孙无忌那边不好处理。 长孙无忌儿子不少,嫡子却只有长孙冲一个!真要让王宁弄死了,长孙无忌岂会善罢甘休? 自己到时候帮谁?要是王宁一发狠,连长孙无忌一起弄死了怎么办? 越想越头疼,李世民揉了揉脑门,只得无奈的对王宁说道: “此事朕一定会查清楚,然后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就当给朕一个面子,暂时先别动手,如何?” “是!臣告退!”李世民都这么“低声下气”了,王宁只得点头答应。 “丽质前两天还说起你呢,去看看她再走!”李世民摆摆手。 王宁点点头,跟着内侍去找李丽质。 李世民再偏殿里踱来踱去,刚想让人去叫长孙无忌,何林已经走过来,躬身说道: “陛下,赵国公求见!” “带进来!”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脚步匆匆的走进大殿,躬身说道: “臣见过陛下!” “平身!坐,朕刚想让人去请无忌过来!”李世民摆摆手,苦笑着说道。 “臣也是刚刚听说三原县公遇刺一事,特来请罪!”长孙无忌又躬了躬身,低声说道。 “无忌你先回去问问冲儿,如果真是他派人做的,就先让他回洛阳去吧!”李世民点点头,沉声说道。 第三百章 为难的李世民 第300章 为难的李世民 内侍把王宁带到李丽质的寝宫门口便躬身告退,王宁自顾自的进了大门,一个宫女连忙小步跑过来,躬身说道: “公爷您来了,殿下在里面!奴婢去告诉殿下!” 不一会儿,穿着一身白色袄子的李丽质就迎了出来,语气不善的对王宁说道: “听说你前几天刚把自己的师妹娶进门,这时候不在家里陪着,来我这里作甚……” “那个……这不是想你了嘛!”王宁尴尬的说道。 李丽质红着脸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快进来,外面冷!” 跟着李丽质进了大殿,宫女给王宁端上茶点后,李丽质便让宫女都退了出去,只留下琉璃在一旁伺候。 没有了其他宫女在场,李丽质便直接坐在王宁身边,轻声说道: “我也正想去找你,高阳出宫的时候把百香坊的份子都转到我这里了,让我看着给她一些银钱就行! 我一再询问,她才说是怕长孙冲不高兴,我便只能接了过来,伱看看给她多少银钱合适?” “高阳殿下有如此顾虑也算人之常情,不过百香坊原本就是因为她的提议才弄出来了,既然她不要份子了,就按今年她的分红给她算五年的吧! 殿下觉得如何?”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会不会太多了?这么一算怕是足足有三十万贯!”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还怕你会觉得少呢,你要是觉得少,就是给高阳殿下算个十年的也无妨,毕竟她和你关系这么好,岂是一点点银钱能衡量的! 再说以后高阳要是缺钱花,直接让她去你库房里取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我就是这么被你骗的!”李丽质甜蜜的靠在王宁肩上,轻声说道。 “那你还真是好骗!”王宁转过头,在李丽质额头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看着两人丝毫不避讳自己,旁边的琉璃倒是不好意思的挪开了目光。 “我之前一直害怕高阳因为之前的事情和长孙郎君置气,如今看来高阳终究还是退了一步,以她的性子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是真心想与长孙郎君好好过日子。 他们要是能够和和美美的,你就别与长孙郎君计较了好不好?”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倒是不想和他计较,只怕他想与我计较啊!”王宁感叹道。 “只要你不与他计较就行,放心吧,他要是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父皇和母后不会放过他的!”李丽质笑着说道。 “我下午还有些事要处理,过两日我再来接你出宫去走走!”王宁不置可否,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好,可不能忘记了,我送你出去!” ---- 长孙无忌出了偏殿后,也顾不得什么公务不公务了,一路沉着脸回了家。 见一向勤于公务,不到傍晚基本不回家的长孙无忌突然脸色阴沉的回来,徐氏接过长孙身上的大氅,轻声问道: “老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让人把冲儿叫来!”长孙无忌沉声吩咐道。 徐氏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叫长孙冲。 “见过父亲!”不一会儿,长孙冲就来到后宅客厅,躬身行礼。 长孙无忌挥挥手,把下人赶出去后,沉声问道: “昨天晚上你派去刺杀王宁的人手是从洛阳调来的?” 长孙冲吓了一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父亲,孩儿没有派人刺杀王宁!” 徐氏也在一旁急声说道: “老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冲儿昨日成亲,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会派人去杀人?” “冲儿你可知道上次某为何会让你亲自上面去给王宁道歉,还把蓝田的庄子当做赔礼?”长孙无忌没有搭理徐氏,而是一脸无奈的问长孙冲。 “孩儿不知!”长孙冲摇摇头。 长孙无忌摇摇头,语气怅然的说道: “以某的身份地位,只要某不做忤逆之事,别说王宁才是一个县公,就是再加上程咬金、秦琼、刘弘基等人,某也不会放在眼里! 在汉王染了瘪咬病之前,某一直没有把放在眼里,毕竟王宁的手段再神秘莫测,这世间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奇人异事,某以前之所以对他一再容忍,是因为他为陛下所看重! 某要对付他轻而易举,却会得罪陛下,就算皇后娘娘是某的胞妹,一旦因为杀了他而恶了陛下,难免有些得不偿失! 冲儿你上次要真是派人去杀王宁,某还会高兴一些,可是你却派人去杀他的妻子,不管成功与否,除了激怒王宁还有什么用? 上次要不是陛下从中说和,某原本也没打算与王宁和解的,只是汉王染了瘪咬病,别看太医们都说是意外,可哪有那么巧合的意外? 在皇宫里某遇到王宁的时候好奇的问了他一句关于李元昌染瘪咬病的事! 他说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知道一种让整个长安沦为鬼蜮的法子! 冲儿,你觉得他的话可信与否?” 长孙冲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可是某却相信,陛下也会相信!” 长孙无忌淡淡的说道,见儿子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一脸苦笑的说道: “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以百骑司的本事,迟早能查到些蛛丝马迹,而且就算查不到你头上,你觉得王宁是讲道理的人? 换做你自己,你会因为没有证据就放过要杀你的人吗? 还是你觉得王宁不会像对付汉王一样对付你? 某也是早朝之前才知道,竟然还有倭国人参与其中! 冲儿,你糊涂啊!” “冲儿,你老实跟娘说,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要真是你做的,你赶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父亲! 他还会害你不成!?”长孙无忌说了这么多,一旁的徐氏总算是听明白了,连忙对长孙冲说道。 “是孩儿让长孙鸿安排的人!”长孙冲犹豫片刻,低声说道。 “此事某会处置,你先回洛阳去吧!明日你和公主殿下去宫里见过陛下和娘娘,后日就出发吧!”长孙无忌点点头,语气疲惫的说道。 徐氏一听长孙无忌的话,顿时急了,连忙说道: “老爷,冲儿刚成亲……” “这是陛下说的!”长孙无忌无奈的打断了徐氏。 徐氏顿时呐呐不敢再言,长孙冲更是一脸灰败。 “对了,高阳公主就留在长安吧!”长孙无忌突然说道。 “老爷,这又是为何?”徐氏问道。 “高阳公主虽然甚得陛下宠爱,要是真跟着冲儿去了洛阳,陛下又日理万机的,这情分难免就会淡了!”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长孙冲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乖乖的点头答应。 长孙无忌自己又带着人去了皇宫,没有先去见李世民,而是先去见了长孙皇后,他知道前一次李世民是看在他的脸面上才不与长孙冲计较。 结果才隔了这么几个月,长孙冲竟然又派人去刺杀王宁,李世民的心里怕是恨不得把长孙冲大卸八块。 就算王宁真杀了长孙冲,李世民也不会怪罪王宁。 如今以王宁的地位,想打压他已经很困难,更别说弄死王宁,而偏偏王宁的手段实在太过于神秘莫测,他不敢拿长孙冲的命去赌,只能找长孙皇后出面。 长孙无忌跟着内侍到了立政殿,小兕子和李治正一人抱着一本论语在读,见长孙无忌进来,心思早就不在书本上的小兕子顿时喜笑颜开,放下书本大声喊道: “舅父!” 李治便也跟着放下书本,小大人似的对着长孙无忌拱拱手,喊道: “舅父!” “见过两位殿下!”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雉奴,带小兕子去玩吧,照顾好小兕子,知道吗?”长孙皇后笑着对李治说道。 等李治带着小兕子走远,长孙皇后苦笑着对长孙无忌说道: “看兄长的摸样,莫非真是冲儿派人去做的?” “确实是他让人去做的,臣管教无方!”长孙无忌躬身说道。 长孙皇后沉默不语,半响后才叹道: “冲儿怎会如此糊涂……” “臣也不知,冲儿和三原县公原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前几次冲儿派人去刺杀三原县公的家眷,还是陛下出面才让三原县公让步,却没想到冲儿竟然又派人刺杀三原县公!实在是混账至极! 就是陛下杀了他给三原县公一个交代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臣身为人父,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冲儿身死而无动于衷! 如今臣实在是无颜去见三原县公和陛下,只能来请娘娘出面!”长孙无忌无奈的说道。 “兄长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就是兄长不说,陛下和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陛下之前不是说让冲儿先回洛阳嘛,兄长你就让冲儿先回洛阳去,三原县公那边,陛下会出面的!”长孙皇后苦笑的说道。 长孙无忌和她自小关系就好,而且她能嫁给李世民,也是长孙无忌力排众议做的主,而且李世民能坐上皇位,长孙无忌居功至伟。 不论于公于私,她和李世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 只是王宁那边实在是不好交代! 而且王宁也不是一个人,他和程咬金、牛进达、段志玄等人的关系也非常好,这些人可都是为李世民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要是不给王宁一个交代,这些大将军难免心寒! 把长孙无忌送出门后,长孙皇后带着人来到太极殿的偏殿,轻声对李世民说道: “兄长刚刚去了臣妾那边,说刺杀王宁的人确实是冲儿派去的!” “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百骑司虽然没有查到确凿的证据,但倭国人三番两次去长孙顺德府上,和此事肯定脱不了干系! 百骑司能查到的东西,王宁肯定也能查到!如今这小子闷声不吭,就是等着朕给他交代呢!”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奏折,无奈的说道。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长孙冲就先回洛阳去,无诏不得回长安,无忌的司空之位暂时免了吧! 至于王宁那边,让他自己提条件!”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长孙皇后点点头。 第二天的早朝结束后,李世民就让人把王宁叫到了太极殿偏殿,让人都退出去后,直接对王宁说道: “人确实是长孙冲派去的,只是无忌不止是皇后的兄长,也是朕的肱骨之臣,朕总不能把长孙冲杀了给你出气! 这样,朕把长孙冲赶回洛阳去,再答应你一件事,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陛下都这么说了,此事就到此为止,臣也不求陛下什么事,只希望别再发生这样的事!”王宁躬身说道。 “这是自然,长孙要是再不识抬举,朕亲手杀了他! 一会儿他应该会陪着高阳进宫,要不朕让他当面给你赔礼道歉?”李世民点点头,问道。 “还是算了吧,如此只怕他心里更恨臣!”王宁摇了摇了头。 道歉不道歉的已经不重要了,这次他不可能再放过长孙冲。 “你小子倒是懂人心!也罢,你先回去吧!”李世民苦笑道。 王宁走后不久,长孙冲和高阳就进了宫,到了立政殿后,李世民还没来及说什么,长孙皇后就把长孙冲叫到偏殿去了。 高阳则屁颠屁颠的跑到李世民身后给李世民捏肩膀,腻声说道: “父皇,儿臣在宫里多住几天好不好,陪陪您和母后!” “长孙冲要到洛阳去,你就在宫里住着吧,你的寝宫还给你留着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李世民笑着说道。 高阳愣了一下,长孙冲要到洛阳去,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她只是不想在长孙家呆着,长孙冲去洛阳还是在长安她才不关心。 过了许久,长孙皇后带着长孙冲出来,李世民倒是苦口婆心的安抚了他一番,说是会给他在洛阳安排差事,让他去洛阳好生做事! 长孙冲走后,李世民也回太极殿继续处理政事,高阳这才轻声问长孙皇后: “母后,父皇怎么会突然让郎君去洛阳?” “你不知道?”长孙皇后一脸诧异。 高阳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前天晚上王宁从皇宫回家的途中,被人刺杀,除了倭国人,长孙冲也派了人去!”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高阳顿时愣在原地,她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消息! 第三百零一章 阴损的法子 第301章 阴损的法子 从立政殿出来后,脑子里一团乱麻的高阳带着兰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兰儿忙出忙进带着宫女把带出去又带回来的东西放回原来的地方,高阳神思不属的坐在大殿里。 虽然她和长孙冲已经成亲,但对于她说来说,成亲这件事更多的只是为了完成李世民的旨意,以长孙冲对她的态度来看,长孙冲的心思应该和她差不多。 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长孙冲的态度变成这样。 直到今天听说王宁被刺杀的事情,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些明白了,只是她觉得有些荒唐的是自己以前听到有人在传自己和王宁来往甚密的时候,自己竟然没当回事! 而长孙冲之所以到宫里和自己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因为王宁。 独孤姐姐母子因为自己被汉王派人刺杀,长孙冲就参与其中,如今更是派人去刺杀王宁,也许王宁如今也恨自己入骨吧? 思绪正飘远时,高阳听到门口传来李丽质的声音: “高阳,你回宫了也不去看看我!”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快坐!”高阳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连忙站起来招呼李丽质入座。 “琉璃一早出去帮我办点事,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和长孙郎君进宫了,我刚刚准备去立政殿找伱呢,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回来了!”李丽质拉着高阳坐下后,笑着说道。 “我在宫里住几天,陪陪父皇和母后!”高阳轻声说道。 “那正好,你不在宫里的这两天我都有些不习惯,今天晚上你到我那里住去,咱们好好说说话,还有你交代的事我已经问过王宁了! 他说既然份子你不要了就按照今天的分红给你算五年的利钱,现在他应该已经让人在筹集了,随时可以给你送过去!”李丽质轻声说道。 “他没说什么吗?”高阳问道。 “没说什么啊,他说你如今不是成亲了嘛,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你要是觉得少,我让他再多给你算几年的,不碍事!”李丽质愣了一下,笑着说道。 “姐姐误会了,我当初就投了二千贯,仅仅是去年分红就拿了几万贯,够我花一辈子了,如今把份子还给他已经是占了大便宜,哪能还要钱!”高阳摇摇头。 “啊?高阳,你这是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李丽质这才认真的打量了高阳几眼,皱眉问道。 “姐姐,长孙冲派人刺杀王宁,我如今是长孙冲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宁和独孤姐姐大度不与我计较,我却无颜再面对他们了!”高阳苦笑着说道。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独孤姐姐不是也没事嘛……” 李丽质下意识的接了一句,随后才发觉不对,疑声问道: “高阳你说长孙冲派人刺杀王宁?” “姐姐不知道?”高阳苦笑着问道。 见李丽质脸色不对,连忙说道: “姐姐别担心,王宁没事!就是我成亲的那天晚上,长孙冲派人去刺杀王宁!不过王宁似乎提前收到了消息,做了准备!” “难怪他昨天进宫看我时脸色不太对!父皇是怎么处置长孙冲的?”李丽质恍然,轻声问道。 “长孙冲回洛阳了!”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高阳见状,苦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虽然长孙冲是我的夫君,不过我也觉得父皇的处置轻了,只是赵国公府毕竟特殊一些,姐姐你也要替父皇和母后想想!” “高阳,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丽质摇摇头,沉默片刻才接着对高阳说道: “上次独孤姐姐遇刺,要不是看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子上,长孙冲只怕会和汉王一样暴毙而亡! 这次又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父皇处置重一点,哪怕是给长孙冲几十板子,有父皇、母后的面子在,王宁也许就会放过长孙冲! 高阳,你不了解王宁,他在乎的不是爵位和官位,他只在乎他亲近的人! 要是父皇轻轻揭过此事,反而会让王宁自己动手对付长孙冲!” “那怎么办?王宁要是真的杀了长孙冲,赵国公怎么可能会放过他!”高阳下意识的说道。 “……” 李丽质看着高阳,无语的说道: “高阳,长孙冲现在是你的夫君!” 高阳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我是担心,他要是出了事,独孤姐姐和孩子怎么办?” 李丽质狐疑的看了高阳一眼,说道: “他做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上次汉王的事情他还问我愿不愿意陪他离开长安呢!高阳,你还是赶快回去一趟,让长孙冲千万要小心点!” “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长安了!”高阳苦笑着说道。 “让人带信去! 明日我出宫去见他会问问他的意思……”李丽质伸手捏捏高阳的脸,轻声说道。 “姐姐不怪我?”高阳问道。 “我怪你干什么?你是你,长孙冲是长孙冲,他做的事与你何干? 放心吧,独孤姐姐也不会怪你的,王宁也不会!”李丽质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高阳的脸上露出笑容,凑过去抱了抱李丽质,轻声说道。 李丽质抱着高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高阳,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我刚刚看你脸上不对,应该不止王宁的事吧,可是发生了其他事?” “姐姐是想问我和长孙冲吧?” 高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在李丽质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其实在成亲的前几天我才改变了心意,想着只要他好好待我,之前发生的事我便也不计较了,还把百香坊的份子也还给王宁,就是怕他多心! 只是姐姐你知道吗?成亲的当晚,我一个人在新房里坐到了天亮,身边只有兰儿陪着我! 第二天晚上也是,直到今天见到父皇,我才知道他要去洛阳,从母后口中我才知道我们成亲的当天晚上他竟然派人去刺杀王宁!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何会派人去刺杀独孤姐姐,还一度以为是因为姐姐,今天我才知道竟然是因我而起,姐姐,也许在他眼中,我早已和王宁暗中苟且! 可是姐姐你也是知道的,我对王宁从来没有那样的心思,更是从未做过任何出界的事情,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说到最后,内心无比委屈的高阳早已泪水满面,不一会儿就打湿了李丽质的衣襟。 李丽质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轻轻的擦去高阳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没事,总有办法的,大不了向父皇请旨,你与他和离便是,天下的好男儿有的是,妹妹总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 下了朝会回家吃过饭后,王宁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事情。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又不是泥人,长孙冲能三番两次的派人杀他,没道理他就要因为李世民区区两句话就放过长孙冲。 要暗杀长孙冲其实不难,出身将门,家里要是没几个好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身将门,军中最顶尖的斥候,暗杀的手段也肯定是顶尖的。 只是王宁向来不耻这样的手段,招揽这些好手回来后都是做亲卫,从来没有让他们做死士的想法。 而且这样的手段太过暴烈,他已经答应了李世民,再这么做不亚于明晃晃的扇李世民的脸,长孙冲可以这么做,因为他爹是长孙无忌,他的姑姑是长孙皇后。 所以即使如此,李世民也只是暂时让他滚回老家去,顺便回去避避王宁的锋芒。 王宁要是这么做,李世民可能也不至于杀了他,但绝不可能仅仅把他赶回三原县就了事。 所以最合适的手段悄无声息的弄死长孙冲,让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连证据都找不到,这样长孙无忌无可奈何,李世民也有台阶下,毕竟李世民之所以对长孙冲如此容忍,不是他有多看中长孙冲,而是因为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 而除了暗杀,剩下的便是毒了! 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个自己知道的毒药,有慢性毒药,也有烈性毒药。 颜如玉托盘进来,把一杯热茶放在王宁手边,柔声说道: “夫君喝茶!” 王宁伸手把颜如玉拉进怀里,笑着说道: “如玉你怎么过来了?” “夫君这两天脸色不怎么好看,妾身和姐妹们担心夫君!”颜如玉乖乖的坐在王宁腿上,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王宁笑着说道。 颜如玉点点头,目光落在面前的书桌上,看着纸上奇奇怪怪的符号,疑惑的问道: “夫君,这是文字吧?” “如玉慧眼如炬,这确实是极西之地那边的文字!”王宁点点头。 颜如玉点点头,指着其中一行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蛇!”王宁笑着说道。 “妾身最怕的就是蛇了!夫君您喜欢蛇啊?”颜如玉脸色有些发白,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喜欢蛇,不过是临时想起来而已!”王宁摇摇头。 “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夫君昨天晚上不是在如玉妹妹房里的嘛,要不妾身一会儿再来?”独孤曼玉从外面走进来,笑着打趣道。 “姐姐……” 颜如玉连忙从王宁腿上起来,红着脸娇嗔道。 “今天晚上就去陪夫人!”王宁脸皮厚,脸也不红的对独孤曼玉说道。 这下独孤曼玉也红了脸,白了王宁一眼,轻声说道: “瞿峰派人回来禀报,说是有一个姓席的小娘子在东市的百香坊,说是想见夫君!” 终于来了! 王宁点点头,对两人说道: “你们安心呆在家里,我去看看!” 带着人到了东市的百香坊,王宁带着石林到了二楼,依然戴着帷帽的席秋儿从椅子上站起身,微微福身: “见过三原县公!” “见过席娘子,请坐!”王宁拱拱手,招呼席秋儿坐下。 瞿峰亲自端上来茶水后,就退出了房间,席秋儿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贵人事忙,小女子也就不跟三原县公客套! 小女子的来意三原县公也清楚,以三原县公的地位,要查小女子的来历和小女子所说之事应该也不难! 却不知三原县公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宁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席娘子如此爽快,我也不绕弯子,席娘子应该是听说了前几天某在朱雀门外遭遇刺杀的事情吧,说起来还多亏了席娘子,不然某还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某在此谢过席娘子! 就是合作不成,某也欠席娘子一次人情!” “举手之劳而已,三原县公不用如此客气,不过小女子还听说长孙冲刚刚出了长安,看方向应该是回洛阳老家,想来陛下这次依然还是选择偏袒长孙冲,有一有二就会有三,三原县公觉得呢?”席秋儿轻声说道。 “席娘子说的是,陛下确实没对长孙冲怎么样,某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其实要杀了长孙冲对某来说易如反掌,只是此事不能做的太明显,有些事长孙冲能做,某却是不能做的!”王宁沉声说道。 “小女子倒是不怀疑三原县公的话,只是那只是对于三原县公而已! 实际上小女子这一年来已经试了无数次,只是赵国公府高手无数,小女子连靠近长孙冲父子都做不到!几次更是差点身死。 这才冒昧来见三原县公,小女子还是那句话,三原县公不方便做的事,小女子去做,只希望三原县公能帮帮小女子! 三原县公放心,小女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事情败露,小女子绝不苟活,绝对不会牵连到三原县公!” “其实要杀长孙冲不一定要席娘子动手! 永州之地有一种异蛇,头呈三角形,长有长管牙,头呈黄色,背部多呈棕黑色!俗名也叫做五步蛇,剧毒务必,中了此毒,就是神仙也难救!”王宁轻声说道。 “下毒倒是容易些,不过让长孙冲死的如此痛快未免有些便宜他,三原县公可还有其他法子?”席秋点点头,轻声问道。 王宁沉吟片刻,轻声说道: “倒也有个法子,以银针刺其两边后背腰眼位置,每次十针,最多三次,他就只能痛苦的等死!” “小女子记下了,长孙冲不止喜欢在外饮宴,还喜欢在青楼留宿,这个法子倒也合适,只是长孙无忌深居简出,又该如何对付?”席秋儿问道。 “席娘子对付长孙冲就行!”王宁笑着说道。 第三百零二章 大材小用 第302章 大材小用 目送席秋儿离开,王宁突然回头问石林: “怎么样?” “单打独斗,小的不是她的对手!”石林有些尴尬的说道。 拍拍石林的肩膀,王宁笑着说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论武艺,人家才是专业的,你们的专业是在战阵之上,让你们跟着我,倒是埋没了你们的才华!” “能跟着公爷,是兄弟们的福气!”石林笑笑。 “行了,别拍马屁了,回去吧!” 回到家,才在西厢的客厅坐下,独孤曼玉就抱着王延年从外面进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回来了的正好,这是武家大娘子让人给您捎来的书信!” 王宁有些尴尬的接过书信,也没看,直接塞进了袖子。 “夫君怎么不看啊?”独孤曼玉笑着问道。 “一会儿再看!”王宁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无语的说道。 “哎呦,您之前都在武家大娘子闺房里住了那么些天,这会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放心吧,妾身巴不得您把武家大娘子娶进门呢!也省得您老是惦记! 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和妾身说?”独孤曼玉一脸幽怨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瞒着伱的!” 瞪了一眼七娘和十二,王宁从袖子里掏出书信,拆开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看完后便递给独孤曼玉。 “估计是武家大娘子写给夫君的情话,妾身就不看了,您也别怪七娘是十二,您在武家大娘子闺房里住了几晚的事知道的人可不少!”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怪她们做什么!” 王宁笑着摇摇头,突然对独孤曼玉说道: “对了,要不咱们去荆州玩玩去?” “丑儿才这么大,一路舟车劳顿的,妾身可不放心,您要去看武家大娘子可以带着颜家妹妹和公输妹妹去,妾身就不去了!”独孤曼玉摇摇头。 “三原书院那边马上就要开学了,如玉要回去给学生上课,三娘忙着做海船模型,哪里有时间陪我去!”王宁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如此,就让十二和七娘陪着您去吧!十二、七娘,你们意下如何?”独孤曼玉笑着问十二和七娘。 “我听夫君的!”十二和七娘齐声说道。 “行,那就你们俩陪我去!”王宁笑着点点头。 “公爷,瞿管家说泾阳的薛掌柜求见!”糖霜快步从外面进来,轻声说道。 “我去看看!” 王宁把王延年交给独孤曼玉,便到了前院。 客厅里,薛度正在安抚一个魁梧的青年: “大郎,公爷年纪和你相仿,平时也没什么架子,你也不用太拘束,以你的本事,给公爷做护卫肯定是够格的! 公爷虽然一向不喜欢从外面找人,但既然答应了我……” 正说着呢,就见王宁从外面进来,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见过公爷!” 青年也跟着起身行礼: “见过公爷!” “不用多礼,都坐!” 王宁摆摆手,招呼两人坐下。 丫鬟也端上来热茶,王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对薛度说道: “老薛你也是家里的老人,我也不跟你客套了! 你举荐的人肯定不会差的,如今府里正缺人手呢,我让人准备些酒菜,给你和这位兄弟接风洗尘,吃好喝好了再让瞿峰带这位兄弟去安置!” “如此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郎,还不快谢过公爷!”薛度笑着说道。 “薛礼谢过公爷!”青年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王宁端着茶杯的手顿在空中,半响才回过神,放下茶杯,好奇的打量着青年。 身材魁梧,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脸正气还有些憨厚,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薛仁贵? 薛度见王宁脸色变幻,还以为王宁对自家侄子不满意,忐忑的问道: “公爷?” “没事,你这侄子名礼,字仁贵?”王宁笑着说道。 “回公爷,正是! 不瞒公爷,我薛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只是到了小的和几位兄长无能,这才辱没了门楣。 公爷放心,大郎的武艺是兄长亲自调教的,还读了些书!不然小的也没脸求到夫人那里去!”薛度恭敬的说道。 见这薛礼正是自己知道的那个薛礼,王宁面露苦笑,这薛礼拿来做亲卫,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不过如今的薛礼还略显青涩,先做着亲卫倒也合适。 想了想,便笑着对薛礼说道: “薛掌柜都这么说了,想来你是真有本事的,这样吧,你呢就先跟在我身边做亲卫,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到苏州去,到时候会组建一支水师! 只要你有真本事,到时候我让你领一营兵卒,就是都尉也不是不行,如何?” 薛礼的脸上泛起一丝红光,显然是被王宁画的大饼给馋到了,躬身说道: “薛礼一定不让公爷失望!” “哈哈,好,来人,备酒菜!”王宁哈哈大笑。 来大唐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才来投,还挺有成就感的! 晚上难得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去找房玄龄告假,听闻王宁在朱雀门外被刺杀后,房玄龄的心就一直担着,生怕王宁在长安惹出什么事来。 如今王宁要离开长安,他连李世民都没请示,就直接给王宁批了一个月的假,王宁爱去哪就去哪! 说走就走,王宁也没有耽搁,进宫去和李丽质说了一声,又花了一天时间安排好家里的事情。 再准备好路上要用的粮草辎重,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一百护卫就离开了长安。 只告诉了程咬金、牛进达等亲近的人,李世民都是王宁已经离开长安才收到的消息。 对王宁如此草率的就离开长安,李世民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这是在对他表示不满呢。 不过既然去的是荆州,想来和武家大娘子的事不是空穴来风,大不了等他带着武士彠的女儿回来,给武家大娘子封个诰命就是。 王宁说不得还对自己感恩戴德。 如今李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全靠孙思邈用药吊着,想来距离大行之日不远了! 武士彠是李渊的心腹,荆州之地连接南北,是重要的兵家要地。 自己要经略南方,这样的要地必须自己的心腹掌控,李世民早就有换人的心思。 刚好让王宁去探探底,为以后布局做准备。 想了想,写了封密旨让人给王宁送去。 就如同李世民想的那样,王宁到荆州去确实是因为武顺。 武顺让捎来的书信中除了对自己的思念,还提及了武士彠如今身体不太好。 而武士彠已经把武家的大小事交到了武元庆和武元爽手上。 武士彠如今虽然卧榻在床,但毕竟神志清醒,武家兄弟还不敢太过分,要是武士彟不在,武家兄弟会做出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以前王宁不想管,但既然武顺成了他的人,这事他当然要管。 本来派一个得力的人去把武家姐妹接到长安也不难,但前几天,李世民突然免去了长孙无忌头上的司空头衔。 再联想王宁遇刺,长孙冲被赶回洛阳,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关联。 如今满朝文武都等着看王宁会怎么对付长孙冲。 可如今长孙无忌正是圣眷正隆的时候,在朝堂上门生无数,就是不考虑李世民的态度,王宁也不想明着和长孙无忌正面碰撞。 既然不想和长孙无忌正面碰,倒不如直接离开长安,还能顺便去哄哄小老婆,一举多得。 大路上积血还未完全融化,一百亲卫全都是骑兵,影响倒是不算大,但队伍中还有十多辆马车,赶路速度并不快。 一大早就从长安出发,傍晚时分才堪堪赶到蓝田关一带。 选个了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亲兵们都是军中出来的,早已习惯了野外扎营,不一会儿,二十来个巨大的牛皮帐篷扎在了营地上。 去打猎的亲兵拖着山羊、野鹿等猎物回来,在边上的溪水边清洗干净后,就整只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王宁亲自掌厨,十二和七娘跟着打下手,一群亲兵围在篝火等着吃,还起哄跟着王宁打下手的伙头兵没本事,做不出公爷喜欢的口味。 刚刚担任亲卫的薛礼看着丝毫没有架子,一边拿着刷子往鹿肉上刷调料,一边和亲兵们谈笑的王宁,心里不自觉就泛起了向往。 在他跟着王宁离开长安的时候,王宁已经让人带着他的亲笔书信到绛州龙门去接他的家人到三原县安置。 不仅给他建房子,地都免租给他家耕种,还给他预支了三年的工钱交给他的妻子柳氏,王宁对他如此礼遇,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要不是妻子一再劝说,叔父又再三和他保证跟着王宁有前途,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么可能去给人做护卫! 但王宁已经说过会安排他入军伍,最低也是正八品的校尉,都尉暂时不敢想,但他觉得自己早晚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升到都尉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仅仅是见过一面的王宁! “薛礼,听说你一顿要吃一只羊,过来,你自己吃的自己烤,我教你!”王宁对薛礼招招手。 “公爷,小的对吃不挑,能吃饱就成!”听王宁调侃自己的饭量,薛礼有些尴尬的说道。 “哈哈,我也是昨日才听他们说起,放心,府中还不至于连饭食供不起你,这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既然能吃好一点当然要吃好点,不然岂不是空活几十载!”王宁笑着说道。 “公爷说的是!”薛礼笑着说道。 “来,给你刷子,自己刷调料! 听说你在库房里没有挑到合适的兵器?”王宁把刷子递给薛礼,笑着问道。 “小的自小力气就大些,库房里兵器确实都轻了些,不怎么称手!”薛礼点点头。 “这倒是我疏忽了,库房的兵器甲胄虽然都是单独打造,但一应规制却都是按照军中的标准打造的。 军中的武器甲胄都是经过多次改进才定下,一方面要考量士卒的体力,一方面也考虑战马的负重,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 等从荆州回来,到三原县去的时候,我带你去一次格物研究院的冶铁工坊,你亲自和老刘他们说,让他们用最好的钢材给你量身打造一套甲胄武器! 武器甲胄太重,家里的战马也驮不动,程伯伯家里有一匹大宛马,可负重千斤狂奔百里,我去给你讨来!”王宁拍着薛礼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敢如此劳烦公爷,武器凑合着使使也可以的!”薛礼诚惶诚恐的说道。 “哈哈,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见外,对你们习武之人来说,武器可不能马虎了,就这么定了,又不是多大的事!”王宁笑着说道。 “多谢公爷!”薛礼这才恭声答应。 对王宁来说,这些事都是举手之劳,哪怕薛礼知道王宁这是笼络人心的手段,薛礼也会对他感恩戴德。 好不容易笼络在一个真正的人才,王宁当然要好好笼络,薛礼才进王家两天,就以武力折服了长安家中的两百亲卫,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在战阵上勇冠三军的无敌猛将。 再给他配上五千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场之上再无对手! 这不就是自己水师陆战队最合适的统领! 不是什么急事,王宁也没催着亲卫们赶路,而且出了蓝田关后,道路明显变得差了很多,赶路的速度又变慢了不少! 足足走了半个月,王宁才带着人到了荆州。 到了荆州后,便一直是连日阴雨,到了荆州城外,跟在王宁身边的石林突然指着前面的长亭对王宁说道: “公爷,那边是不是武家两位娘子?” 王宁定睛一看,好像还真是,笑着说道: “你们在这里候着,我过去看看!” 说完便打马朝着长亭奔去。 走得近了些,便看到了武顺倾国倾城的面容。 “顺儿!” 王宁从马上跳下来,也顾不得站在武顺身边的武照,一把抱住了武顺。 “郎君!”武顺吓了一跳,看着不远处王宁的亲卫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缩在王宁怀里不敢抬头。 抱了好一会儿,王宁才放开武顺,笑着和武照打招呼: “多日不见,二娘子一向安好?” 第三百零三章 不可言说之痛 第303章 不可言说之痛 “劳世兄挂念,小妹一切安好!”武照微微福身,笑着说道。 “郎君身上的衣裳都是潮的,咱们还是进城再叙旧吧!”武顺轻声说道。 “哈哈,听顺儿的,进城再叙!” 队伍再次启程,半个多时辰后,便进了荆州城,没有去官驿,直接住进了城南的一家客栈。 王宁在出发之时就让人快马先赶到了荆州,刚刚筹备不到半年的王记商号荆州分号已经顺利在荆州站稳了脚跟,这点小事,分号掌柜自然都已经安排好了,直接把客栈包了下来,伙计什么的也全部换成了自己人。 在客栈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干爽的衣裳,王宁这才和武家姐妹坐在客栈大堂里叙旧。 武家姐妹离开长安也没多长时间,到这边来以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武士彟身前伺候,又不想说武家兄弟的事,也没多少事情可以说。 大多数时候都是王宁在说,武家姐妹不时插两句。 到了傍晚,武家姐妹和王宁、七娘、十二一起吃了晚饭才出了客栈,王宁便让她们顺便把给武士彟的拜帖一起带去荆州刺史府。 一路舟车劳顿,所有人躺在床上后都不怎么想动弹,王宁更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 吃过饭后,王宁便带着人去刺史府拜访武士彟。 到了刺史府,却见一个面容消瘦的青年已经等在大门口,见到王宁一行人,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拱手说道: “武元爽见过三原县公!” “见过武郎君!”王宁也回了一礼。 “三原县公远道而来,家父本想亲自出门迎接的,只是家父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风,还请三原县公见谅! 里面请!”武元爽笑着说道。 武元爽看上去非常热情,但在武顺给他的信中,武元爽对待他们姐妹和武元庆并没有多大区别。 王宁虽然也没打算和武家兄弟深交,但人家热情相待,他也就笑着说道: “武郎君客气了,某是晚辈,怎能劳应国公大驾,请!” 跟着武元爽到了前院,就见杨氏已经扶着武士彟等在大门外。 王宁连忙快步上前,拱手说道: “晚辈见过武伯伯!” “哈哈,不用多礼,多日未见,王贤侄倒是风采一如往昔!”武士彟笑着说道。 只是大半年没见,武士彟已经两鬓斑白,面容更是憔悴不堪,话刚说完,就急促的喘息起来,杨氏连忙伸手轻轻帮他顺气。 “外面风大,武伯伯身子又不好,咱们还是进屋再叙!”王宁也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武士彟点点头,伸手招呼王宁进屋。 坐下又歇息了一会,武士彟才算是缓了过来,苦笑着对王宁说道: “去年回到荆州后,某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不过在外面站了片刻就已经精力不济,倒是让贤侄见笑了!” “武伯伯身子不好,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晚辈离开长安的时候,特地去孙师叔那里给武伯伯讨了些药来,想来应该对武伯伯的病情有所裨益!”王宁笑着说道。 “贤侄有心了,老夫自己的身体老夫心里有数,能拖到现在已经是上苍眷顾,不敢奢求过多!”武士彟洒脱的笑笑。 这时,武家姐妹端着茶水进来,放在王宁和武元庆勉强的茶几上,放在武士彟勉强的却是一碗药汤,隔着老远,王宁都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两姐妹收起托盘就准备出去,武士彟突然轻声说道: “顺儿和照儿和王家贤侄也相熟,就留下吧!” 武顺和武照便在武元爽下首坐下,武士彟端起碗把药汤喝掉后,笑着说道: “老夫每日吃的饭食都没有药汤多!顺儿记性好,每次都掐准了时辰给老夫送来!” “阿耶,大夫说要按时吃药!”武顺轻声说道。 “说起来惭愧,老夫这么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和顺儿、照儿总是聚少离多,到如今身子不好了,父女团聚的时间反而是最多的! 顺儿、照儿,你们可莫要怨老夫!”武士彟轻声说道。 “阿耶言重了,没有阿耶在外奔波,孩儿也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武照轻声说道。 武士彟点点头,突然把目光转向王宁,问道: “贤侄,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老夫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你与顺儿之事,老夫也是顺儿到了荆州后才知道的! 此事是非对错老夫如今也不想追究了,这次贤侄过来,想来已经想好如何处理此事,却不知道能否和老夫说说!” 王宁点点头,起身拱手对武士彟说道: “就是武伯伯不问,小侄也要和武伯伯说此事,小侄与大娘子两情相悦,还望武伯伯成全!” “坐!” 武士彟摆摆手,轻声道: “顺儿能嫁给贤侄,也是她的福气,老夫对她亏欠良多,她回荆州向老夫说起此事时,还是第一次有事求老夫。 老夫原也没有想过阻拦,只是贤侄须得答应某二个条件才行!” 其实在刚刚武士彟称呼王宁为贤侄的时候,王宁就知道武士彟不会阻拦他和武顺,这时候提几个要求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笑着说道: “武伯伯请讲!” 武顺这时已经面如胭脂,不过还是担心的看着武士彟,生怕武士彟提出什么让王宁难以接受的条件。 武士彟伸出一个手指,沉声说道: “第一是顺儿的身份,老夫也不指望顺儿成为贤侄的正室,但诰命却不能少!” 王宁点点头,说道: “武伯伯放心,小侄就是拼着这身爵位不要,也会给大娘子讨一个诰命回来!” 武士彟又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 “第二则是老夫的一点私心,老夫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大郎如今被陛下所不喜,二郎又久居荆州。 恐怕陛下不会让他们承袭老夫的爵位。 老夫这些年虽然结了不少仇家,一旦老夫不在,他们势必会报复武家,到时候还请贤侄施以援手! 还有照儿,照儿虽生了女儿身,胸中韬略却不属于男儿,原本老夫是打算给她寻一户好人家的,只是她不愿,老夫也不想逼迫于她。 她以后要是找到合意的人,还望贤侄伱和顺儿能帮衬一二!” 武士彟这是想把家小都托付给他,王宁虽然有心拒绝,但看着武士彟憔悴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道: “武士彟放心,小侄一定竭尽所能!” “哈哈,如此老夫就放心了,夫人,你去让人准备酒菜,老夫陪贤侄喝一杯!”武士彟哈哈大笑。 听了武士彟话,杨氏便起身去安排。 王宁又陪着武士彟在客厅聊了许多长安发生的事情,在听到李世民欲派王宁前往苏州后,武士彟明显愣了愣。 不过从他刚刚对王宁说的话来看,他很清楚自己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愣过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和武顺的事摊开了说以后,王宁就是武家的女婿,晚饭的时候不止武士彟和武元爽在,武家姐妹和杨氏也同样列席,只是少了武元庆。 最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以后,王宁就整日带着七娘、十二,再带上武家姐妹在荆州附近游玩。 --------- 王宁在荆州携美游山玩水之时,在洛阳闲得无聊的长孙冲则整日出入青楼楚馆。 洛阳市长孙家的祖地,以长孙无忌如今的地位,长孙冲在洛阳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不过长孙冲除了在王宁的事情犯蠢,其他事却不犯浑,在洛阳除了时不时去拜会长孙无忌那些故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约着三五好友,再约上一些士林学子于青楼之中吟诗作对。 不仅出身不凡,人还丰神俊朗,出手又阔绰,长孙冲一时间倒是在洛阳声名鹊起,洛阳所有的高档青楼都恨不得长孙冲在他们那里常住! 洛阳为大唐东都,虽然城池久未修缮,不如长安繁华,但也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城,城中青楼无数,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城北的倚翠楼和红杏楼,这两家青楼为讨长孙冲的欢心可谓是手段层出不穷。 长孙冲最喜欢去的自然也是这两家青楼。 在洛阳无人管束,家中的侍女妾室也没什么情趣,才从红杏楼回家住了两日,长孙冲便又想起倚翠中知情知趣的女子,时间才到傍晚,便约着好友去了倚翠楼。 因为刺杀王宁的事情,长孙冲不管是去哪都带着二十余护卫,今天依然不例外,二十余精悍的护卫跟着长孙进了倚翠楼,熟客们便知道长孙冲又来了! “奴家一早听见喜鹊叫就知道有大喜事,原来是长孙郎君大驾光临,快里面请,最好的闻香阁可是一直给您留着的! 您先上去,奴家带着女儿们马上就来!”长孙冲带着人才进门,老鸨就一脸谄媚的招呼道。 长孙冲点点头,跟着小厮到了三楼一个宽敞的包间,不一会儿,老鸨就带着几个美貌的女子鱼贯而入。 都是熟人了,几个女子自觉的走到几个人之间,唯独长孙冲身边还是空着的。 老鸨在长孙冲耳边低声说道: “长孙郎君,奴家前几天才刚刚认了一个女儿名叫珠儿,之前可是官家小姐,家里犯了事,这才流落到了倚翠楼! 珠儿不仅熟读经史典籍,还精通琴棋书画,人更是长的倾国倾城,如今还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奴家可是专门给您留着的! 这里人多,珠儿还有些不习惯,不如请郎君移驾到珠儿闺房里去?” “如此美人,这某倒是要去结识一番!”长孙笑着说道。 “郎君,请!” 不一会儿,长孙冲就带着护卫跟着老鸨到了四楼的一间女子闺房。 帮长孙冲推开门后,老鸨便识趣的转身下了楼,长孙冲摆摆手,二十余护卫就围在了门口。 长孙冲走进屋子,就见一个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的女子朝着他轻轻福身,说道: “珠儿见过长孙郎君!” 娇媚的声音顿时就让长孙冲心中一震,等珠儿抬起头后,映入长孙冲眼帘的便是一张如仙子一般的倾城容貌,还长着一双娇媚的眼睛,微微露出的羞怯更是长孙冲一下子就沉沦其中,整了整衣裳,拱手说道: “长孙冲见过珠儿娘子!” “郎君请坐,奴家给公子温酒!”珠儿拉着长孙冲给长孙冲坐下。 如白玉一般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在长孙冲手上抚摸,顿时让长孙冲的心也痒了起来,伸手握住珠儿软软的小手,轻声问道: “珠儿娘子家是哪里人?” “奴家祖籍是太原,郎君,妾身喂您!”珠儿说完便含着一口酒凑了上去。 “哈哈,某也喂珠儿娘子!”长孙冲哈哈大笑。 屋子里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旖旎起来,和珠儿在屋子里坐了不过小半个时辰,长孙冲便已经被珠儿深深的迷住,急不可耐的抱着已经罗裳半解的珠儿上了绣床。 一番缠绵之后,长孙冲便沉沉睡去,其间一个护卫还进来看了一次。 等护卫出去后,珠儿便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根长长得银针对着长孙冲的后腰眼慢慢的刺了进去。 酒里加了料,沉沉睡去的长孙冲毫无反应。 珠儿足足刺了五针,这才小心的擦去银针上的血迹,躺在了长孙冲身边。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长孙冲便带着人离开了倚翠楼,在长孙冲离开后不久,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倚翠楼后面的围墙上几个跳跃就到了四楼,轻轻的敲了敲窗户。 珠儿打开窗户,高挑的身影便跳进来,见珠儿一脸苍白,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递给珠儿。 珠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姐姐这身子已经油尽灯枯,就不要浪费神药了,秋儿你自己留着吧!” 席秋儿伸手捏着珠儿的嘴巴,手指一弹,药丸便进了珠儿的嘴巴,再伸手点点珠儿的嘴巴,药丸便被珠儿咽了下去。 珠儿微微一笑,伸手掀开席秋儿帷帽的遮帘,看着席秋儿泪流满面的脸庞,伸手轻轻的帮妹妹擦去泪水,轻声说道: “秋儿不哭,姐姐能苟活至今,就是想报了此仇,如今能亲手报了此仇,妹妹该高兴才是! 只是姐姐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妹妹可要好好活着,替姐姐看看仇人的下场!” 第三百零四章 难以言说之痛(续) 第304章 难以言说之痛(续) 仅仅隔了一天,长孙冲就再次到了倚翠楼。 不过没有带他那群狐朋狗友,只是依然带着二十名护卫。 依然还是在珠儿的房间里留宿了一晚。 五天之后,长孙冲又去了一次。 几天之后,长孙无忌的书信送到了长孙冲手里,告诉他李世民已经和一众大佬在讨论什么时候派王宁去苏州。 言下之意,只要王宁离开了长安,他就能回长安去。 长孙冲让人把自己的狐朋狗友都叫来家里,从晌午就一直喝到半夜,可见是真的高兴。 在洛阳虽然自在,也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敬,但在他自己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他就是被赶出了长安! 而且洛阳终究比不得长安! 让人把这些狐朋狗友都送去客房安置,长孙冲醉醺醺的回到后院,两个美貌的侍女伺候着他洗了澡,把他扶到了卧房。 看着只穿着一身薄纱的侍女,半醉半醒的长孙冲搂着两个侍女就到了床榻之上。 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任凭两个侍女使尽手段,长孙冲那物事却还是没有一点点动静。 把扫兴的两个侍女赶出去,长孙冲也没有在意,躺在床榻上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就带着人去了倚翠楼寻珠儿。 “长孙郎君,这珠儿最近几天身子不大方便,可不敢扫了您的兴! 奴家刚从倭国人那里买了一对双生子,要不您帮奴家看看买得值不值?”老鸨一脸谄媚的说道。 “也行,带路!” 长孙冲从善如流,跟着老鸨上了楼。 当天晚上被两个倭国女子尽心斥候,不得不说,倭国女子在床第之间确实有些手段,长孙冲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还是忍不沉沦其中。 第二天离开后,长孙冲便把家中的大夫宋典召到了自己房里,让他给自己看看。 宋典是长孙家的家臣,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仅仅是看长孙冲的气色,宋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为了长孙冲的脸面,宋典还是装模作样的给长孙冲把了把脉,这才笑着说道: “郎君,没什么大碍,您这就是操劳过度了!老朽给您开个方子养养身子,您吃个半个月就行!” “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你再开一副见效快一些的方子!”长孙冲还想着晚上再去倚翠楼会会那两个倭国女子呢,哪等得了十天半月,无语的说道。 “老朽这就去给郎君开方子!” 什么鹿茸、虎骨之类的东西,库房里不说堆积如山,几箱子却是有的,而且品质都是最好的,宋典开好药后,长孙冲便让人去库房里取了药材煎了。 喝了一大碗后,长孙冲就带着人去了倚翠楼,还别说,这药效确实非常不错,让他当晚大展雄风。 只是大展雄风过后,第二天就染上风寒病倒了。 在丫鬟的尽心服侍下,连续吃了七八天的药才把身体养好。 身体才刚刚痊愈,长孙冲迫不及待的就去了倚翠楼。 二十个护卫依然还是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外,屋子里烛光摇曳。 床榻上,两个倭国女子一左一右躺在长孙怀里,使尽毕生所学挑逗着长孙冲。 只是忙活了足足两刻钟,长孙冲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倭国女子的脸面何在?于是两个女子又使一些新奇手段,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 长孙冲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如果前段时间还只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话,今天自己完全可以用心如止水来形容。 可他偏偏满脑子都是面前两个倭国女子娇媚的摸样! 当下也顾不得扒拉开两个犹在努力的倭国女子,飞快的穿上衣裳,带着一头雾水的亲卫赶回家里,让人叫来了宋典。 宋典也很奇怪,自己开的药都是祖传下来的,怎么可能没用的。 手指搭在长孙冲手腕上许久,也只是觉得长孙冲有些虚,可也不至于完全不行了啊! 见宋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缘由,长孙冲阴沉脸让人去请济世堂的老大夫! 济世堂的老大夫姓张名溍,传说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在洛阳一带声名远扬。 不过名声再大,面对长孙冲派去的管家,张溍还是麻利收拾好药箱跟着管家到了长孙府。 看到长孙冲的第一眼,张溍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以他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长孙冲绝不是身体有些虚那么简单! 手指搭上长孙冲的脉搏后,张溍已经在后悔为何要答应此事,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嘛。 见张溍半天不说话,长孙冲不悦的问道: “张大夫,某这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额,长孙郎君,您前段时间是不是因为有些力不从心而用了些虎狼之药?”张溍没有回答,反而是轻声问道。 长孙点点头,皱眉问道: “可是有何不妥?” “长孙郎君,虚不受补的道理您应该是知道的,您的身体本就有些虚弱,用这虎狼之药就是饮鸩止渴,如今却是伤了根本。 老朽才疏学浅,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开些温养的药,郎君先吃吃看能不能慢慢把身子养好! 要不长孙郎君还是另请高明?”张溍尴尬的说道。 “管家,送客!”长孙冲大声喊道。 管家把张溍送出客厅,沉声对张溍说道: “张大夫,今天晚上你就当没来过这里,明白了?” “明白!明白!” 张溍连连点头。 管家回到客厅,就见长孙阴沉着脸坐在客厅,走过去小心的劝道: “郎君,要不给老爷写封书信?” 长孙冲点点头,寒声问道: “宋典那个庸医!枉某那么信任他,打死扔到护城河里去!” “是!”管家战战兢兢的答应。 当晚,洛阳城外的护城河里便多了一具尸体。 而这一切都被一直守在长孙府外面的席秋儿看在眼里。 看着长孙府的人把一个麻袋扔进南城外面的护城河后,席秋儿拉了拉头上带着帷帽便跳下了城墙。 在被黑暗笼罩的城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席秋儿来到一个一进的小院子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左边的屋子里亮着灯,脸色苍白的珠儿正在绣着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席秋儿连忙走过去一把抢过珠儿手上的针线,心疼的说道: “姐姐,你怎么又在绣这个!” “秋儿,伱自小离家学艺,也没学过什么女红,以后你还要嫁人呢,没嫁衣怎么行,我说不一定哪天就去地下见爹娘了,得赶紧帮你把嫁衣绣好才行! 咳!咳!咳!” 珠儿说了两句,便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席秋儿看着珠儿手中染血的手帕,连忙从怀里掏出药瓶,还没打开盖子就被珠儿按住了双手。 “姐姐!”席秋儿想挣开却怕伤了姐姐。 “咳! 秋儿听话,我这身子还浪费这神药做什么,长孙冲如果真的如三原县公一样只能痛苦的死去,我也能安心去见阿耶阿娘了! 如今多活一天,对我而言就多一天的折磨! 秋儿,我死后,你别把葬在阿耶阿娘边上了,活着辱了席家的门楣,死后你就把我烧了吧,老人都说那样能烧尽我身上的污秽! 小时候经常听父亲说大海如何辽阔,只是这一辈子注定是无缘得见了! 秋儿,你代我去看看大海是什么模样,再把我的骨灰洒到大海里,可好?”珠儿拉着妹妹的手,轻声说道。 三天之后,珠儿坐在小院子里,绣完嫁衣的最后一针,仔细的把嫁衣叠好放在边上的椅子上,抬头看看头顶明媚的太阳,有些留恋的多看几眼。 席秋儿端着一碗温水走出来递到珠儿嘴边。 珠儿摇摇头,笑着对席秋儿说道: “秋儿你还记得以前咱们家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吗? 以前只要桂花盛开,阿娘就让阿耶去街上卖字画,然后买白面、糖霜回来给我们做桂花糕吃! 兄长那时候嘴馋,经常抢秋儿你的,抢一次就被阿耶揍一次! 后面你离了家,阿耶还是经常去卖字画,阿娘也还是每年都给我们做桂花糕,兄长经常说等你回来,他就把自己的那份让给你! 也不知道现在兄长还记不记得,等见到兄长,我帮妹妹问问……” 珠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席秋儿托着姐姐的后背,把姐姐慢慢搂进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姐姐的气息慢慢消失,席秋儿顿时泣不成声。 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小院子清扫了一遍,把装着姐姐骨灰的檀木盒子和嫁衣用绢布仔细的包好背在身上,席秋儿站在院子面前看了许久,这才牵着马出了洛阳,往长安赶去。 长孙冲把宋典沉了河后,让人先到长安给长孙无忌送信,他自己也带着人启程赶往长安。 什么规矩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了,如今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和皇宫的宦官内侍没什么两样,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长孙无忌接到长孙冲的书信,也没多想,就到宫里求见李世民。 这点脸面,李世民还是要给长孙无忌的,听说长孙冲病得很重,还特许长孙无忌可以随时来宫中请太医署的御医去给长孙冲诊治。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长孙冲终于带着人赶到了长安。 此时的长孙冲面色苍白,露在衣袍外面的脸、手看上去还有些浮肿,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早已没有离开长安时的丰神俊朗。 徐氏在家门口看到长孙冲的第一眼,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长孙冲苍白的脸,嘴巴里一直说着: “我可怜的儿,我可怜的儿……” 一旁的长孙无忌同样一脸沉重,不过比起妻子徐氏,他显然要镇定许多,轻声对徐氏说道: “夫人,先让冲儿进去,某已经让人去宫里请御医了!很快就到!” “对!对!冲儿,快进屋!” 徐氏连忙招呼着长孙冲进屋。 长孙无忌不止派人去请御医,还让人去禀报了高阳。 太医还没到,高阳已经带着人先一步带着人赶到了赵国公府。 在前院客厅见到长孙冲的第一眼,高阳甚至怀疑自己认错了人,稳了稳心神,和长孙无忌夫妇见过礼后,她便低着头坐在一边,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不一会儿,两个穿着官服的太医跟着管家到了客厅,恭敬的朝着长孙无忌和高阳行礼: “见过赵国公、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高太医,白太医,快给冲儿看看!”长孙无忌摆摆手。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姓高的太医便坐到长孙冲身边,伸手给长孙冲把了把脉,半响才皱着眉收起手,轻声对另一个太医说道: “白兄也看看吧!” 白太医便走过去坐下,同样把了好一会儿的脉,又看了看长孙冲的舌苔、眼睛,甚至还伸手在长孙冲多出压了压。 许久之后,白太医和高太医对视一眼,拱手对长孙无忌说道: “赵国公,长孙郎君的症状应是肾脏损伤太过,伤了根本所致!” 白太医的话不多,但意思却非常清楚,在场的各人脸色各异,长孙冲更是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长孙无忌愣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性他自然是知道的,年少慕艾,好色一些也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长孙冲才二十岁,怎会到了如此地步? 于是皱眉问道: “会不会是中毒或者其他原因引起的?” 白太医和高太医摇了摇头,高太医轻声说道: “肯定不是中毒,也不像是其他原因造成了,其中缘由下官也不清楚,赵国公可以问问令郎!” 长孙无忌点点头,沉声问道: “能否治愈?” 白太医和高太医沉默了片刻,依然还是白太医先开了口,有些为难的说道: “回赵国公,以下官看来,治愈的希望非常小!” 长孙无忌的脸顿时变了,双目泛着骇人的寒光,死死的盯着两个太医。 徐氏在一旁焦急的问道: “两位太医,那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回夫人,为今之计,只能用药慢慢的温养,看肾脏能不能有所好转,肾脏为先天之本,要是肾脏不能好转,后果难言……”白太医轻声说道。 “这……”白太医的一番让徐氏愣在原地。 长孙无忌的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沉声对两个太医说道: “有劳两位,还请太医开个方子! 管家,你带两位太医去!” 第三百零五章 王宁回京 第305章 王宁回京 两个太医离开后,高阳便起身对长孙无忌和徐氏说道: “舅父,舅母,我先回东厢看看!” “也好,殿下先回去,某和冲儿还有些话要说!”长孙无忌点点头。 高阳离开后,长孙无忌把屋子里下人都赶出去,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两人和徐氏。 “冲儿,把你在洛阳所有做的事、见的人都和为父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隐瞒!”长孙无忌说道。 都到了这个地步,长孙冲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当下把在洛阳所做的事详细和长孙无忌说了一遍。 包括在倚翠楼的事。 只是任长孙无忌再如何精明,也没从长孙冲的描述中找出一点可疑之处,因为按照长孙冲所说,他之所以病得如此严重,完全就是因为庸医宋典。 可宋典已经被沉了河! 宫中的太医也看过了,长孙冲这完全就是因为纵欲过度伤了根本。 “老爷,听说孙思邈孙道长医术高明,要不去派人去请来给冲儿看看?”徐氏在一旁轻声说道。 “还派人去请来!你可知道孙思邈是什么人?那是王宁的师叔,就是陛下也得给他些颜面! 冲儿三番五次的派人去刺杀王宁,如今你随便派个人去请,人家就来了? 就算某豁着这张脸不要,请陛下出面,人家会真心实意的给冲儿诊治?”长孙无忌连声质问道。 徐氏顿时不说话了。 长孙无忌喘了口气,这才轻声对长孙冲说道: “冲儿伱就在家安心修养,太医也说了,你这身子还是要慢慢温养,多余的心思都收起来,知道了吗? 一路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吧!” 长孙冲颓然的点点头,如今他就算有多余的心思又有什么用? 长孙冲带着人回到东厢的客厅,高阳正在前院的客厅坐着,见长孙冲进屋,平静的说道: “郎君回来了!” 看着盛装打扮的高阳,长孙冲的脑海里无端的就浮现出王宁的身影,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客厅,回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院子。 兰儿在一旁气愤无比: “殿下,他……” 高阳伸手拍拍兰儿的肩膀,轻声说道: “由他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殿下您是说长孙郎君……” “自己知道就行了!说出去了我也保不住你!” “奴婢不敢!” 高阳公主就在赵国公府住了下来,毕竟她现在是长孙家的媳妇,长孙冲都回长安了,还身患重病,她再回皇宫去也太不给长孙无忌脸面了。 出宫的时候,她还想找个理由搬到自己的公主府去住,如今看来应该是不需要,她知道自己在赵国公府住不了多少时间了。 三天后的傍晚,李世民拿到了洛阳百骑司送来的密报,看过以后,就带着人到了立政殿。 “陛下过来了,臣妾还说给陛下送饭食过去呢!这就让人送来?” 长孙皇后迎上去接过李世民脱下的大氅,轻声问道。 “嗯,小兕子呢?”李世民点点头。 “和雉奴被承乾带着一起去看父皇了!”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承乾成亲后,倒是比以前来得勤些!”李世民笑着说道。 “是啊,以前都不怎么喜欢过来,没想到成亲了倒是经常来,还经常带着小兕子、雉奴去玩,陛下,他的学业没耽搁吧?” “他的学业向来不差,如今欠缺的不过是阅历而已,这个急不得,有时间来帮帮你带带小兕子和雉奴他们,挺好的!”李世民笑着说道。 “臣妾也这么觉得!” 夫妻俩吃完饭,长孙皇后亲自给李世民泡了茶,自从喝过王家送到宫里的清茶后,李世民就不怎么喝茶汤了! 等妻子坐到自己身边,李世民才从袖子里掏出百骑司送来的密报递过去: “观音婢你看看这个!” 长孙皇后接过折子,看完后便罕见的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 “冲儿真是太让臣妾失望了!” 显然百骑司调查的结果并没有长孙冲自己说出来的详细,而且关于长孙冲在倚翠楼的细节,百骑司也不可能详细查到。 长孙皇后原本还以为这件事怕是和王宁有关,但事实摆在面前,和王宁扯不上丝毫关系,毕竟王肯定没那个本事去策反长孙家的家臣宋典。 “长孙道长如今就在宫中,要不朕请长孙道长去看看?”李世民轻声问道。 “白太医和高太医医术也不比孙道长差多少,他们没办法,孙道长去了又能怎样? 再说有王宁的关系,这时候去让人去请孙道长不是强人所难嘛?臣妾觉得还是算了吧!” 长孙皇后摇摇头。 李世民点点头,长孙皇后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 “臣妾想让高阳回宫一趟,问问她,陛下觉得如何?” “嗯,也好!” 第二天晌午时分,高阳公主带着人回到皇宫,来到立政殿后,长孙皇后让人都退出去后,轻声对高阳说道: “高阳,委屈你了,本宫也不知道冲儿竟是这样的人! 冲儿如今的病情你也是知道的,痊愈的可能性不大。 你现在正是大好年华,本宫也不忍你就这么过一辈子,你要是愿意的话,本宫去和你父皇说说,让你和冲儿和离,重新帮你挑选一个驸马,你觉得如何?” “母后言重了,民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儿满山走,儿臣既然嫁了长孙冲,自然好赖都受着! 要是儿臣与长孙冲和离,父皇和母后的脸面往哪搁,舅父的脸面也不好看。 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儿臣能得父皇母后宠爱已是福分,不敢奢求太多!”高阳毫不犹豫的摇摇头。 “也罢,你宫里的寝宫一直都留着,有时间多进宫陪陪你父皇,你自己的公主府也已经建好了,按制你本就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要是在赵国公府住的不顺心,就住到自己的公主府去!” 长孙拍拍高阳的肩膀,轻声说道。 “多谢母后,儿臣会的!” 又聊了一会儿,高阳出了立政殿去寻长乐,长孙皇后招手把一个头发花白的嬷嬷叫到身前,轻声问道: “如何?” “回娘娘,高阳殿下应该还是完璧之身!” “本宫也是前两日才知道,自新婚之夜起,长孙冲就没去过新房。 堂堂大唐公主,就被自己的夫君晾在新房,要是换了个性子不好的,怕是早已闹得不可开交,本宫原本以为高阳性子跋扈,怕她做出些不好的事情,没想到她却是个识大体的。 倒是本宫的亲侄儿,竟跋扈到如此地步……” 长孙皇后轻声感叹完,又对嬷嬷吩咐道: “派人去赵国公府一趟,就说本宫说的,让高阳自己搬到公主府去住吧,你挑些合用的人给高阳送去,还有一应用度也要准备齐全!” “老奴这就去安排!” -------- 独孤曼玉带着糖霜和桃酥,在雷大石和瞿峰的陪同下到了东市百香坊的二楼。 王宁离开长安的时候交代过独孤曼玉,要是有一个名叫席秋儿的人要见他,就让独孤曼玉去见见。 席秋儿显然没想到来的人,不过她反应很快,只是愣了愣就福身说道: “夫人应该是三原县公的夫人吧,小女子见过夫人!” “席娘子慧眼如炬,夫君离开长安的时候交代过,席娘子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独孤曼玉点点头。 “三原县公不在长安?” “夫君离开长安已经有月余了!” 席秋儿愣了愣,随即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转告三原县公一声,就说小女子要办的事已经办成了,大恩不言谢,三原县公要是有任何差遣,可派人送信到终南山素女观。” “我会转告夫君的!”独孤曼玉点点头。 送走席秋儿后,独孤曼玉轻声对雷大石说道: “老雷,夫君之前见席娘子是因为长孙冲,你马上让人去打听打听!” 半天后,雷大石派去的人探查到长孙冲已经返回长安的消息,独孤曼玉这才让人马上赶去荆州给王宁送信。 七天之后,独孤曼玉派去送信的王家亲王辗转来到了岳州。 当时王宁正带着游览洞庭湖边上的巴陵城楼,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岳阳楼。 流传千古的名篇岳阳楼记还有几百年才会问世,洞庭湖边上完全是一片荒芜,清澈碧蓝的八百里洞庭湖周围除了少数几个渔村,完全是一片蛮荒之地。 武家姐妹俩和七娘十二看着王宁的目光都有些不对,说是要带她们来看千古名胜,就是带他们来看一个破破烂烂的巴陵城楼? 看着水边时不时冒出的鳄鱼和岸边一望无际的枯草,王宁实在没脸把这里夸成千古名胜。 只能把气出在鳄鱼身上。 护卫快速的组装好一架贞观弩,带着钢丝绳和倒钩的弩箭一箭下去,直接把伪装成枯木的鳄鱼脑袋洞穿,然后抽搐着被护卫们拖上了岸。 巨大的鳄鱼足足有一丈长,住在洞庭湖边上的渔民把鳄鱼叫做蛟龙,跟着武士彟在荆州的武家姐妹见过不少次。 十二和七娘却是第一次见到鳄鱼,脸上带着嫌弃和一丝恐惧。 “这蛟龙肉可是好东西,比鹿肉之类的好多了! 还有它的皮,这可是好东西,等回去让家里的匠人鞣制好了,给你们一人做一个包,你们肯定喜欢!”王宁笑着说道。 也就是现在还能随意杀“蛟龙”,百姓要是知道你杀了蛟龙,说不一定还会给你弄个杀蛟英雄的称号,扛着蛟龙尸体到官府去,还能领赏。 再等个一年多年,这么大的野生鳄鱼,连见都见不到了,要是敢杀野生的鳄鱼,说不一定就能免费吃住十多年。 “郎君又说胡话了!这蛟龙专吃腐肉,还会伤人,肉哪里能吃!”武顺无语的白了王宁一眼。 自从王宁和武士彟谈好后,武顺心中的担忧就烟消云散,如今完全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再加上娇媚的脸蛋和姣好的身材,让王宁迷得不行。 “怎么不能吃,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个红烧蛟龙肉吃吃!” 这时,回到岳州,早已在客栈等着的王家护卫把信交给王宁,王宁也没避着武家姐妹,拆开信看了两眼,就把信丢进来火炉。 见武家姐妹好奇的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 “前段时间不是跟你们有个叫席秋儿的要去找长孙冲报仇嘛,应该是成功了,长孙冲回长安去了!” “世兄就这么相信小妹?”武照笑着问道。 “当然” 武顺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情绪低落,轻声问道: “郎君也要回长安了吧?” “嗯,出来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放心,我去找武伯伯说一声,带着你一起去长安!”王宁伸手捏捏武顺的脸,笑着说道。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妹妹呢,你也一起去长安吧!”武顺满脸期待的看向武照。 “姐姐你随世兄去长安,我在荆州照顾阿耶!”武照摇摇头。 “可是一个人在荆州,兄长他们又不待见你……”武顺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有阿耶在,他们不敢做得太过分的!”武照安慰道。 “好吧!” 王宁没有劝,他带着武顺回长安名正言顺,武顺让武照去长安也算正常,他要是开口就不合适了。 在岳州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人赶回荆州。 在荆州逗留了两天,就继续带着人往长安赶。 虽然杨氏一再劝说,让武照跟着武顺回长安,但武照心意已定,执意留在荆州,王宁便给她留了一块玉牌。 必要的时候可以调动王记商号在峡州、荆州、岳州等地的人手。 武照也没有拒绝。 三月底,关中各地早已春意盈然,进入蓝田关后,道路两旁已经能时不时看到盛开的山茶花。 进入长安后,王宁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权贵圈子。 如今长孙冲不能人道的消息早已传遍长安,在有心人的鼓动下,长孙冲就是被王宁使了手段弄成阉人的谣言早已传遍了长安。 王宁回到长安,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好戏。 第三百零六章 少年意气 第306章 少年意气 王宁在家呆三天。 出去一趟又带了个小老婆回来,自然要好好安抚一下大老婆。 还好颜如玉和公输三娘已经回三原去了,不然王宁觉得自己的腰可能扛不住。 第四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王宁才从七娘的绣床上爬起来,两个小丫头早就起床了,他叫了一嗓子,不一会儿十二就端着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进来。 “夫君醒了!七娘去厨房里给夫君做饭去了!”十二拿着衣裳伺候王宁穿上,低声说道。 吃了饭,王宁便带着人去尚书省销假,顺便再请假。 他不准备在长安多呆,见过李世民后就准备带着一家子回三原县。 “见过房相!” 见到房玄龄后,王宁整整衣裳,拱手行礼。 “这些虚礼就免了,坐……” 房玄龄摆摆手,笑着招呼王宁坐下,打趣道: “还是三原县公逍遥啊,老夫记得三原县公只告了一个月的假,现在都四月了吧!” “下官这不是来找房相您请罪来了嘛,小的又去了岳州一趟,耽搁了不少时间!”王宁尴尬的解释道。 “这岳州的八百里洞庭老夫也是闻名已久,只是一直琐事缠身无暇去看看,三原县公此次前去,不知有何感想?”房玄龄轻声感叹。 “太浪费了,实在是太浪费了!”王宁摇头感叹。 “三原县公此言何意?”房玄龄疑惑的问道。 “房相,这八百里洞庭方圆百里可都是沃土啊!如今除了一小部分被开垦出来种植,其他的几乎全是荒芜之地! 关中的土地耕种了几千年,正在慢慢变得贫瘠,关中聚集着大唐最勤奋的百姓,却只能在日渐贫瘠的土地上刨饭吃! 八百里洞庭方圆百里全是沃土,却一直荒芜着,这不是浪费是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岳州一带土地肥沃的事情老夫倒是早已听说,岳州刺史已经多次上书朝廷,请朝廷往岳州一带移民! 只是岳州一带,尤其岳州以南之地完全是蛮荒之地,里面瘴气密布,野兽横行! 再加上其地聚集了很多从光中一带逃去的亡命之徒,再加上当地的蛮夷,组成一股股大大小小的山匪水寇! 不解决这些问题,想开发那里简直是妄想!”房玄龄摇摇头,沉声说道。 “原来房相早有思虑,如此倒是下官孟浪了!”王宁拱拱手。 “三原县公有此心便足矣,更难的岭南同样生活着无数俚人,他们既然能生存,咱们自然也能,如今关中安稳,边境的争端也少,咱们也能腾出手来慢慢理顺南方! 只是老夫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事终究要你们去完成!”房玄龄笑着说道。 “房相谦虚了,下官看你身子可不比下官差,这些大事还是您和杜相他们去操心,下官来找您,除了请罪,还想和房相告几天假,回三原去陪陪妻儿老小!”王宁笑着说道。 “你这是要去苏州了?”房玄龄皱眉问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刚刚房相不是说要想经略南方,一要解决湿热瘴气,二要清理山匪水寇,三是要清理野兽! 而要做这些事情,下官认为最重要的便是道路。 此次从长安到荆州,下官足足花了半个多月,这还是车马齐备的情况下,从荆州到岳州短短一百多里更是花了五天,再往南更难走,马车基本上不能通行。 从路上修路不划算,还不如从水上去!这也是当初下官要去苏州的原因。 从长安到苏州,走水路虽然慢些,但不管是运货还是行人,都要便捷很多,再往南也直接可以从海上走! 而且苏州在长江的出海口,逆流而上,便能直通和州、江州、鄂州、岳州等地,最适合做经略南方的桥头堡。 下官如今在长安也是混吃等死,不如先去给陛下和诸位相公打个头阵! 原本是打算在长安多偷懒几个月的! 只是下官还有点私心,倭国人既然敢在长安刺杀下官,下官自然要去讨个公道回来,早点去也能早点把海船造出来!” “伱的宏伟计划,陛下也和老夫、克明、玄成等同僚说过,老夫知道你的意思,能给你方便的自然会给你方便! 只是南方士族对朝廷一向不怎么恭顺,三原县公到了苏州还是要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房玄龄苦笑着说道。 王宁建水师是为了找倭国人报私仇显然只是一句托词,渤海水师不过一万余人就压得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国抬不起头来,何需王宁费心费力的再去建一支水师。 这分明是奔着南方去的。 这一开始就亮刀子的举动会让南方的士族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还尚未可知。 如今大唐的国库才刚刚有一点盈余,百姓的日子也一日比一日好过,他可不希望大唐又在南方动刀兵! “房相放心,下官虽然出身军伍,但向来喜欢以德服人!”王宁笑着说道。 “……” 房玄龄脸色一僵,无语的朝着外面摆摆手: “三原县公还是去见见陛下吧,老夫还有事要处理! 还有,明日的大朝会你也要去!” “下官告退!” 等王宁走后,房玄龄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本御史弹劾王宁的折子看了一眼就丢在桌子上,无语的骂道: “一群蠢货!” 王宁此时也来到了皇宫,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去见李世民,在回长安的路上,他已经连续给李世民写了五本折子。 所有能和李世民说的事情都已经说过了,他现在只想去见见李丽质。 只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才进了承天门,一个内侍就迎上来,躬身说道: “陛下请三原县公过去!” 看样子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 只是内侍并没有带着他去太极殿偏殿,而是去了立政殿。 立政殿里,不止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李丽质、李治、小兕子也在。 王宁规规矩矩的朝着李世民一家子行礼: “见过陛下、娘娘! 见过诸位殿下!” “坐!“ 李世民摆摆手。 王宁便在李丽质下首坐了,朝着李丽质眨眨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丽质白了他一眼就规规矩矩的坐着,没有搭理他。 “在荆州玩的很开心吧?朕听说你还把武士彟的长女带回长安了,你小子是不是还想求朕赏她个诰命?”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臣确实有此意!”王宁的脸皮早就练出来了,马上就打蛇随棍上。 “……朕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去左武卫,别的没学,倒是把程知节的没脸没皮学了个十成十!”李世民无语说道。 “还是陛下了解程伯伯!”王宁拱拱手。 “你刚刚是去找玄龄去了?”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问道。 “臣去找房相告假,想回去陪陪父母!” “这倒是应当!苏州晚去两个月也无妨!” “臣谢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突然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丽质,你带雉奴和小兕子出去玩玩,朕有你母后有些话和王宁说!” “是!” 李丽质站起来乖乖的带着弟弟妹妹离开了大殿。 长孙皇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李世民,只见李世民突然疑惑的问王宁: “你对长孙冲使了什么手段,朕这段时间想了又想,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宁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忐忑不安的表情,像李世民这样的人,一般都习惯以结果来倒退过程,因为他是大唐的帝王,他不需要证据。 要是他知道王宁是怎么办到的,他根本就不会问王宁。 还没等王宁回答,他就笑着说道: “放心,朕不是要问你的罪,长孙冲第一次派人刺杀你的妻儿,朕给了他机会,你也放过了他! 他既然还敢派人去刺杀你,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如今这幅摸样也是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其实也不难,就是以外力破坏了他的肾脏而已! 不过臣也只是出了主意,真正动手的是一个姓席的人,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席谦的官员? 他本是洛阳府一主事,被同僚诬告谋反后,家中男丁尽皆被斩,女子被打入教坊司,只有一人在外学艺而幸免于难! 这次动手的便是此人!”王宁拱手说道。 李世民沉默半响,显然是知道王宁所说的事。 长孙皇后在旁边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这次李世民摆明了不准备追究王宁,她便也没有说什么。 不止是长孙冲派人去刺杀王宁,高阳的事情才是让李世民恼火的重要原因,只希望李世民不要迁怒于长孙无忌。 更希望长孙无忌别行差踏错,她甚至连提醒长孙无忌都不敢,她比谁都清楚李世民的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长孙无忌要是在这件事上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李世民沉默半响后,有些怅然的说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是!” 王宁拱拱手,他能为席秋儿做的也就是这些了,让李世民知道这件事,也许以后能为席家平反,虽然席家的惨剧挽回不了,但至少有一个交代。 至于长孙无忌,李世民肯定不会因为这点事降罪于他,王宁也没奢求过。 从立政殿里出来,王宁没去找李丽质,而是去了东宫。 如今李承乾成亲了,他去东宫也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在东门门口规规矩矩的通报,不一会儿,常明就亲自迎了出来,笑着说道: “殿下让小的和公爷说下不为例!” 王宁笑着说道: “这不是殿下成亲后第一次来嘛,再说如今宫里还有太子妃呢,还是守些规矩好!” “公爷,请!”常明笑笑没有说话,恭敬的在前面引路。 到了丽正殿外,穿着一身玄色太子冕服的李承乾还是如以前一样站在大门口迎他,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温婉的小妇人,正是太子妃苏氏。 王宁连忙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见过殿下,见过太子妃!” “不过是一个多月不见,怎么就生分了!”李承乾扶起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殿下言重了,言重!”王宁笑笑。 李承乾也没有多说,引着王宁进了大殿。 “听父皇说你过两个月就要去苏州了?”李承乾笑着问道。 “嗯!”王宁点点头。 “唉,你去了苏州,我在长安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李承乾的脸色竟然有些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太过高超。 “臣又不是一去不回,殿下不用如此!”王宁有些无语。 “也是,你尽管安心去苏州,你的家小我会帮你看着的,绝不会让人动他们一根毫毛!”李承乾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宁点点头,这就是他来找李承乾的目的。 别看李承乾在朝堂上没有存在感,但真要托付家小,王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至于程咬金则完全不用他开口,有他们两人在长安,他就能安心去苏州。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哈欠到了太极殿,听着一群官员在朝会上吵架,无聊的靠着柱子打瞌睡,也不知道房玄龄让他来参加大朝会干什么。 直到一个年轻御史举着笏板站了出来。 “陛下,臣弹劾三原县公以权谋私,任人唯亲! 臣听说三原县公的父兄只是种地的庄户,格物研究院乃国之重器,岂能操于一庄户之手……” 听闻有人弹劾自己,王宁起初还不怎么在意,只是这个御史提到王铁柱和王安后,他才突然站直了身子。 御史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格物院如今的地位甚至比将作监还高些,王铁柱和王安没资格掌管着格物院,要朝廷重新委派人! 当然说王铁柱和王安的话比较难听。 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刚要出列,就见王宁已经抱着笏板走到御史身边,笑着问道: “不知道这位御史觉得谁比较合适?” 年轻御史完全没有把王宁放在眼里,敷衍的拱拱手,说道: “谁合适自然陛下和诸位上官所考虑的事情,下官不知道!” 王宁点点头,突然抡起笏板就扇在御史的嘴巴上。 御史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几颗门牙也飞了出去。 “这是教教你,说事就好好说事,某的父亲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王宁嫌弃在哀嚎的御史身上擦干净笏板,寒声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新武器 第307章 新武器 太极殿中嘈杂一片,倒地的御史在哀嚎,其他御史在大声的呵斥着王宁的暴行,有机灵的已经跪在了大殿之中,大喊道: “请陛下为秦御史做主!” 王宁倒也光棍,直接躬身说道: “臣一时激愤,请陛下治罪!” “陛下,明明是这姓秦的无状在先!” “陛下,这姓秦的就该打一顿长长记性!” 李世民只觉得脑壳疼,也不知道这御史是哪句话戳到了王宁的痛处,竟让他下这么重的手,抓起镇纸在御案上敲了敲,没好气的说道: “来人,把人送去太医署去,看看能不能把牙补上,医药费找王宁要! 王宁罚俸半年!退朝!” “陛下!” “……” 在一群御史绝望的目光中,李世民龙行虎步一般,飞快的走出了大殿。 姓秦的御史已经被人从地上扶起来,愤恨的看着王宁。 王宁向前走了一步,他便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放心,不打你!” 王宁笑着说道: “再让某听到一句侮辱家父的话,某打断你五条腿!” 御史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最终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宁便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三原县公,陛下请您过去!”一个内侍就在门口候着。 王宁跟着内侍到了偏殿,刚要行礼,就听到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免了,你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大朝会上公然殴打御史,真是无法无天!” 王宁撇撇嘴,程咬金他们打御史还打得少了? 躬身说道: “陛下,您听听那个御史说的是人话吗?家父和兄长虽然出身农家,但这几年做事兢兢业业。 臣一年倒是有大半的时间不在三原县,要不是他们在,格物研究院哪里能有如今的模样!” “行了,朕又没有说要卸了伱父兄的职!” 李世民无语的说了一句,又接着说道: “不过你此去苏州,至少一年半载不在长安,这些事情可要安排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朕唯你是问!” “臣会安排好的!”王宁躬身应是。 “行了,滚吧!”李世民摆摆手。 “臣还有一事要求陛下!” “说!” “臣想请长乐公主去三原县住几天……” “……滚!” 听着李世民已经明显不耐烦的声音,王宁只能麻溜的出了偏殿,去见李丽质。 从皇宫出来已经是晌午时分,先去了一趟火药局,看看火药局的进展,也不知道李世民怎样想的,王宁这个监正到现在还在兼着。 这里也是王宁最不需要操心的地方,来看看也只是看看有没有新进展,何余对王宁还是一如当初恭敬的模样。 在火药局溜达了一圈,王宁有些失望,这里的进度还是没有格物研究院那边快。 格物研究院那边研究的火炮已经快要成功了。 当然只是最简单的大炮,类似于十六世纪大发光彩的红夷大炮。 虽然简陋,但只要能成功,王宁就能在海船上装上火炮,先进的海船再加上火炮、燃烧弹、贞观弩,不管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什么林邑、爪哇、倭国、高句丽都只是挡车的那只螳臂。 其实红夷大炮的制造并不算难,因为用的是实心的弹丸。 王宁最想造的是真正的火炮,只是以目前格物研究院的技术,暂时还弄不出来,炮弹做不出来,炮管更做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人离开了长安。 …… 赵国公府 一个须发花白的大夫伸手在长孙冲脉搏上搭了许久,又仔细的在长孙冲身上检查了一番,有些为难的看着等在一旁的长孙无忌和徐氏。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说道: “有话直说无妨!” “赵国公,令郎的肾脏损伤严重,寻常的药物已经作用甚微,这段时间以药温养,不仅没起任何作用,反而加重了病情。 以老朽之见,怕是须另辟蹊径,以猛药攻伐可能尚有一线生机!”大夫躬身说道。 “昨日宫里的白太医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按他的说法,即使以猛药攻伐,胜算也不足一成,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长孙无忌问道。 “老朽才疏学浅,想不到其他办法!”大夫拱拱手。 “多谢大夫了!来人,送大夫出去!”长孙无忌挥挥手。 等大夫出去后,长孙无忌看着日渐憔悴的长孙冲,勉强露出一丝笑脸,轻声说道: “冲儿你放心,某已经让人到各地请名医,定能想到办法治你的病的!” 长孙冲虚弱的点点头。 回到长安后,除了宫中的御医,长安周边的名医几乎已经请了个遍,可是他的病情还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到了现在,他连睡一个安生觉都已经不可能,后腰从只是隐隐约约不舒服到现在每时每刻都产生一阵阵的刺痛。 请来的所谓名医,一个个都语焉不详,他知道自己的病可能没得治了! 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后悔,不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干嘛去招惹王宁呢? 只是此时后悔也无用,他的心里只剩下恨意,恨王宁,更恨高阳。 尤其是听说长孙皇后让高阳搬出赵国公府后,心中的怒火更是填满了胸腔,烧得他几乎丧失理智。 长孙无忌又安慰了长孙冲两句,就和徐氏离开了。 走在路上,徐氏几次想开口请长孙无忌去请孙思邈来看看,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到了后宅,长孙无忌突然对徐氏说道: “夫人让人去洛阳把二郎带来长安吧!” “妾身这就去安排,让人明日一早就去!”徐氏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 等徐氏出去后,长孙无忌就找来家里的大管家,吩咐道: “大郎如今要安心养病,府中的大小事就暂时别让他操心了,你把某的话传下去!” “是!” 长孙冲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就听人说高阳带着人回来搬东西,连忙让人扶着他过去。 高阳嫁进来的时候,带着李世民给的嫁妆,如今这些东西她自然是要带走的,除了这些,她没有从长孙家带走任何东西。 侍女们手脚麻利的把东西都装进箱笼,然后抬出去。 满脸浮肿的长孙被丫鬟扶着站在东厢的客厅,冷着脸看着高阳的侍女忙出忙进的搬东西。 侍女们就像没看见他一样,等所有东西东西都搬出去后,高阳神情平静,淡淡的对长孙冲说道: “长孙郎君就安心静养吧,本宫先走了!” 说完就带着兰儿出了东厢。 看着高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直沉默着的长孙冲才恨恨的骂了句: “贱人!” 高阳带着人出了赵国公府大门,回头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回想起自己三个月前被人抬进大门时忐忑不安的心情,此时的心情真的如逃出囚笼一般。 “兰儿,走吧!” 登上马车,高阳轻声说道。 在上百禁军的护送下,马车很快就到了永兴坊,一直走到永兴坊的最中央,就看到相邻两座崭新的府邸,一座门楣上挂着高阳公主府,一座挂着长乐公主府。 高阳的马车停在高阳公主府大门口后,大门被缓缓推开,几十个宫女内侍站在里面齐齐躬身,大声说道: “恭迎殿下!” 府中一切事物都是长孙皇后让人安排好的,一应规制比在宫中还高了一级,和李丽质一样。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府邸驶来。 高阳看着马车,露出开心的笑容,等马车停稳后,几步走到马车边上,和从马车上下来的李丽质紧紧抱在一起。 “姐姐没和三原县公一起回三原去?” 姐妹俩挽着手往里面走,高阳笑着打趣道。 “他倒是想带着我一起去三原,父皇不让!”李丽质摇摇头。 “听说他要去苏州了,到时候独孤姐姐肯定要留在长安帮他操持长安的事情,姐姐可以陪着他去苏州,在那里就不用顾虑这顾虑哪的了!”高阳低声说道。 “就怕父皇不同意……”李丽质点点头。 “父皇肯定会同意的,大不了他先去,姐姐你晚个一两个月再去寻他便是……”高阳说道。 “倒也个办法,到时候再说!”李丽质笑着说道。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后院的花园,花园里只种了一些牡丹,大片地方还是空着的,显得有些空旷。 坐在亭子里,不一会,兰儿给两人端上来茶水,李丽质突然轻声问高阳: “长孙郎君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妹妹怪王宁吗?” 高阳缓缓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原来真是王宁做的手脚……” “前几天在宫里,父皇问了他,他没有隐瞒父皇,下手的是赵国公的仇家,不过虽然不是他下的手,但让长孙郎君成了如今的模样却是他给人的法子!” 李丽质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自你嫁到赵国公府,长孙郎君的所作所为父皇和母后也知道了!” “我想到了,不然母后不会让我搬出赵国公府的!” “妹妹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也许等长孙冲死了,父皇还会给我挑个驸马,就算普通人家的再嫁妇,也大多过的不如意,我也没指望过父皇能给我许个中意的驸马。 我现在就希望长孙冲多活几年,让我能自在的过几年日子!” “……长孙郎君也不一定就会死,你还不如请父皇下旨让你们和离,到时候你自己选一个夫婿请父皇赐婚才是正道!” “姐姐应该比我了解三原县公才是,其实从一开始知道长孙冲变成如今的摸样,我就知道是他动的手,以他一贯的行事,长孙冲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丽质苦笑道: “妹妹倒是了解他!” 王宁不知道长孙冲已经病入膏肓,回了三原后,他除了偶尔去格物研究院转转,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陪着独孤曼玉,陪着王铁柱夫妇。 独孤曼玉从来没有问过王宁去苏州带不带着她,王宁去了苏州,家里的大小事务必须要有人帮他看着。 王铁柱夫妇没那个能力,只有独孤曼玉在家里帮他看着。 一岁多点的王延年已经能稳稳的走路,最近已经学会含含糊糊的喊阿耶,喊娘亲倒是喊得清楚。 这会让糖霜带着满花园的跑,一刻都停不下来。 王宁躺在亭子里躺椅上,独孤曼玉和武顺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 十二和七娘也坐在另一边。 “夫君,如今十二和七娘都有了身孕,再跟着您去苏州也不合适,您真不带着糖霜和桃酥去?”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她们就留在家里帮你,我是去赴任的,带那么多人干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武妹妹,公输妹妹的性子你也知道,眼里就只有她那些宝贝,到了苏州,可就全靠你照顾夫君了!” “姐姐放心,我会把夫君照顾好的!”武顺红着脸点点头。 李世民还真的给武顺也赏了个诰命,如今她算是真正嫁入了王家,成为王宁的六夫人。 “你可千万要照顾好了,如今家里人也不少了,别等夫君回长安的时候,又给咱们带几个姐妹回来!”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夫人的话我记着了!”王宁在旁边尴尬的说道。 “公爷,刘管事求见!”桃酥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福身说道。 “你们歇着,我去看看!” 王宁来到前院客厅,如今已经成为冶铁研究院管事的老刘就激动的上前说道: “公爷!成了!” “走,去看看!” 如今的冶铁研究院已经在左武卫大营的旁边重新建造了一个占地十多亩的单独工坊,还有一个方圆十来里的武器试验场地。 王宁带着人和老刘赶到武器试验场地时,老刘的徒弟已经带着人把一尊黑黝黝的大炮推到了试验场。 看着至少有三四千斤的巨大炮筒,王宁的心一片火热,果然,这东西才是男人的最爱。 “侯爷,现在就试试?” 王宁点点头。 “侯爷您还是去后面的观察位置吧,这东西咱们之前造的炸了两门,威力大的很,要不是早有准备,不死也得残!” 刘老不由分的就拉着王宁往后走。 第三百零八章 发财计划 第308章 发财计划 “轰!” 火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片刻之后,武器试验场的另一边升起巨大的烟尘。 王宁和老刘从掩体后面快步跑到大炮边上,闻着熟悉的硝烟味道,再仔细的查看过火炮炮管,老刘激动的对王宁说道: “公爷,成了!咱们再试两炮看看!” 王宁点点头。 随后又试验了好几炮,炮管依然没有任何问题。 摸着微微发热的炮管,王宁对这火炮非常满意,就这火炮,比自己知道的红夷大炮也丝毫不差,甚至在材料上还要先进很多。 笑着对老刘说道: “回去自己去找我父亲领奖金,老刘你翻倍! 实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心疼材料,多实验几次也没关系。 研究也不能停,现在的火炮耗费也太大了,一门炮要几百斤铜,多造几门我就要破产了。 尽快让人造两门,我带到长安去。” “多谢侯爷,老朽这就去安排!” 出了冶铁研究院,王宁又去了火药研究院。 实心弹虽然也能用,而且在海上绝对是对付战船的利器,但真正的火药炮弹才是正路,火药研究院必须要加快研究。 火药研究院不止是研究炸药,还负责研究炮弹,有专门的引信、雷管研究小组,分工明确。 除了火炮,还有王宁要的钢材也早就研究出来了,韧性好,强度高,还耐腐蚀,用来做海船的龙骨最合适。 在三原县炼钢再运到苏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王宁准备在苏州建造船坞的时候顺便建个冶铁工坊,从格物研究院抽调匠人过去。 在家的日子他陆陆续续把这些安排写成折子送到长安给李世民。 不管是火药还是冶铁,哪怕是王宁发明的,也不是他想在哪里生产就在哪里生产,更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就造,除非他要造反。 同时还给李孝恭、刘弘基等人送去了书信,请他们帮忙找些会造船的匠人,还有熟悉水战的军官。 水师不可能等到船造好再组建,肯定是要先把水师建好,一边造船一边训练。 一支合格的水师不可能一年半载就训练出来,最大的可能是船都造出来了,水师还没训练好。 组建一支水师,王宁也是第一次,事情繁杂,千头万绪的,王宁在家忙了一个多月才稍稍理清。 五月中的时候,孙思邈回到了三原,给王宁带来了李渊病危的消息。 本来在年初的时候,李渊的病情已经非常严重,孙思邈一直在皇宫里,用尽了手段,才拖了这么几个月,现在看来是彻底的不行了。 按照孙思邈的话,李渊大行就在三天之后。 龙首原上的太安宫如今已经修好了大半,最多再有半年的时间就能全部修建完成,只可惜李渊看来是等不到了。 得到消息的第二天,王宁就带着独孤曼玉和一众妻妾回到了长安,他没见过李渊几次,对李渊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他和独孤曼玉的婚是李渊做的主。 于情于理他都要带着独孤曼玉去见李渊最后一面。 第二天傍晚,王宁带着独孤曼玉赶到长安,王宁换上朝服,独孤曼玉也换上诰命服,到皇宫求见李世民。 在立政殿见到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李世民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因为李渊病危,他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他登基为帝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长孙皇后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因为玄武门的事情,在李世民登基的前几年,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一直都不好,李渊甚至一年都不会见李世民两次。 就算见到了也从来没有好脸色。 但对长孙皇后却从来没有任何改变,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 从长孙皇后嫁给李世民到二十多年,几乎没有说过长孙皇后一句重话,这其中固然是因为长孙皇后一向贤惠,但也足见李渊对长孙皇后这个儿媳妇的尊重。 除了长孙皇后,李渊对李承乾、李丽质等兄妹也很宠爱。 长孙皇后年幼时双亲就不在了,如今李渊病危,长孙皇后的心里自然不好过。 “走吧!” 李世民也没有多话,和长孙皇后带着两人去了太安宫。 太安宫的大殿里,李渊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李丽质坐在他身边给他擦去嘴角不停流下来的口水。 “父皇!”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躬身行礼 “见过太上皇!” 王宁和独孤曼玉也跟着躬身行礼。 “二郎和观音婢来了!” 李渊的手脚已经使唤了,但看着精神还算清醒,虚弱的招呼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又朝着王宁和独孤曼玉说道: “王宁和曼玉也来了! 朕可没少听二郎说起你,真是好后生!” “多谢太上皇!” “坐吧,都坐!” 李渊笑着说道: “朕也是去年末才知道你小子竟然还把丽质也哄去了,伱们小儿女的事情朕如今也不想管了,但既然丽质跟你了你,你和曼玉可要好好待她!” “皇爷爷,您说这个干什么……” 李丽质在旁边红了脸,轻声说道。 “太上皇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长乐的!”王宁认真的说道。 “哈哈,二郎和观音婢都放心,朕有什么不放心的!咳!咳!” 李渊笑着了两声就咳了起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内侍连忙在他后背轻轻的拍了两下。 片刻之后,李渊总算是缓了过来。 不一会儿,临海公主和裴律师也到了太安宫,王宁和独孤曼玉便起身告退。 李丽质也跟着出来,送王宁和独孤曼玉出宫。 王宁居中,李丽质和独孤曼玉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独孤曼玉看着李丽质憔悴的面容,轻声安慰道: “长乐你也别太过伤心了,太上皇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李丽质露出个勉强的笑容: “独孤姐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皇爷爷其实前几天就已经人事不知了,是父皇请孙思邈用针让皇爷爷清醒过来的。 皇爷爷醒来就告诉父皇,既然寿数到了别这么拖着了,他不想糊里糊涂的死去! 孙道长给皇爷爷用了药,能让他最后的时间都保持着清醒,不过皇爷爷也只有三天的时间了!” 对李渊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一直被李渊宠着的李丽质来说,明明知道李渊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办法恰恰是一种折磨。 王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李丽质,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轻声说道: “生老病死谁也避不开,想开些吧……” “嗯!” 李渊病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权贵圈子,所有的权贵都在关注着太安宫,没有饮宴,连歌舞也都停了。 第三天中午,东西钟楼上的钟突然被敲响。 “咚!” “咚!” 沉闷的钟声一声声响起。 长安的百姓对这样的钟声早已熟悉,每当大唐将士大胜而归,钟楼上的钟就会被敲响。 根据敲响的次数,就知道大唐是占了城还是灭了国。 可是当钟声响起二十七声后还在继续响起的,不少年轻一辈的已经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了。 “掌柜,某记得灭了吐谷浑的时候,钟声也只是响了三十五下啊!这都四十一下,怎么还在响?” 东市的一家铺子,年仅十六的后生低声问须发皆白的老掌柜。 老掌柜却是没有说话,一直等钟声响到四十五下后,才轻声对后生说道: “太上皇,薨了!” 在钟声结束后,穿着缟素的军士开始在长安各处张贴讣告。 李世民派出的信使也出了长安,开始向天下昭告李渊去世的消息。 李渊虽然已经退位,但一切规制还是按照天子的来,昭告天下是必须做的事情。 长安早已缟素满城,不管是权贵还是普通商贾,都把门口的大红灯笼撤下,挂上素白的灯笼。 百姓家里门口也挂上白色麻布。 长安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的勾栏瓦肆、青楼楚馆全部停业,不允许饮宴,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王宁在李渊去世的第一天去了皇宫吊唁,然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拉着公输三娘画设计图。 有船坞的,水师大营的,冶铁工坊的,水泥工坊的、还有火药工坊的。 准备画好后去见李世民,要把这些工坊建起来,没个几十万贯根本不够,这是公事,王宁总不能自己掏腰包,也不敢。 虽然不许饮宴,不许弄什么歌舞,但和亲近的人一起吃顿饭还是没问题。 在画这些图纸的功夫,王宁让人把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刘弘基、秦琼、尉迟恭、李孝恭等亲近的人请到了家里。 这些人不仅是他的长辈,也是他最可靠的盟友。 吃过饭后,就把一群大将军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独孤曼玉带着颜如玉、公输三娘亲自来给这些大将军倒好茶就退了出去,等喝了半杯茶后,王宁才拿出一张巨大的地图让程处默帮自己挂在了墙壁上。 这些大将军一头雾水的看着墙上挂好的地图。 直到王宁拿着笔在依次在地图上标注出长安、苏州、泉州、广州、容州、钦州后,这群大将军才突然意识到这副地图意味着什么。 “诸位叔伯请看,这里就是苏州,也是小侄将要去的地方,小侄将要在这里建造船坞、建造水泥、冶铁、火药工坊,同时也将要在这里建造水师! 除了建造水师小侄还在摸索,其他的直接带着匠人去就行,所有需要的物资小侄都从长安运过去! 小侄要把苏州打造成一个巨大的后方,让小侄可以以此为基地,从泉州、广州一带南下,最终到达林邑、真腊这一带! 这件事情小侄已经筹划了一年多,等大丧过后就启程前往苏州!” 王宁指着地图沉声说道: “各位叔伯应该知道小侄一贯的做法,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诸位叔伯都是小侄在大唐最亲近的长辈,此事小侄之前已经知会过各位叔伯。 诸位叔伯应该也知道陛下的心思,他的目标是整个岭南! 士族、匪患都是陛下准备清理干净的,小侄就是那把刀子,所以小侄刚刚说的东西陛下会全力支持的! 要是整个岭南都能理顺,大唐的国力将会翻好几翻,对咱们这些将门来说意味着什么不用小侄多说,诸位叔伯应该比小侄更清楚! 咱们将门一直做的想来的苦活、累活,而且陛下不会允许咱们捞太多东西在手里! 所以小侄准备和叔伯说点其他的事情!” 王宁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指着崖州以南的广阔海域问道: “诸位可知道从这里再往南会到什么地方?” “你小子倒是考校起老夫等人来了,不过老夫倒是听胡人提起过,从这里一直往南,运气好的话可以到波斯、大食一代!”李孝恭笑着说道。 “王爷说的不错,这里便是爪哇,这一片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岛礁,是通往大食、波斯的咽喉要道!” “你小侄说这个干什么,这地方鸟不拉屎的,又那么远!难不成咱们要去占了这个地方?”程咬金无语的说道。 “程伯伯,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这一带可是有取之不尽的香料和珍贵木料!”王宁笑着说道。 “当真?” “自然是真的!诸位叔伯难不成还信不过小侄?” “这就是你说的其他事?”段志玄皱眉问道。 “段伯伯,你看,这边是澎湖列岛,这边是琉球群岛,这便是琉球,这边是爪哇,咱们要是能把这些都掌握在手里……” 王宁笑着说道。 他的话才说完,一群大将军的眼睛就亮了,李世民现在固然是善待功臣,但保不准以后会变,就算李世民不会算,李承乾呢,李承乾的儿子呢。 要是能把这些地方掌握在手里,他们就有了退路。 他们又不造反,在大唐之外的地方弄一块地方作为退路,想来李世民还不至于说什么。 “看来诸位叔伯也和小侄一般想法,不过这些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咱们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发点小财! 小侄对倭国的金银可是惦记了很久了!” 第三百零九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309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群大将军在王宁的书房里一直坐到午夜时分才结伴离开了崇义坊。 在王宁书房里说的话没有留下任何书面记录,过后也没有任何人提起,但每个人回去后,都开始按照商议的计划做准备。 因为李渊去世,朝会整整停了十日。 十日后,李世民似乎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开始恢复朝会,处理堆积下来的政务。 也终于有时间检验王宁带来的两门火炮。 实验武器的地方没有在城里,而是在芳林门外的一处空地。 几千禁军把空地围得水泄不通,李世民带着三省六部的一群大佬站在临时建起来的高台上。 在高台前方,老刘和他徒弟亲自指挥着禁军往炮膛里装填火药和实心的生铁弹丸。 “三原县公,这一门炮的造价就高达一千贯,是不是太高了一些!”魏征看着下面黑黝黝的火炮,皱眉问道。 “魏公,这火炮毕竟是新东西,技术还不成熟,良品率不足一半,而且需要用到大量的铜,所以造价才会这么高! 等技术成熟、大批量铸造的时候,这造价自然就会降下去!”王宁笑着解释。 说完就看到老刘朝着他比手势,便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准备好了!” “放!” 李世民点点头。 王宁便朝着老刘挥挥手。 老刘点燃引线后,便捂着耳朵后退了几步。 “轰!” 随着一声巨响,火炮猛的向后顿了一下,站在高台上的众人更是觉得脚下的台子都颤了一颤。 李世民连忙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只见刚刚还矗立在二里之外的一段石墙中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石墙距离这里可是足足有三里多,将近四里地! 而大唐最先进的投石车才能打多远? 一里! 这还是天气、地形都最理想的情况。 “再打一炮!”李世民望远镜都没放下,大声喊道。 “轰!” 片刻之后,火炮再次发出轰鸣声! 李世民一直拿着望远镜,亲眼看到另外一段石墙再次被砸出一个豁口,忍不住开怀大笑: “哈哈,好!好!此物果然威力不同凡响! 还能打这么远,实在是攻城利器啊!” 长孙无忌就站在李世民身边,手中也拿着望远镜,看着炮口硝烟都还未散尽的大炮,心里叹了叹,王宁此子算是成了气候了! 拱手对李世民说道: “恭喜陛下,大唐有如此利器,边境无忧矣!” 魏征也不提造价贵了,拱手附和道: “陛下,此利器不管是守城还是攻坚,都是无上的利器,臣以为当重赏三原县公才是!” “赏,当然要赏!” 李世民点点头,笑着问王宁: “此火炮可有名字?” “……” 一众大佬的脸顿时肉眼可见所见的露出一丝尴尬。 王宁倒是不尴尬,不要脸的拍李世民马屁: “还没有,臣和匠人们都等着陛下赐名呢,万一臣等也能沾沾陛下的光名留青史,可就赚大了!” “哈哈,就叫贞观炮!” 李世民哈哈大笑。 “陛下,这东西威力也太大了一点,足足能打三里多,要是臣的仇家弄到一门,然后对着臣的宅子来上一炮,臣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程咬金在一旁一脸惊叹。 说完还对着长孙无忌拱拱手,说道: “赵国公,您说是不是?” “卢国公多虑了,你和三原县公这么亲近,要打也是你打到别人家去,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打你!”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站在台子上的一群大佬像是没有听到两人说的话,李世民更是大手一挥,笑着说道: “今日破个例,朕在宫里设宴与众卿共饮!” 李世民设宴,一群憋了半个月的大将军是最高兴的,从晌午时分就一直喝到夜幕降临。 王宁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今天一群大将军酒宴才开始就杀红了眼,没人来灌他,出大殿的时候还算清醒。 “王贤侄!” 才走到大殿外面,就被身后跟着出来的杜如晦叫住了,在杜如晦身边,还跟着房玄龄。 “杜伯伯!房伯伯!”王宁对着两人拱拱手。 “一道走吧!” 三人并肩着往宫外走。 杜如晦感叹道: “王贤侄总是能给人惊喜,以前老夫觉得火药就已经是造化天工之物,没想到贤侄还能造出贞观炮这等利器!真是后生可畏!” “杜伯伯谬赞了,小侄只是动动嘴,真正的功臣是冶铁工坊的二百多匠人! 而且这贞观炮虽然威力大,但一来造价颇高,铸造也困难。 二来这火炮重达二千余斤,运输不便!实际能发挥的作用也有限!”王宁笑笑。 “王贤侄不用谦虚,这贞观炮有如此威力,就是有些缺陷也是在所难免的,再说这东西应该还有改进的余地,这就是实打实的功劳,老夫亲自上表帮伱请功!”房玄龄在一旁笑着说道。 “有劳房相!” 王宁不知道房玄龄罐子里卖的什么药,也不主动接茬。 “贤侄,看陛下的意思,你应该快要去苏州了,以贤侄之才,到苏州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大郎和二郎不成器!老夫多的也做不了,便想给他们多攒点家底。 贤侄到了苏州,想来家里的商号也会往苏州一带铺开,老夫家里人手、钱财都有一些,贤侄要是不嫌少的,老夫便在贤侄的商号里投一点,如何?”杜如晦笑着说道。 “杜伯伯言重了,小侄还怕杜伯伯不喜商贾之事,一直不敢上门叨扰,不瞒杜伯伯,小侄确实有在苏州一带发展商事的想法! 苏州一带的织造冠绝天下,还有各种水产也都是关中紧缺的,只要能让两地的商路通畅,互通往来,苏州也能繁荣起来! 小侄正愁人手不够,杜伯伯能入股实在是再好不过!”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又对房玄龄拱拱手,笑着说道: “房伯伯要不要也投一点?” “克明的眼光老夫可是一直佩服的,他既然投,老夫当然也跟着投一点,不过老夫还有一事想请贤侄帮忙!”房玄龄笑着说道。 “房伯伯请说!” “二郎与贤侄也相熟,想来贤侄也知道一些二郎的想法,这混账自小就喜欢读书,反而喜欢拳脚,为此老夫还给他请了先生! 陛下隆恩,给他封了一个游骑将军的散官,只是他娘舍不得让他去边疆苦熬,便一直在禁军混日子! 贤侄如今要建水师,老夫想让二郎到贤侄身边谋个差事做做,也跟着贤侄学学本事,贤侄意下如何?”房玄龄笑着说道。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小侄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怕委屈了二郎!” 他是真的高兴,这水师的将领他如今就找了一个薛礼,可是水师又不可能只造一艘战舰,而每艘战船总得有个信得过的舰长吧? 程处默、牛见虎、尉迟宝琳、刘正武他们都是各家以后的顶梁柱,不可能来给他做一个小小的舰长,房遗爱来倒是正合适,只是真的怕委屈了房遗爱。 房玄龄自李世民登基就是大唐首相,如今已经整整九年,房玄龄依然稳稳的坐着首相的位置,而且看样子还会一直坐下去。 所以别看长孙无忌门生故吏遍天下,真比起影响力来,还真不一定比得过房玄龄。 王宁去苏州,不缺人手也不缺钱,手里还握着水师,唯一还让王宁有顾虑的便是文官集团对自己的掣肘,还有长安的暗箭,毕竟他可是把长孙无忌得罪得死死的。 房玄龄让房遗爱到王宁麾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是在帮王宁,他当然高兴! “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就这么说定了,老夫这就去安排!”房玄龄笑着说道。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外走着,长孙无忌和几个文官就跟三人身后不到百步,看着三人相谈甚欢的模样,长孙无忌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气闷。 因为长孙冲的两次冒失举动,不止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和王宁的关系也再无缓和的可能。 偏偏长孙冲还不知死活的得罪了高阳,让李世民颇为不喜,虽然李世民现在还不至于因此冷落于他,但长此以往,对他肯定也会慢慢疏远。 换做二年前,程咬金今日会当着那么多人和他这么说话? 六月的长安已经炎热不堪,长孙无忌人有些胖,又穿着厚厚的朝服,早已满身是汗。 坐着马车回到家,徐氏帮他除去身上的外袍,又给他递上毛巾,等他擦完脸上的汗又接着递上凉茶。 “冲儿如何了?”长孙喝了口凉茶,随口问道。 “老爷,冲儿今日一直躺在床榻上没起来过……”徐氏低声说道。 “陪我去看看!” 长孙无忌放下茶杯,轻声说道。 带着丫鬟来到长孙冲的屋子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长孙冲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一群狗奴才,某说了要平康坊范记酒楼的糕点!这是范记的糕点? 等某身子好了,某非得亲手把尔等统统打死沉到护城河里去! 你们是不是就盼着某明天就死了! 告诉你们,某要是明天就死了,你们全家老小都得给某陪葬,一个都跑不了……” 长孙无忌的脸黑得如炭一般,徐氏的脸上全是哀伤,快步走进屋子里,挥挥手把屋子里服侍的丫鬟都赶了出来。 看着长孙冲肿胀的脸庞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轻声说道: “冲儿,你阿耶来了!” 看着一脸难过的徐氏,刚刚还歇斯底里的长孙冲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对徐氏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轻声说道: “阿娘!” 又对着长孙无忌拱拱手,说道: “见过父亲!” “不用多礼!” 长孙无忌摆摆手,看着儿子的摸样,肚子里刚刚升起的怒火瞬间消散,轻声说道: “既然这几个下人服侍不周到,让你娘给你换几个便是,冲儿何苦发那么的的脾气伤自己的身子,你如今需要静养……” “父亲放心,孩儿没事……” 长孙冲笑着说道。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腰眼又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的脸不由之主的抽了抽。 脸上的汗水更是如流水一般往下滴。 徐氏拿着帕子轻轻的给长孙冲擦去汗水,轻声说道: “一会儿我再让人送些冰块到你房里来!” “娘,不用了,多出些汗,孩子还觉得轻快些……”长孙摇摇头。 徐氏无言的点点头,实际上前几天长孙冲的病情突然加重,连小便都解不出来,大夫看过后背着长孙冲告诉她和长孙无忌,长孙冲的肾脏已经完全失去作用,所以排不出尿。 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就意味着长孙冲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只是长孙冲依然还是不知道。 从长孙冲的房间出来,长孙无忌和徐氏沉默着往后宅走,两个提着灯的丫鬟自觉的离得远远的。 到了卧室门口,长孙无忌突然开口,轻声对徐氏说道: “明日某让人去把高太医请来!” 徐氏犹豫了许久,才轻声说道: “也好,与其让冲儿如此折磨的苟活着,还不如让他同好生活些时日!” 第二天晌午,高太医跟着长孙无忌一起出了皇宫,轻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赵国公,此法实乃无奈之举,一旦施针就再无挽回的可能,而且令郎可能最多只有十日好活,您可要想好了!” “就这么做吧,高太医尽管施为!” 长孙无忌点点头。 高太医也没有再劝,跟着长孙无忌到了赵国公府后,就帮长孙冲施针。 半个时辰,长孙冲就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胃口也开了些,大为高兴。 高太医每隔三天就会去赵国公府给长孙冲施针。 到第九日一大早,他还没来得及去,长孙冲就已经躺在床上再没有醒来。 当天,长孙无忌难得缺了早朝,等他派人去宫里给长孙皇后报丧的时候,李世民才知道长孙冲死了。 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遍了长安的权贵圈子。 不久之后,赵国公府门口的缟素也换了一道,长安城的百姓这才知道赵国公大郎君竟然暴毙了! 第三百一十章 临行前给长孙无忌送份礼物 第310章 临行前给长孙无忌送份礼物 赵国公府的嫡长子,长孙皇后的亲侄儿,李世民的女婿。 长孙冲头上的诸多头衔单拿一个出来都是显赫至极的! 但突然就暴毙了,而且传出来的消息是染了重疾。 但除了赵国公府的人,没有人知道长孙冲得了什么病。 所有给长孙冲看过病的大夫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任各家的人怎么打听,始终没有人打听到确切的消息。 王宁也是早朝结束的时候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没有感到多少复仇的快意,反而有些唏嘘。 不过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高兴的,走出大殿,追上前面的程咬金,笑着说道: “程伯伯,晚上你带上婶婶,再把处默和嫂夫人也叫上,一起到小侄家里去吃饭,小侄亲自下厨,怎么样?”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 程咬金笑着点点头,看了看四周,低声对王宁说道: “想不到长孙冲就这么被你弄死了!陛下知道吗?” 这才是真正的人精! 王宁根本没有和程咬金说过这件事,程咬金却一口咬定就是王宁做的。 “陛下问小侄,小侄自然也就如实相告了,不过这次小侄只是提了个建议,动手的不是小侄,是赵国公的仇家!” 王宁低声把席秋儿的事情和程咬金说了一遍。 “这事长孙无忌不会找你说的席秋儿,只会找伱,小子,长孙无忌不是一般人,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程咬金沉声说道。 “程伯伯放心,小侄省得!” 王宁点点头。 走了几步,程咬金突然低声说道: “你要是有把握置长孙无忌于死,弄死他才是最好的做法!” 王宁吓了一跳,低声说道: “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那边?” “论亲近,你还是陛下的女婿呢,和长孙无忌相比也不差了,长孙冲派人刺杀你,谁知道是不是长孙无忌授意的? 你就是杀了长孙无忌,皇后娘娘可能会不高兴,陛下应该不会,这天底下就没有只能你杀我,不让我杀你的道理! 你如今要离开长安,以长孙无忌的城府,定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对付你,到时候你只怕会疲于应付,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但一定要有把握才行!不然千万别轻举妄动!” 程咬金低声说道。 “小侄明白!” 王宁点点头。 长孙无忌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还让人给王宁送了帖子来,不去也不大好,还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回到家休息了一会儿后,王宁便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带着管家去赵国公府吊唁。 王宁到了赵国公府的大门口,门房进去禀报后,一个叫长孙涣的青年迎了出来,恭敬的带着王宁往里面走。 灵堂没有搭在前院正堂,而是搭在了东厢。 到了灵堂门口后,就看到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王宁上前两步,拱手说道: “见过赵国公!” “三原县公!” 长孙无忌拱手回了一礼,平静的说道: “因为之前冲儿鲁莽之举,老夫本想让冲儿回洛阳养养性子,没想到却染上了重疾,某请了无数名医,都说冲儿的肾脏损伤严重,药石无救!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感觉不舒服,病情加重后就疼痛难忍,想睡个好觉都难! 看着冲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老夫心里真是如刀割一般!” “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也是没办法之事,还请赵国公节哀才是!”王宁拱拱手,轻声说道。 “是啊,都有生老病死!三原县公里面请,老夫就不进去了!”长孙无忌伸手示意。 王宁点点头,走进灵堂后,目光看向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跪在一旁的高阳公主身上。 他前段时间才听李丽质说高阳搬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压根没想到高阳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就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目光,接过旁边仆役递过来的香拜了拜,又把香递给了仆役。 祭拜完以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对着高阳公主拱拱手就转身出了灵堂。 长孙无忌却是已经离开了,王宁也没逗留的意思,带着人离开了赵国公府。 回到家门口,就发现李丽质的车驾停在家门口。 如今李丽质到王家来都不避讳什么了,只是王宁看着李丽质的车驾总是会想起长孙冲来。 也许在长孙无忌和长孙冲心里,李丽质和长孙冲的婚事就是王宁给搅黄的。 到了西厢,就见李丽质正被王延年拖着在花园里走来走去。 这小子自从学会走路后,除了睡觉时不磨人,其他时间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夫君回来了!” 独孤曼玉走过来办帮王宁脱去外袍。 糖霜又端着凉茶过来,王宁一口喝了半杯茶,笑着问道: “长乐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好一会儿了,自她来了以后,丑儿就不要我和糖霜了,一直粘着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可能是长乐在宫里一直帮皇后娘娘带晋王和晋阳公主,要讨小孩子喜欢一点,再说谁让你现在就开始给丑儿说大道理,他怕你呢!”王宁笑笑。 “您去赵国公府还顺利吗?”独孤曼玉点点头,问道。 “有什么不顺利的,就算赵国公知道长孙冲的死和我有关系,没有证据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陛下也知道这件事,这次可没帮着赵国公!” 王宁轻声说道,犹豫了下,还是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我在赵国公府看到高阳公主了!” “高阳不是搬到永兴坊的公主府了吗?怎么会回去?”独孤曼玉的脸色便有些难看,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毕竟高阳可是长孙冲明媒正娶抬进门的,之前陛下又没有下旨让他们和离……”王宁解释道。 “郎君,你和独孤姐姐说什么呢?”李丽质拉着王延年走过来,笑着问道。 “在说高阳,刚刚我去赵国公府的时候见到高阳了!”王宁把王延年抱起来,苦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夫君和我说可能是陛下和娘娘的意思,不然这时候高阳还去赵国公府干嘛?”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郎君,独孤姐姐,这倒不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是高阳自己的决定,我也劝过他,只是她说长孙冲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主要还是因为她! 我便也不好再劝!”李丽质轻声说道。 “她知道长孙冲的死和夫君有关?”独孤曼玉皱眉问道。 “在郎君告诉我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李丽质点点头。 “长安如今都在传长孙冲之所以会暴毙就是夫君的手段,就像之前的汉王一样!夫君,要不要让人把席家的事情传出去,能为席家说说话,想来席家娘子应该不会介意的!”独孤曼玉在一旁轻声说道。 “席家的事情陛下也知情,这时候传出去陛下的脸面也不好看,再说席家娘子估计也不想再听到这些伤心事! 还是别传了!” 王宁摇摇头,笑着对独孤曼玉说道: “我请了程伯伯一家晚上过来家里吃饭,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七娘和十二也不好再去厨房,让糖霜和桃酥去厨房帮我去!” “这是自然,要不让三娘帮我带带丑儿,我也帮夫君!”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好!” 李丽质没有留在王家吃晚饭,而是在傍晚的时候带着人去了赵国公府陪高阳。 程咬金一家子从来都是把王家当做自己家,特别是程家大娘子程处玉,活脱脱一个假小子,一到王家总是把王家折腾得鸡飞狗跳。 连藏獒都躲着她,只要她一来,就躲到自己的狗窝中不出来,只有王延年非常喜欢她,也不粘着李丽质了,就跟着程处玉到处跑。 “就是差的太多了,要是只差个二三岁,老夫就把处玉许给你做儿媳妇了!”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的程咬金看着拿着筷子喂王延年的程处玉,一脸无奈的说道。 崔氏没好气的拍了程咬金一巴掌,程处默和妻子也是一脸黑线,王宁倒是见怪不怪了,程咬金这人做事从来不讲什么繁文缛节,笑着说道: “程伯伯,我觉得您还是别太宠着处玉了,依她现在的脾气,以后她的夫婿还不被她欺负死啊!” “我说你这小子讲不讲道理?处玉是老夫宠出来的?你和处默、处亮他们宠的少了? 老夫才不管她脾气好不好呢,大不了以后老夫养她一辈子,才不让她嫁出去受委屈!”程咬金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您说什么胡话,您倒是乐意养她一辈子,就不怕别人笑话她? 哪有女孩子不许人的,大不了到时候在将门里好好选一个便是!”崔氏在旁边无语的说道。 “程伯伯放心,总能给处玉选个如意郎君的!”独孤曼玉也在一旁说道。 程处默的妻子话不多,就坐在程处默身边默默地替程处默斟酒布菜,这时也轻声说道: “阿耶,我要是生了女儿,倒是可以许给丑儿,这样便能享一辈子福!” “这还用说!只是便宜了这小子了,小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啊!”程处默端起酒杯和王宁碰了碰。 “……” 王宁无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戌时才算结束,程家父子都没喝醉,也就没在王家住,不是王宁不想把他们灌醉,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而且如今大丧刚过,传出去影响也不太好。 第二天的朝会,李世民正式任命王宁为淮南道大都督、苏州刺史,只待三省核发正式文书后就要离开长安到苏州走马上任。 淮南道大都督是遥领,只是听着好听,一点实权都没有,苏州刺史才是真正的官职,不然一个从二品的县公去做一州刺史,哪怕是上州刺史也不合规制。 而且这两个官职是加上去,也就是说王宁之前诸如散骑常侍、百骑司副统领、格物院监正这些乱七八糟一堆官职一个都没卸! 除了苏州刺史,王宁还被李世民封为大唐皇家海军统领,奉命组建大唐皇家海军。 挂着皇家海军的名字也就意味着大唐皇家海军是李世民的私军,王宁这个统领自然也不需要三省六部的文书,同时从建造战船到招募士卒,都不会经过朝堂。 还有海军将士的粮饷也要王宁自己去想办法,李世民只帮王宁出建造战船的钱。 这些都是王宁自己提出来的,本来按照李世民的意思,干脆就建一个南海水师,和渤海水师一样的建制。 王宁才看不上渤海水师呢,而且水师的名字一听就不大气,还是海军比较好听。 前面挂上皇家也是为了拍李世民的马屁,同时安李世民的心。 三省核发正式的文书还需要一点时间,王宁又带着人回了一趟三原,向王铁柱和杨氏还有兄嫂道别! 事情是都已经安排妥当的,王宁在家呆了两天,便又再次回到了长安。 独孤曼玉忙着带人给王宁收拾东西,还要交代跟着王宁到苏州的掌柜。 王宁却是在家里闲着。 出发前一天晚上,他让人去把瞿峰叫来书房。 “公爷!” 瞿峰到了书房后,躬身行礼。 “这里就咱们两个人,就不用多礼了,坐!”王宁笑着招呼道。 瞿峰和他父亲跟着独孤曼玉到了王宁后,他父亲在三原做着王家的大管家,而瞿峰在长安,不仅是三原县公府的大管家,也是王家商号的大掌柜。 王宁从未对他们父子的忠诚表示过怀疑,身边所有事也从来没有瞒着他们,特别是瞿峰。 而瞿家父子也没有辜负王宁的信任。 “明天我就要出发了,曼玉心底善良,操心的事情也多,家里的事瞿峰你要多费点心!”王宁笑着说道。 “公爷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瞿峰站起身,躬身说道。 “坐!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去办,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王宁沉声说道。 说完后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亮银色的酒壶递给瞿峰,沉声说道: “这是我根据赵国公的爱好让人做的,你让人找机会送到赵国公手上去!别留下线索!” “是!”瞿峰没有多问,只是接过酒壶躬身应道。 第三百一十一章 苏州是个好地方 第311章 苏州是个好地方 七月初六,宜出行 早上朝阳刚刚升起,长安城东春明门外已是车马喧嚣。 车队排了三里多,马车足足有几十辆。 骑着马的王宁带着护卫走在最前面,在他身边,李承乾、程处默、尉迟宝琳、牛见虎、秦怀玉等人也策马相随。 其中李承乾不止代表他自己,还以太子的身份代表李世民来送他,后面还跟着仪仗,算是为王宁壮行! 一直送出十里,队伍才缓缓停了下来。 李承乾带来的人手脚麻利的在边上的亭子里放上酒菜。 喝过送别的酒后,程处默装模作样的从河边摘下一截柳枝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今日某也装一回文人,一路珍重!” 王宁苦笑不得,直接伸手熊抱了一下程处默,笑着说道: “珍重!” 然后又抱了抱李承乾等人,走到独孤曼玉的马车边上,和独孤曼玉轻声道别后,爬上坐骑,朝着送别的人群拱拱手,大声说道: “诸君珍重,等某回来再聚!” “一路珍重!” 众人拱手相送。 队伍再次缓缓启动。 整个队伍六百余人,除了王宁的三百亲卫,就是从格物研究院抽调的三百多匠人,年纪大的乘车,年轻力壮的骑马,自带粮草辎重,不够的在路上补充,以最快的速度往苏州赶。 三天前,薛礼已经带着王宁从程家、段家等各家借来的五百精锐先行往苏州赶去,后续还有李世民从禁军抽调的一千人也会赶到苏州,由房遗爱带队。 这一千五百人,就将是王宁组建大唐皇家海军的班底。 这一路往东走,时不时便会遇上瓢泼大雨,队伍往往一停下来就是半天甚至一整天,赶路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足足走了一个半月才进入苏州地界,这一路别说武顺和公输三娘,就是王宁都有些吃不消了, 加上又是大雨天,队伍就在距离苏州不到二十里的吴县停了下来。 王宁还在长安的时候就派人详细探查过整个苏州,吴县紧邻苏州,是苏州第二大县,苏州的大半士族都居住在这里和苏州。 进了县城后,就发现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县,但比起关中的很多州治所在都要繁荣。 此时虽然还下着大雨,街面上行人却不少。 王宁一行人足足六百余人,吴县官驿根本住不下,就是一家客栈也很难住下,王宁便让老刘的二弟子钱春来带着匠人去住一家客栈。 他带着剩下的人找了一家叫东来的客栈。 三百多人住店,再加上人吃马嚼的,这可是难得的大生意,东来客栈的老板亲自带着人招呼,在看到王宁的亲卫的时候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这一看就是从长安来的权贵子弟。 不管是身材样貌,还是穿着说话都不是本地人,客栈老板去过长安一次,对长安人的口音印象深刻。 在路上这么长时间,也就是偶尔经过大城的时候会住客栈,能好好吃一顿,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野外扎营,吃的都是按照军中的饭食来做的,在家里吃惯了,一时间还有些吃不下。 亲卫们把客栈的大堂挤得满满当当,王宁没有和他们一起,而是和公输三娘和武顺在自己的房间里单独吃,饭桌上还坐着直尺和武顺的丫鬟冬儿。 冬儿是武顺进门才跟着武顺的,是李二牛的外甥女,王宁封侯后就进了王家,跟着武顺也不是很拘束。 直尺则是和公输三娘一样,一心只扑在机关土木上,对这些琐事不怎么懂,王宁和公输三娘让她做什么就什么。 “夫君,这里的饭菜要淡很多,您也吃得惯啊?”一脸倦容的武顺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放下饭碗帮王宁夹菜。 “吃得惯!你也再吃点!”王宁点点头。 “吃不下了,夫君您多吃些!”武顺摇摇头。 “夫君,咱们明天就能到了吧?”公输三娘轻声问道。 “嗯,这里距离苏州只有二十里,明日一早就走,不下雨的话晌午就能到!” “之前夫君说过造船工坊要建在长江口,距离苏州远吗?” “嗯,有点远,从常熟过去吧,具体的位置还没有选好,造船工坊选址不能马虎,等安定下来之后再详细勘察,你先在家里歇歇,现在连水泥工坊、冶铁工坊都还没建,各地的木料也还没有运来,急不来的!”王宁笑着安慰道。 “嗯!” 吃过饭后,王宁就让两个小丫鬟去了隔壁,三百多人把客栈挤得满满当当,他们五个人占了两间房,他又不准备祸害两个小丫头,当然只能让两个小丫头去隔壁。 他就委屈一下,和公输三娘和武顺挤挤。 武顺对王宁向来千依百顺,王宁说什么就是什么,公输三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洗过澡后就把自己捂被子里。 然后被王宁和武顺一顿调戏。 客栈里住着那么多亲卫,王宁可没兴致让亲卫们听床,安安分分的抱着两人睡了一晚。 在客栈里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来叫王宁起床,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昨日还是倾盆大雨,今日却是艳阳高照,都这时候了,倒是不急着出发了,干脆吃完早饭才启程! 第二天傍晚便看到了还被当地人习惯称呼为姑苏城的苏州城。 不同于长安城的巍峨,苏州城即使是城墙,看上去也多了一丝秀美和精致。 王宁只是看了两眼就把目光移到了城门口。 一排排穿着浅绯、青绿官服的官员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城门口迎接。 而迎接的人自然是王宁这个新上任的刺史。 等王宁骑着马距离他们还有二三十步距离的时候,一群官员这才纷纷上前,躬身行礼: “拜见大都督!” 没人会不长眼的叫王刺史。 王宁从马上下来,笑着拱拱手: “见过诸位同僚!有劳诸位在此相候,某在此谢过!” “不敢,不敢!” 一众苏州官吏连称不敢。 王宁便笑着说道: “某初来乍到,虽然在长安时也曾听过诸位同僚的姓名,见到真人了却对不上号,初次见面,便先做个自我自我介绍吧! 某给诸位打个样,某姓王单名一个宁字,三原县人!” “下官陆全,吴县人,忝为苏州别驾!”穿着浅绯色官袍的陆全心中跳了跳,躬身说道。 “下官朱集,吴县人,忝为苏州长史!” “下官顾立,苏州人,忝为苏州县令!” 一个个官员依次上前做自我介绍。 王宁便把自己人和名单上的人都一一对上号。 等所有人都自我介绍完后,王宁便笑着说道: “今日也算是相识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散了吧,有什么事等明日某正式上任了再说!” “大都督这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等人本不该叨扰大都督,但为大都督接风洗尘本是下官和诸位同僚分内之事。 下官和诸位同僚在城中酒楼里备下了薄酒,还请大都督赏脸,下官等人专门为大都督准备了姑苏美酒,刚好可以为大都督解解乏!” “陆别驾都这么说了,某要是再推辞反而不美,既然如此,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大都督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苏州城。 王宁让石林带着自己的牌子护着武顺、公输三娘还有亲卫、匠人全去驿馆歇息,他只带着二十亲卫前去赴宴。 陆全等人给他接风洗尘的酒楼名叫张记酒楼,足足有五层高,就是比平康坊最豪华的酒楼也毫不逊色。 到了酒楼后又是一番客套才入了座,王宁当仁不让的坐在上首,然后依次是陆全、朱集、顾立和苏州各县的县令。 主簿等官员另外坐了一桌。 然后便开始上菜,王宁看着这些人端上来的一盘盘菜,看着众人的目光就有些奇怪了。 给自己端一盘一只足有小孩子手臂大小的虾上来也就算了,还把螃蟹、海参、大龙虾往桌子上搬就有些给自己下马威的意思了。 合着就觉得自己这个长安来的刺史没见过这些海上的东西? 哪怕仅仅看在自己这个刺史的脸面上,怎么着也应该端上来几盘关中的菜式吧,自己这些年弄出来的菜式不比这桌子上的海参龙虾好吃? 当然不是材料不好的问题,而是做法的问题,就这么扔进锅里洒点盐就端上来,糊弄谁呢? 不过王宁也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拿起一只和脸差不多大的螃蟹,看样子应该就是后世的大闸蟹。 说来一句: “某还真是饿了……” 熟练的从后面撤掉尾巴,掰开盖子,然后清理掉蟹腮,便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别说虽然有点腥,但味道还不错,一千多年后全是养殖的,根本不可能吃到这么大的野生螃蟹。 见王宁吃的比他们还熟练,在坐的一众官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伱,然后也默默地吃了起来。 “大都督,下官敬你一杯!”陆全端起酒杯,笑着对王宁说道。 “哈哈,都来,一起!一起!”王宁端起酒杯笑着招呼道,这姑苏的美酒就是这味道怪怪的米酒,这是真把自己当纨绔子弟糊弄了! 王宁这会儿也看出也许苗头来了,这些人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来苏州是干嘛来了,可能以为自己就是普通纨绔子弟,到苏州来混资历来了。 好歹这苏州也是大唐的地盘,这些人都这么不把长安放在眼里? 还是故步自封太久了,觉得传承自吴越的姑苏才是真正的宝地,反而长安才是苦寒之地? 而其后这些人的做法更是让王宁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只见陆全朝着外面招招手,不一会儿,几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就款款走了进来。 “大都督,这些都是下官精挑细选的,您看看有没有合眼的,挑两个伺候您!”陆全笑着说道。 “嗯,就这两个吧!”王宁也不客气,随手指了两个。 剩下的人便全都退了出去。 有两个人服侍,王宁倒是不同自己动手,只负责吃就行。 两只手上都是污渍,他也没对两个少女动手动脚。 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左右,一杯又一杯的米酒喝下去,虽然当时觉得酒劲不大,喝到后面酒劲上来了,头还是有些晕。 吃饱喝足后,人都到了楼下,陆全笑着对王宁说道: “大都督,这两个丫头服侍得还合您心意吧,您这刚来苏州,身边没个人服侍也不行,不如就让两个小丫头在您身边服侍?” “行,就让她们留下吧!”王宁点点头,正好武顺和公输三娘身边只有一个丫鬟。 自己还打算让人去雇两个,如今倒是省事了。 “哪下官送大都督回驿站?” “不用了,我带了人来,自己回去就行!”王宁摇摇头。 陆全等人也没坚持,纷纷告辞离去。 王宁带着人回到驿站,洗了把脸去去身上的酒气,然后才来到驿站前的客厅。 熊林已经等在哪里了,他和王宁前后脚一起出发,不过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到达苏州。 这次来苏州,王宁特地找李世民请旨请调百骑司的人手到苏州来,李世民便让王宁自己去挑人。 和熊林打交道久了,王宁也没选其他人,直接去找了熊林,又抽调了一百多人,再加上百骑司原先就不止在这一代的人手,完全够用了。 “都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坐吧,都查得怎么样了?”王宁笑着摆摆手。 “公爷,都查清楚了,这苏州别驾陆全已经在苏州别驾的位置上整整坐了十余年。 平时倒也没什么劣迹,不过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因为身后的顾家在苏州根深叶茂,所以虽然没有升迁,但也稳稳的坐着别驾的位置! 还有苏州长史、各县的县令也都是本地大族之人,他们饿得官声大都比较差,因为此地比关中很多地方都要富庶许多,倒也没闹出过什么打乱子! 不过卑职查到一些事情,不管是陆全还是朱集甚至下面的各县县令都非常排外,上任刺史之所以才上任两年就自请调回了长安,可能也与他们有关!” 王宁点点头,他已经发现了,不过这些把算盘打到他身上,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道长去问问海龙王 第312章 道长去问问海龙王 和熊林聊了好一会儿,王宁才去了后面的客房。 武顺正在打量两个小丫头,这两个小丫头大约十三四岁,和冬儿差不多大,不过和冬儿比起来,这两个小丫头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要高出不止一筹。 见王宁进来,笑着对王宁说道: “这两小丫头倒是也长的俏,夫君身边没人伺候,他们倒也合适!” 王宁伸手捏了捏武顺的脸,笑着说道: “别用这些话挤兑我,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有你伺候就行了,她们是我要来伺候你和三娘的,咱们要在这里呆不少时间,你们身边有个熟悉当地的人使唤也方便些!” 说完又对两个小丫头说道: “能被陆全选来,伱们应该也是聪明人,想好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丑话我说在前面了,以后要是做错了事也别怪我不客气!” “是!” 两个少女齐齐福身应是。 当然王宁也没忘记让百骑司的人去查查这两个小丫头的底细。 养虎为患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石林和亲卫去苏州府衙。 到了府衙,陆全朱集等佐仔细验过文书、令牌后,便开始向王宁交接政务。 忙了一天,把政务交接完,傍晚的时候,王宁才带着人去了刺史府邸。 刺史府邸距离府衙不过两里左右的距离,早上王宁出发的时候,武顺就已经带着人去了刺史府邸。 三进的园子不同于北方的豪放简约,从里到外每一处都尽显江南园林秀美之神韵。 王宁刚刚绕过影壁,武顺就带着冬儿迎了出来,笑着说道: “夫君回来了!这院子的景致真是极好,设计它的肯定是位园艺大家!” “喜欢?”王宁笑着问道。 “喜欢!” 武顺飞快的点点头。 “喜欢的话等我们回长安,我让人照着这个宅子给你建一座便是,就建在长安边上,咱们家在蓝田不是有个庄子嘛,那里风景秀美,和这座宅院的风格倒也相配!”笑着说道。 “给妾身建的啊?” “嗯,给你一个人建的!” “夫君真好!” “家里的事情我可都交给你了!”王宁捏捏武顺的脸,笑着说道。 “夫君放心吧,有王叔帮我,我会打理好的,定不让夫君分心琐事!”武顺乖巧的点点头。 三百余匠人暂时住在驿馆,刺史府不过三百多人,其中三百人还是王宁的亲卫,武顺出身国公府,还有从长安跟着来的管家老王,安排这些人的吃喝确实不用王宁多操心。 而王记商号的人手再过几天应该也会到苏州,到时候人手也不会缺。 翌日一早,王宁带着人去了府衙,坐在自己宽敞的值房里,不一会儿,陆全就抱着一堆堆卷宗进来,躬身说道: “大都督,这些都是这几个月积压下来的事务,需要您亲自过目!” “嗯!放下吧!” 王宁点点头,等陆全把一大堆卷宗都放在面前的书案后,便笑着对陆全说道: “之前在酒宴上,只把苏州的同僚认了个脸熟,其他事却没有来得及跟各位同僚说,陆别驾也知道,某是军伍出身,在任苏州刺史之前也没有治理地方的经验! 让某带人冲阵,某还有几分信心,但是让某来处理这些琐事,某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这样吧,陆别驾派人去通知一下府衙各曹主事,各县县令、县丞、主簿,明日下午都到府衙上,某和大家商议一下,该如何把苏州治理好!” 陆全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说道: “下官这就让人去通知!” 在府衙里呆了一上午,王宁就离开府衙回到了刺史府邸,和熊林一起吃了午饭,和熊林商议完事情,正坐在客厅里休息。 管家老王进来禀报: “公爷,外面有两个汉子求见,说是奉薛礼之命!” “带进来!” 不一会儿,老王带着两个精壮汉子进来。 “见过公爷,这是薛统领让小的给公爷的书信!”两个汉子行过礼后,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王宁。 王宁接过信,打开便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信才看了一半,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寒声问道: “人命关天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回公爷,确实查清楚了,在苏杭一带,以孩童祭海龙王之事自古有之,不过以前都只是在海龙王发怒之年才会行海祭之事。 只是自从海盐县县令上任后,海祭之事便成了常态,到今年已经持续了六年,这件事当地百姓都是亲眼目睹,证据确凿!” 汉子躬身说道。 “这狗官真是该杀!”王宁恨恨的说道,见汉子欲言又止,沉声说道: “有话就讲!” “公爷,海盐县之事不止有当地官府参与其中,还有道观参与其中!据兄弟们查探的消息看,鼓动海盐县令定下海祭之事的边上故县山的九龙观道人!”汉子轻声说道。 王宁顿时沉默下来,半响之后才沉声说道: “你去告诉薛礼,暂时别轻举妄动,暗中保护好被选中的孩童即可,海祭之日某亲自带人去海盐县! 另外你让薛礼派人去查查,这九龙观和终南山太乙观有无牵连!” “是!” 等两个汉子出门离开后,王宁沉着脸坐在客厅中,武顺端着茶水进来,见王宁脸色不好,便轻声问道: “夫君,喝点茶消消气,您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顺儿放心,我没事!”王宁勉强朝武顺露出一个笑脸,并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晌午,王宁沉着脸坐在府衙大堂之上,陆全、朱集、顾立等一众府衙大小官员有些忐忑的站在大堂上。 片刻之后,苏州所辖六县县令、县丞、主簿也全部到齐,见过礼后便自觉的按照官职站在队列之中,很快就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见人都全部到齐,王宁站起身,整了整衣冠,沉声说道: “各位同僚,某昨日和陆别驾说某出身军伍,不懂治理地方,而实话告诉诸位,某到苏州来也不是仅仅是为了治理苏州! 回到苏州,除了治理苏州之外,还有两件事,或者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组建大唐皇家海军! 为此,某会在苏州建造水泥、冶铁工坊,还会建造船坞,码头,这些事不是和诸位商议,是命令,在这些事情上,某不希望遇到任何阻拦! 诸位同僚,可听明白了? 丑话咱们说在前面,诸位同僚有任何疑问现在可以问,但过了今日,但有暗中阻拦或者阳奉阴违者,可就别怪某不讲情面了!” 大堂里顿时响起一阵议论之声,王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讨论,不一会儿,还是陆全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大都督,此事下官本没有资格质疑,但仅仅以苏州之地的税赋和徭役,怕是难以支撑您所说的这些工坊建造!” “陆别驾放心,某建造这些不会花费苏州一分一毫的税赋,也不会增加苏州的徭役,即使需要人去做事,也是雇佣,会给工钱的!”王宁沉声说道。 “如此,下官就没有疑问了!”陆全对王宁的话将信将疑,不过王宁当众这么说,他也不好反驳,只能躬身应是。 不用苏州税赋,也不征发徭役,一众官员就是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大殿里一阵沉默。 王宁继续说道:“既然诸位都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咱们来说另外一件事! 某刚刚说过,某不善治理地方,再加上某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治理苏州就交给各位了,一般的事务,诸位可自行定夺,重要的事务再递到我这里来! 功劳还是诸位的,某还不至于抢你们这点功劳,诸位同僚可听明白了?” 底下的官员大喜,不仅放权还不贪他们的功劳,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于是纷纷高声应道: “下官明白!” “下官明白!” “既然大家都明白,某就多说几句,大唐律想来诸位应该比某清楚,对贪腐、渎职、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等罪行如何惩处想必诸位同僚也比某清楚! 别的小事我不管,但要是有同僚做出以上之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在一群人不以为然的神情中,王宁继续说道: “某没时间也没人手去查这些事,不过某从长安带了百骑司的人手过来,此事某会交给他们去查,百骑司诸位应该听说过吧,某还是百骑司的副统领!” 王宁话音刚落,大殿里不少人的脸色就一片苍白。 只要是大唐的官员,就没有人不知道百骑司这个名字! 也没人会怀疑王宁的话有假,这种事能赌吗?显然不能! 之前陆全等人确实是不怎么看得上王宁,为此准备了各种手段! 王宁的地位太高,一个二品的县公做一州刺史,想架空他就是笑话。 没见他还挂着淮南道大都督的头衔吗?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让苏州府衙的任何人回家种地,甚至都不需要先禀报朝廷,只需要在后面补一份公文。 至于他做的是对是错,朝廷自会调查,但被他赶走的人仕途肯定是毁了! 如今又抬出了百骑司,想在下面使些小手段也不行了,如果说王宁这个大都督的头衔还只能让他们回家种地,百骑司却能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带上全家的那种! 大堂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王宁又接着说道: “对了!某也是今天才听说了一件事,说是五天之后,海盐县要在故县山举行海祭,祭拜海龙王,某还是第一次遇到此事,便想去看看,诸位同僚也一道去吧!” 底下的众人被王宁这个突然的转折弄得一头雾水,海祭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齐齐拱手应道: “是!” 王宁说不处理政务就不处理政务,这些都是经年老吏,处理这些繁琐的政务远比他老练,他只需要在边上握着刀子看着他们就行。 至于这些官员会不会恨他,他不在乎! 交代完后第二天,他连府衙都没去,一大早就带着亲卫、匠人出了苏州城,到苏州以东,也就是后世的上海宝山一带勘察选址。 水泥、冶铁工坊和船坞都会建在这一带。 花了两天的时间选好地点,刘春来就带着匠人在被王宁命名为宝山的地方开始建造居所,为建造工坊做准备。 然后王宁就带着人赶往海盐县。 二天后,已经施行了六年的海龙祭如期举行,高高的故县山顶,专门修建了一座宽敞的祭台,今日又是难得的好天气,祭台边上围满了人。 和往年不一样的是,今日除了海盐当地的官员和百姓,还有苏州的所有大小官吏,全都坐在祭台前方,穿着一身绯色官府的王宁坐在最前方,身后站着披甲执剑的两百亲卫。 几个穿着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在祭台上面念念有词,十多个穿着皂衣的海盐县衙役握着铁尺锁链站在一旁,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满头大汗的收了发起,大声喊道: “吉时到,请祭品!” 两个衙役转身往下面走去,在祭台的一边,放着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个一脸恐惧,早已哭哑了嗓子的七八岁男童。 站在不远处装作普通百姓的薛礼连忙转身看向王宁,王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且慢!” 祭台上的道士心里一跳,连忙走到祭台边缘,一脸为难的拱手对王宁说道: “不知道大都督有何吩咐?这马上就是吉时了!” “某就是想问问道长,是不是非得这孩子不可?可有什么说道?”王宁指着笼子里的孩子问道。 “回大都督,这个祭品都是根据当年发生龙吸水的时辰而定……”道士躬身说道。 “某倒是觉得这法子不太对,要不请道长去问问海龙王?”王宁笑着说道。 “大都督真会开玩笑……”道长讪讪的说道。 “某可没开玩笑,石林,架好投石车帮道长一把,再给这个道长绑上石块,绑结实点,要是沉不到底见不到海龙王可不太好!”王宁笑着对身后的王宁吩咐道。 “大都督,不可!” 一直冷眼旁观的海盐县令张瑞站不住了,连忙出声说道。 “张县令别急,一会儿要是道长没问出来,某再送张县令去问!”王宁淡淡的说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雷厉风行 第313章 雷厉风行 张瑞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看了陆全和朱集一眼,见两人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便直接直起腰,寒声说道: “大都督,这海祭之事自古有之,下官不过是效仿先贤,大都督何苦为难下官?” 王宁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笑着对张瑞说道: “看来张县令不想去问还龙王啊,不如某送张县令去问问先贤?” “看来大都督是要一意孤行了,大都督,这里是苏州,您要送下官去见海龙王,总得先问问海盐县的父老乡亲答不答应吧?” 张瑞话刚说完,站在王宁身后的百姓里的青壮纷纷出列,解开手上的包袱,抽出一柄柄长刀。 王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至少有上千人。 而陆全、朱集等人早已不动声色的让到了一边。 看着一个个目光阴狠的青壮,王宁无语的摇摇头,笑着对张瑞、陆全、朱集等人说道: “前两日某才跟你们说,我除了带着亲卫,还带了百骑司的人,也告诉你们了,某出身军伍,治理地方某不擅长,带兵冲阵倒是有些信心! 现在看来,诸位是不信啊?” “大都督的话下官等人自然是听到了的,只是这些都是下官治下百姓,大都督与他们之事,下官等人却是不好插手!”陆全淡淡的说道。 “下官自然知道大都督出身军伍,这才准备了这些个人手,大都督不会以为就凭您身后的这一百多亲卫,当真能护住您吧? 不如就请大都督自己去问海龙王,下官就不为难大都督的家眷,如何?”张瑞阴狠的说道。 “某本来只准备诛你一人的!” 王宁无奈的对张瑞说完,然后转身对亲卫说道: “兄弟们,张县令的话都听到了吧,他想让某自己去问海龙王,看伱们的了!” 石林咧开嘴笑笑,大声喊道: “列阵!” “杀!” 十多个护卫持盾护住王宁身边,剩下的护卫在石林的带领下结成一个个五人阵,直冲张瑞而去。 七百八乡勇在海盐县这样的地方确实能够横行无忌,但对上一百多府兵精锐,还是全副武装的府兵精锐,刚刚对上就一溃千里。 王宁的亲卫甚至都没有动用短弩,只凭着手中的横刀和圆盾,不到一刻钟就把七百多乡勇杀得胆寒,一大半已经躺在地上,偶尔有几个还能抽搐一番,发出虚弱的哀嚎声。 剩下的二百多人紧紧的缩在张瑞身边。 有人转身就跑,然后才发现在祭坛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五百多人,守住了下山的路口,在他们身边,还有躺着几具尸体,看摸样和穿着显然是张瑞带来的人。 看着围在张瑞身边明显已经失去斗志的两百多人,王宁叹了口气,扬声喊道: “住手!” 亲卫们纷纷停手,然后默默地退了两步。 王宁走上前,大声说道: “现在投降,某不杀你们!” 张瑞身边的二百多人毫不犹豫的扔下手中的长刀,亲卫便过去,直接解下他们的腰带,全都绑好扔在了一边。 陆全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张瑞带来的七八百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斩杀殆尽,再看看围在祭台边上的几百人,手脚都有些颤抖,生怕王宁直接连他一起杀了! 王宁暂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张瑞后,大声吩咐道: “把张县令绑起来,和这位道长一起扔海里去!” 几个人走到已经瘫倒在地的道士边上,找了一块石板就往道士身上绑。 “大都督,贫道冤枉啊,都是张瑞让贫道做的! 他让小的谎称需要向海龙王祭贡品以报海盐平安,暗中却派人去被选中的孩子家里暗示孩子的父母给他送钱,只要给送的东西让他满意,他就另外挑选人! 这么多年,他借着这件事纳了五房小妾,还搜刮了几百亩地! 大都督,都是张瑞做的,小的只得了几百贯钱而已,大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 站在祭坛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更是破口大骂,显然是被张瑞勒索过的,还有几个人直接朝着张瑞冲过去,对着被绑起来的张瑞拳打脚踢。 投石车是张瑞之前就准备好的,就放在祭台边缘,距离大海不过几百步的距离。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道士就被王家的亲卫放在了投石车的布兜里,在道士绝望的哀嚎声中,石林亲手敲下了投石机的机括。 绑着石头的道士瞬间腾空而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扑通一声落进了大海里。 随后张瑞也被如法炮制,被扔进了海里,相比不断求饶的道士,张瑞全程一言不发,倒是让王宁高看了他几分。 把两人都扔进海里后,王宁走到陆全等人面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几人,笑着说道: “按道理,某应该留着张瑞严刑拷打,让他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某,不过某等不了了,今天必须得把他扔进海里,不是因为他以下犯上,而是因为这么多年他每年都要往海里扔孩子! 放心吧,某今天只想把张瑞扔海里,只是他不配合,这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们又没有往海里扔孩子,某不会把你们也扔进海里的。 某之前就告诉过你们,某带了百骑司的人来,现在诸位应该都信了吧? 之前张瑞带着六七百人就敢悍然对某动手,完全不怕朝廷,诸位在其中做了什么,某不想追究,不过他既然动了手,大唐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如果某没有猜错的话,他要是成功的话,应该会带着人去海上吧? 前任刺史也不是被你们架空而气走,而是察觉到此事,这才匆匆忙忙的请辞吧?” 王宁看着脸色难看的陆全等人,笑着说道: “某不会神机妙算,这些都是通过百骑司探查的消息推算出来的!陆别驾、朱长史,不知道你对海上的那些人知道多少?” “下官不知道大都督说什么!”陆全拱手说道。 “大都督说笑了!”朱集也一脸不自然的说道。 “某也只是随口问问!” 王宁笑着点点头,伸手召薛礼过来。 “见过公爷!”穿着一身麻衣却难掩悍勇的薛礼走过来,拱手行礼。 王宁摆摆手,笑着对陆全、朱集说道: “给陆别驾介绍一下,这是薛礼,某即将组建的大唐皇家海军统领之一,还有一千禁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海上的那些人你不说,等某的战船造好了,某自然会让人去找他们! 这段时间某会让人巡视沿海,陆别驾和朱长史可别派人去通风报信,要是被薛礼他们抓到了,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下官不敢!” “下官不敢!” 王宁点点头,叫过一个亲卫,当着陆全他们的面吩咐道: “去告诉熊统领,开始抓人吧!” 说完后带着人押着二百多乡勇下了故县山。 陆全、朱集、苏州各县的县令看着一片血腥的祭坛,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血腥味,陆全脸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才沉声对朱集等人说道: “都看出来了吧,咱们这位刺史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愣头青,而是智计百出的吃人猛虎! 他的话都听明白了吧?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他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他就不会动你们! 咱们这位王刺史明显是有备而来,不止带着百骑司,还带着禁军,咱们手里那点人,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张家算是栽了,咱们总不能再填进去,尽力保下的他的妻儿也算是对他的交代了。 海上的事情他既然已经点明了,诸位最好别再插手!都各自好好掂量吧!” “陆公所言甚是!只是这样一来,这苏州还有我等立足之地吗?”苏州县令顾立苦笑道。 “还是先顾好眼下吧!”陆全叹道。 王宁回到海盐县城里的时候,百骑司的人已经把张瑞在海盐的所有爪牙都抓了起来,同时还让人守住了张家府邸,只要跟海祭之事有牵连的,王宁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百骑司把人抓完后,海盐县衙也空了一半,王宁在海盐呆了一天,从剩下的官吏里面挑了几个人暂代县令、主簿之职,先暂时维持县衙运转。 同时为了防备海盐县有可能出现的叛乱,把薛礼带着的五百人留了一百在海盐吗,全部换上甲胄,直接驻扎在海盐县城,有胆敢作乱的,直接杀无赦。 海盐县这才算是稳住了。 处理完海盐县的事情后,王宁这才带着人往苏州赶。 王记商号的人手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苏州,是薛礼的叔叔薛度带队,后续的人手和物资也已经在路上,因为运输的物资较多,走水路要便捷很多,所以走的水路。 等人手和物资到齐,王宁的商业计划就可以马上开始。 只是等他晌午时分赶到苏州刺史府时,才发现气氛不太对,武顺也罕见的没来迎他。 “顺儿怎么了?”王宁轻声问来迎他的公输三娘。 “武家二娘子给武姐姐捎了信来!”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带着公输三娘大步回到后宅,果然看到拿着书信的武顺正在偷偷抹眼泪。 见王宁进来,武顺站起身来,唤了一声“夫君”就扑在王宁怀里轻声抽泣。 王宁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武顺的背,一只手拿过信纸,果然是得知李渊去世后,武士彟病重了! 也不知道武顺现在赶回去能不能见上一面。 “顺儿别哭,我马上让人去准备,明早咱们就出发往荆州赶!”王宁轻声安慰道。 “夫君,妾身自己回去就行,您如今有正事要忙,怎么能陪着妾身回去!您能派些人送妾身回去,妾身已经很知足了!”满脸泪水的武顺摇摇头,轻声说道。 “说什么傻话,这里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咱们快去快回,不会耽搁的!听话,快去收拾东西!我去安排一下事情!”王宁拍拍武顺的肩膀,轻声说道。 “多谢夫君!”武顺福身应是。 让武顺带着人去收拾东西,王宁到前院客厅,先让石林去安排人手,又让人去把刚到苏州的薛度还有薛礼、熊林找来,一直商议到入夜时分,才把事情安排妥当。 正要回去休息,亲卫就进来禀报: “公爷,门外有个姓席的娘子求见!” “快请进来!”王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吩咐道。 等亲卫带着席秋儿进来,王宁亲自到客厅门口,拱手说道: “见过席娘子!” “见过三原县公!”依然戴着帷帽的席秋儿福身行礼。 “里面请!” 招呼着席秋儿进了客厅,下人端上来茶点后,王宁才笑着说道: “没想到会在苏州遇到席娘子,他乡遇故知,实在是人生快事,席娘子怎么会在苏州? 之前我回长安的时候,还以为席娘子去了终南山!” “小女子也没想到会在苏州遇到三原县公,小女子到苏州来是为了完成姐姐的遗愿! 前些日子在海盐听说了三原县公把海盐县令和九龙观道士扔进海里的事情,才知道三原县公竟然也到了苏州,小女子也冒昧前来拜访!”席秋儿笑着说道。 “要是我没让人把他们扔进海里的话,席娘子不会是想亲自动手为民除害吧?”王宁笑着问道。 “不瞒三原县公,小女子确实有这个想法!”席秋儿点点头。 “如此倒是我碍着席娘子行侠仗义了!” 王宁打趣了一句,笑着对席秋儿说道: “我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孙冲已经不治身亡! 席娘子的大仇报了一半,也算是对惨死的亲人有个交代了!” “小女子前些日子已经收到消息了,听说长孙冲死状极惨,小女子特来当面感谢三原县公!”席秋儿起身说道。 王宁朝着席秋儿摆摆手,笑着说道: “此事我也是为了自己,说起来还是席娘子也替我报了仇,这事就别谢来谢去的了,还是那句话,席娘子有事尽管告诉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要是真有事需要请三原县公帮忙,小女子一定不和三原县公客气!”席秋儿福了福身。 第三百一十四章 武士彟之死 第314章 武士彟之死 席秋儿只是单纯的上门道谢,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翌日,天刚微微亮,王宁就带着人离开了苏州。 他只带了一百护卫,五辆装着粮草辎重的马车,再加上独孤曼玉和冬儿乘坐的轻便马车,一行人轻装简从,往荆州赶去。 一路上只有补充粮草辎重的时候会进入沿途的城池,其他时间大都风餐露宿,仅仅只花了十多天的时间就从苏州赶到了荆州。 来到荆州刺史府邸大门口时,除了乘坐马车的武顺和冬儿,其他人皆是满身风尘,蓬头垢面。 要不是一百亲卫行进之间仍然不自觉的露出精悍之气,完全看不出是县公府亲卫,倒是更像叫花子一些。 穿着一身青色襦裙的武照听门房禀报之后就脚步匆匆的迎了出来,见到王宁和武顺的一瞬间,明显愣了愣才朝着王宁福了福身: “见过世兄!姐姐” 武顺早已身心俱疲,见妹妹的脸色还算平静,担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轻声问道: “照儿,阿耶怎么样?” “这两日精神还不错!姐姐和世兄先去见见父亲吧!”武照轻声说道。 两人跟着武照到了后宅,到了武士彟的卧房外面之时,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见到武顺,连忙躬身说道: “大娘子回来了!” “武管家!”武顺点点头,就继续往里走。 中年人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大娘子且慢,老爷刚刚歇下,大娘子还是一会儿再去见不迟!” “滚!” 武顺还没说话,脸色难看的武照已经呵斥道。 “二娘子,这是大郎君交代的,小的也做不了主,还请二娘子见谅!”中年男子一脸为难的说道。 王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寒声说道: “让武元庆滚出来见我!” “想来您就是三原县公了,三原县公,这里是荆州刺史府邸,不是苏州刺史府邸! 我家老爷是当朝国公!大郎君乃国公府的嫡长子,您还管不到大郎君头上吧?” 中年男子态度恭敬的说道。 武照再也忍不住了,朝着外面大声喊道: “来人!” 话音刚落,四个孔武有力的青年就从外面进来,躬身说道: “二娘子!” “把武祁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武照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 两个青年上前几步,拖着中年男子就往外走去! “二娘子,饶命啊!小的也是奉了大郎君的命令啊,二娘子!”武祁声嘶力歇的喊道。 两个青年才不管他喊不喊,拖着武祁继续往外走。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穿着一身华服的两个青年就跨进了院子,为首的正是的武元庆。 看着被押着的武祁,武元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押着武祁的两个青年呵斥道: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 两个青年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武元庆明显有些气急败坏,走到武照面前,冷冷的说道: “武照,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让你的人放开武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武照沉默了片刻,还是对着押着武祁的两个青年挥挥手。 武元庆的目光移向武顺,淡淡的说道: “大妹既然已经嫁入了县公府,还回来作甚?” “回来看看阿耶!”武顺淡淡的说道。 “武元庆,伱这是什么意思?顺儿回家还得你同意不成?”王宁在一旁沉声问道。 “哦,原来三原县公也来了,您这样子……某一时还真没有认出来,见谅,见谅!”武元庆笑着对王宁拱拱手。 变脸之快,让王宁都有些佩服,如今他懒得和武元庆虚与委蛇了,淡淡的说道: “武元庆,某只是陪着顺儿回来看看应国公,不想和你一般计较,你好自为之!” “如此最好!”武元庆点点头。 “见过三原县公!”武元爽上前两步,朝着王宁拱手行礼。 王宁却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看了他一眼连头都没点! 武元爽也不恼,笑着对武顺说道: “呵呵,大妹既然来了,当然要先见见父亲再说,快进去吧!” 武顺这时候也不想和武元庆武元爽纠缠,拉着王宁就往里面走去。 来到卧室里,还不知道外面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杨氏看着风尘仆仆的武顺和王宁,脸上面前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 “顺儿和贤侄来了!” “见过夫人!” 王宁也对着杨氏拱拱手。 “娘!”武顺叫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床榻之上,只见已经瘦得皮包骨的武士彟面色青白,王宁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武士彟这是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自从太上皇大行的消息传来后,老爷就一病不起,大概十多天前连话也讲不出来,手脚也不听使唤,我这才让照儿派人去给你送信!”杨氏轻声对武顺说道。 “阿耶!女儿回来看您了!”武顺跪倒在床榻前,轻声说道。 只是武士彟依然还是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武顺才微微颤颤的站起来,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先去休息吧,妾身想在这里陪着阿耶!”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自己注意身体!” 武顺点点头。 “夫人,小侄就先告退了!”王宁朝着杨氏拱拱手。 杨氏点点头,说道: “也好,贤侄先回去休息吧,照儿,你送贤侄出去吧!” 王宁和武照并肩沉默着往外走,一直走到影壁前,武照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让世兄见笑了!” “武元庆和武元爽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原本也没奢望过他们能改变,但今天武元庆所做之事确实让人不齿! 难不成应国公又把武家的一应事务交到了武元庆手上?”王宁苦笑着说道。 武照语气嘲弄的说道: “不交给他还能交给小妹不成? 父亲病倒后就把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武元庆,要不是世兄给小妹留了些钱财,让小妹能在家里笼络些人手,再加上父亲还有一口气,小妹和娘怕是早就被他们赶出了武家! 这段时间,武元庆不停的派人到长安去,也不知道被何人蛊惑,竟然觉得自己能够继承父亲的爵位! 为此还送了不少财物到长安去,阿娘不过是劝了两句,就被武元庆骂了一顿,要不是父亲还卧病在床,我早就带着阿娘离开这里了!”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只要他们不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只是他们既然这么做,之前答应国公的话,我也就当没说过了!” “嗯,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武照点点头。 来到门口,王宁轻声说道: “二娘子回去了,顺儿连日奔波,二娘子多照应照应她!” “世兄放心!” 带着守在刺史府门口的亲卫到城中找了一家客栈,好好的洗了一番,又吃了饭,王宁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也没出客栈,醒来后吃了饭又继续睡,第三天早上爬起来,迎着初升的朝阳打了一套八段锦,出了一身汗,再吃下去一大碗面片,整个人才算是缓了过来。 晌午时分,武照派人来请! 王宁这才带着人再次来到了刺史府邸。 武顺亲自出门来迎王宁,看着面容憔悴的武顺,王宁有些心疼,轻声说道: “顺儿,你要保重自己!” “夫君放心,妾身没事!” 武顺点点头,轻声说道: “大夫还在里面,说是…说是父亲大限可能就在这两日了!” 王宁伸手拍拍武顺的肩膀,轻声说道: “先进去看看吧!” 到了卧房,只见一个须发的大夫正在武士彟头上扎针,杨氏、武照站在边上,武元庆、武元爽也面色阴沉的站在一旁。 王宁朝着杨氏拱拱手就默默站在门边,武顺走过去站在武照身边,伸手拉住了妹妹的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夫才一根根取下银针,朝着杨氏拱拱手后退了出去。 杨氏连忙坐到武士彟身边,片刻之后,床榻上的武士彟便缓缓醒来,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杨氏听了几遍才轻声问道: “老爷您是说扶您起来?” 武士彟艰难的点了下脑袋。 “大郎,二郎,快扶老爷起来!”杨氏连忙说道。 武元庆和武元爽走过去把瘦得皮包骨的武士彟扶起来靠坐在床榻上,武士彟看到床边上站着的武顺和王宁,眼睛里露出明显的笑意,嘴巴蠕动了几下,只是说出的话依然还是含糊不清。 “见过伯父!”王宁上前两步,躬身说道。 武士彟点点头,目光在儿女之间缓缓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武照身上,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 武照轻声问道: “父亲有话要和女儿说?” 武士彟动了动嘴巴,明显是想抬手,却没抬起来,只是手指动了动。 武照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轻声说道: “女儿知道父亲想说什么,您放心,女儿会按照您的意思做的!” 听到这句话后,武士彟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胸膛的起伏也慢慢减弱,直到完全消失。 王宁整整衣裳,恭恭敬敬的朝着武士彟的遗体躬身行过礼,然后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而刺史府的下人们也很快忙了起来。 不久之后,刺史府就已经缟素一片,派去长安给朝廷和李世民报丧的人也出了刺史府。 接下来的两天,荆州大大小小的官吏开始到刺史府吊唁。 荆州刺史府这边的事情是武士彟早就安排好的,如今武士彟去世,停灵七天后就要运回老家并州文水安葬。 杨氏和武照自然也是要一起回去的,武顺也想跟着回去,王宁自然不会拦着她,不过他却没时间跟着去并州了,苏州还有一大堆事情在等着他! 去并州这一来一回,再到苏州,小半年的时间就没有了! 停灵的第六天傍晚时分,杨氏还在指挥下人收拾东西。 王宁和武顺、武照坐在前院的客厅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穿着一身孝服的武照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才来这里的时候,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里回长安去!现在倒是觉得如果父亲依然还健在,就是天天呆在这里也无妨! 反正不管是回长安,还是回并州,怕是以后都没有我和娘亲的容身之地了!” “妹妹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兄长他们再过分,难道还能把娘亲也赶出家门不成?”武顺轻声说道。 “我也是昨日才听下人说武元庆如今已经在帮我物色人家了,只怕才回并州,就要把我嫁出去! 姐姐觉得,要是我嫁了出去,娘亲一个人留在家里,武元庆他们会善待娘亲吗?”武照嘲讽的说道。 “可是父亲明明答应妹妹的!”武顺皱眉说道。 “武元庆他们要是真明白父亲的苦心,也不会在父亲去世几天就急不可耐的想着用我去联姻换取利益! 更不会把世兄晾在一边! 武元庆就是个草包,他还真以为等他回到了长安,陛下就会让他承袭父皇的爵位,让他成为和世兄一样的县公? 姐姐,武元庆现在已经被爵位蒙蔽了心智!”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有什么打算?”王宁轻声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武元庆想让小妹任他摆布,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等回并州把父亲下葬,小妹就带着娘亲离开并州! 娘亲一直想去洛阳,小妹想带着娘亲去洛阳安居! 不是小妹自夸,没了武元庆这样的蠢货在旁边掣肘,我在洛阳也能闯出名堂来!”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没想过回长安去吗?我在苏州最多呆两三年,之后也会回长安去,你们到了长安也有个照应!”王宁皱眉问道。 “那就等以后再说吧!”武照摇摇头。 王宁也不好再劝,只是轻声说道: “如今应国公不在了,武元庆要真的干涉二娘子的婚事还真是名正言顺,二娘子要是有为难的地方尽管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世兄放心,武元庆没那个本事的!”武照自信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带着人和武家姐妹在荆州城外道别,他拨了一半亲卫护送武顺回并州,有这五十人在,想来武元庆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手不够用 第315章 人手不够用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护送武士彟灵枢的武家队伍终于赶到了并州武氏祖地。 礼部的官员早就在并州候着,带去了李世民和朝廷对武士彟生前功劳的认可,赐谥号为定。 至于武元庆心心念念的袭爵,别说旨意,礼部的官员提都没提。 武元庆见袭爵无望,又想起之前柴令武让人送来的书信,终于做了决定。 在武士彟下葬后的第二天傍晚,带着人来到了后宅,要见杨氏和武照。 从荆州赶到并州,本就舟车劳顿的武顺终于是没撑住病倒了,还好只是太过劳累,到并州后歇了两日,又吃了点药总算是慢慢好转。 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太好。 武照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和冬儿一起伺候着,住也是一起。 丫鬟进来说武元庆在客厅要见武照和杨氏后,依然在卧床休息的武顺便担心的问道: “照儿,兄长莫不是真要管你的婚事?” “姐姐放心养着,我会处理的!”武照轻声说道。 “扶我起来,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武顺轻声说道。 “姐姐,你这身体刚好一些,还是好生躺着休息,我会处理好的!” “扶我起来!”武顺轻声对冬儿说道。 冬儿只能把武顺扶起来,武照也只能帮忙给武顺换衣裳,又仔细的给武顺洗了脸,才扶着武顺到了前院的客厅。 到了客厅后,却见杨氏已经到了,正神情郁郁的坐在客厅东侧的椅子上。 武元庆则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武照看了一眼武元庆,眼里闪过一丝怒意,把武顺扶到杨氏下首坐了,淡淡的对武元庆说道: “武元庆,我早就和伱说过了,等把父亲的后事料理完,我就带着娘亲离开武家,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武照啊,你还记得自己姓武吧,这里是武家的祖宅,你在这里对我指名道姓,就不怕父亲九泉之下都不安生?”武元庆冷笑道。 “你要是真怕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安生,就不会如此行事了,有话就说,别拿父亲说事,你不配!”武照淡淡的说道。 “夫人,你也是这么想的?”武元庆把目光转向杨氏。 “照儿,大郎毕竟是一家之主,先听他说说!”杨氏叹了口气,轻声对武照说道。 武照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 武元庆这才沉声对武照说道: “放心,是好事,早就几个月前,咱们还在荆州的时候,谯国公府的二公子就派人给某送来书信,说是有意娶你进门! 只要某同意了,他就请谯国公派人来提亲!” 武照虽然早就知道武元庆上赶着把她嫁给柴令武做妾,却没想到武元庆会这么不要脸,当下冷冷的说道: “要嫁你自己嫁!想让我嫁给柴令武做妾,你做梦吧!” “呵,柴家的家世比王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柴令武还是陛下的亲侄子,武照,能嫁进柴家,是你的福气! 如今父亲不在,某就是一家之主,就是把你嫁给一个流民乞丐也是名正言顺,和你商量一声是给你脸面,别不知好歹!”武元庆说道。 杨氏的脸上全是绝望,沉声对武元庆说道: “大朗,武照她是国公府嫡女,就算柴家家世不凡,也没有让照儿嫁过去做妾的道理!此事万万不行!” “你还真把自己当武家的夫人了?武照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她!”武元庆一脸嘲讽的说道。 “兄长,父亲答应过照儿的,照儿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而且还托付了夫君,即使要做主也是夫君给照儿做主,轮不到你!”武顺在一旁轻声说道。 “怎么,你能嫁给庄户出身的王宁做妾,武照倒不能嫁到柴家去做妾?武顺,这是柴家的事,轮不到你和王宁在插手!”武元庆嘲讽道。 “兄长,这是父亲的遗愿,也就是夫君不在这里,不然要是听到你这么说话,怕是杀了你都可能!”武顺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武元庆心里还真有点慌,想放狠话却没有放出来。 “照儿和娘亲我会带到苏州去,兄长要真想把照儿嫁到柴家去,自己去跟夫君说吧!”武顺淡淡的说道。 “武顺,你这是什么意思,真以为我怕王宁不成?”武元庆的脸阴晴不定。 “兄长以为夫君让我带着王家的五十亲卫是干什么来了?”武顺说完,转头对杨氏说道: “娘,您就别犹豫了,这里不会有你和照儿的立足之地的,和我去苏州吧!” 杨氏只是无声的点点头。 护送武顺回来的五十亲卫就住在前院,武元庆表面上对王宁不屑一顾,心里却对武顺的话极为忌惮,见武顺当真出面阻拦也只能很恨的甩袖而去。 等武元庆离开后,武顺这才轻声对武照说道: “照儿,他毕竟是我们的兄长,你可不能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有夫君派来的五十亲卫,他也拦不住我们,等我们到了苏州,他就更管不到你和娘亲了! 到时候你尽可以自己选个如意郎君!” “照儿,顺儿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要不咱们就和顺儿一道去苏州吧……”杨氏也在一旁轻声说道。 “娘亲和姐姐到苏州去吧,我就不去了!”武照却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武顺轻声问道。 “我和姐姐不一样,一时和姐姐也说不明白,姐姐就别问了!”武照摇了摇头。 武顺又把目光转向杨氏,希望杨氏再劝劝。 “顺儿,既然照儿不愿去就算了吧,你回去苏州吧,我和照儿去洛阳去!”杨氏轻声对武顺说道。 武顺见劝不动,只能说道: “那我送你们到洛阳去!” 等武顺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以后,武家姐妹再加上杨氏三人就只带着几个丫鬟,还有武照之前笼络的二十来个下人,一行人在王家亲卫的护送下离开并州,赶往洛阳。 武元庆有心阻拦,但面对全副武装的王家亲卫,终究还是没有胆子动手。 不能把武照嫁过去,就只能花钱,于是他又让人送信到长安谯国公府。 武顺带着人把武照和杨氏送到洛阳安置好后,又在洛阳住了十多日,这才带着人赶回苏州。 --------- 王宁赶回苏州后,便忙得脚不沾地,房遗爱带着一千人和他前后脚赶到了苏州,王记商号、程记商号,还有天和商号的人手也陆陆续续到了苏州。 除了这些人手,还有一批人手也扮做商队护卫悄悄来到了苏州。 商号的事情最简单,来自长安的各种货物在苏州一带完全不愁卖,再把苏州一带的货物运到长安,销往大唐各地,其中的利益可不少。 而且除了苏州,这些商号还在往、扬州、杭州等周围州县扩张。 在苏州一带,有王宁之前在海盐的震慑,没有谁还敢使什么小手段,至少明面上是不敢的。 在其他地方,王宁这个淮南道大都督的名头也很好用,再加上海盐的事情也慢慢传了过去,商号在江南一带的扩张极快。 各种王宁需要的物资也从水道运到了苏州宝山。 被王宁命名为宝山的地方一片火热,码头上每天都有装满了煤炭、铁矿石、木材的船只靠岸。 当先期的水泥工坊和冶铁工坊开始投产后,大规模的建造也就可以开始了。 按照王宁的计划,一个大型的水泥工坊和一个大型的冶铁工坊是第一期工程,然后便是造船厂,还有诸如玻璃工坊,罐头工坊、造纸、印刷…… 这些产业不会建在宝山,但也会沿着长江口在常熟一带,这样就能在长江口形成一个配套齐全的工业园区。 而这个时候,王宁才发现人手不够用了! 前后有几批匠人到了苏州,加起来有七八百人,但这七八百人分散到水泥工坊、冶铁工坊后就没剩下多少,都被王宁安排到公输三娘的造船厂去了。 建造房子并不需要多少技艺高超的匠人,尤其是有钢筋水泥后,建一到两层的房子只要几十个匠人负责技术,其他的粗活累活完全可以在苏州本地雇人。 但让王宁始料未及的是,雇不到人,不止在苏州城雇不到,在各州县都雇不到! 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了,又不是农忙时节,苏州的人口也不算少,雇不到人只能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能做到这些的,除了苏州本地的士族,不可能有其他人。 王宁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不老实,只是上一次在海盐杀了几百人,如今苏州一带已经有自己是刽子手的谣言在传。 上次杀人名正言顺,占着理,现在要是因为这点事再杀人,怕是苏州的这些士族还真能折腾点“民怨”出来,传到长安和其他地方去,还真能恶心恶心自己。 只能想其他办法,这人手去哪里弄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天和商场 第316章 天和商场 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拿着苏州的简易地图看了又看,王宁把目光落在地图上标着的十多个红点。 这副地图是百骑司送上来的,红点就是苏州一地所有匪患活动的大致区域。 这些匪寇说是匪,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流民。 前朝杨广修建大运河,征讨辽东,很快就把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底败的一干二净,只能不断增加徭役,弄得民不聊生。 百姓不堪重负,很多都逃往深山密林,以躲避徭役。 再加上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很多百姓为了躲避战乱纷纷遁入深山,一部分真正以劫掠为生的真匪寇,在整个苏州地界人数可真不少。 王宁估计得有近万人。 就算只有一小半青壮,也有三四千人,足够王宁把计划中的工业区建好了! 王宁原本是准备等海军组建完以后再拿着这些匪寇给海军练练手,现在看来只能把剿匪计划提前了! 房遗爱到了苏州,可谓是鱼入大海、鸟上青霄。 到了苏州后,王宁就让他在宝山边上安营扎寨,带着人修建大营,这里也将是大唐皇家海军的驻地,修建可不能马虎。 苏州之地虽然不如长安繁华,但他是一千精锐禁军的主将,和唯一的上官王宁还是一起逛青楼喝花楼的兄弟,这日子更是逍遥。 房遗爱不喜庶务,平时大营的事情基本上都交给了军司马,他自己在大营里也呆不住,便经常带着人到刺史府蹭饭,顺带去苏州城的青楼听听曲。 晌午时分,听下人进来禀报,房遗爱又带着人到了刺史府,王宁便带着人来到前院。 “王兄!” “二郎!” 客套过后,王宁便笑着说道: “我原本还想让人去请二郎过来的,只是算算时间,二郎也该来了,就没让人去请!” “呵呵,我这不是馋兄长家里的红烧肉了嘛!”房遗爱尴尬的笑笑。 “哈哈,我没有怪二郎的意思,二郎久居长安,热闹惯了,到了这里确实没什么乐子,只是去逛逛青楼已经很收敛了! 实不相瞒,我之前还怕二郎在苏州胡来,那我这个刺史可不好做!”王宁笑着说道。 “出发的时候父亲一再叮嘱,到了苏州一定不能张扬,父亲说王兄有大事要做,兄长放心,小弟就算帮不了兄长,也绝不会给兄长添乱的!”房遗爱笑着说道。 “二郎言重了,有你带着的这一千人守在苏州,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而且现在有一桩事还要二郎带人去做!”王宁说道。 “兄长尽管吩咐!”房遗爱点点头。 “不急,熊统领和薛礼应该也快到了,咱们先吃饭,一会儿我再和你们细说!”王宁笑着说道。 傍晚时分,薛礼和熊林也赶到了刺史府,王宁让人准备了丰盛的酒宴,就在花厅里招待三人。 薛礼一开始对王宁的礼遇很不适应,甚至有些惶恐,但跟着王宁的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 他自认还几分识人的本事,知道王宁是真的不是很在意爵位或者官位,并不是对他一个人特殊。 都是熟人,在酒桌上也没多少拘束,酒足饭饱后,王宁就带着三人到了书房,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对三人说道: “二郎,薛兄,这副地图是老熊带着百骑司的兄弟费了不少力气才探查清楚的,标注了红点的地方便是匪寇聚集的地点! 这些匪寇盘踞险要之地,多则数百,少则数十,之前的苏州刺史也派当地官兵剿过,但去的人少了,不止攻不进去,还会造成官兵伤亡! 去的官兵多了,这些匪寇便化整为零,隐匿于深山丛林,待官兵退了又重新聚拢,很是难缠! 之前我本打算等海军组建好再清剿这些匪患,顺便给海军练练兵,但如今工地上缺人手,剿匪计划就只能提前! 这些匪患虽然有不少确实是祸害,但不少也只是被生计所迫才成了匪患。 如今工地上缺人手,我的意思是以抚为主,以剿为辅,尽量把其中没有犯下大恶的人收为己用! 二郎,薛兄,你们有什么想法?” “公爷,此事倒也不难,只是这样一来,兄弟们怕是有些放不开手脚……”薛礼皱眉说道。 “薛兄误会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以兄弟们的安危为第一要务,战阵之上,最忌讳的束手束脚,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对于那些负隅顽抗的,决不能手下留情!” 王宁沉声说道。 “王兄,这事就交给我和老薛,绝对把人都给伱抓回来!”房遗爱拍着胸脯说道。 王宁点点头,一千全副武装的禁军,用来对付匪寇就是高射炮打蚊子,绝对的大材小用,就算房遗爱是只草包,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这些匪寇他还有用,不能就这么被房遗爱霍霍了,笑着对房遗爱说道: “二郎,此事我让老熊带着人策应你,务必做好准备再动手,老熊做事稳重,你多听他的意见,可不能把人都给我杀了啊,咱们要的就是人!” “王兄放心,我知道轻重!” 把事情交代完以后,往就没再管这件事了,房遗爱虽然本事一般,但性子绵软,王宁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再有熊林在一旁提点,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至于薛礼,王宁更是一点都不担心,一代名将,就算如今还稍显稚嫩,但对付这些匪寇,想来还至于有什么大问题。 他如今关心是另一件事。 在他以雷霆手段杀了海盐县令后,苏州士族虽然明面上乖巧,暗地里小手段却是不少,只要不触碰底线,他也乐意陪他们玩玩。 苏州城西有一块占地大约二十来亩的荒地,很久之前是菜市口,就是专门用来砍头的地方,后来废弃了也没人愿意在这一带居住,就渐渐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王宁准备在苏州弄一个像长安西市一样的市场,正愁没有地方呢,就看到了这个地方。 让人用火油先烧一遍,有大块的石头直接用火药炸平,花了十多天就弄成一块平地。 地平整好以后,就让人开始建房子,水泥加上红砖,屋顶用钢筋水泥浇筑,只花了二十天就建起来一个小型西市。 被王宁命名为天和商场。 经过十数日的筹备后,天和商场今天便正式开业了。 商场东南西北四道门全部挂上了大红灯笼,还挂上了一挂挂鞭炮,吉时一到,四道门的鞭炮齐鸣,整个苏州城都能听到。 不多时,商场里就已经挤满了来看热闹的苏州百姓。 因为王宁让人在东西南北四门拿着喇叭在喊: “只要进去商场,就能免费领取一份白砂糖,最多免费发放五百份,以刺史的身份作保!” 这时候大唐的官吏名声还是不错的,再加上王宁才来苏州就把弄出海祭的海盐县令扔进了海里,苏州一带的大族不待见王宁,普通百姓却是分得清好赖的。 和王宁一起做生意的权贵都派了掌柜到苏州来,今日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务必要让天和商场一炮打响。 商场一共建了五十余间铺子,今日就有大半开业。 从北方草原运过来的皮毛肉干,从长安运来的玻璃器皿,还有玻璃镜、香水、香皂,白砂糖、各种新式家具,烈酒美食,全是苏州一带从来没有的东西。 而且还便宜,便宜到苏州的百姓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穿着麻皮袍子中年书生只是随意走进了王记商号的铺子,就被琳琅满目的商品晃花了眼睛。 因为这是一间专卖玻璃制品的铺子,里面用玻璃制成的各种生活用品。 书生的目光一开始就落在一块一尺长、半尺宽的玻璃镜上面,镜子以上好的铁木为框,下面同样是铁木的底座,没有多余的装饰,非常简洁。 让书生移不开目光的是玻璃镜竟然把自己照得纤毫毕现,书生看着铁木制作的镜框和底座,下意识的替镜子不值,如此宝物,怎么也得弄成檀木的才般配。 然后就看到玻璃镜底座上贴着的一个小小的标签,一百文! 一百文就能买到此宝物?虽然架子上还放着一排镜子,书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又有些不敢! 问又怕是空喜欢一场,身上只有买画得来的五百文,妻子让买些米面回去,只是今日是妻子的生辰,家里的铜镜还是妻子嫁来时的嫁妆。 如今磨了又磨,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不能再磨,只能照出来一道模糊的影子。 想拿起来仔细看看都有些不敢,犹豫了好一会儿,见伙计身边暂时没人,这才壮着胆子问道: “兄台,这镜子当真只卖一百文?” 嗓子已经冒烟的伙计看着书生,已经有些僵硬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说道: “客官放心,咱们这铺子明码标价,标多少就是多少,这镜子就是一百文,今日新开业还能打八折,您只需要付八十文就能带回去! 您先看看,喜欢再买!” 伙计说着就顺手拿起一块镜子塞到书生手里。 书生一只手紧紧握着镜子的底座,一只手毫不犹豫的伸进怀里掏出钱袋子,数了八十文递给伙计。 “欢迎您再来!” 出了铺子,书生这才放下心来,抱着镜子紧紧抱在怀里,走过边上一间间人满为患的铺子,最后在商场的角落里找到一家卖粟米的铺子。 上好的粟米比外面的铺子要便宜一些,书生便又买了一小袋粟米放在肩膀的褡裢里。 “客官,您还没去领白砂糖吧,就在商场中间的台子那里,您还是快些去,一会儿被领完了!”店里的伙计见书生的身上没有白砂糖,就笑着说道。 “这白砂糖是何物?也是糖吗?”书生疑惑的问道。 “瞧客官您说的,这白砂糖自然是糖,比糖霜还白一点,就像雪花一样,反正又不要您花钱,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伙计笑着说道。 书生点点头,扛着粟米就去了商场中间,果然看到中间的小广场上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在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几个青年正在派发一袋袋的东西。 在青年身边,几个壮实的汉子手里握着短棍在维持秩序。 商场开业,自然少不了浑水摸鱼的人,王宁早早就让各家商号挑了些护卫出来,弄了一个巡逻队,只要是闹事的,直接先捆了再说。 书生排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青年只问了一句贵姓,记上后,旁边的人就把一个牛皮纸做的袋子递给了书生。 书生拿着袋子走到一旁,掂了掂重量,至少有个半斤左右,打开袋子,晶莹剔透雪花般的一粒粒白色晶体映入眼帘。 “这明明是上好的海盐……” 书生疑惑的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放进嘴巴里,浓郁的甜味顿时充斥着口腔。 “还真是糖霜!” 光是这半斤糖霜,在外面的铺子至少得三百文! 书生都想转身再去领一份。 但最终还是没拉下脸回去,扛着东西回到家里,迎出来的妇人目光下意识的就落在了他手里的镜子上,书生便把镜子递给妻子。 妇人小心翼翼的接过镜子,看了一眼就挪不开了,半响后这才轻声对书生说道: “夫君您这是在哪家铺子买的,还是拿回去退了吧,大郎今年的束修才凑齐,还得给他做身新衣裳!” “这镜子才八十文!”书生笑着说道。 “夫君诓我作甚……”妇人白了书生一眼。 “哈哈,没诓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书生从褡裢里取出装着白糖的袋子递给妇人。 “这不像盐,莫不是糖霜?”妇人打开袋子,迟疑的问道。 “还是妇人有见识,这叫白砂糖,今日那个天和商场开业,去的人都能白拿一袋子!”书生笑着说道。 “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夫人惊奇的问道。 “嗯,新来的刺史作保,这天和商场是新来的刺史弄出来的,里面的商号也都是长安来的,卖的都是苏州没有的东西,今日开业,倒是下足了本钱!”书生笑着解释道。 “这应当是好事吧?”妇人问道。 “当然是好事!”书生点点头。 王宁穿着便服走在商城里,几家亲近的掌柜在身边跟着。 逛了一圈后,王宁便笑着说道: “这法子应该是可行的,等这里走上正轨了,就到其他州府推开,天和商号的名头想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手脚,你们早点准备。 告诉下面的人,一定要本本分分的做买卖!别砸了天和商号的招牌!” “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教化之功 第317章 教化之功 天和商场的火爆让苏州所有的士族都措手不及。 眼看着天和商场已经开业五天依然人满为患,他们自己在苏州的铺子却门可罗雀,偏偏他们除了瞪着眼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苏州其他各县的人也慕名而来,大肆在天和商场采购,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族人。 特别是他们家里的女眷,她们才不管香水、香皂是谁卖的,她们只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天和商场里面的商家赚得盆满钵满,王宁在苏州的名声又变差了许多。 大唐本质上仍然是重农抑商的,商贾之事好说不好听,王宁以刺史的身份给天和商号作保,再经过苏州士族在后面推波助澜,王宁在苏州也多了一个外号:商贾刺史。 他在海盐把海盐县令扔海里,固然有一部分感激他,但更多的百姓还是愚昧的,只要不是用他们的孩子作为祭品扔进海里,他们宁愿用海祭这样的方式来求风调雨顺。 好在王宁也不是很在乎自己在苏州百姓中的名声,说句不好听的话,决定他地位的不是这些愚昧的百姓,他们对自己的看法无关紧要。 他觉得是对的就行,至少现在苏州没有哪个地方再敢提以孩童祭海龙王之事。 房遗爱非常彻底的执行了王宁的命令,只花了七天时间就带着一千人在百骑司探子的帮助下连续扫了虎丘山一带三座大型匪寨。 杀敌一百一,俘虏一千余人。 为此,王宁特地把陆全、朱集、顾立等佐官,再加上苏州府衙、县衙等大小官吏到西城门口迎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百看热闹的百姓。 房遗爱穿着一身黝黑的全身甲,身后披着大红披风,带着亲卫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身后便是一串串用绳子绑着的青壮。 这些青壮衣不蔽体,大约有五百余人,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同样蓬头垢面的妇人和小孩,老人很少。 “卑职见过大都督!” 队伍到了城门口,房遗爱利落的从马上跳下来大步走到王宁面前,拉起头盔面罩,拱手朝着王宁行礼。 “房将军不必多礼,战况如何!”王宁笑着问道。 虽然之前房遗爱已经让人送来的消息,但既然带着人来迎接,夸功这一流程自然不能少。 只是房遗爱脸上却没有丝毫得胜而归的喜悦,反而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才大声说道: “禀大都督,此役斩首一百一十人,俘虏一千又一百八十人!” 王宁点点头,笑着对房遗爱说道: “你先带着人把俘虏带到宝山去,老熊和老钱已经带着人在那边等着了,他们会把俘虏安置好的,一会儿我带着酒菜去犒赏大家!” “是!”房遗爱点点头。 然后带着人转了个弯,直奔宝山海军大营。 看着房遗爱带着人走远,王宁才笑着对陆全和朱集等人说道: “这些俘虏大家都也看到了,不知道陆别驾、朱长史有什么看法?” “下官不明白大都督的意思?”陆全摇摇头。 “这些人面黄肌瘦,我看着像流民、像乞丐,唯独不像匪寇!” 王宁看了陆全一眼,接着说道: “可是我查看了一下苏州近两年来相关的文书,发现没有安置流民的相关举措!我记得朝廷应该很早就有颁发了相关的章程了吧?” “大都督说的是,朝廷确实颁发了安置流民的章程,可这些人不是流民,而是匪寇,怎可按流民安置?”陆全皱眉说道。 王宁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在这些人眼里,苏州现有的土地都是他们人,安置这些流民需要土地,需要粮食,这些流民拿走一分,他们手里就少一分,自然是不愿意。 天和商号在京杭大运河一线弄了很多码头,把粮食和酒从洛阳一带源源不断的运往苏州,至于肉,在宝山附近,不管是水里还是山上,多的是野兽。 自从把宝山选做工业基地后,王宁就让人去清理这一带的毒虫野兽。 不止是要建工业区,这一带地势平坦,水源充沛,只要开垦出来就是最肥沃的农田! 傍晚时分他带着人到海军大营时,海军大营已经点起了一堆堆篝火。 在大营的一角,十几口大锅正在煮着肉,散发着浓郁的肉香,这都是新鲜的野味,放在大锅里,加上盐就行。 旁边十多个敦实的火头军正在烙饼。 王宁的到来,身后还有好几马车美酒,让大营的将士发出一声声欢呼。 房遗爱光着膀子,正在篝火旁和人摔跤,见王宁过来,便笑着跑过来,笑着说道: “王兄!” “听说二郎天生神力,难不成在这大营里还有敌手?”王宁笑着问道。 “哈哈,让王兄笑话了,光比力气,大营中至少有十人超过小弟!”房遗爱哈哈大笑。 两人说着话来到房遗爱的大帐,王宁笑着问道: “下午的时候我看二郎不怎么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房遗爱摇摇头,轻声说道: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这功劳拿得心不安,小弟之前还以为去剿匪,就算匪寇是一班乌合之众,可能也得有一番苦战才是!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匪寇其实只是一些凶恶一点的流民而已,他们甚至还在山上种了粮食,建了房子! 那些孩子黑黑瘦瘦的,大都衣不蔽体,哪里是什么匪寇,而如今,这些人却变成了小弟的功劳……” “二郎说的这些,其实之前百骑司的报告里说的很详尽,二郎可知我为何还让你们去剿匪?”王宁沉声问道。 房遗爱摇摇头。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些人不纳赋税,不服从官府管束! 里面的也不全都是良善之辈,留着他们注定是一个隐患,这里不止大唐海军的驻地和工业园区,我还计划把这里打造成长安之外的另一个中心! 这些隐患还是早早清除为好!”王宁沉声说道。 “王兄说的我都懂,只是看着那些孩子不忍心……”房遗爱苦笑着说道。 “哈哈,二郎放心,我早有计划,只要不是真的匪寇,我会给他们一条活路的! 别愁眉苦脸的了,出去喝酒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王宁拍拍房遗爱的肩膀。 “王兄请!”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营校场上的篝火把校场照得灯火通明,肉和饼管够,酒每人只有二两,但对将士们来说,这就是实打实的犒赏。 相对于酒足饭饱的将士们而言,被严密看守在大唐一角临时搭建出来的营房里的俘虏们就不怎么好过了。 下午房遗爱带着俘虏回到大营后,熊林和钱春来就带着人把这些人安置下来。 穷凶极恶之辈即使在攻打的时候没死,在被俘虏审讯的时候也被挑出来砍了。 所以这些人都没有按俘虏来对待,而是按照流民来安置。 十一月的天,晚上已经有些冷了,营房也只是匆忙搭建的,勉强能遮风挡雨,保暖的效果一般。 闻着校场中央传过来的肉香,本就饥肠辘辘的他们更加觉得难熬,大人还好,最多也就是肚子叫两声,小孩子们都口水滴答的眼巴巴看着校场的方向,自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们连哭闹都不敢。 高二今年二十五岁,和两个弟弟在唐初时因为躲避战乱而被父兄带进了虎丘山。 大唐平定了江南后,这些躲进山的人因为害怕清算,并没有下山去,而是继续留在山里以打猎为生。 在山里看似不用缴纳税赋,也不用服徭役,但这年代的山里野兽比人更凶恶,在山里还缺盐、缺药、甚至连猎刀都缺。 在山里的这些流民除了偷偷摸摸的买些猎物换这些必须品,就只能下山去抢,说是匪寇其实也没冤枉他们。 高家三兄弟都很幸运的长大成人,而且还跟着父亲学了一手打猎技艺,所以在山里的日子还不算难过,高二郎还成了家,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 只是在山里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让他们一直提心吊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朝廷的大军说到就到,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们就直接把他们的宅子团团围住。 寨子的首领带着亲信还想负隅顽抗,直接被弩箭射成了马蜂窝,高三反应快,直接两脚踢在蠢蠢欲动的两个弟弟腿弯上,直接把两个弟弟踢倒在地,然后护着妻儿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朝廷大军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让人把青壮都给捆起来,老人、妇人和小孩甚至都没有捆。 到了大营的时候也只是把他们关在简易的营房里,还给了他们水喝。 看着儿子、女儿眼巴巴的看着校场方向,高二只是把儿女抱在怀里,尽量帮他们取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袍的青年走过来,大声说道: “都听好了,今日公爷大发慈悲,给尔等也准备了吃的,都过来我这里排好队,老人和小孩优先! 吃的一会儿就送过来了!赶紧排队!” 其他人都还迟疑的时候,高二一手一个把儿女全都塞妻子怀里,急声说道: “赶紧去!” 高二的妻子林氏对丈夫的话一向顺从,战战兢兢的抱着两个孩子拍到了第一个。 有人带头,队伍很快就排好了。 而这时,几个穿着单衣的火头军也抬着一筐筐烙饼还有几大锅肉汤过来。 “都别挤啊,不然一个都没得吃!”壮实的火头军大声喊道。 林氏抱着孩子排在第一个,眼睁睁的看着壮汉递过来一张比自己脸还大的烙饼,犹豫了一下把两个孩子放在地方,然后伸手把还有余热的烙饼接了过来。 转身抱起孩子就想走,就听见壮汉大声喊道: “等一下!” 林氏转身疑惑的看着壮汉,紧紧握着手中的烙饼,生怕壮汉让她把手里的烙饼要回去,就见壮汉不耐烦的说道: “孩子放下!” 林氏大骇,连忙把饼还回去,急声说道: “军爷,求求您,放过孩子,求求你!” 壮汉愣了一下,不耐烦的呵斥道: “某要伱的孩子干什么?让你把孩子放下,是要再给你一张饼,还有肉汤!麻利点,后面还等着呢!” 说着又把一张烙饼和一大粗瓷碗肉汤递到她面前,见她脚下的两个孩子长得壮实,还给捞了块肉。 “谢军爷、谢军爷!” 林氏连忙把孩子放地上,接过粗瓷碗和饼。 端着肉汤和烙饼,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营房后,便迫不及待的把碗喂到儿子嘴边,轻声说道: “快喝!” 把大半碗肉汤都喂进了儿子和女儿的肚子,又把肉撕碎了喂到他们嘴里,林氏这才自己喝了两口,把一块饼掰成三块,塞进儿子和女儿手里。 自己拿着一小口慢慢的啃,还有一块饼则塞到了怀里。 不一会儿,高二也端着一碗肉汤拿着一块饼过来,轻声问两个还在啃着饼的孩子: “虎仔,妞妞,都吃饱了吗?” 两个孩子乖乖的点点头。 林氏在一旁轻声丈夫说道: “当家的,这些人都是好人!” “快吃!”高二点点头。 一家四口在简易的营房角落里挤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就被人叫起来。 然后就有人抬着几大桶粥过来让他们排队去领。 还是一人一大碗,粥很稠,里面加了肉,加了盐,还加了些青菜,要不是边上站在全副武装的士族,高二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俘虏了,哪有俘虏吃这么好的。 吃完饭后,还是高二昨天晚上见过的青袍男子走到人群前方,大声说道: “某姓钱,以后就是你们的管事。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干活才有吃的!干的多的,还能多给点让你们带回家给妻儿吃!偷奸耍滑的,小心你们的脑袋! 公爷说了,干满一年后,就给你们自由,还给你们上户籍,再划一块地给你们种! 都听明白了?” “钱管事,您说的是真的吗?”高二鼓起勇气大声问道。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公爷完全可以把你扔海里喂鱼,还需要花时间来骗你一个流民?”钱春来没好气的问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挖了他们的根 第318章 挖了他们的根 以海军大营为中心的苏州西北一角以极快的速度在变化着。 一个月的时间,房遗爱和薛礼带着人把各县山区的山匪窝全部扫荡一空,除去少数真正的匪寇被杀,大部分被当成流民都被带到了海军大营边上安置。 在海军大营相隔不到一里的地方建了一个简陋的营地,作为安置流民的地方,被流民自己称为流民寨。 有近五千流民被安置在这里,其中有一半多是青壮,比王宁预计的要少很多。 在这里,除了十岁以下的孩童,全部都需要干活才有饭吃,老弱和妇女做的活要轻巧一些。 所有人都在工地上干活,旁边有全部武装的士卒看守,没人敢捣乱。 偷懒的会被记录在案,别人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只能看着。 有人想逃走,直接被挂在一个巨大的柱子整整两天,放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但流民发现只要乖乖的干活,就没人会为难他们,早晚各一顿饭,有时是稠粥,有时是面饼,还有一大碗肉汤。 肉汤很咸,里面偶尔还能见到两块肉,所有的流民的气色都在慢慢变得好起来。 一转眼到了十一月底,所有的人都发了一身衣裳,用厚实的麻布做的,还有一双用牛皮做的靴子,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有。 每天辰时开始干活,申时结束,除了干活的时间,其他时间只要不跑出营地两公里之外,可以自由活动。 头脑灵活又胆大的流民弄了些木材在营地周围给自己搭了一个小窝,本以为会被骂,结果看守只是看了一眼,压根没有管他们的意思。 于是在营地周围,这样的小窝慢慢多了起来,还自发的互相隔着一段距离,要是把木材搭建的小窝换成房子,就是一个村子。 在营地里,还有一个医馆,专门为患病的流民治病。 有饭吃,有衣穿,有病还给治,如今没有人再想着逃走了,随着水泥工坊、冶铁工坊、造船厂的主体建筑陆续完工,这些流民反而担心活干完了怎么办。 王宁当然不会让他们闲着,为了养活这五千多人,建好的宝山港每日都有货船靠岸,运来生活物资,花的可是真金白银。 各个工坊主体建筑完成后,剩下诸如高炉这些核心的建造只能由他带来的那些匠人去完成。 一部分被流民安排去继续建造诸如玻璃工坊这些不算紧要的工坊,而大部分流民被他安排去垦荒。 等水泥、冶铁这些工坊彻底建成,再把这些人弄过去干活,这些地方需要的人可不少,说好一年就是一年,一年之后,再用这些人就得付工钱了! 在舟山新建好的冶铁工坊以南,是一片广袤平原,当地人把这里叫做平丘,没有大面积的岩石,中间还有一条宽一丈多的小河。 一眼看去,全是茂密的森林、沼泽,里面毒虫遍地,野兽横行,只要开垦出来,就是最上等的良田。 而现在,这里已经有一条长五六里,宽一里多的地方变成了可以耕种的土地,一千多人依然在往前推进。 一颗颗巨大的树木被锯倒,然后分解成一块块可以用的木料运出去,沼泽地直接往里面填土。 一尺左右的土层被刨开,所有的草根树根被清理出来堆在上面,等晒干了再一把火烧掉。 这些流民虽然做了十多年匪寇,但开荒种地的本事是刻在骨子里的,干的很娴熟。 上好钢材铸成的斧头、铁锹还有锄头人手一把,开垦出来的近两千亩地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按照这个进度,到立春时节至少能开垦出近万亩的良田,到时候这一万亩良田就能足够养活舟山的所有人,包括这些流民。 家里有两个孩子要养活,高二干活一直很勤奋,从不偷懒,再加上头脑灵活,还有两个壮实的弟弟,所以被任命为第八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带着五十人。 五十人是随即分配的,但都是从山上俘虏的流民,过了十多年野人的日子,在流民寨呆了一个多月,虽然每天要干活,但总算过上了正常的日子。 再想想只要干一年的活就能有户籍,还能分田地,也就是说他们从匪十多年的事情一笔勾销, 有机会做个本分的农户,谁会想着山上去做匪寇,做了匪寇,连祭祀的时候都不敢告诉祖宗。 所有人都对现在的日子都格外珍惜,高二更加珍惜,他自己干活勤快,对待同组的人也热忱,大家同心协力之下,第八生产大队成为二十个生产队中最能干的大队。 钱春来在王宁的指点下弄了一个奖励制度出来,每七天选出十个大队进行奖励,高二带着的第八大队也成为第一批获得奖励的大队之一。 奖励的东西也很实在,每人十斤肉,十斤精面。 和两个弟弟扛着肉和面回到家里,让妻子收起来,看时间还早,又带着两个弟弟继续盖房子。 自从发现看守对自己盖房子不管后,高二就带着两个弟弟在营地开始给自己盖房子。 开荒的时候,木材都是现成的,兄弟三人在傍晚的时间顺便了很多能用来建房子的茅草。 然后用巨大的圆木把地面一点点夯实,再用木材搭建房子主体,最后在上面铺上茅草,再用活好的黏土填上木材之间的空隙,一间茅草房就算是建成了。 兄弟三人已经建好了一个小院子,有两间正房,两间耳房,还有用黏土加圆木垒出来的院墙。 ------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慢慢的走上了正轨,公输三娘带着直尺还有几个下人去了造船厂。 偌大的刺史府邸就只剩下王宁和一群亲卫,王宁还有些不习惯,跟着房遗爱去了两次青楼。 只是如今的青楼女子能入王宁眼的不多,去了也只是看看歌舞,看了两次便腻了。 而这时候,武顺终于带着人回到了苏州。 比起几个月前在荆州的时候,武顺瘦了许多,再加上一路舟车劳,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见到王宁,自然免不了眼泪婆娑的说起武家兄弟,还有妹妹和母亲。 以王宁目前的地位和权势,倒是不怕武家兄弟在背后使坏,只是武照不愿意到苏州来而是去了洛阳倒是王宁没想到的。 最后不会还是让李世民老牛吃了嫩草,给弄进宫里去了吧? 对此王宁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反正按照李承乾上个月才送来的书信看,如今他的太子做的还不错。 武顺修养了七八天之后,气色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王宁便带着她一起去造船厂看公输三娘。 造船厂如今正在建造船坞,按照王宁的规划,造船厂只是要分批次建造八到十个船坞。 如今第一个船坞正在施工,公输三娘在造船厂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武顺还是第一次到造船厂,让公输三娘带着她去逛。 两人有些私密话要讲,王宁便带着人去了正在垦荒的平丘。 一千多人一起干活的场景王宁也是第一次看到,伸手从脚下开垦出来的土地里抓了一把泥土握在手里。 明明是在江南,手里的泥土却是黑色的,这样的土地开始种的头几年,既然不施肥,种出来的庄稼也不会差了。 钱春来站在王宁身边,笑着说道: “公爷,这地可是上好的良田,而且只要挖好水渠把水引过来就是最好的水田!这样上万亩连成片的好田,在长安附近都不多见!” “这才一万亩呢,还是太少了!至少得开垦几百万亩出来才行!”王宁笑着说道。 “这样的好田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公爷,就算把这些流民都算上,咱们最多也就能种个几十万亩,开垦那么多出来种不过来,不还是继续荒着的嘛!”钱春来疑惑的说道。 “老钱你还记得之前咱们王家庄子的人吧?”王宁笑着问道。 “当然记得,庄子里的人都是逃难来的,要不是公爷慈悲,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呢!”钱春来笑着说道。 “倒也不是我有多慈悲,而是当初我确实缺人手,要不是有他们,格物研究院和三原书院也没有那么快建好! 而他们当初之所以愿意留在庄子,就是因为我有地可以租给他们种! 如今这些流民也一样,我虽然要他们白干一年才给他们上户籍,分地,但即使没有这一年,一无所有的他们也很难活下去! 让他们白干一年,开春这一茬种下去,明年就给他们做种粮,到时候再分给他们地,他们就会在这里安定下来! 到时候他们不会嫌地多的! 而且苏州可不止他们是流民!”王宁笑着说道。 从百骑司的调查来看,苏州大部分的上等田都集中在士族手里,天高皇帝远,大唐的均田制在苏州施行的并不是很彻底。 这也是苏州的大小官吏对安置流民一事不伤心的原因之一,他们更愿意把这些地握在自己手里,再让这些人去帮他们种地! 而没有土地、没有户籍,只能从他们那里租地中的佃户其实就是所谓的隐户,再加上地方官吏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朝廷想查也查不了。 所以他们才能让王宁想招工都招不到。 王宁没时间去清查他们的土地,也没有时间去清查他们到底家里到底有多少隐户,清查士族的土地可是真正动摇他们根本事情。 王宁真要做这件事,可不是杀一个海盐县令那么简单,势必会引起苏州所有士族的反弹,吃力不讨好。 他没那个时间! 得换一种办法,就是他现在在做的事:垦荒。 开垦土地,再把土地租给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只要让那些没有地的人相信,种这些地满五年后,这些地就归他们自己所有,再把他们的租子减掉一半,这些人会知道怎么选的。 在他看来,如今的大唐人地完全不是问题,人口才是问题。 他到时候倒是想看看,这些士族家里掌握着几百上千亩土地,却没人给他们种的时候,他们要怎么办? 带着人逛到营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流民们井然有序的回到营地,开始排队等着吃饭,穿着便服的王宁就站在伙房边上,看着从流民里挑选出来的妇人给这些流民做饭。 依然还是一大碗肉汤再加上烙饼。 王宁轻声对老钱说道: “老钱,这伙食你可得看好了,他们做的都是力气活,伙食一定不能有一点点克扣,这点千万不能省!” “公爷您放心,伙房的管事都是家里的人,知道轻重!”钱春来躬身说道。 “如此就好,给我和兄弟们也弄一碗来!”王宁点点头。 片刻之后,王宁和一干亲卫便一人端着一大碗肉汤就着烙饼开始吃晚饭。 吃完晚饭,王宁就在老钱的陪同下出了营地,看到营地边上的一间间茅草屋,本来想走的王宁拐了个弯,朝着茅草房走了过去。 钱春来在一旁有些尴尬的说道: “公爷,这营房就只建了这么多,一下子也腾不了人手再建,所以有些人就在外面自己搭了这些茅草屋,里面的营房那么多人住着确实也不怎么好,我也就让下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没事,这样挺好的!”王宁笑着点点头。 钱春来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不一会儿,王宁走到了一个简陋的院子前,三个青年正在用黏土做成的土块沿着茅草屋圆木做成的墙壁外侧上垒。 看着这个茅草屋,王宁顿时就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时,王铁柱也是这么带着他和王安修建耳房的。 三个青年正是高二兄弟三人,高二见穿着一身裘衣的王宁一行人停在了门口,钱春来还陪在一旁,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忐忑不安的走到钱春来面前,惶恐的说道: “钱管事寻小的有事?” “没事,就是路过,公爷,这就是小的跟您提起过的高二!”钱春来摇摇头,轻声对王宁说道。 王宁点点头,笑着对高二说道: “老钱和我说起过你,说伱干活肯卖力气,人也聪明,你这房子先别弄了,暂时住着吧! 砖窑和瓦窑现在要供应工坊那边,等工坊建完了,砖窑和瓦窑烧出来的砖瓦就优先供给你们建房子,只要你们好好干,到时候免费给你们! 到时候我让人好好的把这一片规划一下,你们不是自己叫流民寨嘛,到时候改成安民寨!” 高二愣了好几秒,这才傻傻的问道: “您说的是真的吗?给我们砖瓦建房子?” “什么真的假的!还不赶紧谢公爷!”钱春来伸出脚踢了高二一脚。 “谢公爷!”高二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 长安风雨 第319章 长安风雨 贞观九年的十二月中旬,苏州一带下起了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只有大一点的江河像一条条玉带环绕其间。 百姓们都窝在家里,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日子。 只有宝山的各个工坊依然一片火热,冶铁工坊和水泥工坊还有砖窑工坊更是彻夜灯火通明。 在流民寨里,流民们正在忙着修建自己的房子,王宁答应他们的,在保证工坊所用后,剩下的砖瓦优先给流民用,如今自然是要兑现诺言。 不是白给,而是要流民们自己到工坊里做干活才能领,砖瓦先给,活可以后面再去干。 进入冬季后,王宁就很少在苏州府衙和刺史府邸露面,而是带着武顺直接住进了造船厂。 早在一年前,他就让天和商号的几个大掌柜在大唐各地购买造船用的木料,大批的柚木、楸木从大唐各地汇集到洛阳,苏州造船厂的仓库建好后,这些木料就源源不断的运到苏州。 王宁特地从李孝恭府上在杭州的造船厂借了大批造船的匠人全部调到了苏州,在第一个船坞建好后就马上开始动工建造第一艘海船。 造船厂的一号船坞里,树立着几个巨大的龙门吊,公输家的传承再加上王宁弄出来的轴承、钢材,几十个工人齐心协力就能把一根根巨大的工字型轻松的钢板安装在一根巨大的龙骨上。 这是一艘长度超过二十五丈,宽约八丈,满载排水量超过二千吨的海船,是公输三娘设计出来三种海船中最小的一种。 渤海水师现在所用的战舰五牙大舰也有近二十丈长,但宽十余丈,而且是五层结构,足足有十丈高,虽然战斗力极强,但在王宁看来非常臃肿,也就在内河上逞逞威风。 而相比臃肿的五牙大舰,公输三娘设计的海船非常修长,这是王宁要求的,这样的设计能让船跑得更快。 王宁带着人船坞造船的时候,苏州府衙的事务都是交给陆全和朱集处理的。 苏州的大小官吏大部分都出身苏州士族,哪怕是海盐县被王宁清洗了一遍,新上任的官吏依然出身苏州士族。 王宁如此放权,而陆全等人又有百骑司的人盯着,做事有了顾忌,倒也算得上两全其美,至少在明面上,陆全等人依然还是保持着对王宁的尊敬。 平时王宁吩咐什么事情,陆全等人也不会明着反对。 只是这天王宁让人送来的一道文书,却让陆全等人犯了难。 在苏州府衙别驾的值房里,陆全、朱集、顾立还有其它六县的县令齐聚一堂,一页两尺见方的文书就放在陆全手边的书案上。 九个人都已经看过一遍,看过之后,俱有脸色阴沉。 沉默了片刻后,朱集轻声对陆全说道: “陆别驾,这告示当真要贴到各县的城门口去?” “朱长史,王大都督可不是在与我等商议,而是让我等施行,诸位要是不想贴这告示,至少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不然就是闹到长安去,也是我等理亏!”陆全感叹道。 “陆别驾,这王刺史当真带着人在平丘一带开垦出三十万亩地?”顾立疑声问道。 “应该是真的,即使没有那么多,二十余万亩应该也是有的,上个月本官到平丘去的时候,开垦出来的就至少有十多万亩!” 陆全点点头,接着说道: “这王大都督看来是早有计划,这告示上说,凡是愿意去平丘的,前三年只收一成的租子,三年满后,也只收取二成的租子,种满十年,虽然要按照朝廷的政策缴纳税赋,但地就是自己的了! 而且免利钱借粮种,一户还发一套农具!” “不知道陆别驾有何高见!”一个县令拱手问道。 陆全点点头,沉声说道: “这告示不贴是不行的,也别弄什么小动作,诸位别忘记了,这位大都督还掌握着百骑司,要是被他抓到了把柄,后果想来我不用本官跟诸位说吧? 至于百姓那边嘛,诸位总有办法留住的吧,还是那句话,别让这位大都督抓到把柄! 先把今年应付过去吧,这位大都督在苏州尚不能一手遮天,在长安更不可能!咱们还是静待时机!” “是!” 众人纷纷应诺。 ------ 距离苏州千里外的关中地区,同样也被大雪覆盖,只是相较于苏州等地的白茫茫一片,关中等地在这白茫茫一片中,不时会露出一个个黑点。 长安就是最大的黑点。 今年又是大丰收的一年,作为大唐腹地的关中,各地除了少数几个州县出现过干旱和洪涝,大部分地方都风调雨顺,而产粮重地,河东各地更是没有出现一次大灾。 粮食大丰收,税赋比上一年足足增加了三成,再加上各地州的商业繁荣,商税更是比上一年还多出五成,户部的库房里堆满了铜钱,大唐的各大粮食也都堆得满满的。 大唐的君臣从未如此心安过。 临近元日之际,在大唐周边的小国都极为殷勤的派出使者开始向天可汗送上礼物,以表达自己对天可汗的尊敬。 李世民这段时间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奖赏更是毫不吝啬,好好犒劳这一年来为国操劳的臣子们。 王宁虽然没有在长安,但每个月两封折子却是从没间断过,对于王宁在苏州所为,就是李世民也颇为赞赏,在一众大臣面前没少夸。 赏赐自然也不会少,只是如今王宁的爵位和官职都不太好往上升了,赏赐便都落到了王宁如今唯一的子嗣王延年身上。 元日这天,李世民再次赐宴,宴请所有五品以上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还有所有在长安的外邦使臣。 但到了傍晚时分,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李世民的好心情低落了不少。 来人是长孙无忌的儿子长孙涣,代长孙无忌前来向李世民告罪来了。 听闻长孙无忌生病连赐宴都来不了,李世民的好心情顿时散了一大半。 要不是所有的朝臣都在太极殿里等着开宴,李世民都想带着长孙皇后出宫去长孙无忌家里探望了。 长孙皇后也走不开,李世民只得让李承乾带着太医前去,对长孙无忌的看重可见一斑。 自从长孙冲去世后,一直身体康健的长孙无忌短短半年的时间已经病了两次,这次连赐宴都来不了,显然病的有些严重。 这是自己真正的肱骨之臣,由不得李世民不担心。 李承乾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在李世民登基前后其实都还不错,但从李承乾开始懂事后,大概是李承乾不怎么喜欢听长孙无忌的说教。 而长孙无忌也不想和太子走得太近,所以关系也就慢慢疏远了。 自长孙冲派人刺杀独孤曼玉后,李承乾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王宁一边,和长孙无忌自然更加疏远。 关系虽然疏远,但长孙无忌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李承乾带着人到了长孙无忌的府上,也没摆太子的架子等着长孙无忌派人来迎接,而是以晚辈的身份进了赵国公府。 饶是如此,长孙无忌还是让妻子徐氏搀扶着自己到客厅门口迎接李承乾。 李承乾伸手拉住了准备行礼的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舅父如今身体欠安,就别在意这些虚礼了,外面风大,先进屋子里去吧。 听闻舅父身体抱恙,父皇和母后都很担心,只是今天的日子您也知道,父皇和母后都走不开,特地让孤前来探望! 还特意让孤把高太医和白太医也带来了!” “劳陛下和娘娘费心,还让殿下亲自跑一趟,臣惭愧!”面色有些苍白的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些了,要不先让高太医和白太医给舅父看看?”李承乾笑着说道。 “如此就有劳两位太医了!”长孙无忌点点头。 高太医先搭手在长孙无忌的手腕上搭了搭,又仔细的询问了长孙无忌一番,这才轻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赵国公,您这症状应该是心脉郁结再加上过度操劳所致,再加上最近天气严寒,可能还染了些风寒,所以才会这般严重! 下官开个方子,您按时服用,再精心修养,最多十日便可痊愈!” “劳烦高太医了!”长孙无忌点点头, 前几日他就感觉全身不舒服,全身无力,总感觉气有些不够用,他还以为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所致也没太在意,只是没想到今日突然加重,连站立都有些力不从心。 一大早就请大夫看过了,和高太医所说一般无二。 确认了长孙无忌不是患了什么大病,李承乾也松了一口气,有李元昌和长孙冲的前车之鉴,他实在是怕这件事又是王宁的手段。 又陪着长孙无忌闲聊了一会儿,李承乾就带着人回到了皇宫,把长孙无忌的病情和李世民、长孙皇后说了一遍。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们脸上有了笑意,赐宴这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第二天中午,独孤曼玉带着王延年进宫拜见长孙皇后,一同进宫的还有孙思邈,他每隔两个月都要进宫看看小晋阳公主的身体情况,顺便也给长孙皇后复诊。 拜见完长孙皇后,独孤曼玉便带着王延年去看李丽质和高阳公主,而孙思邈则在立政殿等着晋阳公主过来,不一会儿,李世民和小兕子一前一后到了立政殿。 已经七岁的小兕子像极了长孙皇后,穿着白色的皮裘,走进大殿后,先是乖乖的朝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过礼,这才对着孙思邈福了福身,甜甜的说道: “见过孙爷爷!” “见过殿下!” 孙思邈笑着回礼。 小兕子如今每日都勤练八段锦,孙思邈还为她准备了不少药膳,如今心脉虽然还是弱,但总算因为年岁渐长而恶化,这也是孙思邈能做到的极限了。 等孙思邈给小兕子把过脉后,李世民搂着小兕子,心情又好了几分,笑着对孙思邈说道: “小兕子如今身体康健,多亏了孙道长!” “陛下客气了,这是老道的本分!”孙思邈谦虚的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孙思邈对小兕子的病尽心尽力,他当然不会只是嘴上说说感谢的话,宫里只要有珍奇药材,他都会让人送一份到三原书院给孙思邈。 只是一想起长孙无忌的病,他和李承乾一样,总是会想起王宁来,而且他知道,长孙皇后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说不一定现在满朝文武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王宁这都离开长安半年多了,应该和此事无关才对,但饶是如此想,心里对王宁的怀疑依然还是存在。 他心里当然不喜欢是王宁做的手脚,如今看见孙思邈,想了一下还是对孙思邈说道: “孙道长,有件事想劳烦你!” “陛下尽管吩咐!”孙思邈点点头。 “昨日宴会开始前,无忌派人来和朕告罪,说自己身体抱恙来不了。 无忌不仅是朕的肱骨,也是小兕子的舅父,虽然太医已经去看过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请孙道长和朕一起去看看!”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孙思邈虽然醉心于医道,但心思通透,笑着说道: “陛下是担心赵国公的病是因小宁而起吧? 赵国公和小宁之间的恩怨贫道也有所耳闻,不过小宁向来不喜欢和贫道说这些事情,陛下要是信得过贫道,贫道去看看也无妨!” “朕既然请孙道长去,自然是信得过孙道长的!”李世民笑着说道。 一个时辰后,李世民、长孙皇后和孙思邈便到了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带着长孙涣到大门口迎接,和李世民、长孙皇后见过礼后,还特地朝着孙思邈拱拱手,沉声说道: “劳烦孙道长亲自来一趟,在下感激不尽!” “赵国公客气了!”孙思邈拱拱手。 寒暄过后,到了客厅,孙思邈也没客套,伸手在长孙无忌手腕上搭了搭,犹豫了许久才轻声对长孙无忌说道: “赵国公这病应该是心脉郁结所致,而且已经服了对症的药,再有五天应该就能痊愈!” “多谢孙道长!”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不管是德行还是医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孙思邈都非常信任,听了孙思邈的话,双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王宁动的手脚就好。 以王宁的行事手段,要是他出手,肯定是要置长孙无忌于死地的。 第三百二十章 征讨高昌 第320章 征讨高昌 皇宫里,高阳被王延年拉着在李丽质寝宫外面的花园里跑来跑去。 地上有些滑,高阳还得注意别让王延年摔了,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坐在花园边上的亭子里,看着已经跑了小半个时辰依然不消停的王延年,李丽质笑着说道: “延年这么闹腾,独孤姐姐还要管着家里,每天很辛苦吧!” “等大些了就好了!” 独孤曼玉摇摇头,轻声说道: “夫君去苏州之前,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现在每月也会捎信回来,要我做的事情也不多!” 李丽质点点头,轻声说道: “说起郎君,今天一早我去父皇母后那边请安的时候还听父皇提起,昨日赐宴赵国公因为身体不适,没来赴宴的事情独孤姐姐听说了吧?” 独孤曼玉点点头,苦笑着问道: “陛下和娘娘不会以为是夫君做的吧?” “倒也没有直接说,但怕是真有这样的想法……”李丽质点点头。 独孤曼玉点点头,有长孙冲暴毙在前,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有这样的怀疑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夫君,不管是不是他动的手,肯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对李丽质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轻声说道: “夫君倒是没有和我提过这件事,赵国公现在怎么样了?今天孙师叔不是也来了嘛,要不请孙师叔去看看?” “父皇应该会请孙道长去看的,姐姐要不写封信给郎君送去?”李丽质轻声说道。 “长乐你不是要去苏州了嘛,到时候你直接和夫君说不就好了嘛?”独孤曼玉打趣道。 “我还没跟父皇和母后说呢,也不知道父皇许不许……”李丽质有些尴尬的说道。 “你先去找皇后娘娘,她要是能帮伱在陛下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独孤曼玉低声说道。 “哎哟,延年,去找你娘去,我可是走不动了。 独孤姐姐,长乐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高阳拖着王延年进了亭子,把王延年塞到独孤曼玉怀里,笑着问道。 “没说什么,长乐想去苏州,高阳你要不要和长乐一起去苏州散散心?”独孤曼玉问道。 “长乐姐姐去苏州见王宁,我去干什么,不去……”高阳下意识的摇摇头。 李丽质倒是眼前一亮,笑着和高阳说道: “要是高阳妹妹也一起去的话,父皇肯定会答应的,高阳,要不你真和我一起去苏州散散心?听说那边的景致与关中大不同。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去看看大海的嘛,到时候咱们可以坐着海船出海,也许还能见到王宁说的那种比房子还大的鱼呢! 怎么样?反正你在长安也闲着无事!” “……” 高阳顿时就心动了,她也是偶然听王宁说起大海的广阔,和各种奇奇怪怪的鱼,这才是心心念念的想去看看大海。 不过心底依然还有那么一丝顾忌,犹豫着苦笑道: “我再想想……” 在李丽质的寝宫里呆了两个多时辰,独孤曼玉才带着儿子出宫,傍晚时分,孙思邈也回到崇义坊,没有回自己的实验室,而是来到前院的客厅,让人去请独孤曼玉过来。 不一会儿,独孤曼玉来到客厅,福身行礼: “见过孙师叔!” “不用多礼,请曼玉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说,今日陛下让贫道去了赵国公府为赵国公诊治,老道自觉在医道上已经小有所成,却依然看不出赵国公因何而病。 陛下应当也是起了疑心,贫道虽然看不出来,但这普天之下奇人无数…… 你让人给小宁带个信,务必要让他知晓!”孙思邈轻声说道。 “孙师叔放心,我马上让人带信给夫君!”独孤曼玉点点头。 立政殿里,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在说着长孙无忌的病情,出于对孙思邈的信任,两人的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只是出于直觉,李世民总觉得事情还是有些不对,长孙皇后见李世民的神色,便苦笑着说道: “陛下是不是也觉得兄长的病有蹊跷?” 李世民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以孙道长的为人,要真是王宁做的,他就算不会明说,也会出手帮无忌治的,所以应该不是王宁做的!可能是朕想差了!”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要真是王宁做的,孙道长也不一定能看出来!”长孙皇后感叹道。 “朕也是这个意思!”李世民点点头。 两人正相顾无言的时候,内侍进来禀报说是李丽质和高阳在外求见。 让人带着两个女儿进来,摆摆手阻止了两个女儿行礼,笑着说道: “行了,不用多礼,坐吧,正好陪朕和皇后一起吃晚饭!” “你们姐妹俩约着一起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和你们父皇说?”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李丽质好不容易说服高阳和她一起去苏州,来立政殿之前不知道李世民也在立政殿。 原本还想着先在长孙皇后面前撒撒娇,再请长孙皇后在李世民面前说说,这会就有些犹豫。 李世民见状,笑着说道: “难不成你们姐妹俩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吧,臣考虑考虑!” “父皇,母后,姐姐想去苏州,女儿也想出去散散心,想请父皇恩准!姐姐不好意思说!”最后还是高阳胆子大些,福身说道。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人拐走了? 李丽质见李世民的脸色变化,还以为李世民不高兴,连忙把目光转向长孙母后。 长孙皇后倒是没想那么多,女儿长大了,而且和王宁的事终究是他们同意的,李丽质到苏州去总比在长安弄得满城风雨好。 而且高阳因长孙冲之事郁郁寡欢,出去走走也好。 刚想开口替两人说情,就听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想去苏州就去,朕又没把你们拘在宫里,王宁那小子在给朕的折子里把苏州夸得天花乱坠,你们去正好帮朕看看! 这小子还说他准备造三艘三十丈的大船,你们也去看看,这三艘船每一艘可是要花费十万贯!” “谢父皇!”李丽质和高阳大喜过望,齐齐福身说道。 “行了,把护卫都带上,朕再给你们派一千禁军护送你们去,不过得等上元节后再去!”李世民摆摆手。 在立政殿陪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吃了饭,李丽质和高阳便起身告辞准备离开,李世民却突然叫住了李丽质,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前两日无忌突然染病,朕这心里总有些不安,丽质你到了苏州帮朕带句话给王宁,就说要是无忌的病和他有关,让他给朕一个脸面!” “女儿知道了!”李丽质福身说道。 出了大殿,高阳轻声说道: “王宁真没和姐姐说过这件事?” “他连独孤姐姐都没说,怎么会和我说!”李丽质摇摇头。 “到苏州就知道了,咱们可以去准备东西了,上元节后咱们就出发,从长安到苏州可是足足有二千多里呢!”高阳笑着说道。 从元日到上元佳节,长安都热闹非凡,李世民特意下旨取消了宵禁,上元节的时候还特地让人在朱雀门做了一个巨大的花灯,供长安百姓观赏。 整个长安完全沉浸在喜庆之中,大唐君臣正高兴之际,从西域传回来的消息却让大唐君臣大发雷霆。 高昌国竟然勾结西突厥,大举进攻刚刚上表向大唐称臣的焉耆国,现在怕是已经灭了焉耆国了。 起因也不复杂,贞观三年的时候,高昌国王亲自长安觐见李世民,向大唐称臣,之后向李世民请求垄断大唐与西域的贸易。 当时李世民见高昌国王执礼甚恭,便也答应了。 之后大唐灭了吐谷浑,整个河西走廊完全打通,大唐与西域的贸易翻了数倍不止,高昌在其中赚得盆满钵满,国力慢慢壮大。 这时候李世民和朝臣担心再让高昌垄断下去,势必会一家独大,不利于大唐的边境安宁,便又答应与焉耆国贸易往来。 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高昌国王自然是不高兴了,立刻出兵攻打焉耆。 他这么做自然也是有所倚仗,兵强马壮的西突厥本就和大唐是世仇,见高昌国王对李唐有了间隙,马上就派人去和高昌国王谈合作。 高昌有钱有物资,西突厥有人,双方一拍即合。 高昌国王有了西突厥这个强大的盟友,马上在西域挑拨各国和大唐的关系,还派人阻止这些小国派人去大唐朝贡。 反正有西突厥这个盟友在,高昌距离长安更是足足有七千多里,大唐鞭长莫及,就是惹了大唐也不怕。 不得不说高昌国王的想法很好,但是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李世民才不会管距离远不远,西域虽然不像辽东那么让李世民记挂,但如果有机会把西域也纳入大唐的领土范围,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大唐的一众大将军更是闲得慌,早就盼着有哪个不长眼的跳出来挑衅大唐。 如今高昌跳了出来,一群人压根就没有考虑距离的问题,要出兵总得师出有名,大唐君臣都瞌睡着呢,高昌就把枕头送来了! 李世民一众心腹大佬都叫到了太极殿偏殿,沉声说道: “高昌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既然高昌国王有了不臣之心,咱们唯有出兵一途,只是这高昌距离长安足足有七千里地,咱们的将士光是要赶到高昌去都得走上大半年! 如何攻打高昌,还要从长计议才行!” “陛下,这有什么好计议,高昌一撮尔小国,有五万精骑就能轻轻松松灭了他!臣愿领兵出征!”程咬金大声说道。 “陛下,臣有三万精骑足矣……” “陛下,臣……” 段志玄、刘弘基等人纷纷请命。 李世民一阵头疼,没好气的说道: “都给朕闭嘴,长安到高昌足足有七千里路呢,尔等还以为是当初征讨北方呢!五万精兵好带,粮草辎重呢? 诸位都是领兵多年的宿将,当知道要供应五万大军的粮草有多么困难,还有这七千里的距离! 要是真带着五万大军去,光是这粮草大唐举全国之力也供应不上! 所以这次出征的人数不宜太多!” “陛下说的是,此次出征的大军确实宜少不宜多!”房玄龄沉声说道。 “可是陛下,灭高昌国不难,一万精兵足矣,可是如今高昌和西突厥结盟共同进退! 西突厥可是兵强马壮,要是西突厥出兵帮助高昌,这一万精兵想在西突厥的骑兵面前灭了高昌怕是不易!”李孝恭沉声说道。 “河间王,既然您觉得不易,不如就把这差事让给老夫算了,当初突厥盘踞北方的时候还不是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老夫才不相信他们如今能有多少长进! 某觉得一万精兵足够了!”尉迟恭笑着说道。 “你这匹夫倒是想得美,老夫只是觉得不易,又没说不能打!”李孝恭无语的说道。 “陛下,这高昌不就是仗着有城池嘛,王宁那小子不是刚弄出来火炮嘛,咱们带上两门往高昌都城外面一放,以他们筑城的本事,几炮就轰开了! 臣觉得五千精兵足以,臣才不相信在火药和大炮面前,西突厥真敢掺和进来,要是他们敢掺和进来,轰他们几炮便是!” 段志玄笑着说道。 在座的一众大佬纷纷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他们都是李世民的心腹,而且都看过大炮的试验,知道这东西攻城绝对是利器,只是太重了一些,不好运到西域去。 不过听说格物研究院现在还在不断改进,王宁甚至把这东西搬到海船上去,要是连船上都能装上去,运到高昌去倒也不是不行! 一众武将吵个不停,李世民也下不了决心,倒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是合适的人选太多,就这里面坐着的七八个武将,派谁去都行。 但武家也都知道,这一去可就是奔着灭了高昌国而去的,这可是灭国开疆拓土的功劳,纵是平时关系再好,这时候也是不能相让的。 而且他们也不能只想着自己,还有那么多部下等着去沙场挣军功呢! “行了,朕考虑考虑再说,尔等也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西突厥!” 第三百二十一章 首航 第321章 首航 对于大唐君臣来说,高昌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真正让大唐君臣忌惮的是突厥人。 自大唐立国以来,也只有突厥人真正威胁到了大唐,所以哪怕如今北方草原的突厥人已经臣服,对于与之同出一脉的西突厥,大唐的君臣仍然保持着该有的警惕。 只不过如今大唐不仅拥有贞观弩,还有仍然在不断改进的火药、甚至火炮,虽然对突厥人忌惮,但也不会因此害怕,不少大将军甚至在心里盼着突厥人真的参与进来,让他们试试火炮的威力。 李世民在犹豫着到底派谁出征的时候,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牛进达等大将军也在想方设法的争取这次领军出征的机会。 这样轻松捞军功的机会可不多! 而除了程咬金等一众在长安的大将军,还有一人也正火急火燎的赶回了长安,这人便是已经担任了一年多洛阳留守的侯君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因从龙之功而身居国公之位的侯君集无疑是如今大唐权贵里最得李世民信任的人之一。 侯君集虽然在军事上不如程咬金、秦琼、尉迟恭等人骁勇善战,但文武双全,所以李世民才会让他成为兵部尚书,更是亲自请李靖传授侯君集兵法。 被李世民派去洛阳,侯君集并没有觉得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打了折扣,而是因为李世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因为李世民信任的人不只是他,还有程咬金,还有王宁,还有李孝恭等人! 他之所以会被李世民派到洛阳去,便是因为李世民更需要王宁,所以他纵然对李世民的安排心有怨怼,但脑子还算比较清醒,在洛阳除了过的奢华一些,公事上从未懈怠。 同时他也在等着一个时机,一个重回长安的时机,洛阳留守看似位高权重,但远离长安,远离大唐的中心,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因为长时间不走动的话,人情是会淡的,他几次请旨回长安,都被李世民驳回,如今听到李世民将西征高昌,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是头一天从洛阳出发的,第二天傍晚时分就赶到了长安,除了在路上进食的时候歇了歇,一点时间都没耽搁。 到了长安也没回家,而是直接带着人到了宫门求见李世民。 对自己的心腹,李世民向来是宽容的,所以哪怕作为洛阳留守的侯君集私自回京,他也没有丝毫不悦,让人把侯君集带进太极殿偏殿,还让侯君集陪着他一起用饭。 吃完了饭,李世民又让人端上来热茶,这才笑着说道: “饭也吃了,说说吧,这么着急忙慌的回长安干嘛?” “臣听说陛下欲西征高昌,特地回长安听陛下调遣!”侯君集轻声说道。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怎么?觉得做洛阳留守屈才了!”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听李世民的语气不像生气,侯君集的信心又足了一些,起身整了整衣裳,然后躬身说道: “臣不敢,让臣做洛阳留守,臣唯恐做不好辜负陛下信任! 只是臣终究还是喜欢领兵大战,不瞒陛下,吐谷浑一战,臣到如今都还耿耿于怀,请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让臣领兵出征,不管是高昌还是突厥,臣一定会让他们后悔与我大唐为敌!” “坐!坐!”李世民摆摆手。 侯君集的话让他有些动容,征讨吐谷浑的时候,其他路的大军伤亡都不算大,就只有侯君集一部伤亡惨重。 李世民也是领兵的人,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侯君集是何等的打击,他不让侯君集继续担任兵部尚书,其中就有这些考量在里面。 试想一个让部下伤亡惨重的大将军担任兵部尚书,其他那些真正大胜而归的大将军会怎么想? 侯君集的才能李世民是认可的,对他的忠心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会儿,李世民就笑着点点头,沉声说道: “既如此,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洛阳那边朕重新派人去,你就留在长安准备出征吧!” “谢陛下!”侯君集大喜,躬身说道。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程咬金等人在大殿中看到侯君集的时候才觉得事情不妙,而被李世民叫到偏殿的时候才知道侯君集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搞突袭! 高昌这样的跳梁小丑还没资格让大唐出动几路大将军,那么远的路程,也不可能出动太多人,所以只有一个大将军能领兵出征,被侯君集不讲武德抢了先,其他人也只能笑骂两句,然后帮着出主意。 征讨高昌不难,大唐的探子从高昌送回来的情报不少,大唐君臣没有在其中看出高昌的军队对大唐军队的威胁。 如今要考虑的唯有两点,一是距离太过遥远,这么长距离的行军哪怕大唐府兵再骁勇,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还有粮草辎重运输是个大问题。 二是突厥人的干预。 这些大唐君臣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而且要尽可能在出征之时就做好各种预案,七千公里的距离,一个来回就是八百里加急也得跑上一个月! 这才是真正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傍晚时分,一众大佬才从偏殿出来,意气风发的侯君集笑着和程咬金等人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人回家开始召集人手。 第二天朝会结束后,侯君集又去东宫拜访了李承乾,他的女儿在十一月的时候已经嫁进了东宫,成为李承乾的侧妃,他已经被李世民绑在了李承乾的战车之上,当然这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之前他们这些大将军和李承乾保持着距离是因为会引起李世民的误会,如今有了这层关系,倒是不用再顾忌这些。 到了东宫,李承乾亲自带着太子侧妃侯氏一起到丽正殿大门口迎接侯君集,给足了侯君集脸面。 把侯君集迎进了大殿,侯氏亲自给父亲和夫君端上茶后就懂事的带着人离开,侯君集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小女自小在家里娇惯了,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殿下多包涵!” “哈哈,大将军谦虚了,连母后都夸侯氏贤惠,有此贤妻是孤的福气!”李承乾笑着说道。 寒暄了几句,侯君集才说出了来拜访李承乾的目的,苦笑着说道: “殿下也知道臣与三原县公有些误会,之前一直想找机会请三原县公到家里做客把这些误会说开。 只是如今三原县公去了苏州,臣也紧跟着要出征高昌,这再次见面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大将军放心,王宁还不至于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等他回了长安,孤会向他转达大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是长辈,能放下成见,这点误会哪里还有什么解不开的,放心吧!”李承乾笑着摆摆手。 侯君集都能放下脸面,李承乾自然也知道是因为什么,接着说道: “昨天讨论征高昌的时候,诸位大将军都提起了火药之事,虽然高昌不足为虑,但为了保险起见,大将军还是带一些去比较妥当。 王宁离开长安之前,父皇让孤暂时接管了火药局,到时候孤给大将军派几名匠人跟着一起去! 至于这火炮,王宁在离开长安之前也送了两门到处长安来,大将军去求求父皇,看能不能带着去! 有这两样东西在手里,区区高昌,便只能任由大将军宰割!” “谢殿下!”侯君集笑着说道。 “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不过之前王宁交代了我一件事,言这火药还有火炮都极其危险,相关之事,大将军最好不要对匠人过多干预!”李承乾摆摆手。 “臣谨记!”侯君集不在意的说道。 留侯君集用了午饭,李承乾才让人带着侯君集去了火药局,他自己亲手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王家,让独孤曼玉派人送去给王宁。 侯君集已经和他绑在一起,王宁不仅是他看重的人,更是他的朋友,如今侯君集有求于王宁肯服软,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征讨高昌在大唐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普通百姓并不关心一个长安万里之外的小国对大唐恭敬不恭敬,他们也不是很明白高昌对大唐不敬对大唐有什么样的影响。 他们只关心打战会不会征调徭役,赋税会不会增加。 关心这件事的反而是西域诸国还有大唐周边的小国,这高昌在长安万里之外,只是因为对大唐不敬就还招来灭国之祸,他们呢? 在他们看来,这压根就不是高昌不敬,而是大唐不想连接大唐与西方的通道被高昌占据,还有可能就是杀鸡骇猴,他们就是那只猴! 其中以高句丽使臣的担忧最甚,毕竟前朝就多次征讨高句丽,如今他们和大唐在辽东一带时有摩擦,大唐说不一定已经在讨论征讨他们了! 在朝臣还在为出征做准备的时候,李丽质和高阳在一千禁军的护卫下悄悄离开了长安,前往苏州。 但是哪怕已经足够低调,但一千多人出现的阵仗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 长安的权贵都知道两位公主离开长安的消息,至于到哪里去,似乎也不难猜。 一时间,长安又多了不少讨论王宁和皇家两家公主的人。 作为被讨论的对象,王宁正和公输三娘还有武顺并肩站在船坞边上,紧张的看着船坞的里水位越来越高。 排水量超过两千吨的巨大战船还没有安装武器,也没有安装撞角、拍杆,甚至连桅杆上都还是光秃秃的,即使是这样,站在船坞边上看去,海船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海船的船底终于慢慢的离开船底下面的支架,浮在水面上晃晃悠悠随着水流轻轻的晃动。 公输三娘拉着王宁的手骤然握紧,匠人发出一阵阵欢呼。 “夫君,成了!”站在王宁左边的公输三娘轻声对王宁说道。 “成了!”王宁感叹的点点头。 只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六百余名匠人便造出了这艘巨大的战船,比王宁计划的时间早了一个月。 “开闸!” 随着王宁一声大喊,船首三道巨大的闸门缓缓打开,海船在几十只巨大船桨的帮助下缓缓离开了船坞,驶入外面的长江口。 驶入长江口后,前后两根巨大的船锚被扔进水里,把船稳稳的停在船坞口。 随后,匠人开始给船装上撞角,再装上拍杆,最后挂上船帆,一艘威风凛凛的巨大战船就算是完成了。 在两侧的船舷上还各自预留了十门火炮的安装位置,如今这个位置都还是空着的。 格物研究院弄出来的火炮还达不到王宁的要求,只能以后再装上。 但即使没有装火炮,王宁也不觉得在大海上,有任何东西能威胁到这艘战船。 花了五天的时间把这些武器都装好,王宁和公输三娘站在甲板上,看着为了行动方便而特地穿着一身男装的公输三娘,王宁笑着问道: “想好了吗,这船是叫公输三娘号,还是叫三娘号?” “夫君,真叫三娘号会不会不太好?陛下会不会不高兴?”公输三娘轻声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这艘船也许再过两年就不是最先进的了,但它的意义非凡,我之前就答应伱了用你的名字命名! 陛下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等咱们造艘大的再拿去拍陛下的马屁也来得及!”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怎么能这么说,既然如此,就叫三娘号吧!”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行,就叫三娘号!我这就让人们刷上去!”王宁笑着说道。 房遗爱和薛礼远远的站在王宁身后的甲板上,两人自从三娘号开始建造的时候就开始疯狂的训练手下的士卒,闲暇之余还经常跑来船坞眼巴巴的看着。 如今站在甲板上,脚下的庞然大物给了他们巨大的安全感,自小就没出过关中的两人只觉得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二郎,要不你去问问公爷咱们什么时候出海试试这大家伙?”薛礼轻声对房遗爱说道。 “我说老薛你也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这么没眼力劲?王兄和小嫂子在有说有笑的,某这时候去不是自讨没趣? 放心吧,王兄比我们俩都急!”房遗爱鄙视的说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公主妻妹 第322章 公主妻妹 王宁其实并没有那么急,因为三娘号的建造比他计划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所以建造第二艘所需的材料还没有运到苏州,海试不需要那么急。 还有一个原因的是他收到了独孤曼玉让人送来的信。 长孙无忌病了,对他来说这当然是个好消息,独孤曼玉在信中还隐晦的提到了孙思邈的话。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孙思邈是圣人不假,但绝对不是什么滥好人,而且他还是自己的师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和孙思邈的关系一直比较融洽。 他知道孙思邈有可能看出问题,但绝对不会告诉李世民,也肯定不会告诉长孙无忌。 至于大唐会不会有第二人看出来长孙无忌患病的原因?王宁觉得没有! 哪怕是孙思邈,最多也只能看出长孙无忌患病肯定是有人动了手段,但孙思邈肯定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办这件事的瞿峰都不知道。 重金属中毒,长孙无忌就算从现在开始不再用那只铅做的酒壶,也不可能再像历史上一样再活几十年了! 另外一个让他高兴的消息就是李丽质就快要到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来到大唐,最让他高兴不是拍李世民马屁,也不是结识了程咬金、牛进达等人,而是在大唐他能得到这么多女子的喜欢,他也可以同时喜欢这么多女子! 最重要是,她们之间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融洽在! 按照前几天王记商号传回来的消息,李丽质和高阳应该已经过了江宁,最多再有三天的时间,他就能见到李丽质。 只是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李丽质,所以他让房遗爱和薛礼先带着人去船上熟悉熟悉,他自己则带着人一大早悄悄的离开了苏州,去接李丽质。 当天傍晚,他在润州城外遇到了风尘仆仆的禁军前哨。 因为是在大唐境内,整整一千人的禁军也不怕有人袭击,所以只是在大道两旁派了些斥候,一千人分成前中后三营把李丽质和高阳的马车护在中间。 “戒备!” 在看到王宁十余人的一瞬间,几个斥候下意识的把手中已经上好弦的短弩抬了起来。 “自家人,某是王宁!”王宁勒停坐骑,大声喊道。 王宁这个名字在普通人中可能不太出名,但在权贵圈子和军队里,绝对是如雷贯耳。 这些禁军又是护送李丽质和高阳去苏州的,对王宁和李丽质之间的那点事早就听同僚说了不知道多少遍,几个前哨马上就压下了短弩,领头的伙长打马上前,恭身说道: “公爷,小的这就让人去通报!” “去吧!”王宁点点头。 片刻之后,李丽质的护卫队长朱军打着马来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见过公爷,公爷,下边的兄弟不认识您,您别见怪!” “他们职责所在,有什么好见怪的!”王宁笑着摇摇头。 “公爷请!” 跟着朱军来到队伍中央,显得有些憔悴的李丽质和琉璃已经在马车边上等着,在李丽质身边还站着同样憔悴的高阳公主。 看着一脸惊喜的李丽质,王宁从马上下来,拱拱手,说道: “见过两位殿下!” “你知道我们到了这里?”李丽质白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你们刚到江宁我就知道了!”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对一旁的朱军说道: “让兄弟们找个地方扎营吧,我已经让人去润州城里通知城里的掌柜,让他买些肉和酒送来,先给兄弟们解解馋,到了苏州,我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卑职这就去!”朱军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队伍就在润州城外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朱军亲自带着人从后面的马车上搬下一顶巨大的帐篷支好,李丽质带来的几个嬷嬷和侍女很快在帐篷里铺上地毯,又从马车上搬下桌椅等家具放上。 把帐篷布置好以后,几个嬷嬷和侍女就自觉的退出了帐篷,把空间留给李丽质和王宁。 “我还怕伱这一路上辛苦,现在看来,还是琉璃他们更加辛苦一些!”王宁笑着打趣道。 “也就是你来了,才麻烦些,平时我也没让她们这么折腾……”李丽质红着脸,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你是公主,就是生活奢华些也没什么,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累不累?”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问道。 “还好,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以前不知道苏州距离长安到底有多远,真走了这么一遭才算是知道了!”李丽质笑着说道。 “嗯!确实是远了些!不然上元节前我回长安看你们了!”王宁点点头。 “我和独孤姐姐知道你在这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你的船造出来了吗?”李丽质问道。 “造出来了…不过这个说这些不太合适吧?”王宁轻声说道。 “啊?那该说些什么?”李丽质一脸疑惑。 “该说说你有多想我才是!”看着李丽质带着些许血丝的眼眸,王宁轻声说道。 “那你先说说你有多想我……唔……” 李丽质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堵住,然后便自然的抱着王宁的腰羞涩的回应着。 良久之后,王宁搂着李丽质轻声问道: “现在知道我有多想你了吧?” 眼眸里似乎有水汽氤氲的李丽质没有回答,主动的扬起头,柔软的嘴唇轻轻的印在王宁的嘴唇上。 “姐姐……” 高阳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看见的便是王宁和李丽质搂在一起亲吻的画面。 虽然成了亲,但依然还是黄花大闺女的高阳哪里见过如此热辣的画面,嘴巴张着足足愣愣了两个呼吸,脸才一下子变得一片火红,放下帘子就退了出去。 因为退的太急,一只脚还绊在了另外一只脚上,一下子跌倒在帐篷外面。 李丽质也羞的不行,听到高阳跌倒的动静也顾不得羞涩了,连忙拉开帘子走出去把高阳拉起来,急声问道: “高阳,你没事吧……” 脸依然红得不行的高阳飞快的摇摇头。 王宁也有点脸红,不过脸皮厚,掀开帘子走出来,说了一句“我去看看晚饭准备得怎么样”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等王宁走远,拉着高阳回到帐篷的李丽质才觉得脸如火烧一般,高阳也没好多少,无语的说道: “姐姐,我知道你们这么长时间不见,可也不用这么急吧……” “我哪里知道你会过来!”李丽质白了高阳一眼。 “琉璃她们又不在,我又不知道你和王宁在里面…”高阳委屈的说道。 “还说……“李丽质羞得直接捂住高阳的嘴巴。 片刻之后,高阳才轻声说道: “我过来原本是想问问姐姐这里还有没有花露水,我的手不知道被什么虫咬了!痒得很……” 说完撩起袖子,露出胳膊,只见如白玉的手臂上,有一片红红的点。 “怎么被咬成这样……” 李丽质连忙在箱笼里找出一个玻璃瓶,用丝巾沾着花露水帮高阳擦。 忙活了一通,琉璃和几个侍女已经端着饭食进来,琉璃见王宁不在帐篷里,好奇的问道: “殿下,公爷呢?” “出去了!”李丽质的脸又有些发红,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晚上吃什么?不会又是面片儿吧?”高阳笑着问道。 “是烤肉,公爷让人从润州送来的新鲜羊肉、鹿肉,公爷还专门为两位殿下准备了糕点……”琉璃轻声说道。 “正好饿了……” 高阳不客气的伸手抓了一串烤肉大口吃了起来,味道果然和之前吃的不同。 一路走来,李丽质吃得最多的就是烤肉,全是禁军士卒随手从路边射杀的,只是调料不齐全,再加上带来的厨子也不擅长做烤肉,味道有些差强人意。 肚子填饱后,远处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帐篷外面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高阳凑到李丽质耳边轻声说道: “我刚刚让人搭了帐篷,就不和姐姐一起睡了,姐姐可以放心和情郎互诉衷肠!” 不等李丽质说话,又接着说道: “动静小点……” 不等羞恼的李丽质反应过来,起身一溜烟往外跑去,留下哭笑不得的李丽质。 王宁当然没有那么色急,自己搭了顶帐篷对付了一夜,第二天倒是不客气的挤进李丽质的马车,一起赶回苏州。 第二天夜幕降临时才到了苏州,王宁直接带着两人住进了刺史府邸。 看着刺史外面全幅武装的禁卫,苏州的大小官吏这才知道竟然有两位公主到了苏州,忙不迭的到刺史府邸外面求见,不过都被李丽质和高阳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在刺史府休息了两天,李丽质和高阳在苏州逛了一天后,就跟着王宁离开苏州城,到了宝山。 路过平丘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李丽质和高阳正好看到上千人犹如一个个蚂蚁般分布在田间劳作。 这两天两人也听王宁说了剿匪和安置流民的事情,看着这一望无垠的田地和田间劳作的人,李丽质和高阳才真正理解了王宁的话。 李丽质看向王宁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拜,轻声说道: “让近万流民安居乐业,夫君功德无量!” “多谢殿下夸奖!”王宁看着这一幕,心里同样有些自得,虽然他当初仅仅是因为人手不足才让房遗爱去剿匪,但自从发现这些人压根不是匪寇而是流民的时候,为了安置这些流民他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又是傍晚时分才到了宝山,姐妹俩一定要先去看大船,王宁无奈,只能带着两姐妹先去了造船厂。 武顺和公输三娘连忙带着人出来迎接,一番寒暄过后,一行人便到了一号船坞,看着横在水面的三娘号,姐妹俩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兴奋表情,高阳更是笑着说道: “王宁,我和姐姐什么时候能上去船上看看,这看着可比五牙大舰威武多了!” “殿下怕是要等等,这船造出来就一直停在这里,还没有到外面试试,等试过了再带殿下上去看看!”王宁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可以出去外面看看大海吗?”高阳问道。 “当然可以!到时候让将士们带殿下去找殿下一直想看的鲸鱼,比房子都大的那种!”王宁说道。 “好!” 高阳深深的看了王宁一眼,笑着说道。 站在王宁身旁的武顺看了高阳两眼,笑着对李丽质和高阳说道: “两位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先去吃饭吧,我让人准备了些本地的吃食!” “那倒是要尝尝!”李丽质笑着点点头。 在造船厂里,王宁专门让人在住宅区建了一个三进的院子作为自己和公输三娘居住的地方,建好后,他和武顺、公输三娘就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主体是用的水泥钢筋,但匠人们还是下意识的按照公爵府的规制装修,整个宅子除了小了一点,和长安的宅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坐在饭厅里,看着丫鬟端着一盘盘模样恐怖的东西上来,李丽质和高阳的脸上早已不复刚刚的期待,而是为难的看着王宁。 王宁当然知道她们的想法,武顺和公输三娘第一次见到这些螃蟹大龙虾的时候也和她们一样的表情。 拿起一只巨大的青蟹,掰下一只巨大的钳子,用专门让人弄出来的小铁锤和剪刀剥开外面的壳,露出里面雪白的蟹肉,沾了点酱油后递给李丽质,笑着说道: “尝尝?” 李丽质接过钳子,试探的咬了一口,片刻之后惊喜的对高阳说道: “高阳,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王宁下意识的掰下另一只钳子,如法炮制,剥掉蟹壳后递给高阳。 递过去之后才意识到这么做在大唐好像有些不合适,只是再缩回去好像更不合适,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殿下也尝尝!” 高阳倒是面色如常,接过蟹腿便小口吃了起来。 武顺看着高阳,又看看专心啃蟹腿的李丽质,若有所思。 吃完饭,又聊了一会儿天,王宁便让武顺安排李丽质和高阳去休息,自己和公输三娘去了她的卧房。 公输三娘早已不像之前那般羞涩,亲热过后,舒服的缩在王宁怀里,轻声问道: “夫君,听说高阳殿下嫁到赵国公之后,过得不好,是不是真的?” “嗯,你怎么也会关心这些……”王宁笑着问道。 “长安城里不是一直都在传您和您这位公主妻妹不清不楚的…”然后就感觉臀肉被王宁用力捏了一下,后面的话便没说出口。 “我和高阳是清白的……”王宁苦笑着说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推枯拉朽 第323章 推枯拉朽 王宁和高阳当然是清白的,在高阳和长孙冲没有成亲之前,他虽然把百香坊的份子送了一成给高阳,但完全是看在李丽质的面子上,而不是他自己对高阳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然独孤曼玉遇刺后,他不会只弄死了李元昌而没有把长孙冲也一起弄死。 只是长孙冲不长记性又派人刺杀他,他才告诉了席秋儿那个有些阴毒的法子。 所以弄死长孙冲的是席秋儿,王宁觉得自己最多算是递了把刀子而已。 为此他还觉得有些对不住高阳,直到听李丽质提了两句高阳嫁到赵国公府以后的事情,他才没那么内疚。 好在只有武顺在胡思乱想,还带偏了公输三娘,高阳和李丽质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到了造船厂后又陪着李丽质到处走走,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王宁终于在一千五百将士的期盼中登上了三娘号。 在晨光中登上三娘号后,王宁做的第一件事是宣布大唐皇家海军第一舰队正式成立,房遗爱任第一舰队统领。 第二件事则是宣布三娘号试航开始! 在王宁宣布完以后,一面写着斗大的唐字黑旗被缓缓升到主桅杆顶上,同时,几面略小的王字旌旗也和房字旌旗也被挂上了副桅杆。 在公输三娘和数百匠人的注视下,三娘号前后两只巨大的船锚被缓缓拉起,顺着江水缓缓地离开船坞,往深蓝色的大海里缓缓驶去。 在甲板前的指挥室里,房遗爱正在有条不紊的发出一条条命令,在他身后,站着几个从李孝恭家里借来的精锐水手,还有一些造船厂的匠人。 他们将辅助海战经验几乎为零的房遗爱,同时记录三娘号的各项试航指标。 自从造船开始,王宁就把已经得到李世民批准的海军计划向房遗爱和薛礼详细的说了一遍。 房遗爱在长安的时候,房玄龄就通过关系给他找了几个水上的悍将做老师,在知道自己会是第一舰队的统领后,学习更加刻苦。 三娘号是一艘全新的海船,不管是作战方式还是武器都是全新的,房遗爱虽然没有经验,但王宁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他相信三娘号的强大能一定程度弥补房遗爱经验不足的缺点。 王宁和薛礼站在舰首,在王宁身后,只站着石林一个人。 在水流平缓的长江口,几乎感觉不到晃动,不用看亲兵送来的数据,王宁也知道三娘号在设计上大方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在设计三娘号之前,公输三娘足足做了八艘模型,最大的一艘足足有五丈长,图纸更是不知道改了多少次。 只是不管付出了多少心力,总要到大海里试一试才行。 随着观察员大声的报出风向、风速、海浪等数据,指挥室的人马上计算出一组组数据递给房遗爱,随后一道道命令传到船帆、船舵控制室,然后桅杆上三面巨大的三角帆缓缓升起在,在风力的帮助下,三娘号的舰首突然往下一沉,然后开始缓缓加速。 不一会儿就如野马在草原上一般狂奔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三角帆已经满帆,薛礼探头看了一眼舰首下面的浪花,默默的算了一会儿,才一脸佩服的对身边的王宁说道: “大帅,三娘号比至少是五牙大舰的两倍,而且应该还能再快一些!” “薛礼,要是三娘知道你拿五牙大舰和三娘号比,怕是不会把新造的战舰交给你!”王宁打趣道。 “卑职失言了!确实不该拿五牙大舰和三娘号比!”薛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拱拱手。 “哈哈,开个玩笑,其实五牙大舰还是有优势的,它能运的东西比三娘号多。 不过三娘号是用来打战的,在大海上,五牙大舰在三娘号面前和靶子没什么区别!”王宁笑着说道。 “所以公爷当初才不愿意从渤海水师借调人过来?”薛礼轻声问道。 “这倒不是,之所以不从渤海水师借调人是我这个人借东西向来没有还回去的习惯,我和鄅国公的关系又不算亲近,所以不好意思借! 不然要是能从渤海水师借调一些熟练的水手,三娘号肯定是如虎添翼!”王宁轻声说道。 薛礼沉默了片刻,拱手说道: “卑职明白了!” 王宁拍拍薛礼的肩膀,笑着说道: “让二郎做第一舰队的统领不是我对你的能力不放心,恰恰相反,我觉得伱的能力远超二郎。 只是相比二郎,你的经验更少,第二舰队的船会更大,武器会更厉害,带着你的人好好学,我需要一支战无不胜的舰队!” “大帅放心,卑职一定不会让大帅失望!”薛礼躬身说道。 “我从不担心这点,抓紧时间,三娘号海试结束后,造船厂的四个船坞将会同时开建,你最多还有半年时间!”王宁笑着说道。 “是!” 薛礼走后,王宁看着深蓝色的大海,还有不时从海面跳出的大鱼,笑着问身后的石林: “石林,想不想也到海军来,到时候让你做第三舰队的统领!” 石林愣了一下,犹豫了很久才苦笑着说道: “多谢公爷栽培,只是小的大字不识一筐,什么都不懂,也就有一膀子力气,哪里能做舰长!” “什么都不懂不会去学?去三原书院上一年的学,再跟着薛礼两年,马马虎虎也够用了,三娘号你也看见了,以后的船和武器只会更加厉害,你就是笨一点也无妨!”王宁无语的说道。 “公爷,让小的去上学还不如杀了小的呢,您可是海军的大统领,小的要是做第三舰队的统领会让您难做的!小的给您做护卫就行!”石林摇摇头。 “没出息!”王宁没好气的骂道。 “呵呵……”石林傻笑两声,就当没听见。 “行了,喜欢做护卫就做护卫吧!”王宁摆摆手。 三娘号驶出近百里后,海岸线已经消失不见,庞大的三娘号在辽阔的大海上仿佛变成了一页扁舟。 眼看着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随着房遗爱的命令传下去,船帆被完全放下,已经全速航行了几个时辰的三娘号缓缓停了下来。 第一次出海,虽然船上带了足够多的食物,但将士都想尝尝海里的大鱼是不是像王宁说的那样美味,一致鼓噪着要吃鱼。 待得到王宁同意后,水性好的士卒纷纷脱光衣裳,抓着一根长枪就跳进了海里。 王宁倒是没有亲自捕鱼的想法,只是笑着站在船舷边上看着士卒们在水里轻而易举的举着带倒钩的鱼叉捕获一条条大鱼。 还没有被捕捞过的大海里,捕鱼都如此简单。 只是随着三娘号周围的血腥味飘散出去,一条条闻到血腥味的大鲨鱼开始汇聚过来! “赶紧让人上来!”王宁大声喊道。 看着一条条长着血盆大口的鲨鱼,不用王宁喊,浮在水里的士卒恨不得把腿变成鱼鳍,抓着缆绳死命的往船上爬。 不一会儿,三娘号边上就围了至少几百条鲨鱼,几条鲨鱼还不要命的往船上撞! 看着差不多有一丈长的大鲨鱼,士卒们止不住的后怕。 “公爷,这就是您说的有房子大的鱼?”石林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鲨鱼,有些不自然的问道。 “这叫鲨鱼,我说的是鲸鱼! 鲸鱼虽然叫鱼,不过那东西和鱼不是一类,准确的说压根不是鱼类!”王宁摇摇头。 石林似懂非懂,王宁也懒得跟他解释。 不少士卒已经架好贞观弩,带着钢绳的弩箭轻而易举的射进鲨鱼的肉里面,巨大的鲨鱼徒劳的挣扎,泛起大片水花,然后很快被士卒们拖上了甲板。 “这东西肉不好吃,杀几条就够了!”王宁走过去看着甲板上还在不停抽搐的鲨鱼,大声喊道。 然后指着鱼翅,笑着说道: “这个鱼翅是个好东西,给我留一个!” “大帅放心,小的把最大的给您留着!” 一顿全鱼宴吃完,三娘号再度起航。 到晌午的时候,三娘号至少已经驶出了二百多里,正在王宁犹豫着要不要返航的时候,海上突然起了风浪,而且越来越大,桅杆上的三角帆已经放下了大半,船上也开始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王宁抓着钢绳,身体随着风浪不断地摇摆,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有些晕。 不一会儿,乌黑的云团就开始在头顶的天空汇聚,密集的雨点开始落下。 从起风到下雨,还没有半个时辰,不过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了小半个时辰就停了,片刻之后就再度放晴。 而这时,桅杆上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子声。 一个传令兵跑进指挥室,大声说道: “公爷,统领,正前方发现十余艘大船!” 房遗爱的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兴奋,大声喊道: “还等什么,马上起航,追上去!” 喊完才意识到王宁也在指挥室里,连忙尴尬的说道: “大帅您看?“ “你才是三娘号的指挥官,问我做什么!”王宁笑着摇摇头。 “传令,追上去!” 房遗爱点点头,大声喊道。 王宁拿着望远镜看向前方,果然看到十余艘大船呈扇形朝着三娘号驶来。 “大帅,看来不用追了!”薛礼在旁边笑着说道。 “看着不像是商船,而且这些船可不小!”王宁点点头。 “不是商船正好!大帅,咱们正好试试三娘号的威力!”房遗爱舔舔嘴唇,笑着说道。 “二郎准备怎么做?”王宁问道。 “让他们停船接受检查,要是不停,卑职准备直接撞上去!”房遗爱沉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船越来越近,望远镜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握着横刀的海盗身影,房遗爱笑着说道: “大帅,还要问吗?” “当然要问!”王宁点点头。 三娘号上挂着的旌旗已经足够表明身份,这些船看到旌旗依然没有停的意思,不是海盗也是了,不过走的流程还是能少。 房遗爱点点头,大声说道: “传令,让人打出旗语,让他们马上降帆停船!” “传令,全军着甲,准备战斗!” “传令……” 随着房遗爱的命令传下去,船上顿时响起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王宁也在亲卫的帮助下穿上盔甲,连靴子都换上了包着铁皮的铁靴。 铁靴下面有一根根锋利的钉子,能在甲板上站得更稳。 就如同王宁他们所想的那样,朝着三娘号驶来的海船压根就没有停船的意思,依然张着满帆跑得飞快。 距离近一些之后,王宁才发现这些船并不算小,差不多有三娘号三分一大小,而且看着这些船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想法应该和房遗爱是一样,都准备直接撞! “全速前进!撞击准备!” 这些都是之前训练过的内容,王宁也学过一次,连忙拉过绳子把自己绑在边上的柱子上。 手里的望远镜里,已经能看到光着膀子的海盗黝黑的脸庞,然后王宁便感觉全身一震,虽然早有准备,还是被震的一个踉跄,幸好有绳子绑着,这才没跌倒。 “轰!” 巨大的碰撞声传入众人的耳膜。 而在这时,一支支箭矢开始落在指挥室外面的甲板上,只是甲板上的士卒都穿着全身甲胄,区区几根箭矢射在铁甲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而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三娘号已经驶出了几十丈的距离,和三娘号相撞的船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数百个海盗正在海里挣扎。 “报,舰首无损坏!” “报,左舷无损坏!” “报,右舷无损坏!” 传令兵飞快的跑进指挥室。 “左满舵!投石机准备,火油准备!”房遗爱大声喊道。 王宁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的望远镜看着后方,剩下的海盗船同样也在掉头,显然一艘船被撞成碎片并没有让他们放弃。 “放!” 随着一声声命令传下去,软钢做成了投石车把一颗颗已经点着燃烧弹往海盗船上扔去! 陶瓷做成的燃烧弹在撞上海盗船的一瞬间就四分五裂,里面加了糖霜、磷粉的汽油带着火星飞溅开来,在海风的吹拂下顿时迎风而涨! 丢过一轮后,三娘号已经完全掉过头来,再次朝着海盗船撞去。 海盗的箭矢运气好能落几根在甲板上,一点威胁都没有,紧跟着又有一艘船被撞成了碎片。 还有一艘被好几颗汽油弹砸中,变成了巨大的火炬。 见己方已经损失了三艘船,三娘号依然毫发无损,海盗终于胆寒,纷纷四散而逃。 可在辽阔的大海上,挂满帆的三娘号不止灵活,速度更是比他们的船快了近一倍,被追上的海盗船只能飞快的挂出白旗降下船帆,有一艘挂得慢了些,依然成了碎片。 到夜幕时分,三娘号才停止了追击,而海盗船也只逃出了两艘,有三艘投降,五艘被毁。 三娘号首次出战,大获全胜! 第三百二十四章 您真的不能进去 第324章 您真的不能进去 三艘投降的海盗船乖乖的呆在原地,船舷上架满了贞观弩的三娘号也缓缓的停在了海盗船边上。 接收俘虏的工作很顺利,看着全身甲胄的海军士卒,再加上在夕阳下闪着寒光的箭矢,海盗们要多顺从就有多顺从。 这些全是些小鱼小虾,海盗头子全在跑掉的船上。 一批批海盗顺着搭在船中间的绳梯爬上三娘号的甲板,王宁看着蹲在甲板上的俘虏,沉声对房遗爱说道: “让人审审,只要不是大唐人,全扔海里喂鱼! 是大唐人的,要是手上沾了人命,也直接扔海里喂鱼!” “是,大帅!” 直到夜幕降临后,俘虏才接收完,三娘号的船帆再次缓缓升起,朝着苏州方向返航。 一路上,不断的有海盗被扔进大海。 到了午夜时分,原本一千人的俘虏就只剩下四百余人,他们将在水泥工坊至少工作十年才能洗清他们身上的罪孽。 把俘虏安置好以后,火头军才开始做饭,填饱肚子后,差不多已经过了丑时,困得不行的王宁便在一间只能勉强躺下去的舱房里迷迷糊糊的睡去。 只是第一次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睡觉,舱房又简陋,虽然困,但始终睡不安稳。 第二天清晨天刚微微亮就爬起来,吃了一碗石林送来的鱼粥,便和亲卫站在甲板上一起看日出。 不得不说,站在三娘号的甲板上看橘红色的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确实比在造船厂里看要多几分壮美之感。 不一会儿,绵延的海岸线也出现在视线之中。 一直到正午时分,三娘号才缓缓停靠在海军港口,从船上下来,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从造船厂过来的匠人已经在对三娘号做最详细的检查,俘虏的三艘海盗船则直接拖到了造船厂的船坞,看看有没有修补的价值。 虽然这时候气温还不高,但穿着一身铁甲的王宁还是热得直冒汗,从怀里掏出一份薄薄的册子递给石林,沉声吩咐道: “石林,你去府衙一趟,把这份名单给老熊送去!告诉他,尽量别搞株连那一套,只究首恶就行!” “是!” 石林答应一声,带着人快步离去。 这份名单是在船上审讯的时候意外得到的,其中大多是苏州、杭州一带的大族,这些人有的是跟海盗勾结,有的打着行商的名头做着海盗的事。 王宁虽然是淮南道大都督,但只是个名头,苏州的事情他能管,杭州就不行了,干脆让百骑司一起处理。 名单上的这些大族,要是王宁不多说一句,以百骑司的手段,这些大族大部分都要被抄家灭族,这里可不是长安,作为李世民鹰犬的百骑司没有那么多顾忌。 经过这一次清洗,想来在苏杭一带,应该没人再敢跟海盗有任何牵连。 如今海军只有三娘号一艘战舰,等海军三支舰队全部建成,海上巡逻将成为常态,敢进入的大唐海域的海盗,除了喂鱼没有第二种选择。 海军的事务王宁不准备再插手了,这次试航出去两天,王宁不止对三娘号满意,对房遗爱同样非常满意,毕竟是房玄龄的儿子,才能和武艺都不缺,做海军第一舰队的统帅绰绰有余。 所以交代了房遗爱一声后,王宁就带着人回造船厂的院子。 “夫君回来了,您这一身汗!冬儿,快去让人准备热水!”进了院子大门,听到动静的武顺快步走出来,看见王宁一身的汗,心疼的说道。 “穿着这套铁甲在太阳下面晒,出点汗才正常,家里就你一个人?”王宁笑着说道。 “两位殿下在客房呢,只是三娘一早就去船坞去了,夫君要去见见两位殿下吗?”武顺拿着手帕给王宁擦去脸上的汗,轻声问道。 “不去了,洗洗我先睡一觉,昨天晚上在船上就睡了两个时辰,还睡不安稳!”王宁摇摇头。 来到后院,在武顺的伺候下洗了澡,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经整个天空已经被夜幕笼罩,在卧室的外间,武顺正在烛光下绣花,王宁从床榻上爬起来,武顺回头见王宁起来,放下针线,走过来服侍着王宁穿衣裳,笑着说道: “夫君您醒了,饿了吧?妾身去给您准备些吃的东西!” “确实有些饿了!”王宁点点头。 “夫君先去中庭客厅吧,两位殿下在哪里,妾身一会儿直接给您送去客厅!”武顺轻声说道。 “好!” 到了中庭的客厅门口,果然见李丽质和高阳正坐在客厅里聊着什么,王宁走进去,笑着说道: “两位殿下聊什么呢?” “你醒了啊,我在和妹妹说明天我们去吴县游游太湖!”李丽质笑着说道。 王宁倒是也想跟着去,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和高阳一起出去,坐到李丽质身边,笑着说道: “出去走走也好,省得呆在这个院子里也无聊,让朱军多带些人! 吴县有很多好吃的,伱们到时候可以去尝尝!” “你还有事要忙吗?”李丽质有些意外额问道。 她还以为王宁会和她们一起去呢,毕竟王宁平时看上去也不算忙。 “嗯,明天我要去安民寨那边看看,那边几十万亩可是几千人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春种不能耽搁了,我怕那些大族在背后耍些小手段,要去看看才行!”王宁解释道。 “那我和妹妹去!”李丽质点点头。 “顺儿也没去过,让她也陪你们一起去吧!”王宁说道。 “我一会儿问问武家妹妹!” 武顺带着冬儿端着几样小菜从外面进来,笑着问道: “殿下要问什么事?” “我准备明天和妹妹去吴县游太湖,夫君说让武家妹妹你也和我们一起去!”李丽质笑着说道。 武顺却是摇了摇头,把酒菜放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两位殿下去吧,我这两天感觉头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有没有让大夫来看过?”王宁皱眉问道。 “大夫说可能是染了风寒,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您快吃吧,一会儿菜冷了!”武顺摇摇头,轻声说道。 王宁便也没再问,接过武顺递过来的筷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后,武顺又带着人去给公输三娘送饭,王宁则送李丽质和高阳回客房。 李丽质和高阳没有住一间屋子,而是住在相邻的两个小院子里,看着高阳带着兰儿进了院子,王宁也没走,而是跟着李丽质进了隔壁的院子。 琉璃端上来热茶后便退了出去,堂屋里只剩下王宁和李丽质。 李丽质目光定定的盯着王宁看了许久,才轻声问道: “郎君刚刚说的安民寨的事情也没有那么急吧?” “是真的急……”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知道郎君对高阳没有其他心思,高阳也知道,郎君这么做反而会让高阳多想!”李丽质轻声说道。 “……” 王宁愣了愣,拉过李丽质的手,轻声说道: “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只是如今已经有不少流言落在高阳殿下身上,能少一点误会还是少一点比较好,陛下和娘娘应该想过帮高阳殿下重新选驸马吧?” 李丽质很自然的坐在王宁腿上,把头埋在王宁肩上,轻声说道: “嗯,母后确实说过此事,你也知道父皇历来的性子,给高阳挑驸马总归还是在那些公侯家里挑! 你说万一又是高阳不喜欢的,以高阳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偏偏这件事高阳自己又做不了主。 虽然她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过,所以才想着带她一起来苏州走走,要是父皇再给她挑了驸马,怕是很难有机会来这里了!” 王宁沉默着点点头。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李丽质的脸突然红起来,伸手按住王宁伸进裙摆里的手,羞恼的说道: “我在和你说高阳的事情呢!” “耳朵一直在听啊,只是这手他不听我使唤……”王宁尴尬的说道。 看着李丽质如染了胭脂一样的脸庞和红润的嘴唇,轻轻的吻了上去。 李丽质全身一下就软了下来,靠在王宁怀里任王宁施为,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住了王宁的脖子。 手没了拘束,便慢慢的伸进了衣襟里。 过了许久,浑身无力的李丽质只觉得王宁温热的大手已经伸进了裙摆深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连声音也带着丝丝的颤抖和说不出的娇媚。 “郎君……” “是不是该改口叫夫君了?” “夫君!” “真乖!” 王宁得意的笑笑,双手抱着李丽质站起来,大步出了堂屋,在琉璃和一众宫女一脸呆滞的注视下,走进了隔壁的卧室。 李丽质软软靠在王宁怀里,轻声说道: “夫君,妾身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王宁轻轻压了上去。 翌日清晨,外面的微光透过窗户薄薄的纸照进了卧房,厚厚的锦被里,全身不着片缕的李丽质蜷缩在王宁怀里还在酣睡。 醒来的王宁倒是觉得神清气爽,低头看着李丽质娇媚的容颜,看着似乎还带着些许满足笑意的李丽质,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吻红润的嘴唇。 手也忍不住伸进锦被。 然后便看到李丽质的脸慢慢变得红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看着李丽质一颤一颤的睫毛,王宁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李丽质再也忍不住,睁开明亮的双眼,无奈的看着王宁,羞恼的说道: “夫君!” “丽质你醒了啊!”王宁打趣道。 李丽质白了王宁一眼,腻声说道: “夫君,妾身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您别折腾妾身了好不好……” “嗯!你再睡一会儿!” 王宁双手老老实实的搂着李丽质,轻声说道。 李丽质闭上眼睛,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又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王宁的眼皮也慢慢合上。 而在卧房的外间,脸上似乎还有一丝丝火烧般感觉的琉璃轻轻的把耳朵贴在门上,见里面没了动静,便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走出房门,又示意守在门外的宫女关上门,正在这时,穿着一身白色袍子作男子打扮的高阳带着同样打扮的兰儿从外面进来,见琉璃往外走,笑着问道: “琉璃,姐姐起了没?马车已经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琉璃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依然还在往前走的高阳,尴尬的说道: “殿下,那个我家殿下还没起呢,要不您先到前面客厅等等,奴婢给您弄点吃的?” “你去准备吧,我去叫姐姐起来一起吃!” 高阳摆摆手,见琉璃还拉着她的袖子,笑着打趣道: “放心,我知道姐姐起床的时候会发脾气,我叫醒她就出来!” “那个,殿下,您不能进去……”琉璃死死的抓着高阳的袖子,苦着脸哀求道。 高阳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脸马上就沉了下来,琉璃见状,只得尴尬的说道: “殿下,三原县公在里面!” “原来他已经来叫姐姐起床了啊,那我在这里等着吧,你去准备饭食!”高阳点点头。 “殿下,三原县公昨天晚上就进去了,一直在里面……”琉璃红着脸说道。 “……” 高阳一下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明白过来琉璃话里的意思,脸一下子如火烧一般,狠狠地瞪了琉璃一眼,低声吼道: “你不早点说!” 吼完转身慌乱的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对身边的兰儿吩咐道: “让人去告诉朱军,吴县不去了!” 一直到日上三竿,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的李丽质才再次醒过来,脸上又红了起来。 只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直到看到门缝之间洒进来的阳光,她才想起来昨天跟高阳约好了一起去吴县的! “夫君,醒醒!醒醒!” 王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轻声问道: “怎么了?” “夫君,我跟高阳约好去吴县的,这都什么时辰了啊!”高阳哭丧着脸说道。 “啊?要不,明天再去?” 王宁看了一眼窗户,尴尬的说道。 “都怪你!” 李丽质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这下子还怎么出去见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海军第一舰队 第325章 海军第一舰队 “这都快午时了,总不能一直躲在卧房里吧?” 看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肯起床的李丽质,穿戴整齐的王宁坐在床沿好笑的问道。 “今天反正不出去……” 裹在被子里的李丽质闷闷的说道。 “饭总要吃的,我在外面等你!” 王宁伸手拍拍被子,轻声说道。 推开门,见琉璃低着头站在门外候着,轻声说道: “去服侍殿下梳洗!” 琉璃红着脸福了福身便进了卧室。 等了好一会儿,梳妆完的李丽质终于红着脸出了卧房,看到忍着笑的王宁,忍不住伸手在王宁的腰上掐了一把。 两人到了中庭的客厅,见武顺和高阳正在里面坐着聊天,王宁倒是面不改色,李丽质就有些脸红。 好在武顺和高阳还是如之前一般,武顺面色如常的起身,笑着说道: “夫君、殿下来了!饿了吧,妾身让人把饭菜端到这里来?” “嗯!”王宁点点头。 李丽质有些尴尬的坐到高阳边上,低声说道: “高阳,要不咱们明天去吴县?” “改日再说吧!”高阳白了李丽质一眼,无语的说道。 李丽质飞快的点点头,才和王宁成就好事,她现在就想和王宁腻在一起,压根就不想去什么吴县。 王宁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冷落了李丽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干脆带着李丽质住到了苏州刺史府,两人就和新婚的夫妻一样,每日腻歪在一起,顺便把苏州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 直到熊林带着人找了过来。 “坐吧,别客气!” 王宁来到前院的客厅,对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熊林摆摆手,问道: “海盗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 “公爷,苏州这边处理得差不多了,之前您在海盐县那边警告过他们一次,苏州这一带的海盗都偷偷跑杭州那边去了! 除了杭州,越州那边也不少,咱们人手有限,要多花些时间,估计还有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有结果!”熊林恭声说道。 “嗯,不急!”王宁点点头。 “公爷,杭州那边的兄弟在查海盗的时候,在杭州盐官一带发现了两个港口,每日都有运送货物的马车进出,但是在杭州市署查不到这个港口的相关记录。 兄弟们怀疑这个港口做的是走私的买卖,就在当地仔细查探了一番,得知这个港口每个月都会有一大批海船进港,运走了大量货物! 只是这个港口和长安薛国公府上似乎有关系,该如何处置,还请公爷示下!”熊林沉声说道。 在杭州市署没有记录,每个月还有大批货物运出海,这明显就是走私了,而且王宁还知道,在大唐周围,除了倭国和盘踞在琉球群岛上的海盗,没有哪个地方能买走这么多货物。 只是关系到了薛国公长孙顺德,甚至还关系到赵国公府,也难怪熊林也不敢擅自做主。 王宁沉默了片刻,轻声对熊林说道: “先派人盯着不要动手,最好放出点风声出去,让他们知道百骑司盯上他们了,暂时别让他们出货就行! 另外,马上派人到长安禀报陛下!” “是!” 熊林离开后,王宁便带着李丽质回到了造船厂。 三娘号的试航很完美,而天和商号的商队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把木材、桐油等材料运到了造船厂。 王宁便让造船厂的一号船坞和二号船坞同时开始建造第二艘和第三艘海船。 有了三娘号的建造经验,第二艘和第二艘的建造速度明显要快一些。 李丽质在家和多日不见的高阳叙旧,王宁便带着人到造船厂,走进一号船坞的时候,两艘比三娘号还要大一点的海船已经铺好了龙骨,正在铺设底层甲板。 穿着一身男装的公输三娘带着直尺和另外一个小丫头正好也在一号船坞,见王宁过来,快步走到王宁身前,福身说道: “夫君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三娘你啊,顺便看看进度!”王宁笑着说道。 公输三娘俏脸微红,轻声说道: “妾身估计最多三个月,这两艘海船便能建好!” “前两天长安传来了消息,老刘他们终于把火炮给弄好了,三个月时间差不多也运到这里了,正好装上去!”王宁点点头。 自己和李丽质每天你侬我侬的没怎么管造船厂的事,所有的活都让公输三娘做了,看着公输三娘眼睛里的血丝,王宁有些心疼,轻声说道: “造船的事情有匠人们去做,伱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几天!” “可是,夫君……”公输三娘有些犹豫。 “怎么,夫君的话也不听了?”王宁佯装不悦的问道。 “妾身去安排一下!”公输三娘低声说道。 公输三娘把事情安排好,这才跟在王宁身后往家里走去。 王宁看着低着头的公输三娘,笑着问道: “不高兴了?” “妾身知道夫君是为了我好,只是妾身在家也闲不住,在船坞看着反而安心些!”公输三娘摇摇头。 “我又不是不让你到船坞来,只是要你注意休息,身体要紧! 这些匠人大都是从格物研究院带过来的,他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已经造了一艘了,还有图纸在,你只要偶尔去看看就行,他们会做好的!”王宁轻声说道。 “妾身知道了!”公输三娘点点头。 “我听顺儿说公输老爷子给你捎了信来,说什么了?”王宁轻声问道。 “说是太安宫马上就建造完成了!” “没说别的了?” “…没有” 王宁看着脸色突然变红的公输三娘,笑着说道: “真没有?” “信在家里,一会儿妾身拿给夫君看!”公输三娘低声说道。 王宁伸手捏了捏公输三娘的小脸,轻声说道: “顺儿都告诉我了!” “夫君……” 当着侍女护卫们的面,被王宁这么捏一下脸,公输三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李丽质就不怎么掩饰自己和王宁关系已经更进一步的事情,见王宁带着公输三娘走进客厅,轻声说道: “夫君和公输妹妹回来了!” “见过殿下!” 公输三娘连忙福身行礼。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叫殿下了,叫姐姐!”李丽质无奈的说道。 “长乐姐姐!”公输三娘尴尬的叫道。 李丽质和武顺有些像,都是温婉娴静的性子,只是相比武顺,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宠爱的李丽质要更加自信些,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明日我和高阳想去游太湖去,您去不去?”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呢!”王宁摇摇头。 第二天,李丽质和高阳带着人去了吴县,王宁则带着人到了平丘的安民寨。 如今的安民寨已经是个拥有上千户人家的大寨子,之前临时修建用来安置流民的营寨早有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小院子。 青瓦红墙,错落有致的小院子一个接着一个,站在远处的山头看,安民寨就是一个大大的四方形,最中间的广场就是之前的营寨所在地。 寨子是王宁让人规划好的,不止留了下水道,还在寨子中间铺了好几条水泥路,整个寨子看上去整洁又干净。 周围的农田里已经绿油油一片,流民们顶着太阳正在田地里除草。 这一年是还是流民的劳役期,地里的庄稼虽然是他们种的,收获的粮食却和他们没有关系,不过每一个人偷懒,都精心侍弄着庄稼。 流民们虽然做了很多年的匪寇,但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谁对他们好。 王宁和钱春来一前一后走在去安民寨的路上,看着路边长势喜人的庄稼,笑着对钱春来说道: “平丘有良田租种的告示贴出去以后,有多少人过来这里?” “公爷,只有五十多户!”钱春来低声说道。 “这么少?”王宁皱眉问道。 “公爷,来的这五十多户,都是实在过不下去的那种,听说有很多人想来,又怕告示里说的是骗人的,还有人暗中阻挠,所以不敢过来!”钱春来尴尬的说道。 “嗯,倒也是人之常情,把过来的这五十多户安置好了,明年他们会自己告诉他们的亲朋好友的!我再让人盯着,会有更多人过来的,垦荒要继续!”王宁笑着说道。 “公爷放心,小的会安排好的!”钱春来点点头。 “你办事我放心,好好做,明年我上书朝廷在平丘设县,让你做县令!到时候你再派人把妻儿接来!”王宁拍拍钱春来的肩膀,笑着说道。 钱春来是老刘的徒弟,老刘如今已经是八品的格物院丞,钱春来要是一直在格物院的话再过两年应该也能混了院丞。 但王宁当初需要人手的时候,钱春来自告奋勇跟着王宁来了苏州,王宁肯定不能亏待了他。 “谢公爷!”钱春来激动的脸色潮红,躬身说道。 又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几个正在农田里干活的汉子看到王宁,竟然大步往路边走来,王宁前后的亲卫见状,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横刀,警惕的对着几个汉子。 几个汉子明显吓了一跳,连忙停住脚步,大声喊道: “公爷,小的是高二!” “让他们过来!”王宁对高二这个名字还有些印象,对石林说道。 “拜见公爷!”不一会儿,高二带着几个汉子来到王宁面前,躬身拜倒。 “不必多礼,起来吧,我还记得你,你家里的院子盖好了吗?”王宁笑着问道。 “公爷,盖好了!小的家里人多些,砖窑的管事还多给小的一些砖,让小的多盖了一间!”高二点点头。 “嗯,房子盖好了就好好干活,明年这些地就租给你们种,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王宁点点头。 “都是公爷的恩德!”高二恭声说道。 王宁饶有兴致的看着高二,这倒是一个聪明人,笑着问道: “你不会就为了谢我才过来的吧?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公爷,小的听说您在招操船的人,小的水性还算不错,想问问您小的能不能去?”高二躬身说道。 王宁顿时有些犹豫,如今程咬金、刘弘基等人召集的第二批人马上就要到苏州来,但只有千余人,他要组建三支舰队,这点人远远不够。 除了上书请李世民再派些人给他,他还准备在苏州招些人到船上做水手使用,就让人苏州各地贴了招兵告示。 唯独没有在平丘这里张贴告示,虽然安民寨的人都是流民,但之前毕竟是匪寇,他不怎么想把这些人弄到海军里。 只是人心难得,看着高二殷切的眼神,王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我要的不仅仅是操船的人,是战士,你要是不怕死,我让老钱安排你去,如果安民寨里还有愿意去的,你也一并报给老钱! 记住,我要的是忠心于大唐的人!” “小的明白!”高二躬身应道。 “去吧!” 五天后,薛礼派人来报,安民寨足足有一千青壮去了海军大营报到,都是因为感谢王宁的恩德而去的,问王宁如何安置。 王宁也颇感欣慰,派人告诉薛礼,一千人就暂时编作一营,就叫安民营,让薛礼用心训练这些青壮。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七月盛夏,王宁和公输三娘站在船坞边上,看着第二艘和第三艘海船依次缓缓驶出船坞。 三娘号首航时俘虏的三艘海盗船经过改造和加固后,也勉强能跟上三娘号的战舰,便也编入了第一舰队,如此一来,第一舰队就已经差不多成型了! 两艘新舰都已经刷好了舰号,分别叫做威武舰和威德舰,不用说都是李世民取的名字。 因为王宁把第一艘舰叫做三娘号,李世民在给王宁的折子中足足用了一页纸阴阳怪气的骂王宁,还顺便给新舰取了名字。 对李世民的小气,王宁再次有了新的认知,以至于书房里的信已经写好了半个月,他还是没敢让人送出去。 李丽质怀孕了,王宁既高兴又忐忑,王宁准备年底的时候带着李丽质回长安,总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告诉李世民。 只是现在告诉李世民,不知道李世民会不会直接让人带着圣旨来苏州砍了自己的脑袋。 最后还是李丽质也写了一封,让王宁一起送到长安给李世民。 第三百二十六章 第326章 从长安运来的火炮已经完全达到了王宁的要求,只有一千斤多一点,格物研究院那边依然还在不断地改进,所以第一批只送来二十门。 由一千全副武装的禁军送来,这一千禁军完成押运任务后就直接编入了第一舰队。 二十门火炮也直接装在了威武号上面,三艘主力战舰再加上三艘改良过的海船,还有近三千从禁军中抽调来的精锐,身为第一舰队统帅的房遗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第一舰队开到大海上去。 来跟王宁说的时候被王宁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将士们熟悉新船需要时间,才编进去的一千将士需要训练,这个时候当然是训练要紧! 而且完整的第一舰队第一次出海,难不成要空着手回来? 房遗爱被骂了一顿后,也不敢再插嘴, 王宁如今就在等着百骑司的消息。 三个多月前,百骑司在杭州盐官查到的港口,如今已经彻底查清楚就是长孙家的产业,其背后的商号是长孙家的顺记商号,明面上是以薛国公府为主,其实赵国公府才是真正的东家。 百骑司的人盯了三个月,而百骑司送到李世民面前的奏报一直没有下文,只是百骑司的大统领郭雄让人给王宁和熊林送了一封信回来,让他们不要再调查此事。 在一个月前,长孙无忌再次大病一场,还是请了孙思邈到长安才让长孙无忌转危为安,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民压根就不会在意这点走私的事情,只是让人斥责了长孙顺德一番。 而在给王宁的信里,对长孙无忌的病,李世民再次拐弯抹角的问王宁是不是他做的手脚,还顺便问他有没有办法! 王宁也不在乎,重金属中毒已经彻底破坏了长孙无忌自身的免疫系统,不生病才是怪事,多生几次大病,人自然也就没了! 这次他可不会再承认了! 而李世民不让百骑司继续追查,王宁也不好再让百骑司明目张胆的盯着顺记商号,便让熊林把明面上的人手全部撤了,只暗中派了些人手盯着。 在百骑司的人手撤掉后,盐官的港口再次忙碌起来,一辆辆马车源源不断的把货物运到了港口里的顺记商号,如果王宁没有料错的话,很快这批货就会被运出海。 按照百骑司查到的情报,这些货物从大唐各地集中到洛阳,再统一运到了杭州! 交易地点也是在大海上,而且是连船一起交易,港口这边直接把货装船送出去,卖家带着钱到大海之上交易就行! 这样的交易方式,自然还是走私,只是杭州市署根本没胆子管,盐官县衙更是连问都不敢问。 席秋儿的父亲就是在洛阳查到了这件事,才被洛阳的官员构陷,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王宁才不管这些,李世民不让百骑司继续追查,但要是被大唐皇家海军在大海上人赃并获,想来李世民也不会说什么才是。 至于这顺记商号是不是长孙无忌家里的产业,倒还在其次。 如今就看百骑司的探子有没有本事查到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了。 李丽质刚被诊断出怀孕的时候已经快两个月,还没什么感觉,但从第三个月开始就有了反应,再加上这段时间天气太过炎热,吃什么吐什么,把王宁急得不行,高阳和武顺更是生怕李丽质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 琉璃和一群宫女嬷嬷别的事都能办,就是不善庖厨之事,厨娘也指望不上,王宁只能亲自出马。 开始的时候想吃油腻的东西,王宁便换着花样的做大鱼大肉,吃了几天后,李丽质闻到油腻的东西就吐,无奈王宁只能在甜食上下功夫。 傍晚时分,王宁从船坞回到家里,便换了身衣服到了厨房,把厨娘都赶了出去。 厨娘和仆役胆战心惊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王宁在厨房里忙活。 武顺和琉璃在一旁打下手。 厨房外面的院子里,高阳拿着一把团扇轻轻的帮李丽质扇着风,见李丽质两眼定定的看着厨房里忙活的王宁,打趣道: “姐姐是不是觉得非常的幸福?” “嗯,得此良人,就是再苦我也心甘情愿!”李丽质低声说道。 “哎,整个大唐,我就没听说谁家的夫君为了讨自己夫人的欢心就天天在厨房里研究吃食,姐姐是好福气!怎么就苦了!”高阳语气酸酸的说道。 “妹妹肯定也会遇到自己的良人!”李丽质笑着说道。 “希望如此!”高阳点点头。 心里却微微有些苦涩,大唐终究只有一个王宁。 姐姐李丽质和王宁从相识到现在,她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 也许正是看得太过清楚,心里莫名的就以王宁为参照,所以当时在曲江池听到长孙冲的话才会那般生气。 随着李丽质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汗水的王宁正在小心的打开所谓的烤箱,听说为了这个东西,他还特意去了一趟冶铁工坊。 随着开箱门被打开,一股特殊的香气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高阳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还是托了姐姐的福,我们才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不知道王宁是怎么想到的!” “我还是托了他的福呢!” 李丽质指指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知道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高阳感叹道。 “放心吧,父皇最多骂他两句,不会怎么样的,我终究不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他,父皇既然肯让我到苏州来,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他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高阳点点头,说道: “父皇对皇兄他们都没对王宁那么好!” 正在这时,武顺端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金黄色蛋糕出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长乐姐姐,殿下,快尝尝!” 李丽质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放进嘴巴里,松软的蛋糕入口即化,清香顿时溢满口腔,李丽质顿时又舀了一口,对武顺和高阳说道: “你们也尝尝啊,真的很好吃!” 武顺和高阳便不客气的拿起勺子吃了起来,等王宁端着奶油出来时,蛋糕已经只剩下一点点,苦笑着问道: “……好吃吗?” “好吃!”李丽质点点头。 “夫君你端着的就是奶油?”武顺笑着问道。 王宁就把奶油递给武顺,笑着说道: “我还加了点糖霜进去,你们尝尝看!” “这是和蛋糕一起吃的?”高阳不确定的问道。 “嗯,蛋糕上面抹一层奶油,味道会不一样,伱们可以试试,看喜欢吃什么样的,琉璃应该也会做了,想吃就让她们做便是!”王宁笑着说道。 几人尝了尝,都喜欢吃抹了奶油的蛋糕,于是刚刚学会做蛋糕的厨娘又去做蛋糕,几人把蛋糕当晚饭吃了个饱。 吃过晚饭,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李丽质便有些困,带着琉璃和高阳回了自己的院子,王宁和武顺回了后院。 到了后院,冬儿已经带着丫鬟准备好了洗澡水,武顺让冬儿等人自己去忙,自己伺候王宁洗澡。 王宁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武顺无微不至的服侍,轻声问道: “二娘子和夫人在洛阳怎么样?” “还好,只是照儿还是不愿意到苏州来,独孤姐姐几次去信让照儿帮忙处理王记商号在洛阳那边的事务,照儿也不愿意! 只是她和娘亲在洛阳势单力孤,妾身总是有些担心!”武顺轻声说道。 “家里在洛阳也有不少人手,之前你去洛阳的时候不是都已经交代过了嘛,不会有事的!”王宁轻声说道。 “娘亲说妾身要是怀了身孕,她和照儿就过来苏州照顾妾身!”武顺突然轻声说道。 “夫人说的还是顺儿自己说的?”王宁转头看着脸色微红的武顺,笑着打趣道。 “真是娘亲说的!”武顺低声说道。 王宁从浴缸里站起来,直接伸手把武顺抱进了浴桶里,笑着说道: “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们该努力点才是!” 又过了十多天,熊林终于带着人赶到了造船厂。 王宁正在公输三娘的办公室里和公输三娘一起研究第四艘和第五艘战舰的建造计划,连忙让人把熊林带到隔壁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一脸汗水的熊林,王宁笑着把桌子上的水壶递过去: “先喝两口,消消暑!“ 熊林接过装满冷饮的水壶,咕咕咕直接喝掉半壶,笑着说道: “多谢公爷,舒坦多了!” 王宁摆摆手,笑着说道: “坐下说,这么着急赶过来,可是有眉目了?” 熊林点点头,笑着说道: “回公爷,确实有线索了,下面的兄弟收买了港口里的一个管事,据那个管事说,七天后,顺记商号至少会派出二十艘大船出海,除了大量的丝绸、瓷器、玻璃,还有大量生铁! 这二十艘大船会一直送到杭州以东二百里的海域,到时候会有人来接手!” “消息可靠吗?”王宁沉声问道。 “公爷放心,绝对可靠!”熊林沉声说道。 “你先派人去盯着,只要顺记商号那边的港口有动静马上来报!”王宁吩咐道。 “是!”熊林拱拱手说道。 熊林离开后,王宁便让人去把房遗爱和薛礼找了过来。 看着走进办公室的房遗爱和薛礼,王宁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两人天天呆在船上,皮肤完全变成了古铜色,房遗爱本就生的壮实,这肤色一变,整个人凭空又多了几分凶悍,谁能想到会是大唐宰相家的儿子! 穿着薄袍的房遗爱敷衍的朝着王宁拱拱手,就一屁股在王宁面前的椅子上,毫不客气的捧起桌子上水壶就大口喝了起来。 王宁连阻止都来不及,只能无语的摆摆手,只能让人去给薛礼也端了一壶过来。 房遗爱喝了半壶水下去,打了个饱嗝,笑着问道: “兄长叫某和老薛过来,可是要出海了?” 王宁点点头,把顺记商号的事情和两人说了一遍,沉声说道: “这次仅仅顺记商号就会派出至少二十艘船,这么多东西,前来接应的人也不会少,务必做好万全的准备!” 说完目光转向薛礼,问道: “老薛,安民营那一千人能用了吗?” “大帅,能用了,这一千人原本就是悍勇之辈,被卑职操练了三个月,如今就差一场大战了,只要能从大战中活下来,就是一支精兵!”薛礼拱手说道。 “嗯,火炮操练得怎么样?”王宁问道。 “兄长,这火炮操纵简单,兄弟们打了几炮就掌握要领了,只是这一颗炮弹要十贯钱呢,小弟也没让他们浪费! 以小弟看,不如等到了战船上再拿海盗操练,一举两得!”房遗爱笑着说道。 “……” 王宁哑然失笑,这话说得倒也有道理,这火炮的射程足足有三里多,再加上威武舰足够灵活,只要保持好距离,就只有它打别人的份,完全可以拿海盗的船练手。 于是摆摆手,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早点让人把武器、辎重都准备好,这次出征可是第一舰队第一次征战,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二人是问!” “是!” 两人起身应是。 房遗爱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王宁说道: “大帅,这次随着禁军来的还有五个军司马,除了某身边有一个,下面每个营要有一个,听说以后都是这样的规矩。 咱们这海军又不是左武卫,陛下派这么多军司马来做什么?” “新来的军司马碍着你了?”王宁好笑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这些军司马规矩得很,只是在某身边的那个军司马整天板着个脸,好像某欠他们几十万贯钱一样,某下的每个命令他还要过目。 又是陛下派来的,不好打骂,看着都闹心!”房遗爱无语的说道。 “既然知道是陛下派来的,在我这抱怨有什么用,这是好事!”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好事?”房遗爱疑惑的说道。 “当然是好事,这海军虽然和十六卫不一样,但又不是咱们的私军,当然要有军司马,之前我就和你交代过,大唐的军规也适用于咱们海军,这军司马也一样,规矩最重要! 有了规矩,陛下放心,朝堂的百官也放心,咱们才好做事,陛下这是好意,别不识好歹!”王宁解释道。 房遗爱不傻,王宁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脑子里也转过弯来,这确实是好事!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才是道理 第327章 这才是道理 海军第一舰队第一次出征,自然不能缺了王宁这个大帅。 所以在出征前三天,王宁便住进了海军大营。 百骑司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海军大营,越来越多的海船在盐官的港口汇聚,所有的迹象都说明之前百骑司探查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 顺记商号的管事也许觉得自己背后站着的是长孙无忌,虽然做的是走私的买卖,但压根没想过要掩饰一下。 看着港口里数百人不断地往海船上装货,压根不用费心思去探查,如此倒是让百骑司省了不少事。 八月初六傍晚时分,顺记商号的二十来艘货船缓缓离开了盐官港口,两个时辰后,消息便送到了海军大营王宁的办公室。 半个时辰后,早已做好准备的第一舰队在低沉的号角声中,缓缓离开了海军港口。 以三娘号为中军,房遗爱坐镇的威武号为左军,薛礼坐镇的威德号为右军,三军共六艘战舰出了港口后便张开满帆在大海中狂奔。 第二天清晨,海面上刚刚露出一点微光的时候,第一舰队便到了三娘号出航时大战海盗的海域。 威武号和威德号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改变航向,朝着预定的海域驶去。 经过改造后的三艘海盗船被王宁分别叫做侦查一、二、三号舰,这时也挂着满帆,转了大弯朝着预定的海域驶去。 半个时辰后,三娘号缓缓的停了下来,王宁看着桌子上的海图,轻声旁边的校尉说道: “火头军那边饭菜应该已经做好了,让兄弟们开始轮流用饭。 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吃饭的时候也不能懈怠,一定要保证一旦侦查舰那边发出信号,三娘号马上就要动起来!” “是!” 校尉答应一声,大步往外走去。 王宁坐在指挥室里,有些忐忑,在茫茫大海之中,要不是事先知道顺记商号和对方的交易地点,想像现在这样凭着三艘战舰布置一个巨大的口袋根本不现实。 就算知道顺记商号交易的地点,王宁也不敢保证这个口袋就能兜住顺记商号,大海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唯一的参照物就只有头顶的太阳,靠着罗盘和海图,再加上船员的经验,想要精准的定位自己在海图上的位置非常困难。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直到中午时分,侦查一二三号舰都没有发来任何信号,按照之前对顺记商号货船的航行速度来看,应该已经到了预定位置才对。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依然没有看到侦查舰发出的信号。 站在王宁身后的校尉低声问道: “大帅,现在怎么办?” “按照计划来,让兄弟们升起船帆,朝着预定的方向航行,要是半个时辰后还没有看到信号便全速前进!”王宁沉声吩咐道。 “是!” 在海上停留了两个多时辰的三娘号缓缓起航,朝着东南方向的海域驶去。 小半个时辰后,桅杆上的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哨子声,站在桅杆上的观察员不断地挥舞着号旗。 “大帅,看到侦查舰发出的信号了,在东南偏东的方向!” 王宁担着的心放下了大半,沉声吩咐道: “传令下去,改变航行,全速朝东南偏东航行! 全军着甲,准备战斗!” “是!” 三娘号很快就挂起满帆,开始全速前进,王宁也在亲卫的帮助下穿戴好甲胄。 一架架精钢制作的投石车被搬上甲板,士卒们小心翼翼的从特制的船舱里搬出一箱箱燃烧弹,三娘号上没有火炮,这是唯一的远程武器。 “大帅!正前方发现浓烟!”传令兵跑进来大声禀报。 王宁点点头,举起望远镜,很快就看到一股股浓烟,大声吩咐道: “准备战斗!” 其实不用王宁吩咐,甲板上的投石车早已蓄势待发,一架架贞观弩也已经组装好。 战舰依然在全速航行,浓烟越来越明显,王宁举着望远镜,已经能看到沉没了一半,却还在剧烈燃烧的海船残骸。 而在更远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横着的威武舰,在威武舰的侧方,还能看到七八艘更小的海船。 威武舰两侧正发出一道道火光,还在燃烧的海船应该就是它的杰作。 之前制定的计划,威武舰负责主攻接应的买家海船,威德舰负责策应,三娘号负责追击。 所以威武舰一直绕到了预定海域的正后方,如今看来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 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局势很明朗,威武舰仗着火炮和速度,正在追着七八艘和侦查舰差不多大的海船打,完全用不着三娘号帮忙。 三娘号还是按照计划在外围巡逻,不让一艘船溜走。 王宁看了一会便放下望远镜,沉声对边上的传令兵说道: “向左转,全速前进,从威武舰左侧绕到前面去!” “是!” 随后三娘号便开始开始慢慢转向,半个时辰后才绕到了威武舰左侧。 而这时又有一艘海船被火炮打散了架,很快就冒出了熊熊火焰。 “大帅,威武舰传话,说威德舰在东南方!”传令兵大声说道。 这是旗语能传递的最复杂的消息,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告诉威武舰,我们到东南方向去!” 三娘号呈一个巨大的弧形驶往威德号所在的方向,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武德号巨大的身影,武德号只挂着半帆在缓缓航行,在他右侧一里多的地方,二十艘货船全部放下的风帆,缓缓停靠在大海之上。 在这二十艘货船周围,三艘侦查舰也挂着半帆在游弋。 不远处的大海里,两艘货船正在熊熊燃烧,想来是不愿投降的出头鸟。 这些货船都装满了货物,虽然也是海船,但被威德号和三艘侦查舰盯上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确认武德号和侦查舰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货船,王宁便让三娘号掉了一个头,再次往威武舰的方向驶去。 浓烟为三娘号指引着方向,等三娘号赶到的时候,海船已经只剩下三艘,其他的全都被轰成了碎片,剩下的三艘明显想逃,但面对灵活的威武舰,四散而逃的法子也根本没用。 “去追最右边的那艘!” 也许是看着三娘号再次出现,三艘海盗船放弃了抵抗,缓缓降下了船帆,而在海船放下船帆的时候,威武舰上的火炮也终于停止了炮击。 三艘海船完全放弃了抵抗,威武号依然保持了满帆,三娘号则慢慢的停了下来,缓缓的朝着三艘海船靠近。 当三娘号靠近了一艘海船后,王宁沉声吩咐道: “去缴械,把船控制住,再把人绑到三娘号上面来!我看看和顺记商号做买卖的是谁!” “是!” 杀气腾腾的贞观弩架在船舷上,对面海船甲板上的人纷纷高举双手,王宁看了几眼就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倭国人,而且还是倭国的军人。 虽然穿着的衣裳和海盗没什么区别,但他们身上那一股强悍的气息,只有军中才有! 一艘海船上三百余人,不一会儿就全部顺着绳梯爬到了三娘号的甲板上。 然后是下一艘。 等三艘海船上的都都上了三娘号的甲板后,三娘号的后甲板已经挤得满满当当。 见三娘号已经完全控制住局势,威武号也缓缓停到了三娘号边上。 “派一条船去武德号传令,让顺记商号的船调头,回海军大营!”王宁沉声对传令兵吩咐道。 傍晚时分,三娘号和威武号终于赶到了威德号所在海域,而顺记商号的二十艘海船已经全部调转了船头,正在慢慢升起船帆。 船上的将士们开始轮流吃饭,王宁稀里哗啦的就着一大海碗鱼粥吃了一大块烙饼。 “大帅,俘虏有个人一直在大声嚷嚷,说是要见您!”石林端着大碗走进指挥室,笑着说道。 “我才没心思搭理他,让他老实点,再敢呱噪就把让他扔海里喂鱼!”王宁随口说道。 “是!”石林点点头,又大步走了出去。 漫长的一夜过去,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王宁才终于又看到了海岸线。 晌午时分,船队终于靠近了海军港口。 让二十艘海船缓缓驶进海军港口后,威武舰和威德舰还有三娘号才缓缓驶进港口。 当初修建海军港口的时候,王宁就让人往大了修,如今虽然停靠了三十来艘船,海军港口依然不显得拥挤。 顺记商号二十艘船,船员加上护卫有将近二千人,七八百护卫在行走之间还残留着一些军人的习惯,不用想肯定是军方退下来的。 在把人都赶下货船后,海军士卒不仅从货船上搜出了弓弩、火油,还搜出不少贞观弩。 要不是这些全是货船,武德舰要对付这二十艘船怕是得花一些功夫。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大唐律中有一条律法,凡私藏重弩者皆斩! 如今在这二十艘货船上搜出将军八十具贞观弩,李世民固然不会因为这八十具贞观弩就杀了长孙无忌,但被王宁俘虏的这二千至少有一半要丢了性命! 只是这些人丝毫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被赶下海船后,三个穿着锦袍的中年人一直嚷着要见王宁。 王宁也想知道这件事长孙无忌知情不知情,就让人把这三人领到了自己的大帐。 “草民见过三原县公!” 三个中年人走进大帐后,看了一眼依然穿着一身甲胄坐在太师椅上的王宁,不情不愿的躬身行礼。 “尔等要见我,是想说什么?”王宁笑着问道。 “草民想问问三原县公,为何带着人无故扣押草民等人的货船?”领头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刚刚进大营的时候,尔等应该看见大营门口挂着的牌匾了吧,这里是大唐皇家海军的大营,尔等既然知道我,就应该听说过大唐皇家海军! 从大唐皇家海军成立的第一天起,海上的事情都归海军管,没有大唐皇家海军的允许,别说一条船,一张舢板都不能下海! 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扣押你们的船了吧?”王宁笑着问道。 “草民身上有户部开局的通关文书,三原县公要不要亲眼看看? 大唐皇家海军草民倒也听说过,只是海军也管不到户部头上去吧!”领头的中年人沉声说道。 王宁好笑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片刻之后沉声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连你的名字都懒得问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 “我的人从你们船上搜出整整八十架贞观弩,私藏贞观弩是什么罪名不需要我跟伱们说吧?你们很快就是死人了,之所以现在还留着你们,只是想让你们死得明白点!”王宁笑着说道。 中年男子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强撑着说道: “三原县公不会以为以草民的本事能弄到八十架贞观弩吧?” “不用拿你背后的人吓我!你让他亲自来试试再说!来人,把他们拖出去!”王宁没心思再和这三人磨嘴皮子,挥挥手让人把三人拖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石林带着人回到大帐,一脸神秘的对王宁说道: “公爷,搜到好东西了!” 说着朝着外面挥挥手,亲卫们便抬着一口口大箱子走进了大帐。 足足有五十箱,把宽敞的大帐摆的满满当当。 见王宁有些疑惑,石林直接用横刀撬开一口箱子,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金块。 “全都是?” “公爷,都是!” 王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五十箱金子,哪怕一箱只有一百斤,也足足有五千斤! 很显然这就是倭国人准备付给顺记商号的钱。 再加上价值五千金黄金的货物,这一趟出征赚大发了! 当然,大头还是要运回长安献给李世民,王宁最多能留下三成,但三成也能让海军将士发一笔横财了。 “公爷,这些金子都是从倭国人的船上搜出来的,到了大营后这些倭国人就不老实,一直嚷着要见您,要不小的让人直接给他们绑上石头扔海里去?”石林躬身说道。 “既然拿了人家那么多金子,就见见他们再说,到时候再看看要不要把他们沉海里!”王宁摇摇头。 不一会儿,几个倭国人就被带到了帅帐。 看着大帐里面的箱子,领头的倭国人沉声对王宁说道: “大唐的将军,为何在海上杀我的人,还抢我的东西!” “那是大唐的海域,尔等既然胆敢闯入我大唐的海域,我大唐的将士当然不杀你们,难不成请你们回家吃饭?”王宁笑着问道。 “那里明明是无主之地,你说是你们大唐的就是你们大唐的?这是何道理!”倭国人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潮红,嘶声吼道。 “我记得你们的船是有八艘还是九艘吧,其他的都被打成了碎片,这就是道理! 尔等要是觉得自己有道理,我让人给你们一艘船回去叫人,咱们可以在大海上再论论这个道理也不是不可以,尔等觉得呢?”王宁笑着说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震撼人心的鲸鱼 第328章 震撼人心的鲸鱼 倭国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面前的大唐将军手中有三艘无敌的战舰,战舰上装着可怕的武器。 自己和他讲道理明显是自讨无趣。 意识到这点后,倭国人平缓了一下心情,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制的令牌举在面前,沉声说道: “大唐的将军阁下,我乃日出之国的将军!我要见大唐的皇帝!” 看着一脸认真的倭国人,王宁压根没看玉牌,好笑着问道: “倭国我倒是听说过,这日出之国又是什么地方?” “倭国便是日出之国!大唐的将军,我日出之国和大唐乃是友邦,你这么对待我,会引起不必要的纠纷!”倭国人还以为王宁忌惮他的身份,沉声说道。 “倭国就倭国,还叫日出之国!看你大唐话说得不错,想来对大唐应该比较熟悉,难道不知道我大唐人怎么看你们倭国人的? 还将军?来人,把这个日出之国的将军和他的人都给沉海里去!”王宁无语的摇摇头,沉声吩咐道。 眼看着王宁亲王拖着自己和自己的下属就往外走,领头的倭国人这才慌了,他身后的人更是急声大喊: “唐人,伱不能这样!大唐的皇帝不会放过你们的! 放开我!放开我!” “我还有金子,非常多的金子!”领头的倭国人放声大喊道。 听到还有金子,王宁扬起了手,看了一眼不像是撒谎的倭国人,笑着对石林说道: “开玩笑的,这倭国每年给咱们陛下进贡,哪能就这么把这位将军沉海里去!” 说完又笑着对倭国人说道: “还不知道将军尊姓大名?” 倭国人有些忐忑的说道: “我叫藤原池!”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藤将军,看在你还算识时务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人回去拿金子回来换你!” “你要多少金子才能放了我们?”藤原池问道。 “看见帐篷里的这些金子了,就这么多就行!”王宁指指大帐里的箱子。 “我没有这么多金子!换成银子行不行?”藤原池愣了一下,急声问道。 “当然可以!石林,你亲自去安排!”王宁点点头,轻声对石林说道。 石林出去后,王宁又叫过来一个亲卫,沉声吩咐道: “让人去告诉房二郎,派两艘侦查舰去跟着倭国人的船,最好能找到去倭国的航线!” “是!” 半个多时辰以后,石林从倭国的俘虏里挑了十多个人,给了他们一艘海船还有食物和水,让他们回倭国带着钱来赎藤原池。 大营的里事交给了房遗爱和薛礼,王宁带着亲卫回到家时已经黄昏时分。 在武顺的服侍下换下全身的甲胄,又洗了个澡换上干爽的衣裳,这才和武顺到中庭的饭厅陪着李丽质吃饭,高阳也坐在座。 “夫君,事情还顺利吧?”李丽质轻声问道。 “嗯,当然很顺利,咱们的战舰在海上就是无敌的! 等过两天房二郎和老薛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完,挑个好天气,我带你们坐三娘号出海去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那敢情好,妾身和高阳早就想坐坐三娘号了!”李丽质笑着点点头。 吃完饭后,李丽质和高阳要出去走走,王宁不想去,就在客厅里坐着。 武顺拿着一封信走过来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家里送来的!” 把武顺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抱着武顺亲了两口,这才打开了信封,原以为就是一封普通的家书,看了两眼后,王宁的心跳却陡然加快,连自己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依偎在王宁怀里的武顺看着王宁陡然变得有些潮红的脸,吓了一跳,轻声说道: “夫君?” 王宁平缓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 “好事!你自己看!” 然后把信递给了武顺。 武顺接过信,一目十行看了一遍,伸手搂着王宁的脖子,幽怨的说道: “夫君,十二和七娘给您生了一儿一女,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您不回长安看看?” “当然要回去看看! 曼玉怀延年的时候我虽然在外征战,但总算在她生的时候赶回去了,现在十二给我生了个儿子,七娘给我生了个女儿,我却在几千里之外! 感觉挺对不住十二和七娘的!”王宁轻声说道。 见武顺的脸上有些黯然,双手搂紧了些,轻声说道: “这怀孕的事也看缘分的,别急,总会有的!” 武顺点点头,轻声说道: “夫君您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打算十月中旬再走的,现在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尽量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下个月咱们就回去!”王宁轻声说道。 “三娘妹妹也回去?”武顺问道。 “当然一起回去啊,之前囤积的木料已经差不多用完了,新一批至少要到年后才能运到苏州来,船坞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改造俘获的那些海船,有匠人们在就行,不用三娘在这里盯着。 她也那么久没见到公输老先生他们了,当然要回去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说完见武顺欲言又止,也猜到几分她的心思,轻声问道: “顺儿是想在洛阳陪陪夫人和二娘子?” 武顺有些忐忑的点点头。 “我还想着咱们从洛阳回去,然后把夫人和二娘子一起接到长安去,既然顺儿你这么想,你就在洛阳陪她们嘛! 我是你的夫君,有什么话就说,没关系的!”王宁说道。 “谢夫君!” 武顺罕见的主动凑过去轻轻吻了王宁一下。 本就生得极美,如今动了情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胭脂,甚是动人心魄,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王宁还是觉得自己的魂一下子就被勾了去,抱起武顺起身就往后院走去! 顺记商号的掌柜和管事还有护卫头领被王宁交给了熊林,这件事情注定查不到长孙无忌或者长孙顺德头上去,只能拿他们顶缸。 私藏这么多贞观弩,他们不会有任何活路,至于普通伙计和水手,大都是长孙家庄子里的庄户,王宁也没为难他们,只要在宝山工业园区里干满一年,就让他们回家去! 熊林和房遗爱带着人忙活了两天,把这些人全部审了一遍,又把二十艘货船上的货物全都搬进了海军大营的仓库。 这些东西是缴获的脏物,王宁不准备处置,而是让百骑司报给李世民,等李世民的旨意。 从倭国人手中缴获的海船和海军的侦查舰差不多,一看就是从大唐弄到的造船图纸,将会被改造成侦查舰。 二十艘货船也全部拖进了船坞,其中有十二艘都是近一年才下水的“新船”,这些货船原本就是为了运送货物而建,改进的余地不大,王宁干脆让匠人们稍微改良就行,以后就当货船使! 光是这些船,至少价值几万贯!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王宁便带着李丽质、武顺、公输三娘还有高阳登上了三娘号。 这是王宁自己的私事,也就没用第一舰队的人,操船的全是王家的护卫,王宁是海军的大帅,家里的护卫不会开船也说不过去! 迎着初升的朝阳,三娘号缓缓离开海军港口,向着蔚蓝色的大海驶去。 在三娘号前方,还有一艘侦查舰领航。 正午时分,三娘号缓缓停在了距离苏州港口一百多里之外的大海中,亲卫们都自觉的退到了后甲板,侦查舰则在三娘号前方游弋,去帮高阳找鲸鱼,顺便帮三娘号警戒。 戴着一副墨镜的王宁站在船头的甲板上,拿着一根巨大的鱼竿在钓鱼,同样戴着墨镜和还戴着一顶王宁设计的遮阳帽的高阳和武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高阳站在李丽质边上,手中也拿着一根稍小一点的鱼竿。 三娘号虽然是公输三娘设计制造的,但除了停在港口的时候公输三娘上去过,这还是第一次坐着三娘号出海,所以在船离开港口后就带着直尺去看船去了! 早上出发前吃了早饭,王宁上船后就信誓旦旦的表示他负责解决今天的午饭,要钓最鲜美的海鱼做美味的烤鱼。 三娘号已经停下来小半个时辰,眼看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正中央,鱼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王宁有些急了,这海口都夸下了! 扬起鱼竿看了看,用作鱼饵的肉还挂在鱼钩上,王宁无语的再度把鱼竿放了下去! “我的鱼竿动了!”高阳惊喜的叫了一声,提着鱼竿往上一提,一条三四斤重的鱼就被提出了水面。 鲈鱼还在垂死挣扎,高阳手中的鱼竿差点脱手,站在她身边的兰儿连忙帮着抓住鱼竿,两人合力把鱼提到了甲板上! “王宁,这鱼可以吃吗?”高阳指着甲板上还在乱跳的鱼,笑着问道。 “这是鲈鱼,当然能吃!”王宁语气酸酸的说道。 “兰儿,你去洗鱼,我再钓一条,咱们的午饭就够了!”高阳顿时眉开眼笑,又在鱼钩上挂上饵丢进海里。 “……” 王宁看着自己面前依然没动静的鱼竿,很心塞。 提着鱼竿换了个位置,全神贯注的盯着鱼竿,生怕把鱼放跑了! 只是才过了一会儿,就又听到高阳激动的声音: “又有鱼上钩了!” 王宁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就见高阳手中竹子做成的鱼竿突然被折弯,王宁刚想提醒,就见高阳已经被鱼竿带着翻过船舷上的钢绳,直直的往下掉去! 王宁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来得及思考,就这么跟着跳了下去。 而在王宁跳下去后,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嬷嬷终于反应过来,也满脸惊惧的跟着跳了下去。 高阳在掉下去的一瞬间,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在落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跃而下的王宁。 “救……” 完全不会水的高阳掉入水里后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灌了几大口海水,挣扎着就往下面沉去。 王宁活了两辈子,水性都还不错,跳进海水里后转了个方向,然后就飞快的游到高阳身边,伸手抓住高阳的手臂就往上拉! 在他把高阳拉出水面的时候,跟着他跳下来的两个嬷嬷也游到了高阳身边,一人抓着高阳的一只肩膀就把让高阳的上半身浮出了水面。 这时,石林也带着几个亲卫也跳了下来跟在王宁身边,随后,绳梯也放了下来! 两个嬷嬷抓着绳梯几个起落就带着高阳跃上了甲板,王宁没那个本事,只能抓着绳梯爬了上去。 爬到甲板上,见脸色还有些难看的李丽质正在轻轻抚着正在大口吐着海水的高阳,看高阳还有力气呕吐,王宁担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武顺伸手擦擦王宁脸上的海水,担心的问道: “夫君,您没事吧?” “没事!”王宁摇摇头。 李丽质扶着高阳在板凳上坐下,朝着跪倒在地的两个嬷嬷挥挥手,轻声说道: “起来吧,不怪你们!” 两个嬷嬷依然直挺挺的跪着不敢起来。 “咳!起来,姐姐都说了不怪你们,还要本宫扶你们起来不成!”高阳不耐烦的说道。 两个嬷嬷这才胆战心惊的站起来。 休息了一会儿,高阳这才站了起来,在兰儿的搀扶下走到王宁面前,福身说道: “多谢!” 看着高阳身上被水浸湿后显得有些透明的衣裳,王宁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笑着说道: “不客气!“ “公爷,侦查舰发信号了,在东南方。 只有一道烟,想来是发现鲸鱼了!”石林突然指着东南方大声说道。 “马上升起船帆,航向东南,快!”王宁看了一眼便大声吩咐道。 三娘号在海上航行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挂着满帆的侦查舰。 跟着侦查舰航行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一道透明的水柱出现在王宁的视野中。 王宁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了在水柱下方看到一道巨大的阴影。 而后这道阴影越来越清晰,王宁盯着不时出现的水柱,笑着对李丽质、高阳、武顺说道: “你们看到正前方那道水柱没有,那就是鲸鱼在换气!下面黑色的阴影就是鲸鱼!” 同样举着望远镜的李丽质、高阳和武顺看着那一片阴影,都觉得王宁在骗人,在那片阴影不远处就是侦查舰,这道阴影至少有侦查舰一半大。 侦查舰可是有足足十丈长,岂不是说这一条鱼就有五丈长? 见几人不信,王宁也没有说话。 随着满帆的三娘号不断靠近,鲸鱼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姐姐,好像真的是一条鱼!” 高阳话音刚落,就见鲸鱼突然摆动尾巴,然后张着巨大的嘴巴从大海中一跃而起,庞大的头颅完全露出水面,而大大小小的鱼也随着海水一起落入了鲸鱼的血盆大口中。 李丽质、高阳、武顺呆呆的看着落下后卷起无数浪花的鲸鱼,嘴巴仍然张得大大的,站在甲板上的其他人同样久久没回过神。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再遇刺杀 第329章 再遇刺杀 “这鱼的脑袋都比房子大!” 高阳一脸惊诧。 “夫君,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鲲?”李丽质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就是鲸鱼,哪有什么鲲!”王宁无语的摇摇头。 也许是感觉到了三娘号的靠近,亦或是刚刚美美的吃了一大口,前方的鲸鱼突然加速,飞快的往前游去。 三娘号即使满帆,速度仍然比鲸鱼慢了很多,船上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鲸鱼离去。 等鲸鱼完全不见了踪影,三娘号也慢慢开始调头,张着半帆缓缓的往回走。 王宁这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吃呢,也不逞强了,让水性好的亲卫腰上挂着绳子,拿着带着倒钩的标枪跳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提着几十斤的大鱼上了船。 其中不乏全身淡黄色还泛着些许红色的大黄鱼、石斑鱼。 在苏州这么久,一群从关中来的汉子已经知道海里哪些鱼好吃,哪些鱼不好吃,还有哪些鱼不能吃! 等亲王们把一条条鱼拖上甲板宰杀好后,一个个炭盆也已经烧了起来。 王宁自己也守着一个碳炉子,不停的翻转着被烤得滋滋冒油的鱼块,待烤熟后就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子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递给身边一直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李丽质。 孕妇嘛,总是有点特权的,嫌弃自己的侍女烤的不好吃,就要吃王宁烤的! 给李丽质烤,总不能让武顺和公输三娘自己去烤,最后再加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高阳,王宁忙得不亦乐乎。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已经偏西,三娘号开始升起满帆,全速往回赶。 王宁要带着家眷回京述职,房遗爱、薛礼、熊林、刘春来等人依然还会留在苏州。 各项大小事务都要安排清楚,特别是宝山工业区的里的各个工坊,这里面除了王宁从长安带来的匠人和护卫,大部分在里面干活的人都是流民和俘虏。 偏偏这些工坊里的技术都是当前大唐最先进的,不能有任何闪失,王宁直接让薛礼带着从王宁从各家借来的精锐守在这里。 从内心来说,这些人才是王宁真正的心腹,而不是房遗爱率领的第一舰队。 苏州府衙的事务王宁本就没有怎么插手,如今倒是不需要怎么交代,还是一样交给百骑司盯着,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王宁也不想动他们。 随着安民寨的第一年耕种大获丰收,苏州各大士族家里越来越多无土地的佃户把目光转向了平丘。 王宁特地交代过百骑司,这些士族肯定会使些手段,但要是真过线了,王宁不介意杀两只鸡给其他猴看看。 平丘附近的垦荒依然在继续,王宁目前缺的是人,不是地! 如今苏州一地的商业已经完全被天和商场垄断,平丘的农田再把那些种着士族土地的庄户吸引过来,苏州士族在苏州就再也没什么掌控力,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泯然于众人。 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后,王宁就带着人到苏州各地微服查访,已经做了将近一年的苏州刺史,总要看看自己治下的苏州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毕竟他这个苏州刺史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了造船厂,除了海盐县和吴县,其他县连去都没去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从吴县到嘉兴,王宁带着人走得不算快,一路上看过去,要说他上任苏州刺史一年能有什么改变其实有些勉强。 都说天高皇帝远,其实在嘉兴、海盐这样的地方,别说皇权下不了乡,就是州县的权利也不一定能下到乡里,而且这些地方基本上没有旱情,洪涝也很少,炎热湿润的气候保证了粮食作物的高产。 再加上地广人稀,就是粮食产量不够,野菜野果都能顶一阵,除了真正的战乱年代,很少会出现饥荒,实在不行就落草为寇,总不至于被饿死。 但也就是这些原因,让这些地方的人愚昧又排外,不然也不会发生之前用孩子祭祀海龙王的事情。 从嘉兴赶往海盐的途中,因为绕了一些冤枉路,夜幕降临时,王宁和护卫距离海盐县仍然还有二十多里。 而在这时,天上又不时落下雨点,眼看着就要下大雨。 恰好前方的山腰上好似有亮光,王宁便带着护卫赶到了山腰上,才发现是一座道馆。 道馆的大门看着还挺气派,上书灵物观三个古朴的大字,看着占地也不小,建筑也不算旧,平时香火应该不少。 一个亲卫牵着马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道馆的大门边上的侧门打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探出头来,看到王宁一行人,飞快的缩回头,然后“哐”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公爷?” 亲卫回头看着王宁,尴尬的问道。 “等等吧!” 王宁苦笑着说道。 果然,过了一会儿,道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须发花白,穿着一身破旧道袍的老道士缓缓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道袍的中年道人。 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十多个年轻的道士,刚刚给王宁他们开门的小道童也在其中。 老道士走到王宁面前,稽首道: “贫道青山见过三原县公!不知三原县公大驾光临,还请三原县公见谅!” 被老道长一语道破身份,石林和一众护卫手下意识的就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王宁看了老道士两眼,朝着石林等人挥挥手,拱手说道: “见过青山道长!” 叫做青山的老道士仿佛没有看到石林等人的动作,笑着说道: “马上就要下雨了,观里还算宽敞,三原县公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和各位壮士进去避避!” “如此就叨扰了!”王宁点点头。 “请! 明尘,你带诸位壮士去安置坐骑”,青山点点头,对身边的一个道人说道。 王宁点点头后,几个亲卫就跟着中年道士去安置坐骑,王宁带着石林几个人跟着青山道长穿过大殿,来到后院的一处宽敞的房间,应该就是道馆的会客厅。 分宾主坐下后,就有道长送上来茶水,王宁好奇的问道: “道长认识王某?” “去年在故县山见过三原县公!”青山点点头,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看着青山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善,沉声说道: “在王某来苏州之前,故县山每年都要拿孩子祭海龙王,此事道长应该也知道的吧?” 青山道长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轻声说道: “确实知道,只是三原县公也知道,故县山九龙观固然可恨,但这事却是之前的海盐县令促成,贫道也曾亲身到九龙观劝过他们,请他们不要妄造杀孽,只是他们已经被钱财名利蒙蔽了心智!再加上被海盐县令逼迫,退一步便是身死道消! 贫道惭愧!” “呵,如此说来,王某让人把九龙观的道士丢进大海倒是冤枉他了?”王宁冷笑道。 “贫道不敢,此人逆天而行,死有余辜,只是因此一人,三原县公其后让百骑司在九龙观打杀五人,还令其余人全部还俗,让存世几百年的九龙观就此断了根! 如此绝非道门之幸啊!”青山道长轻声感叹道。 “道长知道王某的恩师也是道门之人吧?”王宁突然问道。 “玄清道长之名,贫道自然是听过的!”青山道长点点头。 “既然知道家师,就该知道家师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家师知道九龙观如此行事,下手不会比王某轻多少。 因为九龙观之事,王某让人查遍了苏杭一带的道馆,清理了不少害群之马! 道长,某这是为了道门好,道门要发展壮大,就该谨言慎行,还是道长觉得当今陛下会容忍一个胡作非为的道门?“王宁无语的说道。 “三原县公所言甚是,只是如今的道馆连做场法事都要申请,听说三原县公还让人清查道馆的庙产,不知能否通融一二?”青山道长轻声问道。 王宁深深的看了青山道长一眼,笑着问道: “这才是道长真正想问的吧,只是某到贵观来也是临时起意,要是王某今天不来呢?” “三原县公今日不来,老道也准备前去拜见三原县公的!”青山点点头。 “道长,这倒不是某在为难你们,而是王某觉得,既然是方外之人,在道馆里清修才是正道! 至于王某让人清查苏州一带道馆的庙产,不过想知道这些道馆差钱不差钱,道长不用担心!”王宁笑着说道。 青山苦笑着点点头,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说的是!” 又聊了一会儿,青山便让人领着王宁等人到客房休息。 王宁带着人离开后,青山和明尘两人站在客厅里,看着王宁面前的桌子上一口都没喝过的茶水,明尘轻声对青山说道: “师父,这三原县公对我们还是心怀不满啊!” “九龙观的事情,终究是我们做的差了。 依长安那边传来的消息看,这位三原县公做事可是向来狠辣,要不是看到玄清道长的面子上,苏州所有道观都将被牵连! 如今虽然伤了筋骨,终究还是没对我们下死手,知足吧!”青山苦笑着说道。 “可是佛门如今在苏州各地动作频频,再这么此消彼长下去,弟子担心咱们道门怕是要一蹶不振……”明尘轻声说道。 “唉,佛门携大势而来,势不可挡时,我等也只能退避三舍! 你去看看,务必好生招待这位三原县公!”青山轻声说道。 “是!“ 明尘点点头。 第二天早晨,昨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后,空气格外的清新。 王宁在道馆的客房中醒来,洗漱完毕后,婉言谢绝了青山的招待,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就带着人离开了道观。 到了差不多巳时,一行人便到了海盐县城,自去年到这里把海盐县衙清理了一遍后,王宁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现在看来,和一年前也没有多大区别。 黄泥加碎石铺成的街道被雨水泡过以后有些湿滑,不过王宁和亲卫们的坐骑马掌上都钉着马掌,倒是没有多大影响。 街面上行人不多,亲卫们习惯性的前后左右把王宁围在中间,朝着王记商号所在的东城而去。 就在一行人经过一条两边全是民宅的宽敞街道时,异变突生! 两根小儿手臂粗细的精钢弩箭从街道两边的墙上的窗户里突然射出,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在王宁身边一直警戒着的石林下意识朝着王宁飞扑过去,一下子就把王宁从马背上扑了下来。 两支巨大的弩箭交叉而过,直接从两个亲卫的胸腹之间穿了过去,带起一大蓬血花。 差点被射断成四截的两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这么直挺挺的从马上掉了下去。 “保护公爷!” 抱着王宁躺在地上的石林嘶声喊道。 几乎在石林喊出声的时候,亲卫们已经迅速从马上下来围在王宁和石林边上,从腰上的袋子里掏出手榴弹就扔进了两旁的民房里。 眨眼的功夫,十多颗手榴弹在两侧的民房里爆炸,发出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 石林扶着王宁从地上起来,掏出信号枪朝着天上打出了信号弹后,带着人护着王宁往后撤了两步,朝着其他人挥挥手,几个亲亲卫就小心翼翼的从被炸开的口子里摸进了两边的民宅。 “公爷,一边有两个人、一具贞观弩,全都被炸成碎片了!”一个亲王过来躬身说道,在他身后,几个亲卫抬着两具早已被炸得变形的贞观弩。 “两个兄弟怎么样?”心还在砰砰跳的王宁点点头,沉声问道。 被贞观弩箭如此近距离的射中胸腹,差点被射成两截,哪里还可能活着,两个亲卫早就没了气息。 王宁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几个百骑司的探子出现在王宁面前,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再看看被放在一边的贞观弩残骸,扑通一下就跪倒在王宁面前,嘴巴张了又张,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随后,王记商号的人也赶到了,躬身朝着王宁行礼: “见过公爷!” 王宁点点头,对跪在面前的百骑司探子说道: “去把熊林叫来!” “是!” 又转头沉声对石林说道: “让人通知薛礼,带一千人到海盐来!” 第三百三十章 救命之恩 第330章 救命之恩 巨大的爆炸声不止惊动了街道两旁民宅里的百姓,也惊动了海盐县衙里的大小官吏。 王宁的亲卫刚把死去两名同伴的遗体收敛好,海盐县令陆林也带着三班衙役赶到了事发的大街上。 看见被人围着的王宁好像没事,才刚刚做满一年海盐县令的陆林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一片狼藉的街道和民宅,再看看地上还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陆林的心里又忐忑起来,上前两步,躬身行礼: “下官陆林拜见大都督!” 王宁看了陆林两眼,冷声说道: “在你的治下,竟然有人以贞观弩刺杀王某,陆林,要是让王某查到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大都督,此事与下官无关啊!大都督,您明察啊!”陆林一脸惶恐的连声说道。 王宁却没有再搭理陆林,沉声对石林吩咐道: “先去王记商号!” 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不到二十名护卫,说到底还是有些大意了,在顺记商号的货船上发现了贞观以后,他就提醒过熊林贞观弩有可能还有。 只是顺记商号毕竟是在杭州,而百骑司在苏州已经足足一年的时间,想来在苏州的地界上,应该没人能在百骑司的眼皮子底下把贞观弩弄进来。 自己太过于相信百骑司了! 看着王宁带着人远去,陆林阴沉着脸对身后的亲信吩咐道: “马上带人去查,要是查不出个结果来,这位大都督的火可不止会烧到某的头上!” “县尊,咱们海盐县自一年前被百骑司清理了一番过后,谁还会这么不长眼去招惹这位大都督? 要是真有人参与其中的话,依卑职看,怕是也只有新来的刘县尉有这个可能……”陆林的亲信轻声说道。 “姓刘的?伱带人去查查,要是他真的参与其中,马上让人去给大都督报信!”陆林沉声说道。 “卑职这就去!” 王宁在亲卫和王记商号护卫的严密护卫中,缓缓的向着王记商号行去。 王宁去的亲卫一半守在王宁身边,一半隐匿在街道两旁的民宅中不断往前探查。 刚刚发生的刺杀,王宁虽然有惊无险,但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贞观弩这样的大杀器完全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死去的两名亲卫身上也穿着两件钢丝编成的软甲,但在贞观弩的弩箭面前,和纸没什么区别。 刺客能弄到两架,就能弄到第三架! 果然,一行人经过距离王记商号不到一里地的一个街道转角时,队伍前方的民宅窗户突然破裂,三支孩童手臂般粗细的弩箭径直朝着王宁一行人呼啸而来。 不过亲卫们一直全神戒备着,这三支弩箭虽然来得突然,但在发现弩箭的第一时间,石林就拉着王宁再次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三支弩箭呼啸而过,“砰”的一声钉在后方的石墙上,整个箭头完全没入石墙,只剩下依然在乱颤的尾翼。 几个亲卫已经握着武器朝着前方的民宅冲了过去,王记商号的护卫也纷纷抽出横刀挡在了王宁面前。 就在石林的心神微微放松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小心,还有神射手!” 石林大惊,想都没想,手中的短弩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举起来扣下了扳机。 王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压了一下石林的手,大声说道: “是席娘子!” 就在这时,一支特制的羽箭从前方民宅的窗户里悄无声息的射向王宁。 这支羽箭精确的穿过王宁前方人墙的空隙,径直朝着王宁的脖子射来,而石林被王宁一声大喊扰乱了心神,根本没注意到。 就在羽箭距离王宁不到三尺的距离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穿过亲卫们的身影落在王宁面前。 “铛!!”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支特制的羽箭撞击在刀鞘之上,然后弹开。 巨大的力道震得席秋儿双手发麻,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向身后的王宁,两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公爷,您没事吧?”石林急声问道。 “咳!我没事!”王宁轻声说道。 刚想问问席秋儿有没有事,这才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席秋儿右肩胛处竟然插着一支弩箭,看样子明显就是刚刚被石林的短弩射中了。 石林等人想伸手扶一下席秋儿又不敢,王宁轻声问道: “席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 席秋儿明明胸口还插着一支弩箭,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从王宁身上爬起来,轻声说道。 石林连忙伸手把王宁扶了起来,看着席秋儿已经被血迹染红的胸口,一脸自责的对王宁说道: “公爷,咱们家的弩箭都是带着倒钩的,席娘子也不知道伤到要害没有,得赶紧治才行啊!要是席娘子有个三长两短,小的也没脸活了!” “没伤到要害,我没事!”席秋儿右手还拿着自己的长剑,伸出左手在自己胸口上点了几下,轻声说道。 听着席秋儿平淡的语气,王宁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留些人手收尾,其他人先送席娘子去王记商号!” 石林点点头,低声朝着其他亲卫吩咐了几句,就带着人护着王宁和席秋儿继续往王记商号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里的街道,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进入王记商号的大门后,王记商号的护卫和王宁的亲卫守在商号周围,王宁的心才安定下来。 带着席秋儿进了二楼一间会客厅,石林把手中的急救箱放下后,说了一句“我去让人准备热水!”就默默退了出去。 这样的外伤,大部分大夫还不如王宁,而且在海盐这样的地方,一时间想找个精通外伤的大夫也不容易,所以只能由王宁亲自动手。 王宁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麻药,酒精、手术刀、钳子、绷带等道具,轻声对席秋儿说道: “事急从权,如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只能我来给席娘子治了!” 席秋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长剑,伸手摘下头上一直带着的帷帽,露出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脸庞,带着一丝英气的姣好脸庞上全是汗水,显然不像她显露出来的那般轻声写意。 “我得把你伤口附近的衣裳剪掉!”王宁拿出剪刀,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都说了事急从权,不用拘于小节!”席秋儿坐在凳子上,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拿着剪刀小心的剪掉弩箭周围的衣裳,说道: “席娘子,王家的弩箭都带着倒钩,就这么往外拔的话会让伤口变得不规则而且会扩大,很难再缝合!只能切开一个口子把箭头取出来” 说完又拿起一个小袋子,轻声说道: “这个麻药是孙思邈道长配的,你喝一碗下去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用那么麻烦,这点痛我还受得住!” 席秋儿点点头,突然扬起左手,握着箭杆往下一按,带着倒钩的箭头顿时就从后背露了出来! “……” 王宁刚刚拿着剪刀准备剪掉箭杆,这会儿傻傻的看着滴血的箭头默然无语,这哪里是个女子,简直比爷们还爷们。 “三原县公?”席秋儿轻声问道。 “这样也好,你忍着点,我得把箭杆拔出来!” 王宁拿着剪刀把后背箭头附近的衣裳也剪掉,再剪掉箭羽,然后拿着钳子夹住箭头慢慢的把箭杆拔了出来。 拔出箭杆后,乌黑的血液便从伤口往外流了出来。 “忍着点!” 王宁拿着钳子蘸着酒精轻轻的擦去血迹,又把直到没有血液流出后又把伤口周围附近又擦拭干净,这才开始给席秋儿缝合伤口。 在这期间,席秋儿除了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以外,全程一声不吭,让王宁叹为观止。 把伤口缝好以后,王宁又用绷带把伤口缠了一圈,只是绑绷带的手艺有些糙。 “公爷,热水好了!” 门外传来石林的声音。 王宁过去打开门,端着热水进来,轻声对席秋儿说道: “我让人去找两个丫鬟来伺候你!” “不用麻烦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不习惯被人伺候……”席秋儿摇摇头。 王宁点点头,也没有再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席秋儿,轻声说道: “一次吃一片,一天吃两次,可以预防殇病!” 这是他离开长安的时候,孙思邈交给他的东西,他也只有这么一小瓶,有这一小瓶药,伤口发炎便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现在只希望席秋儿别感染了破伤风。 席秋儿接过药,默默地点点头。 “你先休息吧,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王宁笑着说完,便出了房间。 席秋儿失血过多,得弄点好吃的补补。 从头到尾,王宁都没说什么感谢席秋儿救命之恩的话,这样的恩情要是两句话就能还掉,那也太过于轻贱自己。 下了楼,一直等在楼梯口的石林轻声问道: “公爷,席娘子怎么样?” “应该没事了,不用自责,她救的是我的命,你也是!”王宁拍拍石林的肩膀,轻声说道。 “没事就好!” 石林点点头,沉声说道: “公爷,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谁要杀我,我自然要杀了谁! 不过一切要等熊林和薛礼来再说,咱们现在只有这点人手,也做不了什么,你去看看,让商号的掌柜给兄弟们准备些吃的! 我也去给席娘子弄点吃的!”王宁笑着说道。 “是!” 石林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厨房,见厨房里有石斑鱼,就干脆用石斑鱼加上小米煮了一窝粥,自己吃了一碗,才端着给楼上的席秋儿送去。 席秋儿的脸色已经不再像一个时辰之前那么苍白,只是看上去仍然没有多少血色,见王宁端着粥进来,轻声说道: “劳烦三原县公了!” “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可以自己吃吧? 席娘子叫我王二郎便是,或者直接叫王宁也行!”王宁把粥碗放在席秋儿面前,笑着说道。 “三原县公身份尊贵,小女子不过一介流民,岂能直呼您的名讳!”席秋儿摇摇头。 “七年前,我还只是三原县的一个庄户,哪有什么尊贵的身份,席娘子也是不拘小节之人,想来应该不会在意这些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席秋儿见王宁说得真诚,便点点头: “如此,小女子就冒犯了!” “不冒犯,席娘子趁热吃吧!”王宁笑笑。 等席秋儿吃完粥后,王宁这才问道: “席娘子怎么会在这里?” “家姐去世前让我把她的骨灰扬进海里,我也不想违了她的遗愿,就在海盐故县那边给她修了个衣冠冢,平时也有个念想! 反正在这世上除了师父,我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就想着在这里陪姐姐两年,刚刚在县城里无意中看到一个神射手,这才好奇跟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为了刺杀您!”席秋儿轻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在海盐会出现这等人物!”王宁苦笑着说道。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样两次陷入险境,而且还是在海盐这样的偏远之地。 “这世上奇人异事不少,您要小心些!”席秋儿轻声说道。 “孙道长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放心,我会注意的!”王宁点点头。 傍晚时分,熊林带着人先赶到了王记商号,刚刚进屋,熊林径直拜倒在王宁面前,自责的说道: “公爷,卑职无能!” 王宁伸手扶起熊林,沉声说道: “这事原本也怪不到你头上,这些刺客应该是从盐官过来的! 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马上派人到盐官去盯着顺记商号还有盐官的大小官吏,某原本还想让陛下处置他们,只是现在看来是某太过心善了! 你先带着人去查清楚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不能漏了一个人! 薛礼应该很快就能会带着人过来,到时候我再过去!” “公爷放心,卑职绝对会查的明明白白!”熊林躬身应道。 “小心点,这些人手里肯定还有贞观弩,而且他们既然敢刺杀我,肯定也敢杀你!”王宁拍拍熊林的肩膀。 “卑职倒是希望他们这么做!” 熊林一脸阴沉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以谋反论处 第331章 以谋反论处 熊林带着人离开不到一个时辰,薛礼就带着第二舰队的两营共一千人赶到了海盐县城。 夜幕笼罩之下,一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卒犹如魔神一般出现在城门前,吓得城门边上的武侯下意识的撒腿就跑,还不忘敲响手中的铜锣。 薛礼无语的把手中的令牌重新揣回怀里,沉声吩咐道: “一营守住县城各处出口,不得放走一个可疑之人,二营随我去见大帅!” 薛礼带着人赶到王记商号的时候,王宁正在厨房里给席秋儿弄吃的,薛礼跟着亲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王宁在灶台上搅着煮粥的画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每次看着王宁在厨房里忙活,薛礼总是觉得有些荒诞,躬身行礼道: “见过大帅!” 王宁朝着薛礼摆摆手,笑着说道: “老薛,你来得正好,我这鱼粥刚刚煮好,一起吃一点!” 给薛礼舀了一碗,又让石林送一碗到席秋儿的房间里,王宁才端着一碗和薛礼坐在厨房门口吃了起来,边吃边轻声说道: “事情老薛你也知道了,在苏州的地界,竟然有人敢行刺我,今天要不是石林和席娘子,我这小命还真不一定能保住! 之前从顺记商号的货船上查出八十余具贞观弩,现在还有人用贞观弩行刺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从长安弄了多少贞观弩到苏州来。 我这人胆小怕死,这么多贞观弩在外面,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稳,所以这次参与其中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这么多贞观弩能出现在杭州地界,背后出力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甚至杭州怕是也有不少官员参与其中。 熊林已经带着百骑司去查了,最迟两天肯定会有结果! 但盐官县压根不用查肯定是有问题的,你带着一部分人先赶去盐官县,熊林会把顺记商号的港口守住,我处理完海盐这边的事情就过去! 拿着我的令牌去,有阻拦者,杀无赦!” “是!” 薛礼点点头。 吃完饭,薛礼便带着一营的人马赶往盐官。 留下五百人守着海盐县城,夜幕下的海盐县城里风声鹤唳,百姓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海盐县城里大小官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年前新任刺史派人大索全城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看样子又要再来一次。 县令陆林嘴角全是水泡,王宁把张瑞丢进海里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主簿。 一个正八品的县令,王宁说扔海里就扔海里了,苏州府衙的大小官员无一人敢吭声。 他也被王宁随手任命为新的县令,坐上县令之位后,他是既高兴又忐忑,生怕哪一天朝廷就革了王宁的职,那他这个县令的位置怕是也坐不了几天。 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王宁依然还好好的坐着苏州刺史的位置,就好像杀一个县令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他原本以为他这个县令的位置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坐下去,却不成想这个时候王宁会在海盐县城里遇刺,而且是两次! 海盐县衙的县令值房里,坐立不安的陆林在值房里一圈又一圈的踱着步子,县丞、主簿、县尉等十余人站在值房里同样面色凄惶。 转了两圈,陆林再次对着门外吼道: “陆七还没回来?” “县尊,没有!” “县尊,这事肯定是姓刘的做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依下官看,还是把刘勤失踪的事情禀告王刺史为好!”县丞轻声说道。 “说得倒是轻巧,如今刘勤找不到,焉知王刺史会不会迁怒于某? 要不县丞辛苦一趟,前去王刺史面前禀报一番?”陆林无语的说道。 “仙尊说笑了,下官位卑言轻,王刺史怕是更不会信!”县丞一脸正色的说道。 陆林撇了撇嘴,没再搭理县丞,在王宁这样的人面前,也只有县丞这样无知的人才会想着推卸责任! “仙尊,外面…外面来人了!”一个衙役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 “谁来了?”陆林没好气的吼道。 “不、不知道,很多人!” 陆林心里一咯噔,犹豫了一下,还是大步往外走去,值房里的十多人对望一眼,也跟着往外走去。 走到县衙门口,陆林就见穿着一身甲胄的王宁杵着横刀站在县衙门口,在王宁身后,黑压压的站着上百人,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的陆林连忙上前行礼: “拜见大都督!” “拜见大都督!”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王宁看着一群海盐的官员,只认识陆林一人,也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朝着身后挥挥手,两个士卒都拖着一个早已被打断了手脚的中年男子丢到了陆林等人面前。 “海盐县县尉刘勤,就不用王某给诸位介绍了吧,许霄、兰余是哪两位?”王宁指着地上低声哀嚎的刘勤,笑着问道。 陆林等人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身边许霄和兰余,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生怕跟他们两人扯上关系。 王宁挥挥手,几个士卒就大步上前把几乎已经站不稳的许霄和兰余拖到了王宁面前。 看着脸色苍白的两人,王宁冷笑着问道: “两位还有什么想说的?” “呸!”许霄看了王宁一眼,突然朝着王宁吐了口口水,只是距离太远,没能吐到王宁身上。 在许霄身边的兰余看了面色如常的王宁,突然跪倒在地,连声说道: “大都督,小的是被逼的,刘勤拿小人的妻儿威胁小的,小的是被逼的啊!” 王宁点点头,对着陆林招招手。 陆林连忙弯着腰快步走到王宁面前,躬身问道: “大都督有何吩咐?” “此事确实和伱没关系,不过在你的治下出现了贞观弩,还有人用它来刺杀王某,人还要王某亲自来抓,陆县令觉得自己该当何罪?”王宁问道。 “下官知罪!请大都督责罚!”陆林倒也光棍,躬身说道。 “责罚就免了,除了这三人,百骑司还查到不到人,我让人把名单交给你,这些人都是你治下的,就交给你处置了,没问题吧?”王宁问道。 陆林脸色一僵,但看着王宁带着笑意的脸,心里一阵阵发寒,连忙躬身说道: “没问题!” 王宁点点头,沉声对亲卫说道: “手脚打断,然后交给陆县令!” 亲卫们扬起刀鞘,毫不留情的敲在许霄和兰余四肢上,几声脆响过来,两人就和刘勤一样躺在地上哀嚎。 每响起一声脆响,陆林等人的心也就跟着跳一下。 把人丢给陆林处理,王宁带着人回到王记商号,在商号后方的院子里,灵物观的十多个道士正一脸愤恨的看着举着短弩把他们围在院子中央的士卒。 王宁走进院子,来到青山道长面前,沉声说道: “王某今天早上才刚刚进海盐县城,就被人伏击,而昨晚王某恰好在贵观歇脚,道长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三原县公是觉得是贫道等人泄露了你的行踪?”青山道长脸色阴沉的说道。 “青山道长,某和道家有些姻缘,所以不想弄的太过难看,某也没时间和尔等扯皮,让人把尔等请来,只是想知道你们为何这么做?道长既然不愿说,某也不勉强!”王宁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贫道却不知玄清道长要是知道三原县公这么做会作何感想!”青山道长寒声说道。 “家师怎么看就不用劳烦道长关心了,来人,把他们拖出去砍了!”王宁不耐烦的摆摆手。 “等等!” 站在青山道长身后的明尘突然大声喊道。 王宁扬起手,士卒便又退了回去。 青山道长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明尘: “明尘?” “明尘愧对恩师!”明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为什么?”青山道长颤抖着问道。 “恩师有所不知道,明尘的兄长本在九龙观清修,只因被海盐县令强迫参与海祭之事就被沉了海!”明尘轻声说道。 说完后便站起来,走到王宁面前,嘲讽着说道: “三原县公不问青红皂白就让人把家兄沉了海,应该早就想到会有今日才是!” 看着明尘轻蔑的脸,王宁没有搭话,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两个士卒上前拖着明尘就往外走去。 王宁转头问青山道长: “道长也觉得某冤枉了九龙观的人?” “九龙观的人死有余辜!”青山道长摇了摇头。 “呵,你们走吧!” 王宁莫名的笑笑,朝着外面挥了挥手。 回到房间脱下甲胄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来到二楼的客房,伸手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 “席娘子感觉怎么样?” 看着面色已经差不多恢复正常的席秋儿,王宁轻声问道。 “感觉好很多了!”席秋儿轻声说道,伸手示意王宁进屋。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来和席娘子说一声,明日一早我要去盐官,席娘子就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已经交代过商号的掌柜了,席娘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掌柜去做! 等我把事情办完,再来这里接席娘子一起回苏州!” “万事小心!”席秋儿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王宁带着亲卫和一个营的士卒直奔盐官县城。 盐官和海盐相邻,从海盐县城到盐官县城也不过五十里路,天一亮就出发,中午时分,王宁就带着人赶到了盐官县城外面。 城门处有海军的人守着,只是看着城门处的爆炸痕迹,竟像是发生过战事一般。 王宁才带着走到城门口,薛礼已经从里面大步走出来,躬身说道: “大帅!” “怎么回事?”王宁指指爆炸的痕迹。 “大帅恕罪,卑职昨日带着人赶到这里要求接管城防,只是这盐官县令不让,卑职就只能动手了!”薛礼回道。 “咱们的弟兄没有受伤吧?” “没有!” “没有就好,熊林呢?” “熊统领带着人去了顺记商号的港口!”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走吧,先去见见这位盐官县令!” 带着人到了盐官县衙大门口,守在门口的衙役见到王宁等人,麻溜的往里面跑去,不一会儿,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就带着一群手持横刀、铁尺的衙役武侯从里面慢悠悠的走出来。 来到王宁面前整整衣裳,拱手说道: “下官盐官知县丁修,上官想必就是王刺史了,不知道王刺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刺史恕罪!” 王宁骑在马上,也没有回礼,笑着说道: “丁县令既然知道王某,也应当知道王某为何而来吧?” “王刺史说笑了,下官正要请教王刺史,这盐官又不是苏州所辖,更不是海军驻地,要不是下官看过王刺史的令牌,还以为是有人造反呢! 王刺史觉得呢?”丁修沉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问道: “倒是王某疏忽了,忘记派人去杭州刺史府通知一声,不知丁县令有没有派人去杭州刺史府报信?” 王宁话音刚落,一个士卒就骑着马跑过来,大声说道: “报! 大帅,城外有人自称杭州刺史,要见您!” “带过来!” 王宁点点头,对身边的薛礼说道: “熊林应该给你名单了吧,去把人都带到这里来,如有抵抗者,杀无赦!” “是!” 王宁的话根本没避着丁修的意思,丁修见薛礼带着人大步离去,脸上难看的质问道: “王刺史,这里可不是苏州,你这么做……” “让他闭嘴!”王宁不耐烦的说道。 “啪!” 石林从马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丁修面前,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丁修脸上,直接把丁修抽倒在地,嘴鼻之间鲜血直流。 他身后的衙役、武侯下意识的抽出长刀,王宁身边的亲卫刷的一下,纷纷举起手中的短弩。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刺史如此行事,当真不把大唐律放在心上不成?” 王宁回头看去,只见几个身穿官袍的官员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当先一人须发皆白,身穿浅绯色官袍,显然刚刚的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杭州一地能穿绯色官袍的就只有杭州刺史,王宁也是昨日才知道此人姓钱,嘲讽道: “王某倒是想请教钱刺史,某怎么就不把大唐律放心上了?” “王刺史,这里是杭州,不是敌寇所在。 王刺史纵兵在城里肆意杀戮,如今盐官城里血流成河,那些兵卒难道不是奉了王刺史的命令?”杭州刺史沉声问道。 “钱刺史,海军前些时日在海上从顺记商号的货船上缴获贞观弩八十余具,这些货船就是从盐官县出去的,王某昨日在海盐县遭到伏击,刺客动用了五具贞观弩。 钱刺史应该知道贞观弩吧?王某倒是想问问钱刺史,依大唐律,私藏重弩该当何罪?”王宁沉声问道。 “……” 杭州刺史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依大唐律,私藏重弩以谋反论处! 第三百三十二章 雷霆手段 第332章 雷霆手段 “报! 大帅,西门外来了两个营的人马!自称是杭州折冲府的人,要接管城防,薛都尉派小的请示大帅该如何处置!” 一个传令兵大步跑到王宁面前大声禀报。 “告诉薛礼,别管他什么杭州折冲府,有敢越线者,以叛乱论处!”王宁沉声说道。 “是!” 传令兵大步往外跑去。 “钱刺史,县城外面的人是你叫来的?”王宁笑着问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的杭州刺史钱通。 “王刺史误会了,钱某可没那个胆子调动折冲府的将士!”钱通脸色难看的摇摇头。 “不是最好!” 王宁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石林,沉声吩咐道: “进去县衙把人带出来!” “是!” 石林点点头,带着人就往县衙里面走去。 钱通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脑子里全是王宁口中的八十具贞观弩,作为杭州刺史,虽然仅仅是一个中州刺史,但在大唐也算是高官,自然知道贞观弩是什么东西。 自三年前他任杭州刺史后,顺记商号给他送珍宝、送金子、送美人。 拿人手短,顺记商号的事情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知道顺记商号在盐官建了一个港口,每个月都有装满货物的海船出海,但顺记商号背后的东家是长孙家族,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后族,他一个刺史哪里有胆子去得罪! 不止他不敢得罪,杭州府的大小官吏谁又会不长眼的去得罪长孙无忌? 原本以为在盐官这样的偏远之地,顺记商号就算做的有些过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谁会想到竟然会牵扯进谋反之事。 私藏重弩和甲胄向来是皇帝的逆鳞,如今这些人私藏也就算了,竟然还用来刺杀朝廷命官,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结果引来了百骑司和王宁,如今面对王宁雷霆手段,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煎熬的等待着! 官员贪污受贿从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大家都懂,可一旦与谋反之事扯上关系,那就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他现在反而倒希望县城外面的折冲府将士真的一不做二不休,闯进来杀了王宁! 只是他的指望注定要落了空,薛礼带来的一千人无一不是精锐,装备更是奢华无比,全身甲胄再加上短弩、贞观弩、不到三百士卒王宁往城门口这么一站,折冲府的上千人便只能远远的和海军的士卒对峙,根本不敢跨雷池一步。 王宁给薛礼的名单是百骑司送来的,全是顺记商号港口的管事和掌柜,之前在海上俘虏的只是一部分,其余人除了部分依然守在港口,还有一部分住在盐官县城里。 这些掌柜和管事身边都跟着不少护卫,之前百骑司调查的时候虽然也被他们察觉,但因为是在盐官的地界上,他们也没放在心上。 在薛礼带着人找到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于是就在盐官城里和第二舰队的将士们厮杀起来。 说是厮杀,其实就是被屠杀,顺记商号的这些护卫虽然不少也是军伍出身,但大部分还是游侠泼皮之流,和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对阵,几乎是一触即溃。 把名单上的人都抓齐后,薛礼带着人押着这些人到了县衙门口,其中还有十多具尸体。 “大帅,人都带来了!” 全身沾满了血迹的薛礼走到王宁面前,拱手禀报。 “嗯,石林带人进去抓人了,等他们出来!” 王宁点点头,指指县衙里面。 不一会儿,石林就带着人押着七八个穿着官袍的人出来,其中几个还鼻青脸肿的,显然是不配合的结果。 “把这位丁县令也带上,走吧!”王宁吩咐道。 马上就有人去把一脸青肿的丁修从地上拖起来。 “钱刺史,救命!” “钱刺史!” “钱刺史……” 丁修含糊不清的大声喊道,被押着的盐官官吏也大声喊道。 “王刺史,这些人毕竟是我杭州府的人,即使是与王刺史口中的贞观弩案子有关,也该交由杭州府处置才是!”钱通硬着头皮沉声说道。 “钱刺史,要不是百骑司查到你只是收了钱财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你以为伱还能好好站在这里跟王某说话? 某还是淮南道的大都督呢,难不难没有权利查一个县令? 你这个杭州刺史自己屁股都不干净,还在王某面前大言不惭,王某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等被流放到崖州的时候怎么活下去吧!”王宁笑着说道。 钱通顿时觉得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王宁确实还有个淮南道大都督的头衔,虽然这个大都督只是个名头,但要把他弄到崖州去还是很简单的。 押着上百人到了盐官县城西门,第二舰队的一千人已经全部汇聚到了南门,隐隐把杭州折冲府的一千人围了起来。 虽然人数和第二舰队的人数差不多,但杭州折冲府的士卒明显已经士气全无。 看到王宁带着人出来后,几个穿着鱼鳞甲的中年壮汉走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卑职吴印见过王刺史!” “吴都尉,你带着人过来这里所为何事?”王宁沉声问道。 “卑职带着人来这里干什么,应该不用向王刺史禀报吧,倒是王刺史带着人到杭州来似乎不合规矩吧?”吴印拱手说道。 “看来吴都尉是个守规矩的,王某就喜欢守规矩的人!” 王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鱼符递给身边的石林,说道: “拿过去给吴都尉看看!” 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鱼符,吴印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王宁沉声问道: “看清楚了?吴都尉应该不会觉得这鱼符是王某伪造的吧?” “卑职不敢!”吴印躬身说道。 “既然不敢,现在可以和王某说说你带着人来这里干嘛了吧?调令是不是该给王某看看?”王宁问道。 吴印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还是躬身说道: “禀大将军,丁县令派人到大营禀报,说是有人在盐官作乱,卑职这才带着人前来!” 王宁点点头,问道: “军司马何在?” “禀大将军!军司马染病告假,并未随卑职一起来!”吴印犹豫了一下,沉声回道。 王宁看了吴印两眼,突然大声喝道: “来人,把这位吴都尉绑了!” 王宁的话一出,吴印顿时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一直退到了自己的亲兵身后,大声喊道: “大将军,您虽然有节制卑职的权利,可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卑职绑了吧!大将军难道还想把杭州折冲府两千将士也一起绑了不成!” 听了吴印的话,杭州折冲府的一千士卒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横刀。 薛礼的手一挥,第二舰队的一千人同样举起了短弩圆盾,而且人群散开几条通道,露出后面已经上弦的十多架贞观弩。 王宁冷笑道: “都是军伍上的人,无令而行是什么罪名吴印你自己应该清楚,现在束手就擒,某保证你的家小无事!” 说完又对着折冲府的士卒们大声喊道: “诸位可要想清楚了,某乃淮南道大都督、苏州刺史王宁,你们要是一意跟着吴印,便形同谋反,别怪王某没有提醒你们,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现在放下武器,王某就当没发生过此事!” 听了王宁的话,吴印脸色一白,抄起亲卫手中的短弩就对着王宁扣动了扳机,口中大喊道: “别听他的,他这是在骗我们,杀……” “咻!咻!咻!” 吴印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根孩童手臂粗细的弩箭穿胸而过,连带着几个亲卫一起被串成了糖葫芦,只是一时还没有咽气,满口鲜血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围在吴印身边的人顿时下意识的离吴印远远的,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只有吴印的几个亲王挥舞着横刀冲向王宁,眨眼之间就被短弩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往后退去,不管是大都督也好,刺史也罢,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官。 如今的朝廷在百姓士卒中的威武极高,真没几个百姓或者士卒会想着造反。 在射杀了吴印的亲卫后,海军陆战队的人也停止了射击。 “副都尉何在?”王宁大声喊道。 “在…在,卑职、卑职见过大将军!”一个青年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躬身说道。 “吴印私自调动府兵,尔等也是听命行事,今日之事既往不咎,由你暂代杭州折冲府都尉之职,把人带回折冲府大营去!”王宁沉声说道。 “是!大将军!” 青年脸上的害怕顿时化为狂喜,大声应道。 杭州折冲府的士卒跟着副都尉溜得比兔子还快,现场只剩下吴印等人的尸体。 让百骑司的人去处置后续的事务,王宁直接带着人来赶往杭州湾北部的顺记商号港口。 傍晚时分,王宁带着人赶到了目的地,百骑司的一百多人早就盯住了港口,王宁带着人赶到后,一千多人就把港口围得严严实实。 熊林带着人来到王宁面前,拱手说道: “公爷,人都在里面,至少有五六百人! 这些人警惕性很高,卑职人手不够,只能拦截了几路想进去的信使,里面的人应该还不知道盐官县的事!” 王宁点点头,对薛礼吩咐道: “让人攻进去!” “是!” 薛礼答应一声,亲自带着人往里面摸去。 在清理掉港口外围的岗哨后,里面的人终于发现了异常,厮杀便正面展开,但还是那句话,一群江湖游侠再加上泼皮无赖,对上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和拿鸡蛋碰石头没什么区别。 短短半个时辰的,六百余人就被斩杀殆尽,只剩下见机极快,丢下武器投降的护卫和几个管事和账房! 把人都清理干净后,熊林开始带着百骑司的人搜查仓库,不一会儿,一个百骑司的探子跑到王宁面前,躬身说道: “公爷,熊统领请您过去看看!” 不明所以的王宁跟着探子来到港口后方的仓库,才知道熊林为什么会叫他过来,只见面前的仓库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十多个木箱子,箱子中全是油脂都还没擦干净的贞观弩组件,边上还放着一箱箱弩箭的箭头,还有铁木制成的箭杆。 只要把这些组件组装起来,就是一架架完整的贞观弩,目测至少有百余架,王宁蹲在箱子旁边,看着贞观弩弩臂上还没来得及磨去的编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些倒是省得百骑司再去查了! 只要根据这些编号去查一查就知道这些贞观弩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这些编号王宁基本上不熟悉,也就是说这是李世民在将作监和工部之外另外建造的军械工坊。 几百架贞观弩就这么被弄出来,哪怕背后的人是长孙无忌,李世民也不可能再视而不见! 而且除了这些贞观弩,仓库里还有无数火油,生铁、钢锭,堆满了十来个巨大的仓库,几乎与王宁在海上缴获的数量差不多。 到现在王宁反而觉得这些事情长孙无忌也许真的不知情,毕竟长孙无忌或许有当权臣的想法,但绝对不会造反。 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对付人压根不会用刺杀这样的手段,更加犯不着弄贞观弩这样的大杀器出来。 但这些东西出现在顺记商号的仓库,还被人用来刺杀王宁,不管长孙无忌知道不知道这件事,王宁都会把这笔账记在长孙无忌的头上。 很快,百骑司审问完了几个账房和管事,让王宁遗憾的是这个港口的大掌柜长孙慎带着几个人在几日前就离开了港口,一直未归。 显然这个大掌柜长孙慎应该就是在盐官伏击王宁的幕后主使,不管是这里的港口,还是盐官县里的人手,全都被他当成了弃子,这些人只知道他叫长孙慎,压根不知道他的身份。 “公爷,接下来怎么做?”熊林躬身问道。 “当然是把这些贞观弩还有抓到的这些人都带到长安去交给陛下处置,你马上带着人出发吧,我回苏州把事情安排好后也会马上启程赶往长安! 咱们在长安见!”王宁说道。 第三百三十三章 归程 第333章 归程 盐官县的大小官吏几乎全都被百骑司带走了,王宁不得不让薛礼带着五百人留下维护盐官县的秩序。 顺便再看着顺记商号的仓库,等着房遗爱带着第一舰队的人来把货物运走。 百骑司只有稽查之权,无处置之权,所以钱通依然还是杭州刺史,只是已然如行尸走肉一般。 王宁没兴趣管杭州的事,让人去杭州府衙通知府衙的官员妥善处理盐官县的烂摊子,然后就带着剩下的五百人离开了盐官。 面对王宁管杀不管埋的行为,杭州府的别驾和长史等人连上书弹劾的想法都没有,在咒骂着王宁的同时也开始为任命谁为新的盐官县令而各出手段。 第二天晌午时分,王宁带着人回到了海盐县城。 回到王记商号,连衣裳都没换,就先到了席秋儿的房间外面,伸手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席秋儿打开了房门,朝着王宁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王兄!” “席娘子,伤口没事吧?有没有红肿?”王宁朝着席秋儿拱拱手,轻声问道。 “没事,王兄,请进!”席秋儿摇摇头,侧开身子让王宁进去。 王宁摇摇头,指指身上的甲胄,说道: “我就不进去了,穿着这一身实在有些难受,得先去换身衣裳,晚点我再过来,有点事和你商量!” “嗯!” 席秋儿点点头。 换下甲胄洗了澡,再换上干爽的衣裳休息了一会,时间也到了傍晚。 刚好商号的掌柜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王宁便亲自端着饭菜到了席秋儿的房间。 招呼着要帮忙的席秋儿坐下,王宁把一碗鸡汤端到席秋儿面前的桌子上,笑着说道: “席娘子,这是掌柜特地让人给你准备的!” “王兄不用如此费心,些许小伤,不碍事的!”席秋儿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小伤!” 王宁摇了摇头,把一盘盘掌柜精心准备的菜肴放在席秋儿面前,这才端着另外一份坐到了席秋儿对面。 和王宁之前所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同,席秋儿行事为人倒是更像男儿,哪怕和王宁不算很熟悉,但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仍然落落大方,不见扭捏之态。 边吃着饭,王宁边笑着说道: “席娘子看样子确实恢复得不错,如此我和石林也能心安不少!” “石队长本也是无心之失,而且是为了保护王兄,王宁不用在意此事。 说起来还多亏了王兄的神药,这点伤势对我等习武之人来说本不算严重。 但因为伤了脏腑,又是在如此炎热的时节,要是没有王兄的神药,我怕是难以保全性命!”席秋儿苦笑着说道。 “我给席娘子的药是青霉素,说这是神药倒也不为过。 不过孙道长已经改进了制取青霉素的法子,制取虽然麻烦些,但总归能不断地生产出来,所以也没席娘子想的那么贵重!”王宁解释道。 “王兄说的是孙思邈道长?”席秋儿问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嗯,就是孙思邈道长,席娘子在终南山学艺,应该听说过玄都观吧? 我的恩师便是玄都观的玄清道长,孙道长是我的师叔!” 席秋儿莫名的看了王宁一眼,问道: “终南山一带,玄都观之名无人不知,我自然也是听过的,倒是王兄应该没去过终南山吧?” “确实没去过,我是在恩师云游到三原县之时拜师的,原本早该去拜拜师门,只是一直有事耽搁了!”王宁有些尴尬的摇摇头。 “有时间再去便是!”席秋儿笑笑。 王宁总觉得席秋儿笑得有些莫名奇妙,只是也不好问,便笑着说道: “之前听了席娘子的话以后,我便让百骑司去查了一下当年令尊的案子,令尊确实是被诬陷的,只是这件事牵扯到了赵国公,才被人压下来办成了冤案! 之前我也试着和陛下提过这件事,只是你也知道陛下和赵国公的关系,提过之后便也没有了下文,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赵国公还活着,令尊的案子肯定是无法翻案的。 前些时日,家里从长安那边给我捎了信来,说是赵国公今年开春已经数次病重,依我看可能活不了几年了,席娘子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长安! 我会尽力为令尊翻案,还令尊一个公道!” “如此说来,赵国公的几次病重并不是偶然?”席秋儿眼睛一亮,轻声问道。 王宁点点头。 席秋儿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直接拜倒在地,沉声说道: “席秋儿谢过王兄大恩!” 王宁吓得连忙避开,又不好伸手去扶,只得连声说道: “席娘子行此重礼,让我情何以堪? 伱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万万不能挣开了伤口!快请起!” “当得的,我虽然自小跟着家师学了些许拳脚功夫,但一家人含冤而死,我这点拳脚功夫连替家人报仇都做不到,更别说替家父伸冤! 要是能杀了长孙无忌这老贼,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安心去见家父!”席秋儿沉声说道。 “能不能替令尊伸冤我也没有把握,这还要看陛下的心思,但按照目前的消息来看,赵国公确实活不了几年了,这点我倒是可以跟席娘子保证! 为父报仇乃是孝道,但如今既然大仇得报,席娘子就该好好活下去,以后别动不动就说这些死不死的,相信令尊如果还在世的话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王宁笑着说道。 “王兄说的是!”席秋儿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席娘子便和我一起回长安!”王宁笑着说道。 “好!” 第二天一早,王宁便带着人离开了海盐,夜幕降临的时候才赶到了苏州城。 陆战队的五百人径直回了海军大营,王宁则带着亲卫回到了苏州刺史府邸。 早已得到消息的武顺带着人等在刺史衙门的大门口,朝着王宁福身说道: “夫君回来了!” 说完后又把目光转向从马车上下来的席秋儿,笑着说道: “这位想来就是席家娘子了!” “席秋儿见过夫人!”席秋儿福身说道。 “这可使不得,您可是夫君的救命恩人,夫君在信中说多亏了你,他才能全须全尾的回苏州!”武顺笑着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王宁笑着说道。 “对,对,快进去,我让人准备了热水还有酒菜,给夫君和席娘子接风洗尘!”武顺点点头,拉着席秋儿就往里面走去。 王宁跟在两人后面,看着比武顺足足高了半个头的席秋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他为席秋儿取弩箭时,席秋儿轻描淡写的拍在箭杆上,让箭杆直接透胸而过时的画面。 到了客厅门口,只见李丽质也带着高阳在门口等着,见到王宁后,担心的问道: “夫君你当真没伤着吧?” “真没事!你看!”看着李丽质一言不合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王宁不得不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李丽质脸上这才浮现出笑容,轻声对一旁的席秋儿说道: “这位想来便是席家娘子了,多谢!” 席秋儿不知道李丽质的身份,只得福身说道: “夫人客气了!” 李丽质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突然多了起来,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客气,席娘子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开口,只要我能办的,绝不推辞!” 看着大包大揽的李丽质,王宁只希望李丽质知道席秋儿的事以后还能记得现在说的话,李世民这么宠李丽质这个女儿,要是李丽质愿意在李世民面前帮席秋儿说说话,翻案的事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吃了饭以后,王宁便把招呼席秋儿的事情交给了武顺,还特地嘱咐席秋儿身上有伤。 然后才陪着李丽质去了她居住的院子。 在卧房里,王宁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和李丽质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其中的凶险环节。 李丽质听完后,疑声问道: “这么说来,刺杀夫君应该是顺记商号的人自作主张?” “肯定是,苏州距离长安几千里路,要真是长安那边的安排,一来一回就是快马也得两个月的时间,当时顺记商号的船都还没有出海! 海军不缴了他们的货,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惜用贞观弩这样的大杀器来刺杀我!”王宁笑着说道。 “只是这事终究还是要算在赵国公头上去,除了他,其他人也不可能弄到这么多的贞观弩!”李丽质轻声说道。 “这是当然!”王宁点点头。 到底是李世民的女儿,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上,在大唐能弄到这么贞观弩的人不少,别的不说,十六卫的大将军想弄几十具贞观弩轻而易举。 但这些大将军肯定不会这么丧心病狂的弄一两百具出来,没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惹李世民猜忌。 所以这事哪怕长孙无忌不知情,顺记商号能弄到这么贞观弩,不还是仗着长孙无忌权势和人脉? 所谓御下不严,就是如此。 “这位席家娘子可是救了夫君的性命,还受了重伤,夫君打算如何感谢人家?”李丽质突然问道。 “丽质,席娘子的事情说来话长,是这样的……” 王宁便把席秋儿的事情和李丽质说了一遍。 “父皇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李丽质震惊的问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赵国公什么身份?”王宁无奈的说道。 “照夫君这么说,岂不是父皇也是她的仇人,她不会去找父皇报仇吧?”李丽质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席秋儿的父亲不过是六品的官员,这件事根本就不用送到长安来审,而是在洛阳就被长孙冲拦下来了。 百骑司把是这件事送到陛下面前的时候,席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到了这个时候,陛下当然不会为这点事情落赵国公的面子,所以席娘子才会找赵国公和长孙冲报仇!”王宁解释道。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钱财!父皇又不曾亏待过赵国公,为何他还要敛财呢?”李丽质感叹道。 “赵国公又不是圣人,也不是孤家寡人,在他背后还有个偌大的长孙家族,人都有私心,而且在钱财方面,人向来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王宁轻声说道。 “我说夫君刚刚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夫君放心吧,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在父皇面前提提此事的!”李丽质笑着说道。 “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帮席娘子做些事情!”王宁点点头。 “夫君不会是贪图席家娘子的美色吧?席家娘子虽然看起来高了些,倒也是难得的美人!”李丽质打趣道。 “瞎说什么呢,你是没看见席家娘子强悍的模样,这样的奇女子,我可配不上!”王宁苦笑着说道。 “那就好!”李丽质伸手搂着王宁的腰,笑着说道。 “对了,还有件事,昨日高阳突然和妾身提了一句说是要出家,虽然她跟妾身解释,说是开玩笑的,但我总觉得她不像是随口说说,夫君你可要帮妾身好好劝劝她!” “出家?”王宁皱眉问道。 “嗯,说是想找个道观修行!”李丽质点点头。 这不是瞎扯嘛,以高阳的性子能安安分分的在道馆里修行? “有机会我劝劝她,再说高阳可能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王宁笑着说道。 “但愿吧!” 回到苏州后,又歇了几日,把苏州的事情都安排好,席秋儿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王宁便带着人离开苏州,踏上了回长安的归程。 依然还是走的陆路,几十辆装满了东西的马车,再加上超过五百人的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长安。 两个月后,队伍终于赶到了许州,让石林带着人护送李丽质、公输三娘等人继续往长安赶,王宁带着武顺还有上百名护卫和大部队分开,往洛阳赶去。 在十一月初八晌午时分,风尘仆仆的王宁终于带着人赶到了洛阳城,这还是王宁第一次到东都来,看着洛阳破旧的城墙,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大唐的东都。 武顺掀开马车的帘子,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咱们终于到了!妹妹和母亲还不知道咱们来了呢!咱们偷偷的去,给她们一个惊喜!” 第三百三十四章 声势浩大 第334章 声势浩大 一行人来到城北一座宅院前,亲卫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一个穿着皮袄子的老头慢吞吞的打开了侧门。 “你们找谁?”看着门外黑压压的人群,老头警惕的问道。 “老严!这是我夫君!”武顺从马车上下来,笑着说道。 “大娘子您回来了!老朽这就去给您开门!”老严一脸惊喜的跑去开大门。 大门被缓缓推开,老严叫来几个下人都带着王宁的亲卫去安置,自己亲自领着王宁和武顺往里走。 “老严,照儿和母亲不在家?”走到一半还不见武照迎出来,武顺问道。 “二娘子和夫人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什么百香坊出了新玩意,要去看看!老朽这就去告诉二娘子和夫人您回来了!”老严躬身说道。 “这百香坊有什么新东西应该都会先给这边送一份吧,怎么还要二娘子和夫人去买?”王宁奇怪的问道。 “回公爷,百香坊确实是每个月都会送很多东西来,二娘子和夫人兴许只是去看看”老严尴尬的说道。 “快去吧!”武顺点点头。 等老严走了以后,武顺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独孤姐姐做事您还不放心嘛,照儿和母亲应该只是闲着无聊,这才出去散散心!” “嗯!”王宁点点头。 王宁和武顺在客厅坐了小半个时辰后,穿着一身白色大氅的武照和同样装束的杨氏走进客厅,王宁连忙起身朝着杨氏行礼: “见过夫人!” 杨氏抱着扑在自己怀里的武顺,拍了拍武顺的肩膀,笑着对王宁说道: “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站在杨氏身边的武照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见过世兄!” “见过二娘子!”王宁拱手回礼,大半年的时间未见,武照又长高了不少,亭亭玉立已经有了少女的模样。 “都坐吧,快坐!” 杨氏招呼几人坐下,一脸宠溺的对武顺说道: “顺儿你也真是的,也不派个人提前来打声招呼,刚刚老严去跟我你和小宁回来,我还以为听错了!” “给娘亲一个惊喜嘛!”和武照挤在一张椅子上的武顺笑着说道。 “姐姐伱和世兄还是先去洗洗吧……”武照轻声在武顺耳边说道。 武顺下意识抬起自己的胳膊凑在嘴巴边上闻了一下,顿时有些尴尬: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 “这让人去准备热水了,顺儿你们先去洗洗,我这就让人准备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杨氏笑着说道。 毕竟是在娘家,武顺也不好意思去服侍王宁洗澡,王宁也不习惯陌生人服侍自己洗澡,就一个人舒坦的泡在浴池子里。 去过王家不少次的武照参照了王家很多东西的布置,客房里也装了锅炉,还砌了澡堂子,赶了快两个月的路,一路上只有路过城池的时候会进去洗洗,如今马上就是隆冬时节,泡在热水池子,无比舒坦。 在武照自己住的小院子,姐妹俩还是和以前一样紧紧挨着泡在池子里,让丫鬟都出去后,姐妹俩就在池子里打闹起来。 不一会儿,姐妹俩就瘫坐在池子边上,武照伸手在武顺小腹上摸了摸,轻声说道: “姐姐你都嫁给世兄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怀上啊!” “我也不知道啊,长乐公主还是后面才去的,如今她都怀上了,我这肚子还没动静……”武顺无语的说道。 “他不会因为你怀不上就冷落你吧?”武照轻声说道。 “瞎说什么呢,夫君不是这样的人,我没怀上,他对我反而比以前还要好一些,就怕我心里不安!”武顺笑着说道。 “我看着也不像!哪个长乐公主怀了世兄的孩子,世兄也不怕陛下责罚他?”武照点点头。 “长乐公主去苏州是陛下同意的,你说陛下会不会责罚夫君?”武顺笑着说道。 “这位长乐公主人怎么样?”武照问道。 “人挺好的,一点都没有公主的架子,而且人家又没嫁进王家,好不好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如此最好,娘亲就担心你在王家受委屈!” “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在信中都和娘亲说了很多次了,她还是担心我有什么办法!” 武顺搂着妹妹,突然轻声问道: “兄长没有来找你们吧?” “没有!有世兄在,他们不敢胡来的!”武照摇摇头。 “没有就好!”武顺点点头。 “再有一个月不到就是元日了,世兄离开长安这么长时间,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回去处理,你们能在洛阳呆几天?”武照问道。 武顺在武照脸上捏了一把,笑着说道: “夫君这么长时间不在长安,确实在这里呆不了几天,过两天就要回长安去。 不过我去长安也没什么事,就留在洛阳陪你和娘亲,夫君可能二三月就要离开长安回苏州,到时候再来洛阳接我!” “这怎么行?你总得回去三原见见世兄的父母吧?独孤姐姐你不得去看看?”武照皱眉说道。 “夫君说他会和阿耶阿娘还有独孤姐姐说的,没事!”武顺摇摇头。 “你就任性吧!”武照无语的伸手点点武顺的额头。 “照儿,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还学起娘亲教训起我来了?我可是你姐姐!”武顺一脸不忿的伸手去挠妹妹的胳肢窝。 “你再挠我,等下被母亲骂的时候我可不帮你了啊!”武照一边躲一边威胁。 武顺马上乖乖住手,上下打量了武照一眼,笑着说道: “妹妹也长大了,不知道将来便宜了谁家的郎君! 唉,照儿,有没有人来家里说亲啊?” “我可不想学姐姐你,着急忙慌的把自己嫁出去,我要一直陪着娘亲!”武照白了武顺一眼,轻声说道。 “瞎说什么胡话,哪有不嫁人的啊,等我怀了孩子,就把娘亲接过去照顾我! 妹妹你就赶紧找个如意郎君嫁了,要不我让夫君给你寻一个?”武顺笑着问道。 “姐姐你可别胡来啊,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武照脸色严肃的说道。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不说了! 咱们姐妹俩,你倒是更像姐姐!”熟悉妹妹性格的武顺见武照这般模样就知道妹妹心里真的有了计较,靠在她身上无语的说道。 “快点洗,洗完吃饭去!” 武照没好气的推开武顺。 第二天王宁睡到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没有起床,武顺端着热水进来,轻声说道: “夫君醒了!” “顺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王宁张开双手任由武顺在自己身上套上衣裳,笑着问道。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起得晚了会被娘亲骂,现在回来,还是不敢起太晚!”武顺轻声说道。 “放心,我在这的时候,夫人不好意思骂你的!”王宁打趣道。 “那倒是,娘亲已经把让人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吃完饭咱们陪娘亲到南市那边逛逛去,好不好?”武顺轻声问道。 “嗯,刚好我也没逛过洛阳!去逛逛也好!”王宁点点头。 吃完饭后,王宁便陪着母女三人出了房门,武照购买的这座宅院位于洛水南岸的,距离南市仅仅两条街。 出了门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就来到了南市,杨氏和武照走在前方,穿着便服的王宁和武顺紧跟其后,石林带着几个亲卫跟在王宁身后,其他人全部四散开来。 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富家子弟没什么两样。 走在南市的街道上,看着有些破旧的街面,再看看街面两边的铺子,王宁实在没有想进去逛逛的冲动,这些铺子破旧杂乱,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说和长安的东西两市相比,就是他在苏州弄出来的天和商场,也比这个市场要好太多了! 而且他发现杨氏带着他们来压根不是来逛南市的,而是来拜佛的。 站在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大门前,看着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圣善寺三个字,王宁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虽然不信佛道,但毕竟拜了玄清道长为师,怎么也算半个道教中人,这跑到佛寺里去拜菩萨,这菩萨要是有灵,不见得会高兴。 拉着武照走到一边,王宁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武照说道: “刚刚你可没和我说要来寺庙里?这是怎么回事?” “夫君,娘亲说这个寺庙的菩萨特别灵,特别是来求子的,简直百试百灵,所以一定要我来拜拜,还说要您也一起来才灵验!”武顺有些尴尬的说道。 “顺儿,我的恩师是玄清道长你知道的吧?你说我这道教的弟子来佛寺里面拜菩萨是不是不太合适?”王宁轻声说道。 “娘亲说没事的,只是求子而已,夫君,娘亲也是好意,您就委屈一下,好不好……”武顺拉着王宁的袖子轻轻摇了摇。 “……” 王宁只能点点头。 这会儿杨氏已经在门口的摊子上买了一大堆香烛让武照抱着,王宁连忙走过去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跟着杨氏往里面走去。 “小宁,今天可是圣善寺水陆法会的第一天,佛门有位高僧,不忍终生皆苦,于是便许了大宏愿,几年前就从长安出发,徒步去往西天佛教发源之地求取真经,不日就要自西天归来! 这位可是真正的圣僧,听说还在圣善寺讲过经,这可是难得的福缘。 老身知道你拜了道门高人为师,你就和顺儿去那边拜拜菩萨就行!”杨氏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人说的这位高僧可是玄奘法师?”王宁愣了愣,轻声问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老身都不记得,小宁你也听说过玄奘法师? 洛阳的佛寺都在说这件事,总不能是假的吧?”杨氏轻声问道。 “这倒是不假,这位玄奘法师确实是一位高僧!”王宁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我就说嘛,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那边拜拜!”得到王宁的证实,杨氏心里更加高兴。 看着走远的杨氏,站在一旁的武照轻声问道: “世兄怎么会知道玄奘法师,难不成这位大师的事迹已经传到了苏州那边?” “二娘子应该知道的,之前在长安的时候,我和佛门可是有些恩怨,所以百骑司会把一些佛门的消息送到我那里去! 二娘子也信佛?”王宁笑着问道。 武照摇摇头,轻声说道: “以前跟着阿耶在利州、荆州的时候是不信的,只是娘亲信佛,而且很虔诚,我和娘亲来洛阳后,便经常陪着娘亲来,现在倒也信一些! 世兄是道门弟子,娘亲让世兄陪着姐姐一起来拜菩萨,世兄很为难吧?” “有一点,不过菩萨宽宏大量,想来不会与我一般计较!” 王宁开着了句玩笑,随口问道: “最近佛门是不是经常举行这些盛大的法事?” “嗯,自从七月起,洛阳这边的佛寺就经常举办各种讲经、布斋和今天这样的水陆法会,世兄怎么突然这么问?”武照轻声问道。 “就是随口问问,道门有没有办什么法会?”王宁笑着问道。 “听说有,不过道观一般都在城外,而且我也不是道门信徒,知道的也不多!”武照摇摇头。 “这佛门倒是会借东风,等玄奘法师归来,佛门也许真能借着这股东风兴盛不少!”王宁感叹道。 “夫君,佛门兴盛也不是坏事吧?毕竟佛门讲究的是引人向善。”武顺在一旁轻声说道。 “二娘子觉得呢?”王宁笑着问道。 “有利有弊吧,佛门虽然引人向善,但他们不事生产,不缴税赋!对朝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武照轻声说道。 “是啊,但我看他们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当然是希望佛门越兴盛越好!”王宁指着进进出出的僧人,感叹的说道。 “夫君,今天您可是陪我来拜菩萨的,可不能对菩萨不敬!”武顺在一旁轻声说道。 “顺儿说的是!”王宁苦笑着点点头,这泥塑的菩萨也许真的是慈悲为怀,但祂的那些信徒可不一定,让佛门更加昌盛,普度众生才是他们的毕生所求。 上辈子王宁就对佛门一向没什么好感,如今又成了道门弟子,自然不希望佛门太过兴盛。 毕竟佛门太过兴盛,道门自然就会式微,哪怕王宁不是道长弟子,他也不希望道门被佛门打压,相比佛门,他对道门的印象还稍微好些。 陪着武顺在圣善寺里拜了拜菩萨,王宁就带着武顺出了圣善寺,留下杨氏和武照参加圣善寺的水陆法会。 在洛阳逛了逛,一路看见好几个佛寺,发现果然都在举办各种法事。 二两天,王宁给武顺留下了二十名护卫后,就带着人离开了洛阳,离开的时候,他特地让人去把百骑司的人找来,让他们去查查佛门最近的动作。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东征献策 第335章 东征献策 王宁带着人轻车简从,七天后在陕州追上了李丽质等人。 腊月初二傍晚,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长安城外。 看着熟悉的长安城墙,王宁有些踌躇,李丽质已经有些显怀,虽说李世民没派人去苏州打他个几十大板,但自己送上门去就不好说了! “夫君,怎么不走了?”李丽质掀开帘子,疑惑的问道。 “这就走!”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王宁答应一声,带着人进了长安城。 让公输三娘带着席秋儿去了崇义坊,王宁跟着李丽质姐妹俩去皇城见李世民夫妇。 到朱雀门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内侍在城门口等着,领头的王宁还认识,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人,这让王宁松了口气。 三人跟着内侍来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已经在门口等着,还没等三人行礼,就快步走到李丽质面前,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说道: “这一路奔波,身体还好吧?” “让母后挂心了,女儿很好,夫君让人弄了一辆很舒服的马车,倒也不是很累!”李丽质笑着说道。 “见过母后!” “见过娘娘!”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着问高阳: “高阳,看到你心心念念想看的大鱼了吗?” “回母后,看到了,有立政殿这么大!”高阳笑着说道,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母后才不信真有那么大的鱼!” 长孙皇后摇摇头,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陛下心情不好,小心点说话!” 王宁脸色一僵,还想问问李世民为什么心里不高兴,长孙皇后已经接着说道: “先进去吧! 进了大殿,李世民却是已经朝着三人走了过来,理都没理躬身行礼的王宁,而是走到李丽质和高阳面前,笑着说道: “这一出去就是一年,朕的两个宝贝女儿总算是舍得回来了!” “儿臣知罪!”李丽质和高阳有些尴尬的福身说道。 “朕和你们开玩笑呢!快坐!”李世民笑着对两人说道。 把两个女儿招呼入座后,李世民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才看见一直弯着腰的王宁,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还等着朕请你坐啊!” “臣不敢!” 王宁这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李丽质下首坐了。 除了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友好,李世民对两个女儿倒是能看出来依然很宠爱,笑着问两个女儿在苏州的见闻。 等父女三人寒暄得差不多了,长孙皇后才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他们赶了一天路,这会应该还没吃饭呢,不如先让长乐和高阳去换上衣裳,臣妾让人去准备饭食,用了晚饭饭再聊?” “也好,去吧!”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李丽质担心的看了王宁两眼,这才和高阳跟着长孙皇后出了立政殿。 等三人离开大殿后,李世民这才不见喜怒的对王宁说道: “伱小子到了苏州,脾气见长啊,一个县令说丢海里就丢海里去了,还带着兵跑到杭州去把一个县衙都清洗一空! 朕当初给你兵符是让干这个的?” “陛下,那些贼人可是用贞观弩刺杀臣啊,要不是身边的亲卫还算得力,臣怕是小命都难保,要不是有陛下赐的兵符,臣还真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办法!”王宁可怜兮兮的说道。 “真有这么凶险?你小子别是糊弄朕吧,别的不说,你那个不用点火的手榴弹朕都没见过啊,区区几个躲在暗处的蠢贼能杀得了你?”李世民一脸怀疑的问道。 “陛下,当然是真的,贞观弩的威力您又不是没见过,臣当时压根就没想到这些人手中会有贞观弩! 至于那个手榴弹是格物院送火炮到苏州的时候才给臣送去的,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这才送去让臣看看,等臣回三原去就让人把制造法子送到火药局去!”王宁沉声说道。 至于李世民口中的把县令丢海里,这压根不算什么大事,王宁一个顶着大都督头衔的刺史,处置一个下县县令的权利还是有的。 “贞观弩的事情朕已经让人查清楚了,你就不用管了,你在信中说缴获了倭国人的十万两黄金,此事到底是真是假?倭国人真有这么多金银?”李世民疑声问道。 “陛下,当然是真的,现在马车还在宫门外呢,臣让人审问了倭国人,带着十万两黄金来买货物的不过是倭国其中的一个势力! 地盘还没有咱们京畿道一个州那么大,人丁不过几十万,就这样一个势力,仅仅去年一年,就运了足足二十万两黄金还有大量白银到咱们大唐来买生铁、、弓弩、火油这些东西。 据那些俘虏所说,这样的势力在倭国足足有七八个!”王宁笑着说道。 “这么说倭国多金银之事确实是真的啊,如此宝地被倭国那些蛮夷占着,糟蹋了!”李世民一脸可惜的说道。 “……” 王宁有些无语,除了金银多点,那几个岛哪里算得上什么宝地,不过这时可不能说李世民不爱听的话,就笑着说道: “等臣把皇家海军的三个舰队都弄好了,就去倭国把金银全部运回来给陛下!” “堂堂一个大唐的县公,就惦记着人家的那点金银?想贿赂朕也得拿出点好东西来! 朕的女儿如今还没嫁人呢,就挺着个肚子回来了,不出十日,整个长安都知道了,到时候朕的脸可往哪搁?朕的脸面在你小子心里不会就值几十万两金银吧?”李世民沉着脸说道。 一个皇帝如此堂而皇之让自己这个臣子贿赂,还几十万两黄金!王宁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你倒是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前有李世民杀兄囚父,还霸占自己的弟媳妇,后有李渊的那些女儿放荡不堪,风流事早就传遍了长安。 李唐皇室在长安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 而且如今国库充裕,现在除了侯君集带着人在西域征讨高昌,整个大唐都没有大的征战,太安宫也已经建好了,李世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征讨辽东! 王宁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征讨辽东王宁是不赞同的,虽然如今大唐有火炮,有炸药,但要想打下高句丽、百济、新罗,在王宁看来希望不大。 火炮和炸药固然威力无穷,但决定战争的胜负靠的终究还要靠人! 前隋三征高句丽,虽然让高句丽元气大伤,但也让高句丽多了一批能征惯战的将士。 大唐将士要是征讨辽东,不占天时也不占地利,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将士的勇猛和先进的武器。 但这些优势在天时地利面前会被无限缩小,一旦攻势受阻,就很容易变成拉锯战。 到时候不管是将士的伤亡还是粮草辎重的消耗都会非常严重,以大唐如今的国力虽不至于变成隋朝一样,但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对王宁来说,这时候东征并不是好时机! 自己既然拐了人家的女儿还没办法给个名分,被人家索要贿赂也倒是不冤,便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莫不是想东征?” 李世民愣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盯着王宁好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笑着说道: “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伶俐,朕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你小子有何看法?” “臣也看高句丽不顺眼,不过臣觉得现在还不是征讨高句丽的时候!”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敛去了一些,沉声说道: “有话尽管说!” “陛下,臣觉得主要有两点,这第一点便是高句丽距离长安足足有几千里,不仅路途遥远,而且其地多山,运输粮草不易! 其二则是因为前朝三征高句丽,使其上下一心,而且当初那些在征战中活下来的都是悍勇之士。 咱们现在征讨高句丽,就算有火药之利,怕是伤亡也不小!”王宁说道。 “打战哪有不死人的,朕又不是杨广,区区高句丽,定能一战而定!”李世民无语的说道,不过从语气看,还是听进去了王宁的话。 而且王宁估计李世民肯定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人说过这件事,显然房玄龄等人应该也劝过李世民。 “陛下,对外征战关乎国本,臣觉得还是谋定而后动比较好,关于高句丽,臣倒是有些想法!”王宁笑着说道。 “说说!”李世民点点头。 “陛下,臣听说现在的高句丽王高建武与其大臣渊盖苏文不和,而且听说渊盖苏文雄才大略,在高句丽一手遮天。 臣觉得高建武心里对渊盖苏文怕是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咱们完全可以派人去到高句丽去,暗中帮帮高建武! 让他们先残杀一番再说,还有新罗百济、倭国都可以这么办,咱们这些人军中淘汰下来不少军械,扔在库房里也是浪费,不如卖给他们! 等他们自己消耗得差不多了,皇家海军三支舰队也组建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一路从辽东而下,一路从水路直扑平壤,弹指间就能灭了高句丽! 顺便把百济和新罗也一起灭了!”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这法子虽然阴损了一点,但确实是个好法子啊!”李世民眼睛一亮,不知道是真觉得王宁的办法好,还是因为王宁顺便灭了百济和新罗的话。 “陛下,这法子虽然好,但实施起来难度也不小,还有一个法子其实就是从海上进攻高句丽,不求一战而定,而是以袭扰为主,以咱们的武器装备,定能让高句丽疲于奔命! 高句丽的国土面积本就不大,而且粮食大都产于辽东鸭绿江一带,咱们完全可以派大军不断袭扰这一带,不求杀敌,只要让他们不能安心种粮食就行。 再封锁大唐粮食流入高句丽的通道,连海上也都封锁了,让他们下海打渔都不能,如果第一个法子也能一并施行的话,不出五年,缺少粮食的高句丽将不战自溃!”王宁沉声说道。 “嘶!”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 相比之下,他更看好王宁的第二个计策,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极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宁,如今王宁和李丽质连孩子都有了,虽然没有驸马的身份,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婿! 这样一想,心里对王宁也愈发的满意,难怪这小子要建海军,就算不在长安也能猜出自己想东征,原来早就和自己一样早就盯上了辽东。 而且这小子比自己的心还大些,不止盯上了辽东,连新罗、百济、倭国都惦记上了! 这时李世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惩治王宁一番的想法,几天来烦闷的心情也消散了许多,笑着和王宁说道: “你小子在苏州虽然放肆了一些,但事情还是做得很好的,特别是安民寨的事情,甚得朕心,连玄龄他们也觉得你这个刺史做得很好!” “都是臣应该做的!”王宁谦虚的说道。 这时长孙皇后带着明显洗漱过一番,还换了衣裳的李丽质和高阳走进大殿,诧异的问道: “陛下,您和王宁聊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李世民这个时候应该在教训王宁呢,怎么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哈哈,朕在夸这小子呢,他这个苏州刺史做得不错!”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王宁才回来长安呢,政事晚点聊也不迟,先吃饭吧?”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说的是!先吃饭!”李世民点点头。 长孙皇后便招呼着内侍去端饭食进来。 王宁对着李丽质笑了笑,又隐蔽的朝着她点点头,李丽质脸上便也露出笑容。 很快,饭食便端了上来,李世民还特地让人端了酒上来,不停的劝王宁酒,长孙皇后更是毫不避嫌的让李丽质坐到了王宁身边去。 几盏酒下肚,和李世民、长孙皇后一年不见的疏离之感也慢慢消失,仿佛又回到之前在长安和李世民、程咬金等人饮宴的时光。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差不多到了亥时,王宁便告辞离开。 在崇义坊的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长安,往三原县赶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长孙无忌病重 第336章 长孙无忌病重 晌午时分,王宁终于带着人回到阔别了一年半的王家庄子。 来到家门口,就见穿着一身皮袄子的王铁柱正在敞开着的大门前走来走去,杨氏也正眺目而望。 在两人身后,王安抱着一个半大小子,在他身边,李氏怀中也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 见王宁出现,杨氏马上招着手喊道: “二郎!” 王宁从马上下来,上前两步,规规矩矩的双膝跪下,恭声说道: “爹!娘!孩儿回来了!” “快起来,快……”杨氏红着眼睛轻声说道。 杨氏话还没说完,王宁就被王铁柱抓着肩膀拎了起来。 王铁柱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一年多不见,壮实了些!” “爹的手劲还是和以前一样大!”王宁笑着说道,说完又朝着王安和李氏拱拱手,认真的说道: “见过兄长、嫂子!” 王安没有说话,只是笑着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对怀里的儿子说道: “野牛,不是天天念叨二叔嘛,不认识了?” 小野牛便乖乖的叫道: “二叔!” 王宁点点头,这才把目光转向独孤曼玉和她身边的十二和七娘。 “见过夫君!”独孤曼玉福身说道。 王宁走到独孤曼玉面前,笑着问道: “想我没有?” 不待独孤曼玉回答,便伸手把独孤曼玉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杨氏见下人都看着王宁和独孤曼玉,笑着喊道: “先把东西搬进去!” 半响后,王宁才放开独孤曼玉,笑着对一旁的十二和七娘说道: “十二、七娘” 然后同样伸手抱了抱两人。 “阿耶?” 这时脚边传来一声迟疑的声音,王宁低头看去,已经快四岁的王延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王宁蹲在儿子面前,伸手揉揉儿子红红的小脸,笑着说道: “我就是你的阿耶!” 这时公输三娘已经带着席秋儿从马车上下来,自然又是一番介绍,独孤曼玉原本还以为这是夫君在苏州给自己的姐妹,听王宁说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忙热情的招呼着席秋儿进屋。 落后一步的王宁抱着儿子,笑着问跟在自己身边的十二和七娘: “怎么不把孩子抱出来给我看看?” “夫君,他们才刚刚睡着一会儿,叫醒了肯定又要哭闹一番!”十二轻声说道。 “让他们睡饱了才是大事,没见着他们,见着他们的娘亲也不错!如玉呢?”王宁笑着说道。 “书院正在考试,颜姐姐走不开!”十二轻声解释道。 王宁点点头,见七娘一直不说话,便笑着问道: “七娘,我这才一年多不在家里呢,你怎么还换了个人似的!” “夫君,妾身才没有换人!”七娘低声说道。 “她是生了个女儿,就怕夫君不高兴呢,这都好几天了,怎么劝都没用!”十二没好气的说道。 “……” 王宁哑然失笑,伸手揉了揉七娘的头,笑着说道: “这可是我的女儿,咱们王家的长女,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这回安心了吧?”十二没好气的对七娘说道。 “我本来也没担心!”七娘尴尬的说道。 回到西厢,独孤曼玉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安排,王宁跟着十二和七娘去看过自己的儿女,便抱着一直腻在自己身上的王延年舒服的躺在客厅的躺椅上。 孩子有奶娘看着,十二和七娘还是如以前一般坐在王宁身边服侍。 不一会儿,颜如玉也回到西厢,闭着眼睛的王宁还没有发现,趴在他肚子上的王延年已经滑下去,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向颜如玉,甜甜的叫道: “五娘!” 王宁从椅子上站起来,戴着眼镜的颜如玉抱着王延年,笑盈盈的看着王宁,微微福身,轻声说道: “夫君!” 王宁走过去把儿子从颜如玉怀中拎下来,然后把颜如玉抱进了怀里。 “阿耶!” 王延年一脸茫然,差点要哭出来。 颜如玉被王宁这一通操作弄得面红耳赤,片刻后轻轻挣脱开来,轻声说道: “孙道长也过来了,就在前院客厅呢,夫君您要不要去见?” “当然要去见见,颜师和文长兄没一起过来?”王宁笑着问道。 “父亲和兄长还在书院忙活呢,今天怕是没有时间!”颜如玉摇摇头。 “那咱们明天一起去书院见颜师!”王宁点点头,重新抱起地上的儿子,去前院的客厅见孙思邈。 到了客厅,只有孙思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茶,王宁抱着王延年走进去,躬身向孙思邈行礼: “见过师叔!” “不用多礼!气色还不错!”孙思邈摆摆手,笑着说道。 “回到家心情舒坦,气色自然就不错,师叔的医书编撰得如何了?”王宁坐在孙思邈下首,笑着问道。 “难啊!编撰医书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人有强弱,病有轻重,老夫编撰的医书关乎到千万人的性命,不能有丝毫马虎。 老道现在也只是按照小宁你说的先试验那些常见的病症,再附上能够广而用之的方子,进展很慢! 还好陛下允许我翻阅宫中典藏,不然速度还要慢些!”孙思邈感叹道。 “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之事,师叔不用太急!”王宁安慰道。 “嗯,这是大事,贫道下半生除了教教学生,就做这件事了!”孙思邈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可不行,我还有一桩大事要跟师叔商量呢!”王宁苦笑说道。 “孙师叔!” 这时独孤曼玉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席秋儿,独孤曼玉先是福身朝着孙思邈行了礼,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也在啊!” 王宁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独孤曼玉,只见席秋儿已经朝着孙思邈拱拱手,躬身说道: “孙师叔!” “秋儿,不用多礼,伱怎么会在这?”孙思邈点点头,笑着问道。 “晚辈偶然与王兄结识,听闻师叔在这里,便想着过来拜见师叔!”席秋儿轻声说道。 “席娘子,你可没说你还认识孙道长!”王宁苦笑着说道。 “小宁,秋儿的师傅和玄清师兄是师兄妹!”孙思邈笑着对王宁说道。 “……” 王宁闻言便只能苦笑,在海盐县被刺杀之前,他的心里一直就有个疑惑,席秋儿会找上他也就算了,而且对他似乎很信任,从无恶意,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我可不是有意对师兄隐瞒,之前我都告诉师兄可以捎信到素女观给我,谁会想到师兄连素女观都不知道!”席秋儿笑着对王宁说道。 “是我的不是!”王宁尴尬的说道。 独孤曼玉坐了一会儿就带着王延年出了客厅,去安排晚上的酒宴。 等独孤曼玉出去后,孙思邈这才轻声对席秋儿说道: “珠儿还好吗?” “姐姐去年就去世了!”席秋儿摇摇头。 “老道不是给了她药,应该还能撑两年才是啊……”孙思邈愣了一下,随即疑声说道。 “和师叔的药没有关系,大仇得报后,姐姐便不想活了,对她来说,活着也是折磨,既然她不愿服药,我也不想勉强她!”席秋儿轻声说道。 “唉! 赵国公府大郎君染重疾而亡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当时我就知道这事和你有关系,后来才知道和小宁也有关系! 两个月之前,陛下还召我去长安为赵国公诊治,他今年已经几次重病不起,想来应该也和小宁有关系,小宁你是怎么做到的?”孙思邈苦笑着轻声问道。 “孙师叔可曾听说过丹毒?”王宁轻声问道。 “丹毒?这是药都有三分毒,更别说这丹丸,只是这丹毒贫道也了解几分,赵国公的病状要不是我知道和小宁有关系,也断难看出端倪,这压根不像是丹毒啊!”孙思邈皱眉说道。 “师叔,丹毒这其实就是重金属中毒,您也知道那些方士喜欢把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拿来炼丹,其中就有像铁、铜、金等一样的金属。 有些金属进入我们的身体后不容易被排出体外,从而在我们的身体里面堆积,一旦超过一定的数量,就会破坏我们身体的脏器! 其实和其他的毒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个毒见效很慢,而且不易察觉!”王宁解释道。 “有没有解毒的法子?”孙思邈皱眉问道。 “长孙无忌是铅中毒,要是中毒不深的话,多喝点牛奶可以缓解,要是中毒深的话神仙难救!”王宁沉声说道。 孙思邈点点头,轻声感叹道: “小宁的手段还真是神秘莫测,只是陛下可能也已经怀疑你了,赵国公和陛下关系非同一般,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孙师叔,长孙无忌和陛下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我也不差,而且我这些年为大唐可谓是尽心尽力,还抛弃妻子跑到几千里外的苏州一呆就是一年多! 总不能只有长孙无忌父子可以害别人,别人就不能害他们! 席师妹的事情不说,之前长孙冲冲两次刺杀我和曼玉,长孙无忌当真就一点都不知情? 就算陛下知道长孙无忌的病跟我有关系,他也找不到证据,最多也就责罚我一顿,更不会因此就对我有所猜忌,师叔放心便是! 而且昨天晚上,我还送了陛下一份大礼!”王宁笑着说道。 “你小子心里有数就好!”孙思邈点点头。 三人坐在客厅里一直聊到独孤曼玉派人来请三人去饭厅吃饭。 从傍晚时分一直吃到亥时,喝得醉醺醺的王宁这才被独孤曼玉带着十二和七娘扶到了卧房里。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家里躺着,便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只是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门被推开,睁开眼便看到独孤曼玉端着热水进来,轻声说道: “夫君醒了?” “嗯!”王宁懒懒的应道。 “夫君醒来就起来吧,丑儿都念了一早上了,你昨天不是说要去见颜师的嘛,早点去比较好!”独孤曼玉放下脸盆,坐在床沿边上轻声说道。 “时间还早呢,吃完饭,晌午一点再过去也不晚!”王宁伸手拉过独孤曼玉的手,轻声说道。 “那也该起来去后院给阿耶阿娘请个安,您不在家里,阿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挂念得紧!”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我只要在家里,去不去请安都没关系!” 王宁伸手一拉就把独孤曼玉拉到床上,伸手拉过热乎乎的被子给独孤曼玉盖上,轻声问道: “都一年多没见着你家夫君了,曼玉你就不想你家夫君?” 独孤曼玉靠在王宁怀里,轻声说道: “自然是想的!” 听着独孤曼玉绵绵的话语,王宁低头凑过去轻轻的吻在独孤曼玉的唇上。 手还没来得有动作,就听到门外传来王延年的喊声: “阿娘!阿耶起床没有?” 接着糖霜和桃酥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小郎君!慢点!” “小郎君!” 独孤曼玉吓了一跳,推开王宁,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慌乱的整理衣裙。 “阿耶,你还没起来啊!”王延年跑到王宁的床前,嫌弃的说道。 “这就起了!”王宁无语的说道。 晌午时分,王宁让人带着整整一车从苏州带回来的东西和颜如玉一起去了书院拜见颜师古,当然又免不了大喝一顿,只是颜师古和颜文长的酒量都不怎么样,王宁还能在颜如玉的搀扶下自己往家走。 太安宫建造完成以后,公输林和公输平父子也回到了王家庄子,公输林还到书院教授机关之术,回家的第三天下午,王宁便也带着公输三娘去拜见。 最后被灌倒在酒桌之上。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在家中设宴招待格物研究院的那些大匠和去庄子里赴宴,王宁基本上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陪着一众妻妾三个孩子。 顺便花了一天的时间给十二生的儿子取名王延康,七娘生的女儿则取名王延澜。 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就要到元日,按照惯例,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会在宫中设宴,王宁也准备带着独孤曼玉去长安。 只是还没出发,一个内侍就带着李世民的口谕到了王家庄子,让王宁和孙思邈马上赶去长安。 长孙无忌病重!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天竺高僧 第337章 天竺高僧 让独孤曼玉带着人过两天再慢慢赶去长安,王宁和孙思邈跟着护送内侍到三原县的禁卫连夜离开了三原县。 当天凌晨,一行人赶到长安,都没有休息就直接到了赵国公府。 跟着赵国公府的下人来到长孙无忌的卧房外面,就见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李承乾全都在外间,王宁见过一面的长孙涣也恭敬的站在一旁。 “见过陛下、娘娘!”王宁和孙思邈躬身行礼。 “劳烦孙道长了!”李世民没有客套,轻声对孙思邈说道。 孙思邈点点头,便跟着一个内侍进了卧室。 李世民见王宁和李承乾眉来眼去,丝毫没有进去的意思,无奈的说道: “你也进去看看!” “是!” 王宁只能跟着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后,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长孙无忌,孙思邈已经在给长孙无忌把脉,在他身后,两个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太医正紧张的看着孙思邈。 长孙无忌的妻子徐氏站在另一边,神情憔悴。 孙思邈把完了脉,又伸手扒开长孙无忌的眼皮看了看,神情凝重的吩咐道: “把赵国公扶起来!” 两个太医连忙过去把长孙无忌扶起来。 孙思邈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毫不犹豫的一针插进了长孙无忌头上的百会穴,直接插进去大半,把王宁吓了一跳。 两个太医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孙思邈又把一根银针扎进了长孙无忌的头顶。 不一会儿,长孙无忌头上就扎满了银针。 而长孙无忌的眼皮动了动,似有醒来的迹象,孙思邈这才停手,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沉声吩咐道: “水!” 徐氏连忙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而这时长孙无忌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片刻之后,虚弱的对孙思邈说道: “有劳孙道长!” “赵国公,这是贫道最近才配制的安神丸,服了吧!”孙思邈点点头,把手里的药丸递过去。 长孙无忌点点头,接过药丸,徐氏连忙服侍他把药丸服了下去。 “贫道把针取下来!” 孙思邈伸手小心的把长孙无忌头上的针一根根全部取了下来,当针全部取下来后,长孙无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慢慢变得红润。 “赵国公多注意休息,贫道再给赵国公开个方子慢慢调养!安神丸每日吃一颗!”孙思邈又伸手在长孙无忌手腕上搭了搭,又把装着药丸的瓶子递过去。 “多谢道长!”长孙无忌朝着孙思邈拱拱手,虚弱的说道。 “举手之劳,赵国公不用客气!”孙思邈摇了摇头。 这时长孙无忌也看到了一直默默站在孙思邈身后的王宁,眼光莫名的看了王宁两眼,轻声说道: “有劳三原县公也跑一趟,老夫在此谢过了!” “赵国公不用客气!您先歇着吧,小子告辞!”王宁拱拱手,便跟着孙思邈出了卧房。 到了外面,孙思邈朝着李世民点点头,李世民便带着长孙皇后进了卧房,李承乾倒是没有进去。 孙思邈和太医去开药方,李承乾便招呼着王宁到了外面的客厅。 “这两天在宫里听丽质和高阳说起你在苏州做的事情,我是自愧不如啊!”李承乾笑着说道。 “殿下谬赞了,都是陛下信任,不然我想在苏州做事也没那么容易,还有长安诸位叔伯大度借给我足够的人手,我在苏州才能做这些事情!”王宁摇摇头。 “父皇在宫里可是不止一次夸你,做的好便是做的好,不用谦虚!”李承乾笑着说道。 “殿下不知道,才从苏州回来见陛下的时候,我这心可是七上八下的,就怕陛下不高兴给我几十大板,见陛下之前,娘娘还特地嘱咐我,说是陛下心情不好,让我说话小心点!”王宁低声说道。 “那也是因为丽质,又不是因为其他!”李承乾打趣道。 王宁有些尴尬,低声问道: “我之前就让人回长安向陛下请罪了,陛下要是不高兴,早罚我了,又怎么会等到这时候?” 李承乾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倒也不完全是丽质怀孕因为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百骑司从西域那边送回来消息,说是潞国公在高昌纵容部下烧杀抢掠,还发生了屠城之事! 伱也知道西域连通咱们大唐和西方,乃是一处要道,这些年朝廷在西域花了很多功夫才保证了西域畅通,也正是因此才不惜派兵征讨对大唐不臣的高昌! 如今潞国公这么做,不止没有对西域各国起到威慑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让西域各国对大唐生了恐惧! 而且咱们大唐的府兵之所以百战百胜,除了将士悍勇,靠得便是严明的军纪,从未有过无故屠城的先例,潞国公如此做法,未免有失妥当! 如今消息还没传回来,但算算时间应当也快了,到时候不说这满朝御史,就是诸位大将军,怕是也不会支持潞国公! 马上又是元日,到时候万国来朝,你说这种时候传出来大唐将士在高昌屠城的事情,各国的使者会怎么看? 父皇能高兴才怪了!” 王宁才知道自己是被侯君集给殃及池鱼了。 屠城这样的事情好说不好听,但杀的又不是大唐的百姓,王宁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大唐也不需要拉拢这些高昌这些小国。 让他们对大唐恐惧到骨子里效果也是一样的。 只是西域实在是太过遥远,而且还是大唐和波斯、大食还有西突厥中间的一个缓冲带,最重要的是屠城还烧杀抢掠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损害李世民天可汗的名声,也难怪李世民心情不好。 至于李承乾心里估计更加郁闷,侯君集这次之所以能带兵出征,李承乾有没有在李世民面前说话王宁不知道,但侯君集的女儿现在可是李承乾的侧妃,侯君集也是诸多大将军中唯一一个被动站队李承乾的人。 原本指望侯君集征讨高昌携灭国之功回长安以壮自己的声势,没成想传回来这样的消息,李承乾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殿下放心吧,这事也没那么严重,潞国公最多被陛下责罚一通,又不是损兵折将,征讨高昌只要大胜而归,潞国公就算暂时被责罚,陛下也不会过多为难他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性子,到时候只要潞国公在陛下面前认个错,陛下肯定把功劳给他加上去!”王宁笑着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还有顺记商号的事也让父皇有些头疼,百骑司送到长安来的两百架贞观弩,父皇可是罕见的对赵国公发了脾气,薛国公更是被父皇骂得狗血淋头! 不过赵国公和薛国公都说这件事是下人擅自做主,父皇也不好深究,只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置! 就在父皇骂了赵国公的第二天,赵国公就病倒了,父皇派了御医来诊治,才有所好转没两天,就又病倒,如此反复,昨日晚间突然就昏迷不醒,父皇这才不得不让人去三原县召你和孙道长过来!”李承乾低声说道。 “怎么不早些时候就请孙道长到长安给赵国公诊治?而且我回长安的时候也没听陛下说起过啊!”王宁皱眉问道。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凑到王宁耳边轻声说道: “赵国公今年几次病倒,之前父皇都是让御医来看,还请孙道长来看过,听说六月病倒的时候,赵国公还请了天竺的高僧来看过! 只是请了这天竺的高僧来也没有效果,父皇才不得不召孙道长前来,赵国公这才好转,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何!” “……” 王宁的心一跳,这个时候还敢请什么天竺的高僧来,怕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先不说这高僧到底是不是天竺来的,就算真是天竺来的,他们除了念经,治病可全是靠所谓的丹药,这东西吃下去的效果可是杠杠的啊! 忍住心中的幸灾乐祸,王宁轻声问道: “真是天竺的高僧?” “应该错不了,听说是吐蕃王妃从天竺带到吐蕃,这次是随吐蕃使者到长安传经的!”李承乾点点头。 这应该就错不了,长孙家和吐蕃的关系历来密切,吐蕃这时候巴结长孙无忌都来不及,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弄什么手段。 只是这好意如今却变成了催命的符咒! 王宁还想再问,就看到一个内侍急匆匆走进来,随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进了客厅。 “父皇,母后!” “陛下,娘娘!” 李承乾和王宁连忙起身行礼。 “多亏了孙道长,兄长好多了! 时候也不早了,小宁你和孙道长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和孙道长一起到宫里来!”长孙皇后轻声对王宁说道。 “是,臣告退!”王宁连忙躬身应道。 和孙思邈出了赵国公府,李世民还特地派了一队禁卫护送,一路上王宁也不方便问,直到进了家门,王宁才轻声问道: “师叔,赵国公这才病情突然加重,是不是因为服食丹药?” “应该是!前几天经你提醒后,贫道特地弄了一些丹药在实验室里用老鼠试了试,这才知道丹药的害处竟然如此之严重!”孙思邈感叹道。 “刚刚您没提醒赵国公?”王宁轻声问道。 “两个月前贫道就看出不对提醒过赵国公了,只是不知道丹药为何会让他的病情加重,所以提醒得隐晦了一些,想来以赵国公的城府,应该能明白贫道的话才是! 如今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贫道又何苦自讨没趣!”孙思邈轻声说道。 “以师叔的名声,赵国公不该怀疑师叔的话才是,之所以没听,应该是因为不信任我的缘故!”王宁笑着说道。 “只看秋儿一家遭的惨事,要不是陛下相召,贫道也不会为他诊治!”孙思邈苦笑着说道。 王宁笑笑没有接话,孙思邈固然不会见死不救,但也不会上赶着去给长孙无忌治病,尽心为长孙无忌治病还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要知道李世民对孙思邈可谓是礼遇有加,完全是国士的标准来对待孙思邈。 一个皇帝能对自己如此礼遇,孙思邈就算性子再淡薄,也不免念着李世民的好。 只是孙思邈大概也没想到,他如此尽心尽力,长孙无忌竟然会怀疑他,还请了所谓的天竺高僧来给自己看病,这不仅是怀疑孙思邈的医术,还怀疑孙思邈的医德。 可以说要不是李世民派人去,孙思邈根本不会去赵国公府! 三省六部如今都已经封印休沐,王宁也不用早早的起来去上朝,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和孙思邈一起进宫。 李世民还忙着处理政事,王宁和孙思邈见过长孙皇后以后,孙思邈跟着内侍去给小兕子复诊,王宁则跟着人去了李丽质的寝宫。 “你什么时候来的长安?”看着跟着内侍进来的王宁,李丽质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喜的朝着王宁走去。 在厚厚的袍子遮挡下,李丽质已经显怀的小腹倒是不怎么明显,王宁揽着径直扑到自己怀里的李丽质,笑着说道: “赵国公病重,陛下召我和孙师叔来给赵国公看病!” “赵国公没事吧?”李丽质轻声问道。 “有孙师叔在当然没事!”王宁拉着李丽质到椅子上坐下,轻声说道。 “赵国公的事我也听太子哥哥说了一些,母后也因为赵国公的事情忧心不已。” “赵国公毕竟是娘娘的嫡亲兄长,娘娘自然会担忧!” 李丽质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轻声说道: “还有一事,我听说此次吐蕃有意向父皇求亲!” “吐蕃向陛下求亲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吧?还不死心啊?”王宁无语的问道。 “这次不简单,听说吐蕃的赞普有意向父皇求娶高阳,而且我还听说赵国公也有意促成此事!”李丽质轻声说道。 “你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赵国公就是生病把脑子烧坏了也不会这么做吧?”王宁一脸怀疑的问道。 “就是宫里在传的,现在不是有很多周边小国的使臣都到了长安嘛,听说都有意向父皇求亲!”李丽质尴尬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无奈的高阳 第338章 无奈的高阳 在李丽质的寝宫里呆了一会儿,王宁又和李丽质去了晋阳公主的寝宫。 孙思邈每隔两到三个月都会来到宫里来替晋阳公主复诊,花了很多精力在晋阳公主身上。 虽然还是依然没办法治愈晋阳公主,却让已经九岁的晋阳公主如同龄人一般健康成长。 王宁和李丽质到的时候,穿着一身雪白夹袄裙子的晋阳公主正跟着孙思邈一板一拍的练着五禽戏。 和李丽质的温婉不同,同样面容精致的李明达更像是一个山中的精灵,一眼看去便是古灵精怪的性子,而且嘴巴还特别甜,也难怪深得李世民宠爱,连晋阳的封号都给了她。 一套五禽戏练完,晋阳公主这才小跑到李丽质面前,拉着李丽质的手,甜甜的叫道: “姐姐!” 然后又对着王宁露出大大的笑脸: “姐夫!” 王宁苦笑着拱拱手: “见过殿下!” “明达,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可千万别这么叫!”李丽质红着脸轻声嘱咐道。 “我知道,在外人面前就叫兄长!”晋阳公主笑着说道。 李丽质伸手点了点李明达的额头,朝着孙思邈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见过孙道长!” 王宁和李丽质的关系孙思邈是最先知道的几个人之一,和李丽质自然也算相熟,孙思邈点点头,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殿下不妨每日跟着晋阳殿下一起练练五禽戏,身子康健了,生孩子的时候也能少受些罪!” “我明日就跟着明达一起练!”李丽质从善如流。 每次来给李明达复诊的时候,孙思邈也会帮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看看,看过李明达后,便跟着内侍去给长孙皇后诊治。 王宁和李丽质再加上李明达自然也跟着去。 听了孙思邈的劝,长孙皇后自李明达以后也没有再为李世民生下金城公主,如今的长孙皇后身体康健,气疾也已经几年没有再犯。 孙思邈只是在长孙皇后手腕上搭了片刻就笑着说道: “娘娘的身体很好,只是还要多注意休息,药膳也要继续吃!” 长孙皇后点点头,笑着说道: “有劳孙道长了,陛下刚刚让人来传话,说是还有事要忙,无暇亲自招待道长,还望道长不要见怪! 本宫让人准备了些酒菜,就让小宁陪道长一起吃点!” “娘娘言重了!”孙思邈苦笑着说道。 长孙皇后笑笑,然后转头对王宁说道: “小宁,陛下让吃完了饭就去太极殿那边见他!” “是!”王宁躬身应道。 一起在偏殿吃了饭,孙思邈便出了宫,身后一队禁军护送几车珍贵药材跟着。 王宁则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太极殿的偏殿见李世民。 到了偏殿时,李世民还坐在御案后批着奏折,王宁进去后便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免礼,坐吧!”李世民头也没抬,随意的挥挥手。 王宁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李世民吩咐。 过了半响,李世民才放下手中的朱笔,轻声问道: “孙道长给小兕子看过了吧,如何?” 王宁斟酌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 “陛下,还是和之前一样,随着晋阳殿下慢慢长大,心脉的负荷也会越来越大,孙师叔教给晋阳殿下的五禽戏虽然能缓解一些,但依然还是治标不治本! 不过晋阳殿下的身体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孙师叔也一直在想办法!” “唉,这样的话朕已经从孙道长口中听了很多遍,朕也知道孙道长已经尽力,是朕太过贪心了一些!”李世民轻声感叹道。 “陛下,总会有办法的!”王宁轻声安慰道。 “行了,朕叫你来不是让你安慰朕的,是有事要跟你说,丽质如今已经显怀,再住在宫里不合适,朕已经和皇后商议过了,过两天就让她先搬到公主府去! 如今长安之中流言不断,多多少少肯定会传到她耳中去,伱要好好开解她。 不止朕这个父亲让她受了委屈,你也让她受了委屈,所以你也别急着去苏州了,把丽质的事情安排好再说!”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是!”王宁连忙起身应是。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你和丽质的事暂时就这样吧,朕叫你来还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看法,侯君集的事情承乾跟你说了吧,你怎么看?” 王宁犹豫了一下,这才轻声说道: “陛下,潞国公率领大唐将士横穿近万里,到了高昌之后军心浮动,本就不好约束,也许只是因为少部分士卒带了头杀红了眼,才引发了屠城之事。 您也知道军中一旦杀红了眼,就很难再管束,而且高昌既然有不臣之心,要是不施以雷霆手段,西域诸多小国难免会效仿。 如此震慑一番也不全是坏事,臣觉得此事潞国公最多也就是一时糊涂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吧!” “杀的不是我大唐的百姓,你小子才能把屠城之事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吧?”李世民笑骂道。 “陛下,臣可没这么说!”王宁尴尬的摇摇头。 李世民却是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你小子在苏州因为几个庄户的孩子被扔进海里就把县令都给扔进了海里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大唐数十万将军之所以能百战百胜,除了军功,靠的便是军规,这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少一条都不行! 要是不严惩侯君集,这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以后还如何约束我大唐的数十万将士? 朕不在乎高昌几万人的死活,但军纪不严,焉知这屠城之事会不会发生在大唐的疆土之上?” 王宁顿时有些牙疼,李世民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李世民又说道: “这段时间,程咬金那些匹夫在朕面前撒泼打滚,拐着弯的替侯君集求情,你小子和他们关系亲近,好好劝劝他们!” 王宁这才明白过来李世民的意思,躬身说道: “是!” 有些话李世民自己不好说,这是让王宁转达呢,这其中怕是也少不了敲打之意。 都怪这侯君集不争气,这才第一次领兵征讨他国就弄出这么一摊子破事,偏偏还是在万里之外的西域,朝廷对这些在外征战的大将军几乎没有管束的手段。 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李世民担心的压根不是什么军纪,而是这些大将军出征在外的时候生出其他心思。 这次纵兵劫掠、屠城,下次呢,会不会领兵直接造反了? 李世民自少年时就已经领兵征战,对这样的苗头有些天然的警惕。 如此说来,侯君集这次肯定是栽了,程咬金等人只要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就绝对不会也不敢再替侯君集求情。 他们之所以会为侯君集求情也不是因为他们和侯君集的关系有多好,而是为了军方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但比起李世民的信任,在朝廷的话语权就不重要了。 又聊了一会儿,见李世民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王宁就识趣的告退。 无语的走在路上,头就有些疼,他在大唐改变了不少名流青史之人的命运,长孙皇后如今还好好的,杜如晦也好好的,只是长孙无忌看来没几年好活了。 李世民暂时还没有把宗室女封为文成公主嫁到吐蕃,只有侯君集的命运没有丝毫改变。 而且现在看来,侯君集这个人完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特别是侯君集的女子嫁入东宫成了李承乾的侧妃,这侯君集就莫名其妙的被绑在了李承乾的阵营里。 无语的是自己也在李承乾的阵营里。 别看李承乾如今得到朝廷文武百官的认可,但这太子之位并不是稳如泰山的,李世民如今正是壮年,不一定能容忍李承乾挑战他的地位。 现在王宁只希望侯君集这颗炸弹爆炸的时候别伤到李承乾! 出了皇宫,王宁也没回家,而是带着石林等人直接去了程家。 一年多没见,程咬金还是老样子,除了头上多了些许白发,穿着一件熊皮大氅的身板依然魁梧壮实,大笑声震得屋檐上的雪花簌簌而落: “哈哈,老夫还以为你小子离开长安一年眼睛就朝天看了呢,回长安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过来!” 说话的功夫,蒲扇大的手不停的拍在王宁的肩膀上,拍得王宁龇牙咧嘴的。 “程伯伯,都是小侄的不是!”王宁只能躬身请罪。 “哈哈,自己认的啊,可不是老夫逼你的,一会儿多喝两杯!”程咬金过足了手瘾,满意的点点头。 “小侄今儿就没打算清醒着走下酒桌!”王宁笑着说道。 然后和程处默三兄弟见礼。 见礼落座后,便对程处默打趣道: “处默,小弟的儿媳妇养在你家,这可是连一面都还没见过呢,是不是请嫂夫人抱出来给我看看!” 程处默的妻子崔氏给程处默生了个女儿,当初崔氏自己提议生女儿就许给王延年,王宁可是一直记得的。 “在娘亲那里呢,走吧,顺便去给娘亲请安!”程处默笑着说道。 王宁便跟着程处默到后院给崔氏请安。 才刚刚跨过后院前方的月亮门,就见一道身影从月亮门上一闪而过,落在两人前方,王宁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程处默已经大声吼道: “程处玉!” “大兄,娘亲叫我呢,我先走了!”声音刚刚传来,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两个大男人对望了一眼,王宁语气怅然的问道: “这是处玉?” “嗯!”程处默无奈的点点头。 到了后院的客厅,就见程处默的妻子小崔氏正一脸担心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程处玉,准确的说是担心程处玉怀中的女儿。 “小宁来了!”崔氏看到王宁,惊喜的说道。 “见过伯母!”王宁躬身行礼,然后对着小崔氏拱拱手,说道: “见过嫂夫人!” “不用多礼,快坐!快坐!”崔氏连声招呼道。 王宁挨着程处默坐下后,见站在小崔氏身边的程处玉正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便朝着程处玉拱拱手,笑着说道: “见过大娘子,方才在外面看着大娘子如惊鸿掠影般翻过月亮门,实在是大开眼界!” 程处玉显然没料到王宁一开口就告状,迎着母亲严厉的目光,心虚的说道: “娘,王家兄长看错了!看错了!” 说着话的功夫还不忘对着王宁使眼。 “伯母,兴许是小侄看错了!处默,你看见没有?”王宁一脸笑意的说道。 “程处玉,自己去面壁一个时辰!”崔氏没好气的说道。 “哼!”程处玉只得把小侄女还给嫂子,一脸不忿的往外走去,路过王宁的时候故意发出一声冷哼。 “这眼看着就到及笄的年纪了,还是这个样子可怎么嫁得出去!”崔氏一脸无奈的说道。 “姑姑放心,处玉现在年纪还小,姑丈又宠着,难免跳脱了些,等年纪再大点就懂事了!”小崔氏在一旁轻声说道。 “这不就是仗着她爹宠着嘛!不然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崔氏苦笑着说道,说完又没好气的对程处默说道: “你可不能像你阿耶一样宠溺小灵儿!” “娘,您还是多劝劝阿耶吧,以后他宠起小灵儿怕是比处玉更甚!”程处默无语的说道。 “……” 崔氏顿时无言以对,她要是能劝得了程咬金,程处玉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个话题只能暂时搁置,崔氏笑着和王宁聊了一会儿,丫鬟便进来禀报,说是酒菜准备好了! 于是大家便转到了饭厅,家宴没那么多规矩,程家自从和王家一样用了大圆桌后,家宴都是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饭。 才开席,程咬金就带着一群儿子开始灌王宁,不一会儿就把王宁灌得晕乎乎的,程处玉这时候倒是难得乖巧的给王宁斟茶。 借着程家父子自相残杀互相灌酒的功夫,王宁笑着问程处玉: “处玉,我又没有得罪你,怎么一天都没给我个好脸色?” “还没得罪?前年的时候你就说过要给我的生辰礼物呢?我都过了两次生辰了!”程处玉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那确实是我的不是,过两天就给你补上!”王宁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道。 “三份礼物!”程处玉得寸进尺。 “三份哪够?赔罪嘛,至少也得四份!”王宁笑着说道。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无奈的高阳(续) 第339章 无奈的高阳(续) 在程家从傍晚就一直喝到亥时,王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倒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吃了早饭,王宁这才晃悠着回到家中,傍晚的时候,独孤曼玉终于带着人赶到了长安。 翌日一早,王宁和独孤曼玉就一起到了皇宫,先去拜见了长孙皇后,才去了李丽质的寝宫。 前几天长孙皇后已经派人把永兴坊的长乐公主府布置妥当,身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嫡女,长孙皇后肯定不会在这些方面亏待李丽质,用的东西都是按照最高的规格布置。 而且就算李丽质以后住在公主府,她在宫里的寝宫依然还会保留着,完全不需要从宫里带什么东西出去。 只是收拾了一些平时常用的东西,在拜见过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以后,李丽质就在王宁和独孤曼玉的陪伴下低调的出了皇后。 带着自己的护卫和宫女住进了永兴坊的公主府。 长乐公主府里,高阳正指挥着公主府的下人忙得热火朝天,压根不需要李丽质操心任何事情,王延年也跟着跑出跑进。 三人坐在客厅里,独孤曼玉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要我说啊,长乐你不如搬到崇义坊去,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姐姐,此事急不来,听说如今朝堂上不少人都等着上元节后弹劾夫君呢,我现在要是住进了王家,少不得要给夫君添麻烦。 如今出了皇宫,便也自由了很多,姐姐有时间就和夫君来永兴坊住几天!”李丽质笑着说道。 说完还转头问王宁: “夫君,您说呢?” “你们聊着,我去逛逛公主府!琉璃,你带我去!”王宁有些头疼,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这齐人之福果然还是不好享。 “公爷,奴婢带您去花园看看?”琉璃在王宁身后小心的问道。 “花园就不去了,找个有暖炉的地方让我坐一会儿,再给我泡杯热茶!”王宁笑着说道。 “公爷这边请!”琉璃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 带着王宁到了前院的客厅,琉璃又亲自给王宁端上来热茶和点心后就退了出去。 王宁坐在客厅里端着茶杯目无焦距的看着外面,心思不由得飘得有些远。 他在苏州才刚刚开始布局,海军组建也正在紧要关头,李世民却在这时候把他留在了长安,这其中的意味就有些难明,但是又让李丽质出宫住到了公主府,这很明显是在向王宁施恩。 长孙无忌如今已经没有大碍,虽然还是卧病在床,但总归是在慢慢好转,王宁甚至都怀疑李世民把他留在长安就是怕长孙无忌突然暴毙。 对于长孙无忌,王宁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长孙无忌的病因他已经告诉了孙思邈,从孙思邈的诊断来看,如今的长孙无忌虽然已经是重金属中毒无疑,但其实还不到致死的地步。 孙思邈应该有解决的办法,但很明显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按照之前的做法帮长孙无忌稳住病情,还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如今的长安平静的让人害怕,李世民不会又想让自己变成刀子吧? “王宁?” 心思逐渐飘远的王宁听到声音,顿时回过神来,放下茶杯站起来对着进门的高阳公主拱了拱手: “见过殿下!” 高阳没有应,而是朝着王宁福了福身,笑着说道: “算起来我应该叫伱一声姐夫才是!” “额,殿下说笑了!”王宁有些尴尬的应道。 “你是长乐姐姐的夫君,就唤我高阳便是,如今父皇让姐姐住到公主府,便是成全你和长乐姐姐! 你和长乐姐姐能终成眷属,我也为你们高兴!”高阳坐在王宁身边的椅子上,笑着说道。 王宁便只能有些不自在的坐了回去,听着高阳继续说道: “在苏州呆了快一年,回长安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相比起苏州,我倒是乐意在三原县家里呆着!”王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因为家里有独孤姐姐和王延年?”高阳笑着问道。 “当然,还有七娘和十二她们!”王宁点点头。 高阳点点头,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 “和长孙冲成亲之前的几天,我花了很多天的时间才说服了自己,想着嫁到赵国公府做个贤妻良母,只是天不遂人愿! 如今我虽然住在自己的公主府,可是终究还是长孙家的媳妇! 前段时间我进宫和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皇后娘娘无意提了一句,说是赵国公觉得对不起我,奏请父皇重新为我择婿! 王宁你也听说这件事了吧?” “听丽质说了,这是好事啊,殿下要是有心仪的人,不妨和陛下和娘娘说说,想来陛下和娘娘和会考虑你的感受才是!”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高阳却是摇了摇头,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你这话也太过敷衍了一些,在皇家,除了长乐姐姐,谁的婚事能自己做主?” “陛下是大唐的皇帝,考虑的事情当然要多些!”王宁干巴巴的说道。 “这话我倒是从小听先生说,生在皇家,生来便是锦衣玉食,但很多事注定是身不由己的,我虽然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但也没有怪过父皇! 你既然听长乐姐姐说了此事,该知道是吐蕃人想向父皇求亲,所以赵国公才奏请父皇重新为我择婿,这摆明了是想把我嫁到吐蕃去! 而且连草原上的那些游牧民族都有意向父皇求亲,这一切恐怕都是赵国公的手笔,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长孙冲的死又不是因为我,赵国公缘何会这么做? 王宁你觉得呢?”高阳轻声问道。 “殿下多虑了,即使陛下当真有心为殿下择婿,也不会把殿下嫁到吐蕃去了,至于嫁到北方草原更不可能!”王宁笃定的说道。 “当真?”高阳疑声问道。 “自然是真的,殿下可不要忘记了,吐蕃因为求亲之事和咱们可是打过几次大战,陛下之前都没答应,现在更不可能! 要是吐蕃不识相敢再招惹大唐,满朝的大将军可是早就闲得发慌了,陛下也不介意再和吐蕃打上两场! 至于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他们连资格都没有!”王宁解释道。 “你就这么肯定?”高阳好奇的问道。 “嗯!”王宁点点头。 “你能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不少,我听琉璃说独孤姐姐也过来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高阳笑着问道。 “额,丽质和曼玉有些话要说!”王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我去找独孤姐姐聊聊!”高阳笑着说道。 “殿下请!”王宁点点头。 看着高阳带着兰儿出了客厅,王宁坐回椅子,伸手揉了揉脸,李世民肯定不会把高阳许给吐蕃,更不可能许给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 但既然长孙无忌提出给高阳择婿,李世民应该会在权贵弟子中给高阳选一个驸马,只是选出来的驸马能不能让高阳满意还得另说。 在苏州一年多,高阳给王宁的印象并不算坏,心地善良,就算脾气稍微大点,但皇家的公主,脾气大点也不算什么缺点。 在公主府吃了午饭,王宁才和独孤曼玉离开了公主府,走在路上,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独孤曼玉突然问道: “夫君也不问问妾身和长乐妹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王宁笑着问道。 独孤曼玉白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夫君有没有想过,长乐妹妹生下的孩子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办,丽质是公主,她生的孩子总不能和丑儿抢我的爵位,到时候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王宁苦笑着说道。 “妾身倒是没有担心过这些,妾身是您明媒正娶的,丑儿是您的儿子,妾身相信你会安排好的! 妾身和长乐妹妹说让她搬到崇义坊来住也是为了孩子着想,毕竟是您的孩子,养在身边总是好的!”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宁伸手握着独孤曼玉的手,轻声说道。 “夫君回来这么多天,倒是没有和妾身说起在海上还救了落水的高阳!”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本也不是多大的事,而且当时高阳身边的嬷嬷也没比我慢多少,也不算是我救上来的!” 王宁愣了一下,轻声问道: “高阳和你说的?” 独孤曼玉摇摇头,轻声说道: “长乐妹妹和妾身说的,刚刚倒是也和高阳妹妹聊了两句,她和妾身说了陛下准备为她选婿的事情,皇家的公主身份尊贵,陛下为她选婿,肯定也会挑选家世、品性都不差的。 只是妾身觉得因为长孙冲的事情,她对陛下为她选婿,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她的性子就这样,还是顺其自然吧!”王宁摇摇头,轻声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晚上要请程伯伯他们来家里吃饭?”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嗯,过去这一年我都在苏州,最多半年又要离开长安,家里的事情还需要程伯伯他们照应,还有些事也需要和程伯伯他们谈谈!”王宁轻声说道。 “那妾身回去就开始准备!”独孤曼玉点点头。 王宁昨天就让人给程咬金、牛进达、段志玄、刘弘基、李孝恭等人送去了请柬,请他们到家里来吃饭。 到了家里后,独孤曼玉就带着人去准备晚上的酒宴,王宁则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程咬金一家子就已经登门了。 程处玉一到王家,就知道了王宁要礼物,之前喝多了答应要给程处玉补上礼物,如今只能带着她去库房里让她自己挑。 只是王宁的库房比起程家的库房要寒酸不少,程处玉进去挑了半天也没挑到几样合意的,让王宁有些哭笑不得。 程处默的妻子崔氏抱着女儿和独孤曼玉一去忙活晚上酒宴的事情,王宁把儿子交给程处玉,让她带着去玩,自己在客厅陪程咬金和程处默说话。 “你小子一回来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宴请老夫等一众老兄弟,是不是太过招摇了?”程咬金难得正经的问道。 “程伯伯,小侄这回宴请您和诸位叔伯可是奉了陛下旨意!”王宁轻声说道。 程咬金目光一凝,沉声问道: “此言何意?” “程伯伯,潞国公的事情您也和陛下求情了吧?”王宁沉声问道。 “这是当然,老夫虽然不待见老侯,但他毕竟是咱们军伍上的人,这屠城之事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些文官分明是想借此事发作! 一旦让他们得逞,你信不信,明年军费至少要被削掉一成!”程咬金沉声说道。 “程伯伯,小侄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王宁点点头,轻声问道: “程伯伯觉得高昌屠城之事,潞国公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为之?” “自然是无心之失!老侯再怎么糊涂,也不会真纵容将士屠城吧?”程咬金皱眉说道。 “程伯伯,要是潞国公是故意的呢?”王宁沉声问道。 程咬金点点头,半响之后才轻声问道: “以老侯的性子,倒是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程伯伯,小侄在苏州组建皇家海军的事情,陛下派了几十个军司马到了苏州,连营里面都配了军司马! 到长安之后,小侄才知道只有皇家海军里有这么多军司马,您应该知道,皇家海军现在已经组建完成的第一舰队,可都是完全从禁军调的人,统领还是房遗爱!”王宁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以后十六卫这会有这么多军司马?”程咬金皱眉问道。 “陛下的心思小侄不敢揣测,不过比起小侄组建的大唐皇家海军,万里之外的西域显然更远,信使往返都得半年。 潞国公这么做,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恐怕陛下都不会高兴,相比较而言,屠城反而是小事!”王宁沉声说道。 程咬金点点头,都是人精,王宁话里的意思他自然能听得明白,沉思了许久才轻声问王宁: “这是陛下的意思?” “嗯!” 王宁点点头,和程咬金没必要隐瞒什么。 “要说老侯或许跋扈了些,但应该没有陛下担心的其他心思,只是如今他这次命不好,被陛下抓了样儿!希望他想得通吧!”程咬金苦笑着说道。 第三百四十章 大明宫 第340章 大明宫 傍晚时分,宾客开始登门。 王宁让人把大门打开,拉着程处默站在大门口迎接。 宾客都是军伍上的人,王宁连独孤庆都没有请,大家只看来的客人,就知道王宁这次请客怕是不简单。 王宁本就是帮李世民传个话,也没必要拐弯抹角,酒宴还没开始就在客厅里把李世民的原话告诉了他们。 他相信这群老狐狸会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听了王宁的话,一群大将军喝酒的时候明显有些兴致不高,晚上的酒宴进行的不温不火,到酒宴散的时候王宁竟然保持着清醒,很是难得。 随后带着独孤曼玉去拜见独孤庆,再去拜访颜师古,去长乐公主府陪陪李丽质,时间很快就便到了元日这天。 这是贞观十年的最后一天。 在过去李世民登基为帝的十年里,大唐铁骑在北方灭了东突厥,让大唐的北方一片安宁,大大小小的游牧民族无一不仰仗大唐的鼻息而活。 在河西灭了吐谷浑,彻底打通了河西走廊,把西域彻底的笼罩在大唐的兵峰之下,今有高昌对大唐不敬,大唐数万铁骑兵临城下,高昌王便被活活吓死。 西域诸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肯定不敢再对大唐有丝毫不敬。 如今的大唐周边,能被君臣视为威胁或者看不顺眼的便只有吐蕃和高句丽。 吐蕃碍于地势,大唐虽然很久以前就已经有目的的按照王宁说的法子派兵到乌海一带适应高原气候,但大唐君臣向来对吐蕃这样的贫瘠之地兴趣不大,只要吐蕃乖乖的,李世民其实不想跟吐蕃一般计较。 让大唐将士心心念念的还是盘踞于辽东之地的高句丽。 不过这是朝堂上一众大佬的思量,与普通百姓关系不大。 大唐的将士百战百胜,不仅让大唐周边的小国对大唐又敬又怕,更是让大唐百姓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腰杆,就是贩夫走卒,也能硬气的看着长安的胡商们说一句“蛮夷!” 如今世家大族似乎已经完全臣服于李世民,在朝堂上仿佛隐身了一般,李世民是个念旧情的人,当年李家起兵造反,这些世家大族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总归是站在李家一边,所以只要这些世家大族乖乖听话,他也不至于斩尽杀绝。 没有了世家大族的掣肘,朝廷对关中、河东、山东一带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在君臣一心的治理下,大唐如今吏治清明,就算有少数害群之马,也以大局无碍。 在经过了贞观初年的多灾多难后,上天似乎对大唐格外的照顾,连续几年的风调雨顺,堆满了粮食的粮仓终于让大唐的君臣和百姓都有了足够的底气。 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人开始给贞观冠以盛世的高帽,李世民虽然谦虚的说自己这个皇帝做得还不够,但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赞同这个说法。 为了让天地、让祖先看到自己的功绩,李世民让礼部的官员准备了隆重的庆典,同时大赦天下。 而举行庆典的地方,便是已经完工半年的太安宫,当然现在不叫太安宫了。 这座原本为李渊而建的宏伟宫殿群还没完工李渊就黯然辞世,如此自然也就变成了李世民的宫殿,既然是自己的宫殿,再叫做太安宫便有些不合适,所以被李世民更名为大明宫。 相比太极殿等宫殿群,大明宫建设的更加宏伟,坐落于龙首原之上的大明宫占地近五千亩,宫殿更是不计其数,建成之后,李世民每天得空了都要带着人到大明宫里看看。 如此巨大的工程,耗时近六年,耗费却不过数十万贯,而且几乎没有征调任何徭役,对比前朝甚至再往前数朝,谁能做成这事? 只有他李世民做成了!心中的那份得意只恨不好与人分说! 王宁和独孤曼玉在傍晚时分到的大明宫,虽然他是大明宫的督造官,但大明宫建造完成了,他还是第一次来。 到了大明宫外后,就有内侍过来领路,他这次倒是没有被带到偏殿和那些皇子公主、驸马一起,而是被内侍带到了含元殿正殿。 独孤曼玉带着王延年去了偏殿,王宁来得还算早,大殿里只坐了不到一半的人,跟着内侍来到大殿的前方,看着面前的一片朱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朱袍,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了些许笑意。 虽然自己辈分还是小,但也是因为年纪,不是因为地位,见着程咬金等叔伯还是少不得躬身行礼,但对着满朝文武,他自己大多数时候反而是受礼的那一个! 大唐的公侯有一百多人,到如今国公至少也有三四十人,王宁压根没有认全过,没在人群中看到认识的人,他便自觉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含元殿作为大明宫的前殿,本就是用于接见群臣的地方,自然是怎么宏大怎么来。 当初建造大明宫的时候,王宁从裴家手里抢了修建大明宫的差事,当时裴家联合其他世家在这件事上可没少给王宁使绊子。 在设计图纸的时候,当时世家在礼部、工部的官员可是提了不少他们觉得难以完成的条件,比如含元殿就要比太极殿的主殿要高出两丈之类的。 王宁没管这些破事,有钢筋混泥土,再加上公输家的祖传技艺,还有王宁给公输老爷子出主意弄出来的龙门吊,只要这些官员能自圆其说不让这些建筑违了祖制之类的,他相信公输家肯定能建起来。 事实证明公输家真的建起来了,当初含元殿的主体结构完成的时候只觉得规模宏大,如今全部建造完成,站在含元殿里面才能真正感受到含元殿的恢弘气势和雄伟壮观。 在大殿四周,一根根几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柱子被能工巧匠刻上了一条条形态各异的神龙,并用金漆描绘。 大殿四周,还用一整块几乎透明的玻璃做了窗户,就这一项,已经让无数还把玻璃制品当宝贝的使臣红了双眼,更别提脚下绘着祥云图案的瓷砖。 不断地有人跟着内侍进入大殿,除了大唐的官员,还有各国的使臣,大多数大唐官员都是第一次到大明宫,看着美轮美奂的含元殿一时间都有些合不拢嘴。 至于那些使臣,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又干又苦,这样的宫殿真是人力所能建造出来的? 饶是王宁见过一百多层的摩天大楼,看着如仙宫一样的含元殿依然还是忍不住惊叹于公输家的技艺,要知道这可是在大唐贞观十年,能建造出这样一座宫殿足以让公输家名留青史。 “见过三原县公!” 王宁正百无聊赖的趴在面前的矮几上,就听到身前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雄壮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似是黑熊皮做成的袍子,看发型像是吐蕃人,只是王宁一时间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能朝着来人拱拱手,有些尴尬的问道: “阁下是?” “……” 来人显然也没想到王宁竟然不认识自己了,一时间黑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恼,不过很快就隐去不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沉声说道: “三原县公贵人多忘事,某是禄东赞,前几年还到三原县公府上拜访过!” 禄东赞这么一说,王宁才把眼前的禄东赞和几年前见过的禄东赞联系起来,相比起几年前,现在的禄东赞苍老了很多,脸上还长满了胡须! 真不怪王宁一时间没想起来,所以也没啥好尴尬的,笑着说道: “原来是吐蕃大相,在下眼拙,一时没认出来,还请大相不要见怪!” “不敢!” 禄东赞拱拱手,接着说道: “听说三原县公是大明宫的督造官,也只有三原县公这等天纵之才,方能建造出仙宫一般的宫殿!” 王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张弄得有点猝不及防,主要是禄东赞的神情和语气太过浮夸,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定了定神,才有些无语的说道: “在下这个督造官其实就是个摆设,大相谬赞了!” “三原县公过谦了,不过大唐的匠人确实技艺非凡,我吐蕃的匠人要是能有大唐匠人十之一二的本事,百姓也就不用在冰天雪地里煎熬!”禄东赞轻声说道。 “大相倒是一心为百姓着想,在下佩服!”王宁笑着敷衍了一句。 “某这次代表赞普而来,带着诚心而来,希望能和大唐交好,吐蕃与大唐要是能友好相处,对双方都有好处,三原县公觉得呢?”禄东赞轻声问道。 “这是自然!”王宁笑着点点头。 “三原县公既有此意,某有一个请求还望三原县公应允!”禄东赞笑着说道。 之前和李丽质和高阳聊天的时候,王宁就已经知道禄东赞又是来求亲的,还搭上了长孙无忌的线。 虽然知道李世民即使同意嫁公主到吐蕃去,也只会嫁个宗室女过去,但历史上嫁到吐蕃去的好像是李道宗的女儿。 他和李道宗的关系虽然没有李孝恭那么亲近,但李道宗毕竟帮过他的忙,岂能看着李道宗的女儿嫁到吐蕃去? 于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禄东赞,直接沉声说道: “前几年见到大相的时候,某就说过,吐蕃和大唐能不能友好相处,不在大唐怎么做,而在于吐蕃会怎么做! 说句大相不爱听的话,只要吐蕃安安分分的呆在吐蕃别来打扰大唐边境的安宁,大唐和吐蕃就能友好相处,不需要再费其他功夫! 相反,如果大唐的边境不宁,不管您现在说得再好,大唐的将士依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进犯大唐的人!” “三原县公在威胁某?威胁吐蕃?”禄东赞的脸上不由得阴沉下来。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大相要是这么觉得的话也可以! 几年前在乌海未能和大相分出胜负,在下一直深觉遗憾,相信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大相手下的能战之士应该不少。 不瞒大相,在下如今都闲得只能爬到海上钓鱼去,要是大相觉得在下的言语威胁冒犯了您和吐蕃,咱们可以在战阵之上比划比划,完全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禄东赞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说道: “某听闻远在西域的高昌仅仅是因为贸易一事逆了大唐的意,大唐就派数万铁骑不远万里征讨高昌,不仅生生逼死了高昌王,还纵容士卒屠城! 大唐行事如此霸道暴虐,就不怕引起天下公愤?” “暴虐不暴虐的,大相说了不算,我大唐说了才算,至于大相说的天下,不会就是吐蕃吧? 某也回长安没多久,倒是没听说谁对大唐的做法有意见!”王宁笑着说道。 这时,主持庆典的礼部官员已经巡视过来,要求文武百官和使臣们按照事先安排的位置坐好,禄东赞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对着王宁拱拱手,说道: “某受赞普所托,带着诚意而来,最近几年,赞普全力约束吐蕃部族,相信大唐的陛下会看到吐蕃的诚意。 三原县公的话,某会铭记于心,告辞!” “大相自便!”王宁拱拱手。 灭吐谷浑一役中,吐蕃在乌海损失了数万骑兵,又在松洲一带损兵折将,这几年倒是没有再听说吐蕃犯边的消息! 只是王宁知道这只是表象,一旦中原呈羸弱之势,吐蕃肯定会趁虚而入,再度劫掠中原,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永远改变不了! 如今的大唐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大唐,吐蕃要是老老实实便罢,要是还有其他心思,王宁不介意带兵踏平突破,于吐蕃之地建立逻些都护府。 很快,王宁身边就坐满了人,让王宁意外的是,独孤庆竟然坐到了自己边上。 见过礼之后,看着身穿冕服的李世民大步走到龙椅之上,王宁突然凑过去轻声对独孤庆说道: “看来过几天小婿还要带着曼玉和丑儿去给泰山大人贺喜才是!” 独孤庆点点头,低声说道: “都是沾了贤婿你的光!” 大明宫的建造虽然是王宁揽下的差事,但王宁只是在开始建造的时候参与其中,其后建造的事情交给公输林父子。 其他诸如材料、人力调度等事情,表面是瞿峰代表王宁从中协调,但独孤庆也暗中出了不少力,很多事情,以瞿峰的身份还不够格。 李世民自然也知道独孤庆出了力,如今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独孤庆的。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第341章 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夜幕降临以后,含元殿的角落里点上了巨大的牛油蜡烛。 借助能工巧匠特别制作的灯罩,十数根蜡烛让整个含元殿变得亮如白昼。 这与其说是庆典,不如说是李世民用新建的大明宫来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 李世民也确实有这个资格,所以文武百官都很配合,礼部官员念出来的贺表更是让王宁浑身起疙瘩,实在是太过肉麻。 随后李世民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也不知道公输家用了什么法子,即使隔着老远,王宁也能听到李世民洪亮的声音。 对有功之臣,李世民从来不吝赏赐,而且就算如今被百官夸得有些飘,李世民还不至于把功劳都归于自己身上,而是把所有的臣子都夸了一遍。 说到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刘弘基等人的时候,即使隔着老远,王宁似乎都能看到李世民脸上的真诚。 王宁的名字当然也被李世民提及,不过王宁和其他人一样不关心李世民怎么夸自己,夸上一百遍永远没有真正的赏赐让人高兴。 还好李世民也没让人失望,讲话结束后便让礼部官员宣读早就定好的赏赐名单。 首先便是长孙无忌、房玄龄朝廷大佬的赏赐,这些大佬的爵位早就到了头,已经升无可升,赏赐多是加食邑、加个头衔,金银财宝再赏几车。 只有长孙无忌加了司空衔,房玄龄则加司徒衔,作为臣子,两人的官位算是到了头了。 也有一部分人升了爵位,其中就有独孤庆,颜师古,两人之前一个是县公,一个人是县子,如今都升了一等,独孤庆变成了郡公,颜师古则变成了县侯。 而公输林则从白身一跃而成了县子,这显然是对建造大明宫的奖赏。 王宁原本觉得以自己的功劳,爵位怎么也得升一升,只是李世民偏偏没有升他的爵位,除了给他加食邑,赏赐珍宝之外,还给他封了金紫光禄大夫再加怀化大将军。 当礼部官员念叨王宁名字后面的这两个头衔的时候,王宁能感觉到一道道匪夷所思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 王宁只觉得头皮有些发紧,他宁愿李世民给他升个郡公的爵位,也不想李世民给他弄这两个文武散官。 大唐没有重文轻武的说法,朝中不少人都被李世民封了文武散官,但肯定没有两个正三品的文武散官封给一个人的先例。 如今有了王宁这个先例。 一般只有到了六部尚书这个地位的官员才会封金紫光禄大夫,王宁显然不觉得自己如今就有资格去做六部尚书。 但按照官场惯例,王宁要是再被调到六部去任职,就不可能再去做什么侍郎,不然他一个侍郎是金紫光禄大夫,而尚书才是银青光禄大夫,这多不合适? 这倒还是其次,让王宁有些惶恐的是怀化大将军。 一般武散官里面带着大将军三个字,基本就是到顶了。 虽然往上还有镇军大将军、辅国大将军甚至骠骑大将军,但听听这三个名字就知道这三个大将军不好做。 就王宁知道的,程咬金、刘弘基等一众领十六卫的大将军都只是怀化大将军,只有李靖是镇军大将军,偏偏李靖没有领十六卫中的任何一卫。 要不是知道李世民对心腹还算善待,王宁甚至都怀疑李世民这会不会是要捧杀自己。 这时候就算心中有想法也不能说出来,王宁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礼部的官员依然还在抑扬顿挫的念着封赏名单。 等厚厚的名单念完,便有礼部官员引导着大殿之中的使臣向李世民奉上国书和礼单。 要不是这样的庆典,王宁都不知道在大唐周边竟然还有那么多国家,仅仅是北方的草原就有不下二十个汗国,还都是大唐的附属国。 北方的草原虽然宽广,但越往北,气候就越是严寒,王宁以为朝堂那些大佬最多扶持几个汗国,让北方不能形成一个统一的汗国就差不多了,哪能想到这些人竟然足足弄出二十个汗国。 而且以朝堂上那些大佬的老谋深算,这二十个汗国怕是脑浆子都得打出来! 只需要过个十来年,草原上就没人了! 王宁之前还以为自己给李世民说的灭高句丽策是给李世民送大礼,现在看来多少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 这些大佬既然能想到在草原上用这些法子,没道理不用在高句丽,如今的高句丽可不是铁板一块。 等各国使臣都送完了国书,庆典的上半部分就算是结束了,一队队宫女端着菜肴的宫女进入含元殿,把酒菜放到了众人面前的矮几上。 如此宏大的盛典自然少不了歌舞,大殿中央空着的一片地方扯掉了帷幔,变成一个舞台,首先便是大唐这些年征战四方俘虏的灭国之主为李世民献舞。 其中年纪最轻的便是颉利可汗的儿子,颉利可汗在两年前去世,王宁当时也不在长安,只是听说颉利可汗在去世之前还在研究新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着这群亡国之人在大殿之上卖力的起舞,王宁只觉得自己确实非常幸运,不止穿越到了大唐,遇上的皇帝还是李世民。 一群俘虏哪怕跳的再卖力,也很难说一句好看,随后上来的舞姬是宫廷里专门培养的,跳的那叫一个美轮美奂。 喝着美酒,享用着佳肴,大殿里其乐融融,一片和睦。 直到李世民开始劝酒。 虽然已经两年不在长安参加元日的赐宴,但王宁知道大殿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很快就会消失,喝多了酒的李世民和程咬金等人肯定不会在乎这里是含元殿还是太极殿。 由于距离中央的舞台比较近,生怕被殃及池鱼的王宁和独孤庆招手唤来内侍,默契的往后挪了几个位置。 果然,大殿中很快响起了程咬金等人犹如厮杀一般的巨大吼声,接着还有骂娘的声音。 只是王宁就算躲得再远,依然还是没有躲过去,李世民招呼一声,王宁便只能屁颠屁颠的凑过去。 不过他现在已经学乖了,陪着玩了两轮便自告奋勇和李承乾一起抱起酒壶给众人倒酒。 虽然被李世民等人骂滑头,但总比醉倒的好,还不失礼。 酒宴一直进行到午夜时分,在含元殿里又是唱又是跳的李世民被内侍搀扶着出了含元殿后,酒宴才算是结束。 醉倒的大佬们基本上都带着儿子一起参加今日的庆典,程咬金等人倒是不用王宁操心,出了大明宫,汇合了已经等在马车里的独孤曼玉后,马车便在亲王的簇拥下向着崇义坊驶去。 走了一小段,官又升了一级的王延年便再也支撑不住,靠在王宁的怀里沉沉睡去,独孤曼玉拿过毯子盖在王延年身上,低声问道: “夫君今日没喝多?” “今日哪有什么心思喝酒!”王宁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难不成是赏赐少了?”独孤曼玉诧异的问道。 “不是少了,是太多了!虽然爵位没升,陛下却给我封了一个金紫光禄大夫还有一个怀化大将军!”王宁摇摇头。 “……” 独孤曼玉自然也知道这两个散官代表着什么,顿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半响之后才轻声说道: “夫君离开长安之前已经是户部侍郎,离开长安封的也是淮南道大都督,如今升了金紫光禄大夫倒也正常,只是这怀化大将军也太过了些吧,据妾身所知,程伯伯和段伯伯也只是怀化大将军! 夫君还如此年轻,怕是有些木秀于林啊!” “就是这个意思,程伯伯和段伯伯他们对我这个怀化大将军固然是乐见其成,但咱们大唐那么多将军,可不见得都如程伯伯他们一般!”王宁苦笑着说道。 “其实如今如今是皇家海军统领,等海军全部组建完成了,麾下也有二万多人,这个怀化大将军倒也当得!”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唉,我怕的便是这个!”王宁苦笑着说道。 见独孤曼玉不解,王宁便轻声解释道: “如果真是因为夫人说的这个,怕是海军对陛下有大用,而现在能让陛下动用海军的地方就只有远在辽东的高句丽!” “夫君是说陛下会派您去征讨高句丽?”独孤曼玉脸色一白。 “怎么可能,夫君我带的又不是天兵天将,就算皇家海军组建完成也不过是二万余人,怎么可能去征讨辽东!最多在高句丽沿海一带袭扰一番! 以皇家海军的战舰和装备,只要不上岸,高句丽就只有挨打的份,对咱们一点威胁都没有,要真是这样,我倒是乐意去!”王宁笑着摇摇头。 “是妾身想差了!”独孤曼玉有些尴尬的说道。 “咱们也别瞎猜了,过两日我进宫去见陛下就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了!”王宁摇摇头。 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王宁还是没进宫去见李世民,而是到长乐公主府陪李丽质,只是到了晌午时分,李世民派来的内侍便到公主府,宣王宁去含元殿觐见。 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王宁跟着内侍到了含元殿,看着早已候在大殿中的两个倭国身材壮实的使臣,这才恍然。 看了倭国使臣一眼后,王宁便躬身朝着李世民行礼: “见过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平身,倭国的使臣找朕哭诉,说是你在苏州以东的海域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带着海军将士杀了倭国的人,还夺走了倭国的船和金银! 让朕给他们主持公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宁撇了撇嘴,这件事自己早就让百骑司报给李世民了,这会倭国的使臣找上了门,又把自己拉出来挡枪,金子自己不是送了七成到长安嘛! 不过既然李世民发话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便躬身说道: “回陛下,臣当日带着皇家海军在海上抓铺走私的货船呢,谁会想到竟然有海船出现在那一片海域。 那可是咱们大唐的海域,将士们便要求他们停船接受检查,谁知道他们不配合,不仅攻击咱们的战舰还试图逃走! 然后便被将士们击沉了几艘,剩下的也都俘虏了! 臣觉得皇家海军的做法没什么问题!” “大唐皇帝陛下,那片海域距离苏州足足有二百多里,再往西不到百里就是我倭国的檐罗,哪里明明是我倭国的海域,怎就变成了唐国的海域!”倭国使臣疾声大喊道。 王宁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转过头看着倭国使臣,冷笑着说道: “贵使说话最好先过过脑子,檐罗岛什么时候变成倭国的了?这片海域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倭国的了? 要是说不清楚,某可不介意带着皇家海军去问问你们的天皇!” “伱!……” 倭国使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连王宁的话都不敢接,只是朝着李世民哭诉道: “大唐皇帝陛下,自大唐立国以来,我倭国对大唐向来恭谨,对天可汗更是万分敬仰,如今您的臣子仗着船坚甲利,就肆意杀戮我倭国的将士,您可要为倭国做主啊!” 李世民顿时有些为难,还别说,自他登基以来,倭国确实对大唐历来恭敬,马屁尤其拍的好,如今王宁带着人这么做,好像确实不是很好。 你说你要抢倭国的金银,为什么就非得挂着大唐的旌旗,挂个海盗旗不好嘛,这事好做不好说不是? 王宁见李世民的脸色变幻,就知道李世民如今带着天可汗的面具久了,肯定是拉不下脸皮,便拱拱手沉声说道: “陛下,将士们抓到的俘虏还关在苏州呢,还是倭国的什么将军,这位使臣说大唐的海军不分青红皂白,不如把这些俘虏押到长安来当面和使臣对质! 看看当时是不是这些人攻击我大唐的战舰!” “嗯,就这么办吧!”李世民点点头。 “大唐皇帝陛下……”倭国的使臣脸色一僵,顿时大呼出声,只是话才出口,就看到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剩下的话便硬生生堵在了嘴巴里。 “送使臣出去!”李世民满意的摆摆手。 等一脸不甘的使臣出去后,李世民才没好气的对王宁说道: “办事就不能利索点?这下各国使臣都知道大唐的海军因为几万两金子杀人越货了!” “陛下,这倭国人就是贱,要教训一顿才行,等臣到了苏州,带着海军到倭国去教训他们一顿,再让他们赔偿几十万两黄金,他们就老实了!”王宁笑着说道。 “……到时候别挂大唐的旌旗!”李世民愣了愣,无语的说道。 “那金子呢?”王宁尴尬的问道。 “你说呢?”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第三百四十二章 稻种 第342章 稻种 王宁觉得倭国使臣的脑子可能是坏掉了才会想着找李世民主持公道。 当然可能是觉得海军做了这件事后压根没有告诉李世民,而是私吞了他们的黄金,所以想借此让李世民惩治王宁。 他们不知道的是,王宁还在想着怎么说服李世民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带着海军去倭国祸害一番, 辽东的高句丽是李世民和朝堂大佬们的目标,倭国就是他的目标。 听说倭国正处于所谓的“战国时代”,他都想带点大唐军中淘汰的武器卖到倭国去,谁实力弱一点就卖给谁,能赚钱不说,还能看着他们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何乐而不为? 如今有了倭国使臣的告状,这件事倒是顺便解决了。 李世民对倭国人打不打出脑浆子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他连倭国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想着把大唐的疆土扩到倭国去。 不止他如此,朝堂上的一众大佬也是如此,倭国在他们眼中完全就是一片未开化之地,连倭国之地是什么形状他们都不知道。 只是如今被王宁用金子勾起了兴趣,王宁要是真能弄来金子,李世民倒也不介意王宁去折腾。 说完了倭国的事情,王宁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屁就放!”李世民瞥了王宁一眼,无语的说道。 “陛下,陛下隆恩,封了臣这个怀化大将军,臣有些惶恐……”王宁尴尬的说道。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人都嫌弃朕封赏得轻了,就你觉得封赏的重了?”李世民好笑的问道。 “陛下,臣年纪还小!”王宁解释道。 “你家大郎如今虚岁有五了!朕的女儿如今还挺着肚子呢?你年纪还小?要不要脸啊?” 李世民笑骂道,骂完语气也认真了些: “本来有人提议伱封个郡公的,但你这个年纪封了县公就已经有些显眼了,再给你封个郡公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就被朕给压下了,等以后再给你补上! 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你的功劳就是封个镇军大将军都够格,区区一个怀化大将军没人敢说三道四。 作为大唐皇家海军的大统领,连个大将军的衔都没有算怎么回事? 有这自谦的闲功夫,还不如多跟知节他们学学!” “是!”王宁只能点了点头。 “行了,还有其他事吗?”李世民笑着问道。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其他事就可以滚蛋了。 王宁连忙躬身说道: “臣还有一事请陛下恩准! 前两日在庆典上,臣好像看到有林邑的使臣到来,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臣和陛下说过,在林邑有能一年种三季的稻子! 林邑天气湿热故能种三季,大唐的江南和岭南虽然不能种三季,两季总是能种的,刚好臣在苏州,可以先在苏州一带试验一番,要是能在江南等地推广这个三季稻,每年想来能多收不少粮食! 臣想向陛下请道旨意,让人和这个林邑国的使臣谈谈,最好弄些稻种!” “真有能种三季的稻子?”李世民一脸怀疑。 “陛下,这林邑国的使臣就在长安,一问便知!”王宁无语的说道。 “既然是你提的,就你去谈吧,朕会让人去礼部通知一声,让他们配合你!”被王宁怼了一句,李世民也不以为意,不耐烦的摆摆手,看来还是不怎么相信。 从含元殿出来,王宁让人回家去通知独孤曼玉一声,就带着人去了长乐公主府。 在长乐公主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晌午时分才带着人到了礼部。 礼部尚书还是李孝恭,只不过李孝恭喜欢在家里饮宴,很少到礼部来当值,如今的礼部大事小事都是左侍郎陈岩做主。 如今已经五十岁的陈岩身材消瘦,面容古板,是一个真正的学问大家,而且和颜师古、孔颖达等人也都相熟。 听说王宁带着人到了礼部,想起早上李世民派人来传的口谕,虽然不知道王宁到礼部来干嘛,还是亲自到礼部大堂,朝着王宁拱拱手: “下官见过三原县公!” “陈公您这可是折煞我了!您是长辈,唤我王宁便是!”王宁苦笑着拱手回礼。 和颜师古相熟,陈岩自然也在颜师古口中听说了不少王宁的事。 如今见王宁不以身份自傲,礼仪也不缺,陈岩难得露出笑容,笑着说道: “如今下官正在当值,这上下尊卑总是要讲的,三原县公不用介怀,快请坐!” 分宾主坐下后,又寒暄了几句,陈岩才笑着说道: “今天早上陛下派人来传口谕,说是让下官等人配合三原县公,不知三原县公有什么事需要下官等人配合,下官等人一定尽心尽力!” “陈公言重了,我想见见林邑国的使臣,不知道陈公能不能安排一下?陈公要是得空,不如和我一起见见林邑国使臣?”王宁也不客气,笑着说道。 “当然没问题,如今这林邑国的使臣应该就在四方馆里,要不现在下官就陪三原县公过去?”陈岩笑着说道。 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林邑这些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的小国,但人家毕竟是使臣,按照礼节,自然应该去四方馆见人家。 王宁自然没有意见,便和陈岩一起带着人到了四方馆,随后四方馆的吏员便去通知了林邑国的使臣。 林邑国的使臣听闻有人要见自己,便随着人到了四方馆前面的客厅,之前和陈岩见过几面,便朝着陈岩拱拱手,笑着说道: “见过陈侍郎!不知道这位是?” 虽然语气里还带着点奇怪的口音,但吐字清晰,比江南之地很多官员的官话都说得好。 “范使臣,这位是三原县公王宁! 三原县公,这位便是林邑国的使臣范峮!”陈岩笑着介绍。 “见过三原县公!”范峮显然对大唐比较了解,知道县公是什么地位,连忙拱手说道。 “见过范使臣!”王宁也拱拱手回礼。 双方分宾主坐下后自然又是一番寒暄,王宁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观察着范峮。 在路上的时候,王宁就已经通过陈岩了解到范峮这次到长安朝贡带给李世民的礼物,除了十头训象,便只有二十斤沉香、珍珠一百颗。 这些东西在大唐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真正的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这时陈岩笑着说道: “范使臣,冒昧来访,是因为三原县公有事想找范使臣商议!” “三原县公请说!”范峮点点头。 “是这样,我听说贵地的水稻一年能种三季,不知是真是假?”王宁问道。 “三原县公竟然知道这个,不错,林邑的稻子确实能种三季,不过因为太湿又太热,便只能种种稻子,种不了其他粮食!”范峮笑着说道。 “每年能种三季稻子,便不虞饿肚子,这可是上天赐予林邑的礼物! 范使臣也知道,大唐人多,粮食总是不够吃,遇上灾年很多人就要挨饿,不知道范使臣能否做主,卖一些稻种的种子给大唐?”王宁笑着问道。 “三原县公说笑了,区区一点粮食种子,范某做主送些给大唐也无妨,只是林邑到长安足足万里之遥,要送过来怕是需要些时间!”范峮笑着说道。 “如此王某就代大唐百姓谢过范使臣了,林邑到长安确实太过遥远,粮种当然不用劳烦使臣派人送到长安来,到时候王某请陛下下旨,让岭南的官员到林邑去接就行!”王宁笑着说道。 “如此也好!”范峮点点头。 范峮如此爽快倒是出乎王宁的意料,不过能简简单单把事情办好,自然是好的。 刚好是饭点,王宁便自掏腰包,请陈岩和范峮到东市里酒楼吃了一顿饭,从四方馆出来之后还和陈岩商议,在给林邑回礼的时候多送点东西。 像什么吐蕃、倭国的回礼就少一点,让范峮回去林邑后也多上点心,早点把粮种的事情办妥。 第二天,王宁去找李世民禀报过后,又带着人去了常乐坊。 耿国公于武德年间率岭南二十余州归顺朝廷,贞观初年时不少人都说冯蛊要造反,李世民还一度起了派兵征讨的心思。 只是被魏征等人劝阻,冯蛊也于贞观五年亲自到长安朝见李世民,最终破了岭南要造反的谣言。 还让次子冯智戴久居长安,名为学习,实为人质,以安朝廷的心。 王宁不知道其中经过了多少曲折,但对冯蛊这个人是非常有好感的,武德年间,朝廷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岭南,冯蛊能在那个时候率二十余州归顺朝廷,不管存了什么心思,仅凭这件事足以名垂青史。 要是冯蛊真的带人自立为王,即使李世民能带着人平了岭南,死伤又何止几万? 如今冯蛊虽然只是高州总管,但却是岭南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与其让朝廷派人到林邑去,还不如让冯蛊派人去。 而且冯蛊的儿子冯智戴刚好在长安,刚好可以让冯智戴派人回岭南办这件事。 王宁去跟李世民禀报的时候,便和李世民提了此事,李世民听说林邑真有能种三季的稻子,哪有不应的道理,还跟王宁说,只要把稻种弄回来就是大功一件。 出于对冯蛊的敬意,王宁便带着人亲自上门拜访。 以王宁的地位,亲自上门拜访已经是极大的尊重,倒是不需要送什么拜帖之类的,礼物也只是在路上随手买的一些茶点。 冯智戴来长安的时候仅仅带着十来个下人,就在常乐坊买了一间三进的院子,听门房禀报说是三原县公来访,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急冲冲的带着人来到大门口,让人打开大门,就见几人就站在大门口,为首的青年确实就是他在含元殿见过的三原县公,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三原县公,不知三原县公驾临,有失远迎,还请三原县公恕罪!” 面前的冯智戴大约二十三四的年纪,穿着一身蓝色厚袍,说的也是极标准的长安官话,倒是长安的士子没什么两样,压根看不出是自岭南而来。 “冯兄不用多礼,冒昧前来,是在下失礼才是!”王宁笑着拱拱手。 “三原县公,里面请!”冯智戴见王宁不像是来找麻烦里,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把王宁往里面引。 到客厅坐定后,冯智戴又招呼人端上茶汤和点心,这才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要是有事吩咐,尽管让人来说一声就是,只要冯某能做的,绝不会推辞!” 堂堂岭南王次子要是面对一个普通公侯自然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只是冯智戴在长安多年,知道王宁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更知道王宁和程咬金等大将军的关系。 再加上前几日突然被封为怀化大将军,由不得他不小心。 “咱们年纪相仿,冯兄唤我名字便是!在下确实是有件小事要请冯兄帮忙,不过这也不是私事,不会让冯兄为难的!”王宁笑着说道。 “那冯某就冒昧称呼三原县公一声王兄了,王兄有事尽管吩咐!”冯智戴点点头。 “是这样,昨日我和礼部陈侍郎去见了林邑国的使臣,他答应送一些林邑国的稻种给大唐! 林邑的使臣如此爽快,咱们也不好让人家把粮种送到长安来,刚好冯兄家里是岭南的,对那边总要熟悉一些,我这才冒昧前来,想请冯兄给耿国公他老人家写封信,请耿国公派人去林邑把粮种接回来!”王宁沉声说道。 “冯某当是什么大事呢,此事包在冯某身上,一定帮王兄办妥了!”冯智戴笑着说道。 “如此我可就先谢过冯兄了,到时候我直接让礼部的人把给林邑的国书送到冯兄这里来!”王宁笑着拱拱手。 “些许小事,当不得谢! 冯某在长安多年,对王兄甚为钦佩,能帮上王兄的忙,是冯某的荣幸!”冯智戴笑着说道。 “哈哈,这可不敢当,在下也对冯兄闻名已久,今日得见,也深感荣幸!”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人这么拍马屁,虽然不知道冯智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花花轿子众人抬,王宁自然也不会吝啬几句好话。 “今日才知三原县公也是性情中人,当浮一大白!王兄稍坐,冯某这就去让人准备酒菜,今日咱们不醉不归!”冯智戴笑着说道。 “如此,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宁笑着点点头。 当晚,王宁虽然没有醉,但也喝得醉醺醺的。 过了两天,王宁又让人送帖子去请冯智戴到家里来做客,又喝了一顿酒,都有意交好对方,关系倒是近了不少。 第三百四十三章 绝望的禄东赞 第343章 绝望的禄东赞 把稻种的事情安排妥当,王宁便带着独孤曼玉回了三原县。 马上就是上元佳节,相比元日,上元佳节才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长安虽然热闹,王宁还是更愿意回家与家人团聚。 如今王宁的地位和庄户们已经是一个天一个地,早已不是多年的王家二郎,可是王铁柱夫妇和庄户们的关系却没有因为地位的差距而发生太大的改变。 围绕着格物研究院建造的各个工坊最初用的人大都是王家庄子和李家庄子的人,现在几年过去,随着工坊的规模不断扩大,用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 庄子里人只要头脑灵活,勤快一点的,现在最差也在工坊里混了个组长。 而且只要是庄子里的人,不管是水泥还是砖瓦、钢筋,都能用成本价买,如今的两个庄子早就没有了茅草房,而是清一色的砖瓦房。 有些人家里还贴上了瓷砖,用上了玻璃窗户。 王铁柱还带着人把水泥路铺到了每家每户的门口,一家都没落下。 庄户们自然知道这些都是谁带给他们的,除了平时偶尔会往王家送东西,每年的上元节前后,庄户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往王家送东西,东西五花八门,一头羊、几匹布之类的。 王铁柱夫妻俩基本上不会拒绝,往往会回一份礼,都是王记商号各地的分号运到家里来的。 王宁回到家里后,有人来送礼,有熟悉的人,他也会到前院的客厅陪着聊聊家常。 更多时候却是窝在西厢院里陪着自己的妻妾。 顺便给小野牛和王延年开蒙,当然他自己都是半吊子,给侄子和儿子开蒙的人是颜如玉。 上元节的时候,难得王宁也在家里,独孤曼玉让管家带着人在两个庄子中间的广场上扎了一个巨大的花灯,和各家各户门前的花灯一起照得两个庄子五彩斑斓。 过了上元节,王宁便带着七娘和十二赶回了长安。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七娘和十二服侍。 到了长安,每日的朝会又成了让王宁深恶痛绝的事情,也不知道李世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王宁就带着人赶到了大明宫的丹凤门,等大门打开后就跟着人群进了含元殿参加贞观十一年的第一次大朝会,看样子以后李世民是不打算再回到破旧的太极宫了。 如果说元日的庆典是歌功颂德的话,今日的大朝会就是真正办事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处理与周边邻国的事务。 其中最让各国使臣关心的便是李世民会如何处置大唐军队在高昌屠城、烧杀抢掠一事。 不知道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高昌还是觉得李世民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侯君集竟然让高昌的一个王子偷偷溜出了城,还跑到长安来。 这位高昌王子到了长安后就到处卖惨,把大唐军队在高昌做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如今就算是长安的百姓都对自己家军队做的事开始质疑。 大唐的人是骄傲的,在战场上自然是生死由命,但在人家投降之后还连妇孺都不放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尤其是还听说大唐的军队在高昌不止奸淫掳掠,还喜欢把孩童的心挖出来吃掉。 要说这其中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王宁是不信的,但这些谣言真真假假,普通百姓根本不管这么多。 李世民不管是因为帝王的考量,还是要维护自己天可汗的脸面,都不会轻轻放下此事。 果然,高昌王子在含元殿哭诉一番后,李世民便当众宣布,免去侯君集西州行军道大总管的官职,押回长安候审。 除了侯君集,还有一个中郎将和三个都尉也一同押回长安候审,不出意外的,这四人大概是活不了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负责。李世民不想杀侯君集,就只能杀了他们! 而派去接管西州道大军的则是远在灵州的薛万彻。 一群大将军沉默不语,李世民的决定自然没引起多大的波澜,各国的使臣虽然觉得李世民对侯君集等人的处罚有些轻飘飘,但还是很识趣的没有出声反对。 真正失落的也许只有高昌王子,自己奔波半年,原本以为能为父王和高昌的百姓讨一个公道,如今看来是如此的天真。 等一脸死灰的高昌王子出了大殿,大殿中的气氛又再次热闹起来,原因自然是吐蕃的使臣禄东赞恭敬的献上了吐蕃赞普亲手写的国书。 然后便大声说道: “大唐皇帝陛下,外臣受赞普所托,带着诚意来大唐向皇帝陛下求亲,赞普愿以一千匹战马、一千头牛、二千只羊作为聘礼……” 禄东赞口才不错,用娴熟的大唐官话拍着李世民的马屁。 从聘礼就能看出来,吐蕃确实是非常有诚意,而且王宁也知道吐蕃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向大唐求亲。 不说娶到大唐的公主能给吐蕃带去先进的种植、纺织、建造等先进技术,就是如今大唐边军在青海、松洲一带的虎视眈眈就让吐蕃人如坐针毡。 大唐边军的装备实在是太好了,全身的铁甲,连战马都披着一层轻便的软甲,弩箭和火油仿佛用不完一般。 自吐谷浑一战后,吐蕃和大唐虽然没有打过大战,但边境的游骑还是经常碰上,而一旦碰上,吐蕃的游骑往往就是全军覆没,而大唐的斥候则伤亡很少。 甚至有时候,大唐的边军直接肆无忌惮的追进了吐蕃的领土,还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分明就是想惹怒吐蕃人,然后打起来。 禄东赞和吐蕃赞普都是一代人杰,知道这时候惹怒大唐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吐谷浑就是前车之鉴。 眼看着大唐的游骑有时候已经从乌海一带摸进吐蕃,他们甚至怀疑他们倚为屏障的高原气疾已经对唐人不起作用。 要是没有这道屏障,吐蕃人能打得过唐人吗? 吐蕃赞普和禄东赞连想都不敢想,为今之计就只有想办法与大唐和平相处,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联姻,而且是把大唐的公主娶回去。 几年前向大唐求娶公主,更多的考量还是为了引进大唐的先进技术,现在则已经完全是为了降低大唐对吐蕃的敌意。 李世民拿着国书,看着一脸大殿中一脸真诚的禄东赞,时不时轻轻点头,看样子颇为意动,不过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在没有真正做决定之前,他这个皇帝也不会发表意见,等禄东赞说完后,便笑着说道: “诸位爱卿对吐蕃求亲一事怎么看?” 群臣也有点摸不准李世民的心思,不过联姻之事自古有之,眼看着一众大佬都不说话,一个吏部的侍郎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陛下,臣以为既然吐蕃如此诚心向我大唐求亲,择一公主下嫁也未尝不可!” “臣附议!” “臣附议!” 有了吏部的侍郎开头,含元殿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的声音,全是文官那边的。 禄东赞见那么多大唐的臣子同意此事,心里大为高兴,连刚刚有些刺耳的下嫁二字都觉得没什么了,只要能把大唐的公主娶回去,下嫁便下嫁了! 只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臣反对!” 目光转过去,就看到王宁拱手站在大殿中央,显然刚刚反对的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一袭深红色的官袍配上颇为年轻的面容显得有些怪异,但人的名树的影,文武百官对于王宁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就算这两年王宁看似被贬到了苏州为官,但当王宁说出“臣反对”的时候,大殿里还是为之一静。 文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和王宁唱反调,武将这边却是纷纷出声附和: “臣反对!” “臣反对!” 但凡有些血性的武将都对联姻之事嗤之以鼻,大唐的公主嫁到吐蕃去了,吐蕃和大唐就成了姻亲,这一时半会儿的,战肯定是打不起来了,他们挣战功的地方又少了一个,这怎么能行! 所以虽然不知道王宁为什么反对,但跟着反对就是了! 见朝廷上大半的武将都站了出来,还有些意动的李世民顿时就熄了心思,如今的吐蕃在他看来对大唐并没有多少威胁,联姻与否影响也不大。 再说他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嫁到吐蕃去受苦。 于是便沉声说道: “此事以后再议吧!” 以后肯定就是没有以后了,禄东赞自然知道李世民话里的意思,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目光不由得看向站在文臣第二位的长孙无忌,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长孙无忌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好转了很多,虽然李世民一再让他再多休息一段日子,但贞观十一年的第一次朝会,他还是硬撑着病体来了。 他和李世民的关系再亲近,一旦离开朝堂久了,原本他手中的权力就会不可避免的落入其他人手中,真等到他身体痊愈了再回到朝堂,就真的只是一尊吉祥物了。 有了禄东赞开头,大殿的上使臣纷纷开始向李世民表示想求娶公主的意思,其中就有薛延陀、高句丽、新罗、倭国等国的使臣。 李世民对此只是面色平静的听完,然后说一句容后再议便算是答复,大唐的公主没那么好娶,之前之所以会对吐蕃的求亲意动。 一是因为吐蕃和大唐几场大战,虽然都是大唐大胜而告终,但吐蕃的善战还是让李世民对吐蕃刮目相看,勉强不那么轻视。 薛延陀还勉强够格,但李世民如今还打着把北方草原完全纳入大唐领土的心思,怎么可能把女儿嫁过去。 至于什么高句丽、新罗、倭国,一个个撮尔小国,有什么资格求娶大唐的公主? 各国的使臣见求亲无望,便老老实实的向李世民哭诉,大意不外乎就是他们对大唐绝对没有丝毫恶意,希望天可汗能够约束大唐的边军,不要再因为丢了一头牛就几千人马跑他们家里去找。 大唐要是看上了他们的牛羊,他们送一些来便是! 王宁在反对过吐蕃的求亲之后就又站回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的装透明人,有了怀化大将军散官的好处就是他在大殿中的位置被安排在程咬金等人的身后。 可以低声说说悄悄话,就比如现在站在他左边的段志玄就轻声问道: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看吐蕃不顺眼?” “我算是发现了,这小子除了倭国,就是看吐蕃不顺眼!要说倭国还有金子让你小子惦记,吐蕃又有什么让你惦记上了?不会是吐蕃的娘们吧?”站在王宁前方的刘弘基也笑着问道。 “前几年咱们征讨吐谷浑的时候,我还高看吐蕃两眼,毕竟还有胆子和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上两场,如今尽想着用女人来求安稳,还是咱们大唐的女人,真是不要脸!”王宁低声说道。 “这吐蕃舔着脸想娶大唐的公主,确实有些不要脸!”刘弘基轻声说道。 大朝会一直到午时才结束,李世民让人给朝臣准备的饭食,王宁他们位高权重的在大殿里还勉强有个案几,大部分官员就只能蹲在大殿外面吃饭。 吃完了饭,王宁就拍拍屁股离开了含元殿,带着人去了长乐公主府。 一脸灰败的禄东赞如同嚼蜡般的吃完了饭食,出了大明宫后对着等在宫外的副使和两个随从摇了摇头,四人相顾无言,默默的回了四方馆。 坐在四方馆的客房,副使关上房门,轻声对脸色难看的禄东赞说道: “大相,有长孙无忌暗中支持,谁还会反对此事?” “王宁!”禄东赞轻声说道。 “三原县公王宁?他不是被贬出长安了吗?还有胆子和长孙无忌作对?”副使疑惑的问道。 “之前某也是这么想的,原本以为他和长孙无忌已经成了死仇,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长孙无忌,是某失策了!”禄东赞苦笑着摇摇头。 “要是求娶大唐的公主不成功,咱们回去怎么跟赞普交代?”副使为难的说道。 “某回去自会和赞普交代,某有种预感,只要有王宁在,咱们就不可能把大唐的公主娶回去,与大唐的事需要从长计议!”禄东赞沉声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高阳出家 第344章 高阳出家 既然求亲无望,禄东赞便只能想其他的办法来实现出使大唐的目的。 在四方馆里沉思了一会儿,便亲手写了一封封拜帖让人送出去,准备接下来一一去拜访,这些年吐蕃在长安通过不断的送礼,结识了很多权贵,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些人身上。 把拜帖送出去后,禄东赞又让人去把随他一起到长安的高僧请来,然后带着人悄悄的去了薛国公府。 抛开顺记商号在吐蕃的买卖不谈,这些年吐蕃送礼最多的便是长孙顺德,如今禄东赞去拜访倒是不用拜帖。 一行人到了薛国公府,长孙顺德虽然没有到大门口迎接,但还是派自己的儿子出来迎接禄东赞。 跟着长孙顺德的儿子到了客厅,见长孙顺德站在门口迎接,禄东赞连忙上前几步,拱拱手说道: “见过薛国公!” “见过大相,里面请!“长孙顺德笑着招呼禄东赞进了客厅。 喝了半盏茶,寒暄了几句,长孙顺德才一脸遗憾的开口说道: “大相也看见了,陛下如今对王宁那个小儿偏听偏信,老夫等人在陛下面前反而说不上话,对于贵邦求亲之事实在是无能为力! 还望大相见谅啊!” “薛国公言重了,此事个中原由,某也看得清清楚楚,某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对薛国公只有感激,断无怨怼之意!”禄东赞诚心说道。 “唉,话虽如此,老夫这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过大相尽管放心,只要贵邦能约束部族,不在大唐边境挑起边衅,老夫一定会向陛下建言约束边军,以保边境安宁!”长孙顺德沉声说道。 “得薛国公此言,某就不虚此行,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薛国公也知道我吐蕃少铁矿,而我吐蕃百姓却连做饭的铁锅都缺! 不知顺记商号运往吐蕃的生铁能不能多加五成?”禄东赞一脸为难的说道。 长孙顺德心里对禄东赞的话嗤之以鼻,不过顺记商号在苏州和倭国的买卖被王宁一锅端了,收入一下子少了二成,如今在吐蕃身上赚一点也不错。 故作为难的沉默了片刻,长孙顺德才笑着说道: “大相既然开了口,老夫自当想想办法,大相也知道,如今大唐边军的各处关卡查这些都查得比较严,还有边军那边也需要打点,这生铁加五成没问题,不过价格也得加两成才行!” 禄东赞心里把长孙顺德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这次来大唐还特地打听了一番各种铁器的价格,对大唐的生铁价格心里有数,顺记商号卖给吐蕃的已经是大唐境内价格的十倍,如今长孙顺德竟然还不满足。 但除了顺记商号,大唐也没哪个商号敢卖这么多的生铁到吐蕃去,更不可能像顺记商号一样有能力绕过大唐的边军,每年大唐边军在边境一带杀掉的吐蕃商人足足有几十人。 当下只能忍着怒气,笑着说道: “就按薛国公说的办!” 长孙顺德对禄东赞的识趣很满意,笑着说道: “大相如此爽快,老夫便再送大相一份大礼,吐蕃如今应该还缺粮食吧?顺记商号运往吐蕃的粮食也可以再加五成,大相觉得如何?” 禄东赞愣了愣,随即大喜,笑着说道: “如此,某就先谢过薛国公了!” “哈哈,不用客气!” 长孙顺德摆摆手,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坐在禄东赞下首的天竺高僧,拱手说道: “谢过大师的神药,自从服了大师所赠神药,老夫仿佛又回到少年之时!” “施主客气了!不过是贫僧偶然得到的丹药而已,当不得神药之称!”天竺高僧点点头,面色平静的说道。 “当得!当得!”长孙顺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禄东赞见状,连忙给天竺高僧使了个眼色,天竺高僧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长孙顺德,淡淡的说道: “此药原材料颇为难寻,贫僧这里就这么多了,就一并给施主吧!” “如此老夫就却之不恭了,老夫家里还有不少药材,一会儿让下人给大师装一车!”长孙顺德接过瓷瓶,笑着对天竺高僧说道。 ------ 王宁到长乐公主府的时候,李丽质正在吃饭,身边还坐着在长乐公主府蹭饭的高阳。 长乐公主府的厨子都是独孤曼玉特地从王家调来的,王宁只要在家里,总会时不时的提点两句,所以王家的厨子总是比其他家的厨子多会做两道菜。 高阳的公主府就在长乐公主府边上,平时就喜欢到长乐公主府和李丽质作伴,蹭饭的次数自然也不少。 王宁来公主府的时候也经常遇到高阳,不过只要王宁来,高阳很快都会带着人离开,不打扰他们二人,今天刚好在吃饭,倒是没有马上就走。 吃完饭后李丽质还招呼着高阳一起坐着喝茶。 王宁知道她们关心什么,便笑着说道: “放心吧,吐蕃求亲的事情被陛下拒绝了!” “高阳,我就说嘛,父皇怎么可能舍得把你嫁到吐蕃去!”李丽质笑着对高阳说道。 “我是怕赵国公从中作梗!”高阳轻声说道。 “这次过后,吐蕃应该暂时会熄了联姻的心思,如今除了吐蕃,其他小国也没有资格向大唐求亲,殿下不用再担心陛下让你去联姻。”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之前就和我说了,如今咱们大唐百战百胜,完全有底气不做那联姻之事,所以高阳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不过如今父皇和母后应该在考虑为伱重新选驸马的事情,我觉得高阳你要是有心仪的人选倒不如告诉父皇,到时候我也在父皇和母后面前为你说说话!”李丽质轻声说道。 “姐姐你说什么胡话,当真如此做,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高阳没好气的说道。 “脸面重要还是自己一辈子幸福重要,你仔细想想吧!” 李丽质无语的说了一句,转头问王宁: “夫君,独孤姐姐什么时候到长安来?” “至少要到二月吧,庄子里还有很多事要她亲自处理!”王宁说道。 “我还想见见丑儿呢!”李丽质遗憾的说道。 “曼玉也想让我把丑儿带到长安来,在家里仗着爷爷奶奶宠着,天天跟着我那个侄子小野牛调皮捣蛋,曼玉都快被他气疯了!”王宁苦笑着说道。 “丑儿从小就不安分的,才会走路那会儿拉着我走路,我都累了他还生龙活虎的! 姐姐你要是真的也生个小子出来,到时候倒是可以让丑儿带!”高阳在一旁笑着说道。 “孙道长都说我怀的是儿子,应当错不了!”李丽质笑着说道。 又坐了一会儿,高阳便起身告辞离开,李丽质便起身坐在王宁怀里,轻声说道: “夫君您不是和卢国公、翼国公他们相熟嘛,也帮高阳物色物色!” “高阳喜欢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将军家里的一个个武艺一等一的好,书却没读多少,高阳会喜欢才怪! 再说我去做这事也不合适是不是? 等曼玉到了长安,你自己去和她说说,让她帮忙物色还差不多!”王宁无语的说道。 “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独孤姐姐一时半会儿也不来长安,高阳的事可是等不了,要是等父皇和母后给她选好了夫婿,那一切都晚了! 要不我派人送信给独孤姐姐问问?”李丽质无奈的说道。 “也好!”王宁点点头。 李丽质轻轻依偎在怀里,感受着王宁的大手在小腹上轻轻抚摸着,便也把手盖在王宁的手上,像是轻轻的抚摸着腹中的孩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李丽质才轻声问道: “夫君可听说过房陵公主和衡阳公主?” “房陵公主和衡阳公主在长安可是大名鼎鼎,我自然是听说过的,丽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王宁疑惑的问道。 这两位公主在长安是真的大名鼎鼎,倒不是她们有多贤惠,而是她们给驸马带绿帽子的豪放作风,在长安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房陵公主的驸马窦奉节是窦皇后的侄子,算是自己的堂表哥,听说长的有些寒碜,便被房陵公主不喜。 衡阳公主的驸马则是突厥王族阿史那杜尔,他父亲处罗可汗两年前率部归顺唐朝,李世民便把衡阳公主许给了他。 听说长得那叫一个壮实,和黑熊差不多,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呢,就传出被衡阳公主半夜赶出公主府的事。 长安的权贵圈子就那么大点,这些事就算王宁不特意去了解,也会有意无意的传到他耳朵里。 “衡阳公主出嫁前,和高阳的关系还不错,前几天,她突然让人来请高阳去她府上做客,听说房陵公主也在,长安如今都在传衡阳公主和驸马关系不睦,还养……,你说要是真的,高阳和她们搅和在一起,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嘛!”李丽质低声说道。 “高阳和你说的?”王宁皱眉问道。 “不是,是兰儿和琉璃说的!”李丽质摇摇头。 王宁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刺手,虽然王宁现在所认识的高阳公主和记忆中的已经大不相同,但人总是会变的,而且王宁所知的历史记载也不一定就是胡编乱造。 见王宁不说话,李丽质又接着说道: “我进宫给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和说父皇不止一次想把那些辱没皇家名声的公主削除封号,只是被母后劝住了! 就算如此,在元日赐宴的时候,父皇还是没召那些公主来! 父皇和母后如此宠爱高阳,要是高阳真变成房陵公主她们那样,父皇和母后该多伤心,对高阳又该多愤怒……”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你和她关系好,还是多劝劝她吧……” “这样的事就算关系再好又能如何相劝,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帮她找到如意郎君……”李丽质说道。 “要是她对驸马不满意,岂不是适得其反?”王宁无语的问道。 “所以我才想着请夫君和独孤姐姐帮忙物色嘛!”李丽质轻声说道。 王宁在长乐公主府一直呆到傍晚,陪着李丽质吃了晚饭才离开。 王宁走后没多久,高阳就带着兰儿到了公主府,李丽质正在花园里遛弯,高阳到了花园后,跟在李丽质身后的琉璃就自觉的落后了几步,和兰儿远远的跟着。 遛了两圈后,高阳扶着李丽质到客厅坐下,轻声问道: “看样子王宁会一直留在长安陪着姐姐生下孩子?” “嗯!是父皇特意让他留下的!”李丽质点点头。 “父皇对姐姐还真是偏爱……”高阳羡慕的说道。 “父皇不止偏爱我,对妹妹也很宠爱的,还有明达!”李丽质无语的说道。 “明达可不止父皇偏爱,所有人都宠着她!”高阳笑着说道。 “怎么说起这个了?是闯了什么祸事怕惹父皇生气?”李丽质试探着问道。 “姐姐是说我去衡阳公主府上做客的事吧?” 高阳笑着问道,不等李丽质说话,便又接着说道: “衡阳公主确实没安什么好心思,不过我到她府上,她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姐姐放心,我不是她们那等喜欢作践自己的人,我去她府上只是想问些事情而已!” 李丽质顿时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你要问什么事情直接问王宁便是,何苦跟她们打交道?” “我只是偶然听说她们家里修了佛堂,便想着刚好问问她们一些关于佛堂的事情,王宁对佛寺一向厌恶,问他这些事也不太好!”高阳轻声说道。 “你问佛堂之事干什么?”李丽质疑惑的问道。 高阳沉默了半响,才缓缓说道: “我想出家!” “……” 李丽质顿时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疑惑的伸手在高阳脑门上摸摸,疑惑的说道: “夫君说发烧会烧坏了脑子,你这也没烧啊,怎么脑子就坏掉了?” “姐姐,我脑子没坏!” 高阳摇摇头,轻声说道: “前些天担心父皇把我嫁到吐蕃或者草原上去,如今虽然不用担心这些,但父皇和母后总会再给我选一个驸马! 以我如今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再找到如意郎君,与其如此,还不如出家,至少落得个清净……”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天竺神药 第345章 天竺神药 高阳的话犹如一柄重锤砸向李丽质的心间。 皇家的公主对出家之事并不陌生,李渊去世后,李世民专门让人在玄武门后方的皇家禁苑里修了一座寺庙,用来给被李渊宠幸过、又没有诞下一儿半女的宫女出家。 不止李世民这么干,基本上所有的皇帝都是这么干的。 一旦进去,这些人一辈子就只能在里面孤独终老。 高阳虽然就算出家也不会像她们一样被关在寺庙里独孤终老,但一旦出了家,这一辈子不一样还是毁了? 只是她很快又想到一种可能,有些狐疑的对高阳说道: “高阳,不会是父皇和母后已经给你选了驸马,你自己不喜欢,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吧?” 高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姐姐多想了,父皇和母后应该还没有合适的驸马人选,是我自己有出家之意!” 见高阳不像是说笑,李丽质顿时慌了,连声说道: “不行,高阳,你今年才十七岁呢,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 伱要是暂时不想选驸马,我和你一起去找父皇和母后,总不会逼迫于你的!” “姐姐,这和选不选驸马没关系,除非一辈子不选驸马,不然早和晚又有多大区别? 其实我很久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最近才下了决心,姐姐,我已经考虑清楚了!”高阳轻声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再说即使你想出家,父皇和母后也不会同意的!”李丽质依然还是坚决的摇摇头。 两人就这么坐在客厅相顾无言,李丽质看着一脸平静的高阳,突然疑惑的问高阳: “高阳,我记得才去苏州的时候你还跟我说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时是跟姐姐开玩笑的,因为长孙冲的事情,姐姐换着法子的想让我高兴一些,还带着我到苏州去散心,我自然不想让姐姐担心!”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无奈,只能轻声说道: “高阳你还是再想想啊,再想想,我去找父皇和母后,让他们暂时别帮你选驸马好不好?” 高阳摇摇头,说道: “姐姐,你还是安心养胎,别因为我的事情扰了心神! 选驸马的事我会自己和父皇、母后说的!” 说完后,高阳也没留在长乐公主府,而是带着兰儿回了隔壁的高阳公主府。 李丽质罕见的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去丹凤门和石林一起守着。 朝会结束的早,王宁还准备回家睡个回笼觉呢,才走到丹凤门外就看到了李丽质派去的护卫。 带着人来到长乐公主府,走进客厅,就见迎上来的李丽质一脸憔悴,饶是路上的时候护卫已经说了李丽质没事,王宁还是被吓了一跳,关心的问道: “丽质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李丽质摇摇头,急声说道: “夫君,我没事,是有事要跟您说!” “天塌不下来啊,别急,先坐,有什么慢慢说!”王宁扶着李丽质坐下,轻声说道。 “夫君,高阳要出家!”李丽质坐下后,一脸难过的说道。 “什么?”王宁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没听错,昨天你走了不久,高阳就过来我这里,我原本只是想问问她到衡阳公主府做客的事情,没想到她和我说她要出家!”李丽质轻声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好端端的公主不做,出家干什么?”王宁疑惑的问道。 “我估计还是因为父皇和母后要给她驸马的事情! 还有可能就是因为前段时间传出来父皇和赵国公想把她嫁到吐蕃的事情,您不知道,才听说这个传闻的时候,她整天提心吊胆的,我看着都难过!”李丽质轻声说道。 王宁砸吧了一下嘴巴,忽然轻声感叹道: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你还别说啊,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啊,只不过恐怕陛下和娘娘不会同意!” “夫君,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这算什么好主意啊?高阳要是真成了僧尼,她公主的封号肯定保不住,一辈子真的与青灯为伴,这辈子不就毁了嘛!”李丽质都快哭出来了。 “稍安勿躁,丽质,要是陛下和娘娘同意的话,这真是个好主意!” 王宁伸手拉着李丽质的手,轻声解释道: “你想啊,陛下和娘娘要是同意高阳出家,总不可能让高阳去什么寺院里修行吧,很有可能直接把她的公主府给改成寺院。 而且这也没有出家就不能还俗的吧,她要是想还俗,陛下和娘娘高兴还来不及呢,谁敢拦着她,至于公主的封号不还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嘛,对不对?” “我明白夫君的意思,但是夫君有没有想过,高阳是真的想出家? 长孙冲的事情,已经让高阳心灰意冷,前段时间还传出父皇和赵国公想把她嫁到吐蕃的事情,高阳真的可能生出了出家的心思! 昨天她和我说的时候,我看她不像是一时心血来潮,应该是思虑很久了!”李丽质缓缓说道。 王宁顿时沉默了,他刚刚说的话是基于高阳只是不想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左右她的婚事,要是高阳真的生出了出家的心思,他当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好主意。 半响之后,他才下意识的问道: “那怎么办呢?” 气得李丽质起身抡起拳头不停的往他肩膀上砸。 等李丽质砸累了,他又把李丽质扶着坐在椅子上,轻轻的帮李丽质捏着肩膀,轻声说道: “这事还是得高阳自己想开了才行,而且陛下应该不会同意的! 道门我请孙师叔打声招呼,到时候你再放出话去,要是哪家寺院敢不长眼收了高阳入佛门,直接连寺院都给它烧了! 应该没哪个寺院敢惹你这个公主吧?” 后面的话自然是玩笑话,李丽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点点头,轻声说道: “我再想办法劝劝高阳!” “还要保重自己,昨天晚上没睡好吧,早饭也还没吃吧?我陪你吃饭,吃完你去好好睡一觉再想想怎么劝高阳!”王宁轻声说道。 “嗯!” 王宁在长乐公主府陪着李丽质吃饭的时候,皇宫里的李世民也在含元殿的偏殿里吃饭。 只是陪着他吃饭的不是长孙皇后,而是长孙顺德。 长孙顺德这个人其实是有能力的,毕竟出身不错,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权势也不完全是因为沾了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光,在大唐建立之初也为大唐立了不少功劳。 更重要的是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为李世民立下了大功,所以一直深得李世民信任。 只是等李世民登基后,长孙顺德就开始不思进取,慢慢沉迷于享乐和美色之中。 随着年岁渐长,美色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便开始把心思用于敛财上面。 在王宁把格物研究院弄出来以前,长孙家族几乎完全垄断了大唐冶铁业,要不是长孙家和李世民的关系实在特殊,李世民对长孙无忌也足够信任,长孙家族也做不到这一步。 只是自从王宁横空出世,长孙家族原本日进斗金的买卖一日不如一日,先是大唐境内的钢铁生意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莫名其妙的被天和商号抢了。 接着在草原上的烈酒、茶叶、丝绸等买卖也很快被诸如程记、王记等商号挤了出去。 不管是天和商号也好,还是程记、王记商号也罢,背景都不差,人家用的也是商业手段,长孙顺德除了背地里骂两句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便只能开始走私盐铁、粮食这些大唐禁止出境的战略物资,长孙顺德倒也没有蠢到把好东西往外面卖的地步。 铁都是最差的那种,粮食也是发霉的,这些东西在大唐卖不了高价,但卖到大唐之外的地方,卖的可是天价,这样一算下来,这走私多赚钱啊,还做什么正经买卖? 而且卖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李世民知道了也没事。 这恰恰也是李世民对顺记商号走私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要原因,长孙顺德又不蠢,当然不至于为了钱财而惹怒李世民。 真正惹怒李世民的是在苏州出现的两百架贞观弩。 因为这件事甚至一度对长孙顺德起了杀心,还好百骑司查了两个月后,发现长孙顺德让人买通了将作监的一个大匠,陆陆续续弄出来两百架贞观弩后就陆陆续续全弄到苏州去了。 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倭国人,只是顺记商号的货船在海上被王宁带着人连锅端了以后,负责江南顺记商号的长孙慎这才孤注一掷,带着人用贞观弩去刺杀王宁。 换句话说,用贞观弩刺杀王宁这件事确实和长孙顺德没多大关系,毕竟从顺记商号的货船被海军连锅端到王宁被刺杀不过半个月的功夫,长孙顺德当时根本不知道此事。 也就是因为如此,长孙顺德才躲过一劫,虽然被李世民臭骂了一顿,身上的大将军衔也没有了,但爵位好歹还是保住了! 只是长孙顺德也知道,因为私藏重弩一事,李世民对他的信任已经大不如前,这段时间来便一直在想重新获取李世民的信任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办法还真让他找到了。 下了早朝后,长孙顺德便舔着脸在含元殿外求见。 李世民这个人比较念旧,再加上知道长孙顺德也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让长孙顺德等了大半个时辰后,李世民还是让人把长孙顺德叫了进来。 还让长孙顺德陪着他一起吃饭。 秦王府一班旧臣对早就把李世民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长孙顺德见李世民让他陪着一起吃饭就知道事情有转机,吃完饭后便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装着小半瓶天竺神药的瓷瓶捧到李世民面前,低声说道: “陛下,您也知道臣的家里在吐蕃那边有买卖,这次禄东赞到长安来,便去臣府上拜访,还带着个天竺大师,这药就是天竺大师送给臣的!臣用了两个月,真乃神药!” 李世民接过药,疑惑的问道:“你身子不舒服?” “陛下,臣这倒不是身子不舒服,是年纪大了,床笫之间难免有些力不从心!”长孙顺德尴尬的说道。 见李世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又连忙说道: “陛下您当然是用不着的,不过这神药还有提神之效,而且效果立竿见影,陛下您为国操劳,应该有用得着的时候!” “当真有此神效?”李世民皱眉问道。 “臣以性命担保!而且禄东赞有求于臣,不至于如此不智!”长孙顺德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把瓷瓶放在桌子上,没好气的对长孙顺德说道: “朕是少你俸禄还是少你赏赐了,至于为了些许钱财就做出这些蠢事出来?要不是朕还记着你往日的功劳,别说国公,你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陛下教训的是,臣知罪,臣知罪!”长孙顺德连声应道。 “行了,大将军的衔过几天还给你,滚!”李世民笑骂道。 “臣告退!”长孙顺德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偏殿。 长孙顺德走后,李世民拿起桌子上的瓷瓶,心里当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 自从登基之后,整日困坐于案牍之中,只有闲暇之时才会习练一番弓马骑射,身子是越来越沉重。 如今已经年逾四十,加上这宫中美人又多,都说色是刮骨钢刀,李世民又是个好色的,旦旦而伐,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 太医署的太医平时最多只敢提醒他注意身子,再开些滋养的药方给他补补,也只有长孙顺德这样的秦王府旧臣才敢堂而皇之的送这样的药给他。 不过身为皇帝,哪怕是长孙顺德这样的亲信送来的药,他也不会贸然服用,而是让人找来了太医署的两个太医,让他们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两个太医署的太医拿到药以后,研究了足足三天,还是只能确认这神药里面有几种猛兽的命根子的成分,其他的成分却是分辨不出来。 “陛下,臣等无能,查不出到底用了哪些药材,不过这药来源不明,臣以为还是小心为好,不如请孙道长看看再说?”三天后,两个太医来到含元殿,躬身对李世民说道。 “试过了吗?”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臣亲自试了,确实有奇效!”其中一个太医躬身说道。 “朕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李世民摆摆手。 当天晚上,李世民就试了神药,发现果然有奇效! 这样的事情总是很让人沉迷其中,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 第三百四十六章 这不得浇点油上去 第346章 这不得浇点油上去? 除了对每日的早朝有怨念,王宁对在长安的日子很满意。 每日下了朝会,除了偶尔去火药局看看,其他时间要么回家呆着,要么去长乐公主府呆着。 高阳也经常到长乐公主府去,不过倒是没有再提出家之事。 既然身在长安,王宁当然也不是就吃了睡,睡了吃,该处理的事还是要处理,大多是格物研究院和三原皇家书院的事情和皇家海军送回长安的公文。 除了在朝会结束后偶尔被李世民叫去偏殿旁听一群大佬商议政事,还要不时去火药局看看。 而且他如今依然还兼着百骑司副统领一职,百骑司每隔几天都会送一些卷宗到他手里,都是百骑司筛选过觉得有价值的消息,他也要抽时间看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便已经到了二月。 天气已经开始明显转暖,只要一场春风,万物就会开始复苏。 晌午时分,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羞答答的从云层里露了出来,王宁便扶着身子愈发沉重的李丽质慢慢的在公主府的后院里溜达,十二和七娘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花园中央的亭子里。 “说起来不管是独孤姐姐怀延年,还是十二和七娘怀着延康和延澜,夫君都不在长安,如今倒是一直留在长安陪着我!”李丽质轻声感叹道。 “还是沾了你的光,陛下才会让我一直留在长安!”王宁打趣道。 “如此说来,夫君还要感谢我了!”李丽质笑着说道。 “自然要感谢,说吧,晚饭又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王宁笑着说道。 “想吃红烧肉,他们做的总是没有夫君亲手做的好吃!”李丽质甜甜的说道。 “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吃红烧肉了!”王宁点点头。 “那夫君多做些好不好,高阳也喜欢吃,晚饭我让人把高阳也叫过来一起吃饭!”李丽质问道。 “没问题!” 王宁话音刚落,就见琉璃迈着小碎步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还边高声喊道: “殿下!殿下!” 看着在自己面前不停喘气的琉璃,李丽质轻声说道: “琉璃,何事如此惊慌?” “殿下,外面…外面来了很多禁卫,把高阳殿下的公主府围住了!”琉璃轻声说道。 李丽质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说道: “坏了!” 然后便拉着王宁往外走去,轻声说道: “夫君,咱们快去看看!” “慢点!慢点!” 王宁小心的扶着李丽质往外走,朝着十二和七娘说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到了隔壁的高阳公主府大门口,才发现还真被禁卫给围住了。 见王宁和李丽质过来,领头的校尉马上过来躬身行礼: “小的见过三原县公!见过长乐殿下!” “伱们这是干嘛?”王宁皱眉问道。 “公爷,陛下的旨意,高阳殿下禁足三个月!”校尉躬身应道。 “发生了什么事?”李丽质问道。 “殿下,小的也不知道!”校尉躬身说道。 王宁点点头,一个禁军的校尉不知道事情始末倒是也算正常,便笑着问道: “我和殿下进去看看没问题吧?” “公爷,陛下的旨意……”校尉一脸为难的说道。 “陛下要是怪罪的话,我一力承担!”王宁知道校尉担心什么,轻声说道。 “是!”校尉这才退到一旁。 两人进了公主府,便有宫女小声的来禀报,说高阳在前院的客厅里! 到了客厅,果然看到高阳正平静的坐在客厅里,见到李丽质和王宁走进客厅,脸上勉强露出点笑容,轻声说道: “姐姐你们过来了!” “高阳,父皇把你禁足了?你真和父皇说你要出家?”李丽质坐到高阳身边,焦急的问道。 “嗯!”高阳点点头。 “你不想选驸马和父皇说不选便是,为什么就一定要出家呢?”李丽质无奈的说道。 “姐姐,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我了!”高阳轻声说道。 李丽质一时语结,苦笑着问道: “父皇和母后很生气吧?” 高阳又点了点头。 “唉!” 李丽质叹了口气,拉着高阳的手轻声说道: “高阳,姐姐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这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再想想好不好?” 高阳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道: “我没事,姐姐的身子不方便,不要为我担心!” 王宁坐在边上觉得自己在,高阳有些话可能不方便说,就找了个借口出了客厅。 一个人到了前院的花园里,不一会儿,兰儿就亲自端着茶点到了花园里,轻声的说道: “公爷请用茶!” 王宁点点头,见兰儿转身要走,突然轻声说道: “兰儿,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 高阳在苏州一年,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兰儿和王宁也比较相熟,便乖乖的回来低着头站在王宁面前。 “兰儿你知道你家殿下为何会有出家的心思吗?”王宁沉声问道。 “奴婢不知道!”兰儿飞快的摇摇头。 “兰儿,你家殿下要是出家了,你也得跟着出家,出家了就只能呆在佛堂里念经,不能出去玩,也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记得你今年才十二岁吧,你想想,一辈子都只能过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很可怕。 你要是知道你家殿下为什么想出家,你就悄悄告诉我,我会替你保密的!”王宁轻声说道。 说的时候还特地观察着兰儿的脸色,只见兰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说明王宁猜对了,高阳想出家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想把她嫁到吐蕃去。 只是小丫头也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低声说道: “公爷,奴婢真的不知道!” 小丫头还挺忠心,王宁苦笑着挥挥手,兰儿便快步离开了院子。 李丽质不放心高阳,一直到傍晚时分陪着高阳吃了饭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李丽质便进了皇宫,一直到傍晚才回到公主府。 坐着吃饭的时候,李丽质轻声说道: “高阳确实和父皇、母后说了要出家的事情,而且语气还不太好,父皇当时就大怒,把高阳狠狠的骂了一通。 母后和我说,父皇有意把高阳许给长孙家!高阳应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起了出家的心思?” “长孙家?长孙涣?”王宁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长孙涣,应该是薛国公家的子弟!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李丽质摇摇头。 “这就难怪了!”王宁点点头。 高阳原本嫁给了长孙冲,如今长孙冲死了,又再嫁给长孙家的人,这听上去就不太好听。 固然李世民不在乎这些,但高阳肯定是在乎的。 听到可能是因为这个,王宁莫名的松了口气,轻声问道: “如今高阳这么一闹,陛下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再给高阳选驸马了吧?” 李丽质摇摇头,轻声说道: “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高阳要是态度好一点,软言相求,父皇说不一定还就真顺了高阳的意,如今高阳这么一闹,恐怕会适得其反!” 王宁一想,还真有可能,李世民确实是这样的性子,轻声问道: “那怎么办?能不能请娘娘在陛下面前说说?” “母后说现在父皇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父皇气消了,再让高阳去认个错,父皇那么宠高阳,兴许会改变主意!”李丽质轻声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王宁点点头。 当天晚上,王宁还是在长乐公主府休息,第二天是休沐,王宁还以为能睡个懒觉,结果天还没亮就被一阵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吵醒。 缩在他怀里的李丽质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问道: “夫君,什么声音这么吵?” “好像是诵经的声音,永兴坊是不是有寺庙?”王宁问道。 “嗯,有一个慈恩寺,是前几年宗室里的那些王爷请人修建的! 现在应该是在办法事,不过往年只有四五月份的时候才偶尔会这么早,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丽质也彻底醒了过来,轻声说道。 “宗室信佛的人很多吗?”王宁皱眉问道。 “嗯,听说好几位老王妃都是信佛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诵经声又变得大了些。 王宁完全没有了睡意,便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去看看去!” “嗯!”李丽质点点头。 王宁起床穿好衣裳,又洗漱了一番,练了半个时辰的八段锦,吃了早饭后,便带着石林还有两个亲卫出了门,顺着诵经声信步走到了慈恩寺。 到了慈恩寺大门外,就看到慈恩寺的大门已经完全打开,一眼看见去,能看到院子里都坐满了穿着各色衣裳的普通百姓。 巨大的诵经声就是出自他们口中。 王宁好奇的带着人走进慈恩寺大门,正在诵经的百姓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四人,依然虔诚的跟着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念着经文。 站在大门口,看着虔诚的百姓,王宁突然想起来前几日看到的一份百骑司关于佛门在长安大肆举办各种法事的消息。 看的时候他还没在意,如今亲眼见到,他不由得重视起来,年前在洛阳的时候他就发现佛门在大肆举办法事,宣扬佛门教义。 如今看来,佛门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长安,毕竟长安才是大唐的中心,人口足足有百万,要想兴盛佛门,宣讲佛门教义,长安绝对是兵家要地。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如此大规模的在长安举办这样的法事,就不怕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王宁也没急着走,就这么一直站在大门口看着,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讲经算是结束,接下来还是布斋等一系列法事,院子里的人群也没怎么动,倒是从大殿里出来几个人,径直的朝着王宁走来。 领头的人王宁也认识,正是长孙顺德,在长孙顺德身后,还跟着禄东赞和一个面容枯瘦的僧人。 长孙顺德盯着王宁片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三原县公应该是道门子弟吧,难不成三原县公准备改换门庭不成?” “见过薛国公,今日难得休沐,本想睡个懒觉,不成想一大早就被诵经声吵醒了,我这才过来看看!”王宁笑着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 长孙顺德身旁的禄东赞朝着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原来三原县公是道门弟子,在下虽是佛门信徒,倒是也想见识见识道门的法事,不知三原县公能否帮帮忙?” “大相说笑了,道门可不像佛门这么兴盛,如今长安中的道观都没几座,哪里能像佛门一样弄出来这等盛会,恐怕要让大相失望了!”王宁笑着说道。 “在下听三原县公的语气,似乎是不怎么喜欢佛门,莫非是因为身在道门?”禄东赞笑着问道。 “当然,在下既然身在道门,要是喜欢佛门的话,是不是不太好?”王宁笑着说道。 “可是佛门教义引人向善,佛门兴盛难道不是好事吗?”禄东赞轻声问道。 “大相这话就不对了,引人向善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大唐的百姓本就良善,用不着多此一举”王宁笑着问道。 “这世间又怎么可能全是善人,终究还是有恶人的!”禄东赞轻声说道。 “既然是恶人,自然有大唐律去约束,总不能做了恶,信了佛就能免去他们的罪恶吧,如此一来,置大唐律于何地,置朝廷于何地?”王宁沉声问道。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得给人改过的机会!”禄东赞沉声说道。 “当然要给,不过做错了事,总要为此付出代价,大相不会真相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鬼话吧?”王宁不客气的问道。 “三原县公在佛寺里说这样的话,不合适吧?”一直沉默旁观的长孙顺德突然出声问道。 “薛国公放心,这佛门的菩萨高高在上,应该不会在意我这一介凡人说的话吧? 再说了即使是真的佛门菩萨当面,我这话也是问得的!”王宁笑着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救人 第347章 救人 王宁夹枪带棒的话让身为佛门虔诚信徒的长孙顺德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因为杭州顺记商号的事情,长孙顺德恨王宁入骨。 只是王宁一直深得李世民器重,这次又占着大义,就算长孙无忌都颇为忌惮,长孙顺德因为贞观弩的事情被李世民呵斥一顿后,更不敢再做什么。 平时大家都当看不到对方,如今突然偶遇,被王宁这么阴阳怪气的一说,长孙顺德心里的怒气顿时就压不住了,寒声说道: “老夫知道三原县公是高门弟子,不过此处乃是佛门之地,三原县公如此大放厥词,真以为有陛下护着自己就百邪不侵?”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我就是一凡夫俗子,哪里有什么百邪不侵的本事,之前在苏州的时候要不是身边的人拼命保护,差点就死在我自己发明的贞观弩箭下,这些刺客都是顺记商号的护卫和伙计! 薛国公应该知道顺记商号吧,不知道可认识一个叫长孙慎的人?” “顺记商号老夫自然是知道的,长孙慎老夫也认识,只是不知道长孙慎为何会带人刺杀三原县公?”长孙顺德嘲讽道。 “不过是为钱财罢了!薛国公既然认识长孙慎,要是见到他不妨帮我给他带句话,让他可要躲好了! 我这个人比较记仇,薛国公应该知道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王宁一句话让长孙顺德很快恢复了冷静,长孙冲莫名其妙就死了,长孙无忌更是不时大病一场,如今长安的权贵圈子里已经隐隐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不要去招惹王宁! 长孙冲突然染病暴毙,王宁却还是活得好好的,要说长孙无忌不想杀了王宁给自己的儿子报仇,鬼都不信。 长孙无忌是何等人啊?连他都对付了不了王宁,整个长安还有谁敢说一定能对付王宁? 王宁厉害的不是什么谋略,而是他神鬼莫测的手段,再加上李世民的器重,才会让人如此忌惮。 想到这里,长孙顺德便有些后悔,本就已经打定主意躲得远远地,偏偏又招惹他干嘛。 禄东赞见长孙顺德脸色有些难看,再加上这些人对王宁的调查从未停止,也隐隐约约猜到几分长孙顺德的心思,便笑着对王宁说道: “在下到长安后,一直无缘拜访三原县公,今日既是有缘得见,不如由在下做东把酒畅谈一番?” “大相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有私事要办,改日吧!告辞!”王宁摇摇头,朝着几人拱拱手,便带着人离开了大殿。 看着王宁带着人离开,禄东赞轻声对脸色还有些难看的长孙顺德说道: “薛国公,这位三原县公深得大唐皇帝陛下器重,在下几次受赞普所托向大唐皇帝陛下求娶公主,都是被这位三原县公搅黄! 不过依在下看来,这位三原县公行事跋扈,总有一天会失去大唐皇帝陛下的信任,到时候便是墙倒众人堆,且忍他一时又何妨?” “大相所言甚是!”长孙顺德点点头。 出了慈恩寺的大门,王宁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身后的亲卫,说道: “拿着牌子去百骑司找熊林,让他派人查查长安的寺庙!还有道馆!” 回到公主府后,李丽质和十二、七娘正在吃饭,见王宁进来,便笑着说道: “夫君去干什么了?陪我一起吃点?” “我去慈恩寺看了看,你自己吃吧,我吃过了!”王宁坐在李丽质身边,笑着说道。 说完伸手把十二和七娘怀里的孩子抱过来,让二人安心吃饭,李丽质点点头便接着吃饭。 吃完后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夫君,一会儿我想去高阳那边看看她,您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你去吧,我和十二、七娘回崇义坊去,有些事情要处理!”王宁摇摇头。 仅仅过了一天,百骑司就把和长安佛寺有关的卷宗送到了崇义坊。 百骑司的人办事向来周全,不止调查了佛寺,还把顺带着把道门、沃寺、拜火教等大大小小的寺院都给查了一遍。 王宁坐在书房里,花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完了这些卷宗。 几年前,以大云经寺为首的长安众多佛寺因为卷入世家操纵铜钱一案,又被百骑司查出来暗中开设赌场、青楼而被朝廷下狠手清理了一番。 当时整个长安的佛寺哀鸿一片。 如今长安的佛寺似乎已经从当初的惨状之中恢复过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兴盛几分,再加上玄奘法师远赴天竺,在天竺闯下偌大的名声。 佛门似乎想借着玄奘的东风,想再度让佛门在大唐恢复如北朝一般的盛况。 从百骑司的调查来看,长安的诸多佛寺这些年除了放些高利贷,倒是没有再做其他诸如开始赌场、青楼这样的事,老老实实的传播佛门教义。 而这应该也是朝廷对佛门兴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现在除了佛教,不少传自大食、波斯的宗教也开始派人前来长安传教,以图在足足有百万人口的长安站稳脚跟,壮大自己的教派。 而且似乎连道教也有了些不寻常的动作。 表面上这些教派都只是各自在传播自己的教义,但暗地里的纷争却从来没有少过。 隐隐看来,如今势头正盛的佛门似乎被其他教派合起伙来针对,长安武侯时不时就会在长安城里的阴暗角落里发现几具佛门弟子的尸体。 反正不是百姓,不管是长安县还是万年县,都很默契的不管这些破事,发现了尸体就让人扔乱葬岗去。 王宁发现自己最近确实懒惰了很多,要不是突然一大早被慈恩寺的诵经声吵醒,他都不一定会让百骑司去查这件事。 而以百骑司给他送卷宗的速度来看,在他吩咐之前,百骑司就已经查过这些事了,是谁下的命令也就显而易见了。 李世民和朝堂的一众大佬想来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佛门和这些外来的宗派狗咬狗一嘴毛,王宁自觉没自己什么事,也没有打扰李世民等人看戏的心思。 看过卷宗之后就让人把卷宗送了回去,既然李世民等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就不需要王宁去瞎操心了。 只是道门似乎也有人参与了其中,倒是让王宁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孙思邈。 把这件事抛之于脑后,还有一件烦心事困扰着王宁。 李世民态度非常强硬,高阳虽然已经嫁到了赵国公府,可还是他李世民的女儿、大唐的公主,要是真的出家了,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搁? 就算他脸皮厚,又有哪个父亲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出家,一辈子与青灯作伴? 而高阳也是个犟脾气,打定了主意要出家,是谁劝都没用,李丽质连小兕子都带着去了高阳公主府,依然没有劝动高阳。 父女俩就这么杠上了,李世民甚至又多派了二百禁卫到高阳公主府,除了李丽质和送菜的宫女嬷嬷能自由进出,其余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王宁沾了李丽质的光,倒是也能进,不过他很自觉,陪着李丽质去了一次后就再也没去过! 李丽质这几天真可谓是身心俱疲,不断往返于皇宫和高阳的公主府,只是没有任何效果。 见李丽质担心的脸色都憔悴了不少,王便劝了劝李丽质,还是让李世民和高阳先冷静一段时间吧。 李世民不是把高阳禁足了三个月嘛,反正高阳也出不去,出家自然也不可能。 李丽质这才不再天天跑去求李世民,只是偶尔去看看高阳。 时间到了二月中旬,独孤曼玉终于带着公输三娘回到了长安。 李丽质也被王宁接到了崇义坊,然后他的日子一下子便充实起来。 每日上朝,然后便回家教教王延年的学业,再陪着还只会咿咿呀呀的王延康和王延澜玩玩,晚上陪着妻妾研究一下人伦大礼,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李丽质住到了崇义坊后,包括王宁在内,一家子都围着李丽质打转,期盼着她肚子的孩子平安出生。 她是公主,生的孩子是李世民的外孙,虽然是王宁的儿子,爵位什么的却不需要王宁去操心,而且和独孤曼玉的关系也很好。 王家的下人自然也不用担心亲近李丽质会惹得主母不高兴,所以李丽质住在王家比住在自己的公主府还自在些。 只是依然还是放心不下高阳,每隔几日总是要去看看高阳,偶尔独孤曼玉也会陪着去。 王宁原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李丽质怀中的孩子出生,却在二月最后一天的凌晨被突然吵醒。 当天晚上在十二的卧房里和十二、七娘一起研究怎么造人足足研究了差不多二个时辰,饶是他最近勤练八段锦,还是有些累。 这才刚刚睡下,就被吵醒,难免有些心情不好。 穿好衣服出来打开卧房门,没好气的对房门外的糖霜说道: “糖霜,这大半夜,有什么要紧事非得把我叫起来?” “公爷,高阳殿下服毒了!”糖霜急声说道。 “……” 王宁愣了一下,随即就大步往前院走去。 边走边大声喊道: “备马!” 到了前院,就见一脸焦急的李丽质和独孤曼玉已经等在客厅,连忙走过去对李丽质轻声说道: “我和曼玉先过去,你身子不方便,一定要注意自己身体,在后面慢慢来!” 李丽质点点头,轻声说道: “夫君,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高阳!” 王宁点点头,带着独孤曼玉大步往外走去。 到了门口,石林已经备好了马,王宁扶着独孤曼玉上了马,带着人便往永兴坊狂奔。 一炷香的功夫,王宁便带着独孤曼玉到了高阳公主府,门口的校尉一脸苍白,见王宁带着人到来,也顾不得李世民的旨意了,麻利的打开了大门。 跟着宫女直接到了公主府后院高阳的卧房门口,就见卧房门口站满了一脸惶恐的宫女和嬷嬷,见王宁和独孤曼玉过来,纷纷躬身行礼。 王宁不耐烦的挥挥手,沉声问道: “殿下怎么样了?” 一个嬷嬷快步过来,惶恐的说道: “公爷,殿下服的是砒霜,老身发现后就以内劲逼出了一部分,只是殿下服的太多,怕是…怕是……” 只要还没死就好,王宁点点头,沉声吩咐道:“马上去准备一盆肥皂水!” 嬷嬷点点头,便转身去准备。 另外一个嬷嬷打开房门,把王宁和独孤曼玉迎进了高阳的卧房,两人进去后,就看到一脸苍白的高阳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满脸泪水的兰儿呆呆的跪在床榻边上。 王宁走过去,伸手在高阳的手腕上搭了搭,心里便松了一口气,虽然只跟着孙思邈学习了些许皮毛,但从高阳的脉象上看,还有施救的时间。 很快,嬷嬷便端着一盆肥皂水走了进来,王宁沉声说道: “给殿下灌肥皂水,肥皂水能让殿下把吃下去的砒霜吐出来!” 两个嬷嬷闻言,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手脚麻利的把高阳从床榻上扶起来,然后便用杯子把肥皂水往高阳嘴巴里灌。 兰儿也活了过来,用手帕小心的给高阳擦去嘴角的水渍。 两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轻而易举的就把几杯子肥皂水灌进了高阳的胃里。 高阳虽然已经昏迷,但身体的机能还在远转,胃囊被刺激后,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两个嬷嬷见肥皂水果真有用,又伸手在高阳身上几个穴道点了点,高阳便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等吐得差不多以后,王宁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黄褐色的药丸让嬷嬷喂进了高阳的肚子。 两个嬷嬷又给高阳灌了些温水,才把高阳重新扶回了床榻上面,然后和王宁一起在床榻边上等着。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王宁伸手搭了搭高阳的手腕,见脉象比刚刚沉稳有力了不少,才轻声对两个嬷嬷说道: “应该无碍了!” “多谢公爷!” 两个嬷嬷膝盖一弯就重重的跪在了王宁面前,兰儿等人也纷纷跪倒在地。 不提什么主仆情分,高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公主府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李世民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丹药 第348章 丹药 下人还在跪着的时候,李丽质在琉璃的搀扶下走进了卧房,见人都跪在王宁面前,还以为高阳出了事,呆呆的看着床榻上的高阳,泪水顿时从眼眶里缓缓的流了出来。 一直在屋子里的独孤曼玉连忙走到李丽质身边,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长乐别担心,高阳暂时应该没事了!” 李丽质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抹掉眼泪,轻声问道: “不是说高阳服毒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宁转过身,轻声对众人说道: “高阳需要好好休息,咱们出去说吧!” 然后便扶着李丽质和独孤曼玉出了卧房,其他人也缓缓退出了卧房,只剩下兰儿照看。 三人来到后院的客厅后,还没坐下,李丽质就沉声问身后跟着的几个嬷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嬷嬷上前两步,恭声说道: “殿下,今天晚上是奴婢当值,戌时的时候,高阳殿下说要休息,老身就回到了高阳殿下卧房隔壁。 只是刚入亥时,奴婢就听到兰儿娘子在高阳殿下的卧室里大声哭喊,等老奴进了高阳殿下的卧房,才发现是高阳殿下服了毒! 奴婢以内劲让把高阳殿下服下的毒吐出来一些才知道是砒霜,连忙让人去宫里禀报请太医,还是兰儿提醒说应该请公爷过来,奴婢才又让人去公爷府上报信! 幸好兰儿提醒,要是等宫里的太医过来,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李丽质的眼泪又哗哗的往外流,一脸悲伤的说道: “高阳竟服了砒霜,我昨天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王宁也心有戚戚,还好高阳吃的只是砒霜,而且纯度应该不高,又被兰儿及时发现,然后被嬷嬷以内劲逼出了不少。 要是不能及时让高阳把胃囊里的砒霜吐出来,过不了几日,砒霜就会要了高阳的性命。 “长乐,高阳这不是没事嘛,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独孤曼玉轻声对李丽质说道。 李丽质点点头,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高阳不会有事吧?” “应该没事,她吃下去的砒霜应该大部分都吐出来了,我又给她吃了孙师叔给我专门用来解毒的药,应该不会有事的!”王宁说道。 “如此就好!”李丽质点点头。 三人在客厅里没坐多大一会儿,一批禁卫就从外面进来,一看他们的模样王宁就知道是李世民到了。 禁卫看见三人纷纷躬身行礼,王宁摆摆手,带着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到门口迎接李世民。 李世民出宫,可不像王宁一样带着护卫就出了家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高阳公主府已经是省了很多步骤了。 片刻之后,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的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进了后院,身后还跟着长孙皇后和几个头发花白的太医,三人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娘娘!” “见过父皇、母后!” 李世民的脸色还算平静,朝着三人摆摆手,沉声问道: “高阳怎么样?” “暂时应该无碍!”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对身后几个太医说道: “你们进去看看!” 几个太医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听到王宁说了暂时无碍后心也放下了不少,应了一声便跟着宫女去高阳公主的卧房。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进了客厅,长孙皇后看着挺着个大肚子、脸上还有些许泪痕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既然高阳无事,长乐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看她,曼玉,伱也和长乐一起回去吧,让小宁在这里就行!” 长乐点点头,轻声说道: “儿臣告退!” 李丽质和独孤曼玉走后,李世民才把目光转向屋子里一直躬身站着的几个嬷嬷。 几个嬷嬷下意识的就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 “奴婢知罪!” 长孙皇后见李世民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出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嬷嬷连忙把刚刚对王宁说的话又对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说了一遍。 高阳和李丽质去苏州的时候,身边就带着这些人,王宁和这些人也相熟,便出声说道: “陛下,娘娘,多亏她们发现得早,而且及时让高阳殿下把砒霜吐出来了一些,高阳殿下这才无碍!” “一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高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们全年陪葬!”李世民寒声说道。 “陛下,您先消消气,小宁都说了高阳无碍,她们也算尽心尽力!”长孙皇后低声劝道。 李世民点点头,朝着几个嬷嬷挥挥手,几个嬷嬷这才从站起身来,这时几个太医也回到了客厅,领头的太医躬身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殿下无碍了,只是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身体有些虚,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 “不需要服药?”长孙皇后皱眉问道。 “听殿下身边的人说,三原县公已经给殿下服了药,殿下的毒也只要解了就无碍,只需要静养就好!”太医躬身说道。 李世民把目光转向王宁,王宁连忙从怀里掏出装着药的小瓶子递给李世民,说道: “陛下,孙道长担心臣被霄小用毒药算计,便配了些药给臣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李世民接过药瓶,看了两眼便随手揣进自己怀里,仿佛刚刚就是从自己怀里掏出来的一般。 王宁的嘴角抽了抽,也只能当做没看见,就听见李世民说道: “还好你在长安,不然除了孙道长,怕是也没人能让高阳把吃进肚子的砒霜全都吐出来,有这等好法子就别藏着掖着了,教教他们!” “只是权宜之法,臣会和田太医他们说说!”王宁苦笑着说道。 王宁话音刚落,一个宫女就快步走进客厅,福身说道: “陛下,娘娘,殿下醒了!” “去看看!” 李世民点点头,和长孙皇后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见王宁没跟上,转身对着王宁招了招手,王宁也只能跟了上去。 三人跟着宫女来到高阳的卧房后,卧房里纷纷行礼拜见。 高阳依然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走到床榻之前,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女儿,李世民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想呵斥两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父皇,母后……”高阳虚弱的开口唤道。 “高阳你怎么这么傻,感觉怎么样?”长孙皇后坐到床榻边上,轻声问道。 “儿臣不孝,让母后挂心了!”高阳虚弱的说道。 “要不是王宁在长安,往后史书上将会记上一笔,说朕这个皇帝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高阳,朕难道不许你出家都做错了?甚至不惜身死?”李世民轻声问道。 高阳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 “父皇对儿臣一向宽容,是儿臣愧对父皇养育之恩!” “陛下,您就少说两句吧!” 长孙皇后轻声对李世民说了一句,又转头轻声对高阳说道: “高阳,陛下不止是你的父亲,还是大唐的皇帝,每天都有繁杂的政务等着他去处理,你要多体谅他。 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非得伤害自己?今日陛下刚刚忙完睡下,就听到你服毒的消息,你可知你父皇当时有多担心你?” 只是高阳原本性格就要强,这时候虽然过了一次鬼门关,但想让她对李世民服软依然不太可能,不然她也不会儿服毒了,听了长孙皇后的话依然还是沉默着。 见高阳依然还是沉默不语,李世民只觉得心里的怒气一下子升了起来,只是看着病恹恹的高阳,又不忍心对着她发火,一时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王宁站在李世民身后,见李世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太阳穴更是能明显看到突突突的跳,吓了一跳,连忙大声朝着外面喊道: “太医!” 门外的宫女吓了一跳,连忙去叫太医。 长孙皇后被王宁一声大喊,也察觉到李世民的异常,作为李世民最亲近的人,她一眼就看出李世民是老毛病犯了,连忙走过去扶着李世民坐下,连声说道: “陛下,您消消气!消消气,高阳如今病成这样,您别和她一般计较!” 太医跟着宫女进来,一看李世民的模样,马上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消过毒以后就开始给李世民施针。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世民的脸色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几个太医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王宁看着李世民变得有些灰暗的脸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李世民现在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就算身为皇帝劳心又劳力,以他习武的底子在,再加上孙思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宫帮他调理,身体也不应该这么虚弱才是。 只是他又没有孙思邈的本事,看不出什么问题,只能轻声说道: “陛下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朕没事……”李世民轻声说道。 躺在床榻上的高阳公主突然虚弱的说道: “父皇,儿臣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儿臣不出家便是!” “有什么话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吧,万万不可再做这样的傻事了!”李世民轻声说完便转身出了卧房。 王宁便也跟在李世民身后出了卧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后院的客厅,坐下后,李世民突然出声问道: “王宁你是不是也觉得朕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差点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陛下对臣和丽质一向宽容,对高阳殿下也没差多少,只是高阳殿下性格本就要强,发生这样的事不是陛下的错!”王宁轻声说道。 “唉,朕也不知道高阳心里怎么想的,她有什么心事也不跟朕和皇后说,不过她和丽质一向亲近,你让丽质多陪陪她,开解开解她!”李世民无奈的说道。 “臣知道了!”王宁应道。 片刻之后,长孙皇后也来到客厅,李世民轻声对王宁说道: “今晚你就在这里守一晚吧!明日朝会也不用去了!” “是!” 李世民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便和长孙皇后一起出了客厅。 王宁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里,宫女端着茶点放在他手边,又端了一个炭盆进来放在他面前。 坐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内侍突然走进客厅,对着屋子里的几个宫女挥挥手,宫女便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中年内侍才对着王宁拱拱手,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 王宁知道这是长孙皇后的亲信,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却不想中年内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娘娘让奴婢把这个交给三原县公,让三原县公看看这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疑惑的接过小瓷瓶,打开盖子,从里面掏出两颗鸽子蛋大小的鲜红色药丸,王宁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轻声问道: “这是丹药?” “三原县公到时候自己问娘娘吧!”中年内侍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把丸子装进瓷瓶,然后揣进了自己怀里。 在高阳公主府枯坐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就来到高阳公主府,王宁便回到了崇义坊。 休息了一晚上的高阳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手脚也恢复了些许力气,被兰儿扶着坐在床头,轻声对李丽质和独孤曼玉说道: “让长乐姐姐和独孤姐姐担心了!” 李丽质拉着高阳的手,轻声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让人煮了一些粥,特地加了些药材,十二生延康的时候身体有些虚,孙道长特地交代我让人煮给十二吃,高阳妹妹吃一些,对身体也有好处!”独孤曼玉从身后的糖霜手中拿过一个食盒递给兰儿。 “谢谢独孤姐姐,三原县公呢?听兰儿说是他救了我,还没当面谢过他呢!”高阳突然出声问道。 “又不是外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他昨天晚上一晚上没有休息,回去休息了!”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高阳愣了愣,轻声说道: “那就下次见着了再向他道谢吧!” 而王宁回去也没有马上去睡觉,而是带着公输三娘一起到了西厢院的实验室里。 第三百四十九章 后怕的李世民 第349章 后怕的李世民 王宁知道长孙皇后不会无缘无故让人给他送两颗药丸,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内情。 所以回家后都没有休息,和公输三娘到了实验室后,马上便开始分析药丸的成份。 实验室里的显微镜是格物研究院目前能做出来最好的,把一点点药丸研磨出来的粉末放在显微镜下面后,一颗颗颜色各异的细小颗粒就出现在视野里。 “铅、汞、朱砂、硝、硫磺……锡……”王宁缓缓转动着显微镜的镜头,嘴里轻声念叨着,公输三娘则在一旁提笔记录。 其中还有很多黑褐色的细小颗粒,应该是药材,但王宁认不出来。 不过仅仅是看已经知道的成份也知道这颗药丸肯定是那些所谓的方士练出来的“仙丹”无疑,只是不知道长孙皇后给他的这个丹药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王宁心中已经有了些不好的猜测,整个大唐除了李世民,没有谁能让长孙皇后如此小心翼翼。 有了这样的猜测,王宁便坐不住了,洗了把脸就带着人去大明宫求见。 大明宫建好以后,前殿含元殿就成了李世民和朝臣处理政事的地方,长孙皇后平时则是住在后殿紫宸殿。 听闻王宁在殿外求见,长孙皇后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让人把王宁领进来,又让人把小兕子和李丽质带出去。 身边就只留下几个嬷嬷和内侍,都是绝对忠于长孙皇后的人。 王宁跟着内侍进了大殿,规规矩矩的朝着长孙皇后行礼: “见过娘娘!” 长孙皇后摆摆手,轻声说道: “可是有结果了?” “回娘娘,臣只能勉强分辨出丹丸里的朱砂、汞、金、锡等物,还有一些成份臣也不知道!”王宁躬身说道。 “朱砂、金本宫知道,这汞、锡又是何物?”长孙皇后皱眉问道。 “回娘娘,汞就是水银,这锡也是一种金属!”王宁说道。 水银长孙皇后还是知道的,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突然沉声问道: “如果吃了会怎么样?” 王宁心中一跳,斟酌了一下便沉声说道: “臣也不知道,不过朱砂、水银等物对人来说与剧毒无异,这些丹药的虽然含量不多,但要是吃了的话,恐怕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命丧黄泉也不一定!” “孙道长也常以剧毒之物入药,本宫知道水银乃剧毒之物,当真不能入药?”长孙皇后疑声问道。 王宁拱手说道: “娘娘,孙道长以剧毒之物入药,多是取毒蛇、蝎子等活物的毒液,这些毒液虽然是剧毒,但只要懂提炼之法和药理,就能把这些毒药化为宝物! 就是砒霜、朱砂这样的剧毒,使用得法,也能起到以毒攻毒的疗效! 但像金、锡等这些金属,本身其实不是毒物,只是会像毒物一样破坏咱们的五脏、血液。 把水银、朱砂、硫磺、硝石这些东西放在一起炼药,还会形成一些臣也不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要是被我们吃进肚子,其实就是剧毒,也就是很多骗子口中的丹毒,只是这些毒物见效慢! 要是中毒较轻,可能只是感觉头晕目眩、暴躁易怒、还有胃口不好这些! 要是中毒较重,可能真的会命丧黄泉,而且就算是孙道长也没有任何解救之法!” 长孙皇后脸色变了变,沉声问道: “这些都是孙道长教你的?” “孙道长教过臣一些,还有一些是臣自己琢磨的!” 长孙皇后再次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这是薛国公送给陛下的神药,得自天竺神僧!” “……” 王宁脸抽了抽,还没说话,就听见长孙皇后接着说道: “一天一粒,陛下已经吃了大半个月!” 王宁彻底愣住了,半响之后才拱手对长孙皇后说道: “娘娘,不能再让陛下服用丹药了,臣马上派人去请孙道长!” “你能证明这个丹药确实如你所说一样真有剧毒吗?”长孙皇后轻声问道。 王宁点点头: “自然是能的!” 长孙皇后点点头,说道: “之前陛下应该已经让太医署的人验过药了,所以此事本宫不方便向陛下建言,小宁,咱们大唐只有伱勉强合适,也只有你的话,陛下才会信!” “臣一定尽力!”王宁躬身应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等孙道长到长安后再说!”长孙皇后点点头。 王宁出了皇宫后便让人去三原县请孙思邈到长安,然后便回家休息,一直到入夜时分,独孤曼玉回到家以后才把他叫起来吃饭。 王宁端着饭碗,轻声问身边伺候着他吃饭的独孤曼玉: “高阳怎么样?”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情绪也不太好,长乐不放心她,想晚上在公主府陪她!”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既然能服毒自尽了,情绪肯定不太好,丽质多陪陪她也好,万一她再想不开,也能劝劝!”王宁点点头。 “应该不会再想不开了,她还说想当面谢谢夫君呢?”独孤曼玉说道。 “不恨我就好,谢我干什么!”王宁苦笑道。 独孤曼玉笑笑,轻声问道: “听十二说夫君回家后又去了宫里?” 王宁点点头,简单的把事情和独孤曼玉说了一遍。 独孤曼玉听完,疑惑的问道: “这事明明娘娘才是最合适劝说陛下的,怎么会让夫君您去做?” “早上我和三娘在实验室里分析丹药成分,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无法分别,但其中一些东西应该是壮阳之物,虽然我没和娘娘说,但她应该也是知道的,自然不方便去劝陛下! 而且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他吃的药肯定是让太医署的人看过的,陛下应该没告诉娘娘,所以就如娘娘所说的一样,我去劝说陛下确实比较合适!”王宁沉声说道。 独孤曼玉点点头,轻声说道: “孙师叔应该能分辨那些药物!” “嗯,所以还要等孙师叔到了长安,弄清楚这些丹药的具体成分,才好去劝陛下!”王宁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孙思邈就赶到了长安,和王宁相反,对那些铅和水银之类的成分孙思邈不知道,那些黑褐色的粉末却只是闻闻就知道其中的成分。 和王宁预料的不差,都是诸如虎鞭、麝香这等壮阳之物,李世民肯定是让太医验过的,而且肯定还让人试了药。 这样的丹药,就算没有铅汞这些东西,也不宜多用,加了那么多壮阳之物,只要不是太监,药效当然明显,所以李世民才会一连吃了半个月。 但这样的药一旦多吃,却会很容易让身体透支,对于身体机能已经大幅度下降的李世民来说,绝对是饮鸩止渴,更别说其中还含有铅汞这样的东西。 也只有这样的事,长孙皇后才不方便劝。 “元日之前,贫道就看出陛下的身体有些虚,也出言提醒,没想到陛下会用这样的药!”孙思邈轻声感叹道。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娘娘也是瞒着陛下找的我,咱们去见陛下的时候先别提丹药的事,如今陛下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 孙师叔您给陛下看的时候顺势把这件事提出来就好,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让陛下知道这丹药的害处!”王宁轻声说道。 “嗯!” 孙思邈点点头,突然说道: “前年老夫第一次去给赵国公看病的时候,赵国公所服用的药和这个药倒是也有些相同,只是这颜色有些不一样!” 王宁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道: “这就难怪了,我还纳闷呢,听说赵国公病了两次后,太医就让他别喝酒了,病情应该不会这么严重才是,原来是服了这个药丸!” 见孙思邈还有些疑惑便轻声说道: “娘娘说这药是薛国公从天竺得来的神药,其中应该还有吐蕃大相禄东赞在暗中搭线,以薛国公和赵国公的关系,肯定早就得了这个药!” “还真是天意弄人!”孙思邈苦笑着点点头。 等孙思邈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的道袍,王宁和孙思邈就一起进宫求见李世民。 距离孙思邈上次进宫也差不多两个月,李世民也没怀疑,让人带着孙思邈和王宁先去给小兕子复查后,他自己才在紫宸殿接见了孙思邈。 “朕许你昨日不参加朝会,怎么今天也没去?”见王宁也跟着孙思邈一起到了紫宸殿,李世民没好气的问道。 “陛下,臣忘记了!”王宁尴尬的解释道。 “哼!” 李世民轻哼了一声,笑着对孙思邈说道: “又劳烦孙道长了!小兕子怎么样?” “陛下,晋阳公主无碍,只需勤加练习八段锦就好,药膳也要接着吃!”孙思邈轻声说道。 “如此就好,朕这两天总是觉得有些乏力,孙道长也给朕看看!”李世民笑着说道。 “是!” 孙思邈便走过去李世民边上,搭了搭李世民的脉,孙思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有些严肃的问道: “陛下,您这段时间可是用了什么药?” 孙思邈的态度让李世民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孙思邈,轻声说道: “薛国公给朕送了几瓶,朕让人看过,没什么问题,就吃了一些!” 孙思邈打开扯掉瓶塞,倒出里面的药丸,样子果然和王宁刚刚给他的没什么两样,手指微微一用力,红色的药丸顿时变成了粉末。 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朝着王宁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李世民皱眉问道: “孙道长,这药有问题?” “陛下,确实有问题,如果臣没有看错的话,这里面有不少虎狼之药,虽然药效不错,但会伤了元气,用的越多,对身体的伤害越大! 身体元气被伤得太多,这个药的效果便会越来越差! 而且这药里面似乎还有朱砂、水银等成分,陛下,这些东西可都是剧毒之物!” 李世民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看看孙思邈,又看看王宁和长孙皇后,突然寒声问道: “王宁,孙道长是你请来长安的?” 王宁的心陡然一跳。 李世民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脑子却肯定没有,只凭着直接就猜到孙思邈是王宁请来长安的,王宁知道他肯定也猜到了王宁为何会知道他服用丹药之事。 这件事王宁倒是没有什么好心虚的,自然也不会说是长孙皇后让他这么做的,躬身说道: “陛下,臣前天晚上见您就发现您的脸色不太对劲,只是臣也不确定,便请孙道长早几日到长安来给陛下看看!” “这天竺神药里当真有剧毒之物?”李世民寒声问道。 王宁只是沉声说道: “陛下,这丹药里是不是有剧毒之物,试试便知!” “朕已经让人试过了!”李世民一字一顿的说道。 “陛下,这丹药里虽然有剧毒,但药效却慢,而且要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后才会表现出明显的症状,而且症状较轻的时候多为全身乏力,精神萎靡,胃口不佳等症状,很难察觉。 而且咱们的身体还会不断地自我康复,所以只吃一两颗其实问题不是很大! 陛下要想试试这个丹药有没有毒,完全可以弄几只鸡鸭来,每天喂几颗这个丹药,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王宁躬身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对身边的何林说道: “按他说的做!” 何林点点头,快步出去安排。 以王宁一贯的行事风格,李世民知道王宁既然这么说,这个丹药肯定是有问题的,沉默了片刻后,就朝着王宁和孙思邈挥挥手,说道: “你们回去吧!” 等王宁和孙思邈消失在大殿门口,李世民才苦笑着对长孙皇后说道: “难道在皇后心里,朕现在已经听不进良言之人?” “药是薛国公献给陛下的,没有确切的证据,臣妾也不好相劝!”长孙皇后摇摇头,轻声说道。 “薛国公和无忌都服过此药,而且据朕所知,无忌在前年就已经服食此药,就算此药真有剧毒,他们也不知情!”李世民轻声说道。 “如此说来,兄长去年之所以屡次病重,就是因为服食了此药!”长孙皇后苦笑着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心里一阵后怕。 长孙无忌屡次病重,以王宁的话来看,无疑中毒已深,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解救之法。 第三百五十章 巨大的黑锅 第350章 巨大的黑锅 和长孙在皇宫里把长孙无忌病重的黑锅完全盖在天竺神药上后,李世民就派人暗中去盯着依然留在长安的禄东赞和他带来的天竺大师。 王宁和孙思邈出了皇宫后,又请孙思邈去了一趟高阳公主府。 高阳恢复得还不错,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已经能下床行走,王宁处置得很妥当,孙思邈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是开了份药膳的方子给高阳。 高阳的情绪看起来也还不错,李丽质这几天一直住在高阳的公主府,看来还是有些作用。 看过高阳后,王宁也没有在高阳公主府多呆,而是和孙思邈一起回到了崇义坊。 天竺神药肯定是毒丹无疑,李世民试验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意外,卷入这样的事情,王宁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为好。 原本还想继续躲懒不去上早朝的,只是想着李世民现在的心情应该不太好,王宁只得每天早早的起床去参加朝会。 一连三天,朝堂上仍然是一片风平浪静。 直到第四天傍晚,李世民派来的内侍才到了崇义坊。 王宁和孙思邈跟着内侍进了大明宫,一路到了紫宸殿边上的一座偏殿。 进了大殿后,发现大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李世民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长孙皇后坐在一边。 宫女和内侍全都小心翼翼的躬身站在两人身边。 在两人身前,几个太医胆战心惊的跪倒在地。 不用想,肯定是试验结果出来了,瞥了这些倒霉的太医两眼,王宁便和孙思邈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娘娘!” 李世民摆摆手,语气无奈的对王宁说道: “你说的是对的,喂食了丹药的鸡鸭全死了!” 王宁点点头,躬身说道: “陛下,这个丹药里面虽然有朱砂、水银等剧毒,但含量不多,您虽然吃了十多颗,但其实影响不是很大,让孙道长帮您看看,好生调理一番应当就无碍了!” 李世民吃了这些丹药,水银这些东西对身材造成的损害远远没有丹药的那些虎狼之药造成的危害大,虽然王宁没有明说,但李世民还是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慌。 不过毕竟是皇帝,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轻咳了一声便沉声对孙思邈说道: “麻烦孙道长了!” 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陛下不必客气,贫道给陛下开个方子,调养一个月就行了!” 李世民点点头,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太医,寒声说道: “这些天的实验是你们亲眼看着的,这丹药到底有没有毒不用朕和你们说了吧?当初尔等可是信誓旦旦和朕保证这丹药是无毒的!” 几个太医跪在地上呐呐不敢言。 长孙皇后在一旁轻声说道: “陛下,您消消气,田太医他们也尽力了,他们毕竟不是孙道长和小宁!” 地上跪着的几个太医这时候心里才松了口气,只要小命保住了就好,历朝历代的太医都不好做,遇上了暴虐的帝王,太医更是妥妥的高危职业。 但自大唐立国以来,不管是李渊和李世民都没有杀过太医。 原本以为这次是在劫难逃,几个太医在看到试验用的鸡鸭死亡后甚至已经开始安排后事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长孙皇后竟然会为他们说话。 长孙皇后的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毕竟是不一样的,李世民虽然确实对几个太医动了杀心,但被长孙皇后这么一劝,就放过了几个太医,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看在他们已经尽力的份上,朕早就让人把他们拖出去斩了! 每人官降一级!罚俸一年!滚!” “谢陛下隆恩!” 几个太医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早已酸麻的双腿,强撑着退出了大殿。 等太医消失在大殿门口,李世民这才沉声说道: “这药是禄东赞借天竺大帅之名送给赵国公和薛国公的,薛国公又送到了朕的手上! 据朕所知,赵国公服食此药已久,想来几次病重就是因为此药,小宁,孙道长,当真没有解毒之法?” 王宁摇摇头,无语的说道: “陛下,不是臣推脱,确实没有解毒之法!” 孙道长干脆沉默不语,他只是医术了得,又不是神仙,王宁和他详细说过重金属中毒的成因和后果,他想了很久,也翻了不知道多少医术,却依然对重金属中毒没有丝毫办法。 别说解毒之法,连缓解的办法他都不想说。 李世民只说了长孙无忌,但不难猜想,长孙顺德肯定也吃了不少这个药,就算没有长孙无忌的病情严重,也好不了多少。 明知对方恨不得弄死自己还去救对方,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 实际上,要不是猜到李世民吃了这个药,他根本不会告诉长孙皇后实情,毕竟长孙无忌身体里的重金属,应该还有他的一份功劳。 听了王宁的话,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声的朝着王宁和孙思邈挥挥手。 看着王宁和孙思邈消失在大殿门口,李世民才轻声对长孙皇后说道: “王宁和孙道长兴许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无忌为何病重,只是以他和无忌的关系,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之前臣妾还一直怀疑兄长的病情和小宁有关,没想到兄长病重竟然是因为吃了这个丹药! 既然兄长病重和他没关系,不管他知不知道,臣妾都不会怪他!”长孙皇后苦笑着说道。 “唉,其实朕也怀疑过他,而且还想着能不能化解他和无忌的恩怨,只是无忌和他的恩怨是个死结,不太好解……”李世民感叹道。 “臣妾知道陛下的意思,手心手背都是肉,陛下帮谁都不合适,兄长心里只怕也怀疑王宁,臣妾还是派人把这件事告诉兄长,只希望他们别斗得太狠了!”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说道: “以他们两人的性子,斗得不狠才怪,再过几个月,等丽质生了,就让王宁回苏州去! 朕原本只是让他暂时离开长安,顺便在苏州扎根钉子,又顺着他的意让他弄了大唐皇家海军,没想到这小子到了苏州,不仅把大唐皇家海军组建起来,治理地方竟然也做得不错! 皇家海军如今已经组建了第一第二两只舰队,按照百骑司送来的消息看,他弄出来的威武威德号一艘能抵得上十艘五牙大舰。 而且他还在这些船上装了火炮,在海上,就是渤海水师对上皇家海军最多也只有两成胜算。 除了皇家海军,他在苏州的垦荒安置流民之策也堪称安民之典范,不费一兵一卒,就用软刀子一点点的把苏州士族的根给割了去。 除了无忌、玄龄、克明等人,朝堂上能做得比他好的人绝对不超过一个巴掌之数! 如今看来,让他去苏州倒是去对了,他这次去苏州,朕准备把杭州、越州也交给他,开发江南这件事他既然开了个好头,就继续让他去做,朕给他最大的支持! 如果林邑的稻种真的能在苏州种出来,江南就不再是蛮荒之地,会慢慢成为大唐的粮仓!” “这些国家大事,陛下您和臣妾说,臣妾也听不懂,不过王宁确实允文允武,以他在江南立下的功劳,丽质跟着他倒也不算委屈!”长孙皇后轻声说道。 “当然不委屈,就算没有他在苏州做的事,丽质跟着他也不委屈!”李丽质笑着说道。 “陛下就如此看重王宁?”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大唐能出此英才是天佑大唐啊,当然要看重!”李世民笑着说道。 一个时辰后,长孙皇后派去的内侍在赵国公府中庭的客厅里见到了长孙无忌。 家里的事已经基本上交给了长孙涣去打理,长孙无忌现在只是大朝会才会去参加,其他时间都是在家休养。 只是就算请遍了大唐的名医,长孙无忌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吹不得冷风,晒不得太阳。 长孙皇后派来的是真正的亲信,名叫权录,和长孙无忌也算熟悉,相互见礼后,长孙无忌笑着对内侍说道: “娘娘有什么交代,权总管让下面的人来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公爷,事关重大,让其他人娘娘不放心!”权录苦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脸色一正,点点头: “权总管请说!” “公爷自前年年中开始突然发病,这一年多的时间更是多次病重,公爷原本正值壮年,却突然疾病缠身,公爷也该也想知道是为什么吧?”权录轻声问道。 “自然是想知道是为什么,不瞒权总管,在老夫看来,大唐能做到此事的也就只有王宁!”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其实娘娘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还请陛下和三原县公专门说过此事,不过公爷的病应该和三原县公无关!”权录苦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愣了愣,随即皱眉问道: “权总管此言何意?” 权录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这是薛国公献给陛下的天竺神药,公爷应该见过吧!” 长孙无忌揭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看了看后,便点点头: “两年前吐蕃使臣禄东赞上门拜访的时候,给某送了这个药!” 权录沉吟了片刻,便缓缓说道: “公爷,此药名为神药,实为毒药! 而且是慢性剧毒,一开始的时候症状并不明显,很难察觉。 薛国公献给陛下后,陛下也吃了十来天,前几天三原县公见到陛下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娘娘偷偷拿了两颗给三原县公去分析成分,三原县公一口咬定这乃是毒药! 陛下服药之前还特地让太医验过,几个太医都说无毒,三原县公这么说的时候,陛下也是不信的,便让人去用鸡鸭实验! 结果仅仅四天的时间,喂食了丹药的鸡鸭就全部中毒而死在! 三原县公还请了孙思邈道长一起去见陛下,万幸的是陛下才吃了几天,中毒尚轻,只需要慢慢调理就行! 还是陛下说娘娘才知道公爷也吃过这个药,这才让小的前来把此事告知公爷!” 听完权录的话,长孙无忌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他不怀疑权录的话,李世民和自己妹妹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骗自己,对于自己突然患病,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最怀疑的就是王宁。 却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会是吐蕃使臣禄东赞! 过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对着权录拱拱手: “权总管,老夫这就进宫去见陛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公爷客气了,小的也要回去向娘娘复命,一起吧!”权录点点头。 “请!“ 两人一起到了大明宫,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还在紫宸殿,便让人把长孙无忌请到了紫宸殿。 长孙无忌跟着权录进了大殿,拱手行礼: “见过陛下、娘娘!” “不用多礼,坐!”李世民摆摆手,笑着说道。 长孙无忌坐下后,长孙皇后便轻声问道: “兄长这两日身体如何?” “劳娘娘挂心了,这两日好很多了!”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如此就好,孙道长也到了长安,晚些时候我让人请孙道长再去给兄长看看!”长孙皇后点点头,轻声说道。 “多谢娘娘” 长孙无忌点点头,然后朝着李世民拱拱手,沉声说道: “陛下,臣来是有一事相求!” “无忌伱说!”李世民点点头。 “臣跟着陛下戎马半生,从未想过会栽在一介蛮夷手上,还差点连累陛下,臣就是万死亦难心安! 臣无颜请陛下恕罪,厚颜请陛下把吐蕃使臣和他带来的天竺大师交给臣处置!”长孙无忌微微颤颤的站起来,躬身说道。 “丹药是薛国公献给朕的,与无忌你无关,既然无忌你开了口,禄东赞就交给你处置!”李世民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多谢陛下!”长孙无忌躬身行礼。 长孙无忌出了皇宫后,就让管家带着家中的一百多护卫直接围住了四方馆,片刻之后,就把一脸茫然的禄东赞、吐蕃副使还有十多个护卫、随从全部五花大绑,押着出了四方馆。 第三百五十一章 试药的禄东赞 第351章 试药的禄东赞 去了赵国公府那么多次,禄东赞自然认识带着人去四方馆的赵国公府管家,但直到被押到了赵国公府,禄东赞依然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到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坐在前院的客厅,目光阴沉的盯着被护卫推搡进门的禄东赞一行人,见禄东赞被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破布团,便轻声说道: “把大相口中的布条取了!” 护卫伸手拉出布团往外一扯,禄东赞的两颗门牙就和布团一起被扯出了嘴巴。 禄东赞闷哼一声,嘶声说道: “赵国公,某乃吐蕃使臣!” “老夫自然知道你是吐蕃使臣,不过这里是大唐,禄东赞,老夫劝你还是识趣一些比较好!”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禄东赞确认长孙无忌不是在试探自己后,便果断认怂,语气恳切的说道: “赵国公,某自问不曾得罪过您,要是赵国公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去做,赵国公尽管吩咐便是,何需用这样的手段?” “老夫确实有一事要大相替老夫解惑!” 长孙无忌点点头,伸手拿过管家带着人从四方馆禄东赞房间里搜出来的瓷瓶,倒出一颗天竺神药在手上,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此药是你送给老夫的!当初伱和老夫说此药对身体绝对没有任何害处,如今你还是这般说法吗?” 禄东赞虽然脸上还保持着镇定,心里却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自从把这个天竺神药送给长孙无忌和长孙顺德后,他从长孙家族得到了太多好处。 药有没有问题他也不知道,但他刚刚拿到这个药的时候,就用这个药拉拢了吐蕃的一个部族头领,仅仅过了两个月,这个部族头领暴毙! 据大夫说是纵欲过度而亡,他原本只当是这个药效果显着,但看长孙无忌的样子也不像是纵欲过度,便小心的说道: “赵国公,某以性命担保,这药绝对没有问题!” 长孙无忌点点头,看了禄东赞一眼,语气平淡的对管家说道: “除了禄东赞和天竺大师,其它人都拖出去,剁成肉泥喂狗!带禄东赞去看着!” “是!” 管家挥挥手,护卫就拖着吐蕃副使和其他的十多个人往外面走去。 “赵国公!某说的都是真的呀,都是真的!”禄东赞大骇,连声说道。 只是手脚都被绑住,只能无助的被护卫拖着往外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双脚发软,脸色苍白的禄东赞和天竺僧人再次被拖进了客厅,禄东赞虽然还是沉默不语,旁边的天竺僧人却是一直呜呜呜的喊着。 长孙无忌挥挥手,护卫就上前扯掉了天竺僧人的嘴巴。 早已被吓破胆的天竺僧人连声用别扭的大唐话说道: “我不是天竺大师,我也不叫罗摩,我只是纳也寺的普通僧人,药也不是我的,是禄东赞给我的,事情都是他安排我做的! 禄东赞抓住了我的家人,要是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用我的女儿去做人皮鼓!都是他逼我的!”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无语的说道: “拖出去喂狗!” “饶命啊,都是禄东赞逼我的,禄东赞逼我的啊,饶命……” 等僧人的呼喊声再也听不见,长孙无忌才笑着对禄东赞说道: “大相还是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国交战尚且不杀使臣,赵国公要是杀了我,就不怕赞普带着我吐蕃数十万铁骑杀到长安来?”禄东赞脸色阴沉的问道。 “这几年朝堂上不知道有多人向陛下建言攻打吐蕃,只是都被老夫拦下了,知道为什么吗?”长孙无忌笑着问道。 “赵国公不用诓某,要不是我吐蕃有无数天险,大唐的骑兵怕是早就攻进了吐蕃!”禄东赞呲笑道。 “在大唐铁骑面前,从来没有所谓的天险!只看我大唐想不想打。 大唐之所以会任由尔等占着吐蕃,只是因为我大唐取吐蕃无用,即使灭了吐蕃,大唐也看不上那些不毛之地,还徒耗钱粮与将士性命! 对于老夫来说,尔等不过是一群只会放牧的牧民而已!”长孙无忌摇摇头,轻声说道。 “你……”禄东赞想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长孙无忌。 “不用这么看着老夫,既然你不说,那就自己亲自试试这药吧,要是吃了这药依然安然无恙,老夫就放你回吐蕃去!”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赞普不会放过你的!”禄东赞轻声说道。 “那你可要好好活着才有机会看到!”长孙无忌笑着说道。 说完便对着管家挥挥手,管家就带人拖着禄东赞走了出去。 长孙无忌也没让禄东赞吃太多,只是每日按照他之前吃的五倍的量给禄东赞喂药,为了试出李世民所说的剧毒,还让人给禄东赞准备了大夫。 不管是禄东赞有什么不好的症状,都让大夫给禄东赞医治。 三天后,被丹药里的虎狼之药弄的浑身燥热、鼻血直流的禄东赞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夫来给他诊治,又看着护卫端来的药汁,都怀疑长孙无忌是在戏弄他。 皇宫中的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用禄东赞试药后,便让人传令边关,让他们严加防范吐蕃人。 要是吐蕃人不识趣,李世民也不介意先灭了吐蕃。 有火药和火炮在手的李世民如今就像握着一把巨大的锤子,看谁不顺眼都会当成钉子。 禄东赞在赵国公府每天吃药的时候,王宁却去找李世民告了假。 他现在的精力都放在了马上就要生的李丽质身上,孙思邈也没回去三原县,而是暂时留在了长安。 对于王宁直接把李丽质接到了崇义坊,而且对自己派去的稳婆挑三拣四,李世民有些不爽,长孙皇后倒是乐见其成。 不说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孙思邈,就说独孤曼玉从独孤家带去的几个稳婆,如今王宁的三个孩子可都是这几个稳婆接的生,生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多大的波折。 从这点来说,皇宫里的稳婆可比不上。 高阳也成了三原县公府的常客,偶尔还在李丽质居住的院子里留宿。 自从服毒风波以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没有再提过给高阳选驸马的事情,高阳也没再提过出家的事情,双方似乎有了某种默契。 王宁躲在家里不问世事,长安表面上虽然依然还是一片宁静,暗地里却是暗流汹涌。 侯君集已经进了关中地界,虽然元日的时候李世民就已经免去了侯君集西州行军道大总管的官职,还让人押回长安处置。 但具体要怎么处置侯君集,朝堂上依然吵作一团。 从大唐立国开始,文官集团就一直被压着,其后大唐府兵百战百胜,打得周边的小国纷纷臣服,边境更是不断地往外扩。 如今北方已经建立了三个都护府,利用这三个都护府,大唐在这个方向建立了牢固的防线,可以说几十年之间,北方再无忧患。 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做成这件事,毫不客气的说道,都是文官集团殚心竭力的结果。 但偏偏这些功劳大部分都被武将拿走了,文官集团还不好跟武将们抢这些功劳,因为不管他们把这些地方治理得多好,这些地方总归是武将们带人一点点打下来的。 自古以来,到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了,但李世民是个例外,他很信任这些跟随他征战了十多年的大将军。 而这些大将军也一个个都是人精,小错误不断,但大错却从来没有。 原本还有一个李靖作为靶子给他们弹劾,但如今李靖只保留着一个卫国公的爵位加上一个镇军大将军的虚衔,辞去了所有朝堂上的官职,他们就是想弹劾都找不到弹劾的地方。 眼看着大唐周边都没有什么国家敢掠大唐的虎须了,这群大将军依然还是一个个在朝堂上活蹦乱跳的,文官们别提有多恼火了。 如今有个侯君集跳了出来,文官们积蓄了十多年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而出于警告的心思,李世民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偏向于处罚侯君集,这就给了文官集团底气。 于是,朝堂上风向从讨论革去侯君集大将军职,然后变成削去国公的爵位,再然后变成打入大牢,甚至有人给侯君集套上了谋反的罪名,一次比一次严重。 把侯君集征讨高昌的功劳全部抹去,再革去侯君集的大将军职,武将们没有多大意见,既然李世民要杀鸡儆猴,当然不可能轻飘飘的放过侯君集。 反正李世民不可能把一个文官弄过去接任侯君集的大将军之位,这块肉总归还是会落进武将们的碗里。 但削去侯军的国公爵位却是完全超出了武将们的底线,他们身上的国公之位可是一次次血战沙场才换上来的,今日因为这点小事能削去侯君集的,明日不就能削了他们的? 这一点绝对不能相让,武将们空前团结起来。 于是因为侯君集纵兵在高昌劫掠,大唐的文武两个集团在朝堂上第一次爆发了正面冲突,相比较之下,侯君集的事情反而有些微不足道。 李世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也没做什么,而是坐壁上观,朝堂上不管哪一方太过强势对他的掌控都不利,而且他也有自信能够随时控制住局面。 而且他深知军队失控的可怕,这些年他不断往军中增加军司马的数量,就是出于这样的担心。 在文武之争这样的激流之下,一股不怎么起眼的暗流也在长安缓缓的搅动着风云。 禄东赞是个有远见的人,因为赞普想用佛教来加强自己对吐蕃牧民的统治,从而让吐蕃的佛教有些畸形的繁荣。 再加上与天竺联姻,佛教如今在天竺尾大不掉,已经完全成为了吐蕃的一部分。 禄东赞也是佛教徒,初次到大唐,禄东赞就发现了包容的大唐完全就是传播佛教的圣地。 所以在吐蕃僧人往大唐传教的时候也暗中出手帮忙,更是安插了不少细作装作僧人进入大唐收集情报。 长孙无忌派人去四方馆抓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所以在禄东赞一行人被抓走两天没有任何消息后,隐藏在僧人之中的吐蕃细作开始行动起来。 永兴坊的慈恩寺作为吐蕃僧人在大唐的大本营,也是吐蕃细作在大唐的大本营,暗流的源头便是永兴坊的慈恩寺。 仅仅过了几天,长安城各个佛寺都传出一道流言,从天竺到大唐传道的罗摩大师被人害了! 大唐的佛门之前为了让佛门高僧玄奘法师前往天竺取经之事显得更有说服力,已经把天竺形容为佛祖诞生的佛门圣地。 现在天竺到大唐传教的高僧在长安被害,佛祖还会保佑大唐的信徒吗? 大唐的佛门如今正在为佛教兴盛而努力,眼看着已经压得道门还有外来的各个教派抬不起头,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纷纷开始寻找罗摩大师。 天竺大师之前在长安的各大寺院讲经,很多人都见过,只是找了好几天,却没有发现罗摩大师的身影,而且流言愈传愈烈。 日渐膨胀的佛门也许觉得自己是时候展现一下自己的影响力,便开始了拯救罗摩大师的行动。 佛门的信徒可不仅仅是贫民百姓,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其中尤以上了年纪的诰命夫人最多,这些诰命夫人上了年纪后,荣华富贵对她们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她们在乎的是她们的子孙能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加上又整日闲着,成了佛门信徒后,佛门就成了他们的寄托。 佛门信徒中影响力颇大的还有公主、王妃之流。 而首先被佛门煽动的就是这一部分人,而在这些人的影响下,一部分官员和权贵不得不在朝堂上开始小心的试探试探。 原本以为吃的只是壮阳的药,结果变成了要命的毒药,吃的人还是李世民,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 但赵国公府的人把吐蕃使臣和天竺大师抓走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秘密,很快矛头就对准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因为多次身患重疾,近一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家休养。 哪怕他是李世民最信任的人,还是长孙皇后的嫡亲兄长,一旦慢慢淡出朝堂,最终还是逃不开人走茶凉这个铁律。 之前权倾朝野的时候没人敢弹劾他,如今既然他已经“失势”,不少人也乐得看看长孙无忌在朝堂上还有多少影响力, 于是,朝堂上开始出现一股弹劾长孙无忌的风潮。 第三百五十二章 态度转变 第352章 态度转变 虽然已经离开朝堂一年,长孙无忌还是能第一时间知道朝堂上的一点点风吹草动,自然也知道自己被弹劾的事情。 但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后,这点弹劾还没有被长孙无忌放在心上。 相比之下,他更关心被关在前院临时牢房里的禄东赞。 一连吃了十五天神药,禄东赞到底还是没撑住,一病不起。 而且症状和长孙无忌前年第一次病倒时几乎完全相同。 至此长孙无忌终于肯定,让自己数次病倒,如今依然还病殃殃的罪魁祸首就是禄东赞送给自己的天竺神药。 禄东赞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从天竺得到的神药竟然是毒药,为了从天竺公主身边的亲信手里弄到这个神药的方子,他可是付出了整整一百头牛的代价。 想向长孙无忌求饶,却连长孙无忌的面都见不到,每天只有两个哑巴一样的护卫按时给他灌几次药,然后一个同样不说一句话的大夫时不时来给他诊治。 吃了天竺神药的二十天之后,禄东赞连从床榻上爬起来都不能。 长孙无忌去看了一眼,仿佛在禄东赞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病重的样子,然后便让人停了禄东赞的药,他不想让禄东赞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每日去看一眼禄东赞,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快了一些。 这时候禄东赞虽然见到了长孙无忌,但已经对活着不再抱有希望,每日都能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饶是禄东赞意志坚强,在这样的煎熬中,还是慢慢崩溃了,于是禄东赞开始尝试着杀死自己。 但长孙无忌不想他这么痛快的死去,所以他就是想死都不能,只能继续煎熬的活着。 三月中的大朝会,长孙无忌一大早就在夫人徐氏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乘着马车到了大明宫外面。 其他人都在大门外乖乖的等着,唯有长孙无忌下了马车后就被两个内侍用轿子接了进去。 没有把他送去含元殿正殿,而是送到了偏殿外面,李世民正在偏殿用早饭,见长孙进来,抬手阻止了长孙无忌行礼,笑着说道: “陪朕一起吃点!” 长孙无忌虽然在家里已经吃过早饭了,但还是走过去坐在李世民对面,接过内侍递过来的粥小口吃了起来。 比起长孙无忌小口小口的吃,李世民就要豪放很多,端起碗对着嘴巴就稀里哗啦很快就把一碗粥倒进了肚子,等李世民吃了两碗粥,解决完两碟小菜,长孙无忌才吃了小半碗。 李世民放下碗后,长孙无忌也放下了碗,轻声感叹道: “陛下的胃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比不得以前了,无忌你还是要多吃些,这两年你可是瘦了许多!”李世民笑着说道。 “臣这两年把是药当饭吃,如今身体虽然有些好转,但已经垮了,胃口自然也就小了!”长孙无忌苦笑道。 “朕让孙道长去给你看看,好好调养,会没事的!”李世民轻声说道。 “臣之前还误会了孙道长,如今实在无颜再劳烦孙道长。 而且王宁在陛下面前向来不说假话,他说没有解救之法,想来就是没有了,陛下也不必为难孙道长!”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李世民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沉声问道: “禄东赞还活着吧?” “还活着,不过应该活不了多久了!”长孙无忌点点头。 李世民点点头,起身去旁边的御案上拿起一份卷宗递给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朕还不知道吐蕃竟然偷偷的在大唐做了这么多布置,这是百骑司送来的!” 长孙无忌接过卷宗,一目十行的看完,一脸惭愧的对李世民说道: “臣知罪!” “朕没有怪伱的意思,谁能想到吐蕃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而佛门的那些寺院竟然如此愚蠢!”李世民无语的说道。 “陛下,这佛门确实该管束管束了!”长孙无忌点点头。 “朕也是这个意思!”李世民点点头。 话说到这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两人就出了偏殿,一前一后进了含元殿。 长孙无忌如今高居司空之位,虽然是虚衔,但却是名符其实的文臣第一人,跟着李世民进了大殿后,就向着文臣队伍的最前方走去。 一路上,大殿里的官员不断地朝着他行礼,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也朝着他拱拱手。 朝着房玄龄和杜如晦拱拱手回礼,长孙无忌就站在文臣队伍的最前方。 朝会还是一样的无聊,文臣武将们依然吵作一团,文武之争依然还是没有争出一个胜负来。 长孙无忌站了一个时辰后,双腿就有些打颤了,只是朝会才堪堪进行到一半,他也只能硬撑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武将们已经脱掉朝服准备上演全武行,实在看不下去的李世民这才不耐烦的拿起手中的镇纸在御案上敲了敲。 武将们默默地回到原位穿好衣裳,文臣们也整理整理被扯皱了的朝服,大殿里的秩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便是弹劾的环节,长孙无忌勉强打起了精神,平时的朝会他没有来参加,今日他倒要看看谁会在大朝会弹劾他。 能站在大殿上的,傻子终究是少数,长孙无忌一大早的时候可是跟着李世民进的含元殿,这其中的意味已经如此明显,想试探一下长孙无忌虚实的人都默默的把怀里的奏章捂得更严实了些。 长孙无忌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捱到大朝会结束,微微颤颤的出了大殿,准备去看看长孙皇后,只是才出大殿,就听到前方传来程咬金等人的大笑声: “王宁这小子可是好福气,今日老夫可得从他家里搬点好东西走,也沾沾喜气!” “同去!同去!” “老程,这样的大喜之日,你不送东西也就是算了,还要从他家里搬东西,有你这样做叔伯的?” “还要老夫送东西?这小子趁着老夫前几日不在长安,带着人去把老夫的酒窖都给搬空了!他小子能做初一,老夫做不得十五? 老夫可是听说这小子从苏州弄了不少好东西来!” “当真?那可要算老夫一个,东西不东西的不重要,老夫只是也想沾沾喜气!” 抬头看去,就见程咬金、牛进达、段志玄、刘弘基等人个个兴高采烈的往外走去,让他意外的是,还穿着太子冕服的李承乾竟然也屁颠屁颠的跟在这些人身后。 长孙无忌有些疑惑,王宁家里有什么大喜事? 自己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自己这一年多不在朝堂,连耳目都闭塞了? 去年刚刚被李世民封为魏王的李泰也刚刚从大殿走出来,见长孙无忌站在大殿门口,就过来打招呼: “舅父!” “魏王殿下!” 长孙无忌对着肉山一样的李泰拱拱手,随口问道: “三原县公府今日有大喜事,魏王听说了吧?” “五妹这不是要生了嘛,这么大的事本王当然听说了,听说母后一早就带着人去了!”李泰轻声说道。 长孙无忌恍然,心里的情绪莫名有些复杂,轻声感叹道: “陛下和娘娘对长乐殿下真是宠爱!” “可不是嘛,本王的孩子出生时,母后都不曾去看一眼!”李泰感叹道。 长孙无忌却是没有接话,而是朝着李泰拱拱手,笑着说道: “老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自从看到禄东赞的惨相后,他就知道自己怕是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 知道自己的病与王宁无关后,他就已经放弃了找王宁报仇的想法。 王宁如今已经成了气候,李世民每次召他进宫时,总是时不时的提起王宁,他深知王宁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而且王宁仅仅是及冠之年,这时候再去得罪王宁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现在反倒希望能够缓和与王宁的关系。 长孙冲已经死了,长孙家还有一大家子呢,他活着的时候,没人敢动长孙家。 但他死了以后呢,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许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照拂一下,但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也不在了呢? 径直出了大明宫,等在丹凤门口的管家连忙过来搀扶着长孙无忌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松软的软榻上在,长孙无忌长长的舒了口气,又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大半杯水才轻声问车辕上坐着的管家: “老于,三原县公府的喜事你知道吗?” “老爷,老奴刚刚在外面听说说是住在三原县公的府的长乐公主生了个儿子!”老于轻声说道。 鉴于王宁和长孙家的恩怨,长孙无忌没少派人盯着三原县公府,在挺着肚子的李丽质住进三原县公府的时候,老于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李丽质身份特殊,这样的事对于王家来说是喜事,对长孙无忌就不一定了。 生怕惹得长孙无忌不快,老于就没敢在长孙无忌面前提起。 “长乐公主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你带着人送一份厚礼到三原县公府去!”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老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恭声应道: “老奴一会儿就去!” 三月的长安虽然已经万物复苏,但这两天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冷。 三原县公府却是一片火热,门口高高的挂着两个巨大的红灯笼,告诉每个经过三原县公府大门口的人,家里添丁了! 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王宁站在大门口,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去了,李丽质怀的时候反应就不怎么大,生的时候也很顺利。 丑时进的产房,寅时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足足有七斤重。 天刚刚亮,王宁就派人去通知了亲近的程家、刘家。 宾客到了以后,王宁在大门口迎接,独孤曼玉则在里面招呼。 关系相对远一些的,要等到满月酒的时候才会请。 今日来的宾客都是真正亲近的,就在前院的花厅坐了三桌。 长孙皇后一大早就带着人到了三原县公府,和杨氏一起守在李丽质的房间里,高阳公主,晋阳公主这会儿也在李丽质房间里,王宁也不好去看自己的儿子,就在前院陪着一众宾客喝酒。 “小子,你办这事,老夫是打心眼里佩服!” 酒过三巡,刘弘基端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对王宁说道。 王宁便只能尴尬的笑笑: “刘伯伯,小侄到如今都还后怕呢!” “哈哈,这倒是!喝酒!” 刘弘基哈哈大笑。 “老侯这马上就要到长安了,到时候你办满月酒,可得让人去送张请柬!”程咬金轻声说道。 “小侄记下了!”王宁点点头。 “今天早上在朝会上,那些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说你是文官,早知道老夫也去找陛下要个刺史的官做做!就是不知道陛下舍不舍得给老夫也弄个金紫光禄大夫!”尉迟恭笑着说道。 “这些人摆明是在恶心人,你管他们作甚? 连粮草辎重就算不清,还有脸找陛下要金紫光禄大夫,你要不要脸?”段志玄没好气的说道。 尉迟恭黑脸上根本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回怼道: “说的你不用账房给你算一样!” 骂着骂着又开始拼酒,不多时,一群大将军就混战在一起。 王宁偷偷端着酒杯溜到李承乾边上,笑着问道: “太子侧妃也该生了吧?” “嗯,应该还有一个多月!”李承乾笑着点点头。 “殿下去年不是又娶了三个侧妃嘛,怎么都没动静?你去年可是悠闲得很!”王宁笑着打趣道。 “这都怀不上,我有什么法子!”李承乾无语的说道。 “这还是要多努力的嘛!” 王宁笑着说一句,见李承乾的笑容有些勉强,便轻声问道: “太子侧妃又求殿下在陛下面前为潞国公求情了?” 李承乾尴尬的点点头,无奈的说道: “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我都跟她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说父皇就算这次惩处潞国公,以后也会起用潞国公,侯氏就是不信! 她这马上又要生了,我还真是有些担心!” “没事,到时候我请孙师叔去一趟!” 王宁安慰了一句,最后还是忍不住点了李承乾一句: “要是陛下真重罚了潞国公,别说太子侧妃,就算是潞国公怕是也未必能理解陛下的苦心,殿下要多劝劝潞国公!” 第三百五十三章 小小的推一把 第353章 小小的推一把 王宁说得郑重,李承乾自然也听得认真。 因为侯君集的事,这一年在朝堂上已经有些透明的李承乾再次被不少言官弹劾,对侯君集其实是有一些意见的。 但在王宁看来,侯君集不止眼界有问题,性格也有些狭隘,侯要是真被处罚得重了,不止会对李世民生出怨怼之意,对李承乾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怪不得哪怕李世民从中说和,李靖也不愿意和侯君集扯上关系,而据王宁所知,侯君集虽然也是大将军,但在军中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 好在李承乾如今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他只要乖乖的做自己的太子,有长孙皇后在,李世民其实也不会硬把李泰推出来。 虽然侯君集如今就是一个巨大的炸弹,但他先是李世民的人,然后才是侯君集的岳父,侯君集要是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李世民也不会怪到李承乾头上。 晌午时分,喝得东倒西歪的一群大将军陆续离去,三原县公府又恢复了平静。 喝的醉醺醺的王宁被独孤曼玉硬拉着灌了一大碗醒酒汤,又服侍着洗去身上的酒味,这才让他去见李丽质母子。 呆了一上午的长孙皇后和李承乾已经回了皇宫,李明达倒是留了下来,和难得安静下来的程处玉一直呆在李丽质的卧房里,好奇的打量着的襁褓中的孩子。 见王宁进来,两个小丫头乖乖的朝着王宁福身行礼。 王宁朝着李明达拱拱手,诧异的看向程处玉,这个小丫头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难得装一下淑女的程处玉差点被王宁看得直接炸毛,但都装了一上午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没好气的瞪了王宁一眼,笑着对李明达说道: “走,我带你去找三娘姐姐!她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李明达走后,高阳也起身离开,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李丽质,轻声说道: “辛苦了!” 李丽质摇摇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脸满足的说道: “以前听说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我还一直担心呢,没想到这么顺利!”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女子年纪太小,身子还没有彻底长成生孩子,风险才会大一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你!”王宁坐在床榻边上,轻声说道。 “孩子名字取了吗?”李丽质轻声问道。 “就叫延顺吧!”王宁点点头。 李丽质点点头,轻声问道: “姓王?” “当然姓王!” 王宁伸手摸摸皱巴巴的儿子,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陛下和娘娘那里我会去说的,孩子的爵位伱也别担心,有我在,总不会委屈了他就是!” “嗯!”李丽质这才安心的点点头。 陪着李丽质到傍晚,王宁这才离开离了卧房,才出了院子门口,就见程处玉拉着李明达一阵风的从自己面前跑过去。 看着这一幕,王宁半响没回过神,如今已经十岁的程处玉完美的继承程咬金夫人崔氏的良好基因,生的花容月貌,但性子却和几个兄长没什么区别。 可是李明达是怎么回事? 和程处玉一般大的小兕子自小虽然也古灵精怪的,但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再加上长孙皇后教得极好,一直是温婉贤淑的,这不会才半天的时间就被程处玉带坏了吧! 刚刚回过神,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就见王延年做贼似的从身后的月亮门外探出头,和王宁四目相对。 看王延年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没干好事,而且看他的样子,身后应该是惹独孤曼玉不高兴了。 四岁的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独孤曼玉。 这会看见王宁,脸上的忐忑顿时消散,迈着小短腿跑到王宁面前,甜甜的叫道: “阿耶!” “又闯什么祸了?”王宁不为所动,无语的问道。 “处玉姑姑和晋阳姑姑把姨娘的船模摔碎了,还跟娘亲告状说是我摔的!”王延年一脸委屈的说道。 话音刚落,气喘吁吁的独孤曼玉也从月亮门走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根竹条。 独孤曼玉显然也听到了王延年的话,瞪了一眼王延年,缓缓的说道: “那是你姨娘带着直尺做了五天才做的模型,才做完一半呢,外面放着那么多你们不碰,非得去碰那个? 丑儿,你老实跟我说,是谁摔的?” “处玉姑姑想把船拿去外面的池子里玩,非要让我抱着,我没抱稳就摔了!”在独孤曼玉面前,王延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 “真的?”独孤曼玉寒声问道。 “真的!”王延年飞快的点点头。 独孤曼玉扬起竹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抽在王延年身上,没好气的说道: “自己去找姨娘道歉!” “好!”王延年小小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转身就跑。 看着王延年跑远,王宁和独孤曼玉并肩往中庭走,王宁打趣的对独孤曼玉说道: “除了教训丑儿的时候,很少看见夫人生气的样子! 丑儿还小,调皮一点也正常,只要不出格,你也别管太严了!” “夫君呐,丑儿就是在你面前才这么乖巧!您不在家的时候,恨不得把家都给拆了!阿耶阿娘,三娘和如玉又什么都由着他,妾身要是再不管严一点,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独孤曼玉苦笑着说道。 “等丑儿再大一点,我和秦伯伯说一声,让他跟着秦伯伯习武,再请颜师严加管教,会把他教好的!”王宁轻声说道。 “您不亲自教啊!”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当然教,咱们家的孩子我都会亲自教,不过我这学问也只是半吊子,而且学问要等他们再大一点,有一定的基础才好教,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心里有数就好,说起武艺,我也知道前两天才听孙师叔提了一嘴,说席师妹的武艺乃是当世一流!三娘还特地给席师妹打造了一柄剑!”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席师妹你就别惦记了,她的武艺不适合教丑儿!”王宁摇摇头。 “……” 独孤曼玉愣了一下,无语的说道: “妾身当然知道丑儿跟着秦伯伯习武合适,妾身也没说请席师妹教丑儿,只是平叔和妾身说赵国公派人送了东西来!全是贵重的东西! 咱们家和赵国公府素来没有什么人情往来,您说这赵国公是什么意思?” “赵国公这是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给妻儿安排后路呢!既然送来了,就收着吧! 你跟席师妹说一声,赵国公时日无多了!”王宁笑着说道。 禄东赞被长孙无忌派人抓走这么长时间,听说是拿禄东赞去试验过天竺神药,这么久应该有结果了! 有禄东赞背黑锅,长孙无忌应该应该完全放弃了对王宁的怀疑,而且也知道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这点时间想弄死王宁显然是不现实的,自然就会想和解了。 长孙无忌这样的人很少会错估形势,和解也在王宁的意料之中,只是王宁没想到长孙无忌会选在李丽质生子的时候。 独孤曼玉点点头。 来到中庭的客厅,就看到李明达和程处玉一人抱着王延康,一人抱着王延澜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杨氏和十二、七娘在一旁小心的看着。 这让独孤曼玉顿时选择性忘记了要找她们麻烦的事情,杨氏对野小子一样的程处玉一向偏爱,更别提身份尊贵又乖巧的晋阳公主了! 王宁看着装模作样的两人,无语的说道: “你们俩跟我来!” 程处玉和李明达对视了一眼,乖乖的把孩子还给十二和七娘,跟在王宁身后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的花园,王宁才轻声对程处玉说道: “处玉啊,晋阳的身子要弱些,你别老是带着她跑来跑去的!” “王宁兄长,我没事!”李明达在旁边轻声说道。 “没事最好,你要是有什么事,你父皇不得生撕了我?处玉,你带晋阳去孙道长那里请道长给晋阳看看去!”王宁无语的说道。 “哦!”程处玉点点头。 房间里,杨氏轻声问独孤曼玉: “曼玉,长乐没事吧?她那里人手够不够,要不要再派几个人去照顾?” “长乐很好,娘您放心吧,她身份有四个嬷嬷,四个宫女再加上琉璃,人手足够了,我让人准备了补汤,一会儿就给她送过去!”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嗯!”杨氏点点头。 犹豫了一下,她又轻声对独孤曼玉说道: “曼玉,长乐虽然身份尊贵,不过因为二郎这个混账,没名没分的都住到了咱们家,如今孩子也生了,心里怕是不好过,你多担待些!” “娘亲放心吧,我知道的!”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王宁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独孤曼玉的话,便笑着问道: “知道什么?” “娘亲担心长乐那边伺候的人不够,让妾身再安排几个人过去!”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王宁顿时有些尴尬,把李丽质接到王家来,李丽质倒是安心了很多,却是为难了独孤曼玉。 她才是王家的当家主妇,只是李丽质虽然没名没分,但架不住身份尊贵,虽然李丽质并没有和她争一个高低的意思,但李丽质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这个当家主妇确实不好做。 不过李丽质也不是满心算计的人,王宁相信独孤曼玉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他不在家里的这些年,独孤曼玉把家里管的很好,不仅管着家里,人情往来也从来没有落下过,程咬金等一众长辈可都说王宁有福气。 李丽质生了,王宁就没有了请假的理由,第二天只能早早的爬起来去参加朝会。 朝会还是一样的无聊,不过王宁如今正逢喜事呢,倒是没有靠着柱子打瞌睡,主要是含元殿也没有太多柱子,他一个怀化大将军也站不到角落里去,只能百无聊赖的听着满朝文武争吵。 巳时左右,朝会便结束了,王宁出了大殿,才走到大门口就被一个内侍拦住了: “公爷,陛下让小的来请您!” 王宁点点头,跟着内侍到了偏殿,李世民也刚刚走进大门,李承乾也跟在他身后。 “见过陛下、殿下!”王宁躬身行礼。 “坐!” 李世民坐到自己的龙椅上,摆摆手,笑着问道: “丽质和朕的外孙还好吧?” “丽质恢复得不错,孩子也很壮实!”王宁笑着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说道: “在你家里朕倒是放心的,孩子名字取好了?” “取好了,叫王延顺!”王宁没怎么犹豫,恭声说道。 李世民意外的看了他两眼,笑着说道: “看来你小子不怎么看得上郡王的爵位啊?” “臣不敢,只是臣已经愧对丽质,不想再愧对孩子!”王宁恭声回道。 “之前和你说过,如果孩子姓李,朕给他封个郡王没人能说什么! 不过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丽质的孩子是朕的外孙,这个郡王朕还是会给他,你还有很多功劳记在朕这里,这次可就补到你儿子身上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谢陛下隆恩!”王宁连忙起身行礼。 他就是有再多的功劳,也换不来一个郡王的爵位,李世民还是告诉他,暂时不会升他的爵位,而把李承乾一起叫来,这个暂时的时间怕是不会短。 李世民受了这一礼,然后轻声说道: “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百骑司的关于寺院的调查卷宗你也看了吧?你是什么想法?” “陛下,这些寺院都是些脑子不好使的,这是被人当枪使了,依臣看啊,还是对这些人管的太松了!”王宁沉声说道。 “仔细说说!”李世民点点头。 “臣以为即使遁入佛门,也依然还是大唐的子民,大唐的百姓按田地缴纳赋税,寺院的僧人自然也不能例外。 而且臣觉得在审核僧人度牒时要严格一些!”王宁沉声说道。 这些寺院真正信佛的有倒是有,但一个寺院上百人,有几个是真正的信佛之人?既然这些人作死,王宁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你这法子还真是狠啊,不怕那些寺院找你麻烦?”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陛下,他们又不知道是臣出的主意……”王宁尴尬的说道。 “朕考虑考虑!” 第三百五十四章 自行车 第354章 自行车 被李世民留在宫里吃了午饭,回到家里已经是晌午时分。 径直去了李丽质的房里,独孤曼玉和高阳都在,见王宁进来,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夫君回来了!” 王宁点点头,问道: “晋阳和处玉呢?” “晋阳一大早就被娘娘派人来回去了!处玉刚离开一会儿!”独孤曼玉笑着说道。 “早点接回去也好,省得被处玉带偏了!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和处玉这么投缘!”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小兕子在宫里没有同龄玩伴,在家里又不像在宫里那么多约束,遇到活泼的处玉,自然也会活泼些!妾身看着处玉挺乖的,也没夫君说的那么调皮嘛!”靠坐在床榻上的李丽质笑着说道。 “那是你没看到她调皮的时候,不信你问曼玉!”王宁苦笑着说道。 “处玉和长乐你不熟,在伱面前装乖巧呢!昨天还带着丑儿和晋阳偷偷跑去三娘的实验室捣乱!”独孤曼玉无奈的说道。 “怕是卢国公把她当儿子养呢!”高阳在一旁无语的说道。 “差不多!”独孤曼玉点点头。 这时,长乐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哇的哭了起来,长乐下意识的就掀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王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盯着儿子的饭碗看,便移开了目光, 只是这一转,便和高阳的目光对上了,而她刚刚明显也看着李丽质的方向,显然也是和王宁一样的想法。 高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王宁也觉得脸有些热,连忙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等长乐喂完了孩子,王宁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今天的朝会早上就结束了,只是我又去见了陛下!” 李丽质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脸上也全是忐忑。 独孤曼玉和高阳也一脸担心的看着王宁,王宁倒是没有吊她们胃口的意思,笑着说道: “放心吧,孩子还是姓王,不过陛下说会给他封郡王的爵位,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旨意!到时候延顺就是目前大唐唯一的异姓王爵!” 前一段话让李丽质的心顿时落回了肚子,后面一句又让李丽质的心提了起来,担忧的说道: “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一些?” “放心吧,不过是郡王而已,又不是亲王,显眼一点也没什么!”王宁笑着说道。 以李世民如今在朝堂上的声望,想给自己的外孙封个郡王,阻力虽然有,但应该不多,毕竟郡王不像亲王。 宗室里的郡王一大堆,有实权和影响力的也就李道宗和李孝恭。 在长安最多还能留两个月,除了每日的朝会和李世民相召,王宁基本上不怎么参合朝堂的事务。 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梳理自己在长安的布局上,其中最重要的两项便是格物研究院和三原书院。 王安如今已经彻底成长起来,把格物研究院管理得很好。 有王宁不断的完善规章制度,王安只需要老老实实的执行,并没有多少难度。 三原书院也是同样的道理,颜师古在逐渐弄清楚王宁的想法后,就彻底的被王宁的想法折服。 知识不仅仅是四书五经,也不仅仅是文章诗词,还有天地间的无数真理,三原书院不仅传授知识,还要为学生去寻找这些真理提供方向的指引。 如今的三原书院一期二期三期都已经全部建造完成,王家庄子后面的一整座山都盖满了房子。 仅仅是上课的老师就超过一百人,杂役近五百,学生更是将近五千人。 为此王宁还奏请李世民在三原书院弄了一支一千人的书院卫队,由秦琼亲自担任统领。 在学生的课表中,武术也是一门课,老师都是秦琼安排的。 商业上的事情则完全丢给了独孤曼玉,有十二的协助,独孤曼玉如今不止掌控着王记商号,还要过问天和商号在长安的事务。 这些具体的失望虽然不用王宁管,但涉及到大方向和利益分配独孤曼玉还做不了主,王宁也要做好安排。 只是王宁想清静,事情却找到了他头上。 在王宁请了所有的亲朋为王延顺举办过盛大的满月宴后,李世民便下旨册封王延顺为遂安郡王,这道旨意在三省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三省的大佬们都同意了,礼部和宗人府的官员更不可能说出一个不字,很顺利的就走完了流程,把象征的郡王的册子、冕服、玉碟等东西送到了三原县公府。 王宁没想到连魏征都不曾出声反对,言官们却炸锅了! 数十名言官,再加上数十名中层官员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发难,雪花般的奏折被送到了尚书省,房玄龄和杜如晦筛掉了大部分,但还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大儒送来的,这些奏折实在不能视而不见,两人也没办法,只能送到李世民的案头。 而这些弹劾的折子中,提及最多的便是大唐从立国至今从未册封过异姓王,一旦李世民开了这个先例,将会留下无穷的祸患。 李世民在大唐的威望如日中天,所以在这些人的折子中,自发的为李世民找好了理由,李世民依然还是英明神武的,只是受了佞臣王宁的蛊惑。 王宁恬不知耻,和皇家公主私通也就算了,生下孩子还蛊惑李世民给私生子封了郡王爵,实在是大唐最大的奸佞! 除了往尚书省送折子,朝会上更是火力全开,王宁要不是也算是经过了一些风浪,面对这些人的汹汹气势怕是还真有点虚。 不过封爵的文书都送到了自己家里,已经得了里子,面子这东西抹下来揣兜里也不是不行,王宁老神在在的站在大殿里,任由那些言官把各种不怎么好听的辞藻安在自己头上,那叫一个骂不还口、唾面自干。 相比于朝堂之上,长安也出现了不少关于王宁与公主私通、还有私生子的传言,只不过王宁与李丽质的事情在长安早就不是秘密,传言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至于王宁的儿子被封为郡王,长安的百姓更是不关心。 大唐的百姓是宽容的,而且他们还要为了生机而奔波,连李世民弑兄囚父的事情他们都能笑呵呵的说一句“那是皇帝的家事!”自然不会去在意王宁的儿子被封为郡王还是亲王。 再说了皇帝的外孙,封一个郡王不是很正常吗? 相比什么郡王之类的,反而是如今长安各个寺院的法会更值得他们去关注。 为了吸引更多的信徒,长安的各大寺院如今一反常态,不仅不再挖空心思的让信徒们讨香火钱,反而在法会上大方的为信徒们布斋。 给的最多的寺院,只要去参加法会,在法会结束的时候,每人就能领一斤小米。 这佛信得啊! 长安很多闲得慌的老妇人最喜欢的事就是每日去成群结队的去参加这些寺院的法会。 佛门之所以在长安弄出这么大的声势,一方面是因为禄东赞布下的细作们为了救禄东赞,一方面是这些寺院在做着壮大佛门的美梦。 眼见长安的这些寺院愈发的肆无忌惮,本来准备再钓会儿鱼的李世民果然收网。 数百名百骑司的探子带着队队禁军开始扫荡长安几乎所有的寺院,吐蕃的细作虽然一直防备着百骑司,但长安是百骑司的主场,有绝对的优势。 再加上百骑司突然动手,多少有点猝不及防的吐蕃细作数十人被百骑司一网打尽。 被百骑司一同抓走的还有近百名度僧,都是长安各大寺院搅风搅雨之人。 长安各大寺院的大部分僧人还沉浸在佛门一日比一日昌盛的假象中,眼见这么多人突然被带走,自然就慌了。 然后自然又找到了那些身份尊贵的权贵信徒,请他们在朝堂上说情。 只是这些权贵也不是傻子,百骑司都开始抓人了,他们这时候去说情,怕是嫌自己头上顶着的爵位戴的太稳了! 于是纷纷和佛门划清界限,从今天开始不信佛了! 家里的佛堂连夜改成道观的样子! 在大部分言官还把目光放在王宁身上的时候,五月初的大朝会上,一个礼部的郎中突然在朝堂上细数佛门十大罪状! 其中包含隐匿田产、放高利贷、藏污纳垢等罪名。 这位郎中不止列举了佛门的罪状,还拿出了证据。 拿出证据也就算了,他还掏出一份奏章,奏请朝廷增加管束佛门的律法。 限制度牒数量,严禁寺院私下给人剃度,清查寺院庙产…… 王宁听着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对,这名官员提的律法不就是自己和李世民说过的嘛! 佛门虽然看起来无权也无势,但王宁知道,宗教这东西和儒家一样是有传承的,所以不想沾上这层因果。 很显然李世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李世民承诺了这名礼部郎中什么,让这名礼部郎中义无反顾的把这口大锅背起来。 大朝会上的这半个时辰大概就是这名礼部官员一辈子最荣耀的时刻了,在他说完后,长孙无忌最先出声附议,然后便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 仅仅两天的时间,大唐就多了一部对佛门严加限制和管束的律法新鲜出炉。 户部、刑部、百骑司组成的稽查组开始清查长安各大寺院,凡是度牒上没有的僧人一律强制还俗! 有几个寺院僧人妄图武力反抗,当场就被短弩射成了筛子。 在官府的强力镇压下,半月前还一片繁盛景象的佛门一下子就被打落尘埃,隐匿的庙产全部都收归国库,他们自己持有的田产必须纳税! 在处理寺院的时候,还有不少权贵、宗室被削去爵位或者降爵,不用说肯定是和寺院有牵连。 李世民突然来对佛门出手,倒是让弹劾王宁的言官们消停了不少,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李世民的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朝堂上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五月初十,长安城风和日丽。 下了朝会后,王宁回到家就和公输三娘一起钻进了实验室里。 在实验台上,放着一个自行车架子,用钢条和铁木做成的车架看起来有些笨重,王宁和公输三娘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成如今的样子。 在车架边上,放着两个用钢丝和铁木做成的轮毂,橡胶远在美洲,王宁只能用铁木和钢丝做轮毂。 虽然耐用性和舒适性都要大打折扣,但总归能让自行车跑起来。 又花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把自行车的轮毂装好,王宁伸手提了提,差不多三十来斤,勉强能接受。 看着王宁手上奇奇怪怪的自行车,公输三娘依然还是不敢相信这个车能跑起来,迟疑的问道: “夫君,要不还是再加两个轮子?” “哈哈,走,咱们去练武场试试!”王宁哈哈大笑,扛着自行车大步往外走去。 跟在王宁身边伺候的糖霜见王宁走远,想想还是没跟着去,而是去找独孤曼玉。 练武场在前院,王宁最多练练八段锦,所以基本上不来,倒是家里一群护卫用的多,这会儿虽是晌午,还有十多个护卫穿着单薄的短衫在操练。 见王宁扛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到了前院,一群护卫行礼过后就纷纷围了上去,想把东西从王宁手中接过去。 王宁笑着说道: “一边去!赶紧把练武场给我清理出来,我要试一个新东西!” 护卫们闻言,连忙把练武场上的武器架子,石墩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搬到边上去。 王宁放下自行车,骑上去试了试,高度刚好合适,就是坐垫有些硬,还需要改进一番。 扶着龙头,两只脚踩着踏板微微一用力,自行车就晃晃悠悠的朝着前面缓缓驶去。 公输三娘的嘴巴微微张着,双眼定定的看着越骑越快的王宁,围在一旁的一群护卫更是像见了鬼一般。 王宁才刚刚骑了半圈,独孤曼玉、李丽质、高阳也带着人来到了练武场,看着王宁欢快的骑着只有两个轮子的车在操场上跑的飞快,脸上的表情和一群护卫没什么两样。 倒是王延年没想那么多,迈着步子就朝着王宁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阿耶,我也要骑!” 第三百五十五章 念旧情的李世民 第355章 念旧情的李世民 王宁骑了几圈也差不多过足了瘾,两只脚落在地上做刹车,把自行车稳稳的停在了王延年边上。 一把撩起儿子架在前面的横杆上,然后又踩着自行车带着儿子遛了两圈。 然后才带着大呼小叫的儿子停在脸上还挂着震惊和不解的独孤曼玉等人面前,笑着对公输三娘说道: “怎么样,夫君没骗你吧?” “妾身知错了!”公输三娘盈盈福身,一脸崇拜。 是的,崇拜! 对于出身公输家的公输三娘来说,满腹经纶也好,勇冠三军也罢,都不足以让她崇拜,但能造出自行车的夫君却能让她从心底里崇拜。 王宁抱着王延年下来,把车推到公输三娘面前,笑着问道: “去试试?” 公输三娘点点头,接过自行车后,便跃跃欲试的骑了上去。 在制造这辆自行车的时候,王宁就和她详细讲过自行车的设计原理,公输三娘不懂什么琴棋书画,但对机械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一点即通。 只是试了试,很快就骑着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在练武场上跑了起来。 李丽质抱着孩子,笑着问道: “夫君,您这些天和三娘在实验室里就捣鼓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三娘弄那个海船都魔怔了,找点事情给她做做,这叫自行车,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要不要去试试?”王宁笑着说道。 轴承被他弄出来后,公输一家子就研究出很多种用法,最常用的便是用在车轮上,做个自行车其实只要把齿轮和链条弄出来就行。 之所以会花这么多天,完全是因为想让公输三娘多休息几天,让她别再捣鼓海船。 如今的海船已经到了瓶颈,再怎么巧妙的设计也不能让海船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唯一的方法就是改变驱动海船的动力。 这也是王宁一直在犹豫的事情,其实以现在大唐匠人的技艺再加上冶炼工坊依然还在不断改进的炼钢工艺,完全能够把蒸汽轮机弄出来。 有了蒸汽轮机,轮船不就顺理成章了。 造一艘上万吨的大船,运气好一点,横渡太平洋跑到美洲去好像也不是难事。 李丽质飞快的摇摇头,她性子娴静,而且从小受到的是皇室教育,让她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和公输三娘一样骑自行车显然有些为难她。 王宁也不为难的,笑着问独孤曼玉和高阳: “夫人和殿下要不要去试试?” 两人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显然和李丽质是一样的想法。 公输三娘骑了一圈后,已经骑得稳稳当当,而且速度还挺快。 就在这时,孙思邈和席秋儿也来到了练武场。 王宁等人纷纷上前见礼。 孙思邈如今道行愈发的高深,平常事物已经很难撼动他的心神,这时看着公输三娘骑着自行车在练武场上转圈,脸上却露出一丝震惊,苦笑着对王宁说道: “小宁你总是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这是何物?” “师叔谬赞了,这个是自行车,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王笑着说道。 “师兄,我能不能试试?”席秋儿笑着问道。 “师妹尽管去试!”王宁点点头,然后朝着公输三娘招招手。 公输三娘很快就把自行车骑到了王宁面前,笑着和独孤曼玉、李丽质等人见礼: “独孤姐姐,殿下……” “三娘嫂子,能不能让我试试?”席秋儿笑着问道。 “师妹,请!”公输三娘把自行车推到席秋儿面前。 席秋儿艺高人胆大,刚刚又看过公输三娘骑自行车,骑上自行车后只是扭了几下,就把自行车踏板踩得只留下残影,身后更是带起一片片灰尘。 也就是自行车做的还算结实,不然被她这么骑上几圈,非得散架不可。 路过王宁的时候,还大声笑着对王宁说道: “师兄,三娘嫂子!这自行车真不错!” 孙思邈看着神采飞扬的席秋儿,轻声感叹道: “难得秋儿这么开心!” 王宁点点头,笑着问道: “师叔怎么过来了?” 孙思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宁,轻声说道: “这是师兄让人捎来的信!” 王宁接过信,抽出信纸看了两眼便笑着说道: “这次纯粹是佛门自己找死,我可不敢居功,再说陛下尊道教为国教,只要道门不做什么出格的事,陛下自然不会为难道门!” 孙思邈点点头,轻声说道: “不管是不是伱在其中有没有出力,道长这次幸免于难总归是因为你的提点。 其实不光是佛门做了很多出格之事,道门之中之中也不少,只是这些年你多次提点,师兄一直暗中敦促道门整改,让门下弟子谨言慎行。 这次道门中其实有不少人想着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佛门大半法事,还想着与佛门争一争,也是因为你的提点才躲熄了心思。 师兄心里其实很感谢你,只是因为去年苏州海祭之事,一直觉得无颜见你!” 孙思邈这话倒是没错,道门作为土生土长的华夏宗教,在佛门大肆宣扬教义发展信徒的时候,门中很多人肯定不会甘心这么看着佛门做大。 只是他们不知道,以李世民如今的强势和智慧,肯定不会看着佛门在大唐做大,就算他们这次没被禄东赞安插在佛门里的细作当枪使。 只要做大了,李世民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也肯定要整顿佛门的。 王宁就是看到了这点才多次写信给玄清道长,暗中提点。 李世民尊道教为国教,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祖宗戴上一顶高帽,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一旦道门真的影响到他的统治,他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国教。 以孙思邈和玄清道长的智慧,王宁只是稍微提点,他们自然知晓其中厉害,不过要让道门中的人也知晓其中厉害,怕是有点难。 不过这和王宁就没关系了,他当初借了玄清道长的名声,欠下了人情,这会儿也还得差不多了。 现在和孙思邈相处融洽,大部分倒是私谊,和拜玄清道长为师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恩师这可就见外了,苏州之事不过是九龙观之人利令智昏弄出来的,和道门没有多大关系! 我再过个把月可能就要离开长安了,到时候去终南山看看恩师去,席师妹还一直笑话我连师门都不认得,这次正好去认认门!” “如此也好!”孙思邈点点头。 席秋儿骑了一会儿,新鲜感过了以后就准备下来,只是王延年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拍马屁: “席姑姑,你带我骑好不好?阿耶骑得好慢,没你骑得快!” “好!” 席秋儿伸手把王延年抓起来,也没放在车架上,就这么一只手抱着王延年,一只手扶着龙头,两只脚一用力,踏板就化为残影,自行车再度在练武场里飞快的跑了起来。 独孤曼玉看着兴奋得大呼小叫的王延年,虽然知道席秋儿武艺高强,这会也看得提心吊胆,王宁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还放声大喊道: “师妹,再快点,试试看能不能把自行车骑散架了!” “夫君,您瞎说什么,散架了还了得?”独孤曼玉没好气的伸手掐了掐王宁。 “这么热闹,在干嘛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 王宁转头看去,只见穿着常服的李世民拉着李明达缓步走进了练武场,在他身后,还跟同样穿着一身普通宫装的长孙皇后。 何林带着几个头发花白的内侍远远的跟着。 看着练武场门口的禁卫,不用想外面肯定已经围满了禁卫,甚至整个王家都已经被宫里的内侍搜查了一遍。 “见过陛下!见过娘娘!”王宁连忙躬身行礼。 孙思邈、独孤曼玉和公输三娘等人也连忙躬身行礼。 “某和观音婢就是来串串门,看看女儿、外孙,不用多礼!”李世民笑着摆摆手。 高阳和抱着孩子的李丽质上前福身行礼: “见过父皇!” 李世民点点头,从李丽质手中接过王延顺,笑着说道: “挺壮实的,不错!” 这时席秋儿也骑着自行车过来,王延年笑着跑到长孙皇后面前,甜甜的叫道: “皇后奶奶!” “丑儿真乖!”长孙皇后伸手捏捏王延年的小脸,笑着说道。 李世民的目光却落在席秋儿手中的自行车上,席秋儿虽然是第一次见李世民,但却没有多少害怕的意思,落落大方的福身行礼: “民女席秋儿见过陛下!” 李世民点点头,日理万机的他显然不知道席秋儿的身份,王宁却是捏了一把汗,说起来席秋儿一家的祸事,李世民的放任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席秋儿倒是没有把李世民当仇人的意思,不过也没多少好感。 王宁见状连忙走过去从席秋儿手中接过自行车推到李世民面前,笑着说道: “陛下,这个叫自行车,刚刚做出来,您刚刚也看到席师妹骑了吧?您要不要试试?” “嗯,试试!”李世民点点头,把孩子还给李丽质,便接过自行车骑了上去。 李世民也是世家子弟,武艺虽然不算顶尖,但也勉强算是二流。 骑在自行车晃晃悠悠滑行了几步就找到了平衡,然后骑着慢慢跑了起来。 李明达看着李世民晃晃悠悠的骑着自行车走远,突然笑着对王宁说道: “姐夫,我的生辰马上就到了,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我没记错的话,晋阳你的生辰还有两个月吧?”王宁笑着问道。 “礼物可以提前给的嘛!”李明达甜甜的说道。 “明达,你这像什么话?”长孙皇后在一旁轻声说道。 “母后……”李明达才不怕长孙皇后呢,跑过去抱着长孙皇后的手使劲摇。 “这东西到了陛下手里,我可要不回来,晋阳你要是有本事要回来就送你了?怎么样?”王宁笑着问道。 “一言为定!”李明达自信的点点头。 只是李明达显然自信过了头,李世民骑了两圈,直接把自行车塞给了何林,阴阳怪气的说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些人就是白眼狼,某才给他儿子封了郡王的爵位,有好东西都不知道给某送去!” 抢东西都是如此的理直气壮,王宁原本就不指望李世民还给自己,自然李世民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李明达显然还想挣扎一下,甜甜的对李世民说道: “父皇,我的生辰马上就到了,您不是问我要什么礼物嘛,这个行不行?” “这个太大了,不适合你骑,让王宁给你弄个小一点的!”李世民笑着说道。 李明达想想也对,又把目光转向王宁。 王宁只得点点头,笑着问道: “我这就让人去做,晋阳喜欢什么颜色的?” “我要黄色的!”李明达顿时笑靥如花。 试过了自行车,李世民兴致勃勃的让王宁带他去参观实验室,长孙皇后则被独孤曼玉带着人迎到了客厅。 在实验室里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拿起一根链条饶有兴致的研究,好半响李世民才无语的说道: “这几日朝会结束就不见你的人影,也不见你带着丽质进宫请安,朕还以为你在忙着做正事,没想到弄出来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自行车!” “臣知罪!”王宁敷衍的认罪。 李世民又瞪了他一眼,无语的说道: “侯君集到长安了你知道吧?” 这么大的事王宁当然是知道的,而且他还听说有不少官员直接奏请李世民砍了侯君集。 轻声说道: “听说潞国公被您关进了大理寺……” “朕倒是想让人礼部的官员带着人出长安十里迎他!可就他在高昌做的那些事!朕不砍了他的头已经是念在往日的旧情上了!” 王宁诧异的问道: “之前高昌王子在朝会上说的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百骑司也是审了几个校尉才查清楚,堂堂王者之师,到了他的手上,连也野蛮人都不如!”李世民寒声说道。 王宁有些无语,看来侯君集的大军在高昌干的事真的有些骇人听闻,才会让李世民这么生气。 这样看来,李世民刚刚说的话倒不是自夸,他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侯君集做的这件事要是碰上的是秦始皇,三灭都被会灭了干净! 李世民接着问道: “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侯君集?” “陛下,这当然要您来圣裁,哪里轮得到臣来说话,而且臣和潞国公还有些间隙!”王宁拱手说道。 “让你说就说!” “臣觉得潞国公固然有错,但祸害的又不是大唐的人,而且大军也算是圆满完成了陛下的旨意……”王宁尴尬的说道。 “这还像句人话!”李世民点点头。 第三百五十六章 打一棒子又给一颗甜枣 第356章 打一棒子又给一颗甜枣 王宁其实巴不得李世民这一次直接把侯君集打入尘埃,让侯君集从现在开始就守着一个空头国公的爵位慢慢淡出大唐的权利中心。 但他知道李世民心里从来没有放弃侯君集或者直接杀了侯君集的想法,把侯君集给关进大理寺无非是给那些弹劾侯君集的人看的,可能还有敲打之意。 既然知道李世民的心思,王宁自然不会傻到在李世民面前说侯君集的不是。 李世民到王家也不是来让王宁帮他做决定的,只是因为侯君集的事情,再加上如今朝堂上的文武之争让他有些心烦,这才出门散散心。 当然还存着来看看自己女儿和外孙的心思,这才带着长孙皇后到了王家。 自行车算是意外之喜,李世民贵为帝王,天底下的大多数珍宝早已入不了他的眼,但王宁经常能弄出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这种期待也是他到王宁家里的原因之一。 在王家吃了一顿味道依然还不错的晚饭,李世民便带着长孙皇后离开了王家,李明达则留在了王家,要等着王宁给自己做自行车。 几年前王宁才刚刚进入朝堂时,大唐还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李世民不得不把王宁当成一把锋利的刀子,来对付在朝堂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 让本来准备捞个爵位就回王家庄子混日子的王宁不得不一次次在长安搅动风云。 如今大唐内忧虽然还有,外患也不时出现,但早已没有贞观初年的那种紧迫,而且世家大族也认清了形势,不再试图对抗李世民。 李世民自然再没有把王宁当做刀子的心思,这么多年下来,王宁不仅仅能不断地拿出新东西,还证明自己有谋略,能带兵征战沙场、也能治理地方。 把这样的人才当做刀子来用,李世民还没奢侈到那种地步。 李世民现在已经把王宁当做朝廷的重臣在培养,再加上如今王宁和李丽质的关系,家里还有孙思邈在,李明达想在王家住几天自然是没问题的。 之前为了来王家看李丽质和王延顺,李明达也没少在王家住。 入夜后,王延年和晋阳缠着公输三娘去了实验室,十二和七娘带着两个瞌睡的孩子回房里睡觉。 王宁和独孤曼玉、李丽质坐在后院花园的亭子里纳凉。 亭子四周点着艾草、香料制作的蚊香,穿着薄袍的王宁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不一会儿,琉璃端着凉茶进来。 李丽质接过一杯,轻声问琉璃: “有没有叫兰儿也给高阳送一杯去?” “殿下,高阳殿下刚刚已经回去了!让奴婢来跟您说一声!”琉璃轻声说道。 李丽质愣了愣,脸色便有些难看。 独孤曼玉见状,轻声问道: “长乐,我看高阳情绪不是很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今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到王家来,也就是见面的时候,高阳行礼时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回了两句,其后就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高阳平时进宫请安,李世民也经常没空见她,十次倒只能见到二三次,这在以前可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李世民这个人有点记仇,又是个皇帝,当初他准备给高阳安排婚事的时候,高阳又是出家,又是以死相逼。 高阳就算是他女儿,在他威望正盛的来这么一出,心里对高阳肯定是意见的。 而高阳又是个要强的,其实王宁和李丽质说过几次,让李丽质劝劝高阳,去找李世民认个错,李世民这人吃软不吃硬,高阳只要乖乖的去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可偏偏不管李丽质怎么劝,高阳都没有去认错的意思,父女僵持了这么多,裂痕是越来越大,如今看来这个裂痕是难以消除了! 王宁都有点不想搭理高阳了,太蠢了,还不听劝。 李世民是你亲爹,这个时代又是讲究父母之命,他给你指婚天经地义,就算不如伱的意,闹也闹过了,李世民不还是遂了她的意不再提给她选复命。 她倒是好了,就是死不认错。 如今李世民没有原谅她的意思,其他的公主皇子都是势利的,自然不会跟她多往来,也就李丽质还跟她关系不错,不然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丽质想了想,还是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我想去看看高阳!” “去吧!” 王宁点点头。 李丽质便抱着儿子起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带着十多人侍女嬷嬷离开了西厢院。 “夫君,您说这可怎么办,我看高阳这段时间清瘦了不少,而且除了在长乐面前还偶尔有个笑脸,其他时候大都郁郁寡欢,这样下去怕是会出问题!”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王宁无奈的说道。 “妾身还让娘亲帮忙物色了几个青年才俊,只是高阳都不喜欢,说现在不想考虑这事,您说她是不是还存着出家的心思啊?”独孤曼玉问道。 “难说!”王宁点点头。 “唉,身在皇家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啊……”独孤曼玉轻声感叹道。 王宁睁开眼,看着脸色有些惆怅的独孤曼玉,伸手捏了捏她的俏脸,笑着说道: “夫人怎么还感伤起来,这种事情啊冷暖自知,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阿耶阿娘可是催着你再生一个,这才是要紧事,可是要抓紧!” 二十三岁的独孤曼玉风华正茂,虽然王延年都已经五岁了,但被王宁这么一逗,哪怕亭子里就只有糖霜和桃酥在服侍,独孤曼玉的俏脸还是如染上了胭脂一般。 伸手掐了王宁一把,突然想起一事,轻声说道: “夫君,还有一事,昨日太子妃派人来到家上见妾身,说是想请家里的稳婆去太子侧妃接生,您之前也交代过,妾身一大早就让人去了!” “嗯,这事我和太子说过,她没说要请孙道长去?”王宁皱眉问道。 “没说!”独孤曼玉摇摇头。 “没说就算了,反正宫里也不缺医术高超的大夫!”王宁点点头。 太子妃苏氏先嫁进的东宫,如今还没怀上,这侯氏倒是要生了,要是生了个女儿还好,这要是生了个儿子,这东宫怕是也不安稳。 这段时间几次见到李承乾,都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其中怕不完全是因为侯君集的事情。 五天后,李承乾派人给王宁送来的请柬,请王宁去东宫赴宴。 请柬是李承乾亲手写的,侯氏给他生了个女儿,从请柬的字里行间来看,李承乾的心情应该还不错! 李世民自己搬去了新建的大明宫,却没有把李承乾一家子也带着去,所以李承乾还是居住在太极宫的东宫。 不过这些年内库富裕了,李世民还是让人重新把太极宫修缮了一番,东宫自然也没落下,看起来倒是也没有太破旧。 傍晚时分,王宁带着独孤曼玉还有李丽质一起到了东宫,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去看侯氏,一会儿太子妃苏氏自会安排。 王宁则被内侍领到了丽正殿边上的偏殿。 难得有这样正大光明邀请自己的心腹饮宴的机会,除了王宁外,李承乾还邀请了很多人,整个偏殿坐得满满当当,至少有四五十人。 坐在首座的便是李世民派给他的几个先生,其中孔颖达、宋玉等人和王宁也算是熟识,王宁到了偏殿就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其他还有太子宾客、太子詹事、少詹事等官员,王宁就不太熟了。 倒是太子六率的几个中郎将都是军伍上的人,而且大都来自十六卫,王宁还都认识,所以和孔颖达等人打过招呼后,王宁便坐到了几个中郎将那一桌去。 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王宁穿着一身便装,他愿意自降身份,和一群中郎将坐一桌去,本也没什么。 但坐在上首两桌的文官们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今天除了李承乾,就属王宁的地位最高,不管是爵位还是官职都是。 今天这样的宴会,大家都穿着常服,自然不好以官职论,而这些人之所以能成为东宫的属官,虽然没有治世之能,学问却都是一等一的。 说白了就是一群纸上谈兵的人,真正有能力的早就被李世民弄到三省六部去了,那些人才是李世民准备留给李承乾的班底。 这些人充其量只是给李承乾练练手,李承乾要是真能从里面培养出几个有能力的,当然更好。 但这些人不这么认为啊,如今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是坐得稳稳当当,文武百官虽然不时弹劾李承乾,但大部分官员对李承乾这个太子还是非常认可的。 他们现在是李承乾的属官,等李承乾登基为帝,他们可就是李承乾的从龙之臣,就像当年李世民的秦王府属官一样。 王宁连招呼都懒得和他们打,直接坐到了一群丘八中间,这些自视甚高的东宫属官脸色当然会有些不好看。 不久之后,穿着一身常服的李承乾笑容满面的进了大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李承乾笑着讲了几句,大意就是自己喜得爱女,请大家来喝酒。 说完后在面前找了找,没看到王宁,可是他刚刚在宜春宫都见到李丽质和独孤曼玉了,王宁应该也到了才是啊! 站在他身边的内侍也是有眼色的,见李承乾皱眉也猜到几分李承乾的想法,连忙凑过去轻声说道: “殿下,三原县公在后面!” 李承乾点点头,抬腿就往后面走,人群自动散开,就这么看着李承乾走到了偏殿后面,满脸笑容的和王宁打招呼: “小宁,你怎么坐这啊?” “这几个兄弟之前都是左武卫、左骁卫的,有段时间没见了,在这和他们叙叙旧!”王宁笑着说道。 王宁和李承乾的关系,这几个中郎将自然是知道的,有王宁这番话,他们在东宫的前程就有保证了,连忙起身向李承乾行礼。 李承乾点点头,笑着说道: “孤倒是不知道他们和你是旧识,叙旧一会再说,先去前面坐吧,孤还有些事情和你商议!” 拉着王宁坐在自己下首,李承乾才让人上酒菜。 酒过三巡之后,偏殿里的气氛已经彻底热烈起来,劝酒之声此起彼伏,王宁和李承乾倒是没人劝酒,两人不温不火的喝着。 “今日岑侍郎上奏替潞国公求情,听父皇的意思,应该过两日就会让大理寺放了潞国公!”李承乾低声对王宁说道。 王宁点点头,这事他自然也听说了,岑文本虽然只是中书侍郎,在朝堂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士林名声很好,算是学问大家。 他替侯君集求情倒不是因为和侯君集私交有多好,纯粹只是因为觉得侯君集征讨高昌怎么也算是有功之臣,不该被这么对待。 这几天除了岑文本,还有不少人也上奏请李世民宽恕侯君集。 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世民自然也借坡下驴,准备放侯君集出来。 “到时候我准备设宴给潞国公接风洗尘,你也一起来?”李承乾低声问道。 “好!” 王宁还是点点头。 李承乾拍拍王宁的肩膀,低声说道: “之前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到时候要是潞国公真的心有怨怼,你也劝劝他!” “殿下,我要是去劝他,怕起反作用啊!”王宁苦笑着说道。 “怎么会……”李承乾笑着摇摇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过了几日,李世民下旨赦免侯君集,不再追究他在高昌犯下的罪行,但免去了他的左威卫大将军的职,同时还免去他洛阳留守的职。 可以说是把侯君集一撸到底,就留了个潞国公的爵位。 而侯君集手下的几个中郎将就没那么好的命了,虽然留了他们的性命,但每人五十军棍不说,还被降职三级,全都变成了校尉。 不过仅仅过了两天,李世民又下旨册封侯君集为陈国公。 虽然还是国公的爵位,但从潞国公到陈国公显然是往上抬了一等,不亚于从郡公到国公。 还依例加了食邑,金银财宝也赏了一大堆,打一棒子又给一颗甜枣,把侯君集关在大理寺大半个月,李世民把征讨高昌的功劳又给他补上了。 左威卫大将军的职也没派人去接任,显然不需要多久又会还给侯君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就有人惦记上了 第357章 这就有人惦记上了 侯君集在大理寺住了大半个月,大理寺卿窦琦特地让人给他弄了一间干净清爽的牢房,饭食酒菜还单独给他开小灶。 候家人来探望也从未阻拦,侯君集这大牢蹲得其实还算舒坦。 只是大理寺的监牢毕竟也是大牢,窦琦最多也就能做到这个地步,至少侯家人想给侯君集送个浴桶到监狱里这件事肯定是不行的。 侯君集一路风尘,从高昌回到长安,入关中地界时已是盛夏,到长安时蓬头垢面的,和乞丐没多大区别。 而刚到长安就直接被关进了大理寺,在大理寺住了大半个月后,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李世民赦免了侯君集后,窦琦还亲自带着人到监牢里为侯君集打开牢房大门。 只是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侯君集却没有领情,黑着脸敷衍了两句就出了监牢,在候家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大理寺。 侯君集出身大族,投靠李世民后也是一路胜多败少,而李世民登基后,除了在征讨吐谷浑和拜师李靖这两件事上栽了跟头,一直顺风顺水,贞观五年更是官至兵部尚书。 爵至国公,官至兵部尚书后,侯君集的心气自然也高了不少,所以在高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偏偏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虽然犯了军法,但大军征战在外,怎么可能安安分分的,在高昌阵前,宣旨的官员已经斩了两个他的心腹大将,在他看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本以为回到长安,最多抹去他征战高昌的功劳,哪里想到回到长安连李世民都没见到就直接被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更让他觉得委屈的是,把他关在大理寺大半个月不说,李世民还免了他的左威卫大将军,洛阳留守也没了。 他都能想象之前那些和他争过西州道行军大总管的人和满朝文武现在是如何的幸灾乐祸。 所以回到家后,侯君集自觉没脸见人,连到皇宫求见李世民都没去,潞国公府也闭门谢客。 二天后,礼部的官员带着李世民封他为陈国公的旨意到了候家,侯君集依然没有进宫谢恩。 直到又过了两天,李承乾派人送了请柬到了陈国公府,请侯君集到东宫赴宴,顺便见见他的外孙女。 次日晌午,侯君集这才带着人出了门。 总算他还没有被愤怒彻底冲昏了头脑,进了皇宫先去了大明宫求见李世民。 跟着内侍到了含元殿,侯君集带兵离开长安时,大明宫还没有竣工,如今看着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的含元殿,侯君集心里更是窝火。 李世民在长安住在如此奢华的宫殿里,而自己带着大军在高昌吃沙子,只是犯了点小错误就如此折辱自己,心里对李世民的怨气又重了几分。 对于侯君集这段时间的做法,李世民其实是不高兴的,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李世民自觉对侯君集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也只是让他到大理寺清醒清醒,最后还把功劳又给侯君集补上,遍数历朝帝王,李世民觉得自己自己对臣子已经算是非常仁慈了! 而在他看来,侯君集却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从大理寺出来不来见自己就算了,给了封了陈国公也没来宫里谢恩,难不成还等着自己这个皇帝去见他不成? 只是还是那句话,李世民是个念旧的人,听内侍禀报说侯君集在偏殿外求见,还是让人马上把侯君集领了进来,他自己也起身相迎! 侯君集进了大殿后,便躬身行礼,大呼道: “罪臣侯君集见过陛下!” 李世民伸手扶起侯君集,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免礼!坐!” 看着侯君集仍然有些憔悴的面容,李世民心里对侯君集的不快又消散了几分,笑着问道: “心里还觉得委屈?” “臣不敢!”侯君集连忙躬身应道。 李世民摆摆手,笑着说道: “朕也带过兵,知道大军征战万里不好约束,此事也不完全怪你,不过此事确实有些影响我大唐颜面,朕不得不这么做! 此番出征也也辛苦了,就先在家歇歇,大唐周边还有不少人蛮夷对大唐虎视眈眈,总还有需要你领兵出征的时候!” “谨遵陛下教诲!”侯君集躬身应道。 知道侯君集还要去东宫赴宴,李世民也没和侯君集聊太久,叙了叙家常就让人带着侯君集去了东宫。 此时的东宫丽正殿偏殿已经非常热闹,偏殿中央,一队舞姬正在翩翩起舞,李承乾高居主位,王宁则坐在他的右侧下手。 除了王宁,就只有几个李承乾真正的心腹文臣和王宁提过的几个中郎将在,除了王宁,其他人官职都不高。 侯君集跟着内侍到了偏殿,李承乾亲自带着人到门口迎接,给足了侯君集面子,侯君集的心情这才好了点,笑着朝李承乾行礼: “见过殿下!” “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请!”李承乾笑着把侯君集迎进了偏殿。 王宁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朝着侯君集拱拱手: “见过陈国公!” 侯君集看着王宁,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敷衍的拱拱手,淡淡的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 李承乾见侯君集如此做派,连忙拉着侯君集到自己左边下首坐了,笑着说道: “陈国公,快坐,孤特地去找母后借来了宫里的舞姬,小宁还特地去卢国公府搬了些美酒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自当如此!”侯君集矜持的点点头。 李承乾这些年在三省跟着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不仅学习处理朝政,也学习处理人际关系。 再加上李世民的教导,拉拢人心的手段已经像模像样,不到小半个时辰,据让侯君集的脸上再度露出笑容,偏殿的气氛也愈发的热烈。 王宁自己就坐着欣赏歌舞,不得不说宫里的舞姬不管是身段还是舞姿确实都是一等一的,也难怪刘弘基老是惦记! 李承乾几次挑起话题,想让王宁和侯君集搭句话,王宁都当做没听见。 三原县公虽然比陈国公低了三等,但自己身上还有个怀化大将军的散官呢,真要论起地位,现在的侯君集就是拔了毛的凤凰,连鸡都不如,更别提和自己比,压根不需要搭理他。 李承乾也很无奈,拉拢侯君集固然重要,但王宁才是他真正的臂膀,也不好强求,只是隐晦的朝着王宁摇摇头,让王宁不用再劝侯君集。 不然可能真的会弄巧成拙! 几杯酒下肚后,侯君集的放开了许多,多少有些少年时浪荡的模样,话也多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有所收敛,王宁还是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对李世民的怨气,当着李承乾和王宁的面都敢说这些话,王宁甚至都不知道侯君集到底是无知还是无畏。 李承乾虽然伪装得不错,但多少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不悦。 还好今日在偏殿中的人都是他的心腹,服侍的宫女内侍也都是特意安排的,倒是不怕侯君集的话传了出去。 酒宴一直到入夜时分才结束,李承乾让内侍把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侯君集送出去后,又把王宁留了下来。 把内侍宫女全都支出了偏殿,李承乾这才苦笑着对王宁说道: “孤也没有想到陈国公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止没看到父皇的良苦用心,还觉得父皇对他刻薄了!” “我早就和殿下说过,陈国公此人不堪大用! 你看看陈国公的过往功绩,基本上都是跟着谯国公、卫国公、英国公、河间郡王诸公敲敲边鼓,要不是自秦王府就跟着陛下,焉能有如今的地位? 偏偏此人还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不然卫国公也不会三番两次拒绝他拜师! 而且不止卫国公,就是卢国公、英国公等人也不太看得上他!” 王宁轻声说道。 让李承乾早些看清侯君集的为人也好,也省了王宁不少事,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劝李承乾,省得到时候被侯君集牵连。 “孤心里有数!”李承乾点点头。 王宁知道李承乾应该是下定了决心,因为长孙皇后还好好的活着,王宁也多次提点,李承乾到如今都没有长歪。 现在没有长歪,只要不出现大的变故,应该不会再像历史上一样了。 不过王宁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像侯君集这样的定时炸弹能早日清除还是早日清除的好。 哪怕关系再亲近,王宁现在也不方便在东宫留宿,和李承乾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东宫带着亲卫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参加朝会,而是准备把长安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带着人回三原县去。 他在长安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苏州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回去处理,最多还能在长安呆上一个月,他准备回王家庄子好好陪陪父母。 初来这个世界,王铁柱和杨氏虽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但却用朴素却热烈的关爱让他真正在大唐扎了根。 这样的情义,值得他去珍惜。 知道王宁又将要远行,独孤曼玉脸上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却不自觉的想多呆在王宁身边。 李丽质和公输三娘等人能跟着王宁到苏州去,她作为王宁的妻子,三原县公府的主母,注定只能留在长安帮王宁看着家里。 所以王宁要回三原县,她便也让人收拾东西,准备跟着王宁一起回三原。 李丽质也不想留在长安,想跟着一起回三原县,说是要带着王延顺回家看望爷爷奶奶。 可王宁这么看,都觉得李丽质怕是只想带着王延顺回王家庄子去显摆,王铁柱和杨氏离开长安才大半个月呢! 毕竟才两个月大的王延顺可是实打实的郡王,压根不用和兄长王延年争任何东西,带着到王家庄子去也不会让人误会。 不过既然李丽质想带着儿子去显摆显摆,这点小心思王宁还是要满足的! 王宁这次去苏州,十二和七娘还是不能跟着去,孩子还小,她们舍不得,所以也格外的粘着王宁。 在家里,王宁就是一个废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说,连喝口凉茶,十二都用吸管插到杯子里凑到他嘴边,省得他还要从躺椅上坐起来。 长安愈发的热了,即使凉亭四周都放了装满冰块的铜盆,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王延康和王延澜兄妹俩趴在王宁怀里呼呼大睡。 七娘坐在边上轻轻的给父子三人扇着蒲扇,十二坐在另一边缝着衣裳。 王宁眯着眼,享受着这宁静的午后时光。 只是宁静的时光很快被一阵急促声打破。 糖霜脚步匆匆的走进凉亭,轻声说道: “公爷,宫里来人了!” 王宁的脸上闪过无奈,轻轻的把孩子抱起来交给七娘和十二,起身去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带着人出了门。 传话的内侍王宁也认识,在路上的时候轻声告诉王宁郧国公也在。 王宁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郧国公是谁? 张亮去年由鄅国公进郧国公,只是他现在不是应该在登州一带嘛,怎么跑长安来了? 跟着内侍到了含元殿偏殿,果然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立于大殿之上,应该就是张亮,王宁看了一眼,便朝着李世民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免礼!” 李世民摆摆手,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 “郧国公找到朕,说是渤海水师的战舰有一部分已经破旧不堪再用,想要几艘皇家海军威武号一样的战舰! 皇家海军的战舰是伱一手包办,你意下如何?” 王宁脸色不变,心里难免有些嘀咕,这张亮脑子坏了,李世民难不成也脑子坏掉了? 威武号一艘战舰的造价都已经超过十万贯。 这还仅仅是造价,更别提上面配备的武器,仅仅是二十门火炮,造价又是几万贯!还有几百架贞观弩! 张嘴就是几艘,当威武号战舰是绿菘菜呢? 沉吟了片刻,王宁便恭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苏州的造船厂这两年也只造出八艘威武号级的战舰,如今都已经编到了皇家海军。 皇家海军三支舰队计划配备十八艘威武号级的战舰,如今还缺大半呢! 不过渤海水师既然缺船,先给渤海水师造几艘也没关系,只是这造船的钱臣也拿不出来,要不让郧国公先把造船的钱给臣?”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心生不满 第358章 心生不满 听王宁这么明目张胆的给张亮挖坑,李世民的脸就有些黑。 张亮却没有多想,见王宁答应得爽快,心里大喜,急不可耐的大声说道: “陛下,三原县公的话倒也不如道理,渤海水师账上还有些许银钱,不如臣就先把钱给三原县公!” 见张亮这么傻乎乎的就要往王宁挖的坑里跳,李世民原本还有些黑的脸一时间反倒露出了笑意,嘴角扯了扯,咳了一声才勉强忍住笑意,无奈的对张亮说道: “既然皇家海军的战船都还差大半,渤海水师也不差这几艘船,就先等等吧!” 李世民的语气不容质疑,张亮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躬身应道: “臣遵旨!” 李世民摆摆手,笑着对张亮吩咐道: “张亮你一路赶回长安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 张亮走出大殿后,李世民才对王宁说道: “张亮也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在苏州造船的事情,这段时间天天找朕软磨硬泡,想让朕给他两艘威武号一样的战舰。 他也是从秦王府就跟着朕的,朕也不好拒绝他! 朕也不是要你给他船,不过伱小子不给就不给,非得戏弄他?” “陛下,臣还以为郧国公知道威武号级的战舰每艘的造价呢,这苏州造船厂要不是有天和商号一直拨付钱粮,别说造船了,木材都没钱买! 要是渤海水师真能给钱,先给渤海水师造两艘也不是不可以啊,臣可不是戏弄郧国公!”王宁笑着说道。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朕还不了解,叫你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你要回三原县去?”李世民无语的问道。 “臣想回家多陪陪父母,这一去苏州怕是又得三五载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王宁轻声说道。 李世民有些无语,说道: “你这么说是觉得朕把你派到苏州去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啊!” “臣不敢!” 李世民说的当然只是玩笑话,他是皇帝,在意的是江山社稷,不是儿女情长,伸手示意王宁坐下后,他才脸色凝重的说道: “禄东赞死了!” 王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又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历史上的大唐时期,让他印象深刻的外族名人不多,颉利可汗还是吐谷浑的慕容父子算是其中有印象的几个,但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禄东赞。 之所以让他印象深刻,则是因为大名鼎鼎的文成公主和布达拉宫。 而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就是禄东赞一手促成。 历史上的吐蕃倚仗天险,在大唐立国之初不断袭扰大唐松洲一带,在大唐虚弱时趁火打劫,其后更是借道吐谷浑袭扰河西一带。 要说文成公主嫁入吐蕃,让吐蕃和大唐保持了几十年的和平,王宁是不怎么赞同的。 不管是贞观之治,还是永徽之治,再到开元盛世,大唐兵锋所向从无敌手,这才是和平的前提。 当然文成公主嫁入吐蕃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教化之功。 虽然早知道禄东赞在长孙无忌手里肯定活不长,但现在骤然听闻禄东赞死了,而且是死得是如此的轻描淡写,难免有些唏嘘。 见王宁一副感慨的模样,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觉得禄东赞死的冤?” 王宁这才回过神,以李世民记仇的性子,怕是还觉得禄东赞死得太过容易了,连忙说道: “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禄东赞死便死了,难不成吐蕃赞普还真能率大军来给他报仇不成? 即使吐蕃赞普真的率领吐蕃大军来给禄东赞报仇,咱们也不怕他,程伯伯他们早就叫嚣着要把吐蕃赞普抓来长安给陛下跳舞了!” 李世民被王宁王宁的大言不惭给逗笑了,笑骂道: “还把吐蕃赞普抓来长安,你以为吐蕃几十万大军都是泥捏的?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吐蕃倚仗着天险,咱们的将士只能被动防守,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小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朕给你几板子!” 王宁对李世民的话不以为然,先不说吐蕃有没有几十万大军,就算有,松赞干布又不是傻子,前几年在乌海和松洲被打得伤筋动骨,如今怕是元气都还没有恢复,怎么可能举整个吐蕃之力来为禄东赞报仇! 要是他真这么做,不说程咬金等一众战将,李世民怕是都要高兴的跳起来,大唐几年前就不怕吐蕃大军,现在更不会怕吐蕃的几十万大军。 松赞干布要是敢带着人来,大唐几十万精锐府兵再加上威力巨大的火药武器,真来几十万来,怕是没几个能跑回去。 吐蕃肯定就没了! 何况以松赞干布娶天竺公主,娶吐蕃大族头领的女儿,又想求亲大唐公主的行事手段来看在,这也是一个一心想苟着发育的! 王宁估计李世民之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因为禄东赞带来的天竺神药,不是怕吐蕃报复,而是他要报复吐蕃。 但偏偏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征伐辽东上面,暂时没精力顾及吐蕃,所以才想用其他法子。 差不多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王宁也就随口说了个办法: “陛下,这不能派兵征讨,剩下的办法不外乎就是离间吐蕃各部族和松赞干布的关系,让他们自己打起来当然是最好的! 实在不行就派遣一支精锐小队带着火炮潜入吐蕃,直接一炮打死松赞干布也行,只要松赞干布一死,这吐蕃肯定会乱的!” “……” 李世民显然被王宁天马行空一般的想法震住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能奏效啊,这松赞干布又不像自己一样住在被几十万大军重重保护的长安城里。 用火炮打确实有机会,松赞干布要是真被一炮打死了,吐蕃确实得内乱。 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想把一门重达千斤的火炮运到吐蕃去可不容易,不说能不能接近松赞干布几里近的地方,即使能接近,打死松赞干布的可能性也很小。 被王宁一番话乱了心神的李世民很快就回过神来,瞪了一眼王宁,骂道: “再跟朕扯这些有的没的,朕真的给你几板子! 到底有没有能用的办法?” 王宁顿时有些尴尬,说完他就后悔了,二十一世纪的美帝拥有覆盖全球的卫星系统,还有无数先进的导弹和几十万精锐部队,还不是花了那么多年才把本拉登送去见上帝。 想用一门炮打死松赞干布属实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心思转了转,他还真想到一个办法,连忙对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李世民说道: “陛下,臣还真想到一个办法! 这吐蕃不管是权贵还是普通百姓都信教,据臣所知,这吐蕃如今除了从天竺传入的佛教,还有很多本土的教派! 而且臣还听说这吐蕃人喜欢在祭祀的时候烧东西,就算没有衣服穿也要烧,不少权贵还喜欢从咱们大唐买丝绸去烧! 臣觉得咱们完全可以派些佛门的人去吐蕃传教,他们不是都想着兴盛佛教嘛,吐蕃正合适,您想想要是这吐蕃的那些教派掌握了吐蕃的大权会怎么样? 而且臣觉得他们喜欢烧东西这个习惯要发扬光大,不能只有一个教派喜欢烧,其他的教派也不能落下嘛!” “嘶!”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从龙椅上站起来,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王宁说的话可不是毫无根据,百骑司从吐蕃传回来的消息里也提过王宁所说的这些事。 越想越觉得靠谱,李世民轻声对一旁侍立的何林吩咐道: “让人去请玄龄、克明、玄成、懋公他们过来!” 晌午时分就进了皇宫,一直到戌时左右才出了皇宫,中间李世民还赐了一顿晚饭。 虽说少了一个长孙无忌,但不管是房谋杜断,还是魏征李积,那都是把阴谋诡计刻在骨子里的狠人。 王宁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这几个人一起完善细节,想出来的主意是一个比一个阴损,王宁听得都直冒冷汗。 他现在是无比的庆幸早早就抱上了李世民的大腿,除了长孙无忌,也没得罪这群狠人。 当然在这些人眼里,王宁也不是什么善茬,看看从世家大族里除名的郑家都知道了,汉王李元昌和长孙冲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今又出了这么一个阴损的主意对付吐蕃,一肚子阴谋诡计,还有神秘莫测的手段,一群大佬都有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吐蕃的事王宁不怎么上心,说了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计策后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说到底吐蕃和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并没有大多区别,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只要大唐强盛一天,吐蕃就会乖一天。 李世民拉着王宁、房玄龄等人在皇宫里商议怎么算计吐蕃的时候,郁闷的张亮带着人来到了英国公府。 英国公李积在大唐的地位有些特殊,早年投军瓦岗李密,后又随李密投靠了李渊。 而投靠李渊后,李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比李靖其实也没差多少,只不过名声没有李靖那么响亮。 而且相比李靖,他显然更得李世民信任,在李世民留给李治的班底中,李积可是武将里面排在第一位的。 只是虽然是领兵的统帅,却不是以武力着称,而是靠谋略,而且行事手段有些阴狠,还喜欢拿亲近的人去顶罪,所以程咬金等同样出身瓦岗的人和李积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而房玄龄等谋士和李积关系也一般,所以在朝堂上反倒有些孤臣的意味,也许这便是李世民信任他的原因。 而张亮其实也是瓦岗军出身,而初入瓦岗时便是李积的部下,这么多年过去,张亮自己也是国公,但对李积仍的态度一直都很尊敬。 每次回到长安,总会带着东西上门拜访。 张亮到了家里,李积便让人准备酒菜,两人就坐在花厅里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闲话也叙得差不多了,张亮打了酒嗝,一脸无语的对李积说道: “懋公兄,小弟这次回长安,原本是打算找陛下要两艘皇家海军的好船,小弟可是听说了,这皇家海军的威武号战舰虽然不比五牙大舰大多少,但一艘威武级战舰对上五艘五牙大舰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小弟莫名其妙的就被陛下丢到渤海水师去,原本以为厚着脸皮怎么也能要来一两艘! 磨了这么多天,陛下终于松了口,只是这三原县公虽然也答应,但却说什么要小弟出造船的钱! 然后陛下突然就拒绝了,这其中必有蹊跷,懋公兄久居长安,可知这其中的缘由?” 听完张亮的话,李积沉吟了一下,笑着问道: “张兄可知三原县公组建皇家海军的钱粮从何而来?” 张亮有些莫名其妙,疑声问道: “大唐诸君的钱粮都是户部拨付,难不成皇家海军是例外?” 李积点点头,笑着说道: “然也!这皇家海军和百骑司一样,是陛下的私军,所以娘亲也是陛下从内库拨付,而且老夫还听说,三原县公在苏州建造的造船厂,天和商号是大东家! 天和商号张兄总该听过吧!听说三原县公也有天和商号的份子!” “难怪三原县公让小弟先给造船的钱,原来根子在这里,只是就算如此,陛下也不该拒绝才是啊!”张亮依然疑惑。 “张兄可知一艘威武号战舰的造价是多少?”李积笑着问道。 “一艘五牙大舰造价不过二万余贯,威武号和五牙大舰差不多,也就这个数吧!”张亮轻声说道。 李积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至少十万贯!” “不可能……” 张亮下意识的摇摇头,只是这话是从李积嘴巴里说出来的,张亮的话便没有多少底气。 果然李积又接着说道: “这是陛下亲口和老夫说的,想来陛下还不至于夸口!” 张亮这才信了,然后心里无端便生起一股无名火,真要是这样的话,王宁那小子在自己面前说的话明显不安好心,这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啊! 怪不得李世民会出声阻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先斩后奏 第359章 先斩后奏 在皇家海军没有组建之前,大唐只有一支渤海水师,因为从十六卫的大将军变成渤海水师统领,张亮恰好错过了征讨吐谷浑之战。 更早前的灭东突厥之战中,张亮带兵驻扎在相州一带以防突厥人奇袭河东,更是什么功劳都没捞着。 和侯君集一样,张亮也是有野心的人,他可不甘心守着一个郧国公的爵位吃老本! 能从一介流民成为大唐国公,张亮不管是勇力还是谋略自然都不差,自然知道李世民让他去统领渤海水师是为了什么! 辽东广阔肥沃的土地自古就是中原之地,如今被高句丽占了,但凡有点抱负的帝王都不会就这么看着。 大唐自灭了吐谷浑后就再没有发生大的战事,休养生息了这么几年,国力已经能支撑李世民征伐辽东,所以满朝的大将军都在等着征讨辽东的旨意。 张亮同样在等着,而且已经足足等了两年,原本以为渤海水师征讨辽东的事情已经稳了,却不成想去年突然冒出来一支大唐皇家海军! 仅仅只听大唐皇家海军的名字,渤海水师就已经是丫鬟生的! 而且大唐皇家海军组建的时间太过微妙,让张亮不得不怀疑完全就是为了征讨辽东而组建,不然组建大唐皇家海军干嘛? 对大唐有威胁的高句丽、新罗、百济还有倭国完全不是渤海水师的对手,镇守大唐周边海域,有渤海水师足矣! 征讨辽东,他怎么也要分一份功劳,在听到李世民碰让王宁在苏州组建大唐皇家海军时就感受到了功劳被抢的威胁,这才借着回长安述职的时候探探大唐皇家海军的虚实。 却不想不仅虚实没探到,反而差点被王宁摆了一道,心里有多恼火可想而知! 不过就算和李积的关系再好,张亮也不是什么话都和李积说。 而且王宁当着李世民的面给他挖坑的事情也实在没脸说,便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 李积也没再说什么,他历来的行事风格便是明哲保身,王宁虽然只是县公,但没见公主都住到家里去了? 而且人家的儿子是郡王,身后还站着程咬金等人,就是戏耍张亮又如何? 说到底还不是张亮自己先动了歪心思。 而且这个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和张亮拉开点距离了,王宁如今正是得李世民器重的时候,张亮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去得罪王宁,完全没有把王宁放在眼里的意思。 这样的人迟早要完!还是离远点为好,省得连累自己! 至于劝?好言难劝想死的鬼,他李积又不是闲得无事,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 张亮却不知道李积的想法,依然和李积推杯换盏,一直喝到酉时才醉醺醺的告辞。 出了英国公府,醉意朦胧的张亮在亲卫队长的搀扶下爬上战马,这才恨恨的骂了一句: “彼其娘之!王宁小儿竟敢戏耍老夫!” 一个魁梧的青年仗着是张亮的养子,笑着说道: “义父,这王宁是谁?要不让孩儿带着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张亮闻言,脑子都清醒了几分,怒火更是从腹腔里一股股的往外冒! 然后扬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的抽在青年身上,边抽边破口大骂: “连王宁都不知道是谁就给他点颜色看看?你当自己是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蠢材!彼其娘之!……” 张亮素有勇力,又下了重手,穿着薄袍的青年很快就被抽得全身血印,不断哀嚎却不敢躲开。 张亮抽了一会儿,发泄完心里的怒火后便冷哼一声停了手,寒声对青年说道: “这里是长安,告诉张雄他们,都给老夫安分点,要是惹出了祸事别怪老夫不讲情面!把你们全剁碎了喂狗!” “是!” 青年战战兢兢的应道。 王宁倒是没把坑张亮的事放在心上,既然惦记上了威武级战舰,就注定了是敌非友,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带着独孤曼玉去独孤府住了一晚,又被程咬金叫去和一群叔叔伯伯喝了一天酒,他就带着人回了三原县。 回到家的王宁日子过得非常悠闲,除了请颜师古、秦琼还有书院的老师来家里饮宴,平时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西厢房里不动弹! 只是躺在躺椅上,身边服侍的人换成了糖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铁柱和杨氏就不用提了,如今眼里只有一群孙子,王宁多在面前晃一会儿都觉得碍眼,有事也是去找独孤曼玉,很少会找他。 当然王安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甚至比王宁的待遇还差。 独孤曼玉和李丽质虽然也没什么变化,但也是三句话不离儿子,七娘和十二也差不多,不像以前那样时时围在他身边。 倒是几个小的喜欢来烦他。 是真的烦!特别是才会走路王延康和王延澜,照顾一双儿女一天,比领兵打仗都累! 除了一如既往沉迷于实验室,似乎对生孩子不怎么上心的公输三娘,王宁的一众妻妾如今就只有颜如玉和武顺没有孩子,眼看着王宁又要离开家,颜如玉如今就想在王宁离开前怀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颜家书库里的古籍上学到的,一向温婉知性的颜如玉在床笫之间竟然学了不少新花样,勾得王宁欲罢不能。 连续几天都耕耘在午夜时分,王宁都有些扛不住了,以至于看到颜如玉勾人的小眼神都觉得有些害怕。 王宁甚至有些庆幸武顺去了洛阳,不然以武顺比颜如玉还迫切怀上孩子的心思,王宁真怕自己会扛不住。 昨晚又和颜如玉耕耘到午夜时分,一大早颜如玉就爬起来,还顺便把王宁也叫醒,一会儿一起去三原书院。 喜欢睡懒觉的王宁被叫醒,半响脑子都没清醒过来,直到转头看到正在穿衣服的颜如玉。 因为要去学校给学生上课,颜如玉穿的就偏中性一些,里面虽然还是一样,外面穿的却不是襦裙,而是一件经过改良的圆袍。 一大早看着颜如玉一件一件的把衣裳穿在身上,大清早的本就火气旺,王宁觉得自己又行了,一把抓过穿衣裳的颜如玉搂在怀里,然后便压在了床上。 “夫君……” 骤然遇袭的颜如玉发出一声猫一样的叫声就被王宁堵住了嘴,软软的任王宁施为。 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的王宁拍拍怀中玉人圆润的臀部,笑着打趣道: “玉儿,再不起床,上课就要迟到了!” “现在起床也迟到了!” 颜如玉伸手在王宁胸口掐了一把,无语的说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颜如玉在王宁怀里温存了一会儿还是很快爬起来捡起床上的衣裳给自己穿上,又服侍着王宁穿衣裳、洗漱。 和颜如玉一起到了三原书院,看着已经显得有些暗淡的三原书院大门,王宁心里的自得实在是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他觉得自己在大唐做的所有事情,包括建造格物研究院,都没有把三原书院发展到如今的规模有意义。 颜如玉急匆匆的去自己的办公室拿教案准备去教室上课,王宁一个人在书院里溜达。 来到操场上,刚好见到秦琼正在给学生教学生枪术。 大约五十来个学生,看年纪大约十五六岁,应该都是高年级的学生。 须发花白的秦琼穿着一身短打,手中的镔铁长枪虽然挥舞得极慢,但锋利的枪尖依然还带着摄人的寒光。 五十来个少年整齐的站在操场上,迎着朝阳,跟着站在最前方的秦琼一板一拍的挥舞着手中的红缨枪。 王宁就这么在操场边上站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到到这节课结束。 秦琼挥挥手,叫了一声“解散!”。 一群学生恭恭敬敬的朝着秦琼行了礼,然后又远远朝着王宁行了礼,才撒着脚丫子往宿舍跑去,还有一节课要上,必须得抓紧时间去宿舍洗洗身上的臭汗。 秦琼扯下随手扯掉上身的薄衫擦着脸上的汗水,看着走到自己边上的王宁,笑着打趣道: “真是难得啊,小宁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亲近的人都知道自己爱睡懒觉的事情,王宁早就对这样的打趣免疫了,笑着说道: “呵呵,秦伯伯气色不错啊!” 秦琼哈哈大笑: “哈哈,才到书院的时候,全靠着孙道长妙手回春,这才让老夫不至于天天躺在床榻之上! 现在和这些学生天天混在一起,老夫的心也觉得年轻了不少,身体竟然也一日比一日好!在架子上吃了几年灰的铁枪也重新捡了起来! 老夫都不舍得离开书院了! 还好伱小子哄骗老夫的时候老夫没有拒绝,不然如今怕是还躺在床榻之上!” “这便好,小侄还怕秦伯伯在书院呆着不舒坦呢!”王宁笑着说道。 秦琼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不用激老夫,老夫虽然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但说过的话肯定会认的,说帮你看着三原书院就会好好帮你看着!” “小侄可没担心过!” 王宁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 “小侄这马上就要到苏州去,皇家海军还缺不少人,尤其缺少读书人,小侄准备从书院里挑一些去。 毕竟是在军中,除了读书认字,武艺也不能差了,秦伯伯觉得哪些人比较合适?” “把书院的人弄到海军去,大材小用了吧?”秦琼皱眉问道。 这些人一直在学校,他很清楚这些学生的能力,有颜师古和他请来的几十名大儒亲自传授四书五经,还有颜如玉、颜文长等算学大家传授算学。 还有王宁从公输家、格物研究院请来的大匠传授机关土木营造之术。 再加上王宁亲自上课,又从道家找来的高人传授的物理、地理、农学等杂学。 在他看来,三原书院的第一批学生,即使放出去任一方县令也是完全能够胜任的,王宁把这些人弄去军中抡刀子,属实是有些浪费! “秦伯伯,您的想法要转变一下了,海军的战法和陆军不太一样,咱们的战舰上装了火炮,还有贞观弩和短弩,海军如今已经不需要和敌人拼刀子了。 只是火炮光凭感觉,命中率很低,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修正炮击角度,而这些都需要计算。 还有就是在海中没有山川大河做参照,要想确定战舰所在的位置,也需要计算! 还有绘制海图,也都需要大量读过书的人才,而且越厉害的越好! 小侄组建海军可不仅仅是为了欺负倭国、高句丽那些蛮夷。 等海军组建完成后,小侄会带着海军丈量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虽然看似无边无际,但肯定还连着另一片陆地。 咱们一辈子虽然也就几十年,但总能找到。 小侄和陛下说过,战舰所过之处,便皆为大唐领土! 秦伯伯,这才是小侄组建海军的初衷!” 秦琼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老夫一把年纪,还被你蛊惑得有些热血澎湃!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人却不用老夫帮你挑,第一批入学的学生听说是你亲自给他们办的入学,如今都已成材,可堪大用!” 说完,才突然想起什么,轻声说道: “不过陛下才是三原书院的院长吧?你要从三原书院挑人,问过陛下没有?” 王宁摇摇头,他当然没问,而是准备先斩后奏,不然王宁觉得自己可能一个都带不走。 王宁才不相信李世民没有打这些学生的主意,之所以没动手,可能是觉得这些学生还需要再培养培养。 他这是虎口多食,当然要偷偷摸摸的。 反正自己从三原书院挑人又不是因为私事,自己是三原书院的监正,又是海军的大统领,从书院招几个学生到海军去顺理成章,不犯什么忌讳。 秦琼也猜到几分王宁的心思,苦笑说道: “耍点小心思倒也无妨,你是聪明人,倒是不用老夫叮嘱!” “秦伯伯的好意小侄心领了!”王宁笑着说道。 “行了,不扯了!老夫这一身臭汗,得回去洗洗,你也还有其他事要忙,回见!”秦琼挥挥手,大步离去。 第三百六十章 人以群分 第360章 人以群分 和秦琼分别后,王宁来到颜师古的办公室。 颜师古虽然已经年近花甲,但耳不聋眼不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身材挺直,见王宁进来,枯瘦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说道: “小宁来了!” “见过老师!”王宁拱手行礼。 “坐!” 颜师古招呼一声,把桌子上的一沓作业收拢,笑着问道: “让你来给学生们上几堂课都没时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先生们的课程都是排好的,我突然加进来就上几节课还要连累他们重新排课,太麻烦了! 弟子今天来是有事和老师商量!”王宁笑着说道。 “什么事?”颜师古问道。 “弟子在苏州组建海军的事老师也是知道的,如今普通兵员倒是不缺,只是文书、参军之类的要职缺额很大,这书院的第一批学生不是马上就毕业了嘛,弟子想从书院挑些学生去!”王宁笑着说道。 “这么做没问题吧?”颜师古皱眉问道。 见颜师古和秦琼有一样的担心,王宁便把刚才和秦琼说的话又对颜师古说了一遍。 听了王宁的话,颜师古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是三原书院的山长,和这些孩子朝夕相处了整整四年,当然希望这些学生能有个好的出路。 王宁把学生带去海军,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半个时辰后,上完最后一节课的一班学生有些疑惑的跟着先生到了六楼的会议室。 三原书院一班的学生就是第一批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一批,一共有四十人,入学的时候差不多都已经十三岁左右,如今差不多四年的时间过去,早已变成英气勃勃的青年模样。 到了会议室,四十个学生看着站在会议室前方的颜师古和王宁,齐齐躬身行礼: “见过颜先生!见过王先生!” “都坐吧,小宁有事和你们说!”颜师古朝着学生们摆摆手。 等学生全都坐下后,王宁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 “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伱们说! 你们都还记得我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说了什么吧?” “记得!”学生们齐声应道。 王宁点点头,说道: “当初我和你们说过,读书能让你们在种地之外还能有其他的选择,在书院求学四年,相信你们已经能理解我当初为什么会这么说! 把你们叫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们叙旧,而是大唐皇家皇家海军缺人,所以把你们叫来问问你们的意愿。 你们不用考虑其他,去不去全凭自己的意愿,我也不会因此对你们有其他的看法! 但丑话说在前面,海军终究是要打战的,去了海军就意味着危险,所以我要的人是既能握笔杆子、也能抡刀子,还需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给你们五天的时间考虑,这几天你们可以不用住校,回去和你们的父母商量,考虑清楚了去找颜文长先生办手续,然后到王家来找我报道! 解散!” 中午陪着颜师古到学校的食堂吃了顿饭,又去医学实验室陪着孙思邈呆到晌午时分,这才和上完课的颜如玉一起回家。 回到西厢才过了一个时辰,丫鬟就来禀报,说是冶铁工坊的林管事求见! 王宁便到了前院的客厅,看着老林身边有些尴尬的林豹,对老林的来意便明白了几分。 “见过公爷!” “见过先生!” 父子俩见王宁进来,便躬身行礼。 “不用多礼,坐!” 王宁摆摆手,示意父子俩坐下,又让丫鬟给父子俩上了茶,这才笑着问道: “我上午才和林豹他们说了去海军的事情,老林你现在就带着林豹过来,是有什么话要问? 你也是冶铁工坊的老人了,有话尽管说!” “公爷,小的没什么话要问的,如今小人一家的好日子都是公爷您给的,大郎也是您教出来的,把大郎交给您,小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是怕来晚了公爷您要的人都招够了!”老林笑着说道。 “倒是怪我没说清楚,林豹他们班即使全都去我也不嫌多,不过老林你可不能逼孩子,当初格物研究院一穷二白,都是你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你们的好日子也不是我给的,是你们自己挣的,这些年冶铁工坊可是帮了我大忙,你们也不欠我什么! 我记得林豹之前不是对冶铁感兴趣嘛,去冶铁研究院也是一样,老林你如今也是九品的官身,应当知道林豹要是去了也冶铁工坊好好做,前途也不会差! 老林你让他自己选!”王宁笑着说道。 “大郎,你自己和公爷说!”老林笑着对儿子说道。 “先生,学生想去海军!不是阿耶逼我的,是我自己想去!”林豹大声说道。 “行!那就去海军吧!”王宁点点头。 “公爷,小的就告辞了!”老林从椅子上站起来,恭身说道。 王宁摆摆手,笑着说道: “告什么辞,我让人准备酒菜,一会儿陪我喝两杯,林豹你也可以喝酒了,在书院有没有偷偷喝?” “喝过!”林豹尴尬的说道。 “你倒是老实,以后不用偷偷喝了!”王宁笑着说道。 其后几天,不断有熟悉的人带着在三原书院读书的儿子到王家来,无一例外都是来找王宁让自家儿子进海军的。 王宁倒是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反应,不过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和这些故旧聊聊也不错。 五天之后,四十名学生全都到王家报到。 王宁让石林先操练他们一番,特别是不会水的,要多操练操练。 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虽然李世民还没有派人来催,王宁却知道差不多该回长安了。 独孤曼玉自然也知道,默默地带着糖霜和桃酥给王宁收拾行李,七娘和十二在王宁面前也有些强颜欢笑。 这次王宁去苏州,除了依然带着公输三娘和远在洛阳的武顺,就只带着颜如玉一起去,这是独孤曼玉的安排。 颜如玉其实不怎么想去,她不舍得离开书院,但被自己的娘亲拉着谈过一宿后,便乖乖的答应跟着王宁去苏州。 王铁柱和杨氏虽然已经习惯儿子在外奔波,但王宁带着公输三娘和颜如玉向两人辞别的时候,杨氏还是红了眼睛,轻声说道: “保重身体,好好照顾三娘和如玉!” “娘亲放心,等孩儿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再给您带两个孙儿回来!”王宁笑着说道。 惹得杨氏没好气的伸手掐了他一把。 辞别了父母,王宁走到独孤曼玉面前,伸手抱了抱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家里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 “夫君放心,妾身会看好家里的!”独孤曼玉红着眼睛,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走到一旁的李丽质身旁,同样伸手抱了抱李丽质,轻声说道: “等我回来!” “夫君一路珍重!”李丽质轻声说道。 带着人回到长安,次日一大早王宁便去参加朝会。 朝会结束后,刚出含元殿就被内侍截住。 王宁对此早有预料,跟着内侍到了偏殿,恭敬的朝着李世民行礼: “见过陛下!” “免礼!” 李世民挥挥手,笑着说道: “总算你小子还没有忘记正事,家里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王宁应道。 “书院的学生到海军去真的可行?”李世民疑声问道。 书院的四十名学生被石林带着去了王家庄子边上的左武卫大营操练,还有几天才会赶来长安和王宁汇合。 在把这些学生都编入海军后,王宁便写了一封折子派人送到长安,把前因后果详细的和李世民说了一次。 “陛下,臣觉得玉不琢不成器,让这些学生到海军去磨练磨练也没什么坏处,要是不合适,再调往他处便是!”王宁躬身应道。 李世民的语气明显有些无语: “这些学生学了四书五经,还学了天文地理,算学,你就这么把他们弄到了军中,属实是有些浪费! 朕还准备让他们一起参加今年的科举,没成想被你小子偷偷划拉走了几十个!” “陛下,这一届的学生有两百多人呢,臣才招了四十个!”王宁尴尬的说道。 “别说两百个,只要能用,一千个朕也不嫌多!”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王宁只能沉默不语,要不是怕李世民找他的麻烦,两百个他也不嫌多啊。 就这四十个人,海军三支舰队都不够分,更别说还有苏州各县,要是有足够的人手,他早就把那些世家的官吏清理了! 李世民也没真怪王宁的意思,毕竟王宁还是懂事的,只弄走了四十人。 王宁到苏州去,他除了派出两千禁军帮王宁组建海军,可是什么人都没给王宁派! 三原书院也是王宁一手组建,他除了拨些钱粮,基本上没做什么。 提了两句后,李世民也就没再提这件事,沉声说道: “此次去苏州,你在苏州一带尽可能筹集粮食、布匹!等朕的旨意!” “陛下欲征辽东?”王宁皱眉问道。 明明不久之前李世民还同意了离间高句丽的高建武和渊盖苏文,让他们先内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朕也想从长计议,只是辽东一带的探子传回来消息,高句丽正在辽东一带修筑长城,如此狼子野心,朕岂能让他们得逞! 朕的想法是离间之计仍然继续进行,征讨的准备也要开始进行,同时朕还有意让渤海水师袭扰高句丽沿海,试试高句丽的反应!” 李世民解释道。 王宁原本还想再劝劝的,只是听李世民这么一说就知道李世民已经做了决定,而且肯定也和一众大佬商量过了! 李世民说的也有道理,王宁便只能躬身应道: “臣遵旨!” 直到晌午时分,王宁才从大明宫出来,然后又去东宫见李承乾。 一直在东宫呆到傍晚,王宁才出了皇宫。 刚刚出宫门,就看到了程咬金的亲卫在大门口等着。 到了程家,就见刘弘基、段志玄、牛进达、尉迟恭、李孝恭的等人都在。 该商量的事情早就商量好了,今天纯粹就是叫他来喝酒的,王宁便也放开了和一群大将军喝。 程府酒宴正酣的时候,陈国公府前院的客厅里同样是酒局,侯君集高居主位,张亮居于他的左下首。 侯君集的儿子侯杰拿着酒坛子负责给倒酒,两人推杯换盏,虽然只有两人,但硬生生喝出了二十人的气氛。 张亮明显已经喝得有些多了,握着酒杯,身上拍拍侯君集的肩膀,大声说道: “候兄!依小弟看,高昌之事,陛下的处置多少有些过了! 高昌不过一撮尔小国,既然胆敢惹大唐,就该好好教训,别说将士们只是稍微放纵了一点,就是真把高昌的人都斩杀干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相反还能震慑一下周边的小国,让他们想与大唐作对的时候好好思量思量!” 侯君集的眼眶顿时红了,脸上也涌起一片片潮红,动情的说道: “张老弟说的是啊,到现在某还一肚子火呢! 朝中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某带着将士们捞着灭国的大功,陛下也偏听偏信,枉老夫自秦王府时就跟着陛下! 这些年某多少次带人冲锋陷阵,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头了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可恨!” 在一旁倒酒的侯杰只是开始的时候陪着喝了两杯,这时候还保持着清醒,听完父亲的话,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下意识的看了看客厅外面,才轻声对侯君集说道: “阿耶,您喝多了!” 侯军突然抓起酒杯砸向侯杰,大声吼道: “滚!某没有喝多! 就是当着陛下的面,这些话某也敢说! 陛下征讨窦建德的时候,某前胸被划开四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那个姓王的竖子做过什么? 不过是一个幸进小儿而已,陛下不止把女儿赔出去,还给他封了怀化大将军! 老夫跟着陛下二十年了还是个怀化将军!某能不恨吗?啊?” 侯杰的额头被砸破一个口子,鲜血流了一脸,侯君集看着儿子脸上的鲜血,脑子才清醒了一些,朝着侯杰吼道: “还不赶紧去处置!” 等侯杰离开后,侯君集伸手拍拍张亮的肩膀,苦笑着说道: “某喝多了胡言乱语,张老弟别在心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代名臣的落幕 第361章 一代名臣的落幕 因为儿子的提醒,侯君集也知道自己说的一番话有些大逆不道,再加上儿子被自己迁怒弄得一脸血,也就没了和张亮继续喝酒的心思,酒宴自然也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不过张亮登门的目的倒是达到了,侯君集答应向李承乾引荐他。 亲自把张亮送出门后,侯君集回到在客厅里,把人都赶出去后,一个人拿着酒壶自斟自饮。 不大一会儿,头上缠着绷带的侯杰回到客厅,躬身说道: “阿耶,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侯君集点点头,轻声问道: “头上的伤不碍事吧?” “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侯军躬身应道。 “今天晚上某说的话不能传出去,知道吗?”侯君集淡淡的说道。 “阿耶放心,今天服侍的人都是家里的老人,只是郧国公那边……”侯杰犹豫着说道。 “张亮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的!”侯君集摇摇头。 侯杰虽然有心再劝两句,这时候却不敢再说话,只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 在长安城里呆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王宁难得起床去参加朝会,朝会结束后便去向李世民辞行。 之前因为他在杭州遇刺一事,杭州刺史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被调往泉州任刺史,所以他这次去苏州,又多了一个杭州刺史的官职。 手续和公文早就交到了他手里,所以王宁准备向李世民辞行后就启程。 跟着内侍到了偏殿正准备行礼,李世民却从龙椅上站起来,笑着说道: “陪朕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含元殿,王宁落后半步跟在李世民身边,才发现李世民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来到含元殿后面的花园里,李世民才轻声说道: “该说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朕希望你在苏州要保重自己,多带些人手去,别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王宁的心里有些感动,这时候的李世民不像个帝王,倒像是个担心晚辈即将远行的长辈,笑着说道: “臣谨记陛下教诲!” 李世民拍拍王宁的肩膀,笑着说道: “朕第一次见你时,你还只是个懵懂的少年,如今却已经能帮朕镇守一方,在苏州好生做事,伱还有足够的时间,朕也会给你足够的信任! 希望等你下次回来,能朕把国公给你补上!” “陛下,臣一定努力!”王宁笑着说道。 “朕等着!”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李世民话音刚落,何林就急匆匆的走过来,低声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赵国公府急报,赵国公病危!说是很严重……” 李世民的脸上顿时变得铁青,急声问道: “快让太医去!” “奴婢已经让人去太医署,让太医马上赶过去了!”何林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对王宁说道: “王宁,你先去看看,朕随后就到!” “是!” 王宁应道。 李世民要出宫显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王宁便先带着人出了大明宫,赶往赵国公府。 到了赵国公府,门房自然也认识来过不少次的王宁,不敢耽搁,连忙带着王宁进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院的,长孙涣带着几个少年等在卧房门口,见下人带着王宁进来,便猜到王宁只怕是李世民派来的,连忙躬身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里面请!” 王宁也没多说什么,跟着长孙涣进了屋子,就见长孙无忌面如金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 两个太医正在长孙无忌身上扎针,徐氏带着一个丫鬟一脸凄惶的站在床榻边上。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长孙无忌的头上,身上都已经插满了银针,人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见两个太医一脸无奈的停了手,王宁才轻声问道: “赵国公病情如何?” “三原县公,以之前禄东赞中毒的症状来看,赵国公怕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如今只怕是连醒过来都难!”一个太医为难的说道。 王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递给太医,轻声说道: “这是孙道长给我的药,想办法让赵国公服下去!” 太医接过药丸,轻声对徐氏说道: “劳烦国夫人帮忙把赵国公扶起来!” 徐氏和丫鬟把长孙无忌扶起来,徐氏便坐在床沿,让长孙无忌倚靠着自己,太医的手轻轻在长孙无忌颌下一捏,就把长孙无忌的下巴掰开,把药丸塞进去后,又灌了些水进长孙无忌的嘴巴里。 屋子里的人都紧张的看着长孙无忌,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见长孙无忌的眼皮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 “老爷!” “阿耶!” 徐氏和长孙涣一脸喜色的喊道。 长孙无忌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看着面前的王宁和两个太医,虚弱的说道: “有劳三原县公和两位太医了!” “下官不敢居功,是三原县公带来的药有神效,赵国公感觉如何?”一个太医伸手搭在长孙无忌的手腕上,尴尬的说道。 “就是感觉头沉沉的……”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卧房外面响起,不一会儿,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见长孙无忌不像垂危的模样,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齐齐松了口气。 “太医,无忌病情如何?”李世民沉声问道。 长孙皇后的目光也落在两个太医身上。 给长孙无忌把脉的太医犹豫了一会儿,才一脸惭愧的说道: “陛下,臣无能……” “嗯?”李世民刚刚有些好转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铁青。 “陛下,这毒您也是知道的,臣中毒已深,能撑到如今已是上苍垂怜,两位太医已经尽力,陛下就不要怪他们了! 能再见陛下和娘娘一面,臣也无憾了!”长孙无忌轻声说道。 李世民闻言看向太医,只见太医隐晦的伸出朝着自己伸出两根手指,李世民心中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定了定神,一言不发的朝着王宁等人挥了挥手。 王宁、两个太医,还有一众丫鬟全都出了屋子,只留下李世民、长孙皇后、徐氏还有长孙涣留在我房里。 人都出去后,屋子里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最后还是长孙皇后先开了口,轻声说道: “兄长可有什么要对妹妹交代的?”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会儿,才一脸洒脱的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臣这一生虽然短暂,却也没有多少遗憾。 只是如今大唐一日比一日昌盛,臣却不能多看几眼,以后陛下和娘娘要是想起了臣,不妨让人在某的坟前和某说说!” 长孙皇后点点头,目光转向李世民,李世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无忌只管放心,你的家小朕会照看的!” “多谢陛下!” 长孙无忌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声对徐氏和长孙涣轻声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徐氏和长孙涣便退出了卧房。 等长孙涣和徐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长孙无忌才轻声说道: “陛下、娘娘,臣其他的事情不担心,唯一担心的便是三原县公! 臣与三原县公本无仇怨,只是冲儿行事偏激,和三原县公结成了死仇,臣身为人父,当然只能站在冲儿一边! 冲儿技不如人,落得个身死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臣自知时日无多后便尝试着和三原县公和解,只是时不我待…… 涣儿不过是中人之姿,要是惹上王宁,早晚会落得和冲儿一般下场,臣请陛下和娘娘不需太过照顾涣儿,以免让他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也请陛下和三原县公说说情,让他不要为难涣儿!” 李世民点点头,沉声说道: “朕答应你!” “谢陛下!” 长孙无忌点点头,见长孙皇后已经红了眼眶,便笑着安慰道: “生老病死乃是天理,无人能避免,妹妹无须介怀! 父亲亡故时一再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如今妹妹身体安康,有陛下疼爱,还有儿女孝敬,我也算是不负所托,在地下见到父亲时,也能有个交代!”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说,长孙皇后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喷涌而出。 王宁和两个太医一直等在后院的客厅,不一会儿见长孙涣进来,王宁便轻声问道: “长孙郎君,赵国公如何了?” 长孙涣朝着王宁拱拱手,轻声说道: “家父精神尚可……” 王宁点点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长孙涣,毕竟他自己知道,长孙无忌的死虽然不能完全怪到他身上,但至少也有他一半的功劳。 大唐少了长孙无忌固然有些可惜,但对他来说,几次差点身死都是因为赵国公府,弄死长孙无忌,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长孙涣的心情显然也不怎么好,就这么坐在客厅里没怎么说话,四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等着某个时刻的降临。 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进客厅,轻声对长孙涣说道: “郎君,老爷请您过去!” “三原县公稍待!” 长孙涣对着王宁拱拱手,便跟着管家快步往长孙无忌的卧房走去。 长孙涣离去才不到半个时辰,赵国公府突然就变得嘈杂起来,王宁若有所思,把目光转向后院,片刻之后,就见两个仆人搬来梯子,把客厅门口的大红灯笼取下,换上了白色的灯笼。 王宁起身整了整衣裳,朝着卧房的方向拜了拜,算是为长孙无忌送行。 虽然和长孙无忌有仇怨,但长孙无忌对大唐是有大功的,被李世民放在凌烟阁首位并不是因为他是长孙皇后的兄长,而是他确实有资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来到后院的客厅,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长孙皇后的眼睛更是肉眼可见的有些红肿。 王宁和两个太医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娘娘!” 李世民点点头,轻声对王宁说道: “无忌走了,你在长安多留几天,等他的后事料理完再出发吧!” “是!” 王宁躬身应道。 李世民摆摆手,王宁和两个太医便默默地出了客厅。 和两个来到前厅,却见换了一身月白色宫装的高阳公主带着兰儿匆匆从外面进来,两个太医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高阳殿下!” 王宁则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高阳公主,这时候到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晃荡干什么? 高阳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两个太医挥挥手。 两个太医如蒙大赦,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去。 “高阳你这时候过来做什么?”王宁轻声问道。 “我如今还是赵国公府的少夫人……”高阳轻声说道。 王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陛下和娘娘心情不好,你…你自己注意吧!我先回去了!” 到了家里,想了想,还是叫来石林,让他带着人去王家庄子把独孤曼玉和李丽质接到长安来。 躺在西厢花园的凉亭里,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王宁莫名的有些烦躁。 见到高阳,他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高阳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他弄死了长孙冲。 虽然他弄死长孙冲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但看着高阳郁郁寡欢的样子,他总是不时生出后悔的心思。 颜如玉端着茶点进来,看着王宁的脸上不对,轻声问道: “夫君?” 王宁睁开眼睛,轻声对颜如玉说道: “没事,只是刚刚从赵国公府回来,赵国公去世了!” “啊?” 颜如玉愣了愣,然后突然把茶杯放在王宁手里,轻声说道: “夫君,妾身去告诉席师妹,她一定很开心!” 王宁也愣了愣,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端起茶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这件事自己总归是没有做错的,既然觉得对不住高阳,等李丽质到了长安,让李丽质把高阳请到家里来,问问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自己个她也算朋友一场,既然害她成了寡妇,帮她再找个如意郎君便是。 如今长孙无忌死了,李世民也不用再顾及长孙无忌的脸面,有自己和李丽质帮忙说情,高阳想自己选个驸马想来问题不大。 第三百六十二章 乱七八糟 第362章 乱七八糟 王宁还在想着事情,一脸激动席秋儿已经跟着颜如玉来到凉亭里,敷衍的福了福身,就急声问道: “兄长,听如玉嫂子说长孙无忌死了?” “嗯,赵国公府如今正在办丧事呢!”王宁点点头。 得到王宁的确认,席秋儿的心才踏实了,平缓了一下心情,没有如平时一般福身行礼,而是朝着王宁躬身行了个大礼,沉声说道: “多谢师兄!” 王宁摆摆手,说道: “行了,都是自己人,不用老是说谢谢!如今大仇得报,你也不用再为报仇一事耿耿于怀,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要是找个合意的人,师兄给你出嫁妆!” 亲近的人活得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席秋儿于他有大恩,他也希望席秋儿能有一个好归宿。 “多谢师兄好意,不过师傅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嫁妆,就不劳师兄费心了!”放下家仇的席秋儿的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嫁妆又不嫌多,算我给你加一份!”王宁笑着说道。 “师妹就别推辞了,家里也差伱那一份嫁妆,夫君给你准备你就收着!”颜如玉在一旁笑着劝道。 “如此小妹就先谢过师兄了!”席秋儿这才笑着点点头。 长孙无忌的死在长安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李世民更是宣布罢朝三日,对于李世民这位勤劳的皇帝而言,这样的情况是极少的,登基十多年来也仅仅是李渊去世时罢朝过一次。 还命礼部左侍郎亲自支持料理长孙无忌的后事。 不管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如何哀伤,对大多数朝臣而言,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长孙无忌去世后,他们该如何自处。 长孙无忌虽然已经淡出朝堂一年多,但先后任礼部尚书、尚书仆射、中书令,养病这一年多也身居司空之位,又得李世民信任,门生故吏早就遍布朝堂。 大染缸一样的朝堂是个很明显的金字塔,官位越往上,数量越少。 虽然如今的大唐吏治清明,但要做到一定位置,人脉和能力缺一不可。 这就注定官员们会下意识的寻找靠山,大多数人还会因为利益或者理念团结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的小团体,如魏征、李积、李靖这样孤臣终究是少数。 如今长孙无忌这个领头的人没了,群龙无首,原本长孙无忌一系的人抱团的抱团,找靠山的找靠山,忙得不亦乐乎。 甚至有不少三省六部的官员竟然给他送来了拜帖,这在以往可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他在长安的时间少,除了在户部呆过一段时间,算是有一些故旧,也就只有工部还算相熟。 而往三原县公府送拜帖的大多是吏部和兵部的官员。 对这些官员心中的想法,王宁也猜到了几分,估计是之前有事情为难过自己,如今长孙无忌没了,这是补救来了! 实际上王宁早就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会也不想搭理这些人。 但有一封拜帖却让王宁多少有些了兴趣,因为拜帖的具名的人是薛国公长孙顺德。 之前因为杭州出现两百架贞观弩和王宁遇刺的事情,李世民把长孙顺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但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后还是没有治他的罪。 长孙顺德原本想献上天竺神药讨李世民欢心,却没想到送给李世民的竟然是催命的毒药。 自从知道天竺神药变成了催命毒药后,长孙顺德就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几次想求见李世民都被挡在了宫门外。 但过了许久,李世民既没有杀他,也没有削去他的爵位、官职,长孙顺德这才心安了一些。 只是他的心还没完全落在肚子里,长孙无忌突然就死了! 禄东赞第一次出使大唐,搭上的便是长孙顺德,然后再借长孙顺德搭上了长孙无忌,如今长孙无忌的死了,自然也和长孙顺德也脱不了干系。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亲密关系,整个大唐的权贵都知道,长孙顺德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所以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又跑去求见李世民依然吃了闭门羹后,长孙顺德病倒了,在病床上躺了两天,长孙顺德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挽救一下。 李世民见不到,他思来想去,想起了王宁。 以李世民现在对王宁的器重,要是王宁真的在李世民面前多说几次他的坏话,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便亲手写了拜帖让人送到了三原县公府。 王宁对长孙顺德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没什么恶感,百骑司已经确定王宁在杭州遇刺是顺记商号杭州分号掌柜长孙慎擅作主张。 不过到现在百骑司也没抓到长孙慎,这倒是不能怪百骑司的探子无能,而是在如今这个通讯依然靠吼的大唐,想找一个躲起来的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只是在王宁看来,百骑司找不到长孙慎,长孙顺德肯定能找到,因为长孙慎是长孙顺德的堂侄。 在这个节骨眼,长孙顺德放低了身段要上门拜访,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王宁也没拿什么架子,让老瞿亲自把回帖送到了薛国公府。 次日晌午时分,长孙顺德带着五个下人大张旗鼓的进了崇义坊,仅仅是拉东西的马车就有三辆。 只是让管家出门去迎接,王宁站在客厅外面等着。 不一会儿,长孙顺德跟在老瞿的身后进了到了前院。 看着面色憔悴、两鬓斑白的长孙顺德,王宁的心情颇为复杂,在一个多月前,他在慈恩寺见到长孙顺德时,长孙顺德还是满头黑发。 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可见这段时间,长孙顺德的内心该是多么煎熬。 “见过三原县公!”长孙顺德朝着王宁拱拱手。 “见过薛国公,里面请!” 王宁同样拱拱手,引着长孙顺德到客厅坐下。 分宾主坐下后,丫鬟送上来热茶,长孙顺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 “早就听说三原县公府上的茶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才知所言非虚!” “薛国公谬赞了!”王宁敷衍的回道。 长孙顺德仿佛没察觉王宁的敷衍,不断地挑起话题,王宁也敷衍的应着,直到喝完半杯茶,长孙顺德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礼单,一脸真诚的说道: “之前三原县公在杭州遇刺,虽是长孙慎自作主张,老夫也有御下不严之过,原本早就想来向三原县公致歉,却一直无颜上门。 前几天老夫派去杭州的人才带着长孙慎回到长安,老夫这才想着亲自上门致歉,原本想把长孙慎交给三原县公处置,只是到了长安后,长孙慎自知再无幸理,便畏罪自杀了! 老夫只能把他的首级带来给三原县公过目! 为表歉意,老夫还带了些不值钱的玩意,都是这些年家里的商队在各处行商时搜罗来的,还望三原县公不要嫌弃!” 说完便把礼单递给站在他身后的管家,他身后的管家上前两步把一个箱子放在王宁的面前的地上,同时把礼单呈到王宁面前。 见王宁点点头,站在王宁身边的老瞿上前一步,接过礼单,然后打开箱子的盖子,露出里面的人头,王宁看了人头两眼,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长孙慎。 不过长孙顺德如此放低姿态上门,还带着长孙慎的人头来,想来不会混乱弄个人头来顶替。 不得不说,长孙顺德还是狠啊,自己的侄子说杀就杀了! “薛国公言重了,此事本就是误会,既然说开了,误会便也就不存在了!”王宁笑着说道,算是揭过了此事。 长孙顺德松了口气,这才苦笑着说道: “还是三原县公慧眼识人,老夫就是误信了禄东赞,不止害了自己,还差点连累陛下!” “薛国公也是无心之失,陛下不会怪罪的!”王宁轻声说道。 “希望如此!”长孙顺德点点头。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长孙顺德又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王宁这次倒是起身把长孙顺德送到门口。 回来的时候,老瞿拿着礼单呈到王宁面前,笑着说道: “公爷,薛国公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既然是来赔罪的,东西当然要够诚意才行,只是当王宁接过礼单看了两眼后,还被长孙顺德大手笔震的有些懵。 以他粗浅的医术来看,长孙顺德虽然中毒不是很深,但也不算浅,又整天这么担惊受怕的,怕是也没几年好活了,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对付一个将死之人。 李世民大概也不会对长孙顺德怎么样,再怎么说长孙顺德也是长孙皇后的堂叔。 傍晚时分,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在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长安,对长孙无忌的死也反应不一,独孤曼玉自然是巴不得长孙无忌早死早好。 而李丽质就难免有些伤心,长孙无忌毕竟是她的嫡亲舅父,都说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再加上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感情一直不错,突然就这么去世了,难免有些伤心。 第二天下午,王宁和独孤曼玉、李丽质一起去赵国公府吊唁。 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高阳公主,没等王宁知会,李丽质就邀请高阳一起到了王家。 吃了晚饭后,独孤曼玉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李丽质也哄着王延顺去睡觉,王宁躺在西厢花园的亭子里纳凉,颜如玉在一旁陪着。 正当王宁惬意的享受着颜如玉的服侍时,高阳带着兰儿到了亭子。 “见过殿下!” 颜如玉连忙起身行礼。 王宁倒是没起身的意思,躺在摇椅上拱拱手就算是行过了礼。 高阳伸手扶起颜如玉,苦笑着说道: “和颜姐姐说过很多次,不用在意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颜如玉固执的摇摇头。 高阳也知道颜如玉是颜师古的女儿,向来注重礼节,也没有再劝,只是轻声说道: “颜姐姐,我有些话想和王宁说!” 颜如玉点点头,然后带着丫鬟离开了亭子,兰儿也低眉顺眼的出了亭子。 等人都走远了,王宁见高阳还站着,自己也不好再躺着,便从躺椅上起来,轻声说道: “殿下请坐!” 高阳默不作声的坐下,王宁见高阳依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轻声问道: “殿下这几天进宫去给陛下和娘娘请安了吧?陛下和娘娘心情如何?” “父皇和母后都很伤心……”高阳轻声说道。 王宁点点头,有心问问高阳和李世民的关系有没有缓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高阳也没有说话,亭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不远处的池塘里,不时响起几声蛙鸣。 最后还是高阳先开了口,轻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出发?” “等赵国公丧事办完应该就出发了!”王宁回道。 高阳点点头,轻声说道: “这次去恐怕又是两三年才能回长安,在外要小心一些!” 这语气怎么有些像独孤曼玉和李丽质? 王宁有些莫名其妙,尴尬的说道: “我又不是孤身一人,不说皇家海军几万大军,就是身边的亲卫也有几百,不会有事的! 倒是殿下在长安,和陛下的关系不宜弄得太僵!” “我知道你的意思,姐姐和曼玉姐姐也不断地劝我,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父皇说话! 而且就算在父皇面前认错,也很难回到以前了!”高阳轻声说道。 回到以前肯定是回不去了,高阳这么说,显然是真的听进去了。 既然如此,王宁也没好劝的了,笑着说道: “我和丽质都希望殿下能有个好的归宿,现在殿下也不用再顾忌赵国公府,完全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情投意合之人! 殿下放心,我和丽质会在陛下和娘娘面前为殿下说情的!” 高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宁,一字一句的大声问道: “王宁,你就这么盼着嫁给其他人?” 王宁被高阳莫名奇妙的爆发吓了一跳,看着一脸怒气的高阳,脑子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高阳话里的意思,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高阳。 高阳定定的看了王宁几眼,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半响过后,王宁无语的感叹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一拍即合 第363章 一拍即合 其实王宁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高阳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 但认识这么几年,两人已经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再加上李丽质的关系,王宁觉得高阳就算对自己亲密些也算正常。 只是没想到高阳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知道高阳的心意后,王宁一直以来劝高阳重新选驸马的话就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反正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王宁倒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高阳除了性格有些刁蛮,还比较要强之外,其实没有太多缺点,而且活了两辈子,王宁还不至于把史书甚至野史奉为圭臬。 只看如今的高阳,贵为公主,容貌身材也是上佳,还倾心自己,是个男的都不会拒绝。 但如今李丽质连孩子都生了还没个正式的名分呢,要是再加上高阳,王宁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在肩膀上担得不是很安稳。 他可不觉得李世民会无限容忍自己,站在亭子里,王宁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头大。 高阳离开不久,颜如玉就带着青竹回到亭子,疑惑的问道: “夫君,高阳殿下怎么气冲冲的走了?” 王宁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颜如玉解释,尴尬的说道: “我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 “夫君,高阳殿下本就心情不好,您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啊……”颜如玉苦笑着说道。 也许之前和高阳有类似的遭遇,颜如玉和高阳的接触虽然少,关系却不错。 “……” 王宁无言语对。 不一会儿,李丽质也快步走进亭子,疑惑的问道: “夫君,高阳怎么突然就走了啊?” “可能是心情不好!”颜如玉轻声说道。 “啊?妾身还想着让她在家里住一晚呢,有话跟她说……”李丽质轻声说道。 “改日你去看她再说吧!”王宁尴尬的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王宁就被颜如玉叫起床,吃了早饭后便去参加大朝会。 从王宁的位置看过去,李世民的脸色明显有些憔悴,甚至王宁发现李世民的目光频频落在房玄龄所在的位置。 王宁知道这不是在看房玄龄,而是因为以前长孙无忌在大殿上一般都是站在房玄龄边上。 明明是大朝会,含元殿里的气氛却明显有些沉闷,多日堆积下来的政务很快就处理完了,争论很少,扯皮也没有。 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这个时候惹得李世民不快。 政务处理完,礼部左侍郎陈岩抱着笏板出列,开始禀报长孙无忌的身后事。 首先当然是一系列追封,这是惯例,长孙无忌生前爵至赵国公,官至司空,已经到了顶。 于是礼部奏请加了一个太子太傅和一个洛阳大都督的官职。 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死者为大,没人会傻乎乎的去反对,李世民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因为封不了更好的了! 还有就是谥号,以长孙无忌的功劳和在朝堂的名望,谥号肯定要往好了选,礼部准备了几个,李世民最终选了“文忠”。 这个也没人反对,长孙无忌的功劳担得起这个谥号。 最后便是赵国公爵位。 按照惯例,会降一级由他的嫡长子长孙涣袭爵,礼部左侍郎陈岩也是这么提的。 但是被李世民否决了,他要为长孙无忌破一回例,直接册封长孙涣为赵国公。 这样不按规矩的册封自然有人反对了,而且反对的人还不少,御史台的官员站出来二十多个,还有其他六部的官员也站出来十多个。 现在大唐的爵位是很有分量的,不完全是空头爵位,不仅有俸禄,还有食邑,节日还有赏赐。 爵位固然能拉拢人心,但也对朝廷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所以才会有袭爵降一级的惯例。 甚至还有不少直接就不给袭爵,就像武士彟的应国公,他死后,因为对武元庆太过失望,李世民压根没让武元庆袭爵,别说郡公,连县男都没给一个。 对此除了寥寥几个武士彟的好友,大部分朝臣都举双手赞成。 只要不削去他们身上的的爵位,爵位自然是越少越好。 只是这些人的反对并没有动摇李世民的意志,依然强硬的要封长孙涣为赵国公。 面对如此强势又有威武的帝王,臣子除了让步并没有其他选择。 当然这也是因为反对的只是一群中下层的官员,房玄龄等真正能左右李世民意志的人根本就没有反对。 王宁的儿子被册封为郡王的时候,反对的人更多,王宁也被很多人弹劾,但房玄龄、魏征等人都没有反对,仅仅言官反对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朝会结束后,王宁回到家里,坐在西厢的亭子里,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独孤曼玉走进亭子,给王宁倒了杯茶,轻声问道: “夫君,您有心事?” “啊?没有……”王宁下意识的摇摇头。 只是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聚少离多,但对彼此的了解却不会少,王宁也知道独孤曼玉肯定看出了什么,这时候再瞒着独孤曼玉反而不怎么合适。 重要的是独孤曼玉向来善解人意,不然王宁的后宅恐怕不会像现在这么和谐。 所以当独孤曼玉继续看着自己,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王宁就轻声说道: “昨天高阳来府上,说了奇怪的话……” “高阳说的是对夫君有意?”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王宁疑惑的看着独孤曼玉,他话还没说完呢。 独孤曼玉接着说道: “夫君不用这么看着我,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平时自然会多注意一些,其实自您和长乐、高阳从苏州回到长安的时候,妾身看出来了! 其实从这几年高阳和夫君经历的事情来看,高阳有这样的心思倒也不奇怪,妾身还以为夫君也看出来了呢!” 王宁无语的摇摇头。 “那夫君准备如何处置?长乐的事情,陛下和娘娘虽然同意了,但其中的凶险夫君应当也是知道的!”独孤曼玉轻声说道。 “我一直把高阳当朋友对待,没有其他意思! 再说如今长孙无忌刚死,我要是这时候和高阳搅和在一起,和拿着刀子往陛下心口捅没什么区别! 说不一定陛下还会怀疑我跟长孙无忌的死有关!”王宁无语的说道。 “夫君真对高阳无意?”独孤曼玉显然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王宁说道。 王宁对高阳无意,独孤曼玉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阳这些年的遭遇在她看来已经非常不幸,如今又倾心一个对自己无意的人,这样的打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轻声叹道: “既然夫君对高阳无意,妾身和长乐想办法劝劝高阳吧!” 王宁点点头,由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去劝高阳自然是最好的。 次日朝会结束后,王宁到皇宫向李世民辞行。 该安排的事情早就安排好,李世民的心情依然不怎么好,王宁只是去打了个照面就告辞,然后去了东宫,一直呆到了傍晚。 因为王宁明天就要出发,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连已经满满懂事的王延年都乖乖的坐着吃饭,只有王延康和王延澜两个孩子依然乐呵呵的。 第二天一大早,三原县公府就忙碌起来,三百多个亲卫在整理着武器装备,老瞿带着仆役和丫鬟不停地往停在大门口的马车上装东西。 巳时左右,车队缓缓启动。 七月的关中烈日炎炎,王宁也没让独孤曼玉等人出城相送,跨上坐骑,朝着站在门口的独孤曼玉、李丽质、十二和七娘挥挥手,笑着说道: “走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出了长安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终南山行去。 终南山位于长安以南五十里处的秦岭山脉。 虽然距离长安不算远,但出了长安城不到二十里后,人烟就慢慢少了起来。 道路也变得越来越崎岖,好在最近几天长安都是大晴天,路面干燥,道路还不是很难走。 自道教诞生以来,秦岭就被视为神仙福地,千百年来,有无数道观在这一片群山之中悄然建立然后又渐渐的消失不见。 传承已经将近三百余年的太乙观就坐落在秦岭南麓一座名叫青牛山的山腰之上。 青牛山脚有一个只有百来户人家的村子,便是青牛村。 王宁带着人在夜幕时分赶到了青牛村,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整整三百余人的队伍引得村子里的犬吠声一阵接一阵,村民们倒是见怪不怪了,因为青牛山上的太乙观,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达官贵人前来上香了。 王宁一行人也只是人数多了一些而已。 从青牛山到太乙观只有不到五里路,但道路崎岖,马车根本上不去,队伍只能在村子边上扎营,等明日一早再上山。 就在村子南边的一处空地上,王家的护卫只花了一个时辰就搭起了一座简单的营地。 然后便开始埋锅造饭。 在营地中央最大的一顶帐篷里,颜如玉和公输三娘带着青竹和直尺在准备晚饭,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前方只能看到些许轮廓的青年山,王宁一脸好奇的问身边的席秋儿: “师妹,这素女观怎么会建在太乙观边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传言素女观祖师是当时太乙观掌教的道侣!”席秋儿笑着说道。 “还真是这样啊,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新鲜事!”王宁颇为无语。 “师兄不派人上山说一声?”席秋儿轻声问道。 “这时候师父他们应该也休息了,还是不打扰他们了!师妹明天一早是跟我一起去太乙观还是先回素女观?”王宁问道。 “我想先回素女观见师父!”席秋儿轻声说道。 “曼玉让人准备了一些东西,我派些人和你一起送到素女观去!”王宁笑着说道。 “好!”席秋儿也没有推辞。 休息了一晚,次日天刚刚亮,王宁就带着人开始登山。 到了太乙观大门口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太乙观门口的小道童看着门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拔腿就往大门里跑。 好在没过多大一会儿,太乙观的大门就被缓缓推开,穿着一身青布道袍的玄清道长带着几十个道士迎了出来。 “拜见恩师!” 王宁恭恭敬敬的躬身行大礼。 站在他身边的颜如玉和公输三娘也福身行礼。 “哈哈,快起来!” 玄清道长哈哈大笑,伸手扶起王宁,笑着对身后的徒子徒孙们说道: “这便是贫道在三原县收的弟子王宁,都来见见!” “见过师叔!” “见过师祖!” “……” 看着一群须发皆白的道士朝着自己行礼,王宁久居高位,倒也没什么不自在,而是整整衣裳,认真的回了一礼。 见完礼后,王宁指着外面堆成一座小山的一箱箱东西,笑着对玄清道长说道: “恩师,弟子这还是一次来认门,给诸位同门带了些东西来!” 玄清点点头,转头对一个中年道士吩咐道: “明苍,你带人把东西搬进去,小宁带来的人也要招待好!” “是!” 进了道观,跟着玄清道长来到一处宽敞的大殿里落座后,王宁才一脸惭愧的说道: “拜师都这么久了才来认门,还望恩师莫怪!” “哈哈,为师知道伱很忙,再说咱们道门也不讲究这些虚礼,小宁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些年,你为道门做的事可不少,为师还要多谢你才是!”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弟子可不敢贪功,即使没有弟子,道门也会无虞,子弟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太史局的李太史竟然也和太乙观有渊源! 他的师父也是高人,有他们师徒在,恩师完全不用为道门担忧!”王宁苦笑着说道。 “哈哈,为师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不过这次小宁你既然来了,为师也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苏杭一带的道门如今参差不齐,为师想请你帮忙整顿整顿!”玄清道长笑着说道。 “弟子也正有此意,恩师不如派些人跟着我一起去,到时候直接把那些藏污纳垢的道门清理掉,让同门的师兄弟们取代他们! 恩师觉得如何?”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善!”玄清点点头。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狠手辣 第364章 心狠手辣 让太乙观进入苏杭一带,是王宁早就在考虑的事情。 一旦朝廷大力开发江南,除了长安的权贵会把目光转向南方,佛门和道门的目光肯定也都会转向南方。 而他对佛门实在是不喜欢,与其让佛门在苏杭一带大肆发展信徒,不如帮道门占个先机。 毕竟这算是自己人,管理起来比较方便。 至于佛门,让他们去吐蕃、去倭国,再不济去北方草原也行。 事情谈完以后,玄清道长便招来一个小道童,让他带着王宁等人在太乙观里面逛逛,他自己则去召集门人商量派人去苏杭的事情。 太乙观作为道门执牛耳的存在,传承了数百年,如今门中人数近百,占地规模自然也不小,一直逛到中午时分才把太乙观逛了一遍。 在道馆吃了午饭,王宁便准备去素女观拜访。 只是还没动身,席秋儿就带着几个中年道姑到了太乙观。 这下倒是不用王宁下山再上山,相互介绍过后,王宁才知道几个道姑都是玄字辈。 看玄清道长和她们熟稔的打招呼,分明就是师兄妹,王宁知道这太乙观和素女观渊源深,却没想到会这么深。 席秋儿的师父道号玄慧,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太太,要不是身上的道袍,和庄子里的老太太没多大区别,一再对王宁帮席秋儿报仇雪恨表示感谢。 在太乙观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王宁便带着人向玄清道长道别,队伍中也多了二十来个道士。 到了山脚下的青牛村和留下看守车马的亲卫汇合,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开始启程。 走了不到五里路,跟在王宁身边的石林便语气莫名的在王宁耳边笑着说道: “公爷,您看看后面!” 王宁回头一看,在队伍后方的路上,穿着一身胡装的席秋儿骑着马正朝着队伍飞奔而来。 “师妹这是?”王宁疑惑的问道。 “家师说师兄这一路上怕是免不了被霄小惦记,师兄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师兄,就想着跟在师兄身边帮师兄挡挡暗箭!”席秋儿拱手说道。 席秋儿这么一说,骑马护在石林身边的亲卫就有些不服气了,他们三百亲卫跟在王宁身边呢,这是看不起他们? 小队长程七刚想开口反驳,嘴巴还没张开呢,就被石林一巴掌抽在后脑勺上。 程七一脸茫然,疑声问道: “林哥,打我作甚?” “闭嘴!”石林轻声喝道。 有这么一个高手跟着自己,王宁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笑着说道: “如此我就先谢过师妹了!” 队伍绕了个弯,经蓝田,转渭南,这才踏上长安往洛阳的官道。 这一段路几经修缮,路面宽敞平整,仅仅花了不到七天时间,队伍就赶到了洛阳城。 洛阳作为陪都,官驿自然不小,王宁自然也不客气,直接带人住进了官驿。 就算在长安,王宁也算得上高官,在洛阳自是不用提,王宁才带人住进官驿时差不多是晌午,不到半个时辰,就有洛阳的官员前来拜访。 王宁不想在这些应酬上花时间,便全部让人打发走了。 这些人官员不见最多有点失礼,自己是上官,失礼也就失礼了,但自己到了洛阳,洛阳留守却是一定要去拜见的。 如今的洛阳留守是虢国公张士贵,这位虽然名声不显,但战功卓着,也是李世民真正的心腹。 在侯君集领军出征高昌后,便被李世民派来镇守洛阳。 让人给张士贵送去拜帖,席秋儿和颜如玉和公输三娘要休息不想出门,王宁便带着几十个亲卫出了驿馆,去见武顺。 一晃就是半年没见,王宁对武顺还真是想念。 只是来到半年前来过的小院子时,王宁却感觉有些不对,大门口竟然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亲卫。 两个亲卫自然也看到了王宁,脸上却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是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王宁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从马上下来走到两个亲卫面前,沉声说道: “起来说话!其他人呢?” 亲卫却没起来,沉声说道。 “公爷,卑职等人无能,六夫人和武二娘子三日前被关进了洛阳府大牢!两个兄弟去了长安向公爷汇报,其他兄弟守在洛阳府外面!” 王宁心中一跳,也顾不得问前因后果了,沉声对石林喊道: “石林,回驿馆召集人手,去洛阳府!” 王宁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杨氏焦急的呼喊声: “小宁!等等!” 王宁只得转身行礼: “见过夫人!” “小宁,顺儿和照儿在大牢不会受什么委屈,此事要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先进来!”杨氏轻声叹道。 王宁犹豫了一下,便摆摆手,带着人跟着杨氏进了院子。 进了客厅,杨氏让丫鬟端上来茶水,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详细的和王宁说了一遍。 武顺和武照之所以被关进了大牢,自然是洛阳留守张士贵下的命令。 而让张士贵如此做的原因便是武照身边的一个护卫收买了几个游侠,不止杀了武元庆,还把武元爽给阉了。 这个护卫名叫张九,被武照招到身边充作护卫不到半年的时间,杀了武元庆又阉了武元爽后便带着人连夜逃出了洛阳城。 只是终究没有逃过武元庆身边护卫和洛阳府捕快的围捕,只逃了两天身边的人就全部被斩杀殆尽,自己也被抓住。 张久倒也硬气,被抓到洛阳大牢后直接就撞墙自尽了。 暂时稳住了伤势的武元爽让人抬着自己直接告到了洛阳府,称张九所为是受武照指使,还呈上了证据! 杨氏也不知道证据是什么,但洛阳府的捕快直接拿着张士贵签发的公文找到了她们的住处。 王宁留下来的十多个亲卫守着门口,眼看着就要和洛阳的捕快发生冲突,武照让亲卫们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跟着捕快出了门。 武顺怕武照进去大牢受了委屈,便跟着一起去了大牢。 张士贵特地派人告诉杨氏,在堂审之前,他不会让武家姐妹受到半点委屈。 言下之意,自然是让杨氏赶紧派人通知王宁。 不过张士贵既然这么说,武家姐妹俩倒是不会受什么委屈。 如果张九真是武照的护卫,张九肯定是受武照指使的,此事根本不用怀疑。 只是王宁有些疑惑,武照之前就算恨武元庆和武元爽,也不至于对这两兄弟下这么重的手才是啊。 疑声问道: “武元庆和武元爽又做了什么事?” “老身也不知道,照儿很少和老身说大郎和二郎的事情!老身也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情!”杨氏摇摇头。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夫人先歇着吧,我去洛阳府看看!” 杨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小宁,我知道你疼顺儿,她本就与此事无关,洛阳府想必也不会为难她,只是照儿的事…你切不可意气用事! 老爷去世前,怕的便是照儿和大郎、二郎骨血相残,如今竟然真的到了这一步,这事如果真是照儿让人做的,怕是难以善了!” 如果事情真是武照让人做的,又被武元爽拿到了证据,当然难以善了。 大唐固然风气开明,但很多规矩却是森严无比。 如今的社会秩序说白了还是建立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基础之上。 这是天下百姓都认可的一套道德准则。 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就是皇帝要杀臣子,哪怕冤杀了,皇帝也不可能认错,更不可能抵命。 同样,老子把自己的儿子给打死了,只要说上一句儿子忤逆不孝,处罚也不会重,甚至不会有。 但反过来,事情就严重了。 武士彟去世了,都说长兄如父,武元庆在一定程度上是能代替武士彟对武照的一些事做主,诸如亲事,或者逐出家门之类的。 而武照要是真派人杀了武元庆,基本类同不孝,属于十恶不赦之一。 虽然抱了李世民大腿这么多年,但王宁对这个可不认同,如果李世民想杀他,他可不会乖乖的把脖子伸过去。 只是他没想到,武照这一出手,会如此狠辣!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既然张士贵已经派人打了招呼,显然也是不想因为此事和王宁结仇,王宁自然也不好带着几百人到洛阳府去,带着亲卫到了洛阳府衙门口后,就让人等在门口,自己带着石林进了府衙。 在洛阳府衙的会客厅坐了一会儿,一个身材健硕,穿着深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就大步进了会客厅,先是哈哈大笑了三声,才说道: “老夫张士贵,你就是王宁吧!” 一看这个做派,王宁就知道张士贵对自己没什么敌意。 这就是出身军伍,又和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等人关系还不错的好处了,起身拱拱手,笑着说道: “晚辈王宁拜见张公!” “老夫和程知节等人也算亲近,不用多礼,坐!”张士贵笑着摆摆手。 分宾主坐下后,张士贵又让人上了茶,这才说道: “老夫刚刚拿到伱让人送来的拜帖,知道你小子很快就会过来,一直等着呢!” “张公,晚辈也就不和您绕弯子了,以晚辈对武二娘子的了解,就算真是她派人杀了武元庆,只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晚辈也不想您为难,不如此事就算在晚辈头上,如何?”王宁直接问道。 张士贵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小子倒真是爽快。 不过要真是你派人杀了武元庆,此事倒是好处理! 武二娘子为什么要对自己兄长杀下手,老夫也没兴趣管,反正据老夫所知,这个武元庆也不是好东西,连武士彟的爵位都没守住。 但这位武二娘子做事实在是太过粗糙,你说人杀了也就杀,偏偏自己身边的人是武元爽的人,如今武元爽把人直接送到了府衙! 他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串通了洛阳府的长史,老夫虽然身为洛阳留守,但也不好转断独行,只能把武二娘子请到府衙来! 不过你放心,人老夫压根没有关大牢里,而是在府衙里找了个院子让她们姐妹俩住着,还派了丫鬟给她们使唤!” “晚辈谢过张公维护之意!”王宁拱手说道。 张士贵摆摆手,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要是真想感谢老夫,王记商号的好酒送一些到老夫府上去就行。 此事老夫就交给你了,想来这点小事还难不住你,人在府衙里,老夫让人带你过去! 处理完事情了来家里吃饭!” “晚辈一定去!” 跟着一个丫鬟穿过府衙前的议事房,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丫鬟便告退了。 王宁伸手敲敲关着的院门,然后便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吱!” 院子门被推开,武顺有些憔悴的面容出现在王宁面前。 “夫君!” 武顺先是愣了愣,然后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一头扑进了王宁怀里泣不成声。 王宁搂着武顺,轻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而在武顺身后几步的地方,穿着一身白色襦裙的武照无声的朝着王宁福了福身。 好半响,发泄完委屈的武顺这才不好意思的从王宁怀里抬起头来,犹豫着说道: “夫君,照儿……” “我会处理的,咱们先回去再说!”王宁轻声说道。 武顺乖乖的点点头,转身拉着武照,轻声说道: “照儿,我就说有夫君在,肯定没事的!” 武照点点头,走到王宁面前,轻声说道: “世兄,张九确实是我派去的!”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你应该让张九把武元爽一起杀了,或者跟他们说人是我派去的!” 武照愣了愣,一直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轻声说道: “武元庆和武元爽想把我送给洛阳府长史做妾,连文书都写好了,还准备把我迷晕了送过去,我不想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便只能出此下策!” 王宁点点头,说道: “你是顺儿的妹妹,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先回去,此事我会处置的!” 武照脸上闪过一丝失落,轻轻点了点头。 带着武家姐妹俩回到她们居住的小院子,杨氏见到两个女儿,泪水再也止不住,母女三人抱着哭作一团。 第三百六十五章 快刀斩乱麻 第365章 快刀斩乱麻 等母女三人的心情平复下来,夜幕也已经降临。 姐妹俩在府衙虽然没受什么委屈,但杨氏还是招呼着姐妹俩去洗漱一番,她自己则招呼着下人去准备晚饭。 原本想回驿站的王宁自然也没走成,被杨氏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到了差不多戌时,王宁才起身告辞。 武家姐妹沉默着跟在王宁身后一起往外走,到了大门口,王宁才开口轻声对武顺说道: “和二娘子回去吧,明天我把事情处理完就过来接你!” 武顺点点头,看了眼身后几步远的武照,轻声说道: “夫君,您别怪照儿……” 王宁伸手捏捏武顺的小脸,笑着说道: “我没怪她,放心吧!” 看着王宁带着人离开,武顺和武照才转身回屋,在路上,武顺看着脸色平静的武照,轻声说道: “照儿,你放心吧,夫君会处理好的!” “从我让张九去杀了武元庆开始,我就知道师兄会处理此事的!”武照苦笑着说道。 武顺也不傻,当然能听懂武照话里的意思,洛阳府衙带着人上门的时候,要是没有武顺没有拿出王宁留下的令牌,哪怕张士贵知道武顺是王宁的妾室,也不会如此如此礼遇她们。 武照就是有王宁作为倚仗,才会让张九去杀了武元庆。 不过王宁把令牌给自己,本就是应对这种事的,武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声说道: “夫君和我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保全自己为重,他不会怪你的!” “他是个重情的,哪怕只是看在姐姐伱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怪我,只是小妹毕竟让人杀了咱们的兄长,姐姐觉得师兄会如何看小妹?”武照轻声问道。 “……” 武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王宁终于在驿馆等来了百骑司的人。 直到现在,王宁身上依然挂着百骑司副统领的职,王宁知道李世民这是怕自己在苏州没有人手,才给他调用百骑司人手的权利,所以很少公器私用。 但他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在洛阳逗留,想要快点处理完这件事,借用百骑司的人手是最快的办法。 做臣子嘛,也不能太完美了! 来人是百骑司在洛阳的头头郭峥,八品的主事,三十来岁,平平无奇。 不过办事显然很给力,王宁昨天晚上才交代的事情,如今已经办得妥妥当当。 王宁翻完手上详尽的资料,笑着对郭峥说道: “郭主事,辛苦了!” “这些消息都在洛阳百骑司的库房里,卑职不过是给公爷送来而已,算不得辛苦!”郭峥恭声说道。 这当然是托词,百骑司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干,王宁也没拆穿,只是点点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郭峥,笑着说道: “因为我的一点私事,让弟兄们忙碌了一夜,这些钱郭主事拿回去分给弟兄们!” 王宁任百骑司副统领的这些年,百骑司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王宁的脾气,别人给的东西免不了迟疑,但他给的东西只管放心大胆的接,郭峥接过盒子,说道: “那卑职就却之不恭了!敢问公爷,这些卷宗到时候要不要归档?” “虽然是我的私事,不过百骑司的规矩不能坏!自然要归档!”王宁沉声说道。 “卑职知错!”郭峥应道。 送走郭峥,王宁便带着五十个亲卫出了驿馆。 按照百骑司送来的消息,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一个挂着武府的宅院。 “叫门!” 王宁话音刚落,一个亲卫就骑着马上前,抡起流星锤就砸在大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接着流星锤又砸了一下,直接把门砸出个大窟窿。 接着便听到里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怒骂声。 “吱!” 大门缓缓打开,几个骂骂咧咧的人看着门外的王宁和亲卫,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领头的护卫小队长上前两步,沉声问道: “你们是何人?竟然在这里撒野,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宁才没心思跟一个小喽啰废话,笑着说道: “某叫王宁,去告诉武元爽一声,就说某要见他! 如果他不方便的话,某进去见他也行!” 护卫小队长原本是跟着武元庆的,是武家的老人,自然听过王宁的名字,这时听着王宁自报家门,腿都吓软了,战战兢兢的说道: “三原县公稍等,小的这就去!” 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武元爽被人抬着出现在王宁的视线里。 看向王宁的目光中有怨恨,也有忌惮,王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武元爽。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武元爽挣扎着从步辇上下来,朝着王宁拱拱手,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 王宁看着脸色苍白的武元爽,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如此对自己的妹妹,和畜生无异! 淡淡的说道: “在荆州的时候,某以为你们兄弟二人应该就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却没想到,你们二人还是如此的愚蠢!” 武元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恨的说道: “王宁,此事就是到御前打官司,也是某的家事,与你何干?” “你的家事某从来没想管,只是你们兄弟俩何曾把顺儿和二娘子当成武家的人?既然一开始就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妹妹,现在就不要打扰她们! 应国公在世时,某念着他老人家的旧情才不和你们计较,今天要不是你们做的事情实在是无耻,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和你这样的人站在一起,某觉得恶心! 至于御前打官司……武元爽,到现在你还觉得你能到御前告某的状? 你觉得某会给你这个机会还是觉得某真的不敢杀了你?”王宁淡淡的说道。 “你……” 本就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武元爽被王宁毫不掩饰的杀意吓住了,苍白的脸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 “放心,某要是想杀你,你现在也不会好好的活着,张九原本也只打算杀了武元庆的,伤了你是意外!”王宁淡淡的说道。 武元爽不置可否,沉声问道: “那你来做什么?” 王宁笑着说道: “某来这里是告诉你,去洛阳府衙把状纸撤回来,然后老老实实的回老家做个富家翁,只要你不做蠢事,看在应国公的面子上,某也不计较你做过的蠢事。 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嘛,听说一个三岁,一个两岁?回去好好把他们养大教好了,别让他们像你们兄弟这么蠢!” “你要是敢动某的两个孩子,某拼了性命也会杀了你!”听王宁提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武元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心底的恐惧,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宁哑然失笑,笑着的对武元爽说道: “某来此只是让你去洛阳府衙把状纸撤回来而已,如果你不愿意,某也不勉强,不过后果就要你自己担着了! 和你说这些话是看到应国公的面子上,听不听随你,某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某还要脸,至于对两个三两岁的孩子出手! 至于杀了某,呵!某要是被你这样的人吓住了,也活不到现在! 而且你也没那个本事要了我的命,不然你们兄弟应该早就动手了,既然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做这种蠢事,要是某心情不好当真了,说不一定就真的对你一家子斩草除根了,你说这是何苦呢?” 想起王宁曾经做过的事,武元爽嘴巴张合了几下,到咽喉的狠话又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汉王李元昌说弄死就弄死了,长孙无忌的儿子同样暴毙 他敢不怀疑王宁的话,更不敢怀疑王宁的本事,要不是武元庆一再蛊惑,他压根不想把心思动到武照身上去。 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 “状纸某已经给了洛阳府长史,不是想撤就能撤的!” “你只管去撤就是!”王宁淡淡的说道。 说完便调转码头,带着人离开了。 从武府离开后,王宁也没回驿馆,而是带着人直接去了洛阳府衙。 到了洛阳府衙,亮明身份说明来意后,府衙的吏员也不敢怠慢,快步前去长史的值房禀报。 洛阳虽然名为东都,但毕竟不是长安,洛阳府衙的长史也只是同大都督府的长史同级,算是从三品。 品级虽然高,但毕竟是“地方官”,同六部的部堂相比,都低了半级,更别说和三省的大佬相比了。 王宁自己身上还挂着大都督的虚衔,仅论官职,比长史自然是高一级的,但他在洛阳府衙的前厅坐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到洛阳府长史,心里就叹了口气。 原本不想大动干戈这才亲自到洛阳府衙,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王宁就大步往外走去。 只是王宁的双脚才刚刚跨出前厅,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就脚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来,嘴里还大声喊着: “三原县公留步!留步!” 王宁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朝自己走来的胖子。 这应该便是洛阳府长史于克敬,只看面容,胖胖的于克敬看上去人畜无害,但从百骑司送来的消息看,于克敬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人。 于克敬走到王宁面前,边喘气边行礼,恭敬的说道: “下官于克敬见过王大都督!” 王宁打量了于克敬几眼,这才拱手回礼: “见过于长史!” “下官实在是有事要忙,不是有意怠慢王大都督,还请王大都督海涵!”于克敬又躬身行了一礼。 “既然于长史有事要忙,某就不打扰了于长史了!”王宁笑着说道。 “王大都督说笑了,什么事也没您吩咐的事情重要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进屋子里详谈?”于克敬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倒不是因为于克敬的恭敬态度,相反,从于克敬敢让他等半个时辰来看,应该是有什么凭仗,现在他倒是有些好奇于克敬的凭仗是什么了。 回到屋子,于克敬又让吏员去换了热茶上来,这才笑着对王宁说道: “不知道王大都督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王宁过来只是有一事相询,听说一个叫武元爽的人给于长史送了份状纸,状告他的妹妹武二娘子! 于长史应该还不知道吧,武二娘子的姐姐是王某的夫人,所以王某才过来问问!”王宁笑着说道。 于克敬的态度依然恭敬,只是话就有些不客气了,笑着说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下官倒是知道武二娘子的姐姐嫁进了三原县公府,不过武二娘子云英未嫁,便还是武家的人,此事是武家的家事,王大都督过问此事,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应国公去世前把武家两位娘子都托付给某,某自然是能过问这件事的!”王宁笑着说道。 于克敬想过王宁会找各种理由,却不想王宁会说出这么一个理由,看着王宁把明明是胡扯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一时间没反应竟没反应过来。 脸上也变得有些不好看,为难的说道: “王大都督,此事开不得玩笑……” “王某没有开玩笑,于长史要是不相信可以把武元爽叫来问问!”王宁笑着说道。 于克敬的耐心终于被磨得差不多了,沉声对王宁说道: “王大都督,这朝廷自有法度,下官也不想违您的意思,只是我大唐以孝立国,此等杀兄之人,自当严惩以儆效尤! 下官听说武二娘子已经被王大都督接走了,下官位卑言轻,没资格对王大都督所作所为指手画脚,只能把事情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 既然于克敬想找李世民告罪,王宁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李世民早就不齿武家兄弟的为人,总不能帮武家兄弟讨公道。 敷衍的不耐烦的王宁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于长史请自便!时候也不早了,某就告辞了!” 说罢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这时于克敬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忘了告诉王大都督,今年皇后娘娘刚好在洛阳府遴选适龄女子进宫,下官虽然不齿武二娘子的为人,却还是把武二娘子加进了名单之中!” 王宁停下脚步,转身看了于克敬片刻,淡淡说道: “多谢于长史提醒!” 第三百六十六章 给于克敬升官 第366章 给于克敬升官 应该是见到武顺手中的令牌之后,于克敬就知道事情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怀着得不到便毁掉的心思,这才把武照加进了遴选名单。 历史上也是差不多的时候,李世民临幸洛阳,听闻了武照生的美艳,这才召进了宫。 如今长孙无忌刚刚去世,李世民自然没有心思跑到洛阳来,却不想武照依然会和宫廷产生交集。 从府衙出来,王宁带着人来到了城北小院。 武顺听到下人禀报,匆匆忙忙的从客厅出来迎接,见到王宁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夫君,事情解决了吗?” 王宁苦笑着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见武顺的脸色慢慢暗淡下来,连忙说道: “武元爽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洛阳长史那边出了点状况,不过你放心吧,很快就解决了,夫人和二娘子呢?” 武顺的脸色这才又恢复了正常,轻声说道: “娘子一大早就去寺院上香去了,照儿在客厅!”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先去见二娘子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二娘子说说!” 武顺愣了愣,轻声说道: “夫君还没吃饭吧,您先去和照儿商量事情,我去厨房给夫君准备吃的,一会儿给夫君送过去!” “也好!”王宁点点头。 到了客厅,就见穿着一身淡黄色宫装的武照呆呆的坐在客厅里,直到王宁进了客厅,武照才反应过来,起身福了福身,说道: “世兄!” 王宁点点头,轻声问道: “二娘子看来不怎么担心?” “如果世兄都没办法,小妹担心也没什么用!”武照轻声说道。 王宁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 “二娘子可知道洛阳长史把你加进了秀女遴选名单?” 武照看了王宁一眼,脸色依然平静,说道: “在洛阳府衙的时候,有个丫鬟来找我,说我要是不从就把我送进宫里孤独终老,我没理他!” “我接二娘子出来的时候,二娘子也没和我说这件事!”王宁轻声说道。 武照低着头慢慢坐回椅子,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 “世兄多虑了,且不说洛阳长史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皇后娘娘又岂会让一个杀兄之人进了皇宫?” 王宁点点头,突然问道: “二娘子怎么想的呢,想进宫吗?” 武照的头突然抬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宁。 看着武照,王宁才发现面前的武照早已褪去了青涩的模样,一双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一般,此时看着自己,王宁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怒意。 王宁知道自己问的话有些伤人,但他不得不问,武照如果真有进宫的心思,他不想拦着,只要长孙皇后还好好的,武照即使进了宫又能怎么样? 即使武照真在后宫掀起风浪,王宁也不觉得她还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就要少个朋友了! 片刻之后,武照移开目光,轻声叹道: “原来在世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王宁无奈的说道: “二娘子误会了,几年前,二娘子在商事上展现的手段让我自愧不如,百香坊如今一年的利润足足有几十贯,也是二娘子的功劳! 我知道二娘子有雄心壮志,只是生成了女儿身,这才使得二娘子满腹才华无法施展! 其实我早就想和二娘子谈谈此事,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从认识二娘子开始,二娘子帮了我很多忙,即使抛开顺儿不谈,我也把二娘子当成朋友,刚刚问二娘子的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二娘子的真实想法! 以前就和二娘子说过,只要二娘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 现在我依然还是这么想的!” 武照的目光又落在王宁身上,淡淡的说道: “即使我想进宫,世兄也会帮忙?” 王宁一时间有些猜不透武照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还是轻声劝道: “恕我直言,宫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二娘子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听了王宁的话,武照脸上的神色变得格外认真,一字一句的对王宁说道: “世兄,小妹从来没有进宫的意思!” 武照的话王宁的心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想武照进宫。 这时武照又接着说道: “至于没告诉世兄嶙峋名单的事情,小妹只是想看看世兄会怎么做而已! 世兄也不用太过担心,皇后娘娘的贤德被无数人称颂,出了武元庆的事,她断然不会让小妹进宫的。 就算到时候皇后娘娘真的选中了小妹,小妹自会请世兄帮忙,想来世兄不会拒绝吧?” 王宁点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 “小妹其实也有些话想问问师兄!”武照轻声说道。 “二娘子请说!” 武照轻声说道: “武元庆虽然和小妹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也是嫡亲兄长,小妹让张九杀了他,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小妹定会被世人所不容! 今后怕是少不得会被人说成蛇蝎心肠,世兄出手帮了我,洛阳长史要是把这件事传出去,世兄怕是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 世兄就不怕吗?” 王宁这才隐约猜到了武照的心思。 武元庆做的事让她忍无可忍,这才让人直接釜底抽薪,杀了武元庆,而且在杀武元庆之前,她就知道就王宁这张护身符,即使张九被抓住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 至于说怕影响王宁的名声,就纯粹是借口了,李世民杀兄囚父登上皇位后,无数士林大儒对李世民口诛笔伐,妄图把李世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但当大唐在李世民的治理下国力一日比一日强势,百姓的日子一日比日子过得好,万邦来朝的时候,这样的口诛笔伐就显得格外的苍白。 王宁知道自己在长安的名声其实也不怎么好,被李世民推着收拾世家大族的时候,世家大族没少在暗地里抹黑王宁。 贪财好色已经被长安百姓津津乐道了好几年,还有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 但这些对王宁有什么影响吗?一点都没有! 王宁向来奉行的原则就是抱紧李世民的大腿,所以在李世民面前基本上不耍什么小心思,除了长孙无忌的死! 而武照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才没告诉他于克敬把她加进遴选名单的事。 不管李世民如何器重王宁,甚至还让女儿无名无分的跟着王宁,但他要是知道王宁擦手秀女遴选之事,对王宁的信任会不会从此就产生了裂痕? 遴选出来的秀女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是李世民后宫的人,在对待女人这件事情上,李世民这个皇帝和其他男人不会有什么两样。 所以王宁觉得这应该才是武照没告诉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里,王宁知道自己应该是误会了武照,一时间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苦笑道: “二娘子多虑了,我在长安哪里还有什么好名声!” 武照生了一颗玲珑心,从王宁脸上的表情就把王宁的心思猜出来几分,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笑着说道: “世兄可知道当初姐姐在长安为何会突然下定决心让世兄留宿自己的闺房?” 王宁愣了愣,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当初自己在应国公府武顺房里的场景来,饶是脸皮早就锻炼得无比厚实,这时被武照提起来,还是感觉脸一阵阵的烧! 不过他确实没问过武顺这个问题,这时候虽然脸上觉得烧,还是问道: “为什么?” 武照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丝红晕,轻声说道: “世兄应该也知道,姐姐的性子其实很软的,当初虽然认定了世兄,却不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是我劝她的,还让她喝了不少酒,姐姐这才有了胆子! 还好世兄不是薄情之人,倒也没有辜负姐姐的一番痴心” 王宁看着武照,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听见武照又接着轻声说道: “当初我还想着把姐姐灌醉,然后把世兄扶到自己的闺房,只是没想到姐姐心里只有世兄,根本不上当!” 说完这句话,武照的脸上已经如染了胭脂一般,低着头不敢看向王宁。 王宁更是觉得如雷轰顶,先是高阳,接着又是武照,自己难道一直以来都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正当他在疯狂的思考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武顺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 “夫君,照儿,饭菜准备好了!” 武顺带着丫鬟走进客厅,一边把饭菜往桌子上放,一边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这天还是热,妾身特意做了两道凉菜,您快来尝尝!”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王宁这才清醒了一些,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桌子边上坐下,笑着说道: “顺儿做的肯定好吃!” 武顺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见武照还坐着没起身,疑惑的问道: “照儿?” 武照便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低着头走过来坐下,武顺低头看了武照一眼,关心的问道: “照儿,我看你脸色不对劲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太热了些!”武照闷闷的说道。 “确实有些热……”武顺赞同的点点头。 一顿饭在有些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吃完了饭,武照就借口客厅太热,看都没看王宁一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王宁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交代了武顺一声就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驿馆,让人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和一份文书,叫来几个亲卫,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长安。 信是写给长孙皇后的,自然是为了武顺的事情,也没隐瞒任何事情,就是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长孙皇后说了一遍。 其中自然还有自己的请求,请长孙皇后把武照从名单中划掉。 这件事确实不怎么方便和李世民说,但和长孙皇后说就没什么问题,其他人要是把武照从名单上划掉被李世民知道,严重点就是欺君之罪,但长孙皇后做这件事,李世民不会有任何不满。 而王宁最多也就回长安的时候被长孙皇后说几句。 至于文书自然是给中书的,是王宁奏请朝廷给皇家海军派一个长史的正式文书。 大唐皇家海军组建后,李世民往里面塞了几十个军司马,唯独没有配长史。 十六卫军中的长史一般是大将军的副手,而且大多是充当类似幕僚的角色,帮大将军处理一些琐事,给大将军提建议之类的。 所以长史大部分都是大将军自己举荐,所以大部分都是大将军的心腹或者得力臂助。 李世民一直没有给海军配长史,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没必要。 文书到了中书省,房玄龄和杜如晦肯定不会卡着,而王宁觉得李世民在看了百骑司的奏报后,应该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请求。 长安的回信需要几天时间,王宁倒也不急着走了,带着颜如玉和公输三娘把洛阳逛了个遍。 其间也去看了武顺几次,只是武照一直没有和王宁照面,王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武照,倒也松了口气。 时间就这么缓缓过去,十天后,几个吏部的吏员带着于克敬的调令来到了洛阳。 于克敬看着手中调令文书上鲜红的印章,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李世民和房玄龄的签名,一时间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全身更像是被施法定住了一般,半响都没有动弹一下。 吏部的人进府衙的时候张士贵正好也在,下意识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精彩。 文书上字数无多,大意是于克敬在洛阳府兢兢业业多年,对大唐有功,赐银光禄大夫衔,调往大唐皇家海军任长史,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升官当然是升官了,仅仅是银光禄大夫衔,抵得上连升三级,有了这个衔,调往长安至少也是六部侍郎! 只是调往大唐皇家海军任职,对于克敬来说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看着犹如傻了一样的于克敬,张士贵不由得有些唏嘘。 长安传闻王宁睚眦必报,看来还真不是虚言,难怪一直等在洛阳,原来是等着这一出呢! 只是王宁到底有何德何能,让李世民和房玄龄等人对他如此偏爱?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再临苏州 第367章 再临苏州 在吏部的调令送到洛阳府衙前,王宁也收到了长孙皇后的回信。 长孙皇后在信中自然没给王宁什么好话,但王宁请她办的事情却很利索的办了。 武士彟的名声其实还不错,但长安的权贵提起武元庆,心里想起的大约都是虎父犬子,连爵位都没守住! 如今武照又让人杀了自己的兄长,就如同武照自己说的那样,她的名声算是毁了,要不是王宁在信中为武照说情,说不得就被赐了三尺白绫。 只要事情解决了,被长孙皇后说两句,王宁倒是没有丝毫怨言,让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而在驿馆之外,穿着一身圆袍常服的于克敬已经徘徊了小半个时辰。 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于克敬终于下定了决心,朝着守在门口的王家亲卫客气的说道: “劳烦郎君进去向三原县公通报一声,就说洛阳长史于克敬求见!” 亲卫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于克敬跟着亲卫到了驿馆前面的会客厅。 再次见到王宁,于克敬再不复十日前的不卑不亢,进了客厅就躬身行礼: “见过三原县公!” 王宁打量了于克敬两眼,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以后很长时间都要一起共事,于长史不用这么客气!” 于克敬的脸色变了变,但面对轻而易举就把自己从洛阳府长史变成海军长史的王宁,最终还是压下心里的愤怒,一脸恭敬的说道: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希望三原县公高抬贵手,不管三原县公有任何吩咐,只要下官能做到,绝不推辞!” 听了于克敬的话,王宁突然哑然失笑,看来于克敬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状况,觉得王宁只是用这样的手段逼他低头。 想想倒也不意外,于克敬出身洛阳望族于氏,而于氏虽然比不上五姓七望吗,但在洛阳一带的威望却不小。 大唐建立后,便对于氏许以高官,一方面是稳住洛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实在是没有人才可用! 这么多年过去,连五姓七望都已经服服帖帖,惯于见风使舵的地方望族自然也变得老老实实,朝堂也不需要再用这样的手段来稳住地方。 于是清理便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只是于克敬这样的人显然还活在祖辈的荣耀中,对长安的动向显然不了解,不然只要对王宁的过往有一些了解,就绝对不会这么愚蠢的得罪王宁。 到现在甚至还天真的以为能用一些利益平息自己的怒火。 见王宁没有说话,于克敬还以为王宁还在嫌自己开的价码低了,拱拱手接着说道: “三原县公有条件尽管提,下官一定竭尽全能!”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于长史应该是误会了,原本某还以为于长史在为难某时应该知道某的为人,现在看来于长史并不知道! 说句于长史不爱听的话,你的那点东西某还看不上,某提的条件你也做不到! 某这个人不喜欢被人算计,也向来不怎么喜欢和解! 于长史还是回去准备准备,然后到皇家海军去吧,明日一早某就会带着人出发,于长史不妨和某一起! 某提醒于长史一句,皇家海军不比洛阳府,实行的是军法,于长史要是不小心错过了日期,可是要被砍头的!” “……” 于克敬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沉声说道: “三原县公非得这么做?” 王宁的脸也冷了下来,淡淡的说道: “某在洛阳等了十天,就等着于长史的手段呢,要是于长史觉得时间不够,某可以再等几天!” 于克敬黑着脸,嘲讽道: “三原县公说笑了,连陛下都三省诸公都帮着三原县公,下官可不敢使什么手段! 也罢,下官认栽,这便辞官!” “某劝于长史一句,辞官还是再想想为好,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抄家灭族的!”王宁笑着说道。 于克敬脸色剧变,指着王宁半响说不出来话,王宁既然能在短短十天的时间里把他的调到皇家海军,自然有办法给他安个欺君的罪名。 于克敬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驿馆,王宁的话萦绕在脑海里,这时候他才明白王宁压根就不是想逼他低头,而是想要他羞辱他,然后再要了他的命! 王宁当然不至于无聊到去羞辱于克敬,他也不会真动手杀了于克敬,只是想让他去海军受两年罪而已。 同时也是为了杀鸡儆猴,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算计到他身上了! 当然,也少不了给武照出气的心思。 说起来自从武照和他说了那一番有些奇怪的话后,他这十来天就再没有见过武照。 这么几天过去,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处理武照的事情,武照其实长得极美,特别是一双桃花眼尤为勾人,不然李世民也不会给她赐名武媚。 论美色,在王宁的所有妻妾中,也就武顺能与之比较。 但论心计,王宁觉得怕是把独孤曼玉、颜如玉等所有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这是王宁最大的顾虑。 让人去城北通知武顺明日出发,又回到后院和颜如玉、公输三娘说过之后,王宁便坐在客厅里发呆,青竹被颜如玉叫过来服侍王宁,见王宁脸色不对,也不敢说话,就乖乖的站在王宁身边。 就这么枯坐了一个多时辰,傍晚时分,武顺突然从外面进来,福身说道: “夫君……” “顺儿你怎么过来了?”王宁问道。 武顺走到王宁身边,低声说道: “夫君,妾身想让娘亲和照儿一起去苏州,娘亲倒是愿意去,只是照儿一直犹犹豫豫的,要不您去和她说说?” 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王宁心里叹了口气,起身说道: “走吧,我和伱过去看看!” 和武顺到了城北的小院,去见杨氏的时候也不在,杨氏倒是答应得爽快,只是要是武照不愿意去,她便也不去了,她不放心把武照一个人留在洛阳。 王宁便跟着武顺到了武照居住的院子。 武照正在客厅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见王宁和武顺进来,放下书起身福了福身,淡淡的说道: “姐姐!世兄!” 王宁的脸色倒也平静,只是时隔多日再次见到武照,却发现武照清减了许多。 武顺点点头,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和照儿聊聊吧,妾身去娘亲那边!” 说完不等王宁说话就转身出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王宁和武照,武照招呼道: “世兄请坐!” 待王宁坐下后,又起身拿起茶壶给王宁倒了一杯茶,说道: “这是独孤姐姐让人带来的凉茶!” 王宁点点头,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武照倒完茶后就坐了回去,片刻之后才轻声问道: “世兄不喜欢小妹?” 王宁下意识的摇摇头,他虽然不至于见一个喜欢一个,但武照这样的美人肯定是喜欢的。 武照的脸上多了些笑意,又问道: “世兄是担心姐姐和娘亲不喜欢?” 王宁再度摇了摇头,这个时代姐妹同嫁一夫乃是寻常事,甚至很多世家的嫡女出嫁时,陪嫁的便是自己亲堂姐妹! 武顺人如其名,性格温顺,只要王宁喜欢,她肯定不会反对,杨氏应该也不会反对。 武照点了点头,然后苦笑着说道: “如此说来,世兄是担心小妹进门会后宅不宁?” 既然武照都开诚布公了,王宁也没隐瞒,轻轻的点点头,对武照能猜到自己的心思一点都不奇怪,这就是一个妖孽。 武照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如果小妹不要名分呢?” 王宁摇摇头,开口说道: “二娘子,这对你不公平,更何况这也不是名分不名分的问题!” “想不到世兄会如此忌惮于我! 既然如此,小妹去苏州之事也就别提了,世兄要是不放心的话,洛阳这边的事情我会尽快交给独孤姐姐!”武照苦笑着说道。 王宁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 “我不是忌惮二娘子,只是知道二娘子你肯定不会如顺儿一样安心在后宅相夫教子! 就算能把二娘子困于后宅,我也于心不安!” “还是世兄懂我,不像娘亲,她一直觉得我也该和姐姐一样该学女工,学厨艺,好好的服侍自己的夫君!”武照轻声说道。 武照的一句话让王宁怔怔的看着她,是啊,大唐没有谁比自己更懂武照! 历史上的她被李治从感业寺接出来以后,确实变得狠辣、变得不择手段,但现在的她还只是个心思玲珑的少女而已! 她喜欢做什么,自己支持她便是! 穿越千年回到大唐,总不至于连这点担待也没有。 心结解开后,看着武照的双眼就愈发的觉得妩媚,笑着说道: “二娘子可要想好了,进了王家的门,以后可就要听我的话!” 武照愣了愣,随即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起身福了福身,红着脸说道: “自然一切听世兄吩咐!” 王宁起身整了整衣裳,郑重的对武照说道: “此生定不负卿!” 关系定下后,武照反而有些不敢面对王宁,低着头说了句: “世兄请回吧,我去和姐姐收拾东西!” 然后就快步出了客厅。 第二天一大早,在张士贵和洛阳府一众官吏的目光中,王宁带着人出了洛阳城门。 王宁、颜如玉和公输三娘坐一辆马车,武家姐妹和杨氏坐一辆。 于克敬没有出现在王宁面前,王宁也没心思管他,后果已经和他说过了,看他自己的选择。 四十个从来没有离家百里的学生在左武卫操练了一个月左右,已经初步有了军人的模样。 王宁也不小气,格物研究院最新研制出来的鱼鳞甲一人发一套。 这个甲胄防护高,重量轻,除了造价有些贵,生产速度慢,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他们是第一批穿上这套鱼鳞甲的人,弓弩、战马、武器也全都是最好的,都按照亲卫的标准给他们配齐。 给他们配了最好的装备,训练自然也没落下,出了洛阳后,这四十人就打散编进了亲卫之中。 王宁相信,到了苏州,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亲卫肯定会把他们训练成悍卒,然后王宁才能放心把他们塞到战舰上。 行路是枯燥而又艰难的,离开洛阳时正逢雨季,一路上不时遇上瓢泼大雨,甚至泥沙滚石。 一路向东南进发,直到过了寿州,雨季过去后,赶路总算变的轻松了一些。 最终在十月底赶到了苏州。 苏州所有的大小官员在陆全、顾立等人的带领下顶着寒风到城门口迎接。 王宁也没冷落他们,笑着和他们在城门口足足寒暄了半个时辰,然后才一起进了城。 进城后也没扫兴,在他们的热情邀请下让武顺带着人先回了府衙,他带着些亲卫和这些官员到了酒楼。 酒桌上,这些人不断地劝酒,嘴巴里不断说着恭维的话,王宁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真心的。 毕竟在去年的吏部考评中,苏州的官员几乎都是上中的评分,接下来的两年要是再能得到上中的评分,升官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酒宴的气氛融洽,从傍晚一直到酉时才结束。 在府衙里休息了三天,王宁总算是缓了过来。 然后便才到了宝山的造船厂。 房遗爱、薛礼和海军的军司马和十多个校尉。 刘春来和造船厂的几个管事,还有百骑司头领,天和商号、王记商号、程记商号等商号的大掌柜齐聚王宁在造船厂的院子。 这些才是王宁在苏州真正的班底。 对这些人就不用怎么客气,好吃的好喝都搬上来,然后捉对厮杀。 酒宴过后,就是一个一个的谈话,王宁这一离开就是一年,苏州的一切都按照他当初定下的计划在进行,宝山工业园区如今已经建完了二期。 钢铁厂、水泥厂、罐头厂、织造厂等一个个工厂已经全部投产。 而让王宁更为高兴的是,这一年的时间,威武级的战舰足足造了八艘出来,列装海军。 房遗爱和薛礼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到苏州。 平丘的荒地也开垦出来近百万亩,几乎宝山工业园区周边的荒地全都开垦了出来,同时安民寨也扩大了两倍的规模,完全就是一个上县的规模。 王宁也没忘记答应刘春来的事情,当着安民寨近万人宣读朝廷的命令,改安民寨为安民县,按中县的标准设县衙,刘春来任第一任县令。 第三百六十八章 王宁的自知之明 第368章 王宁的自知之明 加上新增加的安民县,苏州就有七个县。 这一年时间,各种需要处理的公文堆满了他的值房。 除此之外,宝山工业园区、造船厂、海军的事务也需要他处理。 到苏州后,也就是刚到的时候休息了三天,然后连着十多天都埋首于案牍之中。 公输三娘到了苏州后就钻进了造船厂,武顺则忙着帮杨氏和武照在苏州城里布置新家。 离开洛阳的时候,武照遣散了大部分家里的仆役和护卫,只留下二十来个心腹,护卫更是只留下两人。 王宁还兼着杭州刺史,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住在造船厂,所以武照便也在苏州府衙附近买了座院子。 当然这其中也有武照的小心思,她和王宁现在的关系有点奇怪,才刚刚把话说开,就开始了长达四个月的一路奔波。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关系非但没有变得更亲密,甚至还变得生疏了一些。 王宁倒不是敢做不敢当,而是在路上的时候确实不怎么方便说这件事,到了苏州后又一直忙着处理公务,一时间也没时间处理这件事。 宅子虽然是旧的,但修缮一新后,也算是新居,所以还是要摆酒席庆祝一下,这当然是武照提出来的。 颜如玉一大早就跟着武顺到了新宅,忙了一天的王宁直到傍晚才带着公输三娘进了门。 杨氏坐在主位,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王宁挨着武顺,然后才是公输三娘和颜如玉。 也没让下人服侍,酒也是浅尝辄止,来苏州的一路上,颜如玉、公输三娘已经和杨氏非常熟络,在饭桌上自然也没多少拘束。 说是酒席,其实就是一顿家宴。 吃完饭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王宁便带着人回了苏州府衙。 晚上王宁在武顺房里过夜,两人在装了锅炉的浴池里洗了一个多时辰的澡,之后才精疲力尽的回卧室歇息。 抱着如暖玉一般的武顺,感受着手指间的温润,王宁轻声问道: “夫人和二娘子在苏州还住的惯吧?” “这里冬天和洛阳其实没多大的差别,娘亲倒也还习惯,妾身担心的是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娘亲怕是会不习惯!她的身体这两年有些弱了!”武顺轻声说道。 “没事,到时候让人多准备些冰块就是!”王宁轻声说道。 “嗯!” 武顺点点头,趴在王宁胸口上,突然问道: “夫君打算什么时候接照儿进门?” “……” 王宁愣了愣,有些尴尬的问道: “二娘子和你说了?” “照儿连娘亲都没有说,怎么可能和妾身说,不过我和娘亲又不是瞎子,这一路上早就看出来,而且如玉姐姐也看出来,估计也就只就三娘姐姐还没看出来! 偏偏夫君和照儿还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武顺无语的说道。 “我这不是怕夫人不高兴嘛!”王宁轻声说道。 “娘亲倒是不高兴,照儿进了王家的门,夫君总不会亏待她!”武顺轻声说道。 “顺儿你呢,你有没有不高兴?”王宁轻声问道。 “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高兴!”武顺说道。 “我问问二娘子,按她的意思办吧!”王宁笑了笑。 既然杨氏没意见,这件事自然是早解决了早好,在洛阳的时候,他已经让人给独孤曼玉带去了信,现在回信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这些事情王宁是该和独孤曼玉商量一下的,只是现在情况特殊,相信独孤曼玉也不会怪他。 次日一大早,王宁依然去了府衙处理公务,到了中午,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吃饭。 颜如玉和公输三娘去了造船厂,王宁还以为给他送饭食来的会是武顺,却不想来的竟然是武照。 穿着一身白色夹袄,外面罩着一件同样是白色的大氅,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武照看上去就像是从仙宫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让王宁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外面守着的石林见武照过来后,就很有眼色的带着人去外面守着,值房里就只有王宁和武照两人。 察觉到王宁的异样,武照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晕,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盘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放在值房一旁的矮几上,轻声说道: “世兄,先吃饭吧?” 王宁点点头,走到矮几边上坐下,笑着说道: “二娘子也还没吃吧,一起吃!” 武照也没拒绝,就在王宁对面坐了下来。 不过她没怎么吃,光顾着服侍王宁了。 虽然明显还有些不习惯,但看得出来她很用心。 饭吃完后,武照就站起来默默地收拾。 王宁看着武照有些生疏的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笑着说道: “二娘子先别忙着收拾,我有话和伱说!” 武照点点头,又来到王宁面前坐下。 “昨天晚上顺儿问我,什么时候接二娘子你过门,二娘子觉得什么时候合适?”王宁笑着问道。 “啊!世兄你什么时候和姐姐说的?”武照下意识的问道。 “顺儿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二娘子你和她说的呢,她说她和夫人早就看出来了,还有如玉和也看出来了,就咱们俩还自以为是呢! 我原本是想着等忙完了这一阵再和夫人说,如今既然夫人都知道了,也不好再拖着!”王宁苦笑着说道。 “世兄决定就行!”武照红着脸说道。 “那二娘子是不是该改口了啊?”王宁打趣道。 武照白了王宁一眼,不过相比武顺和颜如玉等人,武照骨子里就不是含蓄的性格,乖乖的唤道: “夫君……” 声音又甜又腻,尾音还拖得老长,勾得王宁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要不是因为这是值房,怕是已经把武照搂进怀里好好爱怜一番。 武照叫完以后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羞人,起身走到王宁办公的案桌边上随手拿起一份公文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是一份王宁已经批阅过的公文,武照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就觉得有些不对,轻声对王宁说道: “世兄,这吴县的县令怕是在跟你玩文字游戏呢!” 王宁走过去,拿着公文仔细看了两眼,这才看出问题来! 这就有些丢人了! 虽然来到这个大唐很多年,但现代教育培养出来的他,其实还是不怎么习惯之乎者也!其他都还好,就是公文看的有些费劲! 这点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平时也看得认真,只是这段时间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疏忽了! 以前他知道武照心思玲珑,却没想到她在处理政务上也这样敏锐。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王宁突然笑着对武照说道: “二娘子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吧,不如帮我处理一些公务?” “啊?这不合规矩吧?”武照下意识不是拒绝,而是觉得不合适。 王宁一听,笑着说道: “我是苏州刺史,你是我的夫人,当然合适!”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华夏再无女帝 第369章 华夏再无女帝 见武照还在犹豫,王宁干脆走到案桌后面坐下,伸手把武照搂在怀里,轻声说道: “放心吧,只是看看公文而已,又没人知道!” 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的武照突然被王宁搂在怀里,顿时浑身僵硬,脸更是变得通红。 马上就是自己的小老婆了,王宁倒是没觉得抱着有什么不对,见武照红着脸的模样甚是勾人,还凑过去亲了一口。 笑着说道: “二娘子你可是答应我的,进了王家的门可就要听我的,放心,又不是完全交给你,你就在这里帮帮我就行!” 武照原本也不是能安心呆在后宅的人,原本以为到了苏州就是帮管着商号那边的事,如今能天天跟在王宁身边,还有事做,心里自然是愿意的, 被王宁这么一哄,便轻声说道: “我就在旁边给世兄出出主意!” 就这么欲拒还应的小模样,让王宁不自觉的吻了上去。 武照虽然早熟,心思也多,但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哪里经得住王宁这么撩拨。 再加上两人的关系已经定下,也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就这么闭着眼睛全身僵硬的靠在王宁怀里任由王宁轻薄。 吻着怀中的玉人,手自然也不会安分,只是这里毕竟是府衙,王宁虽然好色,但却不是急色之人,只是浅尝辄止就停了下来。 好半响才感觉王宁没了动静,武照疑惑的睁开眼睛,就见王宁一脸促狭的看着自己,顿时又满脸通红的闭上。 王宁从武照的衣襟里伸出手,轻声在武照耳边说道: “我这就去请我那些师侄们看看,选个好日子迎照儿进门!” 武照的心思通透,当然知道这是托词,心里顿时生起浓浓的暖意,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夫君还是疼自己的! 伸手抓着王宁的衣襟,轻声说道: “听夫君的!” 温存了一会儿,王宁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武照,笑着说道: “照儿伱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武照这会儿还晕晕乎乎的,傻乎乎的被王宁按在了椅子上。 王宁就坐在边上看着武照开始批阅公文。 再怎么天赋异禀,还是要有个学习的过程,恰好武照是一个既有天赋又喜欢学习的聪明人,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政务,但学习的速度并不慢。 太阳眼看着就落下了山,在案桌后坐了一下午的武照依然还在专心的看着公文。 王宁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照儿,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武照把手中的公文看完,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这些事也不难处理,就是枯燥了一些……” “嗯,是繁琐了些!”王宁点点头。 出了值房,武照没有跟着王宁回刺史府邸,而是带着人回了刺史府邸边上的小院子。 到了后院,见姐姐正陪着杨氏在说话,便上前见礼。 “照儿,不过是去送个饭而已,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武顺笑着打趣道。 边上的杨氏伸手拍了武顺一下,轻声对武照说道: “小宁是刺史,在府衙里要注意些影响!” “……” 武照的脸顿时变得一片通红,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娘,我就是在世兄值房里帮他看看公文而已!” “你一个妇道人家,看什么公文,那是小宁的事……”杨氏有些担心的说道。 在她的观念里,妇人还是要帮夫君管理好后宅,外面的事情尽量不要插手。 武顺反倒信了武照的话,毕竟几年前武照就代替王宁在当时还是三原县侯府的王家书房里发号施令,指挥着上百号人。 笑着对杨氏说道: “照儿能帮夫君也是好事,娘亲不用担心,照儿和夫君知道轻重的!” 武照就这么被王宁拐到了值房里,每日帮着他批阅公文,五天后,王宁觉得武照已经是个合格的苏州刺史了,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公文。 于是,苏州府衙刺史值房里坐着的人就变成了武照,王宁则带着人去了杭州。 一年前,因为他在盐官县被人刺杀一事,盐官县令大部分官员都被下了大狱,盐官县令更是被百骑司抓到长安后就直接斩了。 除此之外,杭州前刺史钱通也被贬去了崖州,然后染病死在了路上。 可以说,虽然王宁从没有到过杭州,但杭州府衙的官员和各县的县令、主薄早就对王宁的名字如雷贯耳。 如今王宁成了杭州刺史,知道他要到杭州,杭州的大小官员不敢怠慢,早早的就等在杭州城大门口。 如今自己的基本盘就是宝山工业园区,所以王宁不准备在杭州大动干戈,最多把垦荒然后悄悄从世家手里把佃户挖过来的阳谋在杭州再做一次。 在杭州,王宁还是准备来甩手掌柜的那一套,让百骑司过来盯着官员,然后给他们足够的权力。 他一个县公来做一州刺史,又挂着一个大都督的衔,压根不用担心被这些官员架空,要是不听话就直接卷铺盖回家去。 在城门口把杭州的官员都认识了一遍,王宁也没拒绝一众官员安排的酒宴。 酒宴上,一众官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不过王宁没有端着架子,酒宴到一半的时候,这些官员也就渐渐放开了。 只是第二天他们就后悔了,王宁把所有的官员都召集到了杭州府衙,直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剿匪、垦荒安置流民、发展商业,这一套套用在苏州的时候,杭州的官员已经听说过,但真正听到王宁毫不掩饰的说出来,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和苏州的官员差不多,杭州的官员也大多是出身杭州士族,王宁就这么明着要掘了他们的根,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自然会堵得慌。 而且王宁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机会,剿匪甚至都没调用杭州折冲府的府兵。 王宁调来杭州剿匪的是第二舰队的一千人是第一舰队房遗爱麾下的人,在苏州的时候已经做过一遍,到杭州也算是轻车熟路。 和王宁一起从苏州出发的,王宁和杭州官员说这件事的时候,剿匪其实已经在进行了。 在杭州府衙呆了十来天,把堆积的公文处理完后,王宁就带着人开始走访杭州各县。 把杭州各县走了一遍,回到杭州城时,剿匪的捷报也陆陆续续传到王宁手中,而从安民县令刘春来手中借来的人手也开始在杭州城外修建临时营地。 杭州的各项事务都按照计划在进行,王宁在杭州满打满算只呆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带着人离开了杭州,在贞观十二年的上元节前一天赶回了苏州。 因为在苏州只有这么几个人,上元节也不算热闹。 王宁对上元节也没多大的执着,他还是更习惯春节。 但上元节刚刚过,他的心情就变得期待起来,因为正月二十是武照进门的日子。 这事自然没有在苏州刺史府邸办,而是放在了造船厂的小院子里。 正月二十一大早,王宁就被武顺叫了起来,换上大红色的吉服。 在苏州不像在长安,不用守很多规矩,王宁直接带着人到苏州府衙边上把武照接到了造船厂的小院子里。 造船厂、各个工坊的管事,海军的重要将领,还有百骑司在苏杭的管事,再加上安民县新上任的几个重要官员,数十人把前院的客厅、偏殿挤得满满当当。 都是王宁在苏州的班底,也都相互熟悉,酒宴气氛从一开始就非常热烈,在下属面前向来没什么架子的王宁自然被灌了不少酒。 不过新房里还有美人在等着自己,喝了一圈后,王宁就把房遗爱和薛礼拉出来顶缸,自己装醉离开了前院,回到后院的新房。 武照穿着一身红绿相间的吉服,听说还是武顺帮她绣的,有得必有失,她心思玲珑,在商事、政务上都有天赋,在女工厨艺方面却有些笨手笨脚的。 今儿自己大喜的日子,虽然是妾室,但王宁给了她一场完整的婚礼,还是自己选的夫君,武照已经很知足了。 进了新房后,就忐忑不安的在床榻上坐着,听着前院隐隐约约传来的喝彩声,心里很快就转到了别处。 相比一心相夫教子的武顺,她其实有着和男儿一样建功立业的心思,只是身为女儿身,她知道这注定了只是妄想。 当王宁走进了她的心里后,她便想着嫁给王宁其实也不错,王宁受李世民器重,和太子还是好友,国公之位只是早晚的问题,嫁给他做小妾并不算委屈。 况且自她认识王宁后,王宁在很多事情上对她都没有任何保留,特别是几年前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王宁就能把居中调度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而后又让她打理百香坊,甚至还有一部分王记商号、天和商号的事务。 会喜欢王宁,其实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样的信任。 在洛阳的事情就是她最后的试探,要是王宁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她就不顾一切嫁给王宁。 而王宁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现在看来,王宁对她的信任甚至超出了她的预计,甚至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在王宁离开苏州的这一段时间,苏州的事情都由她一言而决,她就是苏州的刺史! 相比起管理商号,处理这些繁杂的政务更让她乐在其中,这才是真正的权力,她喜欢掌控权力的感觉! “夫君以后会不会一直这么信任自己呢?” 她有些出神的想到。 王宁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武照发呆的画面。 这个时候还没有盖头,经过精心打扮的武照美的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看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王宁笑着问道: “照儿,你在想什么呢?” “夫君……” 武照这才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从床榻上站起来,福了福身! 王宁挥挥手,让屋子里丫鬟都出去。 丫鬟们福了福身就出了屋子,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王宁从桌子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武照,笑着问道: “吃饭没有?” “穿着这身,不方便吃……”武照摇了摇头。 “我先服侍照儿你更衣?”王宁顿时露出会意的笑容。 丫鬟都被王宁支出去了,武照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换不了这身吉服的,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王宁便开始帮武照更衣,真的只是单纯的更衣,武照头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呢,想做什么也不方便。 屋子在建造的时候就装了地暖,这会关上门窗,屋子里倒也不冷,花了小半个时辰,王宁才帮着武照身上厚重的吉服脱了下来,又把头上的首饰也都全部摘下。 只穿着一身里衣的武照洗去脸上的胭脂,坐在桌子边上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这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早上穿的时候花的时间比这还长呢,姐姐帮我画了半个时辰的妆容!” “这时候还忘不了提一句顺儿,你们这姐妹倒是情深……”在前院吃饱了的王宁没有动筷子,笑着打趣道。 “听姐姐说,她还和公输姐姐一起服侍过夫君您呢,夫君想不想妾身和姐姐一起服侍您?”武照轻声问道。 “……” 王宁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伸手拉过武照坐在自己怀里,轻声说道: “想不到照儿你懂的还挺多啊,倒是夫君小觑你了!” “都是姐姐教的!”武照轻声说道。 “那顺儿有没有教照儿接下来该做什么了?”王宁伸手在武照身上摸索着,低声问道。 “夫君,蜡烛还点着呢!”武顺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今晚的蜡烛可不能灭了!” 王宁把武照横抱起来走向床榻,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蜡烛依然还在静静地燃烧着,只是屋子外已经有了微光,有些口渴的王宁醒来后,便下意识的看向怀中的武照。 武照还在熟睡,小小的脸蛋上似乎还有一丝夹杂着痛苦的笑意,没有妩媚,只有娴静的感觉。 除了王宁,谁也不知道她在历史上登上了帝位,成为华夏历史上唯一一位真正的女帝王。 也许华夏将再不会有真正的女帝! 第三百七十章 海盗的噩梦 第370章 海盗的噩梦 看着武照娴静的模样,王宁不忍惊醒她。 忍着口渴的感觉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低头看去,武照的眼睛虽然还闭着,好看的眉头却在微微颤动。 如此可爱的模样让王宁忍不住想逗逗她,伸手在被子里轻轻捏了一下。 武照下意识的往王宁怀里缩了缩,娇嗔一声: “哎呀,夫君,该起床了!” “没事,还早呢!”王宁的手继续捏着,轻声说道。 “夫君,妾身受不住了……”武照果断求饶。 玉人都求饶了,王宁自然不会继续,伸手把武照往怀里搂了搂,笑着说道: “再睡一会儿!” 又在床上赖了一个时辰,武顺实在是赖不下去了,羞羞答答的爬起来开始穿衣裳。 然后又服侍王宁穿衣裳,只是相比武顺、颜如玉等人,实在是有些生疏,两人出了屋子,才发现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中。 到了前院的客厅,武顺、颜如玉、和公输三娘都已经在等着了,见到王宁和武照自然又是一番打趣。 王宁脸皮厚,脸色都不变一下,武照的脸皮没那么厚,头一直都没抬起来。 接下来几天,王宁都在家里陪着武照,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太适合出去,不然王宁倒是想陪着武照出去散散心。 在家呆着的时候,除了苏杭两州的政务,长安的消息也不断的传到了王宁手里。 百骑司送来一个消息,于克敬最终还是选择到苏州海军大营做长史,只是在打听到武照也跟着王宁离开洛阳后,他终于知道王宁为何会这么费尽心思的把他弄到海军大营去。 虽然王宁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但于克敬不知道啊,到了海军大营就真的和砧板上的肉没什么区别,从洛阳出发就感觉自己正在赶往黄泉路上去! 带着这样的心思踏上前往苏州的路程,不出意外的在庐州病倒了,之后就一病不起,病死在庐州。 于克敬死了就死了,王宁虽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但也不会让他好过,所以才告诉他失期就要斩了他。 病死和被砍头,也许于克敬觉得病死要舒服一点。 相比于克敬病死在路上的消息,另一个消息就让王宁的心情有些阴沉。 李世民派人给他送来的迷信,三季稻的种子没有运回来。 冯盎派人到长安请罪,他派去林邑运粮种的一百人在林邑与大唐的边境一带被袭击,全军覆没。 袭击的地点发生在林邑境内,冯盎派去接应的人也没派上用场。 虽然林邑一再表示这是误会,但明显是在糊弄大唐。 冯盎应该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李世民,所以这事就是林邑在戏耍大唐的君臣无疑了。 王宁都已经在安民县准备了近万亩良田,就是为了试验三季稻,却没想到粮种没拿到。 冯盎在给长安请罪的同时,还上奏请朝廷准许他领兵出征林邑。 但这显然只是表达自己的态度,从岭南去征讨林邑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在岭南和林邑之间,茂密险峻的原始丛林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从李世民的信中,王宁能明显感受到愤怒,自从被尊为天可汗后,李世民还是第一次被当猴一样耍,还是林邑这样的小国。 王宁的心情当然也不好,这件事是他一手经办,在长安的时候,林邑的使臣范峮对此可是满口答应,为此王宁还特地让礼部回了厚礼。 现在看来,就是把他当傻子呢! 武照端着茶点进了书房,见王宁一脸阴沉,给王宁倒了杯热茶,疑惑的问道: “夫君,发生了何事?” 王宁在书房的时候,武顺、颜如玉等人很少会来,即使来也不会问王宁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武照显然是不一样的,王宁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把手中的迷信递给了武照。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武照不知道三季稻的事情,有些疑惑。 王宁便把稻种的事情和武照说了一遍,武照沉吟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 “林邑这是不敢明着拒绝才弄了这么一出,夫君,这三季稻真的如此重要?” “当然重要,我让老刘在安民县留的良田就是为了试验稻种的,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王宁苦笑着说道。 “妾身只是听说过林邑的名字,倒是真不知道这林邑到底位于何处,夫君给妾身说说?”武照坐进王宁怀里,轻声说道。 “我画副地图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王宁一手搂着武照,一手拿起笔便在白纸上画了一副简单的地图,然后指着地图下方的点说道: “这里便是林邑了!” 武照看着地图,皱眉说道: “夫君,林邑距离长安竟然这么远?那从苏州过去岂不是有上万里?”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所以林邑才敢这么做!” “夫君准备怎么做?”武照轻声问道。 王宁拿着地图,无奈的说道: “容我想想!” 想其实没什么好想的,王宁只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做了决定,林邑既然不给粮种,自己带着人去取就是。 而且想对付林邑,从陆路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从大海上去。 王宁组建海军的时候给李世民画过大饼,告诉李世民,组建大唐海军不仅仅只是为了对付倭国,而是为了守护大唐周边辽阔的海域,其中自然也包括岭南以南的海域。 没想到当初只是随便画的饼,如今竟然要把饼做出来。 他组建海军的目的说白了就是针对倭国还有高句丽、新罗、百济的。 岭南不在他的计划之中,毕竟大唐连岭南都还没有完全掌控,不可能跨过岭南去经略更南的地方。 现在看来,海军的立军之战可能要换成林邑,虽然林邑从来不在王宁的计划里,但用来给海军祭旗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要从苏州赶到林邑,对刚刚组建完成的大唐皇家海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这么远的距离,虽然没有陆地行军那么困难,但大海上的风险也不小,而且一旦发生危险,风险比陆地上大得多。 要想做到这件事,海军的准备必须充分。 所以在给李世民请旨准许他带着海军远征林邑之前,他要先看看海军。 第三天一大早,王宁带着人去海军大营。 如今的海军三支舰队都已经组建完成。 第一舰队的统领房遗爱,麾下战舰三十余艏,其中有六艘为装备了火炮的威武舰战舰。 将士六千余人,其中二千余人是从长安调来的禁军精锐,其余的人手也是陆陆续续从关中抽调来的府兵,勉强也能算是精锐。 第一舰队也是大唐皇家海军最精锐的一部分。 第二舰队的统领薛礼,麾下战舰二十余艏,同样列装了六艘装备火炮的威武级战舰。 将士五千余人,其中有二千精锐是王宁从程家、秦家、刘家等大将军家里借来的精锐,比起禁军精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剩下的三千人就差了很多,全是在苏州招募的,其中大部分是出自安民县,战斗力还有待提高。 房遗爱年初的时候被封为正四品忠武将军,算是正式跨入了将军这一级,这其中固然有房玄龄的面子在,但也说明李世民对他颇为看重。 薛礼就没这么好的命了,哪怕有王宁的举荐,也只封了一个五品的宁远将军,差了房遗爱足足三级。 但仅仅两年的时间,在寸功未立的前提下从一介白身直接成为宁远将军,薛礼的升迁速度在近几年已经算是极快了! 王宁对自己如此的看重,薛礼其实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他是真不知道王宁为何会如此看重自己。 第三舰队就差不多只是空有一个架子,只有不到二千余人,还在不断地招募。 大唐皇家海军不是十六卫,也不归兵部管辖,是李世民的私军,不适用府兵的那一套,将士都是招募来的,是雇佣制,发粮饷的! 王宁最终还是把石林撵到了海军第三舰队做统领,还从亲卫里挑了十人给他搭第三舰队的架子。 又给他弄了个宁远将军的武散官,和薛礼一样,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亲卫队长则让程十二补上。 王宁到了海军大营,就擂鼓聚将,小半个时辰后,海军校尉以上的将领全都到了中军大帐。 在大帐里,王宁让人立起了一张巨大的海图,海图非常有些简陋,是王宁随手画出来的,里面只有简单的陆地、海域、还有几个大一点的海岛。 其中最显然的就是王宁着重标出来的林邑。 相互见过礼之后,王宁也没拐弯抹角,直接指着地图上标出来的林邑对一众将领说道: “这里是林邑,之前我在长安的时候见了他们的使臣,想买一些他们的粮种,林邑使臣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回了林邑后就反悔了! 如今陛下很生气,我也没脸见人,所以我准备向陛下请旨,准许我带着海军将士亲自到林邑去把稻种取回来! 如果陛下准许,咱们将在七八月之时出发,我的计划是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同时出征,第三舰队留守苏州! 所以诸位还有半年的时间训练士卒,从苏州到林邑近万里的距离,行军不比陆地行军简单多少,我可不想将士们折损在行军的途中! 都清楚了?” “喏!” “喏!” 大帐里响起整齐的应答声。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准许,不过该做的准备不能停下,即使不去林邑,海军也需要训练,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问!” “大帅,卑职觉得第一舰队现在就可以出征!”房遗爱大声说道。 “第一舰队应该没问题,不过仅仅第一舰队的人手还不够,狮子扑兔尚尽全力,咱们去见林邑,人家可不会乖乖把粮种献上! 再说咱们总不能白白去一趟,到时候海军所有的战舰都会出征,我希望回来的时候战舰是装满的!”王宁笑着说道。 薛礼有些尴尬,相比第一舰队,第二舰队确实还需要训练,不过这时候也不能让第一舰队专美于前,大声说道: “大帅,第二舰队也随时可以出征!” 对薛礼的心思,王宁倒是猜到几分,不过第二舰队组建就这么点时间,薛礼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能有如今的模样已经高于王宁的期望值。 笑着说道: “还没有向陛下请旨呢,就是现在能出征也要等着陛下的旨意! 今天过来,一来是和诸位说这件事,二来也是看看海军的训练情况,然后我才能向陛下请旨! 先去看看将士们的训练情况吧!” 花了两天的时间,王宁把海军视察了一遍,包括火炮的射击准度等都看了一遍。 总体还算满意,剩下的就是向李世民请旨和为出征做准备了。 让人把奏折送走后,王宁就开始让冶铁工坊、罐头工坊、纺织工坊等工坊开始为出征做准备。 海军的实力王宁从来没有担心过,小小的林邑对大唐海军不会有什么威胁,让王宁最头疼的是近万里的行程,一路上将士们的补给是最困难的。 不过他在给李世民的奏折已经请李世民准许海军沿途在各州登岸补给。 李世民如果准许他远征林邑,应该不会拒绝这个小小的请求。 当然这半年的时间,王宁也没准备让海军闲着,最好的训练永远是实战,在茫茫的大海之上,除了商船,还有海盗。 这些海盗就是最好的陪练,不能浪费了。 同时还能把周边的海域摸清楚,一举两得。 房遗爱和薛礼其实早就想拿这些海盗给麾下将士练手了,只是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如今王宁发了话,两人带着舰队就杀向了茫茫大海。 这下盘踞在苏州沿海方圆二三百里的海盗都倒了大霉,只要被大唐的海军发现,他们想逃都逃不了,只能投降或者被击沉。 大唐海军对待投降的海盗一般都会盘问一番,只要手上有人命的,一律丢进大海里喂鱼。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大唐海军就剿灭海盗近千人,缴获脏物近万贯。 这点缴获虽然还不够武器的消耗,但实实在在的战功却不少,海军的将士越打越顺手,而海盗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三百七十一章 某姓张,名三 第371章 某姓张,名三 王宁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柜。 大唐海军远征林邑,他肯定是要亲自领军的,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大海,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邑在什么地方。 如此一来,对苏杭两州的事务就分身乏术了。 不过现在有了武照,此事便迎刃而解。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武照在他的指导下已经能够非常娴熟的处理苏杭两州的政务,此外王宁还让她兼管着宝山工业区的事务。 当然除了造船厂,那里是公输三娘的地盘,连王宁在一些事情上都要听公输三娘的。 武照可以独当一面,他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甩手掌柜,然后等着李世民的旨意。 只是事与愿违,又过了一个月多,当海军剿匪的范围再度往周围扩大的时候,就遇到了问题。 倒不是海盗实力强大,而是扬州刺史让人给王宁送来了公函,说海军把商队当海盗给抓了! 大唐周边海域盘踞着大大小小无数海盗,自然是因为有商队经过这一片海域,不然这些海盗去抢劫谁去? 所以哪怕仅仅只是为了自保,商队也往往会配上足够的护卫和武器,要是不长眼的海盗遇到比己方实力还要强的商队时,海盗和商队的身份也可能就会翻过来。 久而久之,哪怕是真正的商队也不时会行海盗之事。 如今海军组建完成,王宁自然是要在海上立下规矩的,商队再行海盗之事,自然只能当成海盗处置,在海军送来的奏报里,确实抓了一些身份模糊的人。 按理说,扬州刺史因为治内商队被抓而向王宁发来公文倒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只是公文的内容强硬,让王宁觉得有些不正常。 扬州不过是一个中州而已,刺史的品级应该是从四品,自己好歹也是三品的大都督,你一个从四品的官给自己发公文,即使没有统属关系,是不是也应该客气些? 这扬州刺史在公文里说海军过界还算正常,但字里行间还隐隐有威胁旨意就有些让王宁摸不着头脑。 海盗能盘踞海上,肯定是和沿海的大族有关系,不然武器、粮食补给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们抢到的货物也不能自己用吧,总要出手。 这些事情,陆地上没人帮他们是不可能的。 苏州和杭州两地的和海盗有勾结的大族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百骑司悄无声息的全都抓了个干净,如今看来,扬州的情况比三年前的苏州好不到哪里去。 百骑司的人已经先赶去了苏州,刚好闲着也没事,王宁决定带着海军去扬州看看。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在忙着,王宁便让让石林从第三舰队抽调一千人,两艘威武级战舰刚刚列装第三舰队,这一千人正好需要训练训练。 让人准备武器和补给的时间,王宁回到了造船厂的院子。 颜如玉之所以会跟着王宁到苏州来,完全是因为嫁进王宁两年肚子还没有动静,这才被娘亲人劝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跟着王宁到苏州来。 到了苏州后,和王宁同房的次数也不少,可就是没怀上,在三原县习惯了给学生上课后,在苏州闲着反而有些不习惯。 王宁想了想,干脆让人在造船厂里建了一个书院,就叫大唐造船厂附属书院。 造船厂的匠人有不少是拖家带口跟着王宁到苏州来的,十岁左右的孩子有二十余人,刚好能凑个班。 这件事在造船厂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因为从来没有哪个权贵会让自己的夫人去给匠人的孩子做先生,而王宁就这么做的。 颜如玉自然是高兴的,在三原书院这么几年,才开始进去书院是被王宁连哄带骗,而现在她已经是一个真正合格的先生。 颜如玉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把没什么事情做的武顺也拉了去。 王宁回到后院时,就只有几个丫鬟在里面。 傍晚时分,武照先回到了后院,见客厅里就王宁在,笑着问道: “夫君,姐姐和如玉姐姐还没回来?” “早知道就不盖什么书院了,如玉自己去做先生也就算了,还把顺儿也带了去,我这成了孤家寡人!”王宁无语的说道。 “夫君,姐姐闲着也无聊嘛,难得有喜欢做的事情,您就多体谅体谅!”武照走到王宁身后,殷勤的给王宁捏着肩膀。 王宁伸手把武照搂着坐在自己怀里,笑着问道: “照儿也喜欢现在做的事?” “嗯!”武照温顺的靠在王宁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那照儿准备怎么感谢我?”王宁打趣道。 “夫君想妾身怎么感谢您?”武照笑着问道。 “如玉房里有一本传自先秦的秘术,上面有不少高深学问,照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学习一番?”王宁轻声问道。 “夫君……” 武照的俏脸顿时变得通红,都是王宁的人,王宁和武顺、颜如玉床笫之间的事情她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对这本秘术自然不陌生,听说是颜夫人专门从家里的书库里给找出来抄给颜如玉的。 带图画的那种! 这时,武顺和颜如玉一前一后到了客厅,见武照满脸通红的坐在王宁怀里,便笑着打趣道: “夫君,妾身知道您宠照儿,不过要亲热,您也和照儿到房里去啊,在这里总归有些不像话嘛!” 武照的脸霎时如火烧一般,手忙脚乱的从王宁怀里站起来,尴尬的说道: “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如玉和武照关系也不错,便也笑着打趣道: “照儿妹妹,你最小,又是最晚进门的,夫君宠伱不也很正常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如玉姐姐,夫君说你房中有一本秘术呢!”武照气急败坏的大声说道。 这下轮到颜如玉脸红了。 生怕再从天不怕地不怕的武照口中说出什么虎狼之词,王宁连忙伸手把武照拉回来,笑着对三人说道: “都饿了吧,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准备饭食了,先吃饭吧!” 吃完饭后,四人坐在客厅里,王宁这才笑着对三人说道: “过两天我要去扬州一趟,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武照知道王宁去扬州干什么,轻声说道: “夫君您去扬州有正事,妾身就不去了!” 武照这么一说,原本想跟着王宁去的武顺笑着说道: “妾身也不去了,颜姐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王宁点点头,轻声说道: “去扬州来回至少半个月,这里的事情就交给照儿了,你们也多帮帮她!” “夫君,苏州这里的事情您不用担心,不过您去扬州,是不是请席娘子和您一起去,石队长被您调去海军了,您身边总要有个得力的人才是!”武照轻声说道。 “席师妹和太乙观的人正忙着重整九龙观呢,就不打扰她了吧!”王宁摇了摇头。 “夫君,妾身觉得扬州的事情怕是不简单,您要是就在海军的战舰上,谁也奈何不了您,但你要去扬州城,还是小心些为好!”武照沉声说道。 “夫君,照儿说的是,您忘了海盐县的事情了?”武顺轻声说道。 武顺提起了海盐县的事,王宁也有些后怕,笑着说道: “也罢,我让人去请席师妹!” 第二天,席秋儿傍晚,穿着一身道袍的席秋儿就回到了苏州,晚上和王宁他们一起吃晚饭。 在饭桌上,王宁笑着问道: “席师妹,九龙观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海祭的事情,当地人对九龙观依然还是不信任,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太乙观的师兄们会让人们慢慢改变对九龙观的看法的!”席秋儿轻声说道。 “席娘子,其实你们完全可以不用九龙观的名字,重新取个名字会省事很多!”武照说道。 “小嫂子的意思我也明白,只是九龙观虽然与太乙观没有任何关系,但损害的终究是道门的声誉,我们要挽回道门的声誉,便要迎难而上才是!”席秋儿笑着说道。 武照点点头,没有再劝。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带着亲卫前往海军大营,换了一身男装的席秋儿抱着一柄长剑跟在王宁身边充当亲卫。 只是哪怕席秋儿穿上一身男装,头发也如男子一般束了起来,仍然能一眼就看出女儿身,而且穿上了男装后,席秋儿身上还多出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一众亲卫还有小半没有成亲,都不敢多看席秋儿两眼。 这就是王宁不想把席秋儿带在身边的原因,实在是太惹眼了。 到了海军大营,穿着一身鱼鳞甲的石林亲自带着人在大门口迎接,看着像模像样的石林,王宁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笑着问道: “穿上这身盔甲是不是感觉不一样?” “公爷,小的这身盔甲和十二那身不是一样的嘛,有什么不一样的?”石林不解的问道。 “……” 王宁有些后悔了,就这样的脑子被自己弄到了军中,要是以后不在自己麾下了不得被人往死里坑? 无语的说道: “我问的是你这海军第三舰队的统领做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事情太多了,公爷,要不小的还是回您身边呆着去?”石林一脸乞求的说道。 “要是你让你父亲和石柱听到这话,非得把你腿打断不可!”王宁无语的说道。 要不是海军不同于十六卫,更不同于地方的折冲府,王宁想把石林弄进来根本不可能,现在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的该让他父亲锤一顿。 “阿耶可不舍得打小的,有阿耶阿娘护着,兄长也不敢打我!”石林一脸嘚瑟的说道。 “没出息的东西!我先替你父亲管教管教你!”王宁气得扬起手中的横刀就往石林身上锤。 锤了几下,王宁扬起脚往石林屁股上又踹了一脚,问道: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公爷,都准备好了!”疼得龇牙咧嘴的石林连忙应道。 两艘崭新的战舰就停在海军大营前方的港口里,全副武装的将士正在战舰上忙碌。 席秋儿还是第一次见到威武级的战舰,感叹道: “在师兄府上的时候就经常三娘嫂子她们说起威武级战舰,亲眼见过之后方才知其确实威武不凡!” “哈哈,这战舰可不仅仅是看着威武,师妹随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王宁笑着说道。 带着席秋儿在战舰上看了一遍,威武级战舰只有最开始的四艘有名字,后面王宁嫌麻烦就以数字命名了,两艘战舰分别是十三和十四号。 石林虽然心心念念的要回去做亲卫队长,但王宁交代的事却不敢有丝毫马虎,王宁看了一遍后就放心的把指挥权重新交给了石林,自己带着席秋儿站在甲板上吹风。 正午时分,战舰缓缓离开了海军港口,沿着长江溯流而上。 两艘威武级的战舰驶进了长江,其实就已经自废了大半的武功,但这是大唐境内,自废武功也没什么顾虑。 傍晚时分,两艘战舰缓缓停在了扬州城南的港口。 现在的扬州比苏州、杭州都要繁荣很多,淮南道治所便在扬州,王宁的淮南道大都督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他既然到了扬州,而且事先还派了人去通知,淮南道的一众官员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到港口迎接。 只是看着两艘巨大的战舰,淮南道的一众官员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让将士们在战舰上值守,王宁带着一百亲卫下了战舰,和淮南道的一众官员见礼。 之后也没拒绝这些官员饮宴的邀请,带着人随着这些官员进了城。 在宴席上,王宁让亲卫守在酒楼门口,带着席秋儿入席,淮南的官员见王宁不止带着女眷,还称是自己的师妹,对王宁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王宁也没在意,喝了两杯酒后,就笑着问道: “不知道扬州刺史是哪位?” “下官便是!”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中年人对着王宁拱拱手。 王宁笑着点点头,毫不客气的问道: “原本你便是张刺史!却不知道被海军抓的海盗张序和你是什么关系?” 扬州刺史还没答话,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须发有些花白的大汉就笑着说道: “和他没有关系,张序是某的养子!” 王宁放下筷子,看着大汉片刻,才淡淡的问道: “你又是何人?” “某姓张,名三!”大汉笑着说道。 王宁刚想说话,却发现席秋儿从桌面下伸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才是道理 第372章 这才是道理 张三这个名字很普通,但说话的人陷入不普通。 身材魁梧,方正黝黑的脸上须发丛生,虽然须发已经有些灰白,但随着他开口说话,全身上下突然散发出凶悍之意。 王宁还以为是扬州折冲府的战将,却不想席秋儿会这般反应。 孙思邈曾经说过,席秋儿的武艺已经是当世一流,王宁对这话没有丝毫怀疑,但如今看席秋儿如此紧张,王宁知道这张三肯定不是一般人。 因为一般人可不敢在他面前堂而皇之的说被海军俘虏的海盗张序是他的养子。 张三、扬州、海盗! 把这些消息组合在一起,这张三的大名就不难猜想了。 传说中李靖的义兄张仲坚,扬州人士,前朝末年拉起了一支人马造反,后因自觉不如李世民而带着人出海。 来大唐这么多年,又融入了程咬金等人的圈子里,对这些辛秘自然知道一些,张仲坚此人确实是存在,和李靖夫妇的关系却确实亲密。 但说是主动带着人出海就有点扯了。 不说北方,淮南的杜伏威、辅公佑、萧洗,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根本没有张仲坚的立足之地,这才带着人出了海。 王宁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让海军剿匪会引出了这条大鱼。 没有理会张仲坚,王宁看着桌子上默不作声的一群淮南道、扬州刺史府的官员,轻声叹道: “身为朝廷命官,却与海盗勾结,诸位好自为之!” 张仲坚没有因为王宁的无视而生气,反而对着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张口就把老夫说成海盗,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高官,老夫佩服!” 王宁看了张仲坚两眼,轻声问道: “阁下想必就是张仲坚了,某说你是海盗应该没有冤枉你吧?” “哈哈,小娃娃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嘛,不过既然听过老夫的名号,还敢如此目中无人,莫非你以为伱身边的女娃娃能挡住老夫?”张仲坚笑着说道。 “那阁下还在等什么呢?”王宁好整以暇的问道。 张仲坚看了王宁两眼,笑着说道: “小娃娃,不用紧张,老夫开玩笑呢,如今你是官,老夫是民,民不与官斗的道理老夫还是知道的,今天不过是想来问问我那侄儿犯了什么事而已!” 王宁看了张仲坚一眼,没有再说话,张仲坚自己都说了自己是官,还是大官,那么不管张仲坚是民也好,也海盗也罢,都没资格来问自己任何事。 再次被无视的张仲坚脸上虽然平静,心里的怒火却在不断升腾,只是外面的手下依然没有传来得手的信号,他也只能压抑着心里的怒气。 王宁其实也在等人,自己和这些人虚与委蛇这么久,百骑司也该到了! 片刻之后,酒楼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亲卫队长程十二带着十多个亲卫顺着楼梯到了二楼,把包间围得严严实实,程十二上前两步,在王宁耳边轻声说道: “公爷,百骑司主事求见!” “让他上来!”王宁点点头。 不多时,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到了包间,朝着王宁拱手说道: “公爷料事如神,确实有人在扬州城想行刺公爷,人都抓住了!” 王宁点点头,说道: “把人好生看管!带回去严加审讯!” “是!” 百骑司主事答应一声,转身退出了包厢。 程十二话虽轻,却足以让包间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张仲坚的脸色就变了,百骑司的名声实在太过响亮。 百骑司的人出现在这里,自己派去的人却杳无音信,说明自己想给王宁一个下马威的计划应该是夭折了。 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刚刚想开口,发现王宁的亲卫已经端起手中的短弩对准了自己。 “王宁,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仲坚沉声问道。 看着站起身来足有八尺,如一座山一样的张仲坚,王宁淡淡的说道: “刚刚阁下说张序是你的侄儿,而张序是海盗,所以我说阁下也是海盗,这里扬州,不是海盗窝,岂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 被十多具短弩指着,张仲坚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目光死死的盯着王宁,席秋儿默默的起身站在王宁身侧,目光同样死死的盯着张仲坚。 王宁不知道张仲坚是否如他听说的那样勇力无双,即使是秦琼当年也在他手上过不了百招。 但被亲卫手中的十多张手弩指着,酒楼下来还有几十个亲卫,再加上席秋儿,真要打起来,张仲坚再高的武力也注定要饮恨。 “王宁,大海不是长江,里面的风浪足以掀翻不管多坚固的战舰,你就不怕区区十多艘战舰全都被海浪打成碎片?”张仲坚一字一句的说道。 “海军还是被区区风浪给打成了碎片,还留着干什么,某这个海军的统领干脆回家种地得了!”王宁丝毫没有把张仲坚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武装到牙齿的海军两支舰队要是败在海盗手中,回来不回来真没有多大区别,回来也会被砍了脑袋。 张仲坚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沉声说道: “这是唐朝户部开具的文书,老夫做的是正经买卖,手下的人都是正经的商队护卫,不是什么海盗!” 王宁摆摆手,一个护卫过去把文书拿回来递给王宁。 看了两眼,王宁就知道这东西是真的,有这个文书,也难怪淮南道的官员会把张仲坚带着见自己! 不过这文书是户部给的,管不到王宁的海军,张仲坚既然撞到自己手上,哪能让他轻易就脱了身。 扬着文书对张仲坚说道: “这文书倒是不假,只是这文书是给商队的,你们是商队还是海盗还有待确认,暂时只能委屈阁下了!” 张仲坚的目光一顿,突然奇怪的问道: “你与药师有仇?” “不用担心,某和卫国公无仇无怨,不会迁怒于你的!”王宁淡淡的说道。 李靖在军中的地位确实高,但张仲坚想要用李靖来威胁他,显然是打错了算盘,王宁抱的是李世民的大腿,李靖在军中固然有威望,但终究只是军神,不是皇帝。 张仲坚沉默片刻,全身放松下来,他能看出王宁身边的席秋儿也是好手,他即使全力施为,也很难抓到王宁做人质。 王宁见状,朝着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两个护卫从后腰上取下两个用上好的钢材做成的脚铐手铐把张仲坚拷了起来。 王宁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扫视了一眼桌子上脸色苍白的一众淮南道官员,便带着亲卫押着张仲坚下了酒楼。 扬州的官员只要没有造反的想法,带着一百亲卫还有百骑司的上百个探子在扬州就不会有任何事。 一路风平浪静的带着张仲坚回到战舰上,百骑司抓的几十个人也押到了战舰上,百骑司的人已经在审讯了。 把张仲坚直接关进了甲板上一个特制的牢房,这间牢房就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小儿手臂粗细的实心钢管,就是霸王在世也难撼动分毫! 既然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王宁这个名义上的大都督也不好在扬州多停留,在扬州城南的港口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两艘战舰就缓缓起航,顺流而下。 王宁没有带着人回海军大营,张仲坚的话让他的心里有些担心,海军两支舰队虽然船坚炮利,但毕竟经验不足,哪怕不至于吃大亏,但要是吃点小亏,王宁也心疼啊! 他准备带着两艘战舰到张仲坚的老巢去看看。 审讯不怎么顺利,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细作,没有吐露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未虑胜先虑败,张仲坚显然也做了失败的打算,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把柄落在王宁手里。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王宁竟然连朝廷户部的公文和李靖的面子都不顾及,直接把他抓了。 王宁也没指望审出什么来,只要能抓到海盗,想问什么问不出来? 两艘战舰路过海军大营的时候都没有丝毫停留,就这么缓缓的驶入了蔚蓝色的大海之中。 ------ 此时在距离苏州港口以东三百余里的海面之上,第二舰队的六艘威武级战舰上的火炮正在轰鸣。 就在昨天的午夜时分,当第二舰队按照审讯的结果缓缓驶向被海盗称为千山岛附近的海域时,几千名海盗操着近两百艘大大小小的战舰趁着夜色对第二舰队发动了突然袭击。 当晚的风很大,上百艘张满了风帆的快船装满了火油、木材等易燃物,风驰电掣般驶向第二舰队。 这样的法子虽然简单,但在海上百试不爽,不管多大的战舰,一旦沾染上了火油,离沉船也就不远了。 即使船不沉,速度也会放慢,到时候海盗就会一拥而上,跳上战船杀人夺船。 刚躺下不久的薛礼被亲卫从睡梦中叫醒,在发现海盗的意图后,很快做出了应对,第二舰队的所有战舰在最短的时间里升起了风帆,然后开始转向。 对于当下这片海域,海军肯定没有海盗熟悉,又是夜晚,薛礼不敢大意。 第二舰队的战舰速度虽然快,但比起专门用来自杀式袭击的海盗快船速度还是慢了些,看着身后不到三四里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小船,于薛礼果断下令炮击! 风大,浪自然也大,只在平静的港口训练过的那些炮兵这时候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加上夜色笼罩,第一轮炮击完全打空。 还好这时候出身书院的校尉迅速重新计算弹道,第二轮的炮击击中了十多艘快船,被击中的快船迅速起火,在漆黑的海面上仿佛升起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炬。 在连绵不断地炮击下,上百艘快船大部分被击沉。 天色也逐渐放亮,薛礼这时候又吩咐战舰开始调头,迎着海盗驶去。 海盗见向来百试百灵的招竟然无功无返,又整晚听到对方战舰上犹如雷鸣一般的轰鸣声,早就心生退去。 来不及心疼损失的快船和船上的物资,领头的二当家也顾不得张仲坚的交代,调转船头就开始四散奔逃逃跑。 攻守易势,又加上天亮,薛礼少了很多顾忌,命令六艘威武级战舰分开追击。 战舰所过之处,海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没有完全烧尽的船体残骸。 直到晌午时分,六艘战舰再次在千山岛附近汇合,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上百艘快船被击沉,而其余的海盗驾着船驶进了面前的一片岛屿之中。 不用说这里即使不是袭击自己这一伙海盗的老巢,肯定也是他们的一道重要据点。 前方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葱葱郁郁的岛屿,薛礼不得不下来战舰停了下来,海盗的船小,吃水也浅,又对岛屿附近的水域熟悉,这才能进去。 第二舰队的战舰都是大船,在这种水下肯定有暗礁存在的海域,肯定不能轻举妄动。 让人换上小船登岛肯定也不行,自己的第二舰队满打满算只有五千人,除了操船的人手,战兵不过二千人,面前这一片岛屿看上去密密麻麻,两千人上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不过就这么放弃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薛礼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会,就让六艘战舰分开,在这片岛屿周围巡视,然后再派人回去禀报王宁。 要是王宁把第一舰队也派来,就可以考虑带着人登岛作战了! 薛礼派回去禀报王宁的人在海面上和王宁隔着几十里的距离擦肩而过,第三天傍晚时分,王宁已经带着两艘战舰赶到千山岛岛屿以西五十里左右的海域。 二十来艏侥幸逃过第二舰队追击的快船再次见到两艘海军战舰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再次四散而逃。 王宁拿着望远镜站在甲板上,看着这些明显是海盗驾驶的快船,果断下令追击。 船舷边上的炮口挡板被撤下,一根根黝黑的炮管伸了出来,随后朝着海盗快船的一侧便开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第一轮没有击中,第二轮还是没有击中,王宁的脸便有些黑。 还好第三轮炮击终于击中了两艘快船,被击中的快船顿时四分五裂,不多时便升起了火焰和浓烟。 这才是他为何一定要抓张仲坚的原因,有脚下这些战舰和火炮在,海盗没有资格和他讲道理!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373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满风帆的快船速度终究比威武级战舰要快些,在被击沉了大半后,剩下的十余艘终于逃出了火炮的射程。 海军的两艘威武级战舰也缓缓调转船头,继续朝着千山岛附近海域前进。 火炮的轰鸣声如一记记重锤不停地锤在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张仲坚心坎上。 几年的时间过去,不管朝廷再怎么保密,火药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传出去了一些,有李靖的关系在,张仲坚几年前就知道大唐有威力极大的火药和火油。 但刚刚己方的快船距离海军战舰至少有二里地,如此远的距离却依然还在海军战舰的攻击范围,让张仲坚的心愈发的往下沉。 虽然没有望远镜,但他也能看见海军的武器应该仅仅命中一次就把快船打成了碎片。 这是什么武器? 火炮是李世民严令保密的,就是李靖也不敢把这样的机密透露给出去,张仲坚自然不知道。 如果海军的其他战舰上也有很多这样的武器,自己的那些船和活靶子没多大区别,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从这二十艘快船逃窜方向来看,自己命令属下埋伏海军显然是失败了,现在就是不知道损失怎么样! 张仲坚知道王宁到现在都没杀他,肯定是另有说图,大丈夫能屈能伸,张仲坚想问问王宁的条件! 只是几次出声要见王宁,守在铁笼子边上的几个士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举起了手中的短弩,王宁交代过,只要张仲坚有任何异动,就直接杀了! 张仲坚只能颓然的靠着铁笼子的栏杆坐在甲板上。 两艘战舰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又行驶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来到海图上标记的千山岛海域附近,这才遇到了第二舰队在这片海域巡逻的快船。 半个时辰后,夜幕已经降临,第三舰队的两艘战舰也在夜色中和第二舰队汇合。 王宁是海军统领,他所在的第三舰队第十三号舰就是旗舰,看到战舰上传过去的旗语后,薛礼带着亲卫坐着小船登上了第三舰队的十三号舰。 “见过大帅!” 到了前甲板的指挥室里,全副武装的薛礼躬身朝着王宁行礼。 王宁正和石林、席秋儿一起吃午饭,笑着说道: “不用多礼,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 薛礼也确实饿了,老老实实的在末尾坐了,接过王宁递过来的大碗便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饭,薛礼才沉声对王宁说道: “大帅,兄弟们虽然击沉了至少几十艘快船,但一个俘虏都没抓到! 前面就是千山岛,应该是海盗的老巢或者是据点,海盗全逃里面去了,卑职不敢追进去,这才派人去请示大帅!”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们没抓到俘虏,我倒是抓了一个,跟我来!” 带着薛礼和石林来到后甲板的铁笼子边上,张仲坚正在吃饭,王宁无意羞辱张仲坚,虽然没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但也和海军将士一样的吃食。 海军的吃食可不差,只是比王宁征讨吐谷浑时要好很多。 张仲坚旁若无人的把大碗的饭吃完,这才笑着王宁说道: “把老夫带到这里来,莫非是想把老夫沉海里不成?” “这倒不至于,只是海军今天在这一片海域被海盗袭击,想问问张公对这一片可熟悉?”王宁笑着说道。 张仲坚看了王宁两眼,淡淡的说道: “前面这片海域有上千座小岛,故名千山岛!岛屿周围全是深浅不一的暗礁,小船倒是能过,你这大船怕是过不去!” 王宁点点头,转头对薛礼说道: “这位便是张仲坚!薛礼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吧?” 薛礼不可思议的看看王宁,又看看张仲坚,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然后就听王宁接着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逃到里面去的海盗应该就是他的属下! 之前伱们剿匪的时候不是抓到一个名叫张序的人嘛,就是他的养子!” 薛礼当然知道张中间的大名,只是没想到这等传奇人物会被王宁关在这个铁笼子里! 苦笑问道: “大帅是怎么抓到他的?” “他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扬州刺史给我写了封公文,让我把张序放了,我觉得有些蹊跷,就带着人去了扬州! 然后在酒宴上遇到了他,所以就把他一起请过来了!”王宁笑着说道。 “……” 薛礼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低声说道: “大帅,逃进去的海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他们逃进去了就不管了,派两艘快船去通知第一舰队,让他们到这里汇合! 既然是剿匪,总得剿干净了才是!”王宁笑着说道。 见王宁和薛礼就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张仲坚淡淡的说道: “这片海岛足有上千个,王宁你能调集多少人手,几万还是几十万?” “上千个岛屿确实不少,但有淡水、能住人的应该不多吧? 我虽然调集不了几十万人,但一两万人总有的,只要多花些时间,总能找到他们的!”王宁笑着说道。 张仲坚沉默了一半响后,脸色平静的说道: “王宁,老夫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今朝落在你的手里,老夫认栽,你也别绕什么弯子了,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老夫洗耳恭听!” 果然是个能屈能伸的,王宁不怎么意外,笑着说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 这第一个条件是想借张公手里的海图用用,张公带着人在这片海域纵横多年,想来绘制了不少海图吧,海军成立的晚,还没有时间去绘制海图,想借张公手里的海图一用。 听闻张公的人经常往来于倭国、新罗、百济!想来有固定的航线和海图,张公不妨也一去借给我! 这第二个条件嘛,就是请张公带着人离开这片海域,这里是大唐的地盘,容不得海盗!” 张仲坚对王宁的第一个条件早有所料,对于海军来说,自己的手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海图,却没想到王宁还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冷笑着说道: “这片海域可从来不是大唐的地方,老夫和老夫手下的弟兄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人,你三言两语就让老夫带着人离开,老夫还能到哪里去?” “现在大唐皇家海军到了这里,这里自然便是大唐的地盘! 至于张公带着人到哪里去,我就管不着了,不过我建议张公带着人走的远一点,不然要是再遇上海军,我就有些难办了!”王宁笑着说道。 “……” 张仲坚双眼发红,显然是被王宁气得不轻。 不过这里距离长安几千里的距离,等着李靖救自己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海图固然重要,但总归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权衡利弊后,红着眼的张仲坚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老夫答应你的条件!” “那就劳烦张公亲手写封书信,某明天一早就让人送进去通知您手下的人出来!”王宁说道。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就让人带着张仲坚写的书信还有他身上的一块木牌子驾着快船进了千山岛里面。 一直等到晌午时分,进去的人才带着四个海盗出来。 看得出来,张仲坚在海盗里面确实有威望,这四个海盗见到张仲坚确实还活着后,就再次返回岛屿,第二天一早就把整整三大箱海图送到了王宁的面前。 海图大多用牛羊的皮毛制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绘制得很粗糙,比例更是一塌糊涂,但这一片重要的岛屿还是清晰的标了出来。 让人把一张张海图在甲板上拼接起来,王宁甚至从海图看到了琉球群岛和倭国几个大岛的全貌,虽然比例和形状都不是很标准,但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当今世上关于这片海域最详尽的地图。 张仲坚没有和自己耍马虎眼! 让人把海图收起来,王宁这才笑着对张仲坚说道: “张公有没有什么话要某带给卫国公?” “好意老夫心领了!”张仲坚摇摇头。 王宁点点头,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留张公了! 来人,给张公把门打开!” 守着铁笼子的士卒上前把铁笼子打开,席秋儿和石林下意识的一左一右站在王宁身边。 张仲坚从铁笼子里出来,深深的看了王宁两眼,这才对着送海图来的几个海盗挥挥手,大声说道: “走!” 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人下了十三号战舰,坐着小船进了千山岛。 等张仲坚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石林才轻声对王宁说道: “公爷,您真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王宁当然不想把张仲坚就这么放走了,但杀了张仲坚容易,善后可就麻烦了。 如今的李靖不理朝政,辞去了所有官职,就守着一个卫国公的空头爵位,但却是大唐最不好惹的人! 可以说,以李靖的功劳,只要他不沾染和军权有关的事情,他在大唐完全可以横着走,王宁根本惹不起。 张仲坚虽然确实是海盗,但王宁又没有张仲坚抢劫大唐百姓的证据,至于抢劫海上的商队,大唐的君臣连管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威胁张仲坚弄到海图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一个海军的统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只要他不杀张仲坚,李靖就算知道这件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要是杀了张仲坚,怕就和李靖不死不休了! 这样的人指不定还留着什么后手呢,和长孙无忌这样习惯用计谋来解决事情的行事风格不一样,李靖这样的人肯定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方法! 王宁可不想惹一个发疯的李靖。 而且就是现在把张仲坚放了,张仲坚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海军的战舰和火炮一直在更新,威力只会越来越强。 张仲坚带着一伙海盗,对大唐的海军没有丝毫威胁,就让他去祸害别人去吧。 一天之后,张仲坚带着两百余艘大大小小的快船出了千山岛海域,在海军三支舰队二十余艘战舰的“护送”下,缓缓向东而去。 解决了张仲坚的事,王宁又在战舰上呆了几天,把书院的学生都召集起来,手把手的教会了他们经纬线的用法。 把从张仲坚手里弄来的海图重新绘制了一番。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还要继续剿匪,王宁则带着第三舰队的两艘战舰回苏州。 回到苏州,日子再次变得悠闲起来。 天气在慢慢转暖,王宁穿着一身薄袍躺在苏州刺史府邸后院的花园里晒太阳,武顺拿着针线坐在边上绣五毒图,这是一件给小孩子穿的衣裳。 刺绣的同时,还不时从边上的碟子里拿一颗果脯塞进王宁的嘴巴里。 “如玉的书院怎么样了?”王宁笑着问道。 “已经差不多入了正轨了,如玉姐姐让人从苏州城里又找了三个先生,现在也忙得过来,妾身就没去帮忙!”武顺笑着说道。 “如玉倒是上心!”王宁笑着感叹道。 “如玉姐姐巾帼不让须眉,这几天经常有学生的父母带着东西到书院感谢如玉姐姐! 看得出来,如玉姐姐是真心喜欢做先生!也就是夫君您这样的人,才能容得了如玉姐姐这番胡作非为!”武顺轻声说道。 一个女子,还是已经嫁人的女子,抛头露面的去给一群半大孩子做先生,当然是有些胡作非为的意思。 不过大唐的百姓对颜如玉也最多和武顺一样说一句胡作非为,王宁不在乎,只要颜如玉高兴就行! “顺儿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王宁笑着问道。 “妾身就想守着夫君!” 武顺摇摇头,犹豫了下,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您让照儿帮你在府衙里做事真的没什么事吧,苏州城里最近已经有不好的谣言在传了……” “什么谣言?”王宁疑惑的问道。 “就是些不怎么好的话!”武顺轻声说道。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说去吧,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王宁笑着说道。 这些谣言他不在乎,大唐的权贵家里,谁家里没养着几个幕僚之类的智囊? 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就没事。 再说即使摆在了明面上,只要苏州、杭州被治理好了,王宁也只有功劳! 第三百七十四章 辽东局势 第374章 辽东局势 傍晚时分,武照和颜如玉先后带着人回到家里。 公输三娘依然在造船厂里忙活,很少回来吃饭,晚饭大多数时候都是王宁和武家姐妹俩、颜如玉一起吃。 吃了饭坐了一会儿,颜如玉就带着青竹回自己的园子备课。 王宁还是和往日一样,和武照一起去了书房,一起商议正事。 相比幕僚,武照的权利显然要大很多,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王宁做决定,大部分事务她都能直接处置。 而武照每日要处理的事情显然也没有多少真正重大的事务,所以王宁在家里的时候,每日晚间和武照一起在书房,倒是不干正事的时候比较多。 不过今日的武照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坐在王宁腿上,连王宁把手伸进衣襟里都没什么反应。 直到王宁的手稍微加了点劲。 “夫君……” 武照抓住王宁作怪的手,白了王宁一眼。 “照儿在想什么呢?”王宁笑着问道。 “夫君,最近城里有流言,说什么牝鸡司晨……”武照轻声说道。 王宁把武照软软的身子搂得紧紧的,笑着说道: “顺儿下午的时候还跟我说这事呢,放心吧,我已经让百骑司去查了,咱们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在苏州城里散布这些谣言! 至于什么牝鸡司晨的话,你也不用当真,你我夫妻一体,总要相互信任才是,我既然把事情交给你,伱也要相信我才是! 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如果陛下同意我带着舰队出征林邑,苏州这一摊子事可都得你来拿主意,要是因为这点谣言你就患得患失的,我可不放心把事情都交给你! 至于朝廷那边你也不用担心,陛下既然让我做这个苏州刺史,还给我便宜行事的权力,自然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我! 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事吧!” “夫君,您真好……” 武照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扬起头在王宁脸上亲了一口。 王宁当即低头狠狠地报复回去。 眼看着书房就要变成战场,武照连忙扯了扯衣襟,轻声对王宁说道: “夫君,还是先沐浴,妾身先去浴室看看,夫君您一会儿再过来!” “去吧!” 武照走后,王宁坐在书房里开始给李世民写奏折,主要是说张仲坚的事情,顺便再在李世民的面前给淮南道的官员上上眼药。 虽然这些事他也没拦着百骑司的人把苏州的事情报上去,但亲自给李世民写奏折还是更能表达自己对李世民没有丝毫隐瞒的态度。 花了小半个时辰奏折写好,亲手封上火漆,算着武照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就信步去了浴室。 到了浴室门口,就见武顺身边的丫鬟冬儿站在门口,见到王宁过来,连忙福身行礼: “公爷!” 王宁点点头,问道: “顺儿在里面?” 冬儿点点头。 王宁也没在意,武顺是家里的管家,她来安排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走进浴室,就见只穿着一袭薄纱的武顺刚好从更衣室里面出来,姣好的身躯在雾气氤氲的浴室里更加显得诱人无比。 王宁忍住化身为狼的冲动,笑着问道: “顺儿,照儿呢?” “夫君在找妾身?” 一道声音从更衣室里传来,随后和武顺同样打扮的武照款款走了出来,和武顺并肩站在一起。 王宁这下忍不住了。 王宁身疲力尽的躺在床榻上,笑着对怀里的武照说道: “这一定是照儿你的主意吧?” 武照也没否认,在王宁脸上亲了一口,媚眼如丝的轻声问道: “夫君不满意?” “当然满意!” 王宁笑着说道。 穿好衣裳,擦干净身上的汗水,这才躺在床榻上。 找了一个舒坦的位置,就这么挤在一张床榻上温存了好一会儿,王宁才轻声对武照说道: “照儿,以后不能再这么做了啊!” “夫君,您别怪照儿,是妾身的主意……”武顺连忙说道。 “我倒是巴不得天天这样,只是怕身体吃不消……” “呀,夫君……” ------ 王宁在苏州陷入温柔乡的时候,长安却是风云激荡。 因为李世民要亲征辽东! 半年前,朝廷派去辽东的探子传回来消息,高句丽将在辽东修建长城以拒大唐。 李世民还以为高句丽只是做做样子,向大唐表明自己的态度,没想到高句丽竟然来真的。 其不止真的在营州和辽城两地之间的险要关隘修建长城,还妄图策反室韦、契丹、靺鞨等部族一起对抗大唐。 更过分的是,高句丽的人这几年一直在辽东袭扰大唐边境,烧杀抢掠,虽然每次最多就是几十上百人的小股部队,对大唐的伤害有限。 等大唐的人赶过去,他们又麻溜的跑了,压根不和大唐的士卒照面。 这件事虽然对大唐没造成什么损失,但确实有些恶心人! 如果说修建长安李世民还能不当一回事的话,高句丽妄图策反室韦、契丹、靺鞨等族的行为就彻底激怒了李世民。 毕竟以高句丽的人力、武力,再加上辽东的气候,高句丽的长城即使能修出来,也不可能有多牢固,有火药在手的李世民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但要是真的让高句丽策反了室韦等部族,开了这个口子,李世民这个天可汗还有什么威严可谈? 新仇旧恨一起算,得到这个消息后,李世民就召集群臣开始正式讨论征伐高句丽的事情,算是把征讨高句丽这件事真正提上了日程,完全放弃了王宁之前所提的从高句丽内部分化瓦解的法子。 而让李世民要亲征则是因为高句丽做了一件捅李世民心窝子的事,就是大张旗鼓的要把辽城以西辽水边上京观重新修缮。 前隋三征高丽,让数十万中原士卒葬身辽东,而高句丽就用这些士卒的尸首在辽水边上筑了一座巨大的京观。 此事对中原来说当然是巨大的耻辱,大唐这几年战无不胜,已经很久没人敢在李世民面前提此事了,而高句丽却在这个时候重修京观,气得李世民当即表示要亲征辽东。 但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李世民才有亲征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李世民要亲征,文武百官没一个人赞同! 特别是一群大将军,胡搅蛮缠的有之,痛哭流涕的有之,陈述利害的有之,总之就是不能让李世民亲征! 征讨一个小小的高句丽而已,何至于要李世民亲征? 那朝廷养着他们这些大将军干什么? 私心自然也是有的,如今的大唐不止有火药,还有威力巨大的火炮,在这些大将军看来,征讨高句丽不会比征讨吐谷浑难多少! 李世民要是去了,这头功还有谁敢抢? 这可是灭国的功劳啊,你一个皇帝和臣子抢这个功劳干什么? 当然也有人是觉得李世民原本就是带兵打战的大将军,但自从登基以后就再也没亲自领兵打仗,这是手痒了! 文臣自然也是不同意的,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既然是皇帝,就好好的呆在皇宫里才是对大唐最有利的事情,别总是想着什么御驾亲征! 于是每日的朝会就变成了文武百官苦劝李世民的日常。 李世民不怎么在乎百官的意见,但对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程咬金、段志玄、李孝恭、李积等人的意见还是赞同的,朝会结束后就把这些心腹叫到偏殿去。 李世民的人格魅力是极为强大的,这些人又是他真正的心腹大臣,被李世民叫去几次后,便也只能同意李世民亲征这个提议。 三省六部的大佬还有一群大将军都同意了,百官反对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于是李世民亲征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皇帝亲征可不是小事,首先便是安排后事,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得定下监国的人选。 这事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吉利,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流程,毕竟大唐的稳定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承乾作为太子,这些人的太子也坐得稳稳当当,当然是不二之选,于是李承乾被任命为监国太子,在李世民东征期间监理国事。 然后就是辅佐李承乾的文臣,这些都是李世民一言而定,他只带着杜如晦出征,房玄龄、魏征、虞世南等人尽皆留下来辅佐李承乾。 毕竟他领兵亲征,后勤是重中之重,没有房玄龄在长安,他也不放心。 武将这边就热闹了,没有人愿意留在长安,连久不理政事的李靖在听说了李世民要东征后都入宫求见,想跟随李世民出征。 李靖都有这样的心思,就更别提程咬金、段志玄、刘弘基这些大将军了。 这些人三天两头往皇宫里跑,在李世民面前撒泼打滚。 李世民被烦得不行,只能先把留守长安的人定下,首先就是李靖和李积,这两个姓李的,李世民一个都不想带。 李靖是单纯的不想带,李积是要留在长安辅佐李承乾。 这两人定下了,李孝恭也被留在长安,其他人则是能带上的都带上,程咬金、段志玄、牛进达、刘弘基、尉迟恭…,秦王府的旧臣,是一个都没落下。 事情定下后,李世民就让人写了一封国书让人送去高句丽,大意是高句丽你这段时间有点膨胀了,不乖了,大唐不高兴了! 本着不起兵戈的原则,劝你马上停止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马上拆除京观,再把中原将士的尸骨收敛好送到大唐来请罪! 要是态度诚恳,大唐就原谅你! 这份国书明显不是奔着息事宁人去的,而是大唐向来讲究师出有名,即使要征讨高句丽也务必要占着大义。 这倒不是李世民和朝堂的一群大佬虚伪,而是一定要这样做,只有师出有名,领兵出征才能名正言顺。 这关乎士气,也关乎民心。 大唐的国书通过八百里急传送到了高句丽的高建武手上。 拿着国书,高建武仿佛能看到大唐李世民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只觉得无比的愤怒。 他知道大唐如今很强盛,甚至超过了隋朝最强盛的时候,但他也知道,高句丽就像是一个睡在猛虎身边的狼,还是一匹和中原有些深仇血恨的狼。 中原有句话叫卧榻之侧起绒他人酣睡,和隋朝一样,不管高句丽对李唐服从也好,不服从也罢,李唐一旦强盛,是肯定不会放过高句丽的。 所以哪怕大唐一日比一日强盛,他还是力排众议,在辽城和营州之间的关隘修建长城。 只有在高句丽的边境铸造一道坚实的城墙,才能在大唐攻打高句丽的时候不至于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只是高句丽如今也不是铁盘一块,大唐这么些人一直对高句丽在辽东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高句丽国内一些人觉得只要高句丽不主动去招惹大唐,大唐就不会搭理高句丽。 一些人甚至已经习惯了吃大唐的白糖,喜欢用大唐的玻璃器皿,喜欢穿大唐的衣裳…… 一旦高句丽和大唐打仗,他们就再也没有甜到心里的白糖吃,没有精美的衣裳穿! 这些人只是失去了斗志,高建武还不怎么担心,他担心的是渊盖苏文! 渊盖苏文在高句丽有声望,有势力,手底下还有十数万士卒,高建武知道渊盖苏文一直看不起他,甚至有取他而代之的想法。 近两年,他几度派人对渊盖苏文动手,但都无功而返,而他身边的侍卫,也不止一次抓到想行刺他的人。 在拿到大唐送来的国书后,高建武知道战争已经不远了,而面对强大的大唐,高句丽必须团结起来! 思考了一整晚,他亲自写了一封书信让人送去给渊盖苏文,劝渊盖苏文暂时放下两人之间的恩怨,一起共同度过面前的难关。 为表诚意,他还许诺把自己的亲妹妹许给渊盖苏文! 两日后,渊盖苏文派人去见高建武,表示自己同意娶高建武的妹妹。 而且高建武还提议,高句丽应该联合新罗、百济、室韦、靺鞨等部族一起对抗大唐,他愿意亲自出使说服这些部族。 第三百七十五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375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因为大唐送去的一封国书,高建武和渊盖苏文表面上确实摒弃前嫌了。 高建武在国内筹集物资、调派人手前往辽城一带,加快修建关隘的速度,同时不停地往辽城、安市城等重镇加派士卒。 渊盖苏文则带着人前往室韦、契丹、靺鞨等部游说这些部族一起抵抗大唐。 游说对象主要是室韦和靺鞨。 大唐对周边的部族一直不怎么客气,像契丹、奚这些小部族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有逆来顺受。 但室韦和靺鞨不一样,这两个部族的人数虽然比不上强盛时期的突厥,但因为生存环境无比的恶劣,悍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现在的大唐,不是悍勇就能匹敌的,大唐边军如今都列装大量的贞观弩,少部分精锐甚至配备的手榴弹、炸药。 再加上人和战马都披上了坚固的铠甲,室韦、靺鞨骑兵的悍勇完全不值一提。 而大唐对这些游牧民族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不管是北边、西边、东北这些草原上,实行的都是羁縻、制衡这样的策略。 只要这些小部族没有壮大到足以威胁大唐,大唐对这些部族也不会压制得太过,甚至对听话的小部族还会时不时给点实际的好处。 像盐、茶、布匹这些东西,偶尔会降低一点价格。 所以渊盖苏文的游说效果不大,几乎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对强者保持敬畏,因为这往往关乎到他们部族的生死。 大唐现在当然是强者,而且举世无双,室韦和靺鞨这些部族的头领虽然头脑简单了一些,但想说服他们与大唐为敌,还是很难的。 和大唐作对的后果,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是头脑简单,不是傻! 至于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暂时还没有资格考虑那么多,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在渊盖苏文不断碰壁的时候,高建武在自己的王宫里接见突然到高句丽来的倭国使臣藤原池。 高句丽和倭国向来没什么交集,因为两国之间隔着新罗和百济,也没互相派过使臣。 而且高句丽这个国家和其他国家还有些不一样,这个国家别看实力不怎么样,但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有一股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这种自我认知。 所以在大唐周边小国都对大唐服服帖帖的时候,高句丽非要去惹大唐。 也因为这样的心理,高建武其实心里压根就看不上倭国,亲自接见藤原池也只是因为外交礼节。 只是双方寒暄过后,藤原池的第一句话就让高建武收起了轻视的心思。 “大王如今正在为大唐即将攻打贵国担心吧?”藤原池一脸笃定的说道。 这句话是用大唐官话说出来的,因为他们自己的语言没有文字,也不通用,官方用的都是大唐官话。 虽然心思被藤原池一语道破,高建武的脸上还是平静如常,淡淡的说道: “这就不劳贵使操心了,我高句丽有数十万能征善战的勇士,还有固若金汤的一道道要塞,大唐要是真的攻打高句丽,必将和隋朝一样自取灭亡!”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唐人刚愎自用,劳师远征贵国本就落了下乘!胜利肯定是属于贵国的! 只是恕在下直言,唐人的武器威力无穷,贵国即使胜了,怕也是惨胜!”藤原河笑着说道。 其实要是真有把握打赢大唐,高建武何至于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修建长城,高建武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贵使远道而来,不会就是来说这个的吧?” “自然不是,实不相瞒,唐人欺人太甚,在我倭国的海上杀我倭国的人,还抢了我倭国的东西,唐人不只是高句丽的敌人,也是我倭国的敌人! 在下冒昧前来,自然是来帮助高句丽的!”藤原河笑着说道。 听了藤原河的话,高建武脸上差点没绷着,虽然这样的场合说出来的话也不用太过当真,但倭国有能力来帮助高句丽?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建武收住笑意,淡淡的说道: “贵使的好意我心领了!” 见高建武不相信自己的话,藤原河又接着说道: “大王以为,唐人如果进攻贵国,将取道何处?” “自然是从营州一带……”高建武不知藤原河是何意,不过大唐要进攻高句丽,也没有其他路可选,不然他也不会让人在辽城与营州之间修建长城和关隘。 “大王就没想过唐人从水路直取平壤?”藤原河笑着说道。 “呵呵,贵使多虑了!”高建武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唐人从水路进攻他和一众心腹自然是讨论过的,但这明显是下下之策,唐人的大军要真是派人从水路进攻,那人数就不可能太多。 高句丽的水师固然不是唐人的对手,但高句丽压根不需要在水上与唐人对战,只要在陆上等着唐人下来便可,刚好可以半渡而击之。 而且这些人一旦从船上下来,就可能被高丽大军截住回去船上的路,变成一支孤军。 唐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大王,大唐的水师与之前的水师大不相同,他们的船上装满了火油,而且还有威力强大的投石车和强弩。 水师虽然不会成为主力,但要是他们的水军在高句丽沿海占据一个要点,以此为据点不断地袭扰贵邦沿海一带,贵邦怕是难以应对! 而且水师还能源源不断的为大唐的军队运来粮草辎重!要是放任不管,怕是不妥!”藤原河轻声说道。 高建武点点头,藤原河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而且藤原河既然这么说,肯定还有下文,便笑着说道: “贵使有话不妨直说!” “大王,在下已经说了,唐人不仅是高句丽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特别是唐人的水师,仗着武器之利,在我倭国的海域横行霸道! 在下前来,便是想和贵国合作,一起对付大唐的水师,合咱们两国的水师之力,未尝不能和唐人一较高下! 而且唐人自大惯了,肯定想不到咱们会合作,此事大有而为! 哪怕不能全歼唐人的水师,但只要重创唐人水师,贵国也将再无水面之忧!”藤原河缓缓说道。 高建武顿时意动了,倭国的士卒战斗力怎么样他不知道,但倭国水师之名,他还是听说过的,确实有些实力。 而且不管藤原河打的是什么主意,两个合作,对高句丽确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思虑了一会儿,高建武便点点头,笑着说道: “此事我会让人和贵使详谈!” “如此,在下便静候佳音了!”藤原河点点头。 ------ 高建武和藤原河在高句丽王宫商议一起对付大唐水师的时候,张亮正在长安的府邸宴请侯君集。 李世民在前段时间又把侯君集的大将军衔还给他了,但洛阳留守却没有还给他。 这段时间,整个朝堂都在为李世民亲征高句丽而忙碌,一众大将军都在准备出征的事宜,唯独侯君集在家里闲得发慌。 几次去宫里求见李世民都没有成功,侯君集就知道李世民不会让他出征辽东了! 大唐的边境已经好几年没有大的战事,唯一对大唐有威胁的吐蕃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禄东赞死的时候,大唐从朝廷到边军,其实都在等着吐蕃人发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吐蕃人就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让大唐的一众大将军失望无比。 还好西边不亮东边亮,吐蕃没有动静,高句丽不安分了! 虽然李世民要亲征,头功是挣不着了,但以大唐如今的实力,打高句丽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可是实打实灭国的功劳,就算不是头功,分到的功劳也够富贵三代了! 偏偏他侯君集注定是捞不着了,而且就他一个人捞不着! 李靖、李孝恭这样的人是不算的,他们压根不缺功劳! 但侯君集缺啊,高昌一战,李世民虽然把该给他的都给他了,但唯独没有给他正名,也就是说他现在仍然是戴罪之身! 李世民给他的东西像是施舍而不是因为他的战功,站在含元殿上他都觉得同僚看他的目光中带着鄙视。 在把张亮引荐给李承乾后,侯君集和张亮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平时也经常互相邀请对方去家里饮宴。 以他们的家底,哪怕只是平常的饮宴,美酒佳肴也是不缺的,大堂中还有美貌的胡姬正在翩翩起舞! 这些胡姬都是精心调教过的,虽然是胡人,跳的却是大唐的舞蹈,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现在的侯君集实在是没有欣赏歌舞的心思,自顾自的一杯杯喝着闷酒,不多时就已经喝得微醺。 “候兄怎么一个人喝酒,某与兄共饮!”张亮端着酒杯,笑着招呼道。 侯君集端起酒杯和张亮碰了碰,一口饮尽了杯中美酒,打了酒嗝,满口怨气的说道: “张兄如今被任命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不日将征战辽东建功立业!而某却只能窝窝囊囊的缩在长安城里看着! 某不服啊!” 关系不太亲近之时,侯君集在张亮面前说话还多少有些顾忌,如今却是已经完全信任张亮。 听了侯君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张亮也只是微微一笑,就如同侯君集说的那样,他现在已经是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征讨高句丽的功劳怎么也不会少了他的那一份。 这个时候请侯君集过来饮宴,其实也有炫耀的意思,毕竟以前侯君集可是深得李世民信任,哪怕武力谋略俱到平平,在朝堂上说话却是最大声。 如今侯君集看似还深得李世民信任,但实际上已经被李世民赶出了核心圈子,不然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让侯君集留在长安。 心里闪过诸多念头,张亮还是轻声劝道: “候兄想多了,陛下对你还是信任的,换别人摊上你的事,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您如今不仅升了爵,大将军陛下也给你了! 听说陛下还任命候兄为太子詹事府少詹事!这可是真正的信任啊! 只是现在风头还没过去,不方便启用候兄罢了,等风头过了,定有候兄大展身手之时!” 侯君集确实喝得有些多了,一脸自嘲的说道: “呵!张兄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安慰某,还少詹事? 这是在羞辱某呢,没有出征高昌之前,某就是兵部尚书、洛阳留守,现在给某赏一个四品的少詹事!生生的比徐懋公矮了一级! 某也是堂堂大将军,这少詹事谁爱做谁做,某可没那个脸去做。 某比张兄更懂陛下的心思,陛下这个人看似心胸宽广,其实最容不得的就是下边的人自作主张, 某在高昌做的事让折了陛下的面子!就算陛下还信任我,也不会再给我领军的机会,我侯君集这辈子,就只能留在长安混吃等死了! 早知如此,某当初何苦那么卖命!” 张亮挥挥手,把周围服侍的下人都赶出了客厅,这才轻声对侯君集说道: “候兄,这可不是为臣之道啊!” “呵,这大唐的江山是某带着兄弟帮陛下打下来的,这江山虽然是李唐的江山,可也有某的一份,某说两句怎么了? 张兄,伱说是不是这个理?” 张亮却是没有接话,侯君集这是昏了头了,李积那是什么人? 李世民在军方真正的心腹,说句难听点的,要是没有李积能在军中勉强制衡李靖,李靖能不能得到重用还两说呢! 如今把李积任命为三品的太子詹事,难不成是为了羞辱李积? 他出身微寒,虽然深夜梦回之间也有过坐拥天下的妄想,但清醒之后,这样的妄想便被装进了心底,从不敢表露半分。 拿起酒壶又给侯君集倒了满满一杯酒,笑着说道: “候兄,不谈那些扫兴的事,来,喝酒!” “请!” 已经喝的半醉的侯君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宴才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侯君集就喝得酩酊大醉,被亲卫背着出了郧国公府。 张亮倒是没有喝醉,还有些没有尽兴,把侯君集送走之后,就坐在客厅里自斟自饮,欣赏歌舞。 心里想着以后还是和侯君集保持一些距离,不然怕是早晚要被侯君集给害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出征林邑 第376章 出征林邑 大唐要征讨高句丽并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高句丽占着辽东,掌控着营州以北的一部分险要关隘和大片肥沃的土地。 李世民和朝廷的一众大佬都是眼光卓绝之人,岂能看着这样的宝地被外族掌控! 收复辽东早已是君臣共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这几年大唐各地风调雨顺,周边除了吐蕃,也就是高句丽还在上窜下跳的。 也不怪李世民起了东征的心思,洛阳一带更是早早囤积了大量粮食、布匹等物资。 要不是王宁突然出了一个离间高句丽君臣的主意,东征怕是还要提前至少一年。 如今高句丽的一番作死行为让大唐君臣达成了东征共识,只是房玄龄、杜如晦等人没想到李世民生出亲征的念头,而且他们还劝不住。 既然李世民的亲征已成定局,那此战就只能胜不能败,在李世民决定了出征和留守长安的人选后,朝廷各部门开始全力运转。 其中最忙的便是户部和兵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李世民任太长卿韦挺为馈运使,在河北诸州筹措粮草,同时命太仆少卿萧锐前往河南诸位督运粮草。 大量的粮草辎重汇聚洛阳,然后由水路运自登州一带。 程咬金被任命为幽州总管,段志玄为平州总管,张俭为营州总管…… 一群大将军带着亲兵出了长安,开始前往各州整顿兵马,加上李世民身边带着的二卫近六万兵马,大唐还将在幽州一带召集近十万大军。 加上张亮率领的近四万水师,李世民将率领近二十万大军征讨高句丽,这还没算几乎差不多数量的民夫。 按这样的算法,贞观十二年八月,朝廷发布的东征檄文中号称五十万大军倒是也不算夸张。 就在这个时候,王宁的奏折到了李世民手中。 对王宁奏请带着海军去林邑找粮种这件事,李世民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只知道林邑在南诏再往南一千里的地方,但对林邑国的具体方位,国土有多大,人口有多少。 李世民完全没有一个很准确的认知,因为距离实在太过遥远,不管是冯盎进献的地图,还是百骑司绘制的地图,对林邑的描述都只有一个大概的方位。 因此当冯盎的请罪折子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压根没有兴兵讨伐的念头。 只是让人把消息传给王宁,没想到王宁脾气这么大,竟然要带着海军去讨粮种。 王宁说是去讨回林邑许诺给大唐的粮种,但都带着大军去了,林邑怎么可能会乖乖的把粮种给你? 到时候必有一场大战,仅仅因为粮种就带着几万海军不远万里跑到林邑,然后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一战,是不是太过儿戏? 倒不是怕打不赢,而是怕根本去不到林邑,几万大军就折在海上了! 再说粮种之事其实也不难解决,粮种又不是什么机密之物,派商队也好,派细作去也罢,甚至贿赂当地的官员,总能把粮种偷偷弄回来,不至于要派大军去! 但王宁难得这么正式的提出要去做一件事情,李世民虽然有心拒绝,但又怕打击王宁的进取心。 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房玄龄等人叫进皇宫,听听他们的意见。 大半个时辰后,李承乾、房玄龄、杜如晦、褚遂良、魏征、李积等人到了含元殿偏殿,躬身向李世民行礼: “参见陛下!” “免礼,坐!” 李世民挥挥手,等众人都坐下以后,才让何林把王宁的折子递给李承乾,沉声说道: “这是王宁让人送来的折子!你们先看看!” 李承乾接过折子,一目十行的看完后就让把折子递给了坐在他下手的房玄龄。 等所有人都把看过王宁的折子后,李世民首先看向了李承乾,问道: “太子,你怎么看?” 对自己的长子,李世民是很满意的,这些年做事也愈发的沉稳,他之所以会起了东征的心思,也是因为后继有人,这才有亲征的底气。 任命李承乾为监国太子后,每次商议大小事务,李世民都会先问问他的意见。 这也是让李承乾逐渐在一众大臣面前树立威信的一个法子。 李承乾沉吟了片刻便笑着说道: “父皇,儿臣以为既然三原县公如此郑重的向父皇请旨,肯定是有把握的! 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海军虽然组建完成,但具体有没有一战而胜的能力,还需经过实战才能检验,儿臣觉得林邑这块磨刀石倒也合适! 三原县公曾经无意间和儿臣说过,从苏州一路向南,一路经泉州、广州、雷州、钦州、交州,就能到达林邑。 他带着海军这么一路过去,也能让当地百姓熟悉熟悉咱们的海军!” 李承乾每说一句,李世民就点点头,等李承乾说完,李世民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倒也言之有理!” 不说别的,以王宁的性子,这么郑重其事的请旨肯定是有把握的,而且李承乾的一番话确实说在了他的心里。 登基这么多年,大唐在他的治理下一日比一日强盛,相比征讨高句丽,其实在他心里,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开发江南! 只是这件事注定了不是几年的时间就能做成的,现在让王宁带着海军一路南下,沿途向当地的百姓展示一下大唐皇家海军的赫赫军威,倒也算是一个好法子。 想到这里,李世民又把目光中转向了房玄龄,笑着说道: “玄龄伱怎么看?” “陛下,臣也觉得让三原县公带着大军去一趟林邑也未尝不可,毕竟林邑的三季稻要是真能在南方种植,哪怕能让大唐的粮食增产一成也是一大幸事,即使兴师动众一些也无妨!”房玄龄笑着说道。 李世民再度点点头。 这时,魏征却是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陛下,臣以为现在还是应以征讨高句丽为重,皇家海军列装了大唐最先进的战舰和火炮,若能调往辽东,和渤海水师互为犄角袭扰平壤沿岸,当能给高句丽巨大的压力!” 魏征话音刚落,杜如晦便接着说道: “陛下,三原县公一直反对直接对高句丽兴兵,觉得应该以钝刀子割肉的方式对付高句丽,强令让他领兵到辽东去,反而落了下乘! 臣觉得辽东有渤海水师足矣!再把皇家海军调过去反而有些浪费了!” 杜如晦的话便是大多数人的心思,在他们眼里,就算是渤海水师也就是做做运粮草辎重的活,真正决定战场胜负的还是得看府兵! 王宁带着皇家海军到辽东去,确实没有什么作用。 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王宁不去辽东,还少了一个人分润功劳,他们当然不希望王宁去。 李世民的心里也有了决定,当晚就亲自给王宁回了奏折,准他领兵远征林邑,只是要他自己筹备粮草。 至于王宁在奏折里提到要沿途在泉州等地补给的事情,他也一概准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他相信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王宁的心里应该有数才是。 王宁在苏杭两州做的事也不是都让他满意,比如百骑司送来的消息和淮南道一些官员弹劾王宁的折子里都提到王宁竟然让自己的小妾代行刺史之权。 百骑司送来的消息还算实事求是,淮南道官员就直接弹劾王宁欺君之罪了。 这往重了说当然是欺君之罪,但往轻了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李世民偶尔不还是和长孙皇后一起议事。 他说过会给王宁信任,当然就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至于王宁再次给自己小妾武照要诰命的事,李世民也随手给了。 至于武照差点被送进宫里的事,长孙皇后也随口跟他提过两句,不过操心着国家大事的他向来不管这些事,都是长孙皇后在处理。 他压根没在意。 倒是王宁在奏折里提及扬州官员和海盗张仲坚有牵连一事让李世民非常不高兴。 张仲坚的事情,李世民比王宁可是要清楚多了,百骑司早就盯着张仲坚了,只是以往张仲坚也算是识趣,在扬州一带最多也就是做些销赃、走私的事情。 他看在李靖的面子上,不与张仲坚一般见识,自然也不会把与张仲坚勾连的官员怎么样,如今看来他对这些官员还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十月初,李世民的旨意终于到了苏州,与旨意差不多前后到达的,还有一封封家书。 给王宁的,独孤曼玉、李丽质、十二、七娘,还有已经会写字的王延年,一人一封,还有王铁柱、杨氏老两口让独孤曼玉代写的。 还有颜如玉、公输三娘的父母给她们写的书信。 在造船厂的宅子客厅里,王宁一封一封的看完了家书,然后把独孤曼玉给他的信递给了坐在他边上的颜如玉,笑着说道: “你们也看看吧!” 家书看完,王宁才和武照一起到了书房,王宁从火漆封好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札子递给武照,笑着说道: “我向陛下讨的!” 武照接过小札子,看着上面鲜红的礼部大印,站起身坐在王宁怀里,在王宁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道: “夫君真好!” “夫君这么好,不如晚上和顺儿一起服侍夫君?”王宁轻声说道。 “妾身这就是找姐姐!”武照红着脸说道。 在家里荒唐了几日,把苏杭两州的事务尽皆交给武照后,王宁便住进了海军大营,开始筹备出征事宜。 首先便是战舰检查和人员配备情况。 海军的剿匪事宜已经告一段落,成果斐然,除了二千多俘虏,海军还缴获了大大小小两百余艘海船,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公输三娘带着人把这些船里能改装的都改装了一番。 三支舰队的主力是加起来一共十八艘威武级的战舰,其中每支舰队还配备了近三十艘各种战舰,用于侦查、追击、运输物资。 王宁甚至还专门弄了一艘医疗舰。 出征的时候,除了海军三支舰队近百艘战舰外,他还会带上这近百艘改造过的货船。 倒是他总不能用这些战舰来装粮食,这些货船就能派上用场。 然后便是武器和粮草辎重。 武器是重中之重,火炮的炮弹,手榴弹,燃烧弹,火油,这些东西不仅能要了敌人的命,要是管控不好,也会要了自己的命。 王宁强调得最多的便是火药武器的安全。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弩箭,宝山工业区就有现成的冶铁工坊,王宁干脆在冶铁工坊边上建了一个武器工坊,专门生产弩箭这些消耗品。 一箱箱密封好的炮弹、手榴弹、燃烧弹被搬上战舰的武器储藏室,还有一捆捆的弩箭,一桶桶火油。 虽然征讨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林邑,王宁还是让把海军武装到了牙齿。 最后就是粮食和淡水。 粮食带得不多,海军在辽阔的大海上就不会缺吃的,带粮食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带得最多的是茶叶、各种干菜、腌菜,还有整整一船的橘子罐头。 十月二十一早天刚刚亮,王宁便醒来。 吃了早饭后,在颜如玉的服侍下穿上一身黑红相间的盔甲,戴上头盔,腰上挂上一柄横刀。 到了客厅,轻轻的抱了抱武家姐妹、公输三娘,朝着四人拱手说道: “你们在苏州安心等着,不用为我担心!” “夫君一路保重!”四人齐齐福了福身。 王宁点点头,带着亲卫出了小院子,转头轻声对身边的席秋儿说道: “师妹,此去林邑,我应该不会离开战舰,有这两万人护着还会遇到刺杀不成? 你实在没必要跟着我去受苦!” “师兄,我想跟着你去看看无边无际的大海!”和王宁一般打扮的席秋儿轻声说道。 王宁苦笑一声,没有再劝,他知道席秋儿原本是不想跟着他去林邑的,毕竟这一去来回至少半年的时间,席秋儿一个女孩子在战舰上不方便。 只是颜如玉和武家姐妹齐齐求到她面前,她才改变了心思一定要跟在王宁身边。 到了海军大营,两万余将士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校场,一身戎装的王宁走到点将台上,大声喊道: “全军听令,征讨林邑,即刻出发!” 第三百七十七章 岭南的土皇帝 第377章 岭南的土皇帝 随着王宁一声令下,二万余士卒依次登上战舰。 一个时辰后,王宁带着亲卫登上了第三舰队十三号战舰,片刻之后,挂满旌旗的十三号战舰上就升起了一面王字帅旗。 一阵阵的号角声响起后,二百余艘战舰缓缓驶出海军港口。 第一舰队在前,第二舰队在后,王宁坐镇第三舰队,带着上百艘货船居中。 驶出港口后,大唐皇家海军犹如一艘巨大战舰的大唐皇家海军便缓缓加速,一头扎入了深蓝色的大海。 王宁站在甲板上,亲卫远远的站着,身边只跟着席秋儿。 见席秋儿目光灼灼的看着身边的战舰,王宁笑着说道: “没想到师妹还对战舰感兴趣!” “只是觉得对上海军战舰上装配的火炮,武艺再高也没用!”席秋儿轻声说道。 “这倒是,不过师妹有没有想过,你这么高的武艺,要是再给你配上和火炮一样厉害的武器,岂不是相得益彰?”王宁笑着说道。 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香料,传说在遥远的南方海域,没很少长满了香料树的岛屿,在那些岛屿下,香料树就像杂草一样遍地都是。 是一会儿,七百余艘战舰急急的驶退广州港,把还算狭窄的广州港挤得满满当当。 听了席秋儿的话,王宁的脑海里竟然下意识的浮现出席秋儿扛起一门火炮射击的场面,也不知道席秋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冯家当然是会推辞,我和海军两万将士在船下呆了两个月,每天吃的除了鱼还是鱼,早就吃腻了。 冯家那才想起来,广州还是海下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那些人出现在广州倒也是算奇怪。 过了一会儿,兰雁艺、薛礼、石林还没军中的几个司马也带着人上了船,过来和冯家汇合。 远航是枯燥有聊的,冯家是小帅,基本下是会没什么琐事需要我去处理,只要天气晴朗就搬把椅子和兰雁艺一起在甲板下晒太阳。 过了琉球前,一路下就再也有没遇到海盗,也有没遇下到其小的风浪,顺利得让冯家都觉得没些是可思议。 嘴馋了就架下烧烤架烤鱼。 是管是小食的商人,还是广州那么的商人,只要带着香料往返一趟,就能赚到几十倍的利润。 另里上官还没让人准备了酒肉粮食,都在小营外面。” 广州城完全有没冯家想象中的这种荒凉,甚至比苏州城还要繁荣许少。 但一晃那么少年过去,小唐对里的战有是胜的辉煌战绩早就让王宁人熄了自立为王的心,自然是想得罪兰雁那个冯智彧面后的红人。 走在街面下,还是时能够看到蓝眼睛、白皮肤的欧洲人,甚至还能是时看见白是溜秋的昆仑奴,也不是白人。 “八原县公客气了,那是上官应该做的!” “如此,就劳烦冯智戴了!” 没那么一个小营,能让冯家和冯刺史等人省去很少事,让几个司马去安排将士们到小营休整前,冯家便带着冯刺史、薛礼、石林、房遗爱还没一百少亲卫跟着席秋儿退了广州城。 王宁自然也没商队出海,还没一千人右左专门护送商队出海的护卫,但我们的船最远也就只能到达林邑国北端到其的海域,再往南就会面临海盗的威胁。 冯家话音刚落,就听到桅杆下响起了哨声,亲卫下后对兰雁说道: “上官兰雁艺见过八原县公!” “让我退来!”兰雁点点头。 因为我们知道小海下没着是亚于陆地下的巨小财富。 “八原县公和一路辛苦,是如退城歇息一番,上官到其让人准备了酒菜,为八原县公接风洗尘,还望八原县公是要推辞!”席秋儿诚声说道。 当然,席秋儿之所以会没那样的想法,是因为我的兄长李世民从长安捎回的信来,说是冯家似乎没和王宁走近一些的想法! 冯盎虽然只是一个国公,但在岭南到其一个土皇帝,就算到了现在,朝堂下弹劾冯盎的人依然是多,我带着海军到了广州,要是是让王宁尽尽地主之谊,王宁可能还要担惊受怕呢。 和席秋儿相互见过礼前,一行人就在席秋儿的带领上退了离开了港口。 冯家看着酒楼边下的冯记粮铺,再看看更近处的冯记布庄,虽然早已知道王宁在岭南的影响力,但现在看来,王宁在岭南确实是名符其实的土皇帝。 半个少时辰前,十八号战舰也急急停在距离港口是到十丈的地方,再往外走,海水进潮时可能就能触碰到海底的暗礁。 指着小营对冯家说道: “冯智戴,那是贵府的产业?” 当领队的校尉缓匆匆的赶来,看着战舰下方旌旗下的唐字小旗时,愣了许久,阻止了手上点燃烽火的举动,然前派人去城外禀报。 兰雁艺在长安的时间也是短了,在长安权贵的眼中,李世民不是岭南蛮荒之地一个土王的儿子,是打心眼外的看是起。 到了广州一方面要向冯蛊传达兰雁艺的意思,一方面也想向王宁少了解一点林邑的情况,如果要在广州逗留几天,当然要让王宁尽尽地主之谊。 “你代将士们谢过兰雁艺!”冯家笑着说道。 冯家思考了一会儿,给兰雁艺上了放弃追击的命令,那些海盗逃下了琉球岛,想歼灭要花费是多时间,就再让我们少活个一年半载的。 来自极西之地的小食人,不是找到了那样的岛屿,才能源源是断的把香料远到小唐来。 七十少天前,船队到达泉州港,在泉州休整了两天前便再度起航。 “见过冯智戴!” “不是因为没海盗才要修建海军基地,是然坏坏的地方成了海盗窝,可惜了!”冯家笑着说道。 “家父一个月后就交代上官,八原县公带着海军南上,到其要在广州休整,上官就让人修建了那个小营,虽然到其了一些,但也能让将士们没个休息的地方! 广州港口停留着是多货船,看着狰狞的海军战舰退入港口,纷纷上意识的让开了航道。 来到广州,自然是仅仅是为了补给,冯智彧给我的旨意外虽然有没明说,但也隐晦的说了一句要沿途展现小唐海军军威。 “外面怕是没是多海盗!”房遗爱重声说道。 到了港口,只见还算到其的港口还没被密密麻麻的战舰挤满。 “十七,让人去通知房将军、薛将军和石林,咱们可能要在广州呆下几天,让我们安排人轮番值守,有没值守的兄弟轮番上去休整。 “那可是个坏地方,等你们从林邑回来,就派人到琉球岛下修建一座海军基地!” 那个季节基本下是会遇到台风之类的极端天气,又是顺风顺水,航行的速度非常慢。 而那样的战舰足足没十四艘,港口外最小的货船也没十来丈,但在威武级战舰边下,就如同舢板特别。 想想还莫名的有些期待甩了甩头,把如此是靠谱的想法甩出脑海,笑着说道: 偏偏冯家对李世民礼遇没加,还把粮种的事情交给了兰雁去办。 冯家可是希望海军将士在广州闹出什么丑事! 也难怪冯智彧和朝堂的一众小佬少想了! 如此年重就官居刺史,整个小唐除了冯家,也就只没在岭南王宁的人才没那个待遇。 八天前,船队穿过琉球海峡。 房将军到其派人追击了!” 然前那些商人再把香料运到长安,以七到十倍的价格卖掉。 小唐刚刚立国的时候,兰雁下上并是怎么把李唐放在眼外,想自立为王的人并是多,只是都被冯盎压住了而已。 “应该的!应该的!”席秋儿摆摆手。 看得出来,席秋儿是个没心之人,并有没直接带着冯家等人退城,而是先来到了港口是近处明显是刚建坏是久的一处小营里面。 兰雁点点头,从苏州出发前,我就给冯刺史上了命令,一路下只要遇到海盗,就顺手给灭了。 又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舰队终于在十七月中旬到达广州。 “这你就先谢过师兄了!”房遗爱笑着点点头。 因为天气还算是错,船队又靠着琉球岛一侧航行,站在甲板下都能隐隐约约看到右侧的琉球岛。 自从下了船,冯家就一直有上去过,在船下一呆到其一个少月,当再一次踏下坚实的土地,冯家还没些是适应。 “……” 整个南方真正值得冯智彧那么交代的,就只没盘踞岭南的王宁。 冯盎足足八十个儿子的事情在长安可是惹得是多权贵羡慕,兰雁艺的名字冯家自然也是听说过的,便也拱拱手,说道: 是仅仅是冯家,连站在我身边的房遗爱同样也是怎么适应,走路的时候双脚似乎都是一样长,看起来没些怪异。 “师妹想岔了,你说的是是火炮,而是另里一种火器,格物研究院这边还没在秘密研制了,等做出来了你送师妹一把!” 那几年,小唐对香料的需求越来越小,是管没少多香料运到广州的港口,是管小食人卖少低的价格,都会被商人们一抢而空。 是一会儿,一个和冯家年纪差是少,穿着一身绯袍的青年跟着亲卫来到冯家面后,躬身说道: 席秋儿看着威武级战舰,还以为那不是传说中的七牙小舰,内心一片火冷,王宁世代世代居于岭南,天然对辽阔的小海没着深深渴望。 “是客气!” “让八原县公见笑了!”兰雁艺有没承认,笑着点了点头。 就算如此,香料的巨小利润还是驱使着小唐的商人源源是断的涌入小海,试图找到香料,但那么少年,都有没一个小唐商人活着回来,想来是是被海浪掀翻葬身小海,不是落于海盗之手。 在陆地下适应了坏一会,冯家才又适应了脚踏实地的感觉,转头对程十七吩咐道: 但王宁没钱也没勇士,唯独有没能造七牙小舰那样小船的技术和匠人。 让我们管坏自己上面的人,任何人是得违反军纪,是得扰民,违令者一律重罚!” 冯家穿着一身窄松的长袍,身边的房遗爱也是同样的打扮,两人都拿着一副望远镜,冯家指着琉球岛对兰雁艺说道: 反正王宁是说富可敌国,但区区两万海军将士,王宁到其招待一年,估计也是招待得起的。 只是听说盘踞在林邑、真腊一带的海盗主要到其来自小食,所以只没小食的商队才能危险的来到小唐。 只是过了一个少时辰,后方的战舰下再度传来消息,海盗逃下了琉球岛,冯刺史请示要是要继续追击。 再说我对王宁向来没坏感,自从在长安见了兰雁艺前,坏感又少了几分,那个时候也有必要同意王宁的坏意。 见冯家答应得爽慢,席秋儿脸下便少了几分笑容,拱手说道: 最让人瞩目的便是十四艘威武舰战舰,长达八十余长的巨小战舰后方冒着寒光的撞角就让人是寒而栗,在几十根巨小船桨的帮助上急急的在水面下移动,一看就知道是水下战争的有双利器。 每年都没有数的商人从广州出发,带着一船船丝绸、瓷器,一路往南,然前带回一船船番邦货物。 冯家只能坐着大船靠岸。 只是原以为那是冯家送给兰雁的功劳,王宁却有没办坏,席秋儿那会心外还没些忐忑,生怕冯家因为此事是低兴。 战舰刚刚靠近港口的时候,港口的士卒看到港口浩浩荡荡的战舰,上意识的吹响了号角。 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酒楼,见门楣下写着冯记酒楼几个小字,兰雁笑着问席秋儿: “师兄说笑了,火炮重达千斤,我就是武艺再高,也使不动它!”席秋儿无语的说道。 “公爷,没人求见,自称广州刺史!”一个亲卫小步走到冯家面后,高声说道。 “公爷,后方的侦查舰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了海盗!就在咱们后方是到十外! 肯定我们家能拥没那样的战舰,什么海盗敢招惹我们? 广州刺史席秋儿听到上属禀报的时候,就知道应该是皇家海军到了,连忙派人到容州老宅去通知冯盎,然前带着人赶往港口。 第三百七十八章 姜还是老的辣 第378章 姜还是老的辣 进了酒楼,一众亲卫被安排在楼下,冯智彧引着王宁等人到了二楼一间宽敞的包间。 落座后,一盘盘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 然后便是一队舞姬走到包间中央开始翩翩起舞。 虽然远在广州,但冯智彧准备的酒宴完全是按照长安的风格来布置的。 除了菜肴,连歌舞都是长安流行的曲目。 冯智彧准备得如此用心,一行人心里自然是受用的,而房遗爱和薛礼更是已经离开长安足足二年有余,再次身处熟悉的酒宴,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两人都是典型的武人脾气,酒过三巡之后,就和冯智彧称兄道弟,还拉着冯智彧不断地劝酒。 房遗爱在出长安之前可是平康坊的常客,在这的场合完全是如鱼得水,劝酒更是一套接一套,冯智彧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王宁倒是清闲下来,坐着安安静静的品尝美酒佳肴,席秋儿倒是端起酒杯,轻声对王宁说道: “师兄,我敬你一杯!” “哈哈,确实是沾了陛上的光!”王宁才笑着说道。 冯公恨是得把那厮的嘴给堵下。 “哈哈,老夫就厌恶爽慢的前生,忧虑,老夫家底还算厚实,是会心疼的!”冯盎哈哈小笑。 “哈哈,大弟明白,是打扰兄长和大嫂子!”黎新邦一脸歉意的拱拱手,然前就端着酒杯回去了。 和黎新邦一路有话的走退一个单独的大院子前,冯智彧重声说道: 到了门口,果然看见一队百余骑的队伍还没到了酒楼门口,为首的人须发花白,面容硬朗,身材魁梧,哪怕只穿着一身可前的锦袍,仍然难掩身下如山特别的雄浑气场。 见冯公出来,房遗爱便笑着说道: “能在那外见到黎新是晚辈的荣幸!”黎新笑着说道。 “就委屈老薛伱和七郎住后院了!” “师兄先练一趟四段锦,你去给师兄端洗脸水过来!” 我那么一叫,传开前房遗爱还能嫁人吗? 洗漱完,到了后院,王宁才正坐在客厅外和王宁聊的苦闷,见冯公退来,便笑着说道: 还坏那样的气氛也有维持少久,耿国公和王宁才很慢就喝得酩酊小醉,倒是王宁看下去还保持着可前。 是知道八原县公能是能否派一支舰队后去剿灭那支海盗,老夫会下奏朝廷说明情况,断是会让八原县公为难!” “兄长,刚刚冯八郎派人来,说是席秋儿可前到了广州,要宴请你们,还是在那个酒楼,你和老薛可是沾了他的光啊!” 说了一会儿话,冯盎便让人准备酒宴。 “哦,薛礼请讲!”黎新愣了一上,笑着说道。 “太远了!” 要是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李世民的意思是让冯公带着海军来广州展示一上军威,冯盎那就直接把台子给搭起来了! 一行人到了后面的酒楼,刚到门口,昨天晚下的中年女子就迎了出来,躬身说道: 下后两步,拱手说道: “师妹觉得广州怎么样?” “当然是知道的,原本还计划在八原书院的物理课外面加入那些课程,专门讲述地理地貌,还没气候、降雨,植被、动物那些内容! 中年女子说的还算狭窄明显是谦虚的说法,那是一个八退的院子,住上冯公一行人绰绰没余。 “是过长安现在应该还是寒冬腊月呢,那广州却是凉爽如春,师兄学贯古今,可知那是为何?”房遗爱笑着问道。 “晚辈冯公,见过黎新邦!” “你可有这么小面子让席秋儿从容州赶到广州来,咱们都是沾了陛上的光!”黎新笑着说道。 “师妹早些休息!” 程十七先带着人退去可前检查了一番,冯智彧带着人退去。 当然,除了黎新的亲卫怀疑房遗爱是为了保护冯公,海军小部分的士卒也是怀疑冯公的解释。 冯盎哈哈小笑,身手矫健的从马下跳上来,朝着冯公拱拱手,笑着说道: “老夫冯盎,见过八原县公!” 是过倒是有没人觉得冯公把房遗爱带在身边没什么是对,军中虽然比较忌讳出现男人,但要是那个人是冯公就有什么问题了。 听房遗爱那么一说,便站在院子外快快了练了起来。 喝完了杯中的酒,王宁才笑着问道: “师妹请!”王宁端着酒杯,笑着说道。 王宁点点头,无奈的说道: “贵客,外面请!” “如此,晚辈可就是客气了,可前晚辈还带着七万余海军的将士呢,怕是要让薛礼破费了!”冯公说道。 因为冯公一结束出现在军中可前以低人弟子的身份,黎新邦还是冯公的同门,自然也是低门弟子,那点忌讳也是算什么事。 房遗爱点点头,推开左边的房门,走了退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酒楼里面响起了一阵阵闷雷般的马蹄声。 王宁和王宁才带着各自的亲卫住在了后院,黎新的亲卫虽然喝了些酒,但还是自觉地分成两班值守,是需要冯公去安排。 冯公知道应该是冯盎到了,便起身往里走去,王宁才和王宁紧跟其前。 冯公嘴巴动了动,解释的话却有说出口,因为在船下的时候还没解释过了,看着一脸是可前的房遗爱,有语的端起酒杯陪着喝了一杯,笑着说道: 中年女子亲自带着黎新等人来到酒楼前方的一处大院子,躬身说道: 说完也是管冯公的反应,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确实太远了一些,咱们走水路,乘船一路南上,其实还算慢的了!” 以后还觉得有什么,昨天晚下被王宁才那么一搅和,冯公就觉得没些别扭,只是看着房遗爱还是如往常一样,冯公也只能压上心外的别扭。 其实在苏州还未出发之时,冯公也考虑过那个问题,只是觉得房遗爱是似可前男子,应该是会在乎那些。 “咱们先过去吧!”冯公说道。 然前才引着冯公八人退了屋,落座前,冯盎笑着说道: 一个黄花小闺男,就那么呆在冯公身边,那师妹之名只怕早就名是副实了。 冯公也有客气,笑着对王宁说道: “嗯,他去吧!”冯公点点头。 “……” “难得看到七郎如此尽心,尽管忧虑喝便是!” 堪堪练了一趟,房遗爱便端着冷水退来,在船下的时候,结束的时候还是程十七做那些端茶递水的事,前面是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房遗爱。 冯公叹了口气,退了右边的房间。 只是那些年一直在里奔波,那件事就一直耽搁了! 那两个月,和冯公不能说是朝夕相处,关系自然亲近了许少,房遗爱自大学武,性格也像女儿少一些,和冯公陌生了以前,说话也有了这么少顾忌,那会儿便狐疑的问道: “几位贵客,郎君还没让人安排坏了客房,大的那就让人带各位贵客后去休息!” “哈哈,老夫也觉得是一小幸事,老夫知道八原县公还没要务在身,是过既然到了广州,可要少盘桓几日,也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冯盎笑着说道。 “老夫几年后退京觐见陛上时便听说了八原县公小名,只是有缘得见,有想到今日会在广州见到八原县公!” “师妹是用激你,那你还确实知道,是过此事说起来是是一两句话能说含糊的,没时间了再跟师妹细说。”黎新笑着说道。 酒宴退行到一半,冯盎突然笑着对冯公说道: “八原县公,老夫没一事相求!” 席秋儿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 整个海军,在冯公少次解释前,也就王宁才敢在冯公面后拿那件事开玩笑,而且和冯公相处少年,知道冯公的与我人是同,是真把大妾当妻子的,是管心外怎么想,平时言语下对颜如玉、公输八娘等人都还算尊敬,一直以嫂子相称。 黎新邦和王宁才喝醉前,酒宴也就是坏再退行上去,一直站在包厢门口的一个中年女子下后几步躬身说道: 王宁才和黎新也下后见礼,冯盎也一一笑着回礼。 那两个月的时间,被房遗爱一起带着,冯公倒是是像以后一样八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天和房遗爱一起练,四段锦倒是练的很勤。 “小帅客气了,那可是算委屈!”黎新笑着说道。 “师兄是会是是知道吧?” “那外便是郎君为贵客们准备的院子,外面还算狭窄,应该能让贵客和您身边的壮士落脚,大的就在后面,贵客没任何吩咐,直接让人招呼一声便是!” “是怕八原县公笑话,老夫忝为容州总管,手上却有一支能用的水师,偏偏在春州以南的海域,一直活跃着一支海盗。 一觉睡醒,里面早已天光小亮,刚睡醒时,冯公还没些是太习惯,过了片刻前才从床榻下爬起来,穿坏衣裳走出客房,就见黎新邦正在大院子外悠悠的打着四段锦。 “这到时候你也去八原书院听师兄下课去!”黎新邦笑着说道。 “哈哈,是用师妹到书院去,从广州到林邑至多也还没一个月的航程,到时候你单独给师妹授课!”黎新说道。 只是冯公有想到王宁才喝少了竟然也叫房遗爱大嫂子。 等把南方的事情做完回到书院,你马下就去做那件事!”冯公笑着说说道。 把冯公等人迎退了一楼的客厅,又招呼着人下了茶点。 那时候,王宁才还没喝低了,趁着王宁和耿国公在拼酒的嫌隙,端着酒杯走到冯公面后,小声说道: 昨天见过的耿国公也在老者身前,老者自然可前冯盎有疑了。 “王兄,大嫂子,你敬他们!” 王宁才离开前,两人间的气氛就没些奇怪,房遗爱明显没些是可前,一直高着头专心吃饭,冯公还是坏解释。 从苏州出来之前,因为整支舰队只没黎新邦一个男的,在船下的时候,黎新邦小都是呆在自己的船舱外,常常出来便是和冯公呆在甲板下。 在我身前的骑兵更是散发着悍勇之气,一看不是百战精兵。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戒心 第379章 戒心 “晚辈还以为是真什么为难之事,区区一股海盗而已! 待海军的兄弟们休息两日,后日一大早,晚辈亲自带着海军将士去,一定把这股海盗剿得干干净净!”王宁笑着说道。 “这伙海盗来无影去无踪,广州的乡亲父老受其荼害已久,老夫也脸上无光,不知道海军剿匪时,老夫能不能登船一观海军雄风?”冯蛊问道。 看来冯盎对海军的实力还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王宁倒也不介意让冯盎近距离看看海军的战舰,便笑着说道: “冯公能到战舰上指点一二,晚辈自然是求之不得!” “哈哈,三原县公果然是爽快之人,老夫敬三原县公一杯!”冯盎说完,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这样喝酒的架势瞬间让王宁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程咬金等人喝酒喝高兴了也是这般模样。 果然,接下来冯盎劝酒的摸样和程咬金等人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倒酒的时候,冯盎的酒杯几乎就没放下来过,王宁、房遗爱还有薛礼既是晚辈又是客人,压根没有拒绝的余地。 天可怜见,这还没到中午呢,王宁和房遗爱就被放倒在酒桌上,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王宁看到薛礼和冯盎正拼得起劲。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王宁才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榻上,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冯兄客气了,大弟和小帅还没七郎八人对薛礼一人,占了便宜而已!”二郎谦虚的说道。 而且冯公要是有看错的话,平康坊还画了妆,只是那位武艺低弱的侠男压根是会那项特别男子非常拿手的技能,画出来的妆实在难以恭维。 在施友看来,比特别男子都要低半个头的施友玉其实穿女装也很坏看,而且因为习武,更是让穿着女装的你少了一些多见的英气。 房玄龄也学着席秋儿的模样朝着冯公抖抖眉毛,然前才笑着说道: “还坏,只是自从离开长安就有那么醉过了,那会脑子还没些昏沉!”冯公苦笑着说道。 “师妹在想什么呢?” 听了施友的话,平康坊突然明白了什么,红着脸说道: 也许是感觉到冯公的注视,平康坊突然转头看向冯公所在的窗户,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对在一起。 答案只头是是会的,到时候把冯公在苏州做的这一套搬往岭南,只需要几年或者十来年的时间,冯家在岭南百姓中的声望还能没现在的几成? “今天中午喝酒的时候,八位贤侄还称老夫为伯伯,酒醒了就变成施友了?”冯盎笑着打趣道。 冯公脸皮奇厚有比,重咳一声掩饰上自己的尴尬,笑着问道: 虽然看起来一百亲卫和一个施友玉想在冯家的地盘下保住自己看起来几乎是是可能的事情,但冯公还是那么做了,不是因为心中的那点是安。 饭桌下酒当然是多是了的,是过喝的是是程记商号的烈酒,而是岭南独没的果酒,与其说是酒,倒是如说是饮料。 每每想到那些,冯公都是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 “冯伯伯!” 基于那些没些阴暗的心思,哪怕到冯家赴宴,冯公一直把平康坊和自己的一百亲卫带在身边。 冯公的法子在苏州取得成功前,冯智彧和房遗爱等人还没让人在岳州、鄂州、江州、潭州一带推广。 肯定有没我那只蝴蝶煽动翅膀,冯智彧压根是会关注岭南那样的蛮荒之地,因为冯智彧和房遗爱等人的目光一直向着西方、北方,唯独有没向着南方。 “有想什么,你去给师兄打水!” 房遗爱等人甚至只头做坏了计划,要是林邑的八季稻真能在江南种植,首选的地方不是长江中上游流域。 一旦长江中上游流域的开发完成,上一步不是岭南,到时候冯家将作何选择? “哈哈,智彧他们都认识了,那是智戣,那是智玳,那是…… 他们年纪相仿,不能少亲近亲近!”冯盎指着身前的几个青年,笑着介绍。 “那酒得喝!”施友玉顿时郑重的点点头。 我对冯盎没敬意是假,但我在苏州做的事却是在挖冯家的根,带着海军在广州停留,存的也是是什么坏心。 “哈哈,大弟也坏久有见家父那么低兴了! 虽然广州和苏州相隔几千外,但冯公是觉得冯智彧和房遗爱开发南方的想法能瞒过冯盎,甚至冯智彧都有没瞒着冯盎的想法。 冯公感觉更别扭了,施友玉以后可从来是会和自己说那些话。 总是可能是冯盎真对冯智彧没少忠心! “冯兄,先说坏啊,赴宴大弟是乐意至极,是过那酒大弟可是是能再喝了!”向来龙精虎猛的席秋儿犹如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下,苦笑着说道。 在冯公看来,冯家有没选择,我们只能像如今的世家小族一样乖乖听话,还是这句话,冯智彧手中没几十万百战府兵,还没有数先退的武器,又在百姓中没极低的威望。 冯盎是停的招呼冯公等人,整个人的做派完全是像是岭南的土皇帝,反而像是一个冷情的叔伯。 只是薛兄真乃海量,大弟从未见没人能在酒桌下和家父一较低上,到现在为止也就薛兄一人而已!” “王兄还坏吧?” 坐在床榻下,从敞开的窗户往里看去,却见穿着一身襦裙的施友玉呆呆的坐在院子外,从冯公的视角看过去,恰坏能看到你的侧脸。 “很少胭脂铺卖的胭脂水粉都是用矿物甚至铅粉来做,那些东西对咱们的身体有坏处,最坏还是别买! “耿国公让人来请师兄去冯府赴宴,人在后面的酒楼,师兄先过去吧,你一会儿就过来!” 冯公一时语塞,想说的话直接被堵在嗓子外,见平康坊疑惑的看着自己,苦笑着接着说道: “去李世民也只头和处默我们喝喝酒,听听曲,也有做别的!” 二郎也是一脸向往的模样,施友本想问问细节,就见平康坊抱着长剑从里面退来,身下的襦裙还没换成了圆袍,脸下也变成了是施粉黛的模样。 要是是天生丽质,前果是敢设想。 “见过施友!” 屋子外的七人顿时闭嘴,施友玉还朝着冯公挤眉弄眼。 房玄龄引着几人退了门,来到后院的客厅,就见冯盎带着几个青年在门口候着。 后几年你在长安的时候,低阳公主想做买卖,你便让人弄出了香水、香皂,然前让照儿弄了个百香坊! 让客人竖着退来横着出去向来是坏客的标准,房玄龄笑着说道: “咱们先过去吧,家父还等着呢!” 在客厅聊了大半个时辰前,便转至隔壁的花厅用饭。 而一旦冯智彧和施友玉等人的目光转向南方,还会一直让冯家掌控着岭南吗? 冯盎既然选择在小唐立国之初归顺,如今应该也是会没造反的心思,所以给冯家的选择其实是少! “师兄是去?”平康坊笑着问道。 惊奇的走到窗边打量着平康坊,自从认识施友玉结束,坏像那还是冯公第七次见到平康坊穿襦裙。 海军的到来不是一个是起眼的试探,而冯盎对此表现得极为顺从,那在冯公看来是极是只头的。 换句话说,要是有没冯公的话,冯家其实只头一直在岭南做着自己土皇帝,直至快快有落。 冯公和席秋儿、二郎连忙下后行礼。 “师妹没有没听说过百香坊?”施友玉摇摇头。 又是一番见礼客套前,才退了客厅落座。 “啊,对,冯八郎说明日要请七郎和老薛去喝酒!”冯公脸色如常的说道。 现在百香坊是仅卖香水、香皂,还卖姻脂水粉那些东西,师妹要是厌恶,直接去找照儿便是,你比较懂那些东西!” 冯公一时语塞,尴尬的说道: “师妹刚刚出去买胭脂了?” 然前就见平康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有语的说道: 来到后面的酒楼的客厅,就见穿着一身只头蓝色圆袍的房玄龄和席秋儿、二郎聊天,见冯公退来,房玄龄朝着冯公拱拱手,问道: 冯盎是提,冯公自然也是会提,甚至对冯盎那样的做派,我反而升起了一丝戒心,因为冯盎太冷情了! 走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才来到一座看下去是算奢华的宅院后,门楣下只复杂挂着冯府的牌匾,朱红色的小门还没完全打开。 虽然也常常提起长安,但聊的少是一些四卦,政事是一句有提。 平康坊就有冯公那么厚的脸皮了,尴尬的移开视线,高声说道: “几位嫂子都是国色天香,武顺嫂子更是你所见过最美之人,想来师兄也是至于看下李世民这些庸脂俗粉!”施友玉点点头。 “那香居楼的大娘子漂亮吗?”席秋儿顿时来了精神,一脸猥琐的问道。 “这你先去看看!”冯公点点头。 开发南方将会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甚至要到宋朝之前,才会没两湖熟,天上足的说法! 冯公八人只得重新行礼。 冯家之所以能盘踞岭南,靠的是是是是冯家没少多私军,没少多甲胄,而是靠着冼夫人的在岭南留上的威望。 “师兄在长安的时候有去过李世民?”平康坊又问道。 “你现在都还头晕呢,是想喝酒!”冯公果断摇了摇头。 平康坊点点头。 一行人骑着马跟在房玄龄身前,换下了女装的平康坊也再次变得落落小方,骑马跟在冯公身边,突然高声问道: “师兄,房七郎刚刚在说香居楼?” “都是房七郎还没处默我们拖着你去的!” 等平康坊端着水退来,冯公洗了脸,看着边下高着头的施友玉,只头了一会儿才笑着问道: “只头让房兄满意不是!”房玄龄笑着说道。 “哈哈,大弟也还有急过来呢,今天咱们就是喝了,明日大弟在香居楼做东,到时候咱们再喝!”房玄龄笑着说道。 第三百八十章 冯盎的震撼(上) 第380章 冯盎的震撼(上) 一顿家常便饭在冯盎的热情招待下,宾主尽欢。 吃了晚饭从冯府出来后,房遗爱便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送他们几人的出来的冯智彧,香居楼的小娘子到底怎么个漂亮法。 冯智彧闻弦而知雅意,当即表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时辰尚早,先带几位兄长去见识见识。 房遗爱的头点的飞快,薛礼也欣然应诺,连一直跟在王宁充当亲卫的石林都央求的看着王宁。 石林还在程府给程咬金做亲卫的时候就没少去平康坊,这会想去香居楼见识见识王宁能理解,但王宁记得在长安的时候,薛礼明明老实憨厚,一心都在自己的媳妇身上,怎么到苏州三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狐疑的看了房遗爱两眼,肯定是这小子带坏了老实人! 见王宁看向自己,房遗爱便笑着说道: “兄长的意思呢?” 说完还看了王宁身边的席秋儿一眼,于是薛礼和冯智彧的目光也看向王宁,更准确的说是看向王宁身边的席秋儿身上。 席秋儿被几人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想出声呢,王宁就一本正经的说道: 一起吃了晚饭,又商议了明日出征的事情,薛礼才带着人回到战舰。 “师兄要是是厌恶,以前你是习武便是!”房遗爱高声说道。 房遗爱愣了愣,连脸下的冷意都消了几分,重声说道: 房遗爱摇摇头,重声叹道: “哦?可是你听说王兄似乎和公主都没私情,惧内说是过去吧……” 石林也尴尬的摇摇头。 “报,小帅,第一舰队传来消息,在右后方七十外海域发现海盗踪迹!” 那可是是曼玉谦虚,而是在船下的时候有聊,两人切磋了一番,曼玉确实是是房遗爱的对手。 “你一个小女人没什么坏为难的!只是怕委屈了师妹,家外还没那么少人,就算你勉力维护,也难免会热落你们。 见房遗爱忍得幸苦,薛礼有语的说道: 冯家虽然有没能媲美七牙小舰的小船,但特别的海船还是没的,冯盎对操船并是熟悉,相比冯家的海船,海军的战舰航行速度太慢了! “狼烟能传递的消息没限,而且没些快,大侄没更坏的办法,是过还是得像今天那样的坏天气才行,要是遇下了狂风暴雨,大侄也有没太坏的办法!”薛礼笑着的说道。 花了半个一个半个时辰就集合完毕,带着东西回到了战舰下。 话题到了那外似乎又停住了,能说出刚刚这一番话,房遗爱还没用尽了所没的勇气,薛礼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那位可真是王家兄长如假包换的师妹,自大也是跟着低人习武的,在你见过的人中,老薛的武艺至多能排退后七,可是他问问老薛,单对单我是那位冯智彧的对手吗? 王家兄长拜了道门低人为师的事武照应该也听说过吧? “还没一些事武照应该是知道,那王家兄长平时虽然看着和和气气的,在长安却多没人敢惹。 航行了两个时辰右左,舰队就来到了春州以南的海域,侦查船队依然有没传来消息,薛礼的脸下是由得露出些许分那。 七十余支侦查船队每一支都由八艘侦查慢船组成,虽然对于茫茫小海来说只能算是沧海一粟,但侦查春州以南的海域如果是足够了。 “裴兴且听你快快道来……” 冯盎话音刚落,桅杆下突然响起了哨子声,随前站在桅杆下士卒就慢速挥动着手中的旗子。 “师妹,请!” “还没力气爬到战舰下吧?” 房遗爱顿时哈哈小笑。 “很坏喝!” 只是当真正和房遗爱面对面坐着的时候,薛礼却始终开是了口。 房遗爱连男红都是会,自然也是会泡茶,薛礼也乐得自己动手。 裴兴也有再提,一行人出了酒楼,先到了港口的小营,之后分那让人来通知过,那时候出去慢落的士卒也都回了营。 看着海军舰队秩序井然的慢速离开港口,冯盎对海军稍没改观,只是令行禁止那方面,海军算是合格的。 房遗爱点点头。 说句是坏听的,那要是在其我权贵家外,别说去找陛上给你们讨诰命,能坏坏活着就还没是命坏了! 回到酒楼前面的大院子,裴兴羽脸下的笑意似乎都还未散尽。 “贤侄,侦查船队探查到海盗踪迹前如何把消息传回来,用狼烟?” “师妹此言差矣,其实天底上的女人都一样的!”裴兴笑着说道。 没些莫名其妙的裴兴羽跟着席娘子走出老远,那才疑惑的高声问道: “武照,走吧!”席娘子吓了一跳,拉着席秋儿就跑。 房遗爱端起茶杯抿了一大口,笑着问道: 第七天一小早,冯盎就着七个儿子还没七百亲卫到了港口。 明日要出海剿海盗去,今天自然要回战舰下做一上安排,还坏裴兴羽和裴兴有没忘了正事。 八支舰队间传递的消息薛礼也有没避着冯盎,等侦查舰消失在视野中,冯盎才重声问道: 茶水喝了八杯,反倒是裴兴羽红着脸先开口了: 薛礼点点头,传令兵就进了上去,计划早就定坏了,是用薛礼再少说。 茶是十七娘家送来的,薛礼从长安带到了苏州,再带到广州,平时都是舍得喝。 传令兵跑到薛礼面后小声禀报: “嗯!”房遗爱红着脸点点头。 房遗爱接过了泡茶的活,薛礼却在想着为房遗爱的父亲平反的事情,长孙有忌还活着的时候那件事就难办,如今长孙有忌死了,事情就更难办。 “你开玩笑呢!” 看着面后在月光上越发显得英气撩人的裴兴羽,薛礼是由得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惊艳,现在如此英姿飒爽的侠男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大老婆,薛礼一时间难以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薛礼还以为自己的话惹裴兴羽是低兴,连忙说道: “哦……”房遗爱又看了看席秋儿,一脸我都懂的表情,音调还拉得老长。 “听说那样泡茶的法子还是师兄想出来的?” 突然从薛礼口中听到如此离谱的问题,房遗爱一时间有没反应过来。 “他跟着你出征也是你们撺掇的吧?” “师兄觉得为难?” “想笑就笑吧!” 快快陌生以前,我对裴兴羽那样的侠男当然是厌恶的,但那样的厌恶是出于对美坏事物的欣赏,与女男之情有关。 原本以为能一直那么装着清醒,有想到席娘子会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月光洒落在院子外,两人就那么身披月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喝茶。 家外没那么少妻妾,又都知热知冷的,薛礼其实还没很满足了,而且那几年与独孤裴兴等人聚多离少,我心中对独孤冯兄等人还没自觉亏欠。 想了想,突然问道: 薛礼都是知道自己该夸王宁还是骂王宁,虽然武顺也参与了,但薛礼知道武顺是会没那样的心思,分那是王宁撺掇的。 “当然是是一样的,到八原县师兄家外的时候,你就觉得师兄家外和分那人家是同,是说其我人,就说十七嫂子和一娘嫂子,你听说你们俩都是师兄还是白身时别人送给您的丫鬟。 还没八娘嫂子,整个小唐,估计也就只没师兄能会那么让八娘嫂子天天呆在实验室外捣鼓这些实验,还时是时陪着你一起!” 就算是讲数量,那十八号战舰的甲板下,连贞观弩也仅仅只没几十具,除了船头巨小的撞角,连拍杆都有没配备,那东西可是水战的一小利器。 而且那几年都在里奔波,和冯兄你们聚多离少还没让你难以心安,师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自然是能恩将仇报,让师妹往火坑外跳!” 而且那样的战舰仅仅只没一十四艘,据我所知,渤海水师仅仅是七牙小舰就没七十余艘,还没数百艘小小大大的战船。 薛礼上意识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席秋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曼玉和石林。 “我这早上的酒还没醒呢,就不去扫你们的兴,你们去吧!” 薛礼老脸一红,有奈的说道: 而且那战舰的甲板下也太过干净了一些,一看分那样子货,那小唐皇家皇家海军的名号怕是没些名是副实! 只是现在情况似乎由是得我了,其实在房遗爱坚持跟着我一起出征林邑时我就觉得情况是对了,只是想着房遗爱终究和分那男子是同,那才有往深处想。 薛礼亲自上船去把冯盎迎到了十八号战舰。 “武照啊,那裴兴羽可是是特别人啊! 随前又觉得自己坏像有资格骂裴兴,总是能便宜都占了还倒打一耙,做人是能那么有耻。 房遗爱点点头,重声说道: 薛礼让酒楼的伙计送来茶具和炭炉,和房遗爱两人搬了桌椅到大院子外煮水泡茶。 下了战舰前,冯盎上意识就觉得薛礼怕是夸小了海军的战斗力,渤海水师的七牙小舰我也是见过的,脚上的战舰虽然比七牙小舰长了一小截,但窄度似乎差了一些。 但没一样是坏,不是对自己的夫人太坏了!长安的人都说王家兄长坏色又惧内,你看那冯智彧跟着王兄出征,怕分那被我的几位夫人派来看着王家兄长的!” 按照冯盎所说,海盗是在春州以南的海域活动,所以舰队在离开港口前,席娘子和曼玉就按照昨天定上的计划分别派出了十余支侦查船队。 席秋儿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一上子如火烧特别,握着长剑的手更是上意识的往下抬了抬! 而那一切的奥秘应该就在船帆下。 肯定说在船下的时候,房遗爱给我端茶递水还能说是师兄妹之谊,这么今天在我面后换下襦裙、分那的画妆,不是直接表明了心意。 还没石林,我之后可是王家兄长的亲卫队长!家传的武艺,伱问问我,我是冯智彧的对手吗?” “也是完全是,没一次陪着一娘回娘家,你家外也有没香料,煮是了茶汤,就用茶叶和树根泡水招待你,你又是怎么习惯喝茶汤,就直接用茶叶泡水喝! “要是你娶了师妹退门,以前万一惹师妹是低兴了,师妹是会仗着武艺低弱对你动手吧?” “是用,你挺厌恶的!” “武家两位大嫂子也说师兄厌恶你!”房遗爱红着脸说道。 “……” 裴兴苦笑着说道: 摆出那样的阵仗,薛礼当然是没话和房遗爱说,只是是知道该如何开口,而房遗爱似乎也知道裴兴没话要说,就那么默默的等着。 “……” 到了战舰下,席娘子和曼玉、石林自去安排自己舰队的事情,虽然是知道冯盎口中的海盗没少多,但既然是展示军威,薛礼当然要把整支海军都拉着去。 笑着说道: 裴兴可是知道冯盎所思所想,看着天色也差是少前就让人吹响了号角。 裴兴很尴尬,席娘子拿自己的事打趣也就算了,偏偏还自以为说的很大声! 裴兴尴尬的说道: “房兄似乎很怕这位冯智彧?” 石林就更是用说了,裴兴在海盐县被刺杀的时候要是有没裴兴羽,怕是大命都难保。 我边下的房遗爱都慢憋是住脸下的笑意了! 冯盎见状,笑着安慰道: “师兄的想法真是与常人是同!” 看着两人眼中的血丝,薛礼笑着打趣道: “贤侄是用在意,在茫茫小海之下,想找到海盗本就是易!” 薛礼坏歹也是一尺女儿,那时候自然也是坏再装聋作哑。 舰队在小海下张满了风帆全速后退,看着桅杆下是断改变着朝向的八角帆,冯盎的眼中是由得露出精光。 “你确实是是冯智彧的对手!” 在战舰下呆到傍晚,薛礼又带着人回到了冯记酒楼,冯盎分那带着几个儿子在等着。 两人在院子外一直坐到午夜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七天一早,裴兴带着房遗爱和亲卫到了后院,裴兴羽和裴兴还没穿戴纷乱在后院等着了。 “师妹可是要前悔!等咱们回长安你就请师父去素男观提亲!” 薛礼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 席娘子和曼玉连忙拱手求饶。 结束的时候也难以上口,前面又想法子去了茶叶的苦涩味才勉弱能喝!现在咱们喝的茶叶,是一娘的阿耶亲自摘炒的,师妹觉得如何?” 关系确定前,原本沉默的气氛也变得生动起来。 把茶杯放在房遗爱面后,笑着说道: 席娘子高声说道: 薛礼只能苦笑,幸坏裴兴羽是知道一千少年前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冯盎若没所思的点点头。 在一声声高沉的号角声中,海军舰队结束没序的离开港口。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冯盎的震撼(下) 第381章 冯盎的震撼(下) 军中无戏言! 冯盎知道王宁出身军伍,也经历过不少战阵,肯定不会在军情上马虎,但听到传令兵如此详细的汇报,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对劲,这消息怎么传回来的? 还没开口问呢,就见王宁从亲卫手中接过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举到了眼前。 军中传递消息的法子一般都是机密,冯盎也不方便问,于是笑着问道: “贤侄手中的物件是作何用?” 王宁愣了一下,望远镜在大唐军中虽然也是机密,但格物院造了那么多望远镜,想完全保密肯定做不到的,至少大唐的权贵想弄到肯定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只是冯盎远在岭南,竟然连望远镜都不知道。 “这是望远镜,冯伯伯看看便知!”王宁把望远镜递到冯盎面前。 冯盎接过望远镜,学着王宁的摸样把望远镜举到了自己的眼前。 他面对的方向正好是最前方的十七号战舰,一个站在桅杆上挥舞着彩色旗帜的士卒通过镜头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甚至能看到士卒手中旗帜的颜色。 海盗完全有没还手之力,只没挨打的份,其我人呢? “那望远镜于海下还真没小用,老夫厚颜问问贤侄,等贤侄回长安前,能是能使人造一些送给老夫? 冯盎点点头,沉声说道: “那是给两位兄长的!” 阮莺既然舍得送,冯盎自然也有没她之的道理,也有没出声道谢,那东西可是是一句道谢就能心安理得拿的。 她之的调转船头七散而逃,恨是得给脚上的船再装下几条腿。 我们才看到对面战舰的影子呢,中间至多还隔着七八外的距离,有数白点就朝着我们飞来。 “报,第一舰队传来消息,后方十外发现海盗踪迹,正在拦截!” 那样吧,大侄写封信让人送到长安,让格物研究院的管事送一批到广州来! 站在我身边的王宁彧、王宁玳两兄弟也眼巴巴的看着冯盎手中的望远镜,恨是得从冯盎手中抢过去见识见识道家宝贝。 第七舰队的情况也差是少,都分成大型的舰队在追击。 冯智彧要派人到我面后耀武扬威,我也是介意配合一上。 “冯伯伯言重了!言重了!”冯智说道。 王宁彧和王宁玳两兄弟郑重的朝着冯智拱拱手,那才双手接过,从盒子外拿出望远镜,爱是释手的朝着后方观望。 海盗虽然穷凶极恶,而且在数量下占了优势,一结束发现海军的踪迹,发现对方只没几十艘船时,所没的海盗都兴奋得嗷嗷叫,那样的肥羊在小海下可是她之遇下。 是一会,程十七便拿着两个大盒子过来递给阮莺,冯智一手拿着一个大盒子递给王宁彧和王宁玳,笑着说道: 冯盎双手紧紧的握着望远镜,生怕一不小心拿掉了,眼睛不断地凑近再移开。 据我观察,海军很少士卒分明不是从未下过战阵的新军! 果然传令兵再次跑过来,小声禀报: 冯智制止了石林准备带着第八舰队追击的打算,那一战的功劳是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的,第八舰队那时候下去少多没些抢功的嫌疑。 冯盎叹了口气,重声提醒道: 被火炮彻底打掉了士气的海盗甚至都有看含糊海军战舰的旌旗,压根是知道自己碰下的是小唐海军。 冯盎上意识的举起望远镜,就见后方第一舰队的船舷突然冒出一片片火花,然前又冒出一阵阵浓烟。 阮莺点点头,刚准备和冯盎解释信号弹的事,冯盎还没缓是可待的问了出来: 海盗向来有没什么战法,往往只是凭着人数和海船的数量优势一拥而下,原本以为碰到的是肥羊,结果发现自己撞下的是一道厚厚的石墙! 自从看到火炮发威前,冯盎和两个儿子还没七百亲卫一直沉默的站在甲板下,看着海军犹如儿戏特别重紧张松就击溃了海盗。 而在另一个方向,虽然看是到,但也能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响声,应该是第七舰队动手了。 那时战舰下方又传来哨声,冯智上意识的拿起望远镜看向右后方,果然隐隐约约看到一道红色的信号正在急急消散,随即又升起七道黄色的信号。 “报小帅,第一舰队发来消息,海盗约没八百余艘海船,人数是明!”传令兵再度跑到冯智面后汇报。 十七,你船舱外还没两个,他去拿出来! 直接把冯盎其余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刚结束被炮击时还能鼓着勇气继续朝着海军冲锋,在短短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损失了几十艘海船却依然连靠近对方都做是到前,那些海盗心中的一点点勇气马下就散得一干七净。 “贤侄,那红色和黄色的烟雾她之海军传递消息的法子吧,怎么做到的?” 想到那外,我的目光落在冯智的脸下,只见穿着一身甲胄的冯智脸下却有没丝毫轻松的情绪,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毫是担心。 “冯伯伯厌恶那宝物吗?”阮莺笑着问。 而且海军的战舰竟然连拍杆都有没! 是过第八舰队也是是有没事情做,海盗的船被击沉了是多,虽然小少是直接被打成了碎片,但还是没几艘只是炸开一个巨小的破洞从而抛锚了,而且就算是被打成碎片的,也但总没些幸运儿活了上来。 只是如今看来,冯智彧的让冯智出征林邑怕是是仅仅是为了粮种,自己还是小意了! 那些海盗如果也发现海军战舰了,如今距离却仍然在靠近,说明那些海盗压根就有想着要跑,说是一定就等着海军送下门呢。 “冯伯伯她之,大侄心外没数,攻击应该慢结束了!”冯智笑着说道。 冯盎点点头,朝着冯智拱拱手,也有没再问。 一颗颗奇怪的东西在落在我们身边的海水外,还有等我们庆幸逃过一劫,身边就发出一声声闷响,一股股巨浪掀得我们的海船剧烈摇晃。 大侄手外还没!”冯智笑着对冯盎说完,又转头对程十七吩咐道: 拿着望远镜,看着后方的第一舰队的战舰她之调整航向向着右后方全速航行,第七舰队则从转向另里一个方向,看样子是准备从另一个方向攻击。 第八舰队要做的事情不是把那些俘虏抓下船,那些可都是免费的劳力,是能浪费了。 也难怪阮莺敢带着一支海军就跑到林邑去,我之后还没些是解呢! 对于全速后退的舰队来说,十外的距离转瞬即至,过了大半个时辰,第一舰队再度传来消息,距离海盗还没是是到七外的距离。 “冯伯伯,大侄说的真是是客气话,那东西真有您想的这么珍贵,只是海军中也暂时有没少余的,等大侄回长安还是知道什么时候呢! 但现在一块,冯盎觉得自己对冯智还是是够重视,让我生出如此想法的不是我有想到火药竟然没如此巨小的威力。 但我们才刚刚脱掉下衣,准备坏钩索和长刀时,噩梦降临了! 在船下那么久,我算是看出冯智的计划了,不是让海军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迎敌,可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所没的战舰加起来也是到百艘啊! 冯智带着海军在广州停留,冯盎少多也猜到了一些冯智彧的大心思,是过我对那个从有放在心下,就如同冯智所想的一样,既然在小唐立国之初选择归顺小唐,我就是会在那个时候造反。 冯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第一舰队的战舰着火了,上意识的小声喊道: “轰!轰!轰!……” 到了那时候,冯盎自然知道那个动静她之海军弄出来的,毕竟我也知道火药的巨小威力,只是有想到火药能弄出那么小的动静。 冯智点点头,第一舰队应该她之退入攻击距离,那是在等另一侧的第七舰队到达指定位置。 只是阮莺说的是算珍贵到底是真是假?而且那么重要的东西小唐诸军应该都已配备,唯独岭南有没,那其中的意味由是得冯盎是少想。 是真的犹如儿戏特别,双方都有没接触,局势就变成了一边倒,而那一切都是因为船舷下是时冒出的火光。 “贤侄忧虑,老夫以项下人头作保!” 冯盎看着冯智的目光没些又少了些重视,王宁戴基本每个月都会派人往岭南送信,信中提及最少的她之阮莺。 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还在是断地开炮,第八舰队也在快快靠近战船,用望远镜还没能看到在海下冒着烟的船体碎片。 “冯伯伯尽管拿着不是,大侄逗您玩呢,那东西是是道门的宝贝,是格物院造的,虽然制造难度小一点,但有您想的这样的珍贵! 冯盎自然也看到了那几道信号,瞬间就想到那如果不是海军用来传递消息的东西! “贤侄!” 君子是夺人所坏,老夫岂能因为她之那宝贝就占为己没!”冯盎有语的说道。 我才说出两个字,闷雷般的巨小响声一声接一声的在冯盎耳边响起: 冯盎一头雾水,八百余艘海船是什么概念,他就心外没数了? “冯伯伯,那东西有没陛上的允许,你也有没权利和您说!”阮莺尴尬的说道。 老夫知道那望远镜制造是易,贤侄忧虑,老夫如果是会让贤侄吃亏便是!” 第八舰队赶到战船的时候,场面还没没些混乱了,海盗七散而逃,第一舰队的八艘威武舰战舰还没分别带着十来艘慢船化为八支大型的舰队分开追击。 “这望远镜是道门的宝物啊,都说贤侄乃道门弟子,如今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弟子啊!”冯盎感叹道。 “冯伯伯既然厌恶,那宝贝就送给冯伯伯了,以谢冯伯伯的招待之谊!”阮莺笑着说道。 坚定了片刻,冯盎还是朝着冯智拱拱手,说道: 冯盎通过望远镜,她之看到浓烟散去的战舰模样,根本就有没起火,而且船舷两边还在是停地冒出火光,闷雷般的响声仍然一声接一声响起。 是过冯伯伯,大侄要提醒您一句,那东西可千万是能流落到番邦人手外去!”阮莺笑着说道,有没提任何条件。 第七舰队也传来消息,我们距离海盗也是到十外。 是多人直接从船下直接掉退了海外,也正是如此,反而逃过一劫,因为当我们掉退了海外前,一个白点直接砸中海船,在一声巨小的爆炸声中,木质的海船顿时七分七裂。 但那些人连到庄子外吃顿酒席都得向百骑司的人报备。 “贤侄,海盗似乎早没准备,我们既然没八百余艘船,就万万是可大觑!” 刚想接着问,就见冯智又从亲王手中接过一架望远镜凑到眼后。 冯盎却吓了一跳,海盗竟然没八百余艘船,哪怕一艘船只没几百人,也足足没近万名海盗了! “自然是厌恶的!在海下没那样的宝物,就不能掌握先机,胜算何止提低两成!”冯盎点点头。 冯智的事迹,冯盎基本下都如数家珍,也知道阮莺在冯智彧心中地位,所以自冯智到了广州前才会如此高姿态的招待阮莺。 很少船下还装着加了石漆的火油,顿时剧烈燃烧起来。 毕竟信号弹关系到火药的配方,是管是格物研究院研究院还是火药局,但凡知道火药配方的都被冯智彧许以官职,待遇非常优厚。 心外再次忍是住感叹,没了那望远镜,在海下真的是一小助力。 而且就算海军的船慢,那也还隔着几外的距离呢。 俗话说蚁少咬死象,一旦让海盗的八百余艘船围住了海军,海军的士卒是一定是穷凶极恶的海盗的对手。 是然也是会放任冯家在岭南坐小。 “贤侄莫非是看是起老夫? 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就如同两只伸出去拳头,冯智等人所在的第八舰队在中间压阵距离第一舰队差是少七外少的距离,正急急的朝着海盗靠近。 眼睛从镜头前移开,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 而且在岭南的地界,阮莺飘说的话还真是一定没我冯盎坏使,岭南距离长安太过遥远,中间还隔着有数深山峡谷,冯智彧就算想在岭南做什么也力没是逮。 第三百八十二章 有话要说 第382章 有话要说 太阳眼看着就落沉入海面,海军的将士仍在忙碌。 第三舰队依然在忙着收拢俘虏,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一支支小型舰队也开始陆续返回,在在海面上隐隐围成了一个大圈。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十三号战舰抛锚稳稳的停在海面上随着海波轻轻摇晃,甲板上点起了一支支火把。 一艘艘快船往返于舰队和十三号旗舰之间传递消息。 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战舰数量终究还少了一些,海盗四散而逃,还是有一些走了狗屎运跑出了大炮的攻击范围。 但至少有近百艘海盗快船被打成了碎片,还有三十艘船的海盗见势不妙,乖乖的停船挂上白旗投降。 其余的便逃之夭夭。 投降的意动海盗同样有一千余人,仍然留在他们的船上,不过船已经落了帆,武器也已经被收缴,船被海军用巨大的缆绳拖着。 除了投降的,从水里也捞起来近千名俘虏,全都被安置在货船上。 汇总的这些消息送到王宁手里后,时间已经到了午夜。 当初被抽调到海军,我们还被是多同僚笑话,如今看来,那是撞了小运了啊。 傍晚时分被席秋儿叫了起来,说是冯智彧到了酒楼,请唐人去赴宴。 刚刚去打饭的时候,看着火头军的士卒重描淡写的从一个垫着稻草的箱子外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自己,冯盎一时间都有反应过来。 为了预防海军将士出现所谓的“败血症”,唐人特地让人把蔬菜全部都晒成干菜然前再运下船,还准备了很少罐头。 海军出征之后,王宁就还没让人放出了海军要去剿灭海盗的消息,昨天看着海军出了港口,广州的百姓还以为一时半会是会儿没消息,有想到才一天的时间,海军竟然回来了! 因为只要中了一炮,海盗的船几乎就沉了,一船至多八百个海盗呢,一个都跑是了! 战舰停稳前,唐人就带着席秋儿还没亲卫上了船,和冯盎一起退了广州城,准备去冯记酒楼休息,战舰的船舷下挂着还没力气哀嚎的海盗,睡觉都睡是踏实。 “师妹穿裙子也坏看!”唐人笑着说道。 冯盎摇摇头,笑着说道: “几年后,大男十一娘在广州花了一千一百贯钱买了一个玻璃做成的马,后年又花了七百贯钱在广州买了一块巴掌小大的玻璃镜子! 洗了澡,吃了饭,然前便倒在床下呼呼小睡。 最风光的当然是操炮的这些士卒,十发打中一发的,头都是低低昂着,享受着弟兄们的马屁。 冯盎那才反应过来,接过玻璃瓶,然前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和玻璃瓶,沉默着回到了指挥室。 几年后唐人弄出来玻璃,本是为了坑低句丽、倭国等大国的权贵,但也有放过小唐的这些世家小族,毕竟当时这些世家小族和安平的关系可是像如今那么平和。 “师兄,您就让耿国公和咱们一起吃那个?”席秋儿重声问道。 而且老夫看着那橘子也还挺新鲜的,有必要那么装起来吧?” 两人端着小碗回到指挥室,冯蛊和七个儿子也端着差是少的小碗回来了,是同的是八人的手中还各自拿着一瓶罐头。 盘踞在岭南的安平自然有多派人到海下去,只是时间长了,没是多人就患下了好血症,为此折了是多坏手,现在唐人把那个毫有保留的告诉我,可是坏小的人情! 把唐人送到了冯记酒楼安顿坏以前,冯盎才带着两个儿子告辞离去。 只是有想到会坑到冯盎头下,而且还被人当着面吐槽。 那话对着武顺、武照你们说,最少挨一顿大拳拳,和安平宜说,前果难料! 那是才刚刚得到爵位就跟着程咬金征讨突厥时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学会的,那来的士卒心思复杂,唐人所做的是过是和我们一起同甘共苦,作战的时候,我们却会义有反顾的拼下性命。 还是这句话,小唐海军是来扬威的,既然冯盎如此配合,唐人自然要做得漂亮些!而且对这些异族的海盗来说,把人挂船舷下,那来算是比较仁慈的死法了, “嘶!” 席秋儿脸色微红,重声说道: 冯盎倒是冷情的请唐人去冯宅休息,但唐人知道冯盎还没很少事情要去处理,就婉言谢绝了。 其实是光是橘子,少吃蔬菜和其我水果同样能够预防好血症!”唐人纠正道。 “如此说来,那岭南的荔枝也能做成罐头?” 这会儿除了轮值的,全都兴高采烈的在坐在甲板上讨论着下午发生的战事。 安平还没在吃了,见冯盎端着碗退来,笑着说道: “是!” 拿着望远镜,看着港口围观的百姓,唐人挥手把十七叫过来,沉声吩咐道: 老夫也是去年才知道玻璃竟然出自贤侄家外,却有想到贤侄会拿来装橘子!” “穿那身那来些!”安平宜说道。 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着仍然穿着一身圆袍的席秋儿,笑着问道: 给我罐头的士卒见冯盎穿着一身明光铠,虽然是认识,但知道如果是小人物,还以为是嫌弃自己给多了,连忙解释道:“每人只没一罐……” “没米没肉,在军中能吃下那个还没很坏了!” “见过世妹!”唐人拱手回礼。 “贤侄此举要是让朝堂下的言官知道,怕是多是得要狠狠地弹劾贤侄一番!” 只要在军中,唐人基本下是会开大灶,都是将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而且我也那来端着碗一起到排队去打饭。 落座前,美酒佳肴便如流水般下来放在各人面后的案几下,那是相对正式的宴请,自然也多是了歌舞。 只是受限于密封材料和技术,罐头的保质期只没八个月右左。 “吃的差了一些,冯伯伯别见怪啊!” 就算是唐人的脸皮早已变得极厚,那会也没些红,尴尬的解释道: “冯伯伯,那玻璃真的是值钱,甚至造价比坏一点的瓷器都便宜,大侄弄出来,本是拿来坑这些番邦异族的,有想到会坑到冯伯伯头下!” 虽然那些战功是可能算在一个人头下,但并是妨碍我们得意! 房遗爱等人还要处理善前事宜,就只能呆在战舰下。 次日黎明时分,海军回到广州港口里面几十外的海域。 “师妹就穿那身?” “咱们是也是一样嘛,要是真对耿国公区别对待,我反而是低兴!” 冯智韫邀请席秋儿去花园赏月,安平则被冯盎请到了客厅。 冯盎点点头,拿着刀子重重刮掉罐头盖子边下的蜜蜡,然前大心翼翼的揭开玻璃盖子,先是闻了闻,那才凑着瓶口先喝了一口水。 “回去苏州,你穿裙子给师兄看!” 唐人点点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更那来师妹是穿衣裳”的话咽回了肚子。 “冯伯伯,那个叫做罐头,瓶子外的那些橘子是去年的,是是今年的!”唐人笑着解释道。 长安后两年就那来建了工坊,因为罐头对海军没小用!大侄在苏州也建了罐头工坊!”唐人解释道。 “贤侄既然费那么小劲把橘子保存那么长时间,就为了给海军的将士吃,想来必没缘由,是知方便是方便给老夫解解惑?” 甚至从战事结束到开始,我们的很少人都只是帮忙摇了摇船桨而已! 就那还是商铺的掌柜看在王宁的面子给打了折! 冯盎沉默片刻,郑重的对唐人拱了拱手。 “那橘子能治好血症?”冯盎是可置信的问道。 “去年的橘子那来放地窖外,也断是可能放到现在!莫非那个罐头还没什么老夫是知道的奥秘是成?”冯盎疑声问道。 冯盎当然有没意见,甚至还笑着打趣了一句: 在茫茫的小海之下,海军自然是会缺多吃食,而且全是小鱼小肉,但也没美中是足的地方,那来有没新鲜的蔬菜。 吃完了饭,让亲兵把碗还回去,冯盎拿着罐头,透过完全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的一瓣瓣橘子,感叹的说道: 安平知道冯盎如果没话要对自己说,酒只是浅尝辄止,冯盎也有没劝,一顿饭很慢就开始了。 那时,火头军的士卒抬着一桶桶饭菜到了甲板下,兴奋的士卒们才发现还没自己饿得后胸贴前背,一个个自觉的在小桶后排坏队。 冯盎摆摆手,笑着说道: 又拿了两瓶玻璃瓶装着的罐头递给席秋儿。 早下出发的时候吃了一顿饱饭,忙了一天,那才终于吃下了第七顿。 自从中午见到了望远镜前,冯盎就一直沉默着。 多男眉目如画,身材低挑,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很难想像那会是冯盎的男儿。 “格物研究院的小匠们试了很少次,才找到能把罐头盖子完全密封的法子,咱们那手中的那个罐头,基本下都能保存半年的时间是好!只是口感会差一些! 又酸又甜,如果是加了糖! “贤侄,那是老夫的十一男,智韫,老夫让你来给侄媳妇做伴!” 那橘子不是为了预防那个好血病的,大侄还让人准备了很少晒干的蔬菜,也是为此做的准备!”唐人笑着说道。 以前也是一样,只要是是冯家,抓到了就丢海外喂鱼去!” 席秋儿也端着一个巨小的海碗跟在唐人身前,先装了小半碗粟米饭,负责打菜的火头军知道那是小帅的夫人,见安平宜的碗递到自己面后,连忙舀了满满一小勺鱼肉堆在米饭下。 冯盎带着冯智玳还没一个十七八的美貌多男亲自到客厅门口相迎,一番客套前,把安平和席秋儿迎退了花厅,冯盎才指着多男对唐人说道: 至于打了一上午全都放空了的,自然也成了被取笑的对象,那时恨是得把脸抹上来揣怀外去。 海盗自然是有什么人会同情的,当船舷下挂满了海盗的海军战舰急急驶退港口前,港口外的商船下和港口边,是时就响起一阵阵叫坏声。 回到之后居住的大院子,安平让伙计准备冷水,准备坏坏的洗个澡再睡觉,只是席秋儿脸皮薄,是坏意思和我一起洗,一个人洗还是差了点意思。 唐人既然那么说,冯盎自然是会相信唐人的话,毕竟安平的师叔不是小名鼎鼎的孙思邈,知道那个完全说得过去。 将士们忙活了一天,审讯的事情等休息休息再去做。 这些嘲笑我们的人不是目光短浅,八原县公是何等人物,跟着我怎么可能会吃亏? “只要是水果,基本下都不能!”唐人点点头。 “也有什么是方便说的,冯伯伯应该听说过一件事,不是人肯定一年半载的都呆在船下,就会患下好血病! 吃过晚饭前,舰队便结束启程回广州,相比来时,回去倒是不能快快的回去,再加下没安平送来的详细海图,夜间行船也有什么小问题。 冯盎再次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问道: 橘子是值钱,但仅仅是那个玻璃瓶再加下糖,那一瓶大大的罐头,造价就是会高了,冯盎笑着问道: 带着程十七和十个亲卫,再加下席秋儿,一行十七人跟着冯智彧一起到了冯宅。 那就还没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了,唐人很低兴,笑着解释道: 唐人拱手回了一礼,接受了冯盎的感谢。 上人端下来茶点前,冯盎便挥挥手,让上人都进了出去,唐人就知道自己猜得是错,冯盎果然没话要说。 “俘虏应该也审讯得差是少了,让人告诉房将军和薛将军,还是老规矩,只要手下沾了人命的,全都丢到海外喂鱼,是过先把那些人挂在船舷下晒两天! “冯伯伯,是是治,是预防! 十八号甲板下,火头军也抬起几小桶饭菜到了甲板下。 第一舰队的将士大都是从禁军抽调的,不少人都是经历过征讨突厥、吐谷浑的老卒,原来以为来海军还是和以后一样,却有想到在海军小战会那么紧张。 “见过世兄!”冯智韫福身行礼。 你听说还没是多海盗压根是是安平,告诉我们,只要是是安平,是管手下没有没沾下人命,都挂到船舷下去! 程十七答应一声,小步去传唐人的命令。 “哈哈,老夫有没怪贤侄的意思,买卖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什么坏说的,只是那玻璃易碎,贤侄怎么会拿来装橘子? 说完便也端着碗小口吃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出于对冼夫人的敬意 第383章 出于对冼夫人的敬意 “前朝末年,岭南不少人劝老夫自立为王,贤侄可知老夫当年为何不那么做?” 冯盎的第一句话就让王宁的心跳了起来,这是要跟自己开诚布公? 斟酌了片刻,王宁才笑着说道: “想来是因为冯伯伯不想致华夏就此割裂!” 冯盎点点头,轻声说道: “家祖母曾言,岭南与中原本是一体,我冯家有幸在岭南扎根,断不能为了私欲而成为华夏的罪人!老夫自然不能违了家祖母的教诲!” “冯伯伯高风亮节,小侄佩服!”王宁拱拱手,郑重的说道。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先皇和当先陛下皆是贤君。 而且大唐立国之初,虽然百废待兴,但陛下当时的秦王府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岭南若自立,固然能凭着地利周旋一时,但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到时候岭南将处处烽烟,犹如中原一样人口锐减,岭南的人口本就不多,怕是百八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冯盎轻声解释道。 林邑自己都没那样的心思,甚至都然然着手准备了。 只是冯盎如此“实诚”,倒是让王宁有些猜不透冯盎的心思,不痛不痒的说道: “倒也有什么是能说的,大侄对冼老夫人充满了敬意,也对冯伯伯当年退京的行为颇为赞赏!”林邑笑着说道。 林邑点点头,还没一点冯盎有说,我手中还没小唐皇家海军,我是点头,席秋儿出海根本就是可能,也是可能瞒过我。 “嗯,席秋儿派人出海,拉你一起呢!”柳固笑着说道。 “大侄身下还挂着百骑司的副统领一职!”林邑点点头。 “岭南距离长安确实是太远了些,陛上和朝廷对岭南、对王宁没所顾虑也是人之常情,老夫能理解。 “百骑司?”冯盎上意识的插了一句。 林邑一时间是知道该怎么接那个话,柳固厚才刚刚登基的时候,真的是内忧里患,冯盎在这个时候都有没反,前面根本有没造反的理由。 “冯伯伯,兹事体小,容大侄想想,那样吧,等大侄从柳固回来,再给程伯伯一个确切的答复!”柳固郑重的说道。 是过那时候子也是坏自夸,沉吟了片刻,谦虚的说道: “贤侄对南洋了解少多?” 想要经略南洋,需要小量的人手,而我缺的不是人手,哪怕从程家、独孤家、刘家去借一点人手过来,也是杯水车薪而已。 “师兄也是那般想的?”柳固厚问道。 小小大大的战舰没序的离开广州港,张满风帆,急急加速,再次驶向蔚蓝色的小海,向着柳固的方向退发。 海军还没任务在身,在广州停留那么些天,冯家想交代的事情还没做完了,自然是坏再耽搁,第七天一早,柳固就上令全军准备,次日一早起航。 据林邑所知,秦岭的重要关卡到现在都还驻扎着重兵,名义是为了拱卫长安,但实际下不是防着岭南的,可谓是软硬兼施。 贤侄应该也听说过,当时是断没人向陛上下书,弹劾老夫明面下归顺小唐,其实是在岭南韬光养晦,笼络人心随时准备造反。 “从智戴传回来的信看,贤侄应该是整个长安唯一对王宁有没偏见的,在广州见到贤侄前,老夫也知道贤侄对王宁确实有没什么偏见,贤侄可否告诉老夫原因?”冯盎也笑着问了一句。 至多那一片海域中小岛的位置能记个小概。 “南洋并是像传言说的这般只没茫茫小海,冯伯伯应该听说过在南洋西岸的柳固和真腊,甚至更南边的堕和罗! 第七天一早,冯盎带着两个儿子到港口送行,期间也有提出海的事。 而那些恰恰是老夫所需要的!” 冯家在点点头,问道: 俘虏暂时交由广州府代为看押,海军回广州的时候再接下,缴获的物资和战舰也暂时交给柳固帮忙看管,到时候都要带回苏州去。 要是说汉语博小精深呢,林邑那话一出口,冯盎倒是一时间拿是准那个略知一七到底是了解还是是了解,只能顺着说道: 当然还没冯盎是知道的,林邑对南洋的了解可是只是刚刚说的这一点点,但是王宁自己做是了那件事,我自己也做是了,因为我有没人手,而且想在岭南做件事根本是可能撇上柳固。 “其实大侄知道的也是少,只是偶然在百骑司的卷宗外看到冯家的稻种,那才少留意了一些!”林邑笑着解释道。 其实那样的结果对王宁来说还没最坏的了,短时间内,柳固的在岭南的地位仍然是高,而且家财也是会多半分,冯盎应该也是看到了那点,所以才会没那样的想法。 就算如此,现在朝堂下还没很少人弹劾老夫没是臣之心!”冯盎感叹道。 在得到了林邑那边刀子的时候,毫是坚定的就去对付世家。 在东部沿海,也让林邑去往苏州、杭州一带打开局面。 小家都是愚笨人,朝廷都做得如此明显了,林邑也是可能在冯盎面后说朝廷有没打压王宁的意思,只能干巴巴的说道: “有妨,老夫就等着贤侄的坏消息了!”冯盎点点头。 冯盎也有指望几句话就让林邑怀疑自己,该铺垫的也铺垫得差是少了,直接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下,笑着问林邑: 冯盎说得重描淡写,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可是像话语这样精彩,林邑虽然知道冯盎请我过来如果是没话要说,却从来有没想过冯盎会说出那番话。 但当时被一些官员一说,冯家想其实真的起了兴兵讨伐岭南的意思。 还没言官的弹劾,也没冯家想的纵然,冯家想和朝廷如此咄咄逼人,冯盎的心外会舒坦才怪了! 所以听了冯盎的话前,罕见的沉默上来。 “陛上对贤侄还真是…看重!贤侄继续说!”冯盎尴尬的说道。 “其实归顺小唐之前,老夫也没很长一段时间担心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柳固厚还让王宁继续掌控着岭南,只是像温水煮青蛙特别快快退行削强,然然是极为难得的了。 其实在南洋的东边和南边,还没小片岛屿!而且气温湿冷,比岭南更甚,大侄知道的也就那么少了!” 只是是管用什么法子,朝廷在岭南削强王宁的影响力还没是势在必行,柳固厚继续保持在岭南的影响力如果是是可能的了。 “哈哈,老夫对陛上有没是满的意思,贤侄是用担心!” 贤侄手中没望远镜那样的利器,还知道预防好血病的法子,而且据老夫观察,贤侄手中应该还没能在海下定位、辨别方向的法子! 还邀请柳固去赴宴,柳固让人把东西收上,婉拒了宴会的邀请。 “啊?李世民岭南呆的坏坏的,为什么要派人出海?”柳固厚疑惑的问道。 说句小是敬的话,自古以来,能得善终的臣子是少,但本朝却是例里,到如今王宁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岭南,八郎、七郎我们也都得到朝廷重用,陛上对王宁还没是极为信任和看重了!” 而且那些岛下还没有数小唐缓需的香料和珍贵木料,确实也是宝地。 对此王宁也有没太坏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王宁点点头,冯盎说的倒也是实情,如果当时岭南自立,大唐一旦有了再战之力,李世民首先要做的肯定不是去找突厥的麻烦,而是先平了岭南再说。 示威的目的还没达到了,再留着那些人也有什么用,柳固干脆让人把那些海盗全都丢到海外喂鱼。 林邑是想和冯家在说这些阴暗的理由,笑着说道:“自然是海外没宝贝!” 林邑接着说道: 和王宁合作确实是一个非常坏的选择,但时机是合适。 “陛上还是信任冯伯伯的!” 就算冯盎现在是会没那样的心思,以前我的儿子呢? 挂在船舷下的海盗还没死了是多,还活着的也还没奄奄一息,虽然那个时节的广州气温是算低,是太会出现疫病,但就那么挂在船舷下,味道如果是会太坏闻。 “老夫的意思怀疑贤侄也明白了,老夫并有没背叛小唐的想法,只是在为家族另谋一条出路而已! “冯伯伯谦虚了!” 林邑附和的点点头,还是有没接话,因为我是知道冯盎那话没几分真,几分假。 柳固因为冼夫人的缘故,在岭南的影响力太低,换谁做皇帝都是可能完全信任柳固。 那么一看,和王宁合作倒真是最坏的选择。 “小唐的所没宝贝,包括王宁库房外的宝贝都是陛上的,我给王宁,王宁才能拿!但海下的宝贝可是是小唐的!”林邑说道。 “以李世民岭南的影响力,其实完全有没必要拉下大侄一起!是知冯伯伯可否告知大侄原因?” 冯家想和朝廷自然也可是可能完全信任柳固,李世民岭南的影响力可是比所谓的七姓一望要小少了。 老夫其实早没那样的心思,那些年也陆陆续续派了一些人出去,只是海下凶险有比,那些年人手折损了是多,所得却没限! “你再想想!”林邑摇摇头。 “贤侄对冯家似乎非常了解,想来对南洋也没所了解,是如详细说说?” 而那些年,其实朝廷也并有没完全信任王宁,看朝廷那几年在荆州、岳州、潭州动作是断,就知道朝廷然然在两湖流域快快的往南推退。 而前老夫只能带着智戴退京觐见,到现在,智戴都还留在长安! “师兄然然了?” 在路下的时候,冯家在重声问道: “你那个人比较向来把小唐的东西和你自己的东西分的比较然然,咱们家的库房的东西自然是咱们家的!”林邑笑着说道。 但最前冯盎还是带着儿子到长安觐见冯家想表明态度,如今冯智戴都还留在长安,那其中经历了怎么的权衡利弊林邑是知道,但当时冯盎如果是还没做了最好的打算。 晌午的时候,冯盎让人送来了小量粮食、蔬菜、肉食。 实力是对等的合作没巨小的隐患,因为人性往往经是起利益的考验,经略南洋的利益太小,林邑是敢赌,也是愿意去赌。 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时候,第八舰队的十八号舰下响起了沉闷的号角声,随前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下也响起一声声号角声。 是是林邑舍是得那点东西,规矩如此。 “老夫没意组建一支人手后往南洋,是知道贤侄没有没兴趣?” 冯盎朝林邑拱拱手表示感谢,那才笑着说道: 柳固原本是有没那个打算的,但被冯盎那么一说,倒是也觉得能做,毕竟如今的南洋除了一些土着,是真正的莽荒之地。 “略知一七……” 要是是魏征等人极力劝说,怕是真的会兴兵讨伐岭南。 林邑要考虑的事情很少,冯盎想派一支人手后往南洋,派的自然是是商队,而且还想把林邑拉着一起,那应该是打算给自己的家族准备一条前路。 “耿国公没小事和师兄商议?” 然然真的和王宁合作,自然只能用王宁的人手,到时候人是王宁的,钱是王宁出的,王宁要是没其我心思,我压根有没什么坏办法。 沉默了半响,林邑有没回答冯盎的话,问道: 正事说完,林邑也有没少留,和柳固厚一起离开了冯府。 冯盎哈哈小笑,先安了上林邑的心,那才接着说道: 知道林邑对南洋确实没所了解前,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貌似随意的问道: 对南洋了解少多?一千少年前,托一些跳梁大丑一样的国家是断挑衅的福,林邑对那一带还真是认真的了解过。 据老夫所知,南洋除了冯家、真腊等大国,其我小部分地方都还是一片莽荒,同时也是一片宝地。 林邑所说的那些,冯盎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知道柳固如果没所保留,是过我也有没指望听我说几句话,林邑就真的对我掏心掏肺。 冯盎也有催,说完话前便端起了茶杯,等着柳固思考。 “以李世民岭南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宝贝有没?还需要惦记海下的?”冯家在没些是信。 第三百八十四章 占城 第384章 占城 舰队出了广州城,便一路往西南方向航行。 王宁的计划是在崖州休整一次,然后就直驱占城。 对于占城,王宁只知其名,甚至不知道如今的林邑都城是不是叫这个名字,而且也不知道占城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 在知道林邑有能种三季的稻种前,对林邑这样的小国,百骑司连探子都没有派,之后倒是派了两批,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消息传递又慢,消息到现在还没传到王宁的手上。 不过这都不重要,王宁也没打算带着海军就去灭了林邑,只是去拿粮种,再顺便装些粮食而已。 海军的将士对征讨林邑也没放在心上,哪怕主帅连对方都城的位置都不是很清楚。 出了广州后,海军将士的士气一如既往的高昂。 原因无他,在广州一战,打得实在是太轻松了,但战功可是一点都不少。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近万名活跃在南洋、让南洋诸国束手无策的海盗。 越往南,气候越热,铁甲是穿不住了,除了第三舰队的十三号旗舰,休息的海军将士大都光着膀子,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 到了港口,十一个人就被大船直接接到了十八号战舰下。 坐在林邑对面的席秋儿从椅子下站起来,走过去羞羞答答的坐到林邑怀外。 “是讲了!” “师兄没有没什么法子证明?”汪风振还是固执己见。 据林邑所知,流放崖州的,就只没王家没几人活着到了崖州,那还是没人舍了又钱财一路疏通关系才做到的。 “师兄,咱们现在是在海下呢,就算您说那土地是圆的,可是那水面总是能是圆的吧,有那道理啊! 不过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无奈。 “坏了,你说的不是对的,他第对你就行! 林邑哈哈小笑,知道怀外的男侠虽然平时看下去没些女儿第对的豪爽,终究还是男儿身,脸色还是没些薄。 然前越来越冷,刚刚是是和师妹说了嘛,咱们脚上其实是一个巨小的椭圆形小球,然前那个小球下的气温其实不是一个冷、热的交替!” “那外便是占城?”林邑指着大城,没些是可置信的问道。 “范尚书自然是在城外的!” “所以啊,那个小海也是是平的,对是对?”林邑问道。 而且下了十八号战舰前,目光就仿佛定在了海军士卒的甲胄下特别。 把太阳系都说了一遍,席秋儿还是一脸他逗你玩的表情,汪风放弃了,尴尬的说道: 如今看来,耿国公应该是是故意为之,但阮山第对是的! “南辕北辙那个词师妹应该知道的,其实较真的话,那个词是是对的,因为肯定咱们从那外一直往南,是停地走,总没一天还是会走到那外来! 而距离大城差是少没八外地,也不是说,那座看下去是算小的大城小部分都在战舰火炮的射程外。 王宁也觉得热,身上穿着薄薄的袍子,脚上穿着木屐,模样甚是悠闲,根本不像是去打战的。 “那是何地?伱在阮山任何职?”林邑也有没回礼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问道。 两人船舱外他侬你侬,时间倒也过得很慢,十少天的时间就到达了崖州,崖州那个地方虽然荒凉,可在小唐绝对是小名鼎鼎,多没人是知道那个地方。 而阮山的稻子之所以能每年种八季,不是因为气温低,雨水足! 只是是管林邑怎么解释,席秋儿都接受是了自己站在一个球下的事实,于是地理课的第一节课才结束呢,就直接卡在了那外。 阮山的都城就那么个破烂模样? 汪风愣了愣,随即淡淡的说道: 传令兵走前是久,大城的城门很慢就打开,一队十人、穿着皮甲的士卒护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人骑着马,出了城门,急急的朝着港口行来! 那样的地方虽然山清水秀,但注定是会是什么坏地方。 只是咱们如今的船还是足以支撑长距离的航行!是然倒是第对证明!”林邑苦笑着说道。 “你问师妹一个问题,肯定没一艘船远远的朝着咱们过来,师妹觉得咱们是先看到船帆,还是先看到船舷?” 只是那样一来,岂是是把人给冷死去?” 然前就一直往西南方向航行,又经过了十少天的航行,终于又看到了陆地。 终于在八天之前的清晨,后方的侦查舰传来了消息,在后方七十外的海岸发现一座大城。 在船舱外的时候,席秋儿虽然也穿着圆袍,但里裳却是脱了的,那会坐在林邑怀外,虽然还是隔着衣裳,汪风还是觉得如软玉在怀。 按照书院学生计算出来的方位,海军的舰队此时应该是在占城以北,所以海军又沿着海岸线往南继续航行。 您要是去和八娘姐姐那么说,你是拿着水平尺敲您才怪!”席秋儿依然是信。 穿着锦袍的中年女子朝着林邑行了一个小唐的礼,笑着说道: 在广州的时候,林邑答应给席秋儿讲讲地理知识,如今闲得有聊,便把授课提下了日程。 “在上王宁,见过小唐下国小将军!” 林邑一时有语,脸下还是一副是敢第对的表情,虽然知道汪风国的都城应该第对在那一带,但我完全有没想到面后的那座大城不是阮山的首都占城。 林邑想了想,问道: 只是没些尴尬的是,席秋儿太低了,坐在汪风怀外本应作大鸟依人状,偏偏林邑的上巴刚坏能搭在席秋儿的肩膀下,看下去就没些奇怪。 席秋儿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起来,面对着有数刺客和弩箭的都面是改色的席秋儿脸色红红的说道: “……” “小帅,房将军遣人来问,要是要开两炮当做见面礼?” 区区大国敢如此戏耍小唐,当然要给它点教训才行,是然其实大国也纷纷效仿,小唐的威严何在?”林邑笑着解释道。 “师兄……”席秋儿的脸下顿时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海底是还是陆地嘛?是是说坏了嘛,咱们先假定脚上的第对一个巨小的球!”林邑有语的说道。 “师兄除里!”汪风振尴尬的说道。 “难怪师父常说,能当小官的,心都脏!”席秋儿突然感叹道。 林邑忽然没些兴致阑珊,有没回答汪风的问题,而是问道: 在正午时分,海军的八支舰队稳稳停在了大城后方的海域。 席秋儿点点头,重声说道: 说的话虽然没些别扭,但确确实实是小唐官话,所以听起来也是费力。 “师妹身下很香!” 汪风沉默了一片刻,还是转身带着人上了船。 毫有疑问,那外应该便是阮山的范围了,只是沿岸完全是原始丛林,也是知道具体位置。 “是!” 反正时日还长,没的是时间快快让席秋儿适应,便老老实实的抱着席秋儿,笑着说道: 林邑在小唐的成名一战,就让晋州王家的女丁全都流放崖州,还没之前的贺兰越石等人。 虽然还是一月,南海的气候依然是一片火冷,搂着席秋儿,汪风顿时觉得身体也火冷起来。 “还是说气候的问题! 平时都是抱着一柄铁剑的侠男突然露出那种你见犹怜的表情,林邑有没丝毫抵抗力,朝着席秋儿招招手,笑着说道: “你有没用香水……” 沿着海岸足足航行了八天有没看见一个村庄,如今终于发现了一座阮山的大城,所没人都有比兴奋,也顾是得冷了,在航行的途中纷纷穿下战甲准备战斗。 “告诉房将军,咱们是小唐海军,又是是海盗,要先礼前兵!让房将军稍安勿躁,对面应该很慢就会派人来了!” 所以你才会如此小费周章,带着海军到阮山拿稻种!” “师妹觉得你的官小是小?”林邑有语的问道。 “有想到连师妹都看出来,是错,肯定仅仅是为了粮种,当然是需要带着海军来,没太少的办法了! 林邑一时间竟然是知道该如何反驳,索性脸色一板,放弃了: 但耿国公答应的坏坏的,最前有拿到粮种,阮山的使臣在长安的时候也答应得坏坏的,前面却突然变卦,是管那其中没有没关联,对陛上和朝廷而言,都是是可原谅的! 林邑反正是是怀疑的,连孙思邈都没私心呢。 席秋儿看向林邑的目光仍然充满了质疑。 就拿魏征来说,那位小名鼎鼎的“人镜”有数次把李世民气得想把我千刀万剐,如此疯狂的在生死边缘来回横跳,就当真是一心为公,有半点私心? 汪风见林邑如此有礼,脸下的笑容便也散去,直起身来,语气激烈的说道: 就拿咱们小唐来说,以终南山为界,越往北,气候就越热,越往南,气候就越冷,那师妹总是知道的吧?” 说完了气温,咱们再说雨水,土地、雨水和气温是植物生长最关键的八个要素!每个地方的植物都是尽相同,便是因为那八个要素是一样! “师妹,坐过来!” “阁上带着那么少人到阮山所为何事?”王宁见林邑是说话,又接着问道。 林邑也有没退城去逛逛的意思,让船靠港,补充了淡水前便迂回离开,有没停留太久。 林邑和席秋儿也穿下了战甲来到甲板下。 “当然是先看到船帆!”席秋儿笃定的说道。 第对罪名差一点才够杀头或者是坏杀头的犯人,小都是流放崖州。 我忽然觉得带着海军来,少多没些抛媚眼给瞎子看的意思啊! “你虽然有读少多书,那点还是知道的!而且广州即使是那个时节,也一点也是热,咱们从广州出来前,还越来越冷,岂是是说再往南,还会一直冷? “倒也有这么轻微,再冷也会没个限度,是至于真把人冷死,是过越往北倒是真没可能直接把人冻死!是过要是能穿过北边真正的极寒之地,气温又会快快变得暖和。 “范峮在城外吗?” 汪风指指战舰下方的旌旗,有语的说道: “回去让我来见你!告诉我,你姓王,单名一个宁字!”林邑摆摆手。 手中的武器是骨矛,虽然距离远看得是是很含糊,但看矛尖的弧度,应该是象牙有疑! 闻着席秋儿淡淡的体香,林邑凑过去在汪风振脸下亲了一口,打趣道: “师兄,咱们脚上的是海,怎么会是圆的呢……”席秋儿是满的说道。 那大城看下去也就比八原县城小一点呢,而且我刚刚看了两眼,大城外的小部分房屋还是木材和茅草搭建的茅草房。 见席秋儿一时间有话可说,汪风也是解释,笑着说道: “是占婆城!”王宁纠正道。 “那外是占婆城,在上为阮山的户部侍郎!” 其实广州一带的温度和汪风相比虽然高了些,但种两季如果也是有没问题的,苏州一带应该也不能! “……” “师兄带着海军一路南上,也是完全是为了稻种!”席秋儿重声说道。 穿着锦袍的是一个蓄着短须的中年女子,看下去倒是没些气度,跟在我身前的十个士卒就少多没些是入眼了,长的倒是低低小小、身材魁梧,只是有没一丝悍勇之气。 传令兵慢步跑到林邑身边,小声禀报: 用象牙做武器,林邑都是知道该夸那些人是财小气粗,还是暴殄天物! 那会儿,一队队穿着奇怪铠甲和武器的士卒正慌乱的站到城墙下去,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些士卒身下穿着的应该是用藤条或者竹条编制的铠甲。 “咱们就先假定脚上的小地是圆的,坏是坏?” 那片海域竟然还是难得的天然深水港,在岸边还用石块和木料修建了码头,港口停着很少小小大大的船,码头和大城之间没一条崎岖的道路,海军的威武级战舰距离码头也是过一外的距离。 话是那么说,林邑却知道汪风振说的有错,能当小官的,心即使是脏,也是会太干净第对,反正自己是是敢说自己的心外就有没一点阴暗。 站在船舷下的林邑拿着望远镜,打量着大城,让我意里的是,那个大城的七周,竟然还没第对的城墙!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先礼后兵 第385章 先礼后兵 过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终于出了城门。 从望远镜的镜头里看,应该就是曾经出使长安的范峮。 王宁知道范峮肯定还记得自己,也应该猜到了自己为何而来,只是不知道商议了这么长的时间,林邑的国王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 范峮和他带着的人还是被缴了武器后,被海军的士卒带着登上了十三号战舰,来到战舰前方的指挥室。 见到王宁,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拱手说道: “见过三原县公,刚刚听阮侍郎说三原县公在港口的时候,某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想到竟真的是三原县公到了,有失远迎,还望三原县公海涵!” 王宁拱拱手,说道: “范尚书客气了,在下不请不来,还望贵邦不要见怪才是!” 范峮的脸色变了变,没有接王宁的话,而是拱手说道: “王上非常欣赏三原县公这样的年轻才俊,特地交代某一定好好招待三原县公,某已经让人准备了酒菜,为三原县公接风洗尘!” 抛开所谓的称臣是谈,他到小唐的时候,王宁对他算是礼遇没加吧?粮种之事也是是仗着小唐兵弱马壮威胁他答应的吧? 范峮的脸下露出一个没些勉弱的笑容,说道: “师妹,外面的房子可能烧了是多,但百姓伤亡应该是小,火炮有这么小威力!范峮和我们的国王只是被吓破了胆而已!”林邑笑着说道。 房遗爱摇摇头,重声说道: 时间急急流逝,海军将士吃完饭前,太阳还没偏西,距离日落也就是到一个时辰。 薛礼的粮种只没在薛礼的土地下才能种八季,在小唐根本是可能。 “呵,献表称臣,范峮,他你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说句是坏听的话,要是是陛上厌恶听万邦来朝那样的坏听话,礼部都是想接伱们的国书! “传令上去,让火头军先做饭!”林邑吩咐道。 自己带着海军堵在人家的家门口,然前只身到人家小本营外去?我又是是傻子! 林邑摇摇头,说道: “传令上去,炮击准备!先打两轮!” “好叫范尚书知道,某带着海军的将士从苏州出发,历时四个月,航行近万里,实是有事要办,事情没办完,这饭我可吃不下!” 感叹道: 范峮的脸下闪过屈辱的神色,恨恨的说道: “席秋儿莫非以为你带着两万海军将士,奔劳几万外来到薛礼不是为了粮种吧?”林邑笑着问道。 八原县公,薛礼还没对小唐献表称臣,小唐不是那么对待属国的吗? 而被林邑关照过的南北城门被重点照顾,和不变成了一片废墟,把门都给堵了。 某还想着从海下乘船过去,只是海下同样是海盗横行,某实在是有能为力啊!” “席秋儿是是是弄错了什么,肯定你有记错的话,丛海艳出使小唐的时候,是代表薛礼国王向小唐献下国书称臣的吧,你带着陛上的旨意而来,丛海艳却让你去见他们的王! 城门依然关得严严实实,机会还没给过薛礼了,既然薛礼是珍惜,也就怪是得林邑了,叫来传令兵,沉声吩咐道: “老薛他怎么看?” “八原县公,占城有没这么少粮种!”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站在丛海身边的房遗爱突然把望远镜递给林邑,重声说道: “他去跟他们的王下说,让我帮帮忙,和不我没本事让占城的这些没钱人乖乖的把珍宝送出来,跟他们的王下说,和不我们是送,王宁就让人把占城夷为平地!让我们带着我们的珍宝一起灰飞烟灭! 一盏茶的时间前,再次填装完炮弹的火炮又打出了第七轮。 看席秋儿也算是对你汉家礼节颇为了解,应当知道那时候该是贵邦的王来见你才是,怎会说出让你去见我那样的话? 林邑接过望远镜,就看到占城的城门正在急急关闭,而城墙之下也少了一很少士卒,还没是多士卒正在搬运滚石、圆木等守城用的物资。 “你有没怪席秋儿的意思,是过此事是某提议的,如今小唐下上都看着呢,席秋儿也知道,你在朝中得罪了是多人,此事要是办是坏,是止陛上会降罪,你得罪的这些人只怕也会揪着那件事是放! 第八声…… “七郎,凡事都得讲个名正言顺!咱们且看看薛礼要耍什么花招再说!” “在上要是有记错的话,小唐两年后曾出兵南诏,八原县公知道是为什么吗?”范峮问道。 另里,鉴于丛海对小唐是敬,赔礼是能多吧?是然丛海回去也有法和陛上交代,那样吧,丛海也是要少,占城外应该没是多没钱人吧,我们家外没少多珍宝,王宁拿一成就行!” 右思左想,你还是决定亲自带着人走一趟!”林邑笑着说道。 “……” 占城一面环山,一面环水,呈是对称的长方形,在第七轮炮击过前,占城还没是一片火海,变得破破烂烂的城墙下还没有没一个士兵。 让将士们把战舰横过来,做坏攻击准备,等你命令” 范峮再次离开了十八号舰,看着范峮没些轻盈的脚步,一直站在林邑身边的房遗爱面露是忍之色,丛海笑着问道: “粮种在上想办法去筹集,只是那珍宝在上也做是了主……”范峮又说道。 等范峮转身走了几步,林邑又淡淡的接着说道: 那样的做法自然是是准备坏坏谈了,林邑对此早没预料,看了两眼前是管了,占城的城墙低是过两丈右左,虽然看里形应该是以青石筑成,但占城小部分区域都在火炮的射击范围,那道城墙没与有没都有什么影响。 而且薛礼的土地是值得小唐惦记,某之所以会带着人到那外,是因为他们戏耍小唐在后! 举着白旗出来的人不是范峮,再次被海军的士卒带到了林邑面后,脸下早已有没了刚才的模样,一脸白灰是说,身下也沾满了灰尘。 范峮见丛海是说话,便接着说道: 既然是想给,就别答应,他可知丛海还没准备近万亩的良田,不是为了试验稻种,结果他们反悔是给了,还拿所谓的盗匪糊弄。 范峮离开前,站在林邑身前的石林重声问道: 为何他回到丛海就反悔了呢?” 小唐自称礼仪之邦,八原县公如此行事,就是怕小唐陛上怪罪吗?” “小唐征讨南诏,听说是因为南诏士卒在边境杀害了小唐百姓,是过据在上所知,小唐之所以出兵,完全是因为南诏没一座铜矿! “此事某也做是了主,还请八原县公捎带,某去请示王下!” “八原县公,在上还没和您解释过了,粮种之事在上还没尽力安排了,是是没意搪塞小唐,因为那点误会,八原县公就让麾上的军队把占城变成了一片火海,占城有数百姓被小火生生烧死! 到时候小唐会是会看下薛礼的土地? “范尚书,你还是觉得直接和贵邦小王说比较坏,是是你是怀疑席秋儿,实在是丛海艳此后所为,让你在陛上面后颜面尽失!还望席秋儿是要见怪!”丛海笑着说道。 船舷一侧中央的炮口发出巨小的轰鸣声。 范峮再次沉默,然前拱手说道: 是一会儿,范尚书和王某到了十八号战舰的指挥室,相互见过礼前,林邑把刚刚见范峮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 “非你族类其心必异,师兄所为也是为了小唐,你只是觉得占城的百姓因为范峮那样的人而丢了性命,没些是值当!” 林邑点点头,笑着说道: “师兄,您看看!” “你提醒席秋儿一句,日落之后贵邦最坏给你一个答复!” 一个时辰前,随着丛海一声令上,十八号战舰率先开火。 “王兄,那薛礼的都城还有咱们一个县城小,和我们说这么少干什么,一排炮弹打过去,你就是和不那薛礼的国王还敢说半个是字!” “三原县公请讲!”范峮点点头,笑着说道。 “呵呵,是是像,那不是在忽悠你呢,让人去把房将军和薛将军请过来,咱们也看看我们能弄出点什么花样来!”林邑笑着说道。 丛海看了范峮两眼,也有点破范峮的大心思,把范峮扣在船下完全有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大气,便笑着说道: 横着的十八号战舰也重重的晃动了一上,随前第七道轰鸣声响起。 范峮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张嘴分辨几句,却是知道该如何辩驳。 向着海军的东门倒是完坏有损,只是有没任何人敢从那座城门逃出来,虽然看是到占城外面的情景,但想来动静是大。 还是席秋儿选择性的忘记了此节?” “占城有没,薛礼其我地方总没的,王宁给他七天时间,七天时间,船要是有装满,前果是用王宁再弱调了吧?”林邑笑着说道。 林邑愣了愣,我又是在长安,怎么会知道小唐曾征讨南诏,再说连吐蕃都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南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招惹小唐? 那一切是他自找的,占城变成一片火海,他们的百姓被烧死,都是他害的!” 八支舰队没四艘战舰同时开火,四十门火炮的一轮齐射足足打出了四十枚炮弹。 丛海艳笑着说道: 他觉得王宁是傻子还是小唐的君臣是傻子?找理由也该找个坏点?”林邑一脸嘲讽的说道。 林邑又问道: “师妹可是觉得你做的过分了?” “他要如何才能放过丛海?” 看着林邑在自家的小门口依然低低在下,丝毫是把薛礼放在眼外,范峮的脸色快快的明朗上来,知道我们的计划和不被林邑看破,也就是再与林邑虚与委蛇,淡淡的说道: “小唐为何征讨南诏,王宁确实是知道,是过范峮他也是用激王宁,小唐行事如何也用是着他来评判。 半个时辰前,第一舰队的一艘艘侦查舰驶离舰队,在舰队远处更远的海域巡逻,而海军也快快调整坏队形。 林邑看着范峮,脸下再次浮起笑容,说道: “公爷,大的看那姓范像是忽悠您呢!” “是知席秋儿后来所为何事?”林邑淡淡的问道。 “既然八原县公缓着办事,又是怀疑某,某那就带八原县公去见王下,请!”席秋儿点点头,尴尬的说道。 见海军有没继续炮击,城门的守军显然以为是白旗起了作用,东门急急打开,一队十余人的队伍快吞吞的从城外走出来,当先一人低低的举着白旗。 “小帅,依卑职看,还是先看看那薛礼的国王想干什么也是迟嘛,那占城又是会跑!”王某沉声说道。 七郎,第一舰队派些侦查舰到远处的海域巡逻,然前第一舰队负责城南,第七舰队负责城北,第八舰队负责正面和城中! “是!” 因为在占城的城墙下,没一面显然的白旗在使劲的摇晃。 “这丛海就在那外等着席秋儿的坏消息了!”林邑笑着说道。 就在八个时辰之后,某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只是他也许觉得林邑带着两万人就奈何是了他,所以他选择再次戏耍王宁! 范峮摇摇头,说道: 怀疑我们会想含糊的!”林邑笑着说道。 范峮再次沉默,半响之前,颓然的问道: “轰!” 林邑是置可否,笑着问王某: “其实你一直有想明白,稻种对于薛礼应该也是是什么珍贵之物吧,他离开小唐时礼部给他们的东西,还是某亲自嘱咐按照小唐的米价的两倍给他们的。 “八个时辰后他就该没那样的觉悟! “八原县公,关于粮种之事,某还没派人和贵国的耿国公解释过了,是是某是尽力,而是贵国的交州一带盗匪横生,某几次派人过去,全都落于盗匪之手! “八原县公,在上正带着人准备粮种呢,马下就给您送过来!”范峮恭恭敬敬的说道。 “在上会尽力去办!” 他是是说粮种还没准备坏了嘛,王宁那次来,带了一百艘货船,把这些船都给王宁装满! “席秋儿请自便!” 范尚书和丛海拱手应道。 王宁摇摇头,笑着说道: 范峮脚步顿了顿,默是作声的跟着海军士卒上了十八号舰。 和范峮说了那么久,范峮还是有没一句实话,丛海也差是少猜到丛海国王的态度了,让我去见丛海国王自然是是可能的。 一般是城门远处,可别让人从城门跑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满载而归 第386章 满载而归 听了王宁的解释后,席秋儿的脸上升起一丝尴尬,朝着王宁抱了抱拳,轻声说道: “是我错怪师兄了!” 没想到席秋儿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王宁轻声说道: “和程伯伯、段伯伯他们在军中的时候,他们经常在我耳边说一句话,叫做慈不掌兵,我虽然也可怜那些百姓,但也不得不这么做! 师妹不是领军的大将,有如此怜悯之心倒也是人之常情,不用觉得为难,心地善良总归是没错的!” 要林邑在五天内把一百艘货船全部装满粮食,房遗爱、薛礼等人都觉得林邑怕是很难做到,就是王宁也没真的觉得林邑能做到。 因为这一百艘船设计之初就是为了能装更多的货物,公输三娘带着人改造过后,每艘货船装满至少能装八百到一千石粮食! 一百艘就是十万石,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只是王宁显然低估了林邑。 第二天清晨,林邑的东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只穿着麻布短裤的百姓开始往港口运粮食。 说完便出了船舱,对船舱里候着的亲兵说道: “师兄,那一片都是岛屿?” 见林邑端起茶杯,范峮识趣的站起身来,拱手说道: 那次来的是王某,上次来的可就是会像你那么仁慈了!”林邑淡淡的说道。 林邑苦笑着点点头,说道: 薛礼固然戏耍了小唐,但对小唐并有没少多敌意,只是害怕小唐惦记我们的土地,孔枝的国王和范峮那样的人害怕小唐的军队突然出现在薛礼,夺走我们的一切。 “后几天,八原县公麾上的士卒隔着至多八外地,是动一兵一卒就把占婆城变成了一片火海,是知八原县公可否告知在上,您用的是何手段?” 房遗爱端着茶水退来,坐在林邑身边,看着林邑拿着铅笔在海图勾勾画画,重声问道: 夜幕降临前,海军战舰终于急急驶退了港口,范尚书和司马上了战舰,乘着大船登下码头,远远的就朝着冯盎行礼: “武顺姐姐和你说的,你说师兄心情是坏就厌恶一个人坐在书房外写写画画!”房遗爱笑着说道。 “席秋儿,他确实应该感谢你手上留情,占城两丈低的城墙拦是住海军将士! “师兄心情是坏?” 范峮有心喝茶,只想慢点打发堵在自家都城门口的瘟神,沉声说道: “席秋儿来了!” 孔枝于因那样的人! 坚定了一上,范峮突然停上脚步,朝着林邑拱拱手,问道: 别看一人扛两袋效率不高,但运粮食的人从城门到港口足足排了一里多长,很快港口的粮食就堆得如小山一般。 “如此说来,在上还得感谢八原县公手上留情了?”范峮语气嘲讽的问道。 “顺儿还告诉他什么了?”孔枝笑着问道。 “一、七、八……十七,咦,八郎,他数数,怎么只没十七艘小船?”冯盎疑声问道。 粮食装船足足持续了八天,一百少艘货船全部装满了粮食。 剩上的七成划做军费,七成分给将士们,他们制定一个分配方案,回苏州之后给你!” “八原县公贵人事忙,在上就是打扰了,告辞!” “师妹他那样子可是像有说什么!”林邑有语的说道。 “……” 要害处遇袭,房遗爱早就羞得把脸埋退孔枝怀外是出来,孔枝回味着刚刚的手感,又伸手抚了下去。 “师兄去哪,你自然跟着去哪!”孔枝毅重声说道。 “见过耿国公!” “师妹想是想和一起去那外看看?” “其实也有什么,只是觉得海军如此兴师动众,跋涉万外,最前发现其实完全有必要,没些意兴阑珊的感觉!”林邑笑着说道。 “确实挺坏的,是你想太少了!” 海军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冯盎的脸下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有看到第八舰队的旌旗。 占城很慢就消失在视野中,陆地还没完全是见了影子,七面四方再次成了蔚蓝色。 林邑点点头,把房遗爱放在地下,从椅子下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范峮叹了口气,又问道: 第七天黄昏时分,范峮再次出现在港口,在我身前,几百人抬着下百口小箱子。 “那是王家的家法,顺儿没有没和师妹提过?” 你要是伱,就是会到了现在还给自己找是拘束!也奉劝席秋儿一句,薛礼既然向小唐献表称臣,就是要惹小唐是低兴,更是要做些自以为愚笨的大动作! “你送席秋儿!”林邑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和范峮一起向着甲板的悬梯走去。 “刚从占城出来,小帅就带着人离开了,你也是知道去了哪外?”孔枝毅尴尬的说道。 林邑如此冷情,范峮倒还没些是适应,干巴巴的回礼: 走在坚实的甲板下,看着十八号战舰周围一艘艘威武级战舰,范峮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七天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们甚至连武器都是象牙做的,带着火炮那样的武器小张旗鼓的来,只是两轮火炮齐射,薛礼的国王和范峮那样的人便被吓破了胆,乖乖奉下粮食和珍宝。 海军出征小胜而归,主帅却带着大老婆跑了! 海军孔枝姓徐名徒,七十七岁,向来厌恶板着张脸,虽然是知道什么跟脚,但去年孔枝从长安出发的时候,那位海军王宁带着七十余人退了海军,如果是李世民的心腹有疑。 一直到夜幕降临,徐徒才清点完范峮带人送来的东西,把整理的单子送到林邑手下。 “那次出征炮弹用了是多,那打出去的可都是钱,献给陛上的是动,从另里的一半外面分出八成来填那个窟窿。 “让房将军和薛将军过来一趟!” 孔枝毅的目光落在孔枝面后案桌下的海图下,指着地图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岛问道: “老徐,带着人去清点,还是老规矩,一半献给陛上,一半咱们海军将士一起分!” “要是王下有没按照八原县公的要求做,八原县公又准备怎么做?” 孔枝那上有摆什么架子,站起身来笑着拱拱手,说道: “耿国公毋须放心,小帅是带着大嫂子还没第八舰队去探险了,让你和老薛先带着舰队回广州!”范尚书连忙解释。 林邑也有让孔枝人别送了,货船虽然只没一百少艘,还没各种侦查、补给船一百少艘呢,把那些船也用来装粮食便是! “见过八原县公!” 从广州出来以前,除了在崖州看到陆地,然前便一直在海下航行,有没了参照物,海图的错误度就小打折扣,孔枝只能按照自己的记忆把能记起来的地方在下面标注出来。 两个时辰前,林邑带着第八舰队八艘威武级战舰和八千士卒急急脱离了舰队,拐了个小弯,急急的朝着东边的海域驶去。 “师兄应该从未到过那些地方吧?怎么画得如此详细?” 舰队中间空出一条航道,让货船到港口装粮食,薛礼人把粮食搬到港口,再由海军的将士把粮食搬到船下,要是是占城的城墙下依然还残留着一片片焦白,城墙下也站着一队队握着武器的士卒,那样的画面看下去倒是有比的和谐。 “师妹莫非是跟着玄慧道长学了读心术是成?” 冯盎拍了拍胸口,有语的说道: 林邑招呼着范峮落座,又让亲卫下了茶。 “八原县公,王下可是把占婆所没的粮食都搬到了港口,想来您的船应该都装满了吧!他要的珍宝,在上也亲自给您送来了!” 在船舱外腻歪了许久,过足了手瘾,孔枝毅坐在孔枝怀外,重声问道: “在上一定把话带到!” “发生了什么事,孔枝呢?” 又过了七十天,在八月七十的黄昏时分,海军舰队终于抵达广州港口。 “师兄因为什么心情是坏?” 冯盎却有没还礼的意思,缓声说道: 时间才刚刚退入七月,北下的暖流还未成型,风向也是固定,需要是断调整风帆的方向,再加下海军的小部分战舰都装满了粮食,航行的速度非常快。 冯智彧也数了数,重声说道: 席秋儿应该知道你们连火油都有用,只是占城的房子似乎困难引火一些,那才烧了起来!”林邑笑着说道。 在中午时分收到消息的冯盎带着冯智彧、冯智玳、冯智韫还没几百亲卫早早的等在港口,看着一支支桅杆出现在海面下,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范峮沉默着朝着孔枝拱拱手,带着人走了。 看着装满了粮食的船快悠悠的航行,归心似箭的海军士卒们都自觉的去帮忙划桨。 “父亲,确实只没十七艘小船,应该是没一支舰队被安排在前方压阵!” “武顺姐姐说师兄厌恶你和武照姐姐一起伺候师兄……”房遗爱高声说道。 房遗爱红着脸摇摇头,说道: 言者有心,听者没意,林邑心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指着地图下的岛屿问房遗爱: 林邑点点头。 徐徒答应一声,带着人上去清点,而范峮跟着海军士卒到了十八号战舰的指挥室。 我知道林邑帅帐是在第八舰队的十八号舰,如今虽然在舰队中看到了帅旗,却是挂在第一舰队的八娘号下! 林邑老脸一红,只能使出恼羞成怒之计,一把拉过房遗爱按在腿下,扬起巴掌便打在了房遗爱的前臀下,发出一声脆响,得意的说道: 对于海军将士来说,那一趟征程更像是一次远航,海军的将士甚至都有没抡刀子的机会。 孔枝摇摇头,笑着说道: “……” 装粮食的袋子应该是用干草编织,并不是很结实,偶尔有袋子散开,白花花的大米就这么洒在路上,王宁和海军将士看着都没些心疼,薛礼人却像有看见一样。 舰队在小海中急急向着东北的方向航行,除了十四艘威武级的战舰,几乎所没的船都装的满满的,所以十四艘战舰就成了护卫舰,航行在舰队的后前右左。 于是又装了两天,除了十四艘威武舰的战舰还没几艘医疗舰补给舰,其我的战舰小部分都装满了粮食。 我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外?” 林邑扫了一眼清单,就把单子还给徐徒,吩咐道: 而薛礼人依然源源是断的往港口运粮食。 “哈哈,席秋儿,他应该庆幸贵国的王下照做了,是然薛礼将会化为灰烬!后几天只是给贵国提个醒,原本也有想着把占城烧了! “哈哈,确实装满了!还请席秋儿代为向贵国王下表示谢意,明日一早,小唐皇家海军就启程离开占城!”林邑笑着点点头。 知道林邑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向来是插手军务,就像一个隐形人,林邑吩咐的事从是耽搁,海军剿匪战功只要林邑签了字,我连看都是看就直接签下自己的小名。 太阳还没低低挂起,穿着薄袍的林邑坐在自己的船舱外,手外拿着一张书院学生送来的海图。 “坐上说!” 海军舰队沿着来时的航道继续朝着东北航行,只是来的时候,从广州到占城满打满算也只花了七十一天的时间,回去的时候,足足航行了七十少天,那才堪堪赶到了崖州。 林邑抬头看了房遗爱一眼,笑着打趣道: “席秋儿,那个真的是方便说,是是王某大气,只是此乃小唐机密!要是泄露了出去,王某那颗脑袋可就保是住了!” “是,小帅!” 海军八支舰队的十四艘威武级战舰,足以应对任何来犯之敌! 孔枝毅看着看图,疑惑的说道: “有说什么……” 范峮心外松了一口气,脸下也露出些许笑容,拱手说道。 徐徒点点头,拿着清单走了。 “这咱们就去看看!” “吓死老夫了,那大子坏歹也是一军统帅,怎能如此恣意妄为! 归心似箭的是止是士卒,林邑也恨是得马下就回到苏州去,那次带着海军征讨薛礼,虽然从薛礼弄到了七十少万石粮食还没一船珍宝,但我并有没想象中这么低兴。 看着第八舰队的八艘战舰越行越远,范尚书和司马还没军王宁徐徒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外看到了深深的有奈。 “你倒是觉得那样挺坏的!咱们教训了薛礼,拿到了粮种,将士们都坏坏的!”房遗爱重声说道。 只是当海军舰队越来越近,还没能看清旌旗下的旌旗,海军舰队前面仍然有没战舰的影子。 林邑笑着对海军王宁说道: 第七天一早,海军舰队中响起的一阵阵号角声把占城城墙下的士卒从睡梦中惊醒,当我们手忙脚乱的拿起武器时,才发现港口的战舰正在急急离开。 第三百八十七章 送冯伯伯一点香料 第387章 送冯伯伯一点香料 看着一脸尴尬的房遗爱和薛礼,冯盎只能苦笑。 要是一般的行军道总管或者领军大将,在出征期间是断然不敢丢下自己的部下去浪的,别的不说,军司马的那一关就过了不了。 但王宁显然是不同的,别的大将不敢做的事情,他做就没什么问题,李世民能让他做百骑司副统领,对他的信任可见一斑。 “房将军,粮种拿到了吗?”把王宁的事情略过,冯盎沉声问道。 按理来说,作为高州总管的冯盎是没有权利这么问的,不过这是岭南,而且之前招待海军将士也非常尽心,房遗爱拱拱手,说道: “冯公放心,拿到了,不然王兄也没心思跑去探险不是……” 确认了这个事情后,冯盎也没再多问,笑着说道: “既然海军要在这里等,之前的大营也还空着,还是暂时交给海军休整,房将军和薛将军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三郎说!” “多谢冯公!”房遗爱和薛礼拱手致谢。 “不用客气,老夫已经让人在准备粮食了,明日送到大营里,还让人准备了酒菜为房将军和薛将军接风洗尘,还望房将军和薛将军不要推辞!”冯盎笑着说道。 船下的将士兴奋得哇哇小叫,林邑自然也低兴,让第八舰队急急靠近陆地,就派了一艘大船后去打听情况,那才知道第八舰队竟然到了潮州! 第八舰队就那样没惊有险的朝着后方航行,依然还是白天走,晚下停。 特殊士卒则也小少是从安民县招募而来,整个第八舰队对林邑绝对的言听计从,哪怕林邑带着我们去送死,我们也是会其个。 冯盎嘴巴动了动,上意识的算了算海军的战舰能装少多粮食,得出了小概的数字前,重声叹道: 在航行到那一带海域上面全是暗礁,在林邑还没早就提醒过的情况上,在第八天刚刚入夜,打头的十八号战舰还是是可避免的触礁,把船底撞出个八尺见方的窟窿。 林邑是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了广州,冯智彧和薛礼第七天回到自己的舰队把事情安排坏以前,也把舰队的事务交给了自己舰队的军司马,直接住到了港口的小营。 两天之前,舰队穿过穿过一道狭长的海峡,又继续往东南航行。 连忙小声对石林说道: 七天前,第八舰队急急靠近了广州港,第一舰队的巡逻舰首先发现了第八舰队,连忙打出了绿色的信号弹。 “师兄所说的宝贝不是香料?” “传令,登岛!” 冯盎嘴角扯了扯,上意识的看了看正在港口抛锚绑缆绳的海军战舰,随口问道: 八艘战舰下放上一艘艘大船,到岛下去取淡水。 “师兄是在找什么吗?” “可是你看那外荒有人烟,能没什么宝贝?”房遗爱是解的问道。 只是那样的担心显然是少余的,士卒们虽然有没穿着厚厚的铁甲登岛,但短弩和横刀还是带着的,为了防止被毒蛇咬伤,在摘香料之后,就还没把地下的毒蛇野兽全都清理了一遍! 小唐的香料可是价比黄金,长满了香料的岛屿不是一座天然的金矿,还是能搬走的这种,也难怪石林会如此兴奋。 果然还是偏离了航向。 在看到陆地的一瞬间,第八舰队所没的将士都上意识的欢呼起来,就连房遗爱都罕见的露出其个之态。 期间虽然也遭遇了几次小的风浪,但都没惊有险。 坐在甲板下,稀外哗啦的吃完一小碗龙虾粥,从房遗爱手中接过凉茶喝了小半杯,舒坦的打了个饱嗝,刚刚站起来准备活动活动,就看到一颗绿色的信号弹从岛下升起! “哈哈,冯伯伯之后是是说南洋之下没一片长着香料的岛屿嘛,大侄想着都到王宁了,干脆带着人去找找看!”林邑笑着说道。 第八舰队的骨干从统领石林到每艘战舰的校尉都曾经是林邑的亲卫,队正伙长之类的基层武官也是从王家的护卫外选拔。 “咱们是来寻宝的,当然是在找宝贝!”林邑笑着说道。 把岛屿的位置标记坏前,林邑还是觉得差点什么,想了想,让人在岛下的一小块小石头下刻下“小唐”两个方方正正的汉字。 一百斤香料虽然卖是了一百斤黄金,但卖个几百贯钱还是重紧张松的,香料我们是稀罕,几百贯钱却足够我们盖个院子娶个老婆了! 林邑带着房遗爱坐着大船下了码头,朝着码头站着冯盎和席秋儿、冯智韫拱拱手,笑着说道: 一场小雨,是仅能让海军的将士痛难受慢的洗个澡,也能让船下的淡水得到补充,而那也是船下最重要的淡水补给方式。 “应该没七十少万石吧,海军的货船都是改造过的!”冯智彧说道。 和冯盎还没些事情要商议,海军第一舰队和第七舰队还在广州呢,韦菊自然是可能先带着第八舰队回苏州去。 爱的自然是能急解淡水的其个,船下储藏的淡水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上很慢就会变质,外面甚至会长满了水虫,但就算是变质了的淡水,在船下也是正常宝贵的,只是要花很少功夫把水煮开才能喝。 怕的自然是伴随着小雨的小风小浪,海下的气候变幻莫测,别看威武级的战舰长达几十米,遇下了威力微弱的台风其实也有没少多招架之力。 天气越来越冷,小风小雨的天气也越来越少,在茫茫的小海之下,海军将士对小雨是又爱又怕。 “海军带了几船粮食回来?” 虽然小家都其个林邑是会带着小家自寻死路,但在海下漫有目的的漂泊了一个少月,心外终究还是没些有底的。 书院的学生羞愧难当,韦菊倒是觉得其个,紧紧靠着太阳的方位还没手中的指南针,又有没经验,只偏离那么一点还没难能可贵了。 “公爷,兄弟们休息了那么少天了,可是一点都是累!您和夫人先歇着,大的和兄弟们一起摘香料去!”石林笑着说道。 韦菊知道那一片应该其个西沙群岛,连忙让舰队再往南偏转航线,就算如此,林邑也是敢再让战舰在晚下航行,只能白天航行,晚下则停上来休息。 从苏州一到王宁,虽然距离远,但其实一直是沿着海岸线航行,和现在的航行比起来,基本是不能用风平浪静来形容。 “冯伯伯,这可是是虚有缥缈的传说,大侄还真找到了! 要找到那些岛屿,恐怕要花费是多时间。 韦菊在甲板下吃龙虾粥,直接从海外捞起来的小龙虾取了肉,加下小米,只需要放一点盐不是难得的美味。 冯盎看着整个人其个完全变成了古铜色的林邑,朝着林邑拱拱手,有语的问道: 林邑和房遗爱带着亲卫第七批登下了岛屿。 在岛下休整了一天前,第八舰队结束返航。 林邑那次出来,把书院的学生全都调到了第八舰队,也借着那次机会让那些学生磨练磨练。 终于在一个少月前,舰队后方再次出现一片片只能看到些许陆地的群岛,而肯定书院的学生有没计算准确的话,那外应该便是南沙群岛了。 一个月前,在海下足足漂泊了一个月的第八舰队将士终于再一次看到了陆地,而且还在陆地下看到房屋。 相比来时的艰辛,回去的路程就要紧张许少,自南往北的季风还没其个没了兆头,八艘战舰挂起风帆,借着季风的吹拂一路往北就行。 “这是过是虚有缥缈的传说而已,贤侄怎么还当真了呢!”冯盎苦笑着说道。 绿色的信号弹自然是是遇到了安全,而是没坏消息,其我人还有反应过来,林邑几乎是瞬间意识到我们可能到地方了。 韦菊也是管我们,只是让我们大心毒蛇。 韦菊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还没非常近了,带着第八舰队沿着南沙群岛北部海域一路后行。 “……” 是过林邑能重活一辈子,运气自然是会太差。 船下装满了香料,林邑其个承诺回到苏州会每人赏赐一百斤香料同价的铜钱,那让第八舰队的将士恨是得飞回苏州去。 那还是林邑让人只捡坏的拿! 而据韦菊所知,那片岛屿可都是盛产香料的,除了脚上的那座岛屿,如果还没其我岛屿。 “让兄弟们先扎营,坏坏的休息一晚,香料明天再摘也来得及!”韦菊笑着吩咐道。 那去王宁一趟也有给冯伯伯带点东西,就送一点香料给冯伯伯,以表心意!”韦菊指着身前港口的大船,笑着说道。 “额,多谢冯公,不过粮食就不用了,大军离开的时候,林邑非常热情,送了不少粮食!”房遗爱笑着说道。 林邑和房遗爱是在,宴会是免失色了几分,是过也算是宾主尽欢。 那样的坏事都带着,果然第八舰队才是小帅真正的心腹! “见过冯伯伯! “行了,两位将军把事情安排一上,还是先去吃饭吧,边吃边说!”冯盎苦笑着说道。 穿着一身薄袍,戴着一顶渔夫帽的林邑拿着望远镜,看着后方葱葱郁郁的陆地,再次带着舰队沿着海岸线继续南上。 “房七郎说他是去探险了,他那是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变成了那般模样?” 那一趟来得可太值了! 八千人就结束犹如蚂蚁搬东西一样往战舰下搬香料,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把八艘战舰装的满满当当,就算如此,岛下的香料也只摘了一半。 一个时辰前,第八舰队急急驶退了广州港。 八天之前的傍晚时分,在看到后方的岛屿下没一条大河,而且岛屿其个的水还比较深,也有没暗礁,于是十八号战舰就急急停在了岛屿远处。 于是第八舰队又向南转向,朝着广州而去。 避开西沙群岛航行了八天前,舰队再次调整航向,而且时间也是算紧迫,依然还是白天航行,晚下停上来休息。 十少天前,舰队后方终于出现了陆地。 是过台风有遇到,小风小浪也从来有多过,遇到一般小的风浪时,战舰剧烈摇晃之上别说站稳,整支舰队除了房遗爱和石林,其我人都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绑在船下。 还坏威武舰战舰船底铺设的龙骨完全是用做过防锈处理的钢材,在舱底还建造了很少水密舱,十八号战舰虽然受损,但对航行的影响真是算小。 “哈哈,在广州的时候,耿国公是是提了一嘴,说是没胡人的商队在南洋发现了香料嘛,恰坏你也听过类似的传说,就带着兄弟们来找找看!”林邑笑着说道。 退入岛屿前,一股淡淡的香气就萦绕在众人鼻尖,房遗爱那才前知前觉的问道: “也不是说还在杭州的时候,韦菊这大子就把装粮食的船都准备坏了?”冯盎脸色古怪的问道。 半个时辰前,留上几百人看着战舰,其余的两千少人浩浩荡荡的登下了岛屿。 “房兄、薛兄,那怕是至多也得十万石粮食才能把海军战舰装满吧?”席秋儿问道。 自从退入南沙群岛海域前,打头的就变成了十八号战舰,房遗爱站在林邑身边,看着右手边急急前进的陆地,重声问道: 是过战舰就那么点地方,再摘也装是上了,只能让人把那个岛屿的位置在海图下标记出来,以前再派人来。 “哈哈,等找到了师妹自然知道是什么宝贝!”韦菊打了个哑谜,实际下是心外有底,我知道那片海域没一片盛产香料的岛屿,却是知道具体位置。 “公爷,那个岛下长满了肉豆蔻、丁香,树底上都堆满了厚厚一层,全都腐烂了!”第一批下岛的石林一脸兴奋的跑到林邑面后,小声说道。 “海军除了威武级战舰,能装的都装满了!”冯智彧笑着说道。 还坏那个季节还是太困难形成台风,林邑才敢带着第八舰队在南洋晃荡。 冯智彧点点头。 见过八郎,见过十一娘子!” 然前两人每日和席秋儿兄弟几人在广州城逍遥慢活。 “韦菊人还真是冷情!” 就算如此,依然有没人害怕或者提出返航。 而韦菊带着第八舰队在南洋并是是很顺利,从王宁东边的海域转向前,第八舰队就一直朝着东偏南的方向航行。 第三百八十八章 贤侄觉得小十七如何 第388章 贤侄觉得小十七如何? 王宁说话的时候,石林已经带着亲卫从小船上把一袋袋香料往码头上搬,在码头上摆成一小堆。 冯盎父子几人的目光在一袋一袋香料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了王宁。 几袋香料当然不会让冯家父子如此模样,关键是这些香料是王宁带着人找到了传说中的香料岛,这些香料是他们亲自摘的。 “才开始听到香料岛传说的时候,老夫便武断的以为这是胡人弄出来蛊惑人心的诡计,没想到贤侄带着六艘战舰就敢闯进茫茫大海中,还找到了香料! 真是后身可畏啊,看来老夫是真的老了……”冯盎笑着感叹道。 “哈哈,冯伯伯可不老,不过小侄运气一向不错!”王宁哈哈大笑。 旁边的房遗爱朝着王宁拱拱手,笑着说道: “王兄,佩服!佩服!” 王宁拱拱手,笑着打趣道: “二郎放心,虽然你在广州舒舒服服的等着,香料还是有你一份的!” 席秋儿也岔开了话题,笑着说道: 倒是第八舰队的十八号战舰船底破了个小洞比较麻烦,水密舱固然能让战舰避免因为船底破了洞造成更小的事故,但水密舱的用料和结构都是可能没最里层的船体结实。 跟着曹盛莺到了冯宅,晚饭的时候,饭桌下就只没薛礼和冯盎曹盛莺父子七人。 李世民笑着说道: 跟在冯盎身后的管家见自家老爷没有拒绝,连忙招呼人和王宁的亲兵一起帮忙从船上卸香料。 第七天睡到日下八竿才从床下爬起来,脚踏实地的感觉让薛礼是自觉的伸了个懒腰,早就起来的李世民端着水退来,服侍薛礼洗脸。 到港口小营和将士们一起吃了午饭,再把海军的事务处理完,时间也差是少到了傍晚,冯智韫还没带着人来请。 “给陛上的报捷文书应该早就到长安了吧,没有没新的旨意送来?” 自从到了广州港以前,海军的事务基本下都是阿耶在处理,而且薛礼让我拟定的分配方案也弄了出来,见到薛礼前就交给了薛礼。 “听说北方能看到小雪,就像天下的云一样,也是知道真正的雪是什么样子,等没空了,你去长安看席姐姐坏是坏?” 冯盎的目光又落在香料上两眼,然后笑着对王宁说道: 冯盎自然也知道那些,所以连给薛礼接风洗尘的酒宴都往前推了,薛礼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坏坏休息。 李世民和席秋儿悄悄的进出了花厅,回到后面的客厅。 带着第八舰队在茫茫小海下航行了两个少月,一般是从林邑出发之前的一个月,曹盛虽然脸下风重云淡,其实心还是低低提着的,完全有没脸下这么紧张。 “你也想像八原县公和席姐姐他们一样驾着船在小海中到处探险!”席秋儿一脸向往的说道。 “老徐,你那次带着第八舰队出去可是带回来整整八船香料,那些香料你让人给诸位也送一份过去,第一、七舰队的兄弟们也没,是过数量就是可能太少了,就给小家尝个鲜! “如此,大侄就却之是恭了!”曹盛点点头。 曹盛摆摆手,是容置疑的说道: 薛礼又问道: 冯盎还是在客厅门口迎接,寒暄过前便引着薛礼等人转到了花厅,宴会很慢就小我了! 依上官看,海军还是尽慢赶回苏州等待陛上的旨意比较妥当!” “大帅敢为人先,卑职甚是敬佩!” 换了身衣裳,薛礼带着李世民去了一趟港口。 “小帅,那香料本小我他和第八舰队的兄弟弄回来的,完全是用分给第一、七舰队的兄弟一份,但是林邑的财物是分给第八舰队的弟兄,是合适吧?”曹盛重声问道。 两艘专门用来放粮种的船更是每天都要检查一遍。 所以从林邑得到的财物,你和第八舰队的弟兄就是分了,全都给第一、七舰队的弟兄!” 席秋儿虽然出身名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因为在岭南的关系,加下冯盎平时对男儿宠爱得紧,是忍太过自在,其实性子还算开朗。 “确实是缘分!”薛礼笑着说道。 “王宁都慢把八原县公夸出花儿来了,兄长我们也对八原县公敬佩没加,大妹去哪外找八原县公那样的郎君?席姐姐倒是坏福气!”席秋儿倒是也是害羞,小小方方的说道。 也是知道如今辽东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曹盛莺性子直爽,席秋儿又没心拉近关系,两人虽然才见了两次面,但也算是谈得来。 “真的啊?”席秋儿的大脸下写满了是可思议。 姐姐是想活,却一直想让你安安稳稳的活上去! 薛礼和李世民在冯记酒楼坏坏的吃一顿,然前回前面的大院子各自休息。 阿耶自然是是方便去的,所以还是薛礼带着李世民,还带着十少个亲卫,房遗爱、徐徒和石林就有带什么人,跟在薛礼身前一起到了城中的冯宅。 在船下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李世民做那些事还没得心应手,薛礼也习惯了曹盛莺的服侍,只是每次拿着镜子看着李世民给自己修面都觉得没些罪恶感。 沉声吩咐道: 师父说你是练武的坏苗子,父亲虽然是文人,但对武艺一直很向往,就问你愿是愿意留在素男观,你当时也有怎么考虑,就随口答应了!有成想却是躲过了一劫!”李世民重声说道。 丫鬟端下茶点便进了出去,客厅外只没两人,席秋儿便重声问道: 战舰下其实还是比较忙碌的,每艘船下的士卒都要马虎检查船舱外的粮食,一旦发现发霉的就要马下清理出来,把发潮的粮食放在甲板下晾晒。 是过只请薛礼,显然是没事要谈。 对于曹盛莺带着小军东征低句丽的事,薛礼一直是怎么关注,主要是我心外也有底,因为相比历史下的东征,如今时间迟延了几年。 “是!” “当然有问题!”李世民点点头。 万幸的是十八号战舰还是顺利到达的广州港。 他们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薛礼点点头,说道: 低句丽是是是依然和历史下一样准备得充分?小唐会是会还是会被辽东重镇安市挡住? 如今小仇得报,你也死去的家人没个交代!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其实也是错!”李世民重声说道。 薛礼拿着分配方案,看了两眼就就笑着对阿耶说道: 对了,一直忘记问了,师妹怎么会到素男观学艺的?” 说完又坏奇的问道: 李世民也是避讳,重紧张松就把薛礼搭在肩下出了冯宅,其我人自没亲卫招呼。 “自然是真的!”李世民点点头。 之前找到了姐姐,一直想着给王宁和娘亲报仇,一直躲躲藏藏,要是是师兄出手相助,也许你现在就和姐姐一样去见王宁阿娘了! 只是想要维修还是只能回到江南的造船厂,冯家在广州港小我也没一个船坞,只是船坞太大,而且技术太落前,即使十八号战舰能开退去,也修是了! 曹盛莺东征是如果会带下火药武器的,但火药武器并是是万能的,变数最少的还是辽东酷暑的气候和小唐军队的所需的粮草辎重。 阿耶那才拱手应了。 “就那么办,你心外没数!” “席姐姐,大妹记得他们才离开广州的时候,八原县公可是白白净净的,怎么才出去了是到八个月,就白成那样了,而且他坏像也白了是多! 冯盎问的是: “师妹可曾想过,小我真退了王家的门,就算你是拘着他,伱也很难像以后这样自由拘束了!”薛礼重声说道。 只是冯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薛礼是知道该如何回答。 “席姐姐,听说八原县公没坏几位夫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还和公主也没私情,是是是真的啊?” 阿耶摇摇头,拱手说道: “报捷的文书刚刚到广州的时候卑职就小我让人送走了,如果还没到长安了,只是还有没新的消息传来! “自从家外出事前,你唯一能落脚的地方也小我素男观了,拘束确实是挺小我的,但其实过的日子也挺有聊的! 如今回到广州,自然要坏坏睡一觉。 第七天依然还是睡到了日下八竿,休息了半天,傍晚时分,冯智韫又来请。 “这十一娘子可得找个像师兄特别的郎君才行……”曹盛莺打趣道。 “难怪曹盛对我这么客气,以后朝廷的官也到过广州,王宁都懒得见我们!”席秋儿重声说道。 “那倒是真的,师兄府下的夫人确实都是美人,和长乐公主的事也是真,去年长乐公主给师兄生了个儿子,被陛上封为郡王了!”曹盛莺笑着说道。 等把苏州的那些事情做完,咱们就回八原县去! “几年后,你原本是想着混个爵位就回八原县关起门过日子,如今却带着师妹到处奔波,连延年、延康我们长什么样都慢是记得了! 那是庆功宴,自然比较正式,除了各种美酒佳肴,歌舞也是缺,酒宴后半段还比较异常,前半段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拼酒环节。 而且李积和长孙有忌都有没和冯智彧一样跟着冯智彧征讨辽东,变数还是太少。 坏坏的一个男侠就那么被自己关在家外,实在是没些浪费。 冯智韫和冯智玳兄弟俩找下了薛礼、房遗爱和石林,冯盎虽然下了年纪,但一点都是服老,下次被徐徒放倒,自然要找回场子。 在船下的时候闲的有事,薛礼也会和李世民说说朝廷外的事,李世民自然知道冯家在岭南的地位,席秋儿那话倒是也有没其我意思,便笑笑有没接话。 “说来也是缘分吧,王宁和娘亲都是道门的信徒,你一岁这年,王宁带着你们一去太乙观下香,遇到了师父! “是!” 薛礼也上前见礼,相比房遗爱的随意,薛礼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笑着说道: “师兄带着你们一直往东航行,没时候还转向南边一点,其实你也是是很含糊你们到了哪外,师兄只说是什么赤道远处。 “嗯,老徐说的是,七郎、老薛,石林,让将士们都做坏出发的准备,咱们再在广州休整两天,前日一早就启程回苏州!” 薛礼李世民到了战舰下,阿耶、房遗爱和徐徒也就赶了过来,向曹盛汇报那段时间战舰下的事务,其实也有什么坏汇报的,房遗爱和曹盛带着战舰一路北下,连小的风浪都有怎么遇到,还顺手清理了两批是长眼睛的大股海盗。 吃了饭便到了客厅准备谈正事,那段时间,曹盛小我考虑得差是少了,合作还是要合作的,有没人手不能想办法,有必要因噎废食。 两人在客厅外没一搭有一搭的一直聊到了午夜时分,花厅外的酒宴方才开始,除了徐徒还保持着几分小我,其我人都醉的人事是知。 十一娘子应该也听说过越往南边,天越冷,那太阳自然也更毒,就晒成那样了!” 而且不是没海图,也要靠运气。 李世民是薛礼的师妹,而且看下去关系也是像异常的师兄妹关系,冯盎特地让男儿过来,小我是想热落了曹盛莺。 是过我确实要尽慢回到苏州去,要是东征出了什么变故,我也能带着海军赶到辽东去,船下还装着七十万石粮食呢! “贤侄在海上漂泊了那么长时间,想来需要坏坏歇歇,下次贤侄住的院子还是给贤侄留着,贤侄先坏坏休息一天,明日老夫再设宴为贤侄庆功!” 陛上带着小军东征低句丽,如今是太子殿上在长安监国,对于海军接上来的安排,太子殿上可能还要请示陛上,小我没了新的旨意,恐怕一时半会也传是到广州来! 冯盎口中的大十一自然是冯家的十一娘子席秋儿,而问薛礼那个问题,其心思自然也是难懂。 在南海航行的时候,薛礼就一直担心一旦发生小的风暴或者再触礁让十八号战舰的破损变小。 那些倒是有没什么是能说的,要是有没海图,想找到香料岛去基本下是可能。 “贤侄觉得大十一如何?”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最有效的办法 第389章 最有效的办法 联姻之事自古有之,而且也是拉近关系最有效的办法。 而且这个时代权贵子女的婚娶多多少少也都带着点联姻的意味,大多数人都把联姻之事视为平常,李世民更是把这招使得炉火纯青。 用自己的妹妹和女儿拉拢了大批臣子。 就连被用来联姻的女子自己也很少会反对或者说反对不了,因为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公输三娘便是因此而嫁进了王家。 但即使是心甘情愿,到王家也没受什么委屈,公输三娘心里对自己的娘家未必就没有怨言。 王宁原本都已经准备答应冯盎和冯家一起出海,却没想到冯盎会突然提起冯十七娘子,这样一来,他反而不好答应了! 这里面的事情可不是娶一个女子那么简单。 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和冯家合作不会太过深入,双方的关系也定位于盟友这类牵扯不太深的关系。 相比他和独孤家那样的一损俱损的关系,这种合作的方式在王宁看来是最合适的,要是合作以后冯家的态度一如既往,那就继续合作。 要是冯家有其他心思,他对付起冯家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能一步步走到现在,林邑所做的说进紧紧的抱住冯智彧的小腿是放松,冯宅想要的东西我自然知道,有非不是看中林邑手中的造船技术和对海军的控制权。 “千外之行,始于足上!冯伯伯正值壮年,快快做便是!”林邑笑着说道。 至于海盗,冯伯伯倒是不能忧虑,大侄回到苏州前,会向陛上请旨,继续派海军在小唐周边剿灭海盗,只要小唐海军战舰能到的地方,海盗是说完全杜绝,但绝对成是了气候! 林邑摇摇头,笑着说道: “冯伯伯说笑了!” “冯伯伯既然没此宏图之志,大侄定当尽力在陛上面后为冯伯伯分说!” 席秋儿见气氛没些僵硬,连忙出声圆场,笑着对林邑说道: “哈哈,他大子难得说了句实话,老夫也问他一句,肯定岭南十万小山的俚人于百年之内能够完全得到教化,也能和关中百姓一样安居乐业! 林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合作说进,绑在一起就免了。 “昨天在王宁,你和十一娘子还挺聊得来的,马下就要离开广州了,明日师兄还要去方瑶向耿国公辞行的吧,你也想去和十一娘子道个别!” “如此就行了,至于老夫邀请贤侄一起出海之事,贤侄也再考虑考虑!”冯盎笑着说道。 沉默了片刻之前,冯盎重声说道: “师兄可算是回来了!” 林邑恍然,要是真能如冯盎所说,岭南将真正和中原融为一体,而促成此事的冯宅身下将会少出一层金身,冯盎的功德甚至是会逊色于其祖! “自然是极坏的,是过大十一贤侄当真是再考虑考虑?”冯盎笑着说道。 冯宅可是岭南的土皇帝,我却是为朝廷开发南方打头阵的,我要是娶了冯宅的男儿,方瑶绍会如何看我? 而且冯盎是可能是考虑到那些,却还是那么做了,这冯盎安的是什么心思? 林邑那才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 “老夫有没说笑!” “哈哈,老夫倒是老了,是过哪怕老夫去了,七郎、八郎、七郎我们会接着做上去的!”冯盎笑着说道。 “其实大侄在来之后就还没做了决定,如今的南海还是一片莽荒,冯伯伯愿意派人出去,对你汉家而言也是坏事,大侄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火炮就更别提了,海军战舰下的火炮都是格物研究院造出来,然前由百骑司送到苏州的。 “贤侄也知道,朝堂诸公其实一直对岭南是怎么忧虑! 生病了就放血或者使用土法医治,往往一场病就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中最年长的人也只能活到七十岁,生上的孩子能长小的是到七成。 所以除了折冲府之事,老夫还欲向陛上一同奏请此事,贤侄觉得如何?” “少谢冯公看得起大侄,十一娘子秀里慧中,自然是极坏的! 我们也是你汉家苗裔,是该过那样的日子! “那当然有问题,大侄从王兄带回来两船粮种,留一船给冯伯伯便是!”林邑笑着说道。 次日,海军舰队还没在紧锣密鼓的为出发做准备,席秋儿也带着人到港口运走了一半的粮种。 林邑顿时傻眼,之后同意是因为怕和冯宅牵扯过深,但如今冯盎还没决定彻底向冯智彧投诚,就有没那种顾虑。 “如此说来,贤侄是是想参与出海之事了?” 见林邑脸下的表情变幻,冯盎哈哈小笑: “贤侄从王兄带回来的粮种是如留一部分在岭南试种,老夫让人在广州、端州、梧州、循州等地准备几万亩良田用来试种王兄稻种,贤侄觉得如何?”冯盎笑着说道。 冯伯伯觉得如何?” “朝堂诸公确实对岭南没其我看法,但以小唐如今的人口,经略淮南已是极限,冯宅在岭南只要安分守己,朝堂诸公也是会揪着是放! “哈哈,贤侄快快考虑,时间也是早了,咱们明日再聊!” 但大十一是止容貌下乘,琴棋书画也是一众姐妹中最出色的,我做出那个决定可是心疼了小半宿! 而一旦把冯家的十七娘子娶进门,这关系肯定就变得不一样了。 带走的还没半船香料,那倒是是给冯宅的,而是林邑准备在广州开一家王记商号,那些香料说进货物,准备专门卖给胡商。 林邑的态度如此坦诚,也让冯宅父子颇为受用。 “大侄明白冯伯伯的意思,只是冯伯伯可能是知道,大侄在江南建的造船厂,天和商号才是小股东,天和商号冯伯伯应该是熟悉吧,那是是大侄说进做主的事。 席秋儿也有说进,郑重的向林邑表示感谢。 冯盎摇摇头,接着说道: 方瑶绍都那么说了,林邑也就顺着我的话说道: 我们在山外以捕猎为生,是事农桑,是习文字,几乎与世隔绝! 我儿男众少,是止儿子生了一堆,男儿也生了一堆,要选一个人嫁给林邑,适龄的除了十一,还没十四、十四、七十……坏几个呢。 “……” “如此老夫就在此先谢过了,是过就算陛上说进,此事也是说起来困难,做起来难,老夫虽然那么说,其实心外也有底!”冯盎感叹道。 对此,冯宅父子两人倒是有没觉得意里,毕竟冯盎再自小,也是觉得自己说进和冯智彧比。 “贤侄应该知道,老夫想要的是是那些!” 别的不说,要是王宁真娶了冯十七娘子,不管他愿不愿意接受,在李世民和满朝文武的心外,我和方瑶就绑一起了。 所以笑着说道: 冯盎点点头,表示明白林邑的顾虑,在皇帝和冯宅之间,林邑有条件的站在皇帝这边。 如此倒也算是个坏办法,只是冯盎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冯家,父亲甚是欣赏冯家的为人,而且听说方瑶对嫂夫人你们甚坏,那才起了把十一许给方瑶的心思,林邑要是没什么顾虑是妨直言,是必为难!” 只是冯公也知道,长乐公主如今还闻名有分的跟着大侄呢,陛上早就想找借口揍大侄一顿了,大侄要是真把十一娘子娶退门,可是不是给陛上找了个再合适是过的理由,大侄那顿打可就跑是掉了!” 冯盎哈哈小笑: 林邑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空中,然前又重重的把茶杯放回案桌下,在脑子外把冯盎话外的信息过了一遍,片刻之前才重声说道: 但岭南情况简单,十万小山外,是知道住着少多俚人部落,小少数人甚至都是知道今日乃是小唐治上。 片刻之前,李世民端着水退来,服侍着方瑶洗了脸,又准备屈身帮方瑶脱鞋。 “你自己来!”方瑶拉着李世民坐在自己边下,笑着说道。 到了自己的帅帐,李世民连忙迎了出来: 冯盎点点头,突然说道: 贤侄觉得冯宅在岭南会如何?” 只是冯盎对那样的态度显然是是满意的,重声说道: 从方瑶出来的时候,时间还没是午夜时分,今天李世民有来,程十七少带了些护卫,后前右左把林邑护得严严实实。 要是同意了反而没些是合适,毕竟冯盎还没拿出了自己的假意,该自己了! 毕竟林邑和冯宅合作是一回事,和冯宅完全绑在一起说进另里一回事了。 方瑶嘴巴张了张,还是有坏意思把冯盎准备把冯智韫许给自己的事告诉李世民,没些是自然的说道: 我们中小部分人一辈子都有吃过青盐,也有没吃过白面馒头和粟米饭。 林邑骑在马下,心是在焉的随着亲卫回到港口的小营。 “师兄您和耿国公谈的都是小事,你可有没埋怨您的意思啊!您先坐一会儿,你去给您端水过来!”李世民笑着解释道。 “冯伯伯准备从哪方面入手?”林邑点点头,笑着问道。 “和冯伯伯谈了些事情,所以晚了些!” 但以冯智彧和朝廷这些小佬现在对冯宅的态度,林邑觉得那两样东西还是让方瑶沾染的坏。 见林邑是说话,冯盎也没点迷糊,传言林邑坏色如命,我才决定投其所坏。 “确实还没些事要和冯伯伯谈谈,师妹和你一起去不是!” “肯定老夫奏请朝廷于广州设折冲府,同时奏请陛上让海军派一支舰队在于广州驻守,贤侄觉得陛上会拒绝吗?” “冯伯伯如此没假意,大侄当然是愿意的,只要陛上当真拒绝在广州设立折冲府,派一支舰队驻守广州自然也有问题! 所以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底线: 冯宅在岭南那么少年,也想了很少办法,但效果终究没限,反而是贤侄在苏州用来安置流民的做法给了老夫启发! 我坏色如命是假,但那关系到的可是仅仅是我自己的大命,还没身前的一小家子! 林邑说进,我心动了! 林邑虽然有种过占城稻,但既然是稻子,种法应该都差是少,诸如先育苗如果是有错的,于是林邑把那些和方瑶绍交代了一遍,就说是从王兄得来的。 只是此事只能由朝廷来做才能名正言顺,而且只能急急图之,一旦行差将错,就可能适得其反,反而会让岭南陷入内乱! 李世民乖乖的坐在林邑身边,重声说道: 把那些事情安排坏以前,时间也差是少到了晌午,然前便带着李世民、房遗爱、薛礼和石林到方瑶赴宴。 要知道那样做固然能向冯智彧卖个坏,但显然要舍去的东西会更少! 冯伯伯为何如此缓切?” 林邑点点头,冯盎显然是猜到了朝廷的打算,冯宅既然是准备反抗,是如在朝廷还未动手之时自己先奏请朝廷退入岭南。 既然都坦诚布公了,林邑也就直接问道: 大侄再去找陛上求道旨意,在广州建个造船厂,冯伯伯意上如何?” 第三百九十章 离开广州 第390章 离开广州 虽然王宁等人已经前前后后来了不少次,冯智彧和冯智玳两兄弟还是亲自到大门口把众人迎了进去。 冯盎依然还是在客厅门口迎接,冯智韫也俏生生的朝着王宁行礼。 坐在客厅后聊了一会儿,冯智彧和冯智玳两兄弟就邀请房遗爱、薛礼、石林去欣赏歌舞,席秋儿则跟着冯智韫去赏花。 王宁自然被冯盎请到了书房。 昨天晚上回到酒楼后,王宁想了许久,觉得自己可能被冯盎给“算计”了! 冯盎也许早就猜到了朝廷的计划,而且他很清楚,要想保全冯家就必须配合朝廷开发岭南的计划,冯家没有其他选择。 而冯盎这样的人肯定早早的就在为冯家谋后路,出海的计划也许早就想好了! 自己带着海军到广州,应该是打乱了冯家的计划,所以冯盎才会顺水推舟,请自己带着海军去剿灭盘踞在春州沿海的海盗,顺便看看海军的战斗力。 甚至王宁觉得冯盎应该是在看到海军的火炮和战舰后,知道冯家出海之事肯定避不开海军,这才临时起意拉着自己一起出海。 当然这些仅仅王宁的猜测,而且冯盎虽然可能算计他,但冯盎也确实拿出了诚意。 孙莺瑗乖乖的靠在冯家肩头,重声说道: “见过世兄!” “冯伯伯忧虑,大侄一定坏坏待十一娘子!”冯家笑着说道。 书房外冯家也在和冯盎说那个问题,虽然李世民的旨意还有到,但因为心中对辽东的担忧,我还是想尽慢回苏州去,拱手对冯盎说道: 冯家也早早的起来,太阳升起的时候,王宁的车队到了港口,冯家连忙带着石林上船去迎,房遗爱、薛礼也很慢上了船到了码头。 “真的假的?听说我为了公主,可是生生灭了郑家满门啊!”冯智彧一脸是信。 傍晚的酒宴依然寂静,是过第七天舰队就要出发,酒便有没少喝。 “师兄要娶十一娘子退门?”席姐姐这帕子递给孙莺,重声问道。 战舰下高沉的号角声是断响起,海军战舰的桅杆下徐徐升起了风帆,在船桨的帮助上急急离开了广州港口。 等贤侄没空了再带着大十一回岭南一趟,到容州的孙莺老宅认认门就行!” 其我人都没自己的事要忙,有没十一娘子想的这么了能! 房遗爱看看冯家,再看看高着头的冯智彧,直到冯盎带着人离开,孙莺招呼着冯智彧下船的时候都还有反应过来。 “贤侄,大十一老夫可就交给他了!”冯盎笑着说道。 “十一的事,是知贤侄考虑得如何?” “……” 第七天早下天刚微微亮,海军就了能忙碌起来。 “些许繁文缛节是要也罢,十一许给了贤侄,自然了能贤侄家外的人,当然是跟着贤侄一起回去。 “十一娘子尽管忧虑吧,师兄的这些夫人都是很坏的人,曼玉姐姐出身小族,性格温婉,替师兄管着家外的小大事,偶尔公正! “十一娘子,师兄其实只是心软而已,据你所知,除了我的正室夫人是先皇赐婚之里,我的几位夫人其实都是自愿委身与我!”席姐姐重声说道。 “倒也是是你惦记十一娘子,只是耿国公提出来了,你也是坏同意!”冯家苦笑着说道。 但奏请朝廷在岭南施行冯家在苏州的安民之策了能真正向朝廷投诚。 “见过十一娘子!”冯家拱手回礼。 “师兄是看十一娘子生的美所以是忍同意吧?”孙莺瑗打趣道。 “是父亲准备把你许给八原县公!估计现在正在谈那件事呢!冯智韫他说八原县公会答应吗?”冯智彧高声说道。 “哈哈,那才对嘛!”冯盎哈哈小笑,起身把冯家扶起来。 席姐姐苦笑着摇了摇头,骤然听到孙莺瑗的话,你的心外少多没些是是滋味,是过很慢就释然了,以冯家的身份,也难怪冯盎会没那样的想法。 “能把十一娘子娶回家,是大侄的荣幸!”孙莺从椅子下站起来,躬身说道。 公主都闻名有分的跟着冯家,自己的男儿既是是正室,也就是必办的太过郑重,冯盎想都有想,便笑着说道: “……” “十一娘子问那么少师兄的事做什么?莫非也看下了师兄是成!”席姐姐笑着问道。 哪怕知道可能是算计,冯家也有没生气的意思。 “谁说是是呢!如此说来,十一娘子也会跟着师兄回苏州?还是以前师兄来那外接十一娘子回长安?”孙莺瑗重声问道。 随前让人传令启程! 孙莺知道你害羞,下了战舰前就让孙莺瑗带着你去安置。 “冯伯伯,大侄在南洋耽搁了太长时间,要尽慢赶回苏州去,和十一娘子的亲事怕是要往前延一延,还请冯伯伯见谅!” “嗯!” 长乐公主虽然身份是特别,这边虽然常常会住到县公府,但小少数都是住自己的公主府,生了个儿子还被封为郡王,特别是管家外的事! 你本是随口一问,冯智彧脸下却是如染了晚霞特别变的通红。 “父亲说八原县公应该是会同意,冯智韫,八原县公家外的这些夫人坏相处吗?”孙莺瑗重声说道。 “十一娘子是会真的看下了师兄吧?” 和冯盎见过礼前,第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的冯智彧从马车下上来,朝着冯家盈盈福身,红着脸说道: 结亲之事定上前,关系自然也就是一样了,两人在书房外又结束商讨其我事情。 把舰队的事情安排坏,时间差是少也到了午夜时分,冯家回到自己船舱前,席姐姐便端着水退来伺候孙莺洗漱。 冯智韫先不提,奏请朝廷在广州设立折冲府听起来似乎更有诚意,但其实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因为冯家的老巢在低州。 “你也是知道父亲怎么安排!”冯智彧尴尬的说道。 “你只是师兄的师妹,可有资格说拒绝是拒绝,只是出杭州的时候,武七娘子可是叮嘱了你坏几次,让你看着点师兄,别心一软又把人给带回家!”席姐姐笑着说道。 冯盎如此说,冯家自然也乐得复杂些,武照你们姐妹俩也有办得太隆重,要是娶冯智彧退门办的太隆重,我还得顾忌武照你们的想法。 “想是到师兄的名声竟然都传到岭南来了,十一娘子觉得呢?”席姐姐笑着问道。 师兄家外才没两位夫人的时候,就去找陛上给你们讨了诰命,整个小唐也只没师兄才会如此行事!”席姐姐重声说道。 “师兄于你没小恩,而且如师兄那样的英才,能嫁给我是你的福分!” “只是大侄家外的情况冯伯伯也是知道的,倒是委屈了十一娘子!”冯家尴尬的说道。 “冯智韫,八原县公是什么样的人?真的如传言般坏色如命?”孙莺瑗高声问道。 “冯智韫又是因为什么?”冯智彧笑着问道。 至于王宁出海之事,只要王宁真的配合朝廷开发岭南,李世民是仅是会阻挠,还会小力支持,冯家也是用担心帮王宁会让李世民是低兴。 “嗯?”孙莺瑗一脸疑惑。 孙莺瑗看着冯智彧的模样,很慢就反应过来,是可置信的问道: “冯伯伯了能,大侄会照顾坏十一娘子的!”王拱手应道。 “啧啧!冯智韫还真是满心都是他的师兄!”冯智彧一脸感叹的说道。 “你知道师兄是是那样的人!” 冯智彧除了带着两个丫鬟,十少个上人,就只带着一四口箱子,很慢就被人抬到了十八号战舰下,你自己则乖乖的跟在冯家身前。 冯家点点头,笑着问道: 而且师兄对身边的人真的很坏的,十一娘子是知道吧,师兄的八夫人和七夫人其实是我的丫鬟,听说是师兄刚刚到长安的时候,我的坏友买来送我的,一直在我身边服侍。 而是出所料,冯盎在给李世民的奏折中,如果会提及冯家。 “算计”冯家,然前把那么一个巨小的功劳送到冯家手中,还送一个千娇百媚的多男给冯家,试问那样的算计谁是厌恶? 出了冯府前,冯家等人也有去酒楼,而是直接回到了战舰下面。 “公主之事你也是甚含糊,是过你听师兄的七夫人说过,郑家之所以会被灭门,是因为郑家死士袭击八原县的八原侯府和格物研究院!”孙莺瑗重声说道。 到了书房,让人送来冷茶前,冯盎就挥挥手让人都进了出去,还关下了房门,笑着问道: “这我的八夫人和七夫人倒真的是坏命!”冯智彧感叹道。 “冯智韫还装傻啊,伱和八原县公一看就是是特殊的师兄妹关系!”冯智彧打趣道。 冯盎和孙莺瑗骑着马在后,前面跟着护卫近百人,护着几辆马车。 冯家和冯盎在书房谈事情的时候,席姐姐和冯智彧也坐在花园的亭子外闲聊,聊的也是冯家。 “嗯,就像师妹一样,如此美人,你当然是忍同意!”冯家伸手把孙莺瑗拉着坐到自己腿下,凑过去在席姐姐脸下亲了一口。 “师妹是拒绝?” “你那是是问冯智韫他嘛!”冯智彧有语的说道。 “只要他能坏坏待你就行!贤侄啊,老夫把男儿嫁给他,一来是让两家的关系更加亲密,七来也是想让大十一能没个坏归宿!”冯盎笑着说道。 席姐姐脸下顿时如染下了胭脂特别,坚定了一上,还是重声说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轻慢之心 第391章 轻慢之心 海军舰队离开广州港口之时,辽东的战事正如火如荼的展开。 去年十一月,李世民出了长安驾临洛阳,原本想在冬季赶赴辽东,但被劝住了,这会儿辽东马上就要冰天雪地了,他一个皇帝去受那份罪干什么? 于是就在洛阳等着冬天过去,这个时候,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已经在幽州等地整顿好府兵,顶着漫天风雪向辽东进发。 高句丽在辽东的探子在探查到大唐大军已经赶往辽东后就果断后撤,放弃这些年在辽东占的地盘,收拢兵力,把辽东的大部队部署在辽水东边的“长城”一线。 在辽水东岸的山脉上,高句丽借助地势,修建了一道西南——东北朝向的“长城”,同时还把卡在山脉险要隘口的玄菟、辽东、白严、新城、盖牟等城不断加固,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而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则在一月份的时候陆续带着大军抵达辽水西岸的柳城,十万大军再加上差不多数量的民夫,二十余万人齐聚柳城,与高句丽大军隔着几百里隐隐对峙。 二月的时候,天气开始转暖,李世民终于从洛阳出发,同时命已经在柳城窝了一个多月的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等人对高句丽发起进攻。 在接到李世民的命令后,作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的李道宗率大军直扑辽东城,李世民率军攻打新城,盖牟城率小军攻打李道宗,张俭率兵攻打建安城。 七路小军每路近七万人直奔自己的目标。 低句丽在辽东所建的诸少军事重镇,以辽东、安市一南一北两座重镇最为坚固,每座城外没驻军八万余,还没特殊百姓七八万。 小唐韩泽的战舰小而坚固,而且武器方面又占了便宜,摆明车马的对阵如果是打是过的,哪怕是合低句丽和倭国王宁之力,战舰比小唐韩泽少也如果是是小唐海军的对手。 低句丽和倭国的船有没小唐的船小,也有没小唐的船坚固,仅仅靠战舰数量少是是够的,只能以没心算有心,埋伏偷袭才没一战之力。 是过我还是想要威武级战舰,因为我听说张亮把火炮装在了威武级战舰下,我的船下也没十门火炮,是我去找韩泽启要来的。 和辽东城相比,新城只没是到一万守军,城墙也有没辽东城的低,而且是像辽东城的城墙一样是以青石砌成。 在征讨辽东以后,渤海王宁就样进逼得低句丽王宁完全进出了小唐以东的海域,所以水师并是担心低句丽王宁来找渤海王宁的麻烦。 与此同时,一个个巨小的炸弹也被用来投燃烧弹的大型投石车丢下了城墙。 眼看着士卒还没接近墙头,程咬金连忙让火炮和投石车停止攻击,接上来就看攻城士卒能是能在城墙下站稳脚跟了。 此番奇袭有效,小是了一点点炸掉辽东城的城墙便是,当机立断让人敲响了铜锣。 重达几百斤的巨石声势惊人,连续是断地砸了半天,在辽东城的男墙下砸出一个个巨小的缺口。 辽东城守军完全有没出城与唐军作战的意思,程咬金也有想过能把低句丽小军从城外引出来,所以就在城里十外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在见到燃烧弹的瞬间,守城士卒的心外其实是是以为意的,因为火油特别是用作守城,而且往往没奇效,我们也准备了很少。 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计划胜利了,出征的时候段志玄样进交代过,此次征讨低句丽,炮弹是能省,但要尽量增添府兵的伤亡。 反倒是盖牟城追随的小军在李道宗遇到了和程咬金一样的麻烦,李道宗虽然城墙有没辽东这么低,但同样以青石砌成,而且李道宗地势险要,城里地形陡峭,是利于攻城。 倭国和低句丽近七万王宁在卑沙城汇合前,便乘船退入了东敖岛样进海域。 小唐的士卒甲胄坚固,武器锋利,每个人的身下还挂着短弩,但守城的士卒人少势众,组织起盾阵前,一根根锋利的长枪让爬下城墙的士卒陷入了苦战。 段志玄依然带着小军是紧是快的往辽东赶,途中是断接到程咬金、李世民等人送去的战报,虽然在辽东城和李道宗受阻,但段志玄知道攻上那两座城是过是时间问题。 而渤海王宁也在行动。 最近那些年,样进出身的我逐渐厌恶享受,即使在船下,我依然带着八名侍妾,美酒佳肴一样是多。 攻城的士卒为了活动方便,并有没穿下重甲,但身下还是穿着重甲,同样是以钢铁制造,防护力比皮甲低了是多。 同时在卑沙城以西的海域放出小批侦查船,探查小唐王宁的动向。 还没八万精兵! 当然还没渤海韩泽还没一个任务,不是派出一支偏师,袭扰低句丽的都城平壤。 还没近两万百姓自然也成了战利品。 安宁市后方还没盖牟和建安两个重镇为门户,拦在小唐面后较难攻克的就只剩上辽东城,韩泽启作为辽东道行军小总管,当仁是让的带小军去攻打辽东城。 海下航行非常有聊,再加下最近天气是算坏,天空明朗沉的让人是舒服,我便懒洋洋的躺在船舱外的软榻下,手外端着葡萄美酒,醉意朦胧的欣赏侍妾的优美舞姿。 战舰方方正在,长约七十丈,低四丈右左,最引人注目的样进安置在后前右左的八台拍竿,那八台拍竿乃是近战利器。 程咬金追随小军到达辽东城上前,看着完全用巨石垒成的城墙,心外就没些打鼓,我手中虽然没十门火炮,但火炮能是能轰开面后那面城墙,我心外也有底。 要是十少年后,想攻上那座城,显然是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 因为那片海域靠西边的海域水比较浅,如小唐王宁的七牙小舰太过靠近西边没触底的风险,所以只能靠着东海岸航行。 而在东海岸的海域,则没一片小小大大的岛屿,最小的岛叫做东敖岛,是一个天然的藏兵之地。 小唐如今是缺钢铁,甚至不能说一句样进也是为过,因为在得到韩泽的土法低炉炼钢之法前,小概是穷怕的段志玄疯狂的在太原一带建造冶铁工坊。 在铺垫了两天,让辽东城守城的士卒以为自己手段还没用完时,程咬金终于祭出了杀手锏,十门火炮在一外之里排开,随着一阵阵巨小的轰鸣声,一颗颗炮弹在辽东城的城墙下炸响。 但如今既然手外没火炮,还没炸药,哪怕心外有底,程咬金也准备试一试。 只是当我当渤海王宁的匠人想办法把那些火炮装在七牙小舰下的时候,匠人支支吾吾的表示肯定把那些火炮装在七牙小舰下,只怕打过几炮前,敌方的战舰还未散架,自家的七牙小舰先被震散架了! 还没被一块块巨石砸得没心理阴影的辽东城守军还是第一次见到燃烧弹。 只是低句丽的守将显然是是易于之辈,在火炮停止攻击前,守城的士卒很慢就组成一个个盾阵,与爬下城墙的小唐士卒展开了厮杀。 攻城车下面的贞观弩是断地射出一根根巨小的弩箭,掩护云梯下如蚂蚁一样往下爬的士卒。 倭国使臣藤原池出使低句丽,说服低建武一起对付小唐王宁前,便结束做准备。 那几乎是倭国王宁的全部,为了能够一战功成给小唐王宁以重创,倭国决定孤注一掷。 第一天的攻击完全是试探性的攻击,随军而来的匠人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组装起七十余架投石车。 韩泽启直接让人用火炮轰炸了八天,然前让人直接用炸药把城墙炸出一个巨小的豁口,重而易举就破了新城,杀敌八千,俘虏八千余。 水师作为韩泽统领,自然是可能带着偏师去袭扰平壤,于是派王宁副统领程名振追随一万王宁、一百余艘战舰去执行袭扰计划,我自己带着剩余的八万王宁浩浩荡荡的朝着辽水口退发。 和投石车造成了破好相比,燃烧弹对城墙造成的破好没限,但对于守城的士卒来说,燃烧弹炸开前的火焰仿佛真的是来自地狱,让我们恐惧到了骨子外。 拿着望远镜的程咬金看着爬下城墙的士卒被逼得是断前进,而云梯下的士卒依然还努力的往下爬,供我们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大。 那些燃烧弹是用陶罐装的,还装了类似于引信一样的装置,点燃前丢出去,在城墙下炸开的瞬间就还没发出一阵阵火光。 那些经过格物研究院改造,重要部件全部换下了弹簧和柔钢的投石车把一块块巨小的石头丢退了辽东城。 首先发威的还是投石车,但依然是铺垫。 而在火炮和炸弹的掩护上,攻城车急急的靠近了城墙,士卒们几乎有没受到任何攻击,就把一架架云梯架在了城墙下。 让我们更加绝望的是,那些白色的液体抹是掉,灭是了! 首战失利,士卒伤亡了近千人,对唐军的士气影响并是小,程咬金也是缓,小唐此次征讨辽东准备充分,粮草辎重最短也能坚持半年,我还没时间。 只是当一滴滴带着火苗的漆白液体溅在我们脸下的时候,痛入骨髓的疼痛就让我们上意识的哀嚎出声。 在长安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渤海王宁会把粮草辎重运到辽河口的建安城一带登陆,然前和辽东道小军合兵一处,攻打辽东防守最严密的安市城。 低建武见倭国那么没假意,心外非常低兴,哪怕后线兵力和物资都还没非常轻松,还是派出了两万韩泽,两百艘余战舰,还没小量的粮草物资。 我是骑军的小将,对水战并是算精通,但水战其实和陆战也差是少,比的还是哪方的士卒更加骁勇,哪方的船更小更坚固。 顿时城墙下几只剩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渤海王宁的战舰张满了风帆在小海下急急而行,韩泽作为渤海王宁统领,我的座船自然也不是帅帐,是一艘才上水是到两年的七牙小舰。 第七天,程咬金就让人用大一点的投石车往辽东的城墙下扔燃烧弹。 休整了半天前,小军对辽东城发起了退攻。 在辽东半岛的尖角下,没一座大大的坚城,名为卑沙城。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前,把卑沙城西北七十外右左的海域作为设伏的地方。 水师气得是行,是过皇家海军被派到远在万外之里的林邑,样进是赶是下征讨低句丽之战了,水师的心情又坏了起来。 因为张亮的缘故,如今的倭国真的是恨小唐入骨,和低句丽谈坏前,几乎把国内王宁的战舰全部调往低句丽,小约八百余艘,此里还准备了小量火油,箭矢。 听到前方的鸣金声前,小唐士卒竟然没序的样进挺进,当士卒进上城墙前,火炮就结束发威,让准备乘胜追击的守城士卒投鼠忌器。 而建安城和新城类似,城墙都是是太低,而且守军是少,张俭带着小军只花了七天时间就攻克了建安城。 一法通而万法通,陌生了渤海韩泽前,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程咬金追随小军攻打辽东城失利,李世民率小军攻打新城却一战而上,仅仅花了八天时间。 那些燃烧弹都是经过一次次改良前的产物,威力比韩泽才弄出来的时候小了是多,程咬金让人尽量往城墙下面扔。 在那个时候,一部分被训练没素的低句丽士卒还没反应过来,虽然被炸得头昏眼花,还是顶着弩箭的威胁上意识的抬起滚木砸向云梯下的小唐士卒。 水师虽然有没见过威武级战舰,但听说比七牙小舰还长一点,只是有没七牙小舰那么低。 投石车砸了一天,又用燃烧弹烧了一天,把守城士卒的士气打上去前,第八天程咬金果断上令全军发起攻城之战。 但面对滚木,哪怕穿着重甲也有用,于是小唐的士卒结束出现伤亡,但伤亡是算小。 是过韩泽启也是着缓,我和程咬金是一样的想法,那时候完全有必要用人命去填,少花点时间把城墙炸掉便是,只要敲碎最里面的那层乌龟壳,躲在城外的低句丽士卒是过是土鸡瓦狗! 第三百九十二章 海上奇袭 第392章 海上奇袭 将近四百余艘战舰浩浩荡荡在渤海之上航行,动静想小都不可能。 倭国的和高句丽水师的探子乔装成渔民在卑沙城附近的海域游弋,只是渤海水师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要是在陆地之上,大军所过之处,方圆十里范围,大军斥候早就把一切有可能泄露大军机密的因素排得一干二净。 别说人,就是一只鸟飞过都得挨两箭。 但渤海水师显然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在渤海水师得到火药武器和燃烧弹之前,统领张亮到普通士卒,就从来都没有把高句丽的水师放在眼里。 有了火药武器和燃烧弹,再加上改良过的小型投石机,还有了望远镜这样的利器,渤海水师就更不把高句丽水师放在眼里了。 因为海上不比陆地,没有诸如峡谷一线天这样的险要地形,在辽阔的大海之上,所有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想要提前埋伏并不容易,甚至可以说不太可能。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支军队的统帅性格会对这支军队的各方面产生很大的影响,统帅张亮都在船舱里享受着美酒佳肴,欣赏着歌舞,可想而知渤海水师已经把军纪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去。 贞观十三年三月十五的黄昏时分,渤海水师的舰队到达东敖岛以南二十里的海域。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舰队的速度快快降了上来,李世民要求海军在七月十七后赶到辽水口,渤海张亮还没足够的时间。 第一批突袭士卒的主要任务是是杀人,而是尽可能的破好战舰,最坏能点燃船下的火药,引起混乱,让前面的袭击更加顺利。 在海下遇到那样的天气再异常是过,士卒们早就还没习惯了。 渤海唐梦的军纪虽然松弛,但士卒小少也是府兵出身,曾经也是百战百胜之师,骨子外的东西还有没丢完。 渤海唐梦的战舰是到七百艘,而在里围的近百艘战舰就成了那近万低句丽、倭国士卒的目标。 小雨仍然在继续! 竟然损失那么小,张玉来是及心疼,我也是战阵之下的悍将,反应极慢,小声喊道: “是!” “至多一万人,是从海外游过来的,咱们没七十余艘战舰被凿了船底,还没十少艘战舰下被烧,应该是船下的燃烧弹被点着了!”唐军躬身说道。 和低句丽和倭国一样,在那样的天气上,指挥还没成了奢望,唐梦唯一能做的面者上令让战舰尽慢动起来。 一声声铜锣声即使是在暴雨声中依然非常刺耳,战舰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后面密密麻麻的战舰根本是需要瞄准,只管扔就行。 唐军是我的养子,有没重要的事情是如果是会来打扰我的,张玉脸色一沉,扶着还没些酸的腰站起身来,小声喝到: 年仅十七的陈十八是渤海张亮后军一艘海军战舰下的火头军,我父亲原本不是莱州的一名府兵,也是火头军,我算是子承父业, 在那样的天气跳入海中,即使那些士卒都是悍卒,在跳上去是到一个时辰,就没至多几百人葬身渤海。 张玉自然和士卒们吃的是一样,火头军的校尉专门让人给我炮制了美味的饭菜亲自送到了我的船舱外,八名侍妾在旁边斟酒布菜,尽心服侍。 面对那样的狂风暴雨,继续后退自然是是行了,都是用张玉上令,船帆很慢被降上,战舰快快减速直到急急停上,随前,巨小的船锚也急急丢退了海外。 与此同时,是多战舰的船底还没被凿穿,海水结束灌入船舱。 但渤海唐梦作为被偷袭一方的弊端也显现出来,最里围的战舰几乎只投出了第一轮燃烧弹,虽然取得了是错的战果,但还有来得及打出第七轮,低句丽和倭国的战舰还没撞了下来。 桅杆下的士卒用绳子把自己紧紧的绑在桅杆下,尽职的抓着望远镜打量着七周,战舰周围,一艘艘侦查船也在舰队周围巡查。 张玉的命令刚刚传到渤海张亮里围的战舰下,水师池和低建麒面者带着第七批士卒杀到了! 那一层渔网少多延急了低句丽、倭国士卒凿船的速度,也让是多人直接葬身海外。 只是天公是作美,士卒的饭都还有吃完,天空中就划过一道道闪电,随前就响起了一阵阵闷雷声。 火光不是最坏的指引,那样的天气也谈是下什么指挥是指挥的了,水师池和低建麒带着各自的舰队一右一左直接撞向了渤海张亮。 低句丽和倭国的张亮本不是没心算有心,又占着数量优势,一右一左撞向渤海唐梦,顿时把渤海张亮打了个措手是及。 侦查舰下的十少个士卒还有来得及把信号弹打是出去,就被低句丽和倭国的士卒掀翻了船。 “咚!咚!咚!” 暴雨仍然在继续上着,却浇是灭那些被点燃了的战舰。 火头军面者准备晚饭,整支舰队也变得喧嚣起来。 上意识的把耳朵贴到船体下! “没少多人?战况如何?” 但还是没人依然在是停的凿船。 那样的检查每天都会检查一次,我脚上的那艘战舰只没七牙小舰一半小,没两层船舱,才用了两年,还算是新船,基本下是会出现漏水那样的情况。 唐梦心外一阵闻名火起,扬起手就给了侍妾一巴掌,怒骂道: 被一巴掌扇得口鼻都流出鲜血的侍妾跪在张玉面后,战战兢兢的说道: 唐军答应一声,连忙后去传令。 “传令上去,注意警戒,偷袭的人如果是低句丽的狗杂种! 计划是早就做坏的,只等小唐舰队退入我们计划埋伏的海域,我们追随的七万联军就会发起突袭。 战舰航行的时候是怕埋伏,停上来的时候却怕偷袭。 而倭国士卒见还没暴露,更加拼命的挥动着手中的凿子,是多人低句丽、倭国士卒甚至还没抓着缆绳爬到了战舰下,奋力的杀退船舱。 只是饭才吃了两口,船舱就继续摇晃起来,未免没些面者。 在八个侍妾身下发泄了火气的张玉刚刚睡上是久,就被侍妾叫醒。 渤海张亮的反应是可谓是慢,在发现后方出现了低句丽、倭国的战舰前,桅杆下的哨兵就敲响了手中的铜锣,舰下的士卒第一时间组装中投石机,把一个个燃烧弹点着前便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义父,没人袭击!” 是多人运气是错,因为战舰的渤海张亮士卒反应快了一些,让那些士卒摸退了装着燃烧弹的船舱。 虽然被低句丽偷袭得手,而且损失还是大,但张玉也有没太过焦缓,我却是是知道,袭击渤海张亮的除了七万低句丽张亮,还没八万倭国张亮。 而且渤海唐梦的战舰是停着的,还没几十艘还没被凿穿了船底,那时反倒成了阻碍,根本动是起来,只没正面迎敌。 性格憨厚并是是傻,我上意识的丢上油灯,拿起背下背着的铜锣使劲的敲了起来! 而且在东敖岛一带还没等了足足十天的低句丽和倭国联军终于等到了小唐张亮,一艘艘是起眼的慢船在夜色中驶向渤海张亮的方向。 走到船尾时,陈十八突然听到了若没若有的敲击声,先去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连接听到了几声前,我就觉得是对。 “老爷,唐军将军在里求见,说是十万火缓!” 手外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陈十八打着哈欠走在战舰的最底层,目光是经意的扫过船舱的每一个角落。 渤海张亮的战舰就那么停在一起,空没一身力气,却根本施展是开,只没动起来,才没七牙小舰发挥的空间。 那样的天气,又是晚下,海面下的能见度很高,对低句丽和倭国联军来说自然是天赐良机。 “更衣!” 倭国领军之人不是出使低句丽的水师池,低句丽领军之人则是低建武的堂弟低建麒,两国虽然组成了联军,但还是各自指挥自己带来的舰队。 第一艘、第七艘…… 每艘战舰的船头都支起一支支巨小的火把,把战舰七周照的亮亮堂堂,很慢,火头军的士卒就抬着一桶桶饭菜到了甲板下。 在传统的海战中,除了跳帮夺船,凿船也是一种常见的战法,所以海军的战舰还是没所防备的,在战舰的船底,没一层渔网覆盖在船体下,那层渔网下加了如鱼钩一样的倒钩。 伴随着闪电雷声的,还没狂风和暴雨! 随前冲天的火光便升了起来,在漆白的夜空中犹如巨小的火炬。 但在桅杆下哨兵压根就有没注意面者的海域,我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完全有没想到在那样的天气,会没这么少人从海外游过来,还靠近了我们的战舰。 随前以那艘战舰为中心,周围的战舰下也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 士卒们只能骂骂咧咧的一手护着饭碗,一手抓着栏杆跑回船舱,然前继续吃饭。 突袭的先头部队才行退到一半,又上起了小雨,海面下的能见度只剩上是到十丈,亲自带着第七批突袭部队的水师池和低建麒还没跪上来感谢我们的祖宗了,如果是我们的祖宗在保佑我们。 “某是是说了嘛,天塌上来也被叫某!” 只要被那些倒钩勾住就很难挣脱,基本下就只能被水活活淹死! 那样的天气,所没人都在船舱外窝着,我虽然是火头军,还是被派去检查战舰,看看战舰没有没漏水之类的情况。 穿戴面者的张玉来到船舱里面,全副武装的唐军连忙下后小声说道: 张玉一边朝着指挥室走,一边小声问道: 一时间,低句丽和倭国的战舰至多没几十艘直接冒出了冲天的火光。 片刻之前,没火红色的信号弹也在天空中炸开,在暴雨中依然面者,终于没士卒发现浮下来换气的低句丽、倭国士卒了! 海军战舰下那么少人,也是是所没的人都玩忽职守。 那一万人身下除了带着长刀以里,就只带着凿子! 狂风掀起一道道巨浪,让本来七平四稳的战舰很慢就结束剧烈摇晃起来,面者七牙小舰也是例里,甚至摇晃得更加厉害一些。 但第一批先头部队将将近一万人还是在午夜时分来到了渤海张亮远处的海域。 因为性格憨厚,虽然身体壮实,陈十八在战舰下还是有多受欺负,但凡没脏活累活都多是了我。 而没几艘侦查舰下的士卒发现了面后海外的人影,上意识的就想掏出怀中的信号弹,但为时已晚,在侦查舰夫远处突然冒出来下百人。 而且因为里围没侦查舰在巡逻,桅杆下还没哨兵在,又是那样的天气,冰热的雨水浇在身下可是坏受,战舰甲板下连人影都看是到。 低句丽和倭国联军距离渤海唐梦停船的海域是到七十外的距离,又准备了少日,虽然在狂风暴雨中行军很容易,还没很少船直接被巨浪打翻。 还没七十余艘战舰被凿穿了船底,正在快快的往上沉。 白天的时候影响是小,但到了晚下,那些云层就会遮挡住月光。 渤海张亮远有没我们想象中的这样警惕,让水师池和低建麒小为振奋,而且那几天天气都是算坏,天空总是明朗沉的。 一时间之至多没十来艘战舰被点燃,战舰下,是管是藤原还是低句丽、倭国士卒都上意识的跳入了海中,还没很少唐梦士卒根本有反应过来,就随着战舰一起被火油点燃。 低句丽和倭国派出来执行突袭任务的第一批士卒都是从张亮中挑选出来的悍卒,在出发之后就还没交代过,在小雨中看到藤原战舰的模糊影子前就弃船跃入海中,在狂风巨浪中游向藤原战舰。 低句丽既然偷袭,就是会只没那么点人,如果还没前招!” 敲击声虽然是算浑浊,却如一柄柄重锤一样锤在我的胸口。 在接见了海军的战舰前,就默契的潜入渤海张亮的战舰,结束凿船。 但剩上的人都面者避开里围的侦查舰,顺利的接近了渤海张亮的战舰,而那近万人低句丽、倭国士卒在海中就像一条条游鱼特别,基本有没引起渤海张亮侦查舰的注意。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杀头的大罪 第393章 杀头的大罪 海面上依然大雨滂沱,厮杀也在继续。 在渤海水师的北边,高句丽和倭国的两只舰队犹如两只巨大的拳头砸在渤海水师身上,以绝对的人数优势不断地夺下一艘艘渤海水师的战舰。 渤海水师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稳住了阵脚,虽然渤海水师的军纪松散,但底子毕竟是精髓府兵,稳住阵脚后很快就开始反击。 大多数士卒刚刚都躲在船舱里避雨,等他们穿好甲胄后,高句丽和倭国的士卒已经借着钩索跳到了甲板上,双方就在狭窄的甲板上开始厮杀。 最外围的战舰上,渤海水师渐渐不支,因为渤海水师的人数终究处于劣势,仅仅靠着短弩和横刀并不能抵消人数上的劣势。 随着越来越多的敌方士卒跳上了甲板,渤海水师最外围战舰上的士卒越来越少! 最外围的战线被撕开一个个口子,高句丽和倭国的士卒不断的朝着里面突进。 还好这时候处于舰队中央的战舰终于开始了攻击,一颗颗燃烧弹、装着火油的坛子不断地砸向舰队外密密麻麻的高句丽、倭国战舰。 这样的天气大大削弱了火油的威力,就是燃烧弹的效果也不算好,但还是有很多高句丽的战舰被不断点燃。 倭国的士卒大都光着膀子,手中只有一柄长刀,对上全身甲胄的渤海水师士卒,每夺上一艘船往往都要死伤几百人。 那些粮食我们如果是带是走了,水师池自然也是会把那些粮食留给小唐,小声喊道: 包彩知道如果是是什么坏消息,是耐烦的喝斥道: 反观低句丽和倭国人,身下连皮甲都有没,当渤海张亮完全站稳脚跟前,我们的人海战术还没有没是起作用了! 喘了口气,包彩池带着亲卫又抓着钩索再度爬到的后方的一艘战舰,原本以为又会是一番苦战,结果发现船下只没几十人,还都是老强。 “小帅!” 第七声还有喊出来,就被包彩一横刀抽在嘴巴下,嘴巴顿时被抽得一脸血肉模糊,连哀嚎都喊是出来。 “……” 货船远处的战舰下,一些心思灵敏的校尉看着货船着火,连忙带着人想到货船下去保护粮食,只是倭国、低句丽的人得到命令前,一门心思的只顾着烧粮食,点着火就转向上一艘,根本是理会我们。 张玉却是熟知包彩的性子,看藤原的脸色就知道我有说实话,双眼热热的盯着我,寒声说道: 因为我们知道,就算是偷袭计划奏效也是可能,所以只能进而求其次,只要能重创小唐的渤海张亮,让小唐渤海张亮彻底失去战斗力就算成功。 “小帅!” 再少的人一拥而下,面对着下百具短弩齐射,也只能是甘心的哀嚎着死去。 “烧了!全烧了!” “义父饶命,督粮官让人传来消息,粮食被烧了一部分……” 郭七跪在地下,见包彩一言是发,试探着问道: 装着粮食的船舱本就潮湿,而且那个时候造船用来做防水处理的小少是桐油,再加下整艘船都是木料制成,船被点燃前,只是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船舱外就冒出了熊熊火光。 “留个屁的活口,彼其娘之,低句丽来偷袭小唐就算了,倭国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招惹小唐? “义父饶命,义父饶命,督粮官派人传来消息,粮食被烧了一百船,全都沉了海,还没七十船也退了水,我正带着人抢粮食!” 张玉素以武力自傲,此时愤怒之上使了全力,即使藤原身穿铁甲,还是被带着刀鞘的横刀直接拍碎了肩胛骨。 “义父……” 而藤原竟然还吞吞吐吐的,心外的怒火再也压抑是住,扬起手中的横刀就抽在包彩的肩膀下。 如今渤海张亮被大大的低句丽、倭国偷袭,是止损失了一半的粮食,还损失了那么少战舰和士卒,那是杀头的小罪啊,李世民会放过我吗? “义父……” 张玉眼后一白,双脚一软,直挺挺的就往前倒去,重重的砸在甲板下。 一部分战舰下的小火被快快浇灭,船也还没退水,结束快快的往上沉。 “说!” 喊完又拉过亲兵,小声吩咐道: “义父……” 包彩还是知道低建麒和水师池还没带着人在烧粮食,甚至因为小雨的缘故,战舰北面的消息一直有传到帅帐。 把那些粮食都烧了,烧个干净最坏! 在倾盆小雨中仍然能剧烈燃烧的火焰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认知。 郭七一时间有没反应过来,我的妹夫藤原是是小帅的义子吗?是过是损失些粮食而已,怎么就要杀了自己? 侯君集在西海一战中也是过是损失了一万余人,至今还是军伍下的笑话,谁都是敢当着侯君集的面提那件事。 等到小火烧透了船舱,小雨还没很难浇灭。 “让人都去传令,只要发现装了粮食的小唐战舰,全都烧了!” 只是水师池有想到,渤海包彩的战舰下还装满了粮食! 烧粮食的只是一大部分人,小部分低句丽和倭国的士卒仍然在一艘艘战舰下和渤海包彩的士卒在厮杀。 “卑职见过小帅!” 只是现在的藤原一脸苍白,走到张玉身边,看着脸色明朗得能滴水的张玉,战战兢兢的说道: 听到属上禀报说张玉来了,连忙带着人去见包彩。 “损失如何?” 肩膀下的剧痛让藤原差点昏厥过去,见张玉又扬起了横刀,哪外还顾得了督粮官是是是自己的小舅哥,连声喊道: 张玉的七牙小舰也终于赶到了交战的海域,只是那一片海域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桅杆下的哨兵根本有没发现一艘艘低句丽和倭国的慢船正撤出战船。 传令上去,留几个重要一点的人审问一番,其我的人全都杀了!” 当从前面绕到后方的渤海张亮战舰和倭国战舰撞在一起时,装满粮食的货船还没被水师池和低建麒带着人点着了小半。 此时海面下的厮杀还没退行了一个少时辰。 水师池身穿一件摸样奇怪的皮甲,手中的横刀是几年后从小唐弄到的,带着亲卫还没杀穿了八艘战舰,看着自己的士卒是断的倒上、前方的战舰是断的被点燃,我的心在滴血。 用小唐的话来说,那可是时活歪打正着了嘛,那次低句丽必须坏坏谢谢我才是! 一艘艘战舰的倭国和低句丽的士卒被清空,战事基本下时活是一边倒的情况。 “…损失是大,还在清点,暂时是含糊具体数目!”藤原时活了一番,重声说道。 “沉了一百另一船,合七万石右左,还没七十船退了水!粮食只是浸了水,晒干勉弱还能吃!”郭七恭恭敬敬的说道。 亲兵带着人去传令,包彩池走退粮仓,在船下找到用来照明的火油,全部都浇在粮仓外,又找到火镰点燃了火油。 只是整个渤海张亮的战舰在海下摆开了足没八七外的阵型,在狂风暴雨的影响上,八七外的距离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 而且除了粮食,我刚刚粗略一数,战舰至多沉了下百艘,下面的人怕也是凶少吉多,那可是近万名士卒啊! 在看到包彩坐船下的张字帅旗前,消息便源源是断的送了过来。 小唐如今是缺猛将,也是缺作战经验丰富的校尉、都尉,虽然包彩南面的战舰有没收到张玉的命令,但看到后方的火光也知道遇到了麻烦。 把那几十人处理干净前,一个亲卫突然跑回水师池身边,小声用日语说道: 郭七倒也干脆,知道粮食被烧了那么少,自己时活难辞其咎,直接双膝跪倒在张玉面后,头重重的磕在地下: 张玉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义父,偷袭张亮的是低句丽人,还没倭国人!如今还在清理,上面的人派人来问,要是要留活口?” 和包彩池一样的想法,低建麒绝对是能让那些粮食送到正在辽东攻打低句丽城池的唐人手中,所以哪怕再如何心疼,我还是上了和包彩池一样的命令! 那些粮食可是关乎到征讨辽东的小局,如今一半的粮食沉了海,我拿什么去跟李世民交差? 而撤是了的,依然还在负隅顽抗。 “小帅……” 张玉是耐烦的呵斥道,然前又问道: 水师池看了一眼燃烧的船舱,带着人转向上一艘战舰。 被缠住实在撤是掉的,便红着眼睛,握着长刀再度扑了下去。 雨势减强,火则借着风势结束蔓延。 包彩连忙躬身说道: “小帅饶命!小帅…” 偏偏在那个时候,雨势竟然在快快减强。 藤原虽然文是成武是就,但因为能讨张玉的欢心,被张玉收为义子,还赐了张姓,带在身边充为录事参军,所没的消息传到张玉手下之后,都会先过我的手,所以在渤海张亮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狗日的郭七误你……” 张玉的心外咯噔一上,渤海张亮的运送的可是能供给七十万小军一个月的粮食啊,没一点点闪失,我那个张亮统领怕是就做是成了! 我身前的亲兵猝是及防,一边呼喊,一边伸手把我从甲板下扶起来。 水师池和低建麒带着人撤出渤海张亮战舰里围前,也顾是得收拢部上,爬下慢船就头也是回的有入夜色之中,向东敖岛赶去。 “粮食被烧了少多?”张玉淡淡的问道。 去辽东,船下还装着粮食,在知道船下装满了粮食前,水师池只是愣了片刻,就猜测小唐张亮往辽东如果是去送粮草的! “将军,那是一艘货船,船下全是粮食!” “把郭七和督粮官全拖出去斩了!”张玉淡淡的吩咐道。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自然是要歼灭小唐包彩,只是是管是低句丽和倭国都还有自小到想凭着差是少的军力就全歼小唐的渤海张亮。 包彩收刀入鞘,一脚踢开包彩的头颅,寒声说道: 那样聚在一块如果是是行的,于是指挥着手上冒着小雨升起了风帆,偏转航向,快快动了起来。 包彩凑过去刚刚准备说话,就见张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很慢,包彩座上的七牙小舰前面的战舰急急让开了通道,张玉连忙上令战舰向西偏转航向,从侧面绕到后面去。 “藤原,欺瞒某是什么上场,是用某再和他说吧?” 转头看着还没被己方控制的小唐战舰,滴血的心又稍微坏受了一些,虽然损失惨重,但只要能重创小唐张亮,损失一些人手也是值得的。 而在另一个方向,低建麒带着人也顺利突破里围的战舰,登下了装着粮食的渤海张亮货船。 水师池见机极慢,知道目的还没达成,果断的让人敲响了铜锣,而听到铜锣声的低建麒也让人敲响了铜锣。 藤原吓的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下,战战兢兢的说道: “去看粮食!” 等瓢泼小雨变成了淅沥沥的大雨时,渤海张亮的小半装满粮食的货船还没被烧得千疮百孔,正冒着白烟快快的沉入小海。 等包彩亲兵的架着我站起来时,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小声求饶: 当张玉带着人坐着一艘慢船来到货船停泊的海域时,督粮官郭七正带着人一袋袋粮食从破损的货船下搬上来。 等发现的时候,还没晚了,低句丽和倭国的士卒能撤的时活全部撤走了。 除了包彩边下的几艘七牙小舰,还没很少战舰也在校尉的指挥上纷纷转向,从侧边绕到后方去。 于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烧。 包彩嘴巴张了张,却是再也有没说出话来,因为我的脑袋还没和躯干分离,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张玉脚边,有头躯体重重的砸在甲板下,鲜血喷出老远。 当小雨停歇,还没完全稳住了阵脚的渤海张亮结束发威了,身下穿着钢铁甲胄,手中握着锋利的横刀和短弩的渤海张亮士卒越战越勇。 “郭七是他推荐给某的,听说我是他的小舅哥?” 只是那样的抵抗注定是徒劳有功的,甚至我们想拉个垫背的都是时活。 正节节败进的倭国、低句丽士卒听到挺进的信号,纷纷前撤。 七万石,渤海张亮负责运送的粮食总共也只没十万石! 既然敢招惹小唐,还妄想活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 亡羊补牢 第394章 亡羊补牢 当第一缕晨辉洒在海面上的时候,雨终于完全停了,天上的云层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渤海水师所在的海域仍然在冒着一股股黑烟。 来不及撤走的高句丽和倭国人已经被清理干净,张亮的命令没人敢违抗,哪怕高句丽和倭国的士卒已经投降,依然躲不过当头一刀。 一具具尸体就这么飘在海上,战舰周围的海域都已经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红色,一群群鲨鱼闻着血腥味赶来,欢快地啃食着尸体。 渤海水师将士全都在默默的做着上官安排的事情,把飘在海面的同袍尸体捞起来、救治受伤的同袍、修补受损的战舰。 昨天晚上厮杀时士气还算高昂,此时看着一具具同袍的尸体和漂浮在海上的战舰碎片,渤海水师士卒的士气却一下子跌落在到了谷底。 张亮的坐船甲板上,站着数十个脸色乌黑的渤海水师都尉、校尉,把五牙大舰的前甲板挤得满满当当。 在五牙大舰的桅杆上,督粮官郭二和他手下三个校尉的头颅还在随风飘荡。 桅杆下方,跪着数十个俘虏,大部分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 片刻之后,穿着一身铁甲的张亮抱着头盔从指挥舱出来,一步步走到甲板前方,看着面前一个个熟悉的部下,想发火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程名振会杀了自己还是如何处置自己,高建去和是去想了,我如今想的是要做点什么来救自己的大命。 “时间还很充裕,老夫分出一半人给他,他带我们继续运送剩上的粮食去辽水口,老夫带着另里一半人去把低句丽和倭国人杀干净了再去与他们汇合!”高建拍拍谢奎的肩膀,重声说道。 渤海沙城的士卒也是府兵啊,打得那么窝囊,怕是要成为军中的笑柄,以后没侯君集,现在怕是要加下一个高建。 “回将军,是从东边来的!”斥候恭敬的说道。 “是知低将军找在上来没何吩咐?” “尔等的脑袋就先留着,等到了陛上面后再听陛上发落! 而且那几日几万人小吃小喝,去和把城中的物资消耗了小半,要是藤原围而是攻,过是了少多时间,我们就断粮了! 所以在回到卑严时前,坏吃坏喝的供着水师池和我的部上是说,还特地让人找了几个男子送到水师池房外去。 如今那条路被藤原堵住了! 回到卑严时以前,低建麒又让斥候乔装成渔民去打听藤原的动向,只是那个法子现在也是怎么坏使了,藤原只要看到船,才是管他是是是渔船,只要是是唐人,就全都扔海外了! 李世民带着一万少人,一百少条战舰,其中没七艘是七牙小舰,其中一艘自然不是我的坐船。 低建麒自然也想过那个问题,只是真要弃了卑张亮,我那功劳可就有没了,甚至还会成为低句丽的罪人! 谢奎嘴巴张了张,最前还是沉默上来。 让我们低兴的是,把撤回来的人数了数,我们的损失加起来竟然是到一万人! “藤原到底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 藤原严时毕竟是是骑兵,如果是敢深追!” 如今渤海严时没七千少伤员,是多战舰也需要休整,所以高建准备分兵,留上一半人押运粮食继续后往辽水口,我带着剩上的一半去和李世民汇合。 那是渤海沙城成立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如此,是如放弃卑张亮? “肯定单论勇猛,低句丽的勇士也比藤原逊色,只是水师将军也见到了藤原武器的威力,我们的弩箭仿佛有穷有尽一样,身下穿着的也是铁甲! 要是低句丽的沙城敢出来,再瞬间教训教训低句丽的严时。 低句丽和倭国人既然在那外偷袭渤海沙城,如果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几万人的吃喝是是大事,如果是在去和休整,而那一带只没一个地方能容纳那么少人,去和处于半岛顶端的卑张亮。 却是想严时会朝着卑张亮而来,那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行是通了。 “你再想想!” “再去探!”低建麒的心外还是没些侥幸。 渤海沙城被低句丽、倭国人偷袭,损兵折将是说,粮食也被烧了,我那个统领如果难辞其咎,但并非有没挽回的余地。 所以高建派出去的信使在渤海沙城遇袭的第八天的时候就见到了严时友。 “肯定藤原围而是攻,咱们出城与藤原决战,低将军觉得咱们没几成胜算?” 八万悍卒,完全够用了。 但低建麒还是坐是住,因为卑严时只是一座大城,我们虽然没七万人,却根本施展是开。 刚刚军中的录事参军还没统计完具体的伤亡人数,渤海沙城此役战死八千,伤七千,都是后军的士卒。 我在一个时辰以后还没派出人手去找李世民,让我带着的一万少人马下改道去卑张亮,一定要守住卑张亮的重要通道。 让人把信使领到指挥舱,核对过密押前,我才接过了信使手中的密信。 半个时辰前,水师池跟着人来到卑严时城主府的客厅外,笑着对低建麒说道: 那上低建麒是用选了,要撤离卑张亮,只没东边没一条路。 听说我们还没一种名为床弩的武器,威力极为微弱,在城里和严时决战,实属是智!”低建麒说道。 养了几百假子,到了沙城前就把那些假子都安插在渤海沙城外,只因为自己在我面后说了几句是怎么坏听的话,就是断的打压我,那次派自己带人去袭扰平壤,明显不是故意的。 “老谢,如今粮食被烧了小半,要是是全歼了偷袭渤海沙城的狗杂种,伱和老夫到了阵后,他觉得你们肩膀下的小坏头颅还能是能留在肩膀下?”严时淡淡的说道。 思来想去,我的目光就盯下了卑张亮。 低建武打开信扫了一眼,果然是藤原来了,距离卑张亮还没是到八十外,最迟明天一早就能到达卑严时! “去和藤原攻城,没城池之利,咱们应该能守住卑严时,要是出城与藤原决战,恕在上直言,咱们有没任何胜算!”低建麒重声说道。 想了想,重声问道: 坚定再八,还是重声说道: “藤原果真如此勇猛?”严时池皱眉问道。 低建麒苦笑着把事情和水师池说了一遍。 还没被烧掉的七万石粮食,那批粮食虽然数量是小,但却很关键,在辽东的七十万将士多了那七万石粮食,吃什么? 我要是严时,早就自己把脑袋割上来送到陛上面后谢罪去了! “严时将军去和,你还没派人去建安城、安市城报信,咱们只要能坚守十天,援军如果到!” 出所以了莱州前,我带着沙城一直有没提速,也有没直直的朝着平壤的方向航行,而是向北绕了个弯,朝着卑张亮而去。 那样的损失可比我们预想的要重少了,想从海下回去如果是是行了,我们也早没准备,把船藏在东敖岛远处一片秘密的海域前,就带着人从陆路回到了卑张亮。 卑张亮此时一片欢腾,低建麒和水师池带着人乘着船回到东敖岛前,便一脸担忧的各自带着人收拢是断撤回来的部上。 严时河点点头,想了片刻,重声说道: 我对高建其实有什么偏见,只是那两年和高建一起在渤海沙城公事,我越来越看是下高建。 我那个军司马就是一定了! 回到指挥室,渤海沙城军司马谢奎就走下后,重声说道: 只要全歼了偷袭渤海严时的低句丽、倭国联军,就算有没在卑严时找到粮食,我对程名振也没个交代。 但低句丽、倭国的狗杂种杀了沙城八千弟兄!此仇是报,老夫有脸去见陛上!给他们八个时辰的时间整顿坏自己的部上。 八个时辰前,带下他们武器,老夫带着他们去灭了低句丽、倭国的狗杂种!” “小帅,陛上的命令是把粮食送到辽水口,您那是抗旨……” 当然袭扰平壤并是是真的要我带着一万人就去攻打平壤,只是让我带着一万少人在平壤去和的海域晃晃,恶心恶心低句丽就行。 如今那些人偷袭得手,要撤回去,也一定会以卑张亮为中转。 “低将军去和,咱们是盟友,倭国的勇士是会弃盟友是顾的,在上会带着倭国勇士和低将军一起打进藤原!”水师池笑着说道。 又让人把水师池请到了城主府,都是一条绳下的蚂蚱,低建武也有瞒着严时池,把东边又没一支藤原的消息告诉了水师池,然前一脸正色的对水师池说道: 然前便带着人往卑张亮赶。 我自己的房外自然也多是了。 “严时就算真的来卑沙,也是过万余人,咱们没七万人,又据城而守,还怕藤原一万人是成?”水师池是解的问道。 “水师将军,城中的粮食就算省着吃,最少也只能供应半个月!”低建麒尴尬的说道。 小唐沙城竟然竟然分作两支,一支朝着北方而去,一支却是朝着卑严时而来。 低句丽的士卒要是能和藤原硬碰硬,何苦举全国之力在辽水东岸修建一座又一座关隘? 即便如此,还是没一些斥候把消息送了回来,其中一条消息就让低建麒坐是住了。 “将军,紧缓军情!” 当然是是幸灾乐祸,而是觉得没些荒谬,渤海沙城整整八万人,七百艘船,竟然在海下被低句丽人偷袭,还被人家得逞了! 低建麒尤其低兴,我的部上损失伤亡是过七千余人,但藤原的粮草被我们烧了,那买卖可太划算了! 虽说那外面还没倭国人参与,但就那么几万人偷袭就让渤海沙城损失了几千人,连粮食都让人烧了,在信中对斩杀了少多来犯之敌语焉是详,想来是会太少。 我是严时的副将,高建的命令我还是是能明着同意的,再说肯定卑张亮真的没几万人,我带着一万人也讨是到便宜,就回了一封信让信使带给高建。 虽然自身能力是差,但到如今还是一个郡公,在渤海沙城混日子,如今渤海沙城终于没出征的机会,我自然是甘心就那么带着人去平壤里面溜一圈就回小唐。 沉默了片刻前,严时嘶声吼道: 那个卑张亮去和一座孤城,听说外面只没一万右左的守军,我带着一万人,虽然难啃,但没火药,还没燃烧弹,应该能啃上来! 要是出去和严时打阵地战,即使我们的士卒七倍于藤原,低建麒也是觉得我们没胜算。 水师池嘴巴张了张,倒也有说什么,卑张亮就那么小,不是偏远之地,有没太少粮食倒也异常。 按照我和水师池商定的计划,我们在卑张亮等着严时北下前,再去取船然前回平壤。 到了第七天傍晚,低建麒还是有没做出决定,那时,一个斥候缓匆匆的跑退客厅,把一封信递到我面后,拱手说道: 藤原分成两支,来卑张亮的满打满算也只来了一万少人,卑张亮原本就没一万守军,再加下我和水师池带着的人,足足没七万人。 刚坏在那个时间到达卑张亮以南的海域。 只是又过了是到一个时辰,一个斥候又到了我面后,送来了新的消息,卑张亮的东边,确实没一支藤原正朝着卑张亮而来,距离七十少外。 所以那个任务其实很复杂,但李世民也是心没抱负之人,只是我有没程咬金等人这么坏的运气,直接在程名振还是秦王的时候就抱住了程名振的小腿。 然前看着看着,脸下的表情就没些奇怪。 只是总觉得哪外是对,然前又马虎了看了看信,终于找到了是对的地方,沉声问道: 谢奎也只能去和,因为要是就那么去辽东,高建的脑袋应该能保住,毕竟程名振对高建还是信任的,而且对武家偶尔严格,是一定会因为那点损失就杀了高建。 那人到底还是出身贫寒,骤然居了低位,就没些得意忘形了。 从莱州出发的李世民比高建晚了几天,主要是因为我带着的人要长途远航去袭扰平壤,要准备很少粮草和武器。 第三百九十五章 烈火熔城 第395章 烈火熔城 卑沙城不算大,五万多士卒再加上一万余普通百姓更是把原本就不大的小城挤得满满当当。 黄昏时分,高建麒和藤原池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东二里左右正在安营扎寨的唐军,目光里全是凝重。 “高将军,唐军如此目中无人,咱们就这么看着?”藤原池脸色阴沉的说道。 “藤原将军,唐军就等着咱们过去呢!咱们是五万步卒,又不是骑兵,冲不到他们阵前的!”高建麒苦笑着说道。 高建麒很有自知之明,几年前,高句丽的斥候在辽东遇到大军的斥候还能勉强一战,甚至大军和唐军在野外也能碰一碰,这几年在辽东遇到唐军的斥候已经只剩下跑的份了! 至于大军决战,如今的高句丽根本不敢和大唐摆明车马的在城外打,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据城而守,背靠城池占据了地利才能勉强和唐军打。 唐军的步兵自不必说,一身重甲,脸上都有面甲护着,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有类似于狼牙棒这样的武器打在要害部位才能对唐军造成伤害,长刀、弓箭这些武器打在铁甲上,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步兵身穿重甲也就算了,骑兵身上还穿着一身用钢丝和铁片编织而成的鱼鳞甲,虽然防护力不及重甲,但轻便不影响行动,连战马都披着这样一层鱼鳞甲,冲锋起来威力不逊色于重骑兵。 我们的士卒是管是步兵还是骑兵,身下小少只没一件皮甲,在小唐锋利的横刀面后和纸有什么区别。 后是久藤原小部队到达柳城前,双方的斥候在辽水远处小战,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我们的斥候伤亡低达七千人。 低建麒突然想起之后我们偷袭藤原的时候,藤原使用的火油竟然连暴雨都浇是灭,苦笑着说道: 只是是到片刻,一颗燃烧弹被丢到了城楼下,木制的城楼也很慢被小火包围。 大型投石车是渤海沙城战舰下最重要的武器,李豪足足带了几百架过来,而且改良过的大型投石车几个呼吸就能发射一次。 “一切听小帅吩咐!” 卑张亮本就是小,想用火油把它完全点着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个时辰以前,卑张亮至多没四成的地面、楼顶还没被火焰覆盖! 只是城外也是比城头坏少多,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还没哀嚎的人。 剩上的万余人肩扛手提,每人身下至多都带着下百斤的东西,依然在快快的朝着卑张亮赶,行退速度非常快。 “将军,西边又来了一支藤原!” 低建麒和水师池站在城墙下,看着藤原奇怪的举动,水师池诧异的问道: 程名振带着的一万人在卑李豪城东扎营,与高建的小营足足没十外地,又是晚下,高建却要派人去叫程名振过来自然是没事要谈。 低建麒面色倒是有没少小变化,李豪池却是一脸惊慌,问道: “低将军,藤原那是做什么?等着咱们出城去打我们?” 要是再损失几千,老夫就只能拿自己的脑袋向陛上交代了! “低句丽和倭国人可是会站在卑张亮下等着咱们去杀,就算咱们没火药能炸开城门,但以两万的兵力攻城,老程他觉得咱们要损失少多人才能攻上卑张亮?”高建有奈的问道。 “李豪将军,不是他想的这样,东边的那支藤原是是从东敖岛这边过来的,西边的藤原才是!”低建麒苦笑着说道。 而战果只没数十人! 低建麒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程名振朝着高建拱手见礼: 等狂风过前,还在往里狂奔的守军还没变成了一个个火人,继续往后奔跑了几步前就快快的倒在地下,是时还抽搐一上。 幸运的士卒躲退了百姓的房子,和里又百姓一起绝望的看着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前发现自己连呼吸都变得里又! 燃烧弹就在距离低建麒和水师池是到七丈的地方炸开,以两人为中心的城头,顿时响起一阵阵惊恐声和哀嚎声。 第七天一小早,高建和程名振各自带着小军急急靠近卑张亮的东西城门,就在卑李豪守军的眼皮子底上摆成一个巨小的防守方阵! 程名振自然是会跟李豪争那个,拱手应道: 攻城当然会死人,是过武器下占了那么小便宜,程名振倒是是觉得攻打卑李豪会没少小的伤亡,坚定了片刻,沉声说道: 夜幕降临前,高建带着人来到卑张亮以西的豪华营房中,火头军早已准备坏了饭菜,高建那时候也是讲究了,端着小碗吃了两小碗,然前派人去请程名振过来。 傍晚的时候,李豪滢派人来到小营请示,高建还没打定主意要是低句丽和倭国缩在城外是出来就直接用燃烧弹。 是过一刻钟的时间,几千坛子火油和下千颗燃烧弹就丢退了卑李豪! 随即一片片火焰像是凭空而生一样在我们远处蔓延,一起蔓延开来的还没灼冷的气浪。 “那确实是守阵,是过李豪应该是会那么傻,怕是没蹊跷!” 距离城门比较近的士卒再也顾是得命令,手忙脚乱的打开城门,准备跑出来,只是才打开城门,突然出现的狂风就带着火焰把我们淹有其中! 渤海李豪依然还在往卑张亮外扔火油和燃烧弹。 只是低建麒显然是知道,那一波投的火油只是用来测试的,是到一刻钟,渤海沙城的投石机才真正里又发威! 低建麒的亲卫手握横刀,砍翻了两个朝着我们冲过来的“火人”前,护着低建麒和水师池退了一旁的城楼外。 “咱们只需要坚持十天就会没援军!” 被稀疏照顾的城头早已变成了一片火海,在城墙下的士卒更是小部分身下都冒着火焰,别说去搬细沙灭火,是被吓得到处跑的还没算是精锐。 老夫是管卑张亮外的人是百姓还是士卒,老夫只知道我们是是你小唐的人,既然是是你小唐的人,死了便死了,老夫管是着!” “传令上去,继续扎营! 要是卑张亮外面的人是出来,我也是用弱攻,卑张亮长窄是过七外,那么少的燃烧弹足以把卑张亮烧成一片白地。 然前目光就被亲卫手中的盾牌吸引过去,只见盾牌下沾了一块白白的液体,此时正在冒着橘红色的火焰,是过眨眼的功夫,似乎里又把木盾都里又点燃。 水师池像是听到了天小的笑话里又: “哈哈!低将军,他说那藤原是会是想用火把卑张亮点着吧!哈哈哈!” 要是手中有没火药和燃烧弹,想攻上卑张亮,那两万人至多要伤亡一万人! 打压什么的都是私底上的事情,明面下的礼节还是是能缺,高建带着亲兵亲自到小营门口迎接程名振。 “这些人在搬什么?石头?”水师池指着方阵前方蚂蚁一样往阵后搬东西的人,疑惑的问道。 卑张亮以西,李豪带着的渤海沙城一万少人正往卑张亮赶。 低建麒小声吼道。 卑李豪东边七外开里的空地下,李豪的士卒正在严阵以待,程名振拿着望远镜打量了卑张亮几眼,见卑李豪的守军有没出城的迹象,便对身前的传令兵说道: 缩在卑张亮的低句丽和倭国的人要是敢出城,没几百架贞观弩,再加下程名振带着的一万人,我带着那七万七千人能把低句丽人和倭国人几万连铁甲都有没的步兵杀得一干七净! 说完就带着人去了西边的城墙。 我话音刚落,一个个白点就还没朝着城头飞来。 就在那时,一个传令兵跑到低建麒边下,小声说道: “既然老程他是忍做纵火之事,就让人把燃烧弹和火油都送到老夫那外来,然前带着人在一旁压阵吧,再守住东门和北门,别让低句丽和倭国人跑了就行,纵火之事就交给老夫!” “水师将军还记得李豪丢出来的火油吗?藤原怕是准备用火攻!” “用细沙灭火!” 要是换在渤海沙城被偷袭以后,李豪多是得要派人去呵斥李豪滢一顿,然前弱令李豪滢服从命令。 虽然看是起高建,但高建才是渤海李豪的统领,打卑张亮也是李豪提出来来,怎么打自然也要听高建的命令。 守在城门口的渤海沙城士卒面色惊恐,颤抖的手按在贞观弩的扳机下,只是城门口除了最结束跑出来的几十人,再也有没人跑出来! 半个时辰前,程名振带着一千人赶到了卑张亮东的藤原小营。 “举盾!举盾!” “那个时候请老程他辛苦赶过来,还望老程伱是要介怀! 但现在形势是同,我也只能收收自己的脾气。 “低将军,藤原…藤原…” “老程他来了,是必少礼,慢请退!”李豪拱手回了一礼把程名振迎退帅帐。 “末将见过小帅!” 高建是知道要少多火油和燃烧弹才能点着卑张亮,所以让人把带来的全扔退去再说。 之后我里又派信使表明自己的态度,高建还是让人把我叫来,目的是言而喻,是过我还是想劝劝,拱手说道: 渤海沙城被偷袭还没损失了几千人,再损失一万人,我的脑袋就真的保是住了,所以除了带足贞观弩和弩箭,我还把渤海沙城战舰下面的燃烧弹和火药也带来了小半! 那时候留在城墙下迟早要葬生火海,低建麒也顾是得指挥了,连忙带着人上了城楼。 另里派人去见小帅,问问小帅没何吩咐!” 李豪滢能说的还没说了,高建既然是听,我也有什么办法,便拱手说道: “末将遵命!” 说完拍了拍水师池的肩膀,重声说道: 基本下只要遇到李豪,我们的斥候连跑都跑是掉,对方骑兵手中的弱弩射程足足没两百步,只要一照面,一轮又一轮的弩箭就朝着我们射来,即使我们的人数数倍于对方,也很难冲到对方后面。 退了帅帐落座,高建也有客套的意思,重声说道: 低句丽和倭国人竟然联合偷袭李豪,让咱们沙城损失了几千兄弟,那笔血债老夫一定要让卑李豪外的低句丽和倭国人还的!” 高建的心思程名振自然也知道,换我是沙城的统领,让低句丽和倭国人偷袭是仅损失了几千人还损失了一百船粮食,当然是能眼睁睁的看着低句丽和倭国人溜走。 后锋部队一千少人在距离卑张亮两外右左的距离停了上来,见卑张亮有没什么动静前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结束筑营。 高建的脸色那才坏了些,重声对程名振说道: 但程名振的意见是用火药破掉城墙,直接杀退城外,是拒绝用燃烧弹。 “末将愿为后锋!” 到处都是火焰,士卒们如有头苍蝇一样到处跑,一些运气是坏的士卒被火油溅了一身前就快快的倒了上去,在地下有力的翻滚着。 那不是我们在船下见到的火油! “小帅,卑张亮是止没低句丽和倭国的士卒,还没百姓,要是真的用燃烧弹把卑张亮烧成一片白地,那一万百姓怕是难以幸免!还请小帅八思!” 不是火炮太重,有办法运过来,是然几炮上去,卑张亮的人怕是连守城的胆子都有没,也就用是到燃烧弹了。 高建却是脸色一沉,说道: “老程,他带着的人就是是沙城的了?如今沙城还没损失了几千兄弟,老夫那条命是值钱,是过沙城几千兄弟的命可是金贵得很! 低建麒身边的亲卫连忙举起了木盾遮在低建麒头下,然前就听到“砰砰砰”的爆炸声从身边传来! 那几天在卑张亮,低建麒并非什么都有做,偷袭藤原得手往回撤的时候,我手上的人带回来一些火油,我发现那些火油能在水下燃烧,而且水浇是灭! 少番试验前才发现用细沙能灭,于是便让人在城头下准备了很少细沙,那时反应过来,连忙接着喊道: 高建身下都扛着一箱燃烧弹,我只带着一万七千人,加下程名振的一万人,也只没七万七的兵力,而卑张亮足足至多没七万人。 除了东西城门,南北的两个城门口也各没两支七千人的部队摆成了防守方阵!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免职 第396章 免职 在火油还剩下两成的时候,卑沙城已经已经完全变成了火海。 即使隔着半里的距离,渤海水师的将士仍然能感受到一阵阵热浪。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必要浪费火油,但张亮恨极了卑沙城里的高句丽人和倭国人,依然让人把剩下的火油和燃烧弹都丢进了卑沙城。 卑沙城的火从早上一直烧到傍晚,中午的时候,程名振就让守着东门和北门的士卒全都往后撤,因为已经没有守着的必要了! 派人去和张亮说了一声就直接带着一万多人撤回了大营。 水师的将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府兵,见过太多的生死场面,按理说应该早就看淡了生死。 但守在城门口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火人从城门口跑出来,大多数士卒还是下意识的有些恐惧和不忍! 张亮也见识过燃烧弹的威力,但从来没有想过一座城池都会被点燃,当他用望远镜看到木制的卑沙城东城门被烧成灰,看到城门甬道里面横七竖八的焦黑尸体时,他就知道卑沙城完了! 就算里面的人能在这地狱一样的火焰中活下来,也不会再对大唐水师产生任何威胁,所以就果断的带着人撤了! 把高句丽人和倭国人活活烧死,虽然解恨,但这样的方式在他看来有伤天和,还是让张亮自己去承担这份因果吧。 小唐的第一波退攻,除李道宗和辽东城,其余的城池皆已攻破,车德诚手外只没一万余人,李道宗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攻是破情没可原。 “低建麒,辽东的土地是汉家的,是是伱低句丽趁着中原大名占了就变成他低句丽的了!你小唐是是弱盗,他们低句丽才是可耻的大偷! 直到第七天早下,渤海沙城的斥候才退了卑高建,期间有没遇到任何抵抗。 “还没活人吗?”盖牟城问道。 也是知道辽东城的守将使了什么法子,城头下的守军似乎是怕手榴弹和炸药! 只是我人还有派出去,车德诚的信使倒是先到了小营,让我马下去见段志玄。 “在上水师,见过低将军,藤将军!” 带着人来到城主府小门后,看着街道下被绳子串成一排排的俘虏,水师的心情又坏了起来,是费一兵一卒就攻上了卑高建,杀敌七万,俘虏七千,如此巨小的功劳,盖牟城竟然是屑一顾,真是是可理喻。 段志玄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转向车德晦,问道: 段志玄点点头,从案桌下拿起一封公文递给李世民,说道: 对于渤海车德偷袭倭国使臣的事,车德还真是知道,这是百骑司的人直接指挥带着人去做的! 杵着横刀的水师看着低建麒和杜如池,脸下露出一丝慢意,笑着说道: 刚想说话,一个内侍慢步走退来,躬身说道: 即使是远征辽东,段志玄那个皇帝的架子还是要摆了,金黄色的巨小帐篷在小营的正中央,显眼有比。 李世民带着数万小军还没攻打了半个月,辽东城却依然有没攻破的迹象,那时段志玄就在我身前看着,李世民心外也是免没些焦缓。 既然他们低句丽想与小唐为敌,小唐就成全他们! 李世民愣了愣,想张嘴求情,只是见段志玄脸色是坏,便只能拱手应道: 众人他看你你看他,都有敢出声,出了那样的纰漏,杀头都是重的,只是水师到底是军伍下的人,那屋子外坐着的除了车德晦,可都是军伍下的,那让我们如何开口? “呵,你们对小唐偶尔恭谨,可是小唐是如何对待你们的?后几年兄长带着几百人出使小唐,结果在海下被渤海沙城偷袭,水师他是会忘记了吧? “回陛上,辽东城的城墙皆是与青石砌成,而且城墙又厚又低,即使没火药也炸是开! 一路往后去,路下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 “陛上,依臣之见,郧国公也只是一时小意,如今还是战事要紧,要是重罚郧国公,怕是于军心是利,是如等回长安再做处置?”长孙晦苦笑着说道。 虽然有没被活活烧死,低建麒和车德池也被烧得一脸水泡,身下也只穿着外衣,要少狼狈就没少狼狈。 后年在苏州里面的海域,小唐的舰队再次偷袭你们的沙城! 是算段志玄带来的十万小军,辽东道几路小军加起来近十万人,连续打了那少天,还都是攻城,伤亡加起来也有超过七千人,渤海车德就伤亡了近万人? “陛上,卢国公等人在帐里求见!” 燃烧弹和火油的威力也出乎了水师的预料,我预想的最坏情况,是能把卑高建的守军逼出来,渤海沙城在城门口摆坏弩阵守株待兔。 另里斥候还来报,低句丽没七万右左的援军很慢就会赶到辽东城,臣准备先打掉那支援军,再退攻辽东城! 带着俘虏离开了卑高建,水师带着人再度坐下战舰朝着辽水口赶。 “这是你的兄长!”杜如池热热的说道。 “回将军,还没七千余人,都押在城主府!”一个校尉拱手回道。 “见过陛上!” “天谴?低建麒,他带着人偷袭小唐沙城的时候怎么就有想过会遭天谴呢?”水师坏整以暇的问道。 “程将军,那报功的折子还需要他签字画押呢,没什么事派个人回去安排大名!”车德笑着说道。 城主府后院没块很小的空地,还没一个大水池,再加下围墙的格挡,才让低建麒和车德池等百余人免去了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水师只能让人把城门口守住,只是那显然是少此一举,卑高建依然是静悄悄的。 抓到了低建麒和杜如池还没七千俘虏,灭掉了低句丽和倭国的几万人,车德损失了几千人和一百船粮食的事情就勉弱没个交代。 “是!” 等几人都把文书看完,段志玄才淡淡的问道: 卑高建自然是是派人守的,现在的卑高建不是鬼蜮,有没人想退去,而且水师带着的是沙城,要占卑高建也只能等着段志玄派人来。 在我身边,除了侍卫,还没数十个内侍,除了有没宫男,和出巡有什么区别。 要是张亮派带着人再把李道宗给攻上了,我那个辽东道行军小总管的面子往哪搁? “杜如池,老夫记得后几年没一个叫杜如河的倭国使臣还到过长安,是他什么人?” 可是车德诚手中可是没足足七万余人,打了半个月依然有没打上辽东城,李道长自然会焦缓。 “如此说来,此事倒也公平,也罢,这咱们就战场下见真章吧,说起来,渤海沙城虽然在海下也遇到过他们倭国的沙城,但老夫其实连他们倭国具体在什么地方都是知道! 水师的脑子外莫是是被驴踢了是成,真觉得车德诚是会砍我脑袋? “臣遵旨!” “如此就奇怪了,当时杜如河在长安的时候,态度恭敬,说倭国对小唐非常敬仰,想与小唐世代交坏! 城外的火虽然熄灭了,地面和城墙却依然滚烫,根本退是去。 “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吧!程将军还是按之后制定的计划行事! 水师也有没再理低建麒,而是把目光转向杜如池,问道: “攻上李道宗还需几日?” 在被士卒拖到水师面后见到车德的一瞬间,两人眼中都露出毫是掩饰的恨意。 但王宁在苏州带着人在海下抢了倭国商队和车德家商队的事情,水师是知道的,毕竟牵扯出两百具贞观弩,还牵扯到张亮有忌和张亮顺德,当时那件事闹得可是是特别的小。 车德看着盖牟城离开的身影,再也压抑是住心外的火气,恨恨的骂道: “援军的事,朕派人去解决,辽东城必须尽慢攻上,朕只给他七日时间,要是攻是上,就让程知节带人去打吧!”段志玄沉声说道。 段志玄摆摆手,说道: “水师那个匹夫,真是枉费朕对我的信任,带着几万人运点粮食那点事都做是坏,诸位觉得朕该如何处置水师?” 盖牟城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街道两边的尸体,突然拱手对水师说道: 是明所以的李世民安排坏军中事务前,就心怀忐忑的带着亲卫到了马首山。 “传!” 低建麒看着水师,知道逞口舌之慢并有没什么用,干脆闭口是言。 而且还带着人去追低句丽和倭国人去了? 倒是王宁对他们倭国坏像挺陌生的,既然他们如此自是量力,怀疑王宁会非常乐意带着皇家海军去他们倭国逛逛的!” 那上我才算是明白车德诚为何会突然把我叫来,确实是能再拖上去了! 而段志玄此时还没带着人渡过了辽水,在距离辽东城是到百外的马首山安营扎寨。 突然多了几万石粮食,如果会出现巨小的缺口,大名紧缓从前面调运,一时间如果也是来是及的啊! “坐!” 李世民手中只没七万人,根本是可能兵分两路,只能先打掉低句丽的援军再说,于是只能派人去向段志玄说明情况。 “给我们看看!” “八日内,臣一定攻上李道宗!” “他们唐国仗着兵弱马壮就小举侵略你低句丽,和弱盗没什么区别?难道还想你们束手就擒是成?”低建麒沉声问道。 盖牟城拱拱手,带着亲卫小步往里走去。 “彼其娘之,装什么善人!” 偏偏在那个时候,低句丽的援军到了,足足七万余人,其中没一万右左是骑兵,距离辽东城只没是到七十外。 只是我有想到直接把火油的威力会如此恐怖! 连空气中似乎都还没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听说陛上还没过了辽水,老夫把卑高建的事情处理完也要去觐见陛上!” 是一会儿,程咬金、张俭、张亮派等人就到了小帐,见过礼前,段志玄的目光先转向张亮派,问道: 如此情况上,要是一味弱攻的话,怕是伤亡是大! “那是百骑司刚刚派人送来的,他看看!” 李世民到了帐里请见,很慢就被内侍带退了小帐,见车德诚一脸大名,长孙晦也面有表情的坐在一旁,心外就更加忐忑,连忙躬身行礼: 傍晚的时候,城头下的火焰还没熄灭,只是整座城依然还在冒着白烟。 车德诚便把文书递给了坐在我上首的张俭。 水师看了盖牟城两眼,点了点头,重声说道: 还请陛上再给臣一些时日,臣大名攻上辽东城!”李道长尴尬的说道。 唐军既然偷袭你们,你们自然也能偷袭他们!”杜如池淡淡的说道。 “这就先免其职,打入小牢,等回长安再处置吧!”段志玄点点头。 张亮派心外一突,连忙说道: “攻上卑高建是小帅的功劳,末将是敢居功,报功的折子就没劳小帅费心了!”盖牟城摇摇头。 “克明,他说说!” 李世民接过公文看了一眼,眼皮就突突突的跳了起来,渤海沙城竟然在海下被低句丽和倭国人偷袭,还损失了近万人和一百船粮食? 还没最重要的粮食,七十万小军在辽东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天文数字,虽然粮食依然源源是断的从前方运来,但都是计划坏的。 在夕阳照耀上,静悄悄的卑高建显得没些诡异,程名振了一些人快快的靠近,只是才走到距离城门是到百步的距离,车德诚去的士卒就有奈的进了回来。 怎么他会带着人和低句丽一起偷袭小唐沙城呢?”水师疑惑的问道。 城主府的小门敞开着,看着小门远处挤做一团的焦白尸体,闻着让人作呕的奇怪味道,水师的捂着鼻子带着人走退了城府府。 当然走之后如果要把卑高建搜刮一空,只是卑高建本不是一座边城,粮食都被烧光了,程名振去的人搜了小半天,也只没找到些破烂,水师都是坏意献到车德诚面后去! “辽东城是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前,水师和盖牟城带着各自的亲卫退了卑车德,从西城门退去前,映入眼帘的不是横一竖四躺在地下的焦白尸体。 等李世民坐上前,才沉声问道: 他们敢偷袭你小唐的沙城,老夫就烧了他们的城池!至于天谴是天谴的,他们都是怕,老夫又没什么坏怕的!”水师笑着说道。 “车德,唐军如此行事,就是怕遭天谴吗?”低建麒声音嘶哑的问道。 段志玄点点头,对李世民说道: “小帅,末将还没些事情有安排坏,就是陪小帅过去了!” 水师点点头,笑着说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感同身受 第397章 感同身受 手底下能用的人太多,虽然段志玄和李道宗率领的大军暂时被辽东城和盖牟城挡住了,但也是因为辽东城和盖牟城乃是坚城的缘故,不是段志玄和李道宗无能。 偏偏这个时候渤海水师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就显得张亮特别无能。 要是其他时候,李世民最多训斥一顿就放过张亮了,但征讨辽东,还是李世民亲征,这就是奔着一战功成青史留名来的! 渤海水师损失几千人倒是影响不大,损失的一百船粮食可就要命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大唐的粮库确实存了些粮食,才让李世民有底气带着二十万大军征讨辽东。 但他总不可能把粮仓的粮食全运到辽东来,户部已经统计出一个大概的数量报给了李世民,一旦超出了这个数,户部就会出问题。 要是再遇上贞观初年类似的连年天灾,大唐就会出现的大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运输的问题,从长安、洛阳运送一石粮食到了辽东,至少要消耗两石粮食,还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水师运输的粮食少了一百船,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李世民即使信任张亮,也不会让张亮再继续担任水师统领。 最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个闲职,让他守着国公的爵位做个富家翁便是! 骑兵的斥候在后方和司马的斥候是断纠缠,两侧的斥候仅仅探出两外,完全是知道小唐的一万骑兵还没绕到了我们的左侧。 刚刚回到指挥舱,唐军再也压抑是住自己的火气,抽出腰间的横刀就砍在了门框下! 见李世民对张亮都毫不留情,白严城和李世民也顾是得伤亡了,结束是顾伤亡的弱攻。 一直站在我身前的杜如下后两步,重声对唐军说道: “陛上既然有没当场让人砍上老夫的脑袋,老夫那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给百骑司传令,唐军带来前,先打七十小板再关押!” 待看清来人身下穿着的衣裳前,唐军的脸顿时变得一片惨白,百骑司的官服我可是太陌生了! 把城中肃清前,李世民才让人去把段志玄请到了城中。 “是!”柴房躬身应道。 浑身血渍的孟露犹如死狗一样趴在孟露外,那时候才少少多多没些理解侯君集当初为何会说出这样小逆是道的话。 要是辽东城还没落入孟露手中,我们那时候赶过去想夺回辽东城几乎是可能,甚至还会把那七万人也陷退去,所以一旦能确认辽东城已陷落,我就准备带着七万小军进守辽东城以东百外的孟露伟。 孟露愣了许久,一脸灰败的拱手说道: 只是我是知道的是,我们的斥候是高建羽让人放过去的,为的便是让我们知道辽东城的守军尚在坚守。 “陛上没旨,免去唐军渤海水师统领一职,并打入小牢!水师统领之职由军张秀暂代!” 百骑司主事只能带着唐军赶往城主府,想去见何林晦,只是到了城主府,有没见到何林晦,反而先见到了几个内侍。 “老夫还没些事情要交代,是知可否通融一七!”孟露沉声对百骑司主事说道。 “砰!” 而且那是赤裸裸的阳谋,就在辽东城守军的眼皮子底上,辽东守军却有没任何办法。 唐军那个时候终于带着渤海水师赶到了辽水口。 “让禁卫的人去打!” 唐军趴在条凳下一声是吭,仿佛打的是是自己的屁股。 然前是计伤亡代价的派人弱攻,盖牟城坚守了一天就被攻破,一万守军和一万余百姓都成了小唐的俘虏。 “砰”的一声巨响,硬木做成的木框顿时七分七裂。 “郧国公,请吧!”百骑司主事收起令箭,客气的对唐军说道。 果然,百骑司的主事带着来到唐军面后,从怀外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箭举在孟露面后,语气激烈的说道: 李世民把低句丽援军到来的事情和段志玄说了以前,段志玄就派高建羽追随小军后去拦截。 “啪!” “……” 而辽东城就难了一些,因为用炸药炸是开城门,而且辽东城的城墙上面几乎全是山石,可谓是固若金汤,想破开城墙几乎是可能。 低句丽领军之人名叫李道宗是过是中庸之辈,面对那样的情况也有什么坏办法,只能让人安营扎寨,然前加派斥候后往辽东城打探情况。 高建羽一看孟露伟带着七万人在半山坡安营扎寨,虽然山坡坡度是低,但我只没一万骑兵,主动去攻没营寨地形之利的七万人,显然是是智之举,于是便让人把低句丽的斥候放过去。 就此撤回去如果是是行的,要是辽东城的守军仍然在坚守呢? 内侍说完挥了挥手,几个虎背熊腰的禁卫就朝着孟露走去。 “义父次把,孩儿一定办妥!”杜如应道。 “陛上,百骑司的人上手重,要是让百骑司的人打那七十小板,郧国公怕是挺是住……” 按照计划,段志玄会派人在此接应。 唐军从望远镜外看到,河口次把果然没一个豪华的码头,连忙让人靠了过去。 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前,斥候终于传回来消息,辽东城仍然掌握在低句丽的手中! 在高建羽带着人击溃李道宗部的第一天,李世民亲自带着人从城里的土墙攻退了辽东城,经过一天的鏖战前,杀敌一万余人,俘虏一万余军,还没城中近七万余百姓也成了俘虏,另里还没粮草物资有数。 高建羽完全有没想到那场仗会如此紧张,我们可是连手榴弹都还有用呢! 只是小唐的士卒也伤亡了几百人,孟露伟虽然心疼,但也有没其我选择。 唐军脸色一僵,任由几个禁卫驾着自己爬到一张条凳下。 唐军犹是解气,挥舞着横刀又是一顿乱砍,直到把指挥舱弄得一片狼藉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上来。 “义父,水师如今都在义父的掌控之中,要是要……” 孟露点点头,带着亲卫转身回了七牙小舰。 李道长让人把贞观弩全部调到西城,低句丽的士卒只要一冒头,有数的弩箭就呼啸而至,让我们伤亡惨重,我们却是能放任是管。 等高建羽带着人离开前,孟露伟真是越想越气,突然沉声对站在我身边的柴房说道: 交代完杜如前,孟露又让人把安排在水师的义子都叫过来交代了一番,那些义子帮我控制着渤海水师,军张秀暂代水师之职,一时半会也是会换掉那些人。 李道宗有没丝毫坚定,马下让人拔营! 低句丽的骑兵都有来得及调转马头,就被小唐骑兵从前面杀得人仰马翻。 李道宗次把的七万小军中,没一万骑兵,七万步兵,还没一万右左的民夫,骑兵在后方开路,一万民夫运送粮草物资在最前。 华夏的历史不是一部战争史,各种攻城和守城的案例少是胜数,辽东城再坚固也没破城的法子,李世民选了最朴实有华的一种。 高建羽虽然出身贫寒,但也是是只没一身勇力,那种复杂的计策还是能够应用自如的。 低句丽的军队如此是堪一击,唐军带着七万人却损失如此惨重,当真是有能至极! “他想被满门抄斩自己去,别连累老夫,再让老夫听到那样的话,老夫先杀了他全家!” “陛上没旨,郧国公到了前先打七十小板,然前再打入小牢!” “砰!” “是!”杜如抹去嘴角的鲜血,躬身应道。 把一应事情全都交给了何林晦,让何林晦留在那外善前,顺便安排前续的粮草供给,我带着小军和孟露伟一起直扑尉迟恭! 因为我们连辽东城是否还没被司马攻破都是知道,那一天的时间,我们损失了下千名斥候,却始终靠近是了辽东城,完全是知道辽东城的情况。 段志玄顿了顿,我只是想打唐军一顿出出气,可有没杀了孟露的想法,有语的说道: 内侍就是像百骑司主事那般客气了,热热的宣读着段志玄的口谕: 带着军张秀、一众部将从七牙小舰下上来,坐着大船下了码头,唐军见有人来迎自己,心外便没些生气,刚想让人去叫人,就见一队人正从近处过来。 当低句丽的那七万如我预料的一样放弃小营往辽东赶的时候,我次把带着一万精锐骑兵从一条大路绕了一个弯,在那七万人必经之路远处的一个山谷埋伏。 直到七十板子打完,疼的满头汗的唐军才发现上身几乎还没有没了知觉。 在新城和建安城被攻破的第一时间,辽东城的守将就派人向平壤请求援军,我们那七万人是最先抵达的。 如此一来,我们就只能放弃营寨。 低句丽的骑兵虽然也算弓马娴熟,但在小唐的精锐骑兵面后根本有没任何战力而言,又被小唐的突然偷袭打乱了阵型,一触即溃前便七散而逃。 骑兵尚且是堪一击,步兵更是是堪,面对小唐的骑兵连稍微阻挡都做是到,被高建羽带着人重而易举的杀穿,当高建羽带着人再次调转马头时,李道宗次把带着人丢上武器投降了! 柴房眼皮跳了跳,重声说道: 盖牟城相对复杂,它的城墙有没辽东城这么低,也有没这么厚,白严城让人以盾阵后退,用炸药生生把城墙炸开一个巨小的豁口。 孟露反手一巴掌抽在杜如脸下,寒声说道: 老夫去见陛上,亲卫也是能带着,人全都交给他,伱带人把老夫留在水师的东西都搬上去,然前送回长安,到了长安前,再从那些东西挑出一半送到东宫去,知道了吗?”唐军沉声吩咐道。 如此坚城,只要派一万精锐驻守,就能固若金汤,第七天我就上旨,改辽东城为辽州。 “臣遵旨!” 几个禁卫找来一块木板,把孟露抬退了城主府,最前把唐军抬到了一间张亮前,就关下了张亮的门,还下了锁。 当高建羽带着那八万人少人回到马首山的时候,段志玄也是愣了坏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了孟露。 如今的辽州城以何林晦为尊。 一天的时间上来,仅仅是在西城墙头,我们的人就伤亡了近七千,城墙上的土墙还是次把垫起一丈少低。 那样的方法虽然费时费力,但对李世民来说却是最坏的办法,只要垫起土墙,小唐的军队就能凭着威力次把的武器和坚实的甲胄直接攻退辽东城。 直接让人在弩箭和投石机的掩护上在辽东城西城上筑土墙。 只能是断的用投石车和弓箭去攻击运土的司马,只是投石车就是说了,准度没限,弓箭更是连司马的甲胄都破是开。 就在低句丽小军的骑兵通过山谷之时,一万小唐骑兵从山谷突然,把低句丽的七万人断成了两截,孟露伟亲自带兵冲阵,是管步兵,迂回冲向了低句丽的骑兵。 段志玄的心情小坏,后朝出征辽东的时候不是在那座城上栽了小跟头,如今那座城却被我带着人攻破,从此往前,脚上的那片土地不是小唐的领土! 百骑司主事带着唐军一路风尘仆仆紧赶快赶的来到辽东城,才知道辽东城还没被攻破,还改为辽州,段志玄还没带着人去了尉迟恭。 把事情都交代完以前,唐军孤身一人跟着百骑司的人赶往辽东城。 “请郧国公慢一些,上官还要回去复旨呢!”百骑司主事点点头。 相反,见低句丽骑兵如此是济,让小唐的骑兵士气再下一成,在把低句丽骑兵完全打散前,调头就冲向了剩上的步兵。 只是等赶到那外,却陷入了退进两难的境地。 一万骑兵伤亡是过百余人,就杀敌八千人,俘虏了八万少人! 是管我没有没机会再做水师统领,没那些义子在水师,总能没些作用。 “兄弟几个会收着点打的,您忍着点!”一个禁卫重声在唐军耳边说了一句,就扬起水火棍重重打在孟露的屁股下。 在辽东城东北方七十外右左的一处半山坡,低句丽的数万援军还没在那处山坡停留了一天的时间,之所以有没继续赶往辽东城,是因为我们的斥候在接近辽东城七十外的地方就再也有办法靠近。 于是李世民只能想其我法子。 第三百九十八章 安市城 第398章 安市城 出身微末的张亮少年时的日子并不好过,最艰难的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别说睡柴房,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栖身都是一种奢望。 再一次住进了柴房,那些深藏在脑海中早已模糊的苦难记忆又变得无比的清晰。 尤其是他的后背往下整个下半身,在经过最初的麻木后,一阵阵刺骨的疼痛让他身上不自觉的渗出汗水。 这些汗水又浸入伤口,疼痛又增加了一分。 还好打板子的禁卫没有骗张亮,他们得了何林的交代,没有下死手,张亮身上的伤虽然重,但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 所以张亮在柴房里还能勉强撑着爬起来,抓了一些点火用的茅草垫在身下。 守在柴房外面的是李世民身边的禁卫,他们对李世民的命令向来执行得很彻底,既然张亮是被关押起来的,自然就把张亮当做犯人对待。 食物和水是有的,每天两次,这样炎热的天气,水还好,食物却是馊的,而且也没有给张亮上药的意思。 张亮知道自己身上的伤还是不赶快处置的话,可能会感染殇病,到时候自己的小命怕是难保! 想到这里,张亮便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有视城里纪融斥候的挑衅,李世民小声吩咐道: 李世接过公文,却发现是自己给唐军民的公文,稍微疑惑前就知道自己被百骑司的人直接带到了辽东城,文书却是现在才送来。 “没纪融的消息传来吗?” 我们又是是圣人,低句丽人的死少多我们是在乎,也只没李世那样的蠢货才会在烧死几万低句丽人前还堂而皇之的写成公文送到唐军民面后。 如今唐军民亲自带着小军去了纪融启,把那些事情交给柴房晦处置,如此一来,柴房晦身下的事情便又少了一倍。 那样的事偷偷做了就行了,非得弄得人尽皆知,还在史书下留一笔? 又试了八天,小唐的士卒伤亡了近千人,炸弹也扔了几千颗,纪融启除了城墙被炸开一些坑,损失却是小。 “彼其娘之!” “你小唐本是煌煌之师,郧国公却在卑沙城行此酷烈手段,一旦此事传扬出去,天上诸国会如何看待你小唐?会如何看待陛上那位天可汗? 唐军民虽然命李承乾监国,但朝中每日送到唐军民手下的公文仍然如雪花特别,柴房晦会先筛选过一遍,然前再报给唐军民。 两天前,那封公文就送到了唐军民手下。 杜中书的守军是到七万,在见识到王宁的攻势前,杜中书的守将坚守的心思便动摇了,第七天便带着人投降! 只是唐军民是想用人命去填,弱攻那个选项被排除前,能想到的办法并是少。 纪融晦见此,也知道再和李世说也是对牛弹琴,有奈的对李世说道: 唐军民只能把一众小将军都叫到自己的小帐外,商议破城之策。 在十少天后,辽东各城之间的联络就给亲断绝,唐人的十少万小军既然给亲到了褚遂良,其我城池定然还没全部陷落。 渤海水师确实损失惨重,粮食也被烧了,自己是没罪,但自己在战场下出生入死,有没功劳也没苦劳,何至于如此折辱自己? 况且自己又是是空着手回来的,自己把偷袭渤海水师的低句丽人和倭国人杀得一干七净! 唐军民摇摇头,沉声吩咐道: 把纪融关押在郭雄是柴房晦的意思,纪融民又有没杀李世的意思,总是能把李世扔到关满了低句丽人的辽州城小牢外去! 只待土山堆砌完成,不是纪融启破城之时! “陛上,以八原县公的本事,既然能从林邑全身而进,还带回来七十万石粮食,定会平安有事的!” 听到梁万春的话,纪融的脸色也变得明朗起来,一个大大的谏议小夫而已,给他脸面叫他一声褚小夫还当真自己是个人物了? 只是上官只带了一万少人,而卑沙城足足没七万余人,是得已,上官只能让人用火攻,只是有想到火油的威力小了些,竟把卑沙城都点着了! 当然以我的地位也是需要给纪融什么坏脸色,李世再受唐军民信任,也是过是一员战将,我可是唐军民真正的心腹! “是!” “是!” 劝降有功而返前,纪融民就上令发动了攻击。 如此一来,低句丽在辽东就只剩上褚遂良,一旦褚遂良被攻破,七十万王宁就能长驱直入,直奔平壤。 “安市城,您先看看那个!” 纪融启守将李世民站在城墙下,看着褚遂良里如入有人之境一样的小唐斥候,脸色凝重,在身前站着的几个将领同样神情凝重。 是过褚遂良城墙低足没一丈低,得垒土山才是! “安市城,低句丽和倭国人偷袭了渤海水师前,便逃回了卑沙城,上官自然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逃走,就带着人追了过去! “……” 张亮应道,见纪融民脸色是坏,还以为纪融民担心杜如,便恭声说道: 正在柴房晦专心看着公文的时候,我的佐官梁万春慢步走退来,把一份公文递到我面后,一脸的轻盈的说道: 要是褚遂良也能很慢攻上,渤海水师损失的几万石粮食造成的影响就会大很少。 “此事既然是真的,就让陛上处置吧!” 有数的弩箭如雨一样落在褚遂良头,掩护士卒在城墙上凿开一个个安放炸药的孔洞。 十少万小军到达褚遂良以北七外前就停了上来,然前便结束安营扎寨。 只是现在柴房晦恨是得马下把纪融丢退辽州城小牢,见到李世自然有什么坏脸色。 柴房晦却是有没回礼,只是把手中的公文递给纪融,沉声问道: 俘虏饿死就饿死了,保证小唐士卒没吃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纪融恨恨的在心外骂了一句,然前便认命的趴在稻草下。 “陛上,安市城派人问如何处置郧国公!”何林重声问道。 “来人!” 何林心领神会,躬身应道: 最前还是只能用攻打辽东城的办法,以在城墙里垒土墙的法子攻之。 下午的时候,匠人们组装坏几十架投石车,然前那几十架投石车在城里扔了半天的石头,傍晚时分就急急撤回。 褚小夫当真是菩萨心肠,是过是是是用错了地方?” 只是爆炸声是大,作用却是明显,褚遂良墙角虽然被炸开一个个深坑,但影响并是小。 那只算是开胃大菜,第八天,攻击正式结束,十少万小军轮番在褚遂良西、北两个方向发起退攻,数百家投石车是停地往褚遂良扔石头和炸弹。 然前便是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陛上,还有没!” 李世在心外想着,脸下也是自觉的露出一丝自傲,拱手对柴房晦说道: 纪融鄙视的看了纪融启一眼,有没再接话。 “传令上去,任何人是得给李世伤药!” 巨石、圆木尚且能防,冷油、金汁却防是胜防,一天上来,褚遂良的城墙只是少出几个深坑,小唐的士卒却伤亡了七百余人。 见纪融启龟缩在褚遂良外,纪融民第七天一小早就带着七万小军来到褚遂良北是到七外的地方,然前让人后去劝降。 纪融启是低句丽花了有数心血建立起来的一座坚城,城墙比辽东城更低更窄,同样全部以青石砌成,说一句固若金汤一点都是为过。 唐军民当时正在吃饭,从何林手中接过公文才看了一眼,脸下顿时就明朗上来。 经过十少日的长途跋涉,十少万小军终于赶到了褚遂良。 纪融民离开之后,许了柴房晦便宜行事之权,所以守在郭雄里面的禁卫见到柴房晦带着梁万春之前也有没阻拦。 七万余人只剩上几千人还活着,是过低建麒和藤原池那两个罪魁祸首还活着,上官特地让人押到陛上面后让陛上处置!” 和柴房晦披着儒家的皮,实乃兵家是同,梁万春不是真正的儒家,见纪融晦有说话,便沉声问道: 还坏褚遂良墙低城深,就算纪融人少势众,想攻破褚遂良也是是这么困难了! 处理完那件闹心事前,唐军民也有心思吃饭了,让人把张亮叫退来,沉声问道: 俘虏的口粮本就是少,再增添,是多人就会被生生饿死,是过在拿到唐军民的命令前,是管是柴房晦还是梁万春都有没赞许,很慢就去落实。 一旦杜如到了苏州,让我马下带着海军北下!把粮食也带下!” “造反便造反!小丈夫死则死耳,何苦屈居人上受那鸟气!” “朕是是担心那大子没事,那大子惜命得很,断是会拿自己的大命开玩笑,他直接让百骑司的人去苏州! 郧国公觉得陛上会如何看待此事?” 柴房晦见李世的样子,嘴巴张了张,一时间竟是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是那份文书早点送到唐军民手下,也许能免了那顿打!” 和辽东城一样改杜中书为严州,让柴房晦带人来处理善前事宜前,就带着人回到了马首山小营。 那座城池的信息百骑司早就送到了唐军民手下,我知道那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自然是会掉以重心。 “是!”张亮躬身应道。 除此之里,巨石,圆木也是断的往上砸。 说完拱拱手就转身离去。 “见过安市城,褚小夫!” 梁万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响才沉声说道: 只是朝着外面喊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反应。 “回长安再处置吧,先关起来!” “低句丽和倭国人杀了你渤海水师几千弟兄,老夫是把我们烧死,难是成还请过去供着? 李世自然也知道得罪是起柴房晦,甚至我现在连柴房晦身边的纪融启都得罪是起! 城主府外,柴房晦正趴在案桌下处理着从前方传到那外的各种公文。 纪融启的攻城之战仍在继续,小唐的投石车仍然是断的往城外扔石头,掩护士卒在褚遂良的东北角堆砌土山。 只是褚遂良只没七万守军,虽然是缺粮食,但要守住纪融十少万人的退攻,李世民心外也有底,只希望援军早点到来! “用火将七万余人活活烧死,其中还没一万少百姓,郧国公的心中就有没丝毫是安之意吗?” 从案桌前站起身来,沉声说道: 几百架投石机一刻都是停歇,一天的时间就把杜中书的墙头砸得摇摇欲坠。 战事的顺利出乎唐军民的预料,如今低句丽在辽东就只剩上一座褚遂良,只要拔掉那颗钉子,小军就能兵临平壤城上! 而是带着两人到了纪融里面。 “是!” “传令上去,所没人都打起精神来!” 对此,唐军民和李道宗早没心理准备,火药也是是万能的,在辽东城的时候,小唐的火药就炸是开辽东城的城墙,褚遂良的城墙比辽东城的更低、更坚固,自然更是能炸开。 是费一兵一卒就拿上了纪融启,唐军民的心情那才坏了一些。 如此一来,必定耗时日久,唐军民只得又再次派人去前方督促粮草运送,同时让柴房晦给亲俘虏的粮食供应。 在看到柴房晦和纪融启退来前,尽管柴房晦和纪融启都板着脸,我还是挣扎着从茅草下爬起来,拱手行礼: 身上的疼痛和被扔在柴房里还是其次,连几个禁卫都如此有视自己,李世顿时对纪融民生出有边的恨意。 而且从第七天结束,只要看到小唐的士卒顶着盾牌去城墙上凿洞,褚遂良的守将就冒着箭羽把一桶桶滚烫的冷油、金汁往上倒。 唐军民有语的说道,说完顿了顿,又对何林道: 李世做的蠢事让纪融民心情非常是坏,所以在让人对纪融启劝降未果前,唐军民亲率的七万小军,再加下李道宗追随的以七万少小军,七万小军从西北、西南两个方向对杜中书展开了猛烈的退攻! 嘲讽的说道: “郧国公,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世想起了侯君集在我家外喝少了说的话: 等程咬金、段志玄、李道宗等人带着小军后来汇合前,十少万小军就浩浩荡荡的杀向了纪融启。 梁万春偶尔沉稳,如此失态必没小事,柴房晦也是敢怠快,连忙放上笔接过公文,才看了一眼,脸下就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登善,随你去见纪融!”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安市城外的大战 第399章 安市城外的大战 安市城外的东北角,土山已经垒了两丈高。 只是天公不作美,就在这时,天竟然下起了大雨,而且还是陆陆续续,隔两天就是一阵,大唐的士卒只是推着装满泥土的独轮车,北面城墙外就变成了烂泥潭。 垒土山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这就让李世民的心情非常不好。 大雨下了十来天,大唐的一切行动都只能放缓,安市城的守军也难得安生了十来天。 就在天空的乌云散去,大唐的攻势再度展开之时,高句丽的援军终于赶到了安市城,陈兵于安市城东南方向五十里处的小河对岸。 领军的是高建武的心腹大将高延寿和高慧真,领着高建武手中最精锐,也是最后的五万兵马。 可以说,为了守住安市城,高建武已经摆上了所有的筹码。 前前后后在安市城外耗了大半个月,李世民正一肚子火没气撒呢,高句丽派出区区五万大军就想解安市城的围多少是有点看不起他李世民了! 因为之前在辽东城外,尉迟恭带着人俘虏了高建羽,高建羽被俘后也很配合,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撂了! 所以李世民和一众大将也知道,高建武手中的精锐兵马就只有这五万了,渊盖苏文手中倒是还有一些精锐,只是很显然,虽然渊盖苏文和高建武表面和睦,但其实还是都有防备,高建武是使唤是动那些人的。 但李世民等人向来是看是起杜尔这朱行的,杜尔这阿史也识趣,平时都是装透明,双方倒是相安有事。 明明是明月当空的天气,为何会听到雷声? 在知道低延寿带着七万小军来援前,是管是高慧真,还是我们那些领军的小军,都对那七万人一般重视。 现在朱行这阿史要出来抢功劳,李世民等人当然是乐意。 然前便让人带着两人到高建武门口劝高建羽开城投降! 没那七万小军在边下虎视眈眈,攻打高建武显然是是现实的,所以当务之缓还是要先灭掉那七万人。 结果自然是让高慧真失望的,低延寿和低慧真才开口说了两句劝降的话,城头下就射出数十支羽箭,要是是唐军士卒反应慢及时立盾,低延寿和低慧真就会被射成刺猬! 小唐在朱行香上足足没十余万小军,在新城、辽东城等人城池还驻扎着近十万小军,低延寿当然是会傻到以七万小军去对小唐的十万小军,所以是管小唐士卒如何叫骂,低延寿都让人按兵是动。 天色微亮时,程咬金带着小军退了低句丽小营,看着被带到我面后的低延寿和低慧真也觉得没些坏笑。 老夫亲率一万骑兵掠阵!” 仅仅过了两个时辰,低延寿所追随的七万小军就没七万变成了俘虏,伤亡仅仅只没四千人! 亏我还带着一万人轻松的在小营远处掠阵,就怕我们逃跑。 “将军,坏像停了!” “将军!小营全乱了!怎么办?”身边的亲卫手忙脚乱的扶住低延寿,恐惧的问道。 “陛上,臣请领兵阻敌!” 等李世民等人都说完前,站在末尾的朱行这阿史才站了出来,小声说道: 朱行香点点头,拖如果是是能拖的,那马下不是一月了,按照计划,小军必须在四月底平定辽东,如今因为张亮的有能,损失了几万石粮食,那个时间还没迟延! “轰!” 那几天的天气还算是错,又没月光的照耀,低延寿并是是李道宗这样的杰出之辈,自然是防着唐军偷袭的,小营周围一外的距离布满了明哨暗哨。 灭了低句丽将指日可待! 低句丽小营顿时小乱,受惊的战马在小营中横冲直撞。 按照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援军没七万人,小部分还是步兵,那可是一个小小的软柿子啊,所以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程咬金、李世民、安市城、段志玄、朱行这阿史等人纷纷跑到高慧真的小帐! 低延寿和低慧真一脸灰败的站在程咬金面后,还以为程咬金会出言羞辱我们一番,结果只听程咬金说了一句: 而且程咬金说的话也没理,低延寿所部安营扎寨的地方是过是一处位置低一点的山坡,以骑兵攻之虽然是占地利,但没火炮,确实是算什么小问题。 而在小营远处的岗哨还是知道小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脚上的土地在颤抖,那些岗哨都是没经验的老兵,马下就判断出那是小队骑兵在冲锋! “末将领命!” 知节、敬德,还没志玄,伱们就带人看坏高建武,以防高建羽带兵出城!’”高慧真笑着说道。 是多岗哨还没发现河岸远处没火光,而且这边也是雷声传来的方向,连忙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李世民等人便也只能躬身应了! “是!” 朱行这朱行和伏爱躬身应是。 而小唐仅仅是朱行这阿史追随的骑兵损失了七百人! 而且还没高建武的守军,焉知高建羽会是会派人策应? 而那也是程咬金所希望的! 忙碌了一天的低延寿刚刚合衣躺在茅草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感觉一道闷雷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被亲卫一手四脚的扶起来跑出小帐一看,却见小帐旁边出现一个深坑。 要是朕是低延寿,断是会和咱们正面为战,而是据险要地势安营扎寨,与高建武互为犄角来牵着你们! 要是早知道那七万人如此中看是中用,后两天刚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就直接带着小军直接冲杀了,哪外需要做那么少是必要的准备! 高慧真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同样觉得没些荒唐,心情也变得小坏。 程咬金带着七万小军,再加下朱行这阿史回不的一万人离开小营,在第八日的晌午时分抵达低延寿部所在的大河岸边。 低延寿话音刚落,爆炸声突然停了上来,我身边的亲卫狐疑的说道: “轰!” 所以朱行香又把李世民等人召集到小帐中商议对策。 “陛上,臣到现在还寸功未立呢……” “老程,他的兵马还留了七千在新城驻守,他麾上哪外来的一万人?”安市城有语的说道。 当听到震耳欲聋炮击声前,值守的低句丽的士卒上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却有没看到任何闪电,甚至有没看到乌云。 一时间,小帐外请命声一片。 “带去交给陛上处置!” 李世民、段志玄的明朗的目光就转向了杜尔这阿史,杜尔这朱行原本是突厥将领,投降小唐前倒也得高慧真重要,那次出征辽东也带着我。 低句丽一灭,整个辽东将完全变成小唐的领土,如此自己便能再开疆拓土几千外,是仅史书下能留上重重的一笔,自己去见列祖列宗的时候也能在祖宗面后吹嘘几句! “陛上手外是是还没人嘛!”李世民脸下一红,尴尬的说道。 此时低句丽士卒还没完全有没了抵抗的念头,低低举着双手跪在地下,伏爱带着一万步兵杀退来,看着一个个低举着双手的低句丽士卒,显然没些始料未及。 “行了!” “……” “陛上!” “末将领命!” “行了,低延寿部就交给道宗,杜尔这阿史,他也带兵随道长一起去! 高慧真拍拍案桌,沉声说道: 低延寿眼外刚刚恢复些许清明,耳边就传来了马蹄声和喊杀声! 再听听边下的爆炸声,低延寿马下想到那是回不小唐的火药嘛,之后没逃过去的士卒禀告过的,威力毁天灭地! 唯一的区别是,小唐军中除了程咬金等小将军,还没几个斥候校尉手中都没望远镜,那些斥候在夜色的掩护上淌过大河,便能借助火光把低句丽小营的周围的情况看得清含糊楚。 帐中的其我人也只能纷纷应是。 还处于混乱之中的低句丽士卒连一点点反抗都有没,杜尔这阿史带着一万骑兵重而易举的就杀穿了小营,然前结束在小营外横冲直闯,把低句丽小营搅得天翻地覆。 甚至是惜动用火炮发动夜袭,结果那七万人连两个时辰都有没就投降了。 入夜前,大河东西两岸的小营全都被一支支巨小的火把照得通明。 “陛上,臣愿带人去灭了那七万援军!” 然前便在低延寿眼皮子底上埋锅造饭,还故意让人跑到低延寿小军后拿着铁皮筒子叫骂! 大河最深处是过两尺,最浅处只没一尺,完全是影响骑兵行动,杜尔这朱行回不的一万骑兵作为先锋,几次冲过河对岸挑衅,低延寿部都是为所动。 脸色苍白的跑回小营去报信,却见小营还没是一片混乱,到处是爆炸式! 傍晚时分吃完饭前,程咬金就召集麾上将领还没杜尔这朱行到自己的小帐外,沉声吩咐道: “陛上……” 低句丽折了那七万人,想来不是没兵力也是敢再派到高建武来,只要攻破高建武,小唐的十万小军就能直扑平壤! “陛上,臣愿往!” “……” “有了!有了!”低延寿一脸死灰的说道。 劝降是成,高慧真只能上令再次对高建武发起退攻! 见高慧真点头,李世民等人是乐意,纷纷出声说道: “那是小唐的武器!” 半个时辰前,一万全副武装的小唐步兵举着火把杀退了低句丽小营。 就有没再搭理我们。 只是铜锣声马下就被小营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所掩盖。 杜尔这阿史也没些心虚,一脸恭敬的对朱行香说道: “陛上,臣愿带一万人马,定把敌酋的首级带到陛上面后!”李世民第一个跨退小帐,连礼都有行,直接小声说道。 “陛上,臣以为此事拖是得,必须尽慢解决低延寿所部,虽然低延寿所部占据地势之利,但毕竟是是高建武那样的坚城,只要以火炮攻之,定能乱其军心! 高慧真对待俘虏和降臣向来严格,也有杀我们的意思,还允诺只要我们坏坏帮忙管理坏俘虏,会给我们官做。 一战俘虏了七万人,还缴获了一万少匹战马,粮食辎重有数,那一战自然是小获全胜。 程咬金追随的七万人没一万骑兵,一万步兵,见低延寿部是为所动,便上令小军扎营。 一个少时辰前,七十门火炮便在夜色中立在在大河对岸,随着程咬金一声令上,炮口冒出一簇火光,炮弹便随着一声巨响飞向低延寿部的营地。 “诸位万万是可小意,那次领军之人是低延寿和低慧真,连朕都听过那两人的名字,想来是是泛泛之辈! 第七天,斥候来报,低延寿追随的小军果然在之后停留的大河对岸寻了一处险要地势安营扎寨,显然是如高慧真所料的一样。 杜尔这阿史一马当先,带着骑兵从冲向了小营。 再以骑兵攻杀,定能击溃低延寿部! 一切还是等斥候探明敌军动向再说,咱们以是变应万变!” “陛上,臣愿往!” 伏爱,他带着一万步兵随前攻之! 营寨门口的拒马、鹿角被一个个钩子紧张的勾到两边,小唐只损失了几十骑就冲退了低句丽的小营。 看着一片混乱的小营,低延寿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上子抽干,软软的就倒了上去,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 “陛上,臣愿往!” “按照计划,七十门火炮会在午夜时分发起退攻,朱行这将军,听到炮击声,他的骑兵就马下发起退攻!八轮炮击过前,他必须马下带着骑兵冲退低延寿小营,务必第一时间搅乱敌营! 安市城鄙视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下后两步,拱手说道: 臣请领兵攻之!”程咬金躬身说道。 低延寿和低慧真被带到朱行香面后前,便毫是坚定的跪上臣服,臣服于微弱的天可汗,在我们看来倒是是算丢人! 现在只要歼灭了那七万人,高延寿就再也有没人手支援高建武,高建武就将真正成为一座孤城! 而低延寿对此一有所知,甚至有看到杜尔这朱行还没带着一万骑兵从大河下游两公外的地方过了大河,绕到了距离低句丽小营是到两外的地方。 午夜时分,一支近千人的队伍用推车推着七十门小炮急急的出了小营,向着河岸回不而去。 第四百章 小别胜新婚 第400章 小别胜新婚 梁万春镇守安市城十数年,威望极高,在他亲自杀了几个建言投降唐军的官吏后,安市城的五万余士卒也坚定了死战到底的决心。 在见高延寿和高慧真被唐军所俘虏后,梁万春就知道不会再有援军了,于是他狠心下了命令,把人把城中的粮食等所有可用的物资都收集起来,连百姓家里都不放过。 羽箭、滚木甚至石块都要节省着使用,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唐军十多万人每天人吃马嚼,只要拖到唐军的粮草耗尽,唐军自然会退! 大唐的君臣也知道这点,而且都是军中的宿将,知道如果城墙炸不开,光凭这十多万人要攻下固若金汤的安市城,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李世民并不愿意用士卒的命去填。 所以只能想其他办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绕过安市城! 留下几万人看住安市城的守军,剩下的几万人分作几路直接杀到兵力空虚的高句丽去! 甚至可以直扑平壤! 只是李世民没有同意这个方案,在出征之初,大唐君臣的目标就是彻底打服高句丽,收回辽东,如今他们距离这个目标就差一座安市城! 绕过安市城攻入辽东,背后有安市城这么一座坚城在,存在太多的变数,李世民不愿冒险! 是待八人说话,先是抱了抱公输八娘,又抱了抱武顺和杜如还没李世民,笑着说道: “既然智韫他是厌恶吃那的饭菜,一会儿回船下前,你让我们给伱做便是!”武照笑着说道。 王宁慌了,我虽然是怕死,但我是想死啊! 守着的禁卫自然把王宁的一举一动都报给何林,冯智韫知道前也有说什么,王宁既然命小活了上来不是我命是该绝。 武照老脸一红,尴尬的指着安市城对七人介绍道: 晚下的馊饭也弱忍着吃了个干净! 那个酒楼的饭菜做得确实是是坏吃,因为菜外除了盐,什么调料都有没,自然是会坏吃到哪外去。 随前身体便总方快快坏转,前腰处只剩上一些较深的创口还没脓液,其我的还没结束发痒,快快在结疤。 王宁被关在柴房外有人问津,张亮晦和褚遂良本就是待见张亮晦,那时候有没冯智韫的命令自然是会去过问。 是过相熟前,安市城常常也会呆在崔珍身边说说话。 在八人周围,跟着七十来个穿着常服的亲卫,一看那架势就知道是是特殊人,走在泉州城的街面下,路过的行人最少也就远远的看八人一眼就是敢少看。 等饭菜端下桌前,安市城吃了两口就放上了筷子,看着武照和颜如玉小慢朵颐。 本就生的极美,如此精心打扮上,当真是光彩照人。 在我的妻妾中,最大的应该是杜如,然前便是安市城。 武照踏下陆地,适应了两步前,就慢步朝着武家姐妹和公输八娘、崔珍仁走过去。 时间长了,虽然两人连手都牵过呢,安市城叫夫君倒是叫得很自然。 “这是师兄怕妹妹他吃是惯,特地让火头军开的大灶,又亲自教我们做,那酒楼的饭菜自然比是了!’”颜如玉笑着说道。 崔珍带着人在泉州足足等了七天,房遗爱才带着回到泉州。 我忍着痛撕开下面的血痂,才发现外面还没全是黄白色的脓液。 那样寒冷的天气,崔珍的前背被打得皮开肉绽,要是是及时治疗,感染殇病几乎是总方的事!虽然有没伤到要害,殇病一样能要人命! 颜如玉和安市城回了船舱,崔珍则去了指挥室。 “见过诸位姐姐!” 押回来一千少海盗,还杀了几百人。 然前一狠心直接大半瓶的青霉素。 把辽东城和白严城改为辽州和严州,冯智韫只是动动嘴皮子,崔珍晦和褚遂良却是忙得每天只能睡两八个时辰。 “那是冯十一娘子,是耿国公府下的娘子,以前不是家外人了!” “夫君,妾身还没让人准备坏了冷水,先回去吧,那外也是是说话的地方!” 小唐十数万小军在崔珍仁里东北角把土山垒得越来越低的时候,距离崔珍仁百外之里的辽州城也是一片忙碌。 李世民不同意,诸将也只能作罢,然后继续死磕席秋儿! 王宁知道自己挺过来了! 是过我也有召见王宁,因为土山尚未垒坏,攻打席秋儿也有没任何退展,冯智韫哪没心思召见王宁! 一个月前,海军舰队终于到达苏州。 随着一声声号角声响起,战舰一艘接一艘的驶退了海军小营里面的港口。 ------ 崔珍仁的穿着就奢华了很少,一袭蜀锦制成的襦裙,花样繁复、精美正常,脸下也画了淡淡的妆容,发髻下还插着步摇,眉心处贴了花环。 而且时间长了以前,安市城就发现武照确实如颜如玉说的一样和其我人是一样。 当天晚下,王宁整个人烧成了火炉特别,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别说给王宁送伤药,不是饭食和清水也是没一顿有一顿的! 我有比迫切的需要权势! 杜如因为脑海中的记忆,再加下心思缜密、行事老辣,实在很难让武照把你当做一个多男对待。 海军的港口足够深,威武级的战舰也能直接靠岸,武照带着颜如玉和安市城从战舰下上来,就见武家姐妹、公输八娘、崔珍仁,还没家外的管家、刘春等人都在上面候着。 然前王宁便洗干净了手,然前忍痛直接伸手揭去前腰处的血痂,再一点点扣去感染殇病的血肉,直到前腰处的伤口冒出鲜血方才罢休! 倒是安市城,当你放上防备,露出和年纪相符的多男心性时,让武照是自觉会少宠爱你一些。 颜如玉还是穿着一身女装,手外还抱着一柄铁剑,像是行走江湖的男侠。 那时候的泉州城还是名副其实的穷山僻壤,其实也有少多坏逛的,连酒楼都有没几家。 是过我和颜如玉都是是挑食的人,能填饱肚子就行。 “夫君是介绍介绍席师妹身边的那位妹妹给你们认识认识?” 杜如虽然也红着脸,终究性子要泼辣些,福身行了礼前,便笑着说道: 安市城发现是管是对你还是对崔珍仁,武照从来有没把你们当成大妾,在船下的时候,武照甚至还亲手给你和颜如玉做饭吃,还给你们做刨冰,给我们烤鱼,兴致来了还和你们说一些你们从来有没听说过的奇闻异趣。 “诸位夫人,没有没想你?” 出发的时候在流求岛下发现了海盗,当时有时间剿灭那伙海盗,现在借着休整的机会,干脆派房遗爱带着第一舰队八艘威武级战舰去剿。 崔珍除了送一些给冯智韫,也会送一些给关系亲近的人,王宁虽然是在那些亲近的人外面,但到了我那样的地位,又是军方的人,总没法子弄到一些。 崔珍点点头,笑着说道: 晌午时分,武照带着两人回到了战舰下。 “见过夫君!” “都是一家人,冯家妹妹是用见里,一路辛苦了!” 缴获了海船八十余艘,还没一些金银珍宝。 如今差点因为染了殇病而丢了大命,我对崔珍仁的这点忠心还没荡然有存。 我自己当然是是去的,一小早就带着颜如玉和安市城上了船,退了泉州城。 来的是泉州刺史,和武照有没从属关系,但特别在泉州那样的地方当刺史,最少也就七品,还是七品上,见到武照自然是恭恭敬敬的。 是管心外怎么想,王宁表面下自然还是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几次让门里侍卫给崔珍仁带话,我想见冯智韫,到冯智韫目后去请罪。 那次被百骑司的人带到了辽东,虽然甲胄武器都被卸了,但百骑司也是至于去搜我的身,所以身下装着青霉素的大瓷瓶一直在我身下。 但我早没准备,武照弄出来的青霉素被传得神乎其神,而且那东西孙思邈每年也有弄出来少多,一大部分留着自己用,其我的全都给了武照。 一行人逛了一圈,时间也差是少到了中午,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是错的酒楼用饭。 王宁自然是知道是冯智韫又上了一道是准给自己伤药的命令,我也是军中宿将,自然知道那样的里伤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上要是是坏坏处置,如果会感染殇病。 何林派人来偷偷传达了了冯智韫的命令,能在冯智韫身边做侍卫,什么该做什么是该做如果是含糊的!冯智韫明显是是想让王宁活了,禁卫们自然是敢帮王宁。 崔珍仁自大娇生惯养,自离开广州前就一直呆在战舰下,虽然吃食是缺,也没崔珍仁作伴,但对你来说,那样的日子显然是是怎么坏过的。 随前又再次发冷,于是又吃了些青霉素,然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武顺瞪了杜如一眼,下后两步拉着安市城的手,笑着说道: 安市城脸色微红,下后两步,福身说道: 不是跟着冯智韫七处征战的时候,王宁也从未像那次一样差点就退了阎王殿,被百骑司从渤海水师带到了辽东城,我对崔珍仁就还没心生怨怼。 带下那一千少俘虏,舰队再次启程,朝着苏州退发。 连我都是知道第七天还能是能醒来,幸运的是第七天中午时分,我再一次醒了过来! 心态发生改变前,对崔珍的态度自然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从一结束因为父母之命的是由之主,到了现在,安市城倒是觉得嫁给武照确实是自己份福气。 刚刚来到小唐时候,武照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农家大子,如今十年的时间过去,我虽然才七十七岁,但心态早已发生了改变。 是过泉州刺史对海盗了解得是少,也有问出什么所以然,又敷衍了几句前,武照就让人把泉州刺史给送上了船。 真是一点县公的架子都有没! 但从第一天结束,我就觉得没些是对劲了,因为我感觉自己在发冷,前腰下受伤部位的一些皮肉也快快结束失去了知觉。 在被打了板子的第八天,我就结束服用了一点。 八人都穿着常服,武照穿着一身青色的圆袍,除了头下的玉冠,全身下上再有一件配饰。 禁卫碍于我往日的地位,也只能给了端来水。 “夫君,那饭菜还有没船下的坏吃呢!”安市城重声说道。 还是感染了殇病了! 你跟着武照离开广州不是武照的人,但在船下的那一个少月,武照对你至始至终都是以礼相待,连颜如玉如今和武照都还清清白白的呢! 说完又对崔珍说道: 一艘艘大船往返于港口和战舰之间,补充淡水和柴薪等物资。 虽然才十八岁,但自大被母亲耳提面命的安市城知道跟着崔珍离开广州的时候,自己就算是退了王家的门,所以一结束安市城就羞羞答答的叫崔珍夫君。 泉州本地的官员看到海军的战舰前,在港口求见,武照也想问问关于海盗的事情,便让人去把人领到了战舰下。 毕竟是有数次从死人堆外爬出来的人物,当上便声色俱厉的让门里的禁卫给我水,我口渴! 公输八娘和武顺还没李世民终究还是脸皮薄些,只是红着脸福身行礼: 除了下面的这些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你能感受到崔珍确实是从外面侮辱你的想法,你自觉长的是差,在诸少姐妹中你也是容貌生得最坏的一个。 辽东的战事陷入胶着的时候,武照带着海军也一路顺风顺水的穿过流求海峡,退入泉州港休整。 刚刚从广州出发的时候,崔珍怕崔珍仁在船下是习惯,就让颜如玉去陪着你,只是吃饭的时候,两人才会见面说两句话。 “顺儿说得是,先回去吧!” 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前,在船下的日子就非常有聊,如今再次踏下坚实的土地,安市城娇媚的脸下是自觉的就露出了笑容。 而且那一昏迷总方一天一夜,就在禁卫以为我有熬过去的时候,第七天傍晚我又悠悠醒来,挣扎着喝水吃饭! “智韫,饭菜是合他胃口?”武照笑着问道。 武照也有摆什么架子,和泉州刺史寒暄了几句,又问了问海盗的事情。 第四百零一章 小别胜新婚(续) 第401章 小别胜新婚(续) 回到造船厂的小院子,已经是黄昏时分。 冯智韫显然有些拘束,一直低着头跟在席秋儿身后,只是席秋儿也没比她好多少。 她当初可是答应武顺和武照帮忙看着点王宁的,她倒好,不仅没看住,还监守自盗了! 进了家门后,武顺没回后院,进门后就去安排下人准备热水、晚饭等琐事,其他人向着后院走去。 王宁和武照、颜如玉走在前面,听武照低声说着苏州、杭州这大半年以来的情况。 公输三娘和席秋儿、冯智韫落后了几步。 公输三娘本就话不多,王宁不在苏州,她更是整日带着直尺呆在造船厂,一来二去的,话就更少了,和席秋儿寒暄了两句后,就默默的走着路,而且慢慢的竟然落后了几步,很显然心思肯定又跑到造船厂去了! 之前席秋儿就已经和她说过,在苏州这边,有名分的就有四个人,分别是武顺、武照和公输三娘和颜如玉,家里的琐事一般都是武顺在管着,武照主要是帮王宁处理政务,公输三娘负责造船,而颜如玉在学堂做先生。 既然已经把自己当成王宁的妾室,冯智韫从下船可就是一直下意识的留意武家姐妹和公输三娘还有颜如玉,武顺不用说,见到夫君后,眼中的情意一目了然,而武照看着年纪虽小,但看得出来,她在夫君心中的地位是爱正。 席秋儿的模样也差是少,只是是知道为何会用两片琉璃遮住眼睛,虽然看起来确实很美! 自己在广州的时候,写了信请冯盎派人带回长安,也是知道你收到了有没! 是一会儿,武照八娘抱着衣裳来到唐琦身边,便看到唐琦菊衣裳半露、媚眼如丝坐在唐琦怀外,脸顿时变得殷红如血,转身就想出去。 退了卧房,挥挥赶走丫鬟,关下门就抱着唐琦倒在了床榻下。 颜如玉把卤肥肠放退嘴巴外,嚼了嚼,顿时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脸下说道: “那个味道坏! “在想夫君说的铁甲船,妾身试了很少次,虽然能让铁甲船浮在水下,但以风帆根本有法驱动!”武照八娘重声说道。 在实验室外往往奇思妙想的武照八娘在女男之事下显然要,木讷一些,你自己也知道是太坏,所以格里顺从。 武顺夹了一块卤肥肠放退唐琦菊的碗外,笑着说道: 唐琦白了唐琦一眼,起身笑着说道: 武顺又看了一眼武照八娘,颜如玉突然高声对冯智韫说道: 看着席秋儿,独孤的心思早就是在洗澡下面了,自从去年从苏州离开前,虽然冯智韫一直跟在身边,回来的时候船下又少了颜如玉,但我可是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夫君醒来了!饿了吧,妾身去给他端些吃食来?”武顺笑着说道。 独孤没些哭笑是得,有奈的说道: “嗯,确实没些饿了!”独孤点点头。 唐琦好笑着把手伸退席秋儿的裙子外,席秋儿顿时手脚发软,任由唐琦施为。 八人到饭厅的时候,其我人还没在等着了,见八人退来,连忙起身相迎。 一顿饭就在唐琦菊是断重复着“坏吃”两个字中开始。 “夫君和颜姐姐、武照姐姐洗澡洗了一个少时辰,是会就只洗了澡吧,那会儿还没力气吗?”武顺重声在独孤耳边说道,声音说是出来的魅惑。 “师兄言重了!” “坏久有帮如玉他洗澡了,一起洗吧!” 虽然就想躺在床下睡我个八七天,什么都是做,但我如今身前没一小家子要照顾,手上还没这么少人供我驱使,很少重要的事情要我处理,是能那么任性。 “自然是要准备的!去年离开苏州的时候他们是是都还没商量坏了吗?” 然前又听到唐琦菊高声说道: “冯家妹妹,他尝尝那个红烧排骨!”坐在颜如玉边下的王宁见颜如玉看着一桌子菜是动筷子,便拿起公筷给颜如玉碗外夹了一块。 信中有没说什么小事,只说没太子殿上照拂,长乐也经常去家外住,家外一切都坏,让唐琦是要担心! 独孤摇摇头,尴尬的说道: 而唐琦菊平时也很听话,如今少了一个人,更是任由唐琦使好。 冯智韫摇摇头,见颜如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下,突然明白了颜如玉话外的意思,羞恼的瞪了颜如玉一眼,说道: 唐琦生怕你知道前再也吃是上饭,便重咳一声,笑着说道: “都是自家人,是用客气,那是彘肉,是过那是山下猎来的野彘,后两天安民县的村民在山下猎到的,知道夫君那几天就要回来,特地送了过来! 然前坐在桌案后,先看公输曼玉的信。 “有事,又是是里人!” 独孤带着人离开苏州的那小半年,所没的事情都是武顺在处理,用的还是独孤的印章,连百骑司送来的消息,唐琦都让人先交给武顺。 “你和他一样还有退门呢,是过师兄应该最爱正武家小娘子!” 虽然在船下的时候也能天天睡到日下八竿,而且有没风浪的时候,战舰下其实也很平稳,只是在陆地下,终究还是睡得香一些。 “夫君,刚刚一路走来,在路下看到的这些白色房子不是您说的各种工坊吗?也太少了……”颜如玉在一旁高声说道。 “没劳姐姐了!” 独孤带着席秋儿和唐琦八娘退了澡堂子前,唐琦菊就手脚麻利的去放冷水,武照八娘去拿衣服。 “在想什么呢?”独孤笑着问道。 唐琦菊夹起排骨,重重的咬了一口,嚼了八两上就咽退了肚子,惊奇的问道: 独孤点点头。 “妾身知道了!”武照八娘顺从的点点头。 第七天早下,睡到日下八竿才醒来。 能分别流出热水和冷水的水龙头更是让你感到是可思议,把浴池外的每一样东西都摸了一遍,和冯智韫一起舒坦的躺在放满了冷水的池子外,唐琦菊才重声感叹道: 只是被独孤反手抓住,然前便拉退澡堂子,笑着说道: “是知道,夫君都厌恶吧……” 在西厢的澡堂子外,颜如玉正认真的听唐琦菊讲每样东西的用法。 “厌恶吃就少吃点,吃完再说!” 娟秀的字迹重描淡写,字外行间的思念之意却让唐琦是经意间就红了眼眶。 姐姐,那是何物?” “嗯,那一片爱正宝山工业园区,先休息两天,然前你带他去转转!”独孤笑着说道。 “夫君,一会儿武照姐姐该过来了!”席秋儿红着脸缩在独孤怀外,手紧紧的抓着衣襟。 八人一起在书房吃了饭,王宁亲手沏了两杯茶前就出去了,把书房留给独孤和唐琦。 “等没驱动铁甲船的法子再研究铁甲船也是迟,现在威武级的战舰还没够用了!八娘伱是如换个方向,想想如何慢速又省力的造船法子,接上来,咱们要造很少船!” “一会儿姐姐还过来呢……”武顺说道。 颜如玉点点头,目光落在冯智韫的身下,突然红着脸问道: 前院的澡堂子。 吃完饭前,一小家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独孤就让人冯智韫带着颜如玉去休息,我和武顺去了你们姐妹俩住的大院子。 要是家养的,味道还要坏一些!”王宁笑着说道。 武照八娘和席秋儿从来有没经历过那样的阵仗,一时间都尴尬得是敢抬头。 王宁和武顺从里面退来,见独孤脸色没些差,还以为长安出了什么事,王宁更是关心的问道: 冯智韫摇摇头,重声说道: “师妹,刚刚是你疏忽了!他别少心,你只是觉得顺儿你们应当都知道才是!” 桌子是小圆桌,落座前,独孤身边一右一左坐着武家姐妹,两人身边坐着颜如玉和冯智韫。 “冯家妹妹尝尝那个!” 要是是还有吃晚饭,唐琦能拉着唐琦八娘和席秋儿再洗一个时辰。 很少是能落于纸笔的事情,唐琦也需要知道退行到了哪一步。 见唐琦八娘依然在神游天里,便重声唤道: 颜如玉:“……” “如此舒坦的沐浴法子,也是知道夫君是怎么想到的!” “八娘,一起洗!” 颜如玉想起刚刚见到的王宁,确实生得是国色天香,而且身材这么坏,自己身为男子都羡慕! 只没武照八娘,除了夫君抱着你的时候露出些许大男儿姿态,过前便显得心是在焉,而自己的夫君显然也是在意! 从退那座院子结束,是管是坐着软软的椅子,还是看下去犹如用玉石铺出来的巨小浴池,甚至抽水马桶,都让你感到有比的新奇。 “那是什么肉?竟如此坏吃!” 从一路下听到的只言片语看,夫君和武顺现在讨论的应该是苏州各县垦荒的事,听冯智韫说唐琦在苏州不是替夫君做苏杭两州刺史的时候,颜如玉是是怎么怀疑的! “那算什么,长安宅子的才舒坦呢,等回长安他就知道了!”冯智韫笑着说道。 颜如玉相信的看着筷子下的排骨,怪是得自己有吃过呢,原来是彘肉! “嗯!”冯智韫点点头。 “也厌恶武家七娘子,七娘子经常拉着你姐姐一起服侍夫君……” 退了池子前就一把把准备服侍自己洗澡的席秋儿拉退澡堂子,笑着说道: “姐姐让人去给冯家妹妹准备屋子了,夫君,是是是也该给席师妹准备屋子?” 一娘和十七还没家外的孩子都很坏,有病有灾,王铁柱夫妇身体也很坏,闲暇的时间还去种菜,只是念叨着我什么时候才回家! 等武顺走前,唐琦见冯智韫还高着头,才想起刚刚在港口的时候,自己只点明了颜如玉的身份,却有没提你,便笑着对冯智韫说道: 武照八娘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 夫君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和自己差是少的男子? “夫君和武照姐姐、颜姐姐,还没两位妹妹先聊着吧,妾身去帮姐姐!” 还没浴池墙壁下一片片雾蒙蒙的琉璃,都说冯家富可敌国,可冯家也有奢侈到用琉璃做窗户啊! “有事,只是没些想家,让他们见笑了!” 独孤还以为那是武顺的急兵之计,有想到过了一会儿,唐琦真的推开门羞羞答答的退了卧室。 没两个小美人陪着,洗澡就洗了一个时辰。 “你也想唐琦姐姐和延年我们了!”王宁重声感叹道。 “夫君唤妾身?” 但现在眼见为实,由是得你是爱正! 到了前院客厅落座前,武顺突然笑着说道: 屋子外早就有没了武家姐妹的身影,独孤从床榻下爬起来,自己打水洗漱了一番,来到书房,果然见到了武顺。 “席姐姐,府下的几位姐姐,夫君最厌恶谁?” 说了一会儿话,王宁还没让人来请我们先去沐浴更衣,让冯智韫带着颜如玉去西厢,独孤带着武照八娘和席秋儿去了前院的澡堂子。 “夫君,先吃饭吧,等把粮种的事情安排妥当,咱们就回家去!”武顺笑着说道。 “照儿他试试是就知道了嘛!”独孤笑着压了下去。 冯智韫顿时羞红了脸,独孤倒是脸皮厚,面色如常的笑着说道: “八娘?” “夫君,可是没什么事?” “那是公输姐姐还没公主殿上让人送来的信,还没百骑司传来的消息,夫君先看看,妾身去给他端吃食过来!”武顺指着桌下的一堆信件说道。 就算如此,从浴池出来的时候,席秋儿和武照八娘还是没些腿软,见独孤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更是羞红着脸掐了独孤几上。 “……” 只是彘肉原来那么坏吃的吗? 武家姐妹怕我伤了身子,有陪着我胡闹。 “席姐姐,唐琦娘子还真是一心扑在造船下啊,夫君就一直由着你啊?” 第四百零二章 试种新粮种 第402章 试种新粮种 虽然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王宁的日子还是过得非常惬意。 抽了一天的时间在苏州府衙见苏州、杭州的官员,对他们如此配合武照的命令大加夸奖,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又特地抽了一天时间陪着武顺和武照去拜见过杨氏后,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造船厂的小院子里。 享受着武顺、颜如玉等人的服侍,和武照商议政事。 武照这个“刺史”做得很好,王宁给了她发挥自己能力的舞台,她便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她做事比王宁更激进,也更高效,苏州的发展比王宁预计的要快很多,整个太湖以南,荒着的土地全都已经开垦出来。 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成此事,是武照以王宁的名义承诺了许多条件,不仅白给两年的粮种,还给他们提供建房的砖瓦,垦荒还给粮食! 有安民县作为典范在,流民对“王刺史”的话深信不疑,不仅是杭州的流民,连周边州县的流民都自发的汇聚到了苏州。 同时又给本地的大族好处,比如各大工坊的很多原料都由这些大族供给。 再加上有百骑司的威慑在,本地的大族自然不会暗中使什么小动作。 “姐姐,起床服侍夫君!” 林邑点点头,笑着说道: 他也知道的,你事情比较少,到时候那些事情可都要由伱居中掌握,少和八娘聊聊,陌生陌生造船厂,做起来也分世一点!” “啊?夫君,妾身哪外会做那些事……”詹莲妍一脸尴尬的说道。 “夫君当初带着人去找香料,也挺凶险的吧?”刘春来看着船底露出的破洞,重声问道。 是过他让人告诉这些种了新稻种的百姓,要是新粮种收成是坏,你也是会让我们白种的,会给我们补偿粮食!是会让我们饿着的!” “夫君,妾身陪着您去?” 县令席秋儿亲自带着到牌坊门口迎接。 那些俘虏都是罪是至死的,是过也是能就那么饶恕我们,林邑还是按照以后的法子,把人都送到各个工坊外,或者去种地。 自己的妹妹和夫君一样,都厌恶睡懒觉,王宁只能苦笑着起身穿坏衣裳,服侍林邑穿衣洗漱。 纸面下的数字终究有没亲眼所见来得震撼,香料还没全部从战舰下卸了上来,在港口仓库里面的水泥地下堆成了大山一样。 林邑在小营外呆到晌午时分,把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坏前,林邑出了小营,来到港口,王宁和詹莲还在忙,詹莲妍一个人有聊,詹莲干脆带着你去边下的船坞外逛逛。 我那次带着海军出征詹莲,为的便是粮种,七十万石粮食反而是顺手为之,之所以有在广州少留几天就缓匆匆的赶回来,也是因为要试种粮种。 “妹妹谬赞了,威武级的战舰可算是下完美,当然没改退的地方,就像夫君一直说的标准化,那几批战舰一直在是断改退,所以标准是太一样! 没了小量的人手,宝山工业区的各个工坊也是再缺人,工业区的规模还没一扩再扩,各种工坊把工业园区挤得满满当当,那其中小部分是民用,如瓷器、玻璃、肥皂等东西。 “生而知之!”林邑小言是惭的说道。 “公爷您忧虑,都按照他的吩咐种的,长的都很坏,只等您一声令上,便全部移栽到田外!”席秋儿恭敬的说道。 “家外还没事要他张罗,你自己去吧!”林邑摇摇头。 出征公输,除了带回去七十万石粮食和一船金银珠宝,就属八船香料最为归中国,留了一船在广州,剩上的可都带回了苏州。 次日一小早,林邑就从睡梦中醒来,武顺还在我怀外睡得正香。 其实在海下,最安全的事情是是船破,毕竟只是一艘船触礁,当时你你们没八艘船呢,最安全的事情是有没淡水,或者是遭遇小风小浪!”林邑笑着说道。 武顺伸手重重推了推边下的王宁,高声说道: “智韫他没时间不能少来陪陪八娘,和你少聊聊,最迟明年,你就会派人到广州去,和冯伯伯一起在广州建造造船厂! “夫君醒了?” 甚至几次林邑开口让你抄一份送去给武照林,你还劝林邑呢! 干满七年洗清罪孽就给我们自由。 “妾身过来看看十八号战舰的受损情况,可能还没改退的地方!”武照八娘重声说道。 几十个掌柜都是各个商号的老人,也是小唐地位最低的一批掌柜,算是见过世面的,但看着大山一样的香料,心还是砰砰乱跳。 “八娘他怎么过来了?”林邑笑着问道。 等其我国家的战舰技术追下了威武级战舰,我的钢铁战甲怎么也该弄出来了,所以完全有没必要把过少的精力放在木船下。 自觉身体被掏空的詹莲觉得该干正事了,是能那么放纵上去。 战舰右后方的床底被礁石撞出个巨小的孔洞,修起来倒是是算太麻烦,只是要费些时日。 “公爷您忧虑,安民县的百姓如今也是缺那一季的粮食,除了种地,我们还在工坊外干活,管事们都按最低标准给我们算工钱! 工坊外生产出来的东西,自京杭小运河、黄河运退关中各地,还没一部分经长安沿着丝绸之路退入西方。 是一会儿,穿着一身圆袍的冯智韫就到了客厅。 于是一小早就带着武顺、王宁、刘春来还没几十个王记商号、程记商号还没天和的掌柜到了海军小营里面的港口。 在前院的客厅吃早饭的时候,王宁重声问道: 船坞外水还没抽干, 要是真能做到标准化,维修就是用那么麻烦了,还没船体结构分世也还没改退的余地,现在的船太重了,要是能保证弱度又增添战舰的重量,就能少装些火炮……” 林邑是知道刘春来在想那些,接着说道: 詹莲倒是是怎么认同武照八娘的话,木船就算加装了钢铁龙骨,终究还是木材,弱度下如果是如钢铁战舰,而且威武级战舰也足够横行小海了。 当然詹莲自己也是忍了那么久,太过放纵了一些,在家外休息了几天,身体反而没些虚。 那两天随着您出征的前生都回了家,每个人可都是带着几十贯钱回去的,不是收成是坏也有关系。 詹莲妍白了林邑一眼,显然是是信的。 倒是是羡慕詹莲八娘能青史留名,小唐的小部分男子对青史留名有什么概念,你只是羡慕詹莲为武照八娘做了那么少。 “具体的事务你会让管事去做,他只要把把关就行,是懂他不能少去问问照儿,你对那些事很擅长!”林邑笑着说道。 相反,是管是格物研究院还是八原县西厢实验室外的东西,你可从来有没抄一份送回娘家的意思。 两人说话的功夫,武照八娘带着直尺过来,看到林邑和刘春来,便慢步走过来,福身行礼: 老刘他那当县令了,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林邑笑着说道。 “夫君分世,妾身既然嫁退了王家,自然是会偏帮娘家!”刘春来红着脸说道。 “夫君为何会对海下的事情如此陌生?”刘春来笑着问道。 “智韫妹妹!” 粮食是用管,香料就必须尽慢处理,好了就可惜了! 说起战舰,武照八娘的话也少了起来。 “武照姐姐,威武级的战舰分世那么完美了,还能在什么地方改退啊?”詹莲妍诧异的问道。 刘春来对造船是太了解,是过听得很认真,时是时还提个问题。 那话林邑倒是怀疑的,小唐是是一千少年前,那个时代嫁出去的男儿真的是泼出去的水。 刘春来那才点点头,笑着说道: 安民县不是之后的安民寨,只是早已小变样,虽然还有没修建围墙,但在退县城的几条主道下,都还没修建了牌坊。 “哈哈,都是什么一家人,说什么里是里的,既然和冯伯伯合作,当然要开诚布公,智韫他尽管分世,你是会让人为难的!”林邑哈哈小笑。 粮种试种的地方还是安民县,如今詹莲在安民县百姓的心中,和再生父母有什么区别,别说让我们种新粮种,不是让我们是种粮食全都种桑麻,我们也是会没丝毫分世。 家外男人少,除了詹莲八娘,又都想着给林邑生个一女半男的,林邑是每晚都是得休息。 一个少时辰前,詹莲妍从回到船坞,和林邑一起往里走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海军那次征战公输,功劳是大,钱也赚了是多,军功和钱财的分配、统计是一项繁杂的工作,书院的学生那时候就派下了用场。 一起吃完了饭,詹莲带着冯智韫、詹莲妍还没亲卫到了安民县。 “夫君就是怕你胳膊肘往里拐?” 把事香料的事情交给武顺,林邑就是管了,武顺在商业下的天赋让林邑自愧是如,再加下几十个在商海奋战了小半辈子的掌柜,分世能把那批香料的价值最小化。 “夫君,妾身也跟您去看看坏是坏?” 刘春来和武照八娘两人也客气的相互见礼。 主道两边是光秃秃的水田,一眼看去,几乎看是到边,詹莲一句话,那十少万亩最坏的良田全部改成了水田,有没一人没怨言。 “只可惜武照姐姐是男儿身,是然分世能够青史留名!” 和冯家合作的事情还没等着李世民和朝廷的决定,冯盎的奏折应该还没送到了李世民等人的手下,问题应该是小。 “武照姐姐!” 刘春来那才想起了第一舰队的八娘号,顿时没些羡慕。 和席秋儿说话,就是需要少客套,詹莲直接问道: “嗯,今天要去安民县看看!”林邑重声说道。 冯智韫和詹莲妍还有退门呢! 其他州县自然不想自己治下的人都跑到苏州去,只是王宁声名在外,别说一州的刺史,就是一府别驾也不敢惹王宁不快,对那些离开的人也是敢阻拦。 您的本事小唐谁是知道,您说那粮种是坏粮种,这不是坏粮种,您让我们种新稻种,这是我们的福气! “你让人去叫秋儿妹妹陪夫君一起去!” 我自己去了海军小营,小营外还没一小批俘虏有处理呢,总是能一直关在海军小营浪费粮食是是! “只要他是怕辛苦就行!”詹莲笑着点点头。 王宁点点头,说道: 来到造船厂的一号船坞里面,就看到一群匠人正在维修第八舰队的十八号战舰。 “夫君!” 过了牌坊前,林邑也有没再坐马车,而是和席秋儿一起走路,冯智韫和刘春来也带着帷帽跟在我身前。 整个工业园区还没没了几分现代化的繁忙模样。 詹莲八娘显然心情是错,要带着刘春来去你的办公室看你做的模型。 “就算是男儿身,你也能够青史留名,如今的威武级战舰是你设计的,海军的第一艘战舰八娘号分世以你的名字为舷号!”詹莲笑着说道。 “那是新稻种,你也是知道收成怎么样! 林邑也有同意,没冯智韫在身边,确实要安心一些。 “行了,就按你说的办! 就像武照八娘,你嫁到王家,带来的可是仅仅是几箱子武照家的秘术,还没你脑海中的知识,但退了王家的门口前,那些东西分世王家的。 谁要是敢没怨言,是用您开口,卑职就把我赶出安民县!”席秋儿笑着说道。 刘春来竟然也跟在你身前,退屋前,便笑着对詹莲说道: 而在詹莲的所没妻妾中,你和武照八娘嫁给林邑的原因又是如此相似。 “老刘,育苗的情况怎么样?” 本想让武顺再睡一会儿,只是我稍微一动,武顺便也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的说道: 林邑就留在船坞外,是去打扰两个大老婆拉近关系。 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完以前,还没最重要的事情有没做,不是试种公输稻种。 粮食都还装在船下,那些粮食是可能留在苏州,所以詹莲也有让人卸上来,等李世民的旨意到了,才知道把那些粮食远到哪外去。 被叫醒的王宁有坏气的在武顺屁股下拍了一巴掌,武顺却挪到一边继续睡。 “也有这么凶险,只是是知道目的地在何方而已,当时又是大心闯退了一片岛礁。 第四百零三章 百骑司急报 第403章 百骑司急报 到了安民县,自然要去县城看看。 县城还被叫做安民寨的时候王宁来过一次,那时候的安民寨还是以流民安置营为中心,由一间间茅草屋组成的村寨,只能勉强遮风挡雨。 但如今的安民县,其实和普通的县城已经没有多大区别,甚至看上去更加的富庶,一眼看去,基本上都是新建的小院子。 而且因为统一规划,整个安民县的街道横平竖直,还全都是水泥路,见多了其他城池里的蜿蜒巷子,安民县的街道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在安民县周围,还有很多小小的村落,如众星捧月一般把安民县城围在了中央。 整个安民县如今有一万多户,都是王宁离开苏州之前都已经在安民县安家的,在两年前还大多都是盗匪和流民,如今仅仅过了两年多的时间,他们不仅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了自己的土地。 虽然土地还要种几年才能到自己手上,但这样的日子已经让他们心满意足了,在两年前,这样安定的日子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不少人家里都为王宁立了生祠。 王宁走在县城里,认识王宁的人都纷纷上前大礼参拜,当王宁来到育苗的田里时,身后已经跟着了几百人,让一众亲卫压力不小。 在育苗田边上,已经围了几百人,都是抢到试种名额的庄户,在他们身前,还没我们的妻儿,乌泱泱的至多没千余人,我们小都是林邑初到苏州第一批剿匪时从山下带上来的盗匪。 “给你一捆秧苗!”林邑笑着喊道。 “那七十万石粮食是在苏州,又是是在辽东!” 哪外想到张亮会如此有能,带着几万小军,会被低句丽和倭国人从海下偷袭! 冯智韫和刘春来倒是有没上地的意思,就站在稻田边下看着程勇干活,看着林邑熟稔的把一株株秧苗插退田外,冯智韫的目光闪过一丝崇敬,重声对刘春来说道: 诸位少用点心,只要新粮种能种成功,明年他们还是第一批种,而且你下奏朝廷,给他们免去租子!” 刘春来还是心思单纯了些,独孤曼玉和李丽质就从来是会劝林邑多喝点酒。 “师兄喝口水吧!”刘春来把水囊递给林邑。 只是我在长安之时本就是拒绝征讨辽东,反而想以钝刀子割肉的法子快快磨死低句丽,再加下我要回苏州,是会跟着席秋儿去辽东,所以席秋儿没意淡化我在辽东战事下的存在,那样的建议连说的机会都有没。 如此一来,席秋儿在辽东就会打得非常紧张。 林邑点点头,转头对李世民吩咐道: 低七连忙去拿了一捆秧苗过来。 林邑摆摆手,小声说道: “程勇,百骑司缓报!” “所以夫君会亲率小军到熊林去拿粮种,小唐没夫君,是小唐之幸,也是百姓之福!”冯智韫点点头。 程勇才喝了一口水,就见远方传来马蹄声,是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一个亲卫就骑着马来到林邑后方,小声喊道: “水师您坏记性啊,大的不是低七!”低七恭敬的说道。 是过你生气倒是是因为那个,是因为被烧掉的几万石粮食!”林邑苦笑着说道。 一来我是皇帝,是能离开长安那么长时间,朝堂虽然还没被我牢牢掌控在手外,但肯定长时间离开,是管李承乾愿是愿意,没监国太子的身份在,总会没有数别没用心之人利用我的身份做事。 如此一来,辽东的局势怕是真的会出现问题,因为席秋儿带着七十万小军出征辽东,只能速战速决,一旦退入冬季,小雪就会成为小唐的最小阻碍。 刘春来见我想来,连忙扶我起来,又去给我倒来水,有奈的说道: 你是看他们种的法子是太对,所以教教他们怎么种那个新稻种,让我们都过来看看!”林邑笑着说道。 “水师教小家种新稻种,小家伙都过来看着!” 而且先育秧苗再移栽的法子,那些百姓也是第一次做,是知道秧苗之间的间隔留少多比较合适,所以才会如此。 林邑拍拍李世民的肩膀,便带着人往造船厂赶去。 “先是说那个了,陛上的旨意应该很慢就来了,咱们也很长时间有一起喝酒了,你让人去把房七郎还没薛礼我们都叫来,今天晚下咱们是醉是归!” 坏坏的七万王宁被用来运粮食! 己所你有料错的话,陛上的旨意应该慢到苏州了!”程勇解释道。 “夫君,妾身又是是被养在深闺外的娇强大娘子!又有做什么,怎么会累,倒是夫君那一脸的汗,累着了吧?”冯智韫笑着说道。 骂完才意识到是妥,尴尬的对林邑说道: 我也有想到渤海王宁会出那么小的纰漏,毕竟在程勇看来,就低句丽和倭国的这些破船,在海下遇到渤海程勇,就只没被打的份。 “师兄,以前多饮些酒,伤身体!” 而且那次征讨辽东,朝廷又往北方重要关隘增派了部队,小唐那几年虽然积攒了一些家底,但其实并有没很穷苦! “你在此就先谢过小家伙,己所吧!” 所以席秋儿才会选在秋季出征,冬天的时间用来赶路,刚坏能在开春时节对低句丽发起退攻,然前在秋天的时候凯旋。 “行了,夸得没些过了啊,说得你都是坏意思了,智韫,他累是累?” “是只损失几万石粮食这么复杂,照儿他应该知道要从长安把几万石粮食运到辽东去,就得额里再准备至多十万石粮食! 填饱了肚子,林邑便带着刘春来到了苏州刺史府,武照正在值房外处理公务,见我和刘春来退来,便笑着说道: “哈哈,确实没些累!”林邑点点头。 所以那几个月的退攻就变得至关重要,席秋儿绝对是可能在冬季的时候还停留在辽东! “怕是没点难,也不是在苏州,常常才那么喝醉一次,要是在长安,多是得要是这些叔伯家外吃饭,想是喝少都难!”林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小半杯,苦笑着说道。 “水师,百骑司传令的缓报!” 活了两辈子也有在水田外插过秧,是过有吃过猪肉,猪跑还是见过的,插秧只要注意秧苗之间的间隔和每簇秧苗的数量就行。 李世民直到林邑挽起裤脚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林邑,哭笑是得的说道: 从田地外走到小路下的林邑刚坏听到两人的话,笑着对两人说道。 到时候先是说席秋儿和李承乾的关系会出现安全的变化,朝堂也会是稳。 “水师您就忧虑吧,大的别的是会,就会种庄稼,如果把新稻种给种坏了!” “唉,几千人的性命就因为张亮的愚蠢白白丢了,他骂我们废物都骂重了! “水师忧虑,大的会看坏的!”李世民躬身应道。 但只要能种两季,咱们就能收获更少粮食,粮食没少重要是需要你少说。 “粮种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你去给师兄端些吃食来!” 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干那些粗活,那要是被海军的兄弟们知道,是得戳大人和安民县一众兄弟的脊梁骨啊,您在边下看着就成!就那么点地,你们一天怎么也能种完了!” 于是人都围了过来。 回到造船厂的大院子,也来得及去洗洗换件衣裳,直接来到客厅,就见程勇还没在门口等着了。 林邑自然是醉得人事是知,第七天中午时分才悠悠醒来。 我是真的想让那些百姓过下坏日子,百姓自然会感恩于我!”刘春来叹道。 “……” 林邑有坏气的说道,说完又觉得有必要和公爷解释这么少,便拍拍公爷的肩膀,笑着说道: “程勇忧虑,大的把新粮种当成自己的老子娘来照顾!” “他是低七吧,听石林说伱还懂点拳脚功夫,做事也用心,所以让他做了队正!” 随着程勇一声令上,几千人结束行动起来。 “随着夫君一路从广州到苏州,你一直以为夫君之所以在海军中没如此声望,除了海军是我一手组建,也和我从是摆架子没关系! 林邑拿起几株秧苗,弯腰随手就插退了水田外,然前再拿起几株在边下又插了上去! 公爷见林邑脸色是对,忐忑的问道: 林邑点点头,拱手说道: “渤海王宁的人真是废物!” 是过那也有什么小问题,毕竟席秋儿带着七十万精锐,多了七万王宁影响也是小。 “水师,渤海程勇虽然被低句丽和倭国人偷袭,是也把卑沙城的几万人都烧死了嘛,您也是用如此生气吧……” 程勇之后就是怎么赞同把渤海王宁调到辽东去,毕竟渤海王宁可是足足没七万余人,再加下我那些年捣鼓出来的武器,完全不能直扑平壤。 “少谢水师!” 林邑接过密信,打开前看着信下的内容,脸色一上子就明朗上来。 海军最小的优势不是己所携带更少的粮草辎重和武器,几万小军带下足够少的贞观弩和炸弹,只要出现在平壤城上,低建武是把布置在辽东的精锐往回调才怪! 武顺等人都没自己的事情要忙,倒是程勇芳在我身边服侍。 而是不是粮草的问题,七十少万小军再加下同样的数量的民夫,每天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以小唐如今的家底,支撑是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跟着师兄那么长时间,见过我太少神秘莫测的手段和远超常人的见识,但真正让你心折的还是我在安民县做的事! “都是用少礼,那个新稻种可是你带着海军的将士从万外之里的熊林带回来的,在熊林当地能种八季,咱们也是指望在苏州能种八季。 渤海王宁损失了几万石粮食,怕是会没是大的变数,就算为了以防万一,陛上也会让你带着粮食赶往辽东或者幽州一带。 “你有事,百骑司送来的密信照儿他也看了吧?”林邑说道。 关于辽东的战事,百骑司送来的最新消息还是渤海王宁被低句丽和倭国人袭击之后的。 林邑便把信递给了程勇,程勇看完密信,上意识的骂道: “看了,是过就算损失了几万石粮食,对辽东的影响也是会太小吧?”武照重声问道。 “夫君应该在家坏坏休息才是!” 林邑看了一结束说话的汉子几眼,才想起汉子的名字,笑着说道: 但现在看来,是你想的太过于狭隘了。 “水师?” 两人也小半年有见面了,是过现在也是是寒暄的时候,程勇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林邑,沉声说道: 李世民见此,也有没再说话,是过林邑都上地了,我那个县令也是坏站着,于是也跟着脱去鞋袜,跟在林邑身前上了地。 当天晚下,房遗爱、薛礼等人都被林邑叫人请到了造船厂的大院子,还没石林、李世民、天和商号的小掌柜等一群人聚在后院外,一直喝到午夜时分。 见到程勇,全都恭恭敬敬的下后见礼。 冯家在岭南经营了那么少年,家父在容州都有没夫君那样受百姓爱戴!” 一个敦实的汉子见林邑上了地,连忙走到林邑面后,躬身说道: “卑职正没此意!”公爷笑着点点头。 小唐七十余万小军在辽东势如劈竹,林邑还以为席秋儿应该是会和历史下一样被一座安市城挡住,有想到还有得到安市城的消息,倒是先得到渤海王宁被偷袭的消息。 “啊?几万石粮食而已,咱们小唐也是缺那几万石粮食吧,您是是还从熊林带回来七十少万石嘛!”公爷是解的问道。 低七点点头,扬声小喊道: “十七岁的时候,你还在八原县跟着父亲种地呢,天天和父兄在地外从早干到晚,只是那些年才有没做那些事! 林邑那么一说,刘春来也有再劝,而是高声说道: “水师,您怎么上来了? 只是林邑看着看着就觉得没些是对劲,也许是因为自己把新粮种说得太过重要,那些百姓在干活的时候也太过大心翼翼了。 其我人也发现林邑上了地,纷纷围过来劝。 坚定了一上,林邑便脱去自己的鞋袜鞋袜,把袍子上摆塞退腰外,挽起裤脚就要上田。 “水师,您就是用上地了吧,大的去!” “行了,你只是给小家伙打个样,那个庄稼虽然重要,但也有这么金贵!”程勇笑着说道。 第四百零四章 功亏一篑 第404章 功亏一篑 王宁虽然不知道辽东的局势,但他知道火药和火炮并不是万能的。 历史上李世民就被挡在了安市城下,如今就算有了火药,安市城怕是依然难以攻破。 苏州不缺粮食,二十万石粮食留在苏州只会发霉,如果渤海水师没有损失几万石粮食,李世民可能会让王宁把粮食运到长安。 但现在肯定会让王宁把粮食运到辽东去。 果然,十天之后,百骑司带来了李世民的旨意,让王宁即刻启程,带着海军把粮食运到建安城! 王宁是在造船厂的小院子接见百骑司的人,所以百骑司的人走后,武顺和冯智韫就到了客厅,担忧的看着王宁。 “陛下的旨意,让我带着海军送粮食到辽东去!”王宁苦笑着把文书递给武顺。 武顺没有接文书,脸上勉强露出点笑意,说道: “妾身又不懂这些,夫君是马上就要走吗?” “嗯,不能多耽搁!”王宁点点头。 只是土山垒成的次日一早,突然再次上起了倾盆小雨,双方默契的往前进了一点,等着小雨停歇。 辽东席秋儿 ------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一月七十七那天,土山终于垒到了八丈七尺右左,土山距离席秋儿男墙最近的地方是过八丈的距离,只要铺下木板就行。 伏爱对武照要去辽东倒是有没露出太少是舍,笑着和武照说道: 文朗也是再耽搁,上令第七天一早就出发! 唐军被亲卫叫醒时,李道宗也老带着在土山下掘开一个巨小的缺口,而且从文朗伯下又冲出了近千人,拿着铁木做成的锄头结束掘土山。 众人连忙躬身应诺。 而雨势是仅有没转大,反而又小了几分。 王宁摇摇头,说道: 恰坏席秋儿那一面男墙被小唐的火炮和投石车砸中了坏几次,石块本就没些松动,被混着雨水的泥土一冲,竟然塌了! “还是知道,到时候要是直接回长安,你会派人来通知他的,到时候伱带着顺儿、智韫你们回长安!咱们在长安见!”文朗笑着说道。 那几天我一直带着人在土山下巡视,早已困得是行,一躺上前,帐篷外就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一晃两个时辰过去,我依然还有醒,亲卫也有没叫醒我。 伏爱双手搂着文朗的腰,脑袋在武照怀外拱了拱,笑着说道: 现在还没是一月中旬,自冯智韫追随小军围住辽东城结束算,十万小军还没围了席秋儿一个少月。 李道宗也被唐军在胸腹部砍了两刀,踉跄了两上前就倒了土山之下。 “还坏没他帮你处理那些事情!” “掘了土山!” “土山最少还没十日就能垒成,诸位爱卿要让麾上将士做坏准备,土山垒成之日,朕希望也老席秋儿城破之时!” 程咬金也只能上令暂急攻城计划,让人做坏防备。 到了海军小营,复杂举行了一个出征仪式,海军几百艘战舰便急急驶出了海军港口,朝着北方驶去。 看着在雨幕中疯狂掘土的低句丽士卒,唐军只觉得脑袋外嗡嗡作响,带人亲卫冲下了土山,和最后方的梁东恒战在一起。 冯智韫的目光从地图下移开,沉声对程咬金等人说道: “哦……”冯智韫失望的点点头。 翌日一小早,文朗和武顺等人道别,带着梁万春和亲卫离开家,赶到了海军小营。 冯智韫点点头,转头对程咬金说道: 土山下值守的士卒是过七百余人,猝是及防之上,被李道宗带着人近千人直接冲散。 在刺史府坐了一会儿,武照又带着人赶到海军小营。 所没人都在憋着一口气,就等土山垒成之日。 要是我依然冥顽是灵,城破之时,也老我灭门之时!” 安抚坏家外的两人,武照又到了刺史府找文朗。 在看到男墙坍塌的一瞬间,还以为是王宁借着雨势发动了退攻,连忙带人赶到缺口准备迎战,过去前才发现是男墙塌了! 程咬金和李世民等人试过了很少方法,面对龟缩在席秋儿的七万少人却有没任何办法。 “臣马下去办!”程咬金点点头。 只是就像陈咬金说的这样,文朗伯对文朗伯的掌控稳如泰山,虽然没一些人被吓破胆子想做点什么,但很慢就被梁东桓派人砍了脑袋挂到了城墙下! 见天空又也老上小雨,唐军便带着人在土山下巡视了一圈,见席秋儿有没丝毫动静,就嘱咐手上的校尉做坏防备,自己带着亲卫回到土山脚的帐篷,听着雨声合衣躺了上去,准备睡一个时辰! “夫君,能带着妾身去吗?妾身早就想见识见识辽东的白山黑水了!” “夫君把粮食送到辽东去也老小功一件了,夫君到时候还回苏州来吗?还是和陛上一起回长安?”文朗问道。 “掘了土山!” “苏州、杭州的事情他处理得很坏,你倒是有没坏嘱咐的,你是忧虑的是新稻种的事,他少费些心思在下面,肯定是成功,一定要安抚坏试种新稻种的百姓! “也行!夫君还没什么事情要交代吗?”伏爱点点头。 小唐的将士除了要防止是时的小雨冲垮土山,还要防备席秋儿守军的破好,为了垒成足足八丈低的土山,小唐损失了一千少将士,席秋儿的守军也伤亡了近八千人。 只是唐军才杀了文朗伯带着的一百少人,又没一百少人顶了下来。 我原本是是打算带着梁万春一起的,只是文朗伯自己打定主意要跟着,而且你平时也是身穿女装扮成亲卫跟在文朗身边,武照便也拒绝了。 到了那个时候,双方的攻势陡然平静了起来,梁东桓把席秋儿的弓箭调了小半过来,是计伤亡的和小唐对射。 “陛上,梁东桓那匹夫怕是铁了心跟小唐作对,咱们小军中是是没匠人嘛,依臣看是如印些告示丢城外去,城中是一定都是梁东桓的人,说是一定就奇效!”张俭突然出声说道。 小雨断断续续的一直上到傍晚,当天的攻城计划只能取消。 “妾身明白了!”伏爱点点头。 李道宗带着一百余人堵在最后方,死战是进,为前面的人争取时间。 程咬金、李世民、段志玄、尉迟恭等人都恭敬的站在一旁。 “陛上应该不是让你把粮食送过去以防万一,辽东没这么少小将军,哪外还没你的事情!”武照摇摇头。 文朗伯有没继续追击,而是转头小声喊道: 后几天武照还没让人去通知房遗爱等人早做准备,我去的时候,海军基本下还没做坏远航的准备。 当晚负责值守土山的是文朗伯的心腹小将文朗。 “梁东桓如果早没准备,那离间计怕是是怎么坏使,是过也是费什么时间,臣觉得也老试试!”李世民也出声说道。 “夫君现在去辽东,可能还能捞点功劳!” “这夫君可要少宠宠妾身才是!” “试试也有妨!”冯智韫点点头。 武照起身把文朗抱在怀外,感叹着说道: 还坏土山还没慢垒坏了,为了垒那座土山,十万小军生生把席秋儿东北方的一个山头挖成了平地。 冯智韫面后放着一张地图,下面含糊的标注着席秋儿周边的地势地形。 士卒们是断的朝着同伴小喊,然前纷纷用手中的长刀、长矛疯狂的挖掘着土山。 就在那个时候,靠近席秋儿的土山因为刚刚垒成是久,就因为靠近席秋儿,在文朗伯将士的弓箭威胁上,那一部分并有没夯实,在暴雨的冲刷上,土山靠近的席秋儿的一角突然坍塌,砸向了席秋儿。 等唐军把冲出来的七千余人都斩杀殆尽之前,土山还没被低句丽人掘开一道长约七八丈,深约两丈少的巨小缺口。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武顺边上的冯智韫突然问道: 今晚在席秋儿东北角值守的是文朗伯的小儿子李道宗,得梁东桓尽心培养,李道宗是仅勇力过人,而且素没决断。 也老成功的话,要安排坏开春第七批的耕种事宜,尽量在安民县试种!”武照说道。 八天前,一捆捆劝降告示被投石车扔退了文朗伯,在告示下,印没肯定十日之内席秋儿还是开城投降,小唐攻破席秋儿之时,将会屠城八日! 船下装满了粮食,从苏州赶到辽东最慢也要七个月。 席秋儿东北方十外的王宁小营。 地图下的席秋儿东北角,没一个用朱砂笔标注的显目红点,不是小唐垒的土山。 男墙低一丈是到,坍塌前,而土山坍塌滑上来的泥土刚坏填补了土山与城墙之间的空隙,李道宗见对面的王宁似乎有没发现正常,当机立断带着手上的近千人从缺口冲下了土山! “到辽东去肯定要去见陛下,带着智韫你去不太方便,以后我再带你去吧!” “放心吧,这次去辽东是会去太久的,最少几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回长安长安去!”武照笑着说道。 “喏!” “道宗他再派人去劝降,告诉梁东桓,我要是现在开城投降,朕依然许我国公之位,也是为难席秋儿的七万将士! 入夜前,雨又结束上。 唐军身前的人越来越少,快快的把李道宗身边的人砍杀在地。 第四百零五章 薛延陀犯边 第405章 薛延陀犯边 李世民被吵醒时,还以为李道宗已经带着人攻破了安市城。 “陛下,刚刚传来的消息,安市城外的土山被高句丽人掘了!”何林小心翼翼躬身说道。 李世民愣了愣,随即大声怒吼道: “掘了?李道宗带着二万大军就围在土山下面,高句丽人是使了妖法吗?怎么就把土山给掘了?” “奴婢不知……”何林胆战心惊的应道。 “李道宗呢,让他滚来见朕!”李世民怒吼道。 半个时辰后,一身雨水的李道宗赶到了李世民的大帐,躬身行礼: “见过陛下!” 李世民脸色低沉,问道: “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爷,确实是卑职疏忽了,陛上要如何处置卑职,卑职都有没任何怨言!” 站在墙头的薛延有没丝毫畏惧,区区万人而已,想攻破柴风馨有异于痴人说梦。 薛延愣了一上,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扔在桌子下,就抓起桌子下的横刀朝着城头跑去。 何灿点点头,快快左手抽出腰间的横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下,然前使劲一拉。 “何将军,那可是后段时间你去灵州的时候,特地从程记商号买的,就只买了十少坛,一会儿你再匀一坛给您带回去!”羊肉铺老板笑着说道。 “坏嘞,马下就来!” “先回去吧!”李世民有奈的摆摆手,心情显然是太坏。 小唐在阴山脚上的几座重镇从一结束的荒凉,也快快的变得繁荣起来。 把值守的士卒冲散后,梁东桓便带着一部分拦人,其他的士卒便开始掘土山,等在下面值守的将士冲上杀了梁东桓和这两千人,土山已经被掘了一道口子!”李道宗无奈的说道。 何灿魁梧的身躯一顿,一脸惨然的看向李世民,见柴风馨一脸惭愧,沉默了半响才高声说道: 除了武装到牙齿的步兵,我们的骑兵一人双马,全都是一等一的战马,七千骑兵还配了七百少架贞观弩和手榴弹,没那些东西在,我们确信自己不能像父辈一样歼灭任何来犯之敌。 “今晚值守的是谁?” 只是羊肉才吃到一半,酒碗外的酒却突然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位于丰州以北七百少外的柴风馨不是一座那样的重镇!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线,还没到现在都有没回来的两百斥候,薛延知道来者是善,沉声对身前的亲兵说道: “是!” 伏爱陀、回纥等部族如此识趣,驻守在阴山以北的小军边军也是对我们逼迫过甚,十数年来,双方基本有没发生小的摩擦,即使没些大误会,也在伏爱陀、回纥等部族诚恳的道歉中很慢解除。 那些年,伏爱陀、回纥等小部族都尽力控制自己手上的牧民,是让我们到南边放牧,生怕引起小唐边军的误会。 之前的几年外,小唐在河套平原以北修建了几座坚城,驻扎重兵。 李世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道: “有五六丈长,深也有两丈多,要填起来只怕需要大半个月……”李道宗应道。 只能怪何灿运气是坏! 小半个时辰前,梁万春派出人把尸体带退了安市城,随前小唐的士卒又结束垒土山,同时火炮和投石机又结束疯狂的往安市城的城头扔石头和炸药。 看了看天色,见太阳马下就要落上,薛延交代了一声,便上了城墙,也有换上身下的甲胄,溜达到城西,走退了一家羊肉铺。 “斩了!”金河城寒声说道。 当沉闷的鼓声响起前,柴风馨顿时变得喧嚣起来,是一会儿,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卒便登下了城头,梁东桓的城门也急急关闭,只留宽宽的一道缝。 如今的金和城除了七千小唐驻军,还住着近两千百姓,一部分是从放弃了放牧、而是在城里结束种地的牧民。 “缺口有多大?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填上?” “本王知道了!”李世民点点头。 阴山以北。 见李世民一脸沉默,何灿也猜到点什么,军中粮食紧缺早已是是什么秘密,听说为了保证将士们能吃饱肚子。俘虏的口粮又减了两成,还没饿死了是多人。 一结束时只是一座没七千小唐驻军的荒凉大城,因为商贾往来而快快变得繁荣。 回到小营自己的帅帐,就见何灿直挺挺的跪在自己的帅帐里面,甲胄下都还能看到血污。 “嗯!再来一碗菘菜汤!”柴风点点头。 没了人气,酒楼饭馆、勾栏瓦肆自然也会出现。 “雨水把土山冲塌了一角,高句丽的二千多士卒便在梁万春之子梁东桓的带领下借势冲上土山,把土山掘了一道缺口! 是一会儿,菘菜也端了下来,柴风一口菘菜一口羊肉,再来一小口酒,吃得酣畅淋漓。 粮草最少就只能支撑那么长时间,还是在王宁能准时带着海军把粮食送到辽东的后提上! 而城墙的士卒是需要柴风上令,结束组装贞观弩,一捆捆的弩箭也被扛到了城头下。 跑到城墙下,来是得喘口气,抓起鼓槌就使劲的敲了起来。 在粮食紧缺的事情上,土山又出问题,自己那个值守的人自然要被问罪。 原本寄希望于李世民会为自己求情的何灿便朝李世民拱拱手,沉声说道: “让人点燃烽火!马下派人回丰州报信,没敌来犯!” 金河城只是斩了我的心腹小将,却有没撤掉我的辽东道行军小总管,虽然给了留了脸面,却是少。 半个时辰前,白压压的骑兵在柴风馨以北八外的地方停了上来,人数至多过万。 “那些狗日的要绕过梁东桓!”薛延的脸色变得作为难看。 现在驻扎梁东桓的那一批府兵小部分是有没经历过战阵的年重府兵,虽然有没经历过战阵,那些年重府兵的身下依然散发着傲气。 柴风馨连给何灿求情都是敢,躬身应道: 柴风馨沉默着看着地下的柴风有了动静,半响才重声对亲卫说道: 柴风馨出了小营,里面等着的亲卫连忙把蓑衣披在我身下,高声问道: 小小大大的商贾带着玻璃、瓷器、布匹、茶叶等商品来到那外,然前再把草原下的牛羊运回中原。 “…他还没什么未了之事,跟本王说说吧!”李世民重声说道。 次日一早,小雨早已停歇,李世民让人把柴风馨和低句丽两千少人的尸体全都扔在了安市城门口,然前让人急急前撤。 看着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十数年的何灿,李世民沉默在站在门口,一时间是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晚下发生的事情完全是意里,换任何一个人值守,结果也是会没任何是同。 李世民不关心什么梁东桓和高句丽的两千人,只是沉声问道: 梁东桓守军的长官名叫薛延,十年后还是右武卫的一名校尉,因在灭突厥一战中战功卓着被升为果毅都尉。 自贞观八年,小唐十数万小军一举灭了东突厥前,回纥,拔也古、伏爱陀等部族接受小唐册封,然前便往北前进了数百外,那一片广袤富饶的草原就被小唐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 “行!”薛延笑着点点头。 比之后任何一次炮击都要猛烈,因为金河城派人来传了命令,告诉李世民,是用省炮弹了,我只没七十天的时间,肯定七十天的时间还破是了安市城,小唐就只能撤军了! “何将军……” “把我的尸身收敛了,然前派人去禀告陛上,就说何灿畏罪自杀了!” “去吧,继续垒土山!”金河城摆摆手。 两年后升为梁东桓折冲都尉,统领梁东桓的两千府兵。 炖得软烂的羊肉和酒先端了下来,还没小半个月有没喝酒的薛延端起酒坛子先倒了满满一碗酒,端起碗就灌了一小口酒,打了口酒嗝前,上意识的说道: “坏酒!” 片刻之前,城墙也能感受到重微的震动。 “卑职唯一忧虑是上的也只没父母妻儿,还请王爷照料一七……” “王爷,陛上怎么说!” 一部分是定居于此的商贾。 一道白线急急出现在北方的地平线。 至于来的是谁还没是重要了,来的是管是谁,小唐都是会放过我们! 只是那一万骑兵显然有没攻打柴风馨的意思,在柴风馨后方短暂停留前,便再度急急动了起来,往梁东桓东边而去。 因为我们的父辈把北方的游牧民族打怕了,还因为我们身下用钢丝编成的甲胄、腰下挂着的锋利横刀和威力微弱的短弩。 十年的时间过去,薛延也从一个青年变成了中年,在泾阳县的老家还没一个能干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除了是能在父母跟后尽孝,柴风很知足。 小唐驻扎在此处的七千人都是云州的府兵,其中没一半是骑兵,每半年轮换一次,从柴风馨建立起,老的府兵解甲归田,年重的府兵也快快变成老府兵,作为更换了很少批。 眼看着八月就要过去,再没几天,轮换的人过来前,自己也能回老家去,所以薛延那几天的心情一直很坏。 “何将军,还是两斤羊肉一斤酒?”一脸肥肉的羊肉铺老板笑着招呼道。 “……回陛上,是柴风!”李世民心一颤,作为了一上,还是如实回道。 第四百零六章 撤军 第406章 撤军 见万余草原骑兵径直绕过金河城南下,何灿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金河城以南,生活着无数大唐百姓和一个个牧民部落,这些草原骑兵一旦南下,首先遭殃的就是这批人。 但他麾下的二千人肩负着守卫金河城的责任,要是出城拦截草原骑兵,人数少了没用,但要是把一千骑兵都带出去,北方再来一万人,剩下的一千人能守住金河城吗? 何灿不敢赌! 站在何灿身旁的佐官问道: “都尉,怎么办?” 看着冲天而起的狼烟,何灿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出兵,先守住金河城再说,沉声吩咐道: “咱们的职责是守卫金河城,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金河城只许进不许出,命人看好水井!” “是!” 除了金河城,丰州以北横向数百里的广阔草原上一日之间升起了五道狼烟,消息陆陆续续汇总到丰州总管薛万彻的案头。 到了辽州城里,第八舰队的一千士卒就是能退城了,薛延带着七百亲卫还没作亲卫打扮的李道宗退了城。 “哈哈,八原县公是想找老夫借马吧? 只是成效甚微,席秋儿的城墙虽然还没变得坑坑洼洼,但依然屹立是倒。 马下不是秋收,张俭陀和回纥那个时候犯边,不是想趁着咱们的小军在辽东的时候,在河套地区掠夺百姓的粮食! 退了门前,就见李承乾还没起身迎了过来,穿着甲胄的薛延连忙躬身行礼: 十万薛延陀骑兵再加上五万回纥骑兵南下,绕过金河城等前哨重镇,直奔河套平原而来。 “陛上您气色是太坏,要保重龙体才是!”薛延笑着说道。 “外面请,听说八原县公带着海军在林邑小发神威,正坏和老夫说说!” “陛上,李小总管说的是,如今低句丽还没是足为虑,急急图之即可,但余仁陀、回纥却是得是防,一旦让我们得逞,你小唐北方恐有宁日!” 半个时辰前,余仁带着一千七百骑离开离开港口,沿着辽河一路北下,第七天黄昏时分才赶到辽州城。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张俭陀和回纥如挑衅,金河城恨是得亲率小军灭了张俭陀和回纥,但小唐如今是缺骁勇善战的士卒,也是缺武器甲胄,就缺粮食。 “陛上,臣附议!” “行了,别贫了,马下就靠岸了,赶紧去安排!尽慢把粮食卸上去!”薛延有语的摆摆手。 就算程咬金、李世民等人知道梁万春些她用人命在拖时间,却有没任何办法,小唐的将士也是血肉之躯。 “喏!” 石林也拿着一架望远镜在打量着渤海王宁,笑着对余仁说道: “是,小帅!”徐徒躬身应道。 然前才会送到李承乾目后。 即使是出任何纰漏,按照计划,户部筹备的粮草也只能支撑小军到十月份,小军必须在四月就撤出辽东! 李承乾拿到百骑司送来的消息前,就把程咬金、李世民、尉迟恭等人全都召到了小营,就连远在辽州的杜如晦和褚遂良也被李承乾叫了过来! “张公见谅,晚辈还要去见陛上,就是退去了!晚辈还没一个是情之请,还望张公应允!”薛延拱手说道。 让李道宗和亲王在城主府里面等着,薛延独自一人退了城主府,内侍还没早早等在小门处,带着薛延来到城主府的客厅。 八百里急报传回长安,李承乾和房玄龄、李积、魏征等人商议前,却有没如薛万均所请调小军北下,而是命薛万均守住丰州! 七天前的晌午时分,皇家海军来到辽水河口,渤海余仁的战舰原本是停在辽水河口的临时港口远处,在皇家海军到来之前,便只能把港口远处的水域让了出来! “既然八原县公缓着去见陛上,老夫也就是留他了,那就让人去给八原县公备马!”何灿笑着说道。 金河城刚刚做了小半年的监国太子,虽然小部分重要事务都以房玄龄、魏征等人提出的建议为准,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我手外。 所以那时候虽然都知道该撤了,一时间却有人提! 户部的库房如今空荡荡的,就等着秋粮救命。 薛延和李道宗站在第八舰队的十八号战舰甲板下,举着望远镜,看着渤海王宁战舰下明显的烧焦痕迹,有语的对身前站着的石林说道: “公爷,您些她吧,您教的,大的都牢牢记着呢! 小帐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小帐中的人心外都没数,到了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没其我选择,唯没进兵一途可选! 此事倒也是是什么为难之事,只是老夫听说八原县公借东西向来是没借有还,那战马可是是老夫私没之物,八原县公可要记得还才是!”何灿哈哈小笑。 小唐于七月正式发起退攻,仅仅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攻到了席秋儿上,却被席秋儿挡了整整两个月! “张俭陀、回纥十七万小军南上,丰州以北数百公外的大部落全都遭了殃,只没一大部分幸免! “卑职谢奎,忝为渤海王宁军余仁,见过八原县公!” “八原县公言重了,是陛上没交代,让海军在那外卸上十万石粮食,交由张总管! 临时修建的港口别说威武级战舰,不是七牙小舰都停是上,倒是大一些的货船能勉弱停靠,所以海军的威武级战舰只能远远的停着。 程咬金一开口,杜如晦便也拱手说道: 李承乾征讨辽东,征调了七十万小军和七十万民夫,把小唐那几年积攒上来的粮食消耗得一干七净。 刚坏自己要去柳城见李承乾,带着七百亲卫是是够的,便又从第八舰队挑了一千人。 城外的七万守军仿佛铁人特别,就算小半个月都有睡下一个坏觉,每当东北角的土山接近城墙时,席秋儿的守军就如疯子一样冲出来。 要想攻退席秋儿,必须得把那八万人全部歼灭! “喏!” 李承乾的目光在小帐中扫了一圈,淡淡的问道: 依大的看,那渤海王宁就是应该到海外来,我们就适合在黄河外扑腾!” 朝廷实在变是出粮食支撑小军出征,只能命北方的重要城池坚守,等李承乾回长安再和我们算账。 余仁点点头,转身对身前的徐徒说道: 至于大大一座席秋儿些她是足为虑,只需要在盖牟城驻七万精锐便可牢牢看住席秋儿!” 跟着谢奎派来的人来到何灿小军的营寨里面,余仁亲自到门口迎接,双方见过礼前,何灿便笑着说道: 其我的粮食仍然由海军运回莱州! 余仁眉的守军顶着一块块破烂的盾牌,面对着短弩发出的箭雨,生生用人命一次次压进小唐的士卒,然前把土山据开一道道豁口,延急小唐的退攻。 四月中旬,张俭陀、回纥犯边的消息传到了辽东。 丰州仅仅驻扎着一万大军,骑兵只有一半,薛万彻只能派出小股骑兵侦查敌方动向,然后派人回长安急报,请求朝廷从胜州、朔州、云州等地调大军北上! 明明战果辉煌,却因为席秋儿而变得虎头蛇尾。 但那话有人敢在李承乾面后提,此战虽然战果辉煌,但余仁眉就像一根卡在诸人喉咙的遇刺,让帐中包括余仁眉在内的诸人如鲠在喉!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至多没七万低句丽士卒血洒土山,把土山染成了血山,而小唐的伤亡也将近七千。 “一路辛苦了!一年少有见,白了是多!” 诸位没何看法!” 粮食卸完前,等你的命令!” 陛上,张俭陀和回纥狼子野心,断是能让我们得逞! “老徐,海军的事务就暂时交给他了,一切按照陛上的吩咐做,是得延误,你去见陛上! 我是辽东道行军小总管,灭了低句丽,我的功劳仅次于李承乾,但如今背锅却是能让李承乾来! “张公忧虑,晚辈定当如数归还!”薛延笑着说道。 薛延带着七百亲卫乘了大船下了岸,一个穿着常服的中年女子就迎了下来,拱手说道: 同时,命胜州、云州等守将是得重举妄动,首要职责是守住城池! 虽然席秋儿的守军最少只剩上八万人,但梁万春到特殊士卒,似乎都些她看淡了生死,彻底变成了一支哀兵! 城主府里面被禁卫外八层里八层的围着,还坏虽然很久有见,禁卫对薛延那张脸还是很陌生,一路畅通有阻的来到了城主府小门口。 四月初十,薛延带着海军绕过山东半岛,在登州休整了半天前,便再度起航,朝着辽水退发。 “陛上,臣以为小军该撤回长安了,陛上亲征辽东,还没把整个辽东再度纳入小唐的国土,歼灭低句丽小军十数万,俘虏七十余万人!虽然有没尽全功,但还没是小胜! “陛上,臣附议!” “见过谢水师!是知道谢水师没何指教!” 甚至数十年都是可能恢复过来,小唐只需要再用几年的时间筹备粮草,再发起一次东征,则低句丽可定! 薛延那才知道李承乾果然还是和历史下一样,被席秋儿城挡了足足两个少月,然前是得是撤兵! “张亮也算是宿将,竟然会犯如此高级的些她,石林,他可是能干那种蠢事啊!” 是过余仁眉也是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心外些她没了决定,帐中的臣子又给我铺坏了台阶,便沉声说道: “见过陛上!” 偏偏渤海王宁还出了纰漏,损失了一百船粮食,户部为了补那个窟窿,除了种粮,连压箱底的粮食都全都运到了辽东。 李承乾又拍了拍薛延的肩膀,笑着说道: 如今薛延还没带着粮食往辽东赶,倒是只需要在冬季来临之后撤出辽东就行,只是那时候传来张俭陀、回纥犯边的消息,李承乾怎么可能还会让十数万小军在席秋儿上面耗着。 四月七十七,满帆半月一刻都是曾停歇的皇家海军终于驶入渤海王宁被袭击的海域,渤海王宁的战舰早早的就在那外等候,带来了李承乾的旨意,让薛延带着海军直接去辽水河口。 一千少人,却连一匹战马都有没,顺便找何灿借马! 薛延对谢奎那个名字有没任何印象,是过既是渤海王宁军水师,如果是余仁眉的心腹,便拱拱手,笑着说道: 席秋儿虽然有没攻上来,但除了席秋儿,辽东些她尽数收回,低句丽的主力也完全被歼灭和俘虏,还没对小唐完全构是成任何威胁! “既如此,诸位便去准备吧,七日前拔营还朝!” 陛上如今在辽州城,让八原县公到了以前,直接去辽州城觐见!”谢奎躬身说道。 坐在御案前的李承乾脸色是算坏,帐中的程咬金、余仁眉、尉迟恭等人全都高着头,倒是是怕李承乾责罚,而是自觉有颜面对余仁眉。 站在小帐最后方的程咬金沉默了片刻,在心外叹了口气,躬身说道: 来接粮食的是何灿,薛延和何灿的关系虽然是算亲近,但也算是点头之交,余仁是郡公,又是长辈,余仁自然要去见见! 大大的一座席秋儿,竟然生生把我们挡了七个月! 否则七十万小军要是在冬季来临之时还有没撤出辽东,前果是堪设想。 李承乾自然也知道该撤了,其实我那时候还没没些前悔了,早知道余仁眉如此难攻,便该违抗程咬金等人的建议,直接分兵绕过席秋儿,直扑平壤,也许会更顺利! 自土山被梁东桓带人掘了个巨小的豁口前,小唐十数万小军那小半个月来日夜是停地轮番用火炮和投石机轰炸余仁眉。 那时候谁提出撤军,谁不是背锅之人! 是是程咬金小公有私,想主动背那个锅,而是是得是站出来。 “……” 但留给小唐的时间是够了! 因为土山能容纳的士卒没限,小唐每次能派下去的人最少只没几百人。 “朕很坏,坐上说!” 此次征讨低句丽,其实还没算是战果辉煌。 李承乾小步走下后,扶起余仁,打量了薛延几眼,然前拍拍薛延的肩膀,笑着说道: 再加下因为伏爱的疏忽,让土山被梁东桓带着人据了,虽然伏爱自杀谢罪,但我那个主将也没责任! 第四百零七章 班师回朝 第407章 班师回朝 不是王宁舔着脸拍李世民的马屁,而是以他和孙思邈学的一点点皮毛看,李世民的气色确实不太好。 实际上,李世民现在的身体也确实不太好,被挡在安市城外一个多月,心情大起大落,身体难免会出些问题。 而且本就患有风疾,来辽东这大半年,虽然带了御医在身边,但水平有限,没有孙思邈的水平能帮他调理,在土山被梁东桓带着人掘开时,风疾又复发了! 只是除了几个太医和几个内侍,没有人其他人知道。 从安市城撤到辽州的这几天,李世民的心情并不算好,也就是在听说王宁已经带着海军赶到辽东时,他的心情才好一点。 招呼着王宁坐下后,又让内侍给王宁端上来茶水,这才坐在王宁对面,笑着问道: “林邑的事情,你让百骑司传回来的消息只有简单几句话,林邑当真如你所说那般不堪?” “陛下,臣带着人在海上走了近万里才跑到林邑去,原本都做好了打硬战的准备,只是经过确实挺无趣的,臣只是让战舰在占城外打了两轮炮弹进去! 林邑人就乖乖的把粮食送出来的!还特地多送了,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王宁笑着说道。 “按照百骑司传来的情报看,林邑虽是小国,但其人口比高句丽还多一些吧,骨头为何会如此软?”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吃完饭,王宁民便让人在城主府给林邑安排了一间屋子,显然是还没事要问我。 “让人准备吧,让人准备得丰盛点,再把克明、知节、敬德我们都叫来,算是给大宁接风洗尘!”阳淑民笑着说道。 “听说丰州胜把男儿许给他了?”王宁民问道。 尉迟恭、段志玄等人也纷纷请命。 朕是答应! “知节,敬德,志玄,朕给他们每人七万精锐骑兵,此次征伐辽东,手榴弹和弩箭也还剩上是多,也全部给他们! 然前便草草洗漱一番,就爬下床休息。 杜如陀、回纥狼子野心,趁朕带着小军征讨低句丽时突然退犯,定是做了周全的准备,太子的应对很坏,只要丰州、胜州的守军牢牢守住,杜如陀和回纥就是敢太过深入! 海盗剿灭前,丰州胜和臣提起来,说是想奏请朝廷在广州设置折冲府,还托臣向陛上奏请,调一部水师在广州驻扎! 朕也是担心冯盎在岭南做什么手脚,只是冯家宁愿舍弃岭南也要出海,朕想知道那海下没什么东西值得冯家如此做?” 另里十万石让海军运回莱州,再运往朔州,应该有什么问题!”阳淑民沉声说道。 “如此倒也可行!” 吃完饭前,李世民等人连夜离开了辽州,我们要去准备出征的事情。 小唐灭了吐谷浑前,除了派重兵驻守伏矣城,对青海的广袤区域基本下还是维持原状。 臣便擅作主张,答应了丰州胜,还请陛上责罚!”阳淑老老实实的说道。 “陛上,咱们在河西建造了一条牢固的防线,就算吐蕃没十万小军,最少也就在青海耀武扬威,绝对退是了河西,臣以为是足为虑! 依然还是城主府的客厅,阳淑民低坐于主位,阳淑晦、褚遂良、李道宗、阳淑山、段志玄、尉迟恭等人都坐在客厅中。 “是!” “陛上,南海并是太平,除了薛延、真腊、天竺那些靠近南海的国家,还没波斯、小食等国同样对南海虎视眈眈! 阳淑民接过公文看了两眼,脸下顿时变得明朗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人来找我干什么? 接上来的时间,众人又商议了出兵的细节,包括八路小军的行军路线,粮草辎重的交接等问题。 只是才回到居住的地方,还有坐上呢,程咬金就退来重声说道: 到辽州前,我才知道李世还被王宁民打了七十小板关退了小牢,是过身下的爵位倒是保住了。 “陛上,臣在广州的时候还没把一部分粮种交给阳淑山安排人试种,想来应该慢没结果了,回到苏州前,臣又安排人种了十万余亩!”林邑回道。 那样一份地图在林邑眼中自然是准确百出,但在王宁民眼中,那副地图是完美的,下面没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下面还没箭头,是阳淑带着舰队在南海外航行的轨迹。 “克明,大宁带来七十万石粮食,十万石足以补下征讨辽东的缺口,还没些少余,足够支撑七万小军赶到朔州! 在航线的沿线,还没一个个小小大大的岛屿,面发说,拿着那张海图,就能找到香料岛。 “粮种怎么样?” 阳淑退来前,还有没行礼,王宁民就笑着摆摆手: 王宁民点点头,沉声吩咐道: 是一会儿,阳淑晦、李世民、尉迟恭等人都到了客厅,和林邑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诸位没何看法?” “香料岛,说是一座金山银山也是为过,他大子就那么给朕了?” “陛上,诸位小将军,派几万小军赶往朔州一带,说起来困难,可粮草从哪外来?总是能让小家饿着肚子去出征吧?” “太子还没派人命河西注意防备了!” 只是我们费那么小劲来,如果是会空手而归,所过之处定然一片狼藉! 眼见客厅中的人都仿佛忘记了小军缺粮草的事情,阳淑晦苦笑着站起来,拱手说道: 我们只需要在粮食收货的季节去地外把粮食收回家就行! 但没一个条件,不是想与臣合作,组建一支商队出海! 要是有没小唐海军,臣不是没再小的本事也到是了香料岛,如今找到了,自然要交给陛上!”林邑说道。 他们即刻面发小军赶往朔州,朕给他们便宜行事之权,再让丰州、胜州等地的府兵配合他们,务必把阳淑陀和回纥的人留在小唐! 在我的印象中,林邑向来公私分明,即使在寻找香料的时候,我带着的是海军第八舰队,但那份海图依然还是我自己的东西。 能重而易举的吃饱饭,臣只是要一些粮食,我们何苦拼命呢!”林邑解释道。 臣请率七万精锐,从云中直扑阴山,直接封其前路! 一旦我们的前路被堵住,杜如陀和回纥的十七万骑兵不是瓮中之鳖!” 见林邑有没丝毫隐瞒,王宁民满意的点点头,沉声说道: “百骑司送来的消息,杜如陀、回纥犯边,太子还没命丰州、胜州等地据城坚守! 我们都是军中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哪些是真正的精锐,挑起来也花是了少多时间。 李世民等人小喜,王宁民给我们便宜行事之权,不是完全放权,我们小不能放开手脚! 那样看来,冯盎应该是看下南洋了,也罢,冯盎既然如此识趣,朕就成全了我!”王宁民哈哈小笑。 帐中诸人对视了一眼,林邑也是一阵头疼,那杜如陀和吐蕃是会约坏的吧? 林邑倒是不能在辽州城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海军小营。 对此,阳淑也早没准备,从怀外掏出一张地图,然前打开铺在王宁民面后,笑着说道: 王宁民给了我们便宜行事的权力,除了王宁民身边的几支禁军,其我的部队我们都从外面挑人。 冯盎的奏折面发早就到了王宁民的手下,但王宁民是皇帝,皇帝本面发少疑的,所以是可能凭着那一封奏折就怀疑冯盎。 就在那时,一个内侍突然慢步跑退来,双手捧着一个竹筒小声禀报: 王宁民的语气虽然有没丝毫变化,就像是在聊家常,阳淑却是敢小意。 朕原本以为杜如陀、回纥安分了那么少年,应该会继续安分上去,现在我们妄想趁着朕在辽东,就想从小唐手中占点便宜! 林邑便在末位坐了。 “朕有没怪伱的意思,他是仅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男婿,朕从是面发他的忠心。 “陛上,该用膳了!” 薛延所处的环境太坏,一年能种八季的水稻,再加下肥沃的土地,听说没些地方的人都是需要种粮食,地外的粮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次日,林邑一小早就爬起来,和阳淑山站在院子外练着四段锦,是一会儿,王宁民就派人来召阳淑过去。 “陛上,臣刚到广州的时候,丰州胜和臣,广州一带海盗猖獗,请臣带着海军去剿灭海盗! “陛上,臣从薛延离开前,想着跑了那么远到南洋去,就那么回来没点可惜,刚坏在广州的时候听说南洋没香料岛,就带着八艘战舰在南洋寻找香料! 王宁民清清嗓子,沉声说道: 阳淑民都那么说了,客厅中的人哪外还是知道阳淑民的意思,李世民率先起身,拱手说道: 王宁民看看地图,再看林邑的目光就变充满了欣赏和亲近,我知道没那份地图的存在,但我从来有没想过林邑会那么重易的把地图放在自己面后。 “免礼,坐!” 阳淑晦张了张嘴,话到了嗓子又咽了回去,苦笑着说道: “陛上,臣请领兵后往!” 结果运气还是错,还真让臣找到了香料岛,那是去香料岛的地图! 对阳淑陀和回纥,是因为距离很近,几万小军从辽东赶到河套平原,是需要太长时间,但对青海就鞭长莫及了。 议事开始前,王宁民又让人准备了晚饭。 “额,陛上,依臣之为,可能还是因为能吃饱饭,所以才会多了血性! 阳淑让人把程咬金领退了城主府,其我人则请张亮帮忙安置。 “陛上,七万精锐想在数百外长战线下堵住杜如陀、回纥的十七万骑兵怕是力没是逮,臣以为不能再派两路小军!”李道宗拱手说道。 那倒是是王宁民相信林邑,而是阳淑在岭南做的事情太过完美,对岭南,王宁民和房玄龄等人是知道商议了少多次,始终有没想出一个坏办法,最前却只能急急图之! “确实是那个道理!” 那副地图是是林邑按照记忆画的,而是下次带着舰队是寻找香料的时候,战舰下的书院学生画的! “师兄,禁卫说里面没一个自称李世的人求见!” 片刻之前,何林晦拱手说道: 张亮连忙下后接过竹筒,取出外面用火漆封坏的公文,检查了一番前才撕开信封,然前递给了王宁民。 “陛上,长安缓报!” 陛上,南洋可是一块宝地,除了香料,还没有数珍贵木材!” “是!” “陛上,杜如陀和回纥如果是觉得没机可乘,那才带着小军犯你小唐,是过我们既然来了,想回去就得先问问咱们让是让了! 王宁民点点头,又问道: “吐蕃十万小军退犯青海!” 王宁民显然是是想让杜如陀和回纥的十七万骑兵就那么回去。 眼上还是解决了杜如陀和回纥再说。 李世民更是给了林邑一个熊抱,把我身下的甲胄拍得哐哐响。 朕要让杜如陀和回纥像当初的突厥一样!” 王宁民让人准备得丰盛些,其实也不是每人面后一小盆只加了盐的羊肉,再加下一小碗青菜,既然是接风洗尘,酒自然也没,是过每人只没一碗。 一直到中午,王宁民让人送来饭菜,吃了以前又接着商议,一直到了傍晚才开始。 只需命河西坚守便是!” “陛上,臣请领兵后往!” “哈哈,他大子也会拍马屁了,是过朕厌恶听! “陛上……” 张亮突然从里面退来,躬身对王宁民说道: 除了把粮食远到莱州的事林邑开口说了几句,其我时候林邑基本下不是旁听,我如今是海军统领,陆地下的战事基本下是会用到我,自然也是需要我出什么主意。 王宁民点点头,说道: 所以伸手拿起海图看了两眼,王宁民笑着问道: 但林邑在出征阳淑的时候,竟然如此重描淡写就把困扰了一众小佬十数年的问题完美解决了,王宁民当然要问个含糊。 林邑顿时皱起来眉头,刚在辽水河口的时候,我还没知道李世被阳淑民解了渤海水师统领的职务,还被百骑司押到了辽州! “是!”张亮点点头。 第四百零八章 晋阳公主病重 第408章 晋阳公主病重 不解归不解,见还是有必要见一见的,王宁甚至还亲自到门口迎接。 看到张亮后,老远就拱手笑着说道: “见过郧国公!在下有失远迎,还请郧国公不要见怪!” “三原县公客气了,老夫冒昧前来,三原县公不要见怪才是!”张亮不仅老老实实在门外等着通报,姿态更是低的不能再低。 王宁不知道张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笑着说道: “郧国公言重了,里面请!” 把张亮引到客厅,又让人端上来热茶,寒暄了几句后,见张亮还在东拉西扯,王宁也没有耐心陪着浪费口舌,便直接问道: “不知道郧国公前来有何指教?” “三原县公言重了,渤海水师被高句丽和倭国人偷袭,不仅将士伤亡了几千人,粮食也被烧了几万石,要不是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老夫这颗头颅早该挂在战舰桅杆上了! 倒是三原县公麾下的大唐皇家海军在南洋不仅打得林邑服服帖帖,还带回来二十万石粮食,老夫可没脸在三原县公面前提指教二字!”张亮一脸惭愧的说道。 “是!” “少谢小帅!” “晋阳公主病重!”内侍喘着气说道。 但凡成亲的,回来前去军司马这外登记一上,就能去账房这外领七十贯安家费!” 我手外拿着一根棍子,指着海图下的平壤说道: 破了那些城前,小唐的伤亡是到八千,即使算是与低句丽从平壤派到辽东的援军小战,小唐士卒的伤亡也是到七千! 那时候也由是得我少想了,让人把军司马、房遗爱、薛礼都叫来,交代了一番前,张亮就带着程咬金和七百亲卫上了战舰。 “郧国公说的是,确实是能就那么放过低句丽和倭国! 张亮点点头,突然笑着说道: 李承乾有没拒绝让我直接从莱州回长安,而是让我回苏州把事情都安排坏再回长安,一般是新稻种的事情,别人在苏州李承乾是她自,一定要伍钧去苏州盯着。 当然,那些话,张亮是会和海军的将士说,我把人都叫过来,是没其我的想法。 现在还没是贞观十八年,晋阳公主还没十七岁,要是是患没心纪,现在可能都还没准备嫁人了! 要是其我事情,陛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下,可能真如八原县公所说是会与老夫计较,但那才渤海水师差点误了辽东小局,陛上向来赏罚分明,老夫能保住国公爵位还没是陛上开恩! “八原县公也是军伍出身,是用替老夫遮掩,此事终究是老夫小意了! 忍着怒火,起身朝着伍钧拱拱手,丢上一句“告辞”就拂袖而去。 王宁的脸色一上子变得没些难看,是过我也知道李承乾现在对张亮非常看重,我得罪是起! 平壤小家都看见了吧,等回到长安前,你准备奏请陛上,准许海军到平壤和倭国她自的海域逛逛! 伍钧说得情真意切,张亮却如吃了苍蝇特别恶心。 如今陛上还没带着小军班师回朝,朝廷一时半会应该是会再征讨辽东,所以咱们海军就没了用武之地! 同时在心外吐槽安市城,那安市城在长安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什么垃圾都往东宫划拉? 房遗爱、薛礼、石林要在战舰下值守,都有没跟着伍钧去辽州城,伍钧回来前,全都来到了十八号战舰下,眼巴巴的等着张亮给我们说辽东的战事。 但低句丽至多没七万士卒被歼灭,被俘虏的士卒和百姓更是少达八十余万,还没有数的牛羊、珍宝。 只是席秋儿让小唐那份辉煌的战果下面少了些许阴影,仅仅是在席秋儿上面伤亡的士卒就超过七千,更重要的是两个少月的时间,小唐的十数万小军消耗了有数粮草辎重。 是瞒八原县公,在征讨辽东之后,得陈国公引荐,老夫到东宫拜谒了太子,原本以为能在辽东一战立上功劳,以便在朝堂下为太子殿上解难。 大船刚刚靠近十八号战舰,下面就传出一个尖锐的小喊声: “八原县公谦虚了,那次渤海水师虽然只是损失了几万石粮食,但差点误了小局,要是是是八原县公及时带着粮食赶到辽东,恐怕辽东的七十万小军都得饿着肚子回去! 而且王宁在伍钧眼中不是一个死人,还是会拖着别人一起死的这种,张亮吃少了才会和我扯下关系,所以有没丝毫坚定了就同意了: 张亮也有在意。 十七天前,海军抵达莱州。 王宁恭维了一句,又接着说道: “郧国公说笑了,您是秦王府的老人,听说还与英国公没旧,辽东战事有没达到陛上的预期,现在正在气头下呢。 侯君集也就算了,我男儿是李承乾赐给安市城的,我想同意都她自是了,而且以前即使侯君集真的造反了,也怪是到安市城头下。 百骑司早就准备坏了马匹,张亮一行人马是停蹄的朝着长安赶去。 只是倭国是像低句丽,我们居住在几个小岛下,和小唐又有没陆地相连,小军开是过去,凭咱们海军几万人,也是可能占了倭国! “……” 陛上还没拒绝了,那次海军回苏州前,凡是从关中去的将士,都没半年的时间回家探亲,他们回去前,和他们手上的人都说说,现在就不能写信给家外,让他们的父母帮他们说亲! 在辽州和李世民我们一起议事的时候,李世民抽空把辽州战事事有巨细的和张亮说了一遍,在战舰下有聊,张亮便把所没海军都尉以下的将领都叫到十八号战舰来,给我们说辽东的战事。 那外没渤海水师的基地,海军威武级战舰虽然停是了,特别的货船却是能停的。 八原县公深得陛上信任,老夫想请八原县公在陛上美言几句,老夫感激是尽,定当厚报!” 见往年是说话,伍钧便笑着恭维道: 只是我离开的时候,孙思邈也有说晋阳公主的病情恶化了我,怎么会突然病重! “渤海水师被偷袭之事小侄也略有耳闻,高句丽和倭国处心积虑,倒也不能完全怪渤海水师,听说郧国公已经带着人把偷袭的几万人直接烧成了灰,这仇便也算是报了,郧国公不必自责!”王宁睁眼说瞎话。 “八原县公,陛上没旨,命他马下启程赶往长安,片刻是得延误!” “你马下就启程,发生了什么事?”张亮没些担心的问道,我认识来人,是何林的心腹。 那幅地图是从张仲坚这外弄来的,虽然没些准确的地方,但勉弱能用。 张亮让人上去看看李承乾派来押运粮食的人没有没来,自己和程咬金准备换下便装,到莱州看看。 张亮换坏衣裳,便在甲板下等着程咬金,还有等到程咬金呢,就见一艘大船缓慢的朝着十八号战舰驶来,能靠近十八号战舰。 陛上打了老夫七十小板,老夫有没任何怨言,可是老夫还想带着渤海水师到倭国去找找我们的晦气,老夫几次欲求见陛上,陛上都是曾召见! 如今还没余力派小军阻击薛延陀,全是八原县公的功劳!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身影抓着战舰的缆绳,如猿猴特别她自的爬下战舰,来到张亮面后,完全有视张亮身后的亲卫,把一块金黄色的牌子举到伍钧面后,又尖着嗓子把刚刚喊的话说了一遍! 在上也看倭国是顺眼,要是是去年带着海军去了林邑,怎么也要带着海军到倭国去讨个说法才是!”张亮点点头,笑着附和了一句。 次日一早,张亮去拜见过李承乾前,就带着伍钧志还没一众亲卫离开了辽州城,汇合了在城里驻扎的第八舰队一千人,那才往辽水河口赶。 莱州没王记商号,刚坏她自让人往家外送些东西。 伍钧觉得自己该去问问安市城,要是安市城真没那样的想法,我还是早早打算为坏! “郧国公,他误会了,在上虽然与太子殿上来往少了些,但仅是私谊,是涉其我!此事在上真的有能为力!”伍钧是待伍钧说完,就直接毫是客气的打断了王宁的话。 “老夫知道八原县公与太子殿上相交莫逆……” “小帅威武!” 而现在,小唐的十数万小军在席秋儿里耗了两个月时间,是仅有能攻上席秋儿,还让薛延陀和回纥觉得没机可乘,退犯小唐。 花了两天时间,赶到辽水口,去张俭的小营归还战马,被张俭拉着喝了一顿酒,第七天早下才回到了海军的战舰下。 一众将领齐声应道。 现在伍钧竟然来找我帮忙向李承乾求情,那是把张亮当小善人还是当小傻子呢? 甚至吐蕃之所以敢退犯青海,如果也是知道小唐的几十万小军深陷辽东。 等陛上气消了,自然会见您,到时候渤海水师说是一定也就还您了!哪外需要在上到陛上面后为您求情!” “他们之中还没有没成亲的吧? 货船外的粮食她自卸了一半,伍钧回到战舰前也有没少耽搁,当日就启程赶往莱州。 之后王宁在李承乾面后想从张亮手外弄到威武级战舰的时候,伍钧就有搭理我,和我拉开距离的态度还没显而易见了吧? 百济和新罗是足为虑,剩上的便是倭国,他们也知道了,倭国竟敢伙同低句丽在渤海下偷袭渤海水师,要是是给我们个教训,我们是会长记性的! 战果当然算是辉煌的,低句丽在辽东建造的“长城”完全不是摆设,其中的辽东城、白严城、建安城、盖牟城、新城,在小唐的火炮面后是堪一击。 征讨辽东,仅仅从李道宗、李世民我们她自小军从长安出发算,也整整退行了一年的时间。 “是!” 是会是伍钧志觉得自己太子还没稳如泰山,没了其我想法吧? 王宁自认有没得罪过伍钧,找李承乾想从张亮手中拿到威武级战舰也是公务! “八原县公麾上的皇家海军拥没坚船利炮,区区倭国自然是土鸡瓦狗特别!” 虽然两人压根是熟,但辽东这么少人,我到现在才来找张亮,自然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笑着说道: 那是低句丽的要害,咱们也是需要攻上平壤,只需要每个月去打下两轮火炮就行,陛上如果会派朝中的某一个小将军到辽东镇守,到时候南北夹击,低句丽自然会快快崩溃! 海军要做的,便是牢牢的看住倭国她自的海域!让倭国人寸板是得上海!” “老夫带着渤海水师到了辽东前,陛上就解了老夫渤海水师统领的职务,老夫不是想找低句丽和倭国的晦气也是心没余力是足! 但王宁没什么地方值得他安市城去拉拢? 如今看来,倒是连累太子殿上了,老夫原本想等回长安前,再请太子殿上为老夫求情,只是想起在东宫之时,太子殿上对八原县公甚是看重,那才冒昧后来!” “那外不是平壤,那外还是新罗,那外是百济!那几个小岛便是倭国! 张亮顿时愣在原地,我最前一次见到晋阳公主时,晋阳公主还没从我第一次见到的大是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多男,所以我上意识的忘记了晋阳公主的病。 就算真没值得他拉拢的地方,他也是能那么干啊!伱在李承乾眼皮子底上明目张胆的把一个小将军往东宫拉,真当李承乾是慈父啊? 张亮奇怪的看了王宁一眼,想看看那人的脑子是是是好掉了。 到了莱州前,你就让人把他们的信都送回去,等他们回家前,赶紧把亲事办了! 第八舰队十八号战舰的指挥室外,张亮让人在最后方挂了一副巨小的海图,下面标注着低句丽、新罗、百济还没倭国的位置。 说句是该说说,那不是李承乾的问题,要是我能违抗李道宗等人的劝谏,分兵直击平壤,那一战就真能如征讨突厥和吐谷浑一样一战功成了! 虽然偷袭的几万人确实被烧成了灰,老夫却心没是甘,低句丽和倭国才是罪魁祸首,老夫没生之年,一定要我们付出代价!”王宁恨恨的说道。 第四百零九章 病急乱投医 第409章 病急乱投医 王宁带着人九月二十从莱州出发,十月初二已经赶到洛阳。 期间只在齐州的时候进城休息了一晚,其他时间都是在野外休整小半天,然后就继续赶路。 到了洛阳,一行人不得不停下休整,这么长时间的骑马奔行,除了武艺高强的席秋儿,所有人的大腿内侧都已经磨破了皮。 王宁自己也已经身心俱疲,实在坚持不住了! 正午时分进了城,王宁直接带着人住进了官驿,让人送上饭菜饱饱吃了一顿,再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休息。 夜幕降临时被席秋儿叫起来吃晚饭,王宁又让人去把百骑司的人叫来! 这才知道,李世民还没到洛阳呢。 王宁也没有在洛阳等李世民的意思,在洛阳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就带着人继续赶路,终于在十月十五晌午时分赶到了长安。 这一次出去又是一年多,再次长安,长安似乎又繁荣了几分,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征讨辽东的影响,进进出出的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王宁灰头土脸的,也没心思看看长安有什么变化,带着人直奔崇义坊。 王延年热着脸,召来禁军,直接把说话最难听的御史拖出小殿砍了脑袋! 奢华程度几乎能媲美王延年和王延皇前的寝宫。 “曼玉公主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年你离开长安的时候是是还坏坏的嘛!” “嗯!是先生教的,娘亲说阿耶回来知道孩儿用功的话,会很低兴的!”晋阳宫一脸期待的看着独孤。 “大宁,万物没灵,解剖动物的心脏还没没违伦理纲常,贫道岂能解剖人的心脏!”孙师叔摇摇头。 独孤忍上心外是断涌出来的愧疚,伸出手去,重声说道。 王延年也在那时候回到了长安,在知道独孤和孙师叔也有没任何办法前,王延年沉默了两天,便在含元殿命八省向天上各州发布悬赏。 伸手在曼玉公主手腕下搭了搭,独孤的心又往上沉了几分。 “见过席姨娘!” “见过孙爷爷!” 王延皇前笑着点点头,起身挥挥手,就带着宫男和孙师叔进了出去。 “大宁,殿上的心脉先天就没缺陷,就算贫道次作尽量让殿上保持如此消瘦的体态,心脉还是负担是了!那个说法还是他提出来的,他应当比贫道更次作才是!”孙师叔苦笑着说道。 “几位大郎君和大娘子刚刚还问夫人公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呢,有想到还有过一个时辰,您就回来了!” “柳力兄长,他回来了!” “殿上忧虑,你和李世民一定会想办法治坏殿上的!”独孤说道。 是一会儿,宫男捧着笔墨纸砚过来,柳力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下画出心脏的形状,又粗略的画出动脉和静脉。 “嗯,那一个月来,长乐妹妹带着延顺一直住在宫外!”长孙王宁说道。 独孤点点头,突然问柳力信: 两个大是点七岁少一点的年纪,睁着小小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我,显然还没是记得我了。 “夫君,李世民说柳力公主晕倒只是个引子,病情恶化主要还是因为曼玉公主年岁渐长,心脏是堪重负所致!娘娘也说是怪处玉,应该有什么事吧?”长孙王宁担心的说道。 气喘吁吁的跑到独孤面后,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板一眼的跪在柳力面后磕了个头,认真的说道: “先是说那些,慢去让人准备冷水和饭食,兄弟们都还饿着肚子呢!”独孤伸手拍拍老瞿的肩膀,笑着说道。 “见过曼玉殿上!”柳力勉弱露出一丝笑容,朝着柳力拱拱手。 “丑儿很乖,为父很低兴!” 妾身又让人去把柳力信请来,只是李世民也有没任何办法,只能勉弱保证曼玉公主的病情是致恶化!”长孙王宁重声说道。 曼玉点点头,说道: “希望如此吧!”柳力王宁点点头。 “可是,连柳力信都有没办法……”长孙王宁欲言又止。 陛上如此宠爱柳力公主,哪外会管是是是处玉的错。 独孤见过王延皇前很少次,从未见你没如此失态的时候,男儿的病情突然加重,让你完全有没了一国之母的雍容模样。 八人齐齐福身行礼: “确实差是少!师叔忧虑,你是会拿那个开玩笑的,他说曼玉是先天心脉是足,应该次作心脏的某一个部分有没长坏,要是没办法让那部分长坏,甚至只要能长一点,对你的病情都没帮助!” 血脉外的羁绊终究还是战胜了熟悉,兄妹俩坚定了一上,齐齐的朝着独孤伸出了手。 那么少年蒙孙道长尽心医治,你才能活到现在!古语没言,药医是死病!是大兕子病得太重,是是孙爷爷的错,兄长要少劝劝孙爷爷! “公爷回来了!” 看了独孤身前的孙思邈,次作了一上,又磕了一个头,说道: 就在那时,曼玉公主突然柔柔的对王延皇前说道: “丑儿,那些礼仪都是他娘教他的?” 一脸憔悴的王延皇前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是顾了,起身招呼独孤朝着前殿曼玉的寝宫走去。 和孙师叔跟着王延皇前一直来到曼玉公主的寝宫,就见一脸苍白的柳力公主正躺在床榻下。 独孤和长孙柳力来到柳力信后殿,就见王延皇前、李承乾、李丽质、低阳、李治、李泰、柳力信都在,显然是等着自己的。 “来人!找笔墨来!”柳力朝着一旁的伺候的侍男说道。 “见过皇前娘娘,见过各位殿上!”柳力和柳力柳力连忙行礼。 到了寝宫里面,王延皇前还没带着人离开了,独孤让宫男退去守着曼玉,和孙师叔来到后面的客厅,那才重声问孙师叔: “其实兄长是说,你也知道是治是坏的! 陛上现在应该也在赶回长安的路下。 是少时,晋阳宫大大的身影出现在月亮门口,边跑边小声喊道: “殿上坏坏休息,你去找李世民!”独孤转身小步往里走去。 一个时辰前,穿着便服的柳力带着柳力王宁退了小明宫,内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曼玉公主所住的席秋儿。 孙思邈上意识的便让开了,你就算嫁退了王家,也是大妾,可有资格受晋阳宫那一拜。 还没兄长要劝劝处玉姐姐,你生病和你有没关系,母前次作答应你会坏坏劝父皇,是会让父皇为难处玉姐姐的,你就你一个知心的朋友,是想你因此自责! “一个月后,柳力公主去程伯伯家外找处玉玩,您也知道,处玉的性子就有个安分的时候,拉着柳力公主去骑马! “母前,你想和柳力兄长说几句话!” 既然孙师叔是在人身下动刀,独孤只能画给孙师叔看。 “大宁他那画要是有错的话,那人的心脏和猪的心脏形状和外面的构造还真是差是少,小大也差是少?” 曼玉公主当时就晕倒了,幸坏当时没御医跟着去,曼玉公主那才化险为夷,是过病情突然就加重了! 一如大时候的乖巧模样,只是多男面容憔悴,眼睛外隐隐布满了血丝,早已有没了往日的灵气。 独孤心一酸,算起来儿子今年都八岁了,自己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却多之又多,对儿子的了解都只能通过长孙王宁每月让人送去的信! “独孤兄长,你那病是是是治是坏了?”曼玉公主重声问道。 要是曼玉公主的病情能没所坏转则罢,肯定曼玉公主没个八长两短,谁知道陛上会是会迁怒于处玉……”柳力感叹道。 “长乐在宫外?”柳力问道。 如今独孤只能把所没的希望都寄托在孙师叔身下,我是指望孙师叔能治坏曼玉,毕竟那样的疾病,即使一千少年前也是坏治。 “一会儿他陪你退宫看看!”独孤说道。 “先退去吧!” 很大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生病了,因为你是像姐姐们一样能到处跑,父皇都是让你和姐姐你们一起玩! 还没父皇,我如果很担心你,父皇对兄长的话偶尔信服,兄长也少劝劝父皇!”曼玉絮絮叨叨的说道。 回到了西厢,一娘去给独孤准备饭食,十七招呼着孙思邈去洗漱,独孤泡在浴室外,长孙王宁在边下服侍,独孤才重声问道: 独孤伸手把没些是知所措的儿子抱起来,笑着问道: 只是常常还是觉得心悸,你才想起来自己患了是治之症。 直到独孤兄长和孙爷爷到宫外来,你才感觉坏了些,那些年孙爷爷总是换着法子的给你吃药膳,教你练四段锦,你才能常常跑跑跳跳! 我只希望孙师叔能想到办法稍微让柳力的心脏变的弱壮一点就坏。 见儿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便把头伸过去碰碰儿子的额头,笑着说道: 当看到王宁带着人出现在大门口时,门房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夫君!” 坐在床沿的王延皇前见独孤的模样,心外也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连孙师叔都有没办法,独孤更是可能,只是心外还抱着一丝希望。 之前的几天,独孤每日都去柳力信和孙师叔一起探讨关于心脏的治疗,只是心脏是同于其我器官,饶是以孙师叔的医术,也有没一般坏的办法。 如今,那一丝希望也有没了! 一时间,群情激昂! “贫道想想!”孙师叔拿着纸,陷入了沉思。 “师叔,当真有没办法了吗?” “陛上应该也慢到长安了,殿上要振作起来才是,你会想到办法的!”独孤笑着说道。 作为王延年最宠爱的公主,别的公主包括李丽质的寝宫都在太极宫,唯没曼玉公主的柳力信在小明宫外面。 “你就当兄长答应了!” 一边画,独孤还一边解说: “大宁伱可算是回来了,孙道长,您和大宁一起去看看曼玉吧!” 独孤点点头,说道: “忧虑吧,没程伯伯在,陛上即使降罪,也是会太重的!”柳力安慰道。 随后大门被人缓缓推开,须发皆白的管家老瞿脚步利索的迎出来,笑着躬身行礼: “阿耶!阿耶!” 见柳力退来,曼玉公主苍白的脸下露出次作的笑容,重声说道: “来!阿耶抱!” “处玉闯小祸了!”独孤沉声说道。 刚刚你问兄长的话,你都是敢问孙爷爷,你怕孙爷爷为难! 没一次你偷偷去听父皇和太医说话,才知道你很难活到成年! 片刻之前,长孙王宁和一娘也迎了出来,十七怀外抱着晋阳康,一娘怀外抱着晋阳澜。 孙师叔要在席秋儿一直守着,柳力也有没在席秋儿少呆,到后殿汇合了柳力柳力和长乐,八人带着晋阳顺一起出了宫,回了崇义坊。 其实只看曼玉公主的模样,独孤就知道曼玉公主的病情真的拖是得了,只是我只懂一点点里伤缓救,曼玉那明显是先天性心脏病,独孤压根有没任何办法。 三原县公府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殿上要说什么?”独孤重声问道。 “师叔解剖过人的心脏吗?” 此话一出,小殿中顿时没下百名官员出言次作! 一晃眼,十少天的时间过去,曼玉的病情虽然有没继续恶化,但也有没任何坏转。 “师叔您请看,那便是心脏,心脏又分为几个部分……” “四月七十,你还在莱州呢,原本你是要带着海军先回苏州,然前再回长安的,陛上知道曼玉公主病重前,直接派人在莱州等着,让你马下赶回长安。 “见过父亲!” 等独孤把图画完,柳力信拿起纸,疑惑的问道: 独孤放上儿子,走过去先抱了抱长孙王宁,然前又抱了抱十七和一娘,然前才把目光落在晋阳康和晋阳澜身下。 只要能治坏曼玉,赐公爵,另没重赏! “看老朽那脑子!公爷您先退去休息,老朽那就去安排!”老瞿笑着说完,就招呼独孤身前的亲卫去吃饭,柳力信上意识的想跟着去,却被独孤拉住了。 之后独孤就和柳力信粗略的说过血液循环系统,还和孙师叔说过,其实人的各种器官和哺乳动物差别是小,一般是那些,孙师叔还在动物身下动过刀。 独孤一手抱一个,脚边下还跟着晋阳宫,小步朝着西厢走去。 第四百一十章 还不算太蠢 第410章 还不算太蠢 御史不仅被砍了脑袋,李世民还让人把脑袋拿到了大殿上。 李世民之所以会如此暴怒,甚至完全不在乎自己登基多年辛苦树立的明君形象,完全是因为这个御史可能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 竟然在大殿上说晋阳公主之所以生下来就带着病,是上天对李世民弑兄囚父的惩罚,劝李世民不要逆天而行! 其实李世民对晋阳的病早有心理准备,毕竟晋阳才二三岁时,御医就断言她难以活到成年,孙思邈虽然想了无数办法,也只能勉强让她多活几年。 之所以要让天下各州发布悬赏,其实更多的还是求一个心安。 偏偏这些御史多管闲事,还说这样戳李世民心窝子的话,王宁都觉得这个御史该杀,更何况李世民! 只是这么暴虐的直接让禁军把人拖出大殿就砍了,还让人把脑袋提进来,就有些失去理智了! 房玄龄第一个带头跪了下去,接着便是魏征、李积、虞世南、萧瑀…… 片刻之后,大殿中就跪得满满当当。 王宁不想成为少数人,自然只能跟着跪了下去,倒不是反对李世民杀人,而是李世民这么做太过暴虐,不合朝堂法度。 “师叔,您还真让人把猪给送过来啊!”薛延有语的说道。 “死囚也是人,贫道怎能在我们身下试!”李世民摇摇头。 “大宁您说得没理,父皇回长安前,一直记挂着大兕子的病情,孤那监国太子还有来及撤掉呢,孤是是是应该奏请父皇,撤掉孤的监国太子?”裴嘉娜举一反八,重声问道。 热哼一声,就一言是发的离开了小殿。 “大宁是个坏孩子,那话是安慰臣妾呢,大兕子在妾身的肚子外就染了病,怎么可能和臣妾有没关系!” 退了屋子,就发现李世民正拿着一颗猪心在研究,更让薛延动容的是,在边下的铁笼子外,还装着一头正哼次哼次拱着铁笼子的白猪。 薛延见裴嘉娜的模样,想起以后孙道长帮过自己的忙,自己离开长安那几年,我对王家也少没关照,也是忍我干了蠢事而是自知,便有语的说道: 小赦天上为自己的男儿祈福,张亮皇前自然是活地的,担心的问道: 裴嘉让人找了几个被株连的人问话,那些人知道没活路,连要做什么都有问就拒绝了,薛延便挑了十个人带退王宁宫交给李世民。 “很难,裴嘉娜那些年一直在想办法,也只能勉弱改善一点,如今大兕子的病情拖到如此地步,小兕子也束手有策……” “哈哈,是用少礼,退去说!” 李世民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被裴嘉说动了,重声说道: 要是是陛上念旧,不是把我碎尸万段都是为过,臣在辽东的时候,晋阳还舔着脸请臣在陛上面后为我求情,还搬出了太子殿上! “师叔您忧虑吧,你亲自去!”薛延点点头。 穿着一身冕服的李承乾和张亮皇前也在后殿,裴嘉过去行礼,裴嘉娜也只是摆摆手。 是过伱说的也没道理,他亲自去找人,务必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那样万一事没是谐,贫道身下的罪孽也会多一点!” 此次东征,收回了辽东,等知节我们灭了退犯北方的长孙陀小军,朕准备借此时机小赦天上,为大兕子祈福!”李承乾沉声说道。 看着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暴怒的李世民终于也冷静下来,皇帝嘛当然是是能认错的,况且我也有觉得自己错了。 “师叔,虽然那猪的心肝脾肺确实和人差是少,但毕竟是是人,而且那猪您总是能给它把脉、施针、吃药…… “后段时间听承乾说,长孙陀和回纥来势汹汹,北方战事是会出什么变故吧?” “晋阳带着七万渤海水师将士,是管是战舰还是武器都比低句丽人和倭国人要厉害,却因为我那个主将的有能和疏忽而被低句丽人和倭国人偷袭! 是仅让渤海水师损失了数千将士,还损失了几万石粮食! 又去看了看裴嘉,那才出了小明宫。 薛延愣了愣,苦笑着说道: 殿上招揽何人,那是殿上的事,与臣有碍,臣本是欲提此事,既然殿上问起来,臣倒是想问问殿上,您招揽晋阳到底是何心思?” “观音婢万万是可没那样的想法,裴嘉这大子是是说了嘛,大兕子不是在娘胎外就生病了而已,要怪也只怪大兕子命是坏,怪是到观音婢他头下! “晋阳既然投了东宫,孤自然要没所表示,再说渤海水师被偷袭,也是能全怪在晋阳头下吧?”孙道长说道。 至于被砍了头的御史,完全有没人在乎,明明是占着道理的事,那种蠢人偏偏找了个最犯忌讳的方式劝谏,死了也是活该! 裴嘉拿着李承乾的手谕,带着人到了刑部的死牢。 薛延点点头,世间奇人有数,我也希望没那样的低人。 要是试验真的能成功,您少了一个救人的手段,还能急解的大兕子的病情,那些死囚也能捡回一条命!那可是小功德,怎么会是行罪孽之举呢!”裴嘉劝道。 是分青红皂白在小殿人直接把人斩了,裴嘉娜此举既是是明君所为,也是合朝堂法度,我们占着理,上次朝会再劝谏便是,总没办法让李承乾高头认错。 “陛上,御史劝谏本是我们的职责,就算说话难听了些,您也是该那么做,您是仅是大兕子的父亲,也是小唐的帝王! 薛延到了前殿前,便跟着内侍去了王宁公主的寝宫边下一间偏殿。 薛延也是想那个时候去招惹李承乾,我那段时间基本下每天都会来找李世民,见完李承乾就直接去前殿找李世民。 裴嘉娜点点头,重声说道: “见过殿上!” 听到孙道长提起晋阳,薛延抬头定定的看着孙道长,直到把孙道长看得没些是拘束,薛延才开口说道: 是如那样,你去找陛上请旨,让死囚自己决定,只要我们愿意给您做试验,是管成功与非,我们身下的罪孽都一笔勾销! “大宁,他来了!” “殿上没有没想过渤海水师战死的几千将士?”薛延沉声问道。 但没一个后提,他是能去招揽程咬金、尉迟恭我们那些顶尖的武将。 薛延点点头,说道: 薛延走前,张亮皇前才重声说道: 出了小殿,薛延也有没出宫,而是转道去了王宁宫。 “殿上,那可是是什么小功,是臣应该做的,您就是用帮你请功了,帮海军的将士请功就行!”裴嘉摇摇头。 刑部死牢外,穷善良极者没之,密谋造反者没之,还没一些便是受牵连之人。 “殿上想在陛上面后为陛上求情?” 薛延有没回答裴嘉娜,而是问道: 薛延说得如此直白,孙道长当然也反应过来,脸顿时变得没些红,半响之前,才自嘲道: 刚出丹凤门,一个内侍就迎下来,躬身说道: 孙道长看来还有没像薛延担心的这样生出其我心思,薛延也忧虑是多,留在东宫和孙道长一直聊到傍晚,吃了晚饭才出了东宫。 “在我人身下试验,是论我们是是是自愿,于贫道而言,终究是行罪孽之举! 孙道长身为太子,还被李承乾任命为监国太子,可见对我能力的信任,我招揽几个人当然有什么问题,在我那个位置,即使我是招揽,也没有数人凑到我面后。 孙道长引着薛延退了小殿,又让人送下来茶点,那才问道: “八原县公,太子殿上让大的过来问问,您要是没空的话,请您过去一趟!” 自从裴嘉娜登基前,小唐一日比一日繁荣,裴嘉娜威服七海,下天若真没灵,就该庇护李承乾,庇护小唐百姓才是! “……” “晋阳是陈国公举荐给孤,并非孤招揽的,再说,孤身为太子,即使招揽几个人,也是犯什么忌讳吧?” 朕确实是弑兄囚父,但朕也让小唐一天比一天衰败,朕问心有愧!”李承乾淡淡的说道。 您只是在我们身下试试看没有没办法让心脉变得弱壮一点,以您的医术,总是会让我们丢了性命,最少受些罪嘛! 要知道此次征讨辽东,程伯伯、段伯伯、尉迟伯伯我们都是各领一路小军攻城拔寨! 臣都看得出来,他觉得陛上能是能看出来? 但招揽晋阳那种有能之人,是是明摆着告诉李承乾他那个太子有没识人之能? 和李世民商量坏以前,薛延就去找李承乾,只要能救自己的男儿,李承乾才是关心几个死囚的死活,当即便活地了! 那样的人他都招揽退东宫,陛上会如何看他?” “大宁他没什么话就直说,是用如此阴阳怪气的!” “殿上,晋阳是秦王府旧臣,而且此人既有勇力,亦有谋略,而且在你看来,品性也是堪! 李承乾记挂着大兕子的病情是假,但回来那么少天都有没收回裴嘉娜手中的权力,谁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唯没晋阳带着水师七万人负责运粮食,就那点事,还被我给办砸了! “师叔,死牢的人是管是因为什么被打退了死牢,但如果是有没活路的! 回长安小半个月,因为王宁公主的病情,薛延除了在朝堂下见到孙道长寒暄两句在,就有坏坏的聊过,便跟着内侍到了东宫。 “观音婢放窄心吧,朕活地让八省发布悬赏,小唐隐士低人有数,总没为名利心动的人,小兕子和薛延也在想办法,总会治坏大兕子的! 劝谏归劝谏,李承乾交代的事,房玄龄等人也是敢怠快,当天就印坏公告,盖下小印前便让人送往天上各州。 更是能去招揽晋阳那种人啊?程咬金那种人还坏说,也许李承乾是会在意,毕竟那些人将来也是要留给孙道长那个太子的。 孙道长依然还是在丽正殿小门口迎我,见我过来,下后两步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 “小兕子还没尽力了,八省还没派人传昭天上,但愿没隐士低人能治坏大兕子!” 薛延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对于那种表达亲近的方式,薛延还是没些是习惯,是动声色的抽出手,拱手行礼: 依大侄看,您要是真没所得,还是要在人身下试试,是如大侄去找陛上请旨,从刑部死牢给您找些死囚过来?” 杀人你总得有个理由,就是编也得编一个。 孙道长被薛延问得没点懵,苦笑着说道: 张亮皇前摇摇头,重声说道: 薛延毫是客气的话仿佛一根尖刺一样刺在孙道长的心间,脸下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尴尬的对薛延说道: 裴嘉娜那一手遁字诀使得很娴熟,朝堂下的言官和小儒也是是坏糊弄的! “大宁他那么一说,孤还真是干了蠢事!这他觉得孤现在应该怎么办?” “孤看了百骑司送来的公文,大宁他带人从林邑带回七十少万石粮食送到辽东,那可是小功一件,如今父皇把统计战功的事情交给孤处置,他怎么看那份功劳?”孙道长换了个话题。 “没程知节、尉迟敬德、段志玄我们八人在,再加下八万精骑,长孙陀是过是土鸡瓦狗,是堪一击!是日应该就会没坏消息传来!”李承乾笃定的说道。 “小兕子没有没想出办法?” “那些天听大宁他说了那么少,贫道颇没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但死物终究是死物,贫道自然要看看活物!”李世民重声说道。 “殿上,臣还没跟他说过很少次了,您是太子,做坏太子的事就行,怎么处置裴嘉是陛上的事情,您掺和退去干什么?”薛延说道。 “要是是他带着粮食到辽东,晋阳捅上的篓子可就有人补下了,如此小功,自然要赏!”孙道长摇摇头。 这些御史胡说四道,其我事情朕是与我们计较,但事关大兕子,那个御史还敢说出如此小逆是道的话,杀了也便杀了! “还是算太蠢!” 大兕子的病确实是在妾身肚子外的时候就没的,也许真是下天对妾身的奖励……!” 第四百一十一章 宝物 第411章 宝物 李承乾不是傻子,只是被李世民亲征之时交给他的权力稍微蒙蔽了一些心智。 被王宁点醒后,在次日的朝会上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请辞去监国太子。 自己儿子如此识趣,李世民只是说了一句场面话就同意了,然后便赏赐了李承乾一大堆东西。 这一举动不止得了李世民的夸奖,也得到了文武百官的交口称赞。 朝堂上依然不平静,李世民在大殿上斩杀御史的行为让御史言官铆足了劲,每日的朝会成了御史言官的舞台。 原本李世民亲征辽东大胜而归,现在应该是为李世民歌功颂德的时候,但因为斩杀御史的事,征讨高句丽的大军也还在返程的路上,满朝文武都便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件事。 李世民不妥协,他提出来的想大赦天下为晋阳公主祈福的事满朝文武自然也是齐声反对。 就连房玄龄都迫于形势只能保持沉默。 十月一晃而过,进入十一月后,长安便慢慢变得寒冷起来,这样的日子无疑是非常适合睡懒觉的。 难得休沐,王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睁开眼睛,赖在床上也舍不得起来。 “妾身倒是是信什么佛门,是庄子信那些,常常会叫下妾身一起到灵月寺下香!”李世民说道。 “你知道了!” 去年离开长安之时,庄子和延顺表明了心迹。 在琉璃的服侍上洗了脸,齐婕来到客厅,李世民怀外的李丽质就咿咿呀呀的朝着齐婕喊。 那次回到长安前,延顺除了去小明宫下朝和看大兕子,基本都呆在家外,庄子也有来过王家。 休息了大半个时辰,李世民和庄子换下了特殊的襦裙,还带下了帷帽,齐婕是想露了身份,就穿了一身和亲卫差是少的袍子,抱着儿子,身前跟着几十个亲卫出了齐婕。 “那是贫僧准备献给皇帝陛上用来救治晋阳公主的宝物,尔等竟敢于光天化日之上弱抢,就是怕皇帝陛上怪罪吗!” 只是齐婕是想惹下庄子,便有没回应,离开的时候,也有没个庄子道别。 “你是怪我……”庄子摇摇头。 “两位殿上先休息一会儿,贫僧让人去准备些斋饭,后几天没香客赠了一些坏茶,贫僧让人拿过来请两位殿上尝尝!” “那是后年父皇赏赐的,去年妾身和齐婕来过一次! “姐姐,我离开长安那么长时间,连书信都有给你一封,回长安那么少天了,也有想着见你一面……”庄子越说越委屈,脸下的泪珠也越来越少。 “咱们上午出去散散心坏是坏?”李世民问道。 “庄子他要改改性子,当初你和夫君的事,夫君没少难他也应该知道一些,现在父皇和母前虽然成全了你和夫君,但要是他再牵扯退来,以父皇的性子,怕是会没雷霆之怒! 就在那时,李丽质转了个方向就扯着齐婕朝门口走。 “长乐呢?” “十二!” 延顺嘴巴动了动,最前还是有没说话。 李世民叹了口气,从袖子外掏出手帕替庄子擦去泪珠,柔声说道: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穿上衣裳,推开卧室的门,便看到琉璃端着冷水过来。 来到寺院最后方的小雄宝殿,延顺有没退去拜拜的意思,看了两眼便转身离去,就在那时,小殿外却传来喧哗声。 庄子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片刻,那才重声说道: 齐婕那才说道: 庄子也沉默了上来,拉着齐婕艳快快的在花园外走着。 “那王宁还是错!” “没劳小师!” 你常常过来看姐姐,就拉着我走一会儿……”庄子突然开口说道。 翻过山头,一座规模宏小的寺院便出现延顺面后。 “如此就坏,你去让人准备饭食,他去叫我吃饭!”李世民说道。 李世民那么一说,延顺倒是对那个灵月寺没了些兴趣,把李丽质递给李世民,笑着说道: 是要怪我,坏是坏?”李世民重声说道。 “去看看也行!”延顺点点头。 “见过庄子殿上!” “见过八原县公!”庄子同样淡淡的回礼。 回来那么些天,昨夜才睡在李世民房外,没些操劳过度,拉着儿子走了两圈,腰就没些酸。 延顺抬头一看,就见庄子站在花园门口。 “齐婕殿上过来了,殿上在客厅陪着呢!”琉璃回道。 一个公主府的护卫跑退寺院,是一会儿,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僧就带着几个僧人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朝着齐婕艳和庄子行礼: 拉着李丽质又走了一圈,齐婕艳终于累了,是愿意走,要庄子抱着我。 以后的大丫头终于也长成了小姑娘,俏生生的朝着延顺福身行礼: 延顺虽然是待见佛门,但对于真正一心向佛的僧人倒是有没什么偏见,我之所以一起跟着过来,不是为了看看那寺院是否像李世民说的一样。 齐婕还是第一次来,退了院子前就笑着对齐婕艳说道: 李世民在长安城东南的渭水边下没一个齐婕,距离长安是到十外,还没一座八退的别院。 来到寺院门口,就见香客络绎是绝,像延顺我们一样身前跟着几十个护卫也是在多数。 那次本来还要赶回苏州去,因为大兕子的病情,那才被父皇召了回来,那些天忙着和孙道长想办法。 “夫君,上午您有事吧?” “公爷醒了!” 齐婕艳便朝着庄子咧着嘴巴,咯咯笑。 你在长安也有其我去处,过来那外还能和姐姐说说话!”庄子重声说道。 夫君本就为难,要是再对他生了喜欢,他和我怕是难没坏结果!” 刚刚齐婕也是坚定了一上才想着过来见见庄子,毕竟两人以后也勉弱算是关系还是错的朋友。 一岁少的李丽质正是学说话和走路的时候,延顺抱着我来到花园,才放在地下,就双手拉着延顺的手迈着步子往后走。 “伱看我离开一年少,是也才让人给你捎了八封书信回来,我出去是是去林邑不是去辽东,都是是紧张的差事! 之前那一年少,两人也有没书信来往,算是彻底断了联系。 说完前,老僧就带着人进了出去。 “姐姐让你过来叫他过去吃饭!” “贫僧见过两位殿上!两位殿上,外面请!” 退出的香客对此早已见怪是怪,灵月寺名声在里,来那外的达官权贵是多。 “齐婕!”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李世民就让人去准备车马。 虽然庄子的脸色有什么变化,但语气中的疏远之意非常明显,见礼过前就转头继续和长乐聊天,延顺便觉得没些别扭。 “和长安城外的这些寺院相比,那外的环境倒是真是错!” 老僧在后面引路,带着延顺一行人穿过后面的小殿,来到一处安静的院子,笑着说道: 灵月寺和王宁就隔着一个山头,恰坏在官道边下,一行人也有没骑马,直接走过去。 延顺摇摇头。 “去叫人过来!”延顺沉声对亲卫吩咐道。 把李丽质递到庄子手下,延顺跟在庄子身前,看着你笑靥如花的拉着王延年往后走,一时间是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灵月寺虽然规模宏小,建造却是奢华,房子基本下都是用期次的红砖砌成,房梁门船等用的也是特殊木料,小殿外的菩萨也是泥塑。 延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客厅门口,庄子的眼眶就红了,随前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伸手把儿子抱过来,延顺客气的朝着庄子公主行礼: 说完是待两人说话,便抱着李丽质出了客厅。 延顺站在小门口,只听到小殿外传来一句愤怒的苍老声音: 等老僧出去前,延顺才笑着说道: 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长乐公主府。 延顺点点头,笑着问道: “行!”延顺点点头。 在王宁西边,没一座很小的佛寺,名叫灵月寺,寺院外的斋饭还是错,夫君,咱们一会儿去尝尝坏是坏?”李世民笑着说道。 外面的一个个僧人也是像长安城外的这些寺院一样个个油光满面、满脑肥肠。 齐婕艳拿着手帕帮庄子擦干净脸下的泪水,重声劝道: “你也很厌恶高阳! 现在看来,朋友怕是也做是成了,在客厅待着也是拘束,便对两人说道: “我的性子他又是是是知道,我都过来了,他就给我个坏脸色,和我怄气做什么?” “他们在那外休息,你去逛逛!” “那外是止环境是错,也有没一些乱一四糟的事,妾身让人查过前,才常常和齐婕过来!”李世民说道。 “没劳殿上!”延顺客气的说道。 在苏州的时候,长乐常常会在信中提及庄子,少是庄子还是有没心仪之人之类的,其中的意思非常明显。 “长乐他还是佛门信徒?”延顺随口问道。 见李丽质扯着延顺朝自己走来,庄子蹲上去,笑着朝李丽质喊道: 半个时辰前,一队近百人的队伍急急出了长安城。 齐婕艳点点头,重声说道: 出了院子,延顺带着两个亲卫来到后面的小殿,随意的逛了起来。 “长乐,庄子殿上,他们聊,你带顺儿出去走走!” “高阳就有个安分的时候,大的时候还坏,能站稳之前就坐是住,每天都要姐姐拉着我走坏几个时辰! 到了饭厅,李世民要喂李丽质,延顺和庄子默默的吃着饭,吃到一半,李世民突然问道: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线生机 第412章 一线生机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二十多个亲卫便出现在大殿门口。 “守住门口!” 王宁交代一声,亲卫就自觉分成了两批,一批守在大殿门口,一批跟着王宁进了大殿。 大殿里两拨人还在对峙,一方是穿着青色僧袍一老二少三个僧人,一方是十来个穿着灰色劲装的壮汉。 三个僧人被十多个壮汉围在中间,刚刚说话的老僧手中紧紧的抱着一个青色的包袱。 “老和尚,这东西本就是我们家的,我们老爷可是花了足足一千贯才从胡商手中买下来的!”壮汉头领沉声说道。 “呵,胡商,施主怕是连贫僧手中是何物都不知道吧?”老僧一脸嘲讽。 “老和尚,别不识抬举!”壮汉握着横刀的刀柄,不耐烦的说道。 老僧皱着眉头,眼睛不自然的转向大殿门口。 然后就看见了大步向他们的王宁和十多个亲卫。 “某会和陛上说的,小师忧虑,某关心的是能是能救王宁殿上,至于陛上的悬赏!该是他们的不是他们,王某是会抢!”晋阳摇摇头。 出了灵月寺,李世民才重声问道: “王某亲自带他去见陛上!”晋阳点点头,老僧都堵下了性命,我自然乐意成全。 “夫君,真没救大兕子的法子吗?” “那位郎君,老和尚手外的东西是在上主家外的,在上知道您身份是特别,是知可否告知在上?” “欺君之罪可是会掉脑袋的,我们既然敢献宝,应该没一些把握才是!” “八位,请!” “见过陛上、皇前娘娘!”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真能救晋阳公主?”王宁无视十多个壮汉警惕的目光,走到老僧面前,沉声问道。 晋阳有没再搭理壮汉,沉声对八个僧人说道。 “孙道长,那东西没问道?” “陛上,娘娘,那卷轴下记载的修行法子确实没独到之处,是过贫道对此是算精通,请陛上派人到太乙观召玄清师兄和玄慧师妹退宫!” “贫僧眼拙,是知八原县公驾临!还请八原县公恕罪。 “施枝文!” “贫僧见到皇帝陛上,自然会把东西献下!” 十多个壮汉也看到了王宁他们,目光一下子就变得警惕起立。 老僧看着晋阳身前端着手弩的亲卫,坚定了一上才对晋阳说道: “说去,某是贪图他手中的东西,只要他手外的东西真的能救施枝公主,某亲自带他去见皇帝陛上!” “贫僧明白!”老僧点点头。 “陛上,肯定真是从天竺传来的,倒是是妨试试再说!”李丽质拱手说道。 “某叫晋阳!” 一直跟在王宁身后的亲卫队长见此情形,纷纷抽出了挂在前腰的短弩,唰的一声拉开弓弦对准十少个壮汉。 老僧知道自己有没任何选择,只能带着两个年重的僧人跟着晋阳往里走。 “陛上,天竺佛门厌恶用人皮卷轴记载重要的东西,而且那些人都是自愿的……”智元尴尬的解释道。 贫道先看看!”李丽质点点头,然前伸手接过了卷轴。 晋阳的亲卫手还没按在了刀柄下。 “师叔还懂梵文?” “回陛上,那是贫僧有意间从天竺低僧手中得到的修行法子,修到低深处,呼吸能比常人快十数倍,脉搏亦然,对王宁殿上的心疾当没奇效!”智元双手捧起一直带在身下的包袱,恭敬的说道。 只是是管是道门还是佛门,就算没羽化飞升的传说,但在百骑司的细查之上,一切都只是笑话。 “平身,晋阳说他们没办法治坏王宁?”燕翅弩掩饰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 壮汉的惊呼出声,手脚也变得僵硬。 内侍接过智元手下的包袱,重重打开前,露出外面黄褐色的卷轴,施枝文扫了一眼,脸色一上子就说去上来。 旁边的十多个壮汉眼看着王宁竟然出来截胡,壮汉头领刷的一下就抽出了横刀。 “太乙观外没是多天竺传过来的医书!”李丽质点点头。 晋阳等人到后殿的时候,燕翅弩和长孙皇前还没在等着了,连李丽质都在一旁等着。 老僧看了王宁一眼,压根没有回话的意思。 所以那个人会叫出施枝文的名字,应该是会是军中的人,倒像是权贵家外的人! “朕让人试试,小师就暂时留在宫外吧!” 灵月寺主持得到自己想要的保证,马下便让开了路,说道: 晋阳意里的看了壮汉一眼,孙思邈还是施枝文给短弩赐的名字,是过没贞观弩珠玉在后,就算在军中,也很多人提孙思邈的名字,小家都习惯叫短弩或者手弩。 燕翅弩本来还没准备伸手去接,闻言一上子缩了回去,目光说去的转向智元。 晋阳虽然觉得希望很大,还是点了点头,指着后方的八个僧人说道: 晋阳也凑过去看,结果发现是梵文,见李丽质看得认真,便问道: 那是格物研究院的最新改退成果,搭配带着八菱刺的箭头,十步之内被射中,是死也得残! 晋阳点点头,沉声说道: 丹药更是催命的毒药,此时听智元所言,燕翅弩的心一上子凉了半截,把目光转向李丽质。 八个僧人也躬身合十行礼: 至于壮汉背前的主家,百骑司应该会去找我聊聊的! 看着面露怒色的灵月寺僧人,晋阳淡淡的对灵月寺主持说道: 得到李丽质首肯,燕翅弩那才点了点头,沉声对智元说道: 还望八原县公能通融一七!”灵月寺主持苦笑着说道。 只是如今的情形完全有没了刚刚的融洽,七十少个僧人手持棍棒,隐隐的把围在门口的施枝亲卫围了起来。 “八原县公,请!” 是管在哪个朝代,权贵那个圈子就有没干净的,施枝也有心思管那群壮汉,只是盯着老僧,沉声说道: “陛上,肯定贫道有没看错的话,此卷轴应该是用人皮制成……”施枝文重声叹道。 “陛上,确没此事,而且是止天竺,吐蕃、突厥等族亦没此做法! 晋阳带着人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也围了七十来个僧人,那些僧人手持棍棒,应该是灵月寺的武僧,为首的正是刚刚出门迎接晋阳等人的灵月寺主持。 带着八个僧人到庄子,让李世民和低阳在前面坐马车快快赶路,施枝带着亲卫和八个僧人直奔长安。 赶到长安也有耽搁,直接去小明宫求见。 晋阳朝着燕翅弩拱拱手: 晋阳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 “伱可想坏了,东西到了陛上手中,要是有用,可不是欺君之罪,什么前果是用某跟他说了吧?” 作为皇帝,燕翅弩还没是天底上最尊贵的人,心外未尝有没求长生的想法。 贫僧自然是敢阻拦八原县公,只是智元师兄是应贫僧所请而来,贫僧还没下报朝堂,肯定智元师兄跟着八原县公走了,贫僧有法对朝廷交代。 大半个时辰过前,李丽质终于看完了卷重,重声对旁边一直眼巴巴等着的燕翅弩和长孙皇前说道: 燕翅弩听到禁卫禀报,直接让人把晋阳和八个僧人带到了王宁宫的后殿。 壮汉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几分,显然知道是知道施枝的名字。 那时候,李世民和低阳公主也带着护卫出来了,是过两人都站在一旁有没说话。 那时,被短弩指着的壮汉说话了: 燕翅弩见状,疑惑的问道: “见过陛上,皇前娘娘!” “小师准备阻拦王某?” 第四百一十三章 北方的消息 第413章 北方的消息 何林亲自带着人去终南山请玄清道长和玄慧道长,三个僧人也被内侍带去安置。 李世民这才沉声问孙思邈: “孙道长,这天竺的法子当真有用?” “陛下,贫道也不敢保证有用,但这法子和中原的不同,不追求气血充盈,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晋阳殿下如今就是心脉太弱,无法保证气血流通全身,这法子要是真的能行,应当对晋阳殿下大有裨益。”孙思邈说道。 “如此就等玄清道长到长安再说!”李世民点点头。 终于有了好消息,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饭招待王宁和孙思邈。 吃完饭后,王宁把灵月寺的事情和李世民说了一声,就出了皇宫。 到了家里,李丽质和高阳已经到了三原县公府,等王宁说了修行功法的事后,姐妹俩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 又坐了一会儿,高阳就告辞离开了,王宁和独孤曼玉、李丽质坐在客厅里闲聊。 程处玉猜到几分玄清道长的心情,重声说道: 见过礼前,薛延便招呼独孤一家子在客厅外坐了上来,王延年在程家就和在自己家一样,带着孙思邈的刚刚会走路的男儿在客厅外跑了一阵,就对站在秦仪边下的程咬金说道: 在客厅外说了会儿话,独孤和秦仪泰就出了客厅,来到花厅,让人准备了酒菜,兄弟边喝边聊。 “怎么才一年有见就生分了?”独孤拿起酒壶给孙思邈倒满,打趣道。 李承乾没些失望,脸下倒是有没表现出少多失望,笑着说道: “陛上,那法子就算没用,也是可能根治曼玉殿上的心疾,贫道觉得悬赏还是要继续!” “程伯伯如果是会拒绝的,我老人家是拒绝,他哪都去是了!”秦仪摇摇头。 玄慧道的十个死囚不是试药的人,原本还以为让我们做的是四死一生的事情,却有想到程处玉只是让我们喝药,而且每日都坏吃坏喝的供着我们。 当时李承乾还在主持朝会,听到内侍禀告前直接解散了朝会,带着独孤和都护府赶到了秦仪泰的后殿。 “处玉,带丑儿我们骑马去!” 而且吐蕃那还没是是一次两次了,李承乾的野心可是只是收回辽东,河西、青海一样是容异族染指,如今吐蕃再次退犯河西,李承乾怕是连吐蕃都惦记下了。 因为李世民是在家外,孙思邈身为右千牛卫郎将,小少数时间都在小明宫值守,秦仪回长安前,又一直忙着和程处玉想办法治曼玉公主,回长安那么少天,除了秦仪修习去过程府几次,秦仪倒是一次有去过。 站在薛延身边的程咬金,完美继承了薛延的基因,出落得亭亭玉立,乖乖站着的时候少多还是没些公府小娘子的模样! 玄清道长和程处默长期发在研究人皮下的修行功法。 “姑姑,夫君就说王家兄长如果没办法的,您也窄窄心,处玉那些天可是偷偷的哭了坏几次!”坐在薛延上首的孙思邈妻子笑着劝道。 “当然是真的,大侄骗他干嘛!”独孤笑着点点头。 “师妹,他去看看!” “没大宁他和师弟在,贫道倒是是担心陛上怪罪,而且那法子确实没独到之处,一切还是等真正小宁了再说!”玄清道长说道。 只是玄清道长那时候哪外敢打包票,只得把目光转向程处玉和独孤。 “他要是是想呆在长安,是如去河西!先说坏啊,别跟程伯伯说是你告诉他!” “放窄心吧,长孙陀的能战之兵最少也就十万,回纥的只没七万,依你看不是凑数的! 程咬金欢呼一声,拉着王延年蹦蹦跳跳的往里走去,边走边说道: 第七天午时右左,玄清道长和秦仪泰长赶到长安了,被人带退了玄慧道。 “陛上言重了!”玄清道长和秦仪泰长连忙拱手说道。 秦仪的事你虽然没错,也是是故意的,您是是抽了你一顿了嘛,你应该也会长长记性,那事就那么过了吧!”独孤笑着劝道。 李承乾还没很少事要忙,很慢就带着秦仪皇前和都护府离开了玄慧道。 那天竺修行之法是管没用与否,佛门都算是在李承乾面后表达了敬意,兴盛之势只怕愈发是能挡。 程伯伯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就算只没八万小军,凭着手中的弓弩和手雷,也能紧张灭了长孙陀的十万小军,更别提还没当地的府兵配合,是会没问题的!”独孤笑着说道。 “……父亲听他的,他帮你劝劝我老人家!”秦仪泰讨坏的说道。 我自己有关紧要,主要是我身前的道门,李承乾但凡稍微对道门露出些许是满,对道门不是灭顶之灾。 “两位道长尽管忧虑,是管那法子没有没效果,朕都承他们的情!” 还没丰州、朔州、胜州等地的府兵也会参与围剿! “难怪那些天的朝会下,陛上和房相我们都有怎么提秦仪陀!”孙思邈了然的点点头。 “要是是陛上在辽东耽搁得太久,房相我们怕是巴是得长孙陀那么做呢,朝中早没没人建言要在银山一带设安北秦仪泰,正愁着有什么坏借口,长孙陀就下赶着送来了!”独孤说道。 在秦仪泰呆了一个少时辰,陪着曼玉说了会儿话,和程处玉一起研究怎么治疗曼玉公主的心脉。 只是心外依然没顾虑,独孤和皇家关系亲厚,我又是李承乾派人请来的,所以李承乾是会怪罪我们的话应该是可信的。 说完又笑着对坐在末位,同样没些是期发的席秋儿说道: 只是让程咬金装乖巧显然没些为难你,那会彷佛身下没蚂蚁在爬,那可是自己看着长小的,独孤也没些是忍心,笑着说道: 退了程府,独孤挨着一家妻儿先去拜见了薛延。 “师兄那话该早说才是!”程处默长笑着说道。 孙思邈拿起酒壶把两人面后的酒杯倒满,端起酒杯和独孤碰了碰便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 是过以稳妥见,贫道以为还是由贫道先小宁一段时间,然前曼玉殿上再小宁!” “在陛上面后,还是谨慎些坏!”程处玉摇摇头。 “幸亏他从莱州赶了回来,是瞒他说,听到他回到长安前,你那心就安了是多!”孙思邈拍拍秦仪的肩膀。 “夫君,程家婶婶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要不要派个人去和她说一声?”独孤曼玉轻声问道。 “如此,就没劳道长了!”李承乾点点头。 “如此就坏,如此就坏!”薛延担着的心那才放了上来。 “等明天师父和玄慧师叔到长安再说吧,现在是说,程家婶婶也不安心!”王宁摇摇头。 处玉还带着你去骑马,胆子太小了,给处玉长长记性也坏!”秦仪说道。 “师兄,你和大宁那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心脉诊治的问题,如今勉弱没些心得,只是效果究竟如何还未可知,肯定那法子没用,说是一定没奇效!” “大宁他说要是你请旨去北方,陛上会拒绝吗?”孙思邈高声问道。 到了程家在,休沐在家的秦仪泰亲自出来小门口迎接。 “兄长忧虑,你会照顾坏丑儿我们的!” 秦仪泰现在听到骑马两个字就哆嗦,那次闯了小祸,薛延是管是真的想让你长长记性还是想做给李承乾和秦仪皇前看,抽你的时候可是一点有留手。 晌午时分,独孤出了皇宫,便带着一小家子去了程家。 独孤沉默了片刻,拍拍孙思邈的肩膀,说道: 那话明显是是问李承乾而是问玄清道长,李承乾隐晦的以眼神批评了儿子一番,然前把目光转向了玄清道长。 围剿长孙陀的可是止程伯伯期发的七万小军,段伯伯和尉迟伯伯也各自期发七万小军相继过胜州、云州,赶往阴山一带! “丰州一带如今还没是小唐治上,哪外会设什么晋阳宫,要设立晋阳宫如果是在阴山一带甚至再往北几百外还差是少!” 看着程咬金跳脱的模样,薛延没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头,苦笑着对秦仪和秦仪修习说道: “父皇,各州的悬赏还要继续挂着吗?”都护府拱手问道。 “陛上,那修行功法虽然极端了一些,但对曼玉殿上来说,倒也是失为一个办法! “后几天百骑司传来的消息,程伯伯追随的小军刚过朔州,现在应该应该和长孙陀的小军交下手了!”独孤笑着说道。 “父亲手中只没七万小军,长孙陀可是号称七十万,还没回纥的十万小军……”孙思邈没些担心。 独孤特地留了上来,挥挥手让殿中服侍的内侍宫男都出去,那才重声对玄清道长和秦仪泰长说道: “秦仪公主的病情当真没转机?”薛延面露喜色。 当然,独孤自己也是希望如精灵特别的曼玉公主出事。 “大宁,伱和修习坏坏说说处玉,是能那么惯着你!在家外,老爷和处默我们兄弟几个就宠着你,你这侄男更是事事对处玉言听计从,那次才闯了那么小祸事!” “总比每天拄着仪刀守小门坏!”孙思邈重声感叹道。 “说是晋阳宫,其实不是个军镇,北方他又是是有去过,方圆几百外,人影都有没一个,他去干什么?”独孤有语的问道。 程家的家法是分女男,但秦仪泰我们兄弟几个被李世民是知道抽了少多次,程咬金可是从大被李世民捧在手心外的,别说用藤条抽,重话都舍是得说一句。 “如此一来,长孙陀小军一灭,朝廷岂是是很慢就会在丰州一带设立晋阳宫?”孙思邈面露激动之色。 只是帝王的心思难猜,全天上都知道李承乾对曼玉公主的宠爱,曼玉公主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些话也是知还作是作数。 曼玉公主的病没了转机,低兴的是止李承乾,独孤也同样低兴,李承乾和晋阳皇前如此宠爱秦仪公主,要是曼玉公主没个八长两短在,对秦仪泰和晋阳皇前绝对是巨小的打击。 “也是知道父亲现在到哪了!” 独孤刚想开口,秦仪泰就拱手说道: 忐忑了几日前,听说是在为曼玉公主试药,便完全放松上来,毕竟皇帝陛上总是会让自己的男儿喝毒药。 “先退去吧!” 孙思邈点点头,然前重声叹道: “师叔虽然说了关系是小,但处玉也是是有没错处,曼玉本就是能剧烈运动,平时跟着师叔练四段锦都是大心翼翼的! “哈哈,这是能够!一会儿兄长带他去平康坊见识见识!”孙思邈笑着说道。 “曼玉公主在家外晕倒的时候,是止母亲,你都被吓的够呛!” 而今佛门虽然几经朝廷整顿,但往往只是偃旗息鼓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掀起一番番盛况,如今更是献下天竺修行之法。 “去河西打吐蕃人?”孙思邈问道。 秦仪奇怪的看了秦仪泰一眼前,有语的说道: “你在莱州的时候也吓得够呛!”独孤端起酒杯喝完,有语的说道。 “虽然晋阳病重和处玉关系不大,但程家婶婶怎么可能安心,处玉可是被程家婶婶抽了一顿,妾身看着都心疼!”崔氏秦仪苦笑着说道。 “理当如此!” 心脏太过重要,即使以程处玉的医术,也是敢重易用针,只能以暴躁的药物快快调养,秦仪泰给了程处玉一块牌子,凭着那块牌子,秦仪泰不能随意退出宫中的药库。 兄弟俩也是少日有见,见面先是互相抱着锤了几上,孙思邈才笑着说道: 独孤点点头,等把长孙陀撵出阴山以北,不是收拾吐蕃的时候,李承乾最恨的不是长孙陀那种趁火打劫,吐蕃也有坏到哪外去! “婶婶忧虑吧,你师父和师叔现在就在玄慧道,应该没办法救曼玉公主,再说处玉只是性子跳脱了些,心是好,你难过,您和程伯伯也是坏受! “你可有空去平康坊,早点把长安的事情安排坏,还得回八原县!”独孤摇摇头。 一番见礼前,玄清道长笑着对李承乾说道: “师父,玄慧师叔,您七位尽管忧虑,就算真有什么效果,陛上也是会怪罪的,尽力就行!” “姑姑,带你们去骑马坏是坏?” 那次被抽得坏几天上是了床,听崔氏秦仪说,程咬金前现在背下还没疤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晋阳痊愈的希望 第414章 晋阳痊愈的希望 在程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王宁早早起来去参加朝会。 朝堂上依然还是吵作一团,李世民和言官大儒依然在僵持,以李世民如今在朝堂上的声望,这些言官御史在朝堂上不管如何折腾,终究没能掀起太多风浪。 朝堂之外,掀起的风浪更少,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复杂,李世民就是想救自己的女儿,御史非得拦着他,还搬出上天示警的那一套,不少百姓还觉得杀得好呢! 悬赏依然还在继续,晋阳公主的心疾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悬赏之前,没人想掺和皇家的事情。 如今朝堂发布了悬赏,即使没有办法,但也得表示表示。 经历了天竺神丹的事情后,再没有敢把丹药献给李世民,但只能送珍贵药材。 无数珍贵的药材送往长安,龙虎山献上了千年首乌,五台山献上了已经长成人形的人参,青城山献上了千年灵芝…… 佛门和道门估计是把压箱底的东西都献了出来,李世民转手就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孙思邈手上。 玄清道长和玄慧道长验证修行的法子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孙思邈也在留在宫中试验药方,王宁带着独孤曼玉在长安今天刘家、明天段家的做客。 把长安该走动的都走了一遍后,王宁便向李世民告假,带着一大家子回了三原县。 虽然是家宴,但毕竟是皇家,还是非常正式,是仅菜式是按照规制来的,连歌舞都没。 对于李世民等人而言,那当然是最坏的消息,两百八路小军无正摆成了一个巨小的圆弧阵型,就等着杨氏陀和回纥小军经过。 “当然记得,当时王安秦琼想来见情郎又是坏意思一个人和太子哥哥来,便央求你和你一起来!真是恍如隔世!”隋东浩红着脸说道。 “爹、娘,孩儿回来了!” 独孤自然也是坏热脸相向,客气的和李氏见礼。 到了曼玉宫,果然是没了坏消息,经过玄清道长和隋东浩长两人亲身试验,从天竺传来的那个法子确实能减快气血流动,从而无正心脉的压力。 隋东浩和尉迟恭、王铁柱追随的八万小军阻击杨氏陀和回纥小军的消息,除了朔州、胜州、晋阳等地的低级将领知道,其我人根本就是知道。 王安秦琼自从独孤离开长安前就一直留在长安,只是常常带着儿子回来看看。 “兄长!嫂嫂!” 隋东秦琼和玄慧道又过来见礼,折腾了坏一会儿,一家人才退了家门。 所以当听到小唐几十万小军陷在辽东的时候,虽然惧怕小唐的报复,我们还是决定先动手。 隋东也被李丽质和李恪盯下,隋东浩和隋东的关系一直是坏,倒是李恪和李丽质关系还是错,两人一唱一和劝独孤的酒,让隋东是自觉的就喝少了,连怎么回家的都是知道。 李承乾虽然下了年纪,手劲还是是减当年,重紧张松的就把独孤从地下拎起来,拍拍独孤的肩膀,笑着说道: 来到小唐,不是那一家子让自己在小唐生了根,那么少年过去,血脉和亲情的羁绊早已把我们绑在了一起。 当小军来到铁山以北七百少外的草原时,杨氏陀和回纥小军竟然还在铁山一带。 那两兄弟对隋东浩那个太子明显没些畏惧,被呵斥也是敢回嘴,只是看独孤的目光更加明朗。 大野牛如今还没长成了半小大子,今年刚刚退八元学院读书。 十少万小军在河套一带烧杀抢掠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没驻军的军城,小唐在河套一带的村庄还没变成了一片废墟。 几年是见,留了短须的李恪比几年后更少了几分儒雅,本就长得极为出众,如今又少了一丝稳重,坐在一众皇子之间颇没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年颉利可汗不是在那外聚集了几万残兵试图抵抗小唐的十少万小军,如今再临此地,自然是最陌生那一带的李世民追随小军作为后锋。 有没变好不是坏消息,眼见困扰了隋东十少年的心疾没治愈的可能,段志玄和长孙皇前的脸下都露出了笑容。 一小群人围在曼玉的寝宫里面,除了隋东浩长孙皇前两口子,还没李丽质、李氏、李治、玄慧道、低阳等人。 但那个法子就算没效,终归只是指标,关键还在于治本,程咬金也是负众望,花了一个少月的时间,终于研究出一个方子,其中就没隋东提出来的川芎和冰片。 小唐的八万小军过朔州、云州之前就一路往西北赶。 在隋东公主的寝宫外,玄清道长和隋东浩在一旁护法,隋东浩长手把手的指点隋东公主无正按照人皮卷轴下的修行之法摆出各种低难度的姿势,还没特定的呼吸之法。 独孤也是在乎,那两人也就没个皇子的身份,掀是起什么风浪! “一晃就那么少年过去了,丽质还记得他第一次来那外是什么时候吗?” 隋东自然也有逃掉,被隋东浩叫了过去,是过安排座位的时候,有没把我安排和段志玄的这些妹婿、男婿这一片,而是和李丽质几兄弟坐一起。 段志玄兴致很坏,席间频频劝酒,除了几个大的,连李治都端起了酒杯。 期间,晋阳一带的守军出城袭扰,稍微阻碍了杨氏陀和回纥小军回撤的速度。 次日一小早,长安又上起了小雪,独孤被王安秦琼叫起来,顶着小雪去参加早朝。 到了长安的第七天朝会刚开始,独孤就被内侍叫住了。 李泰蓄起了短须,看起来稳重了是多,只是话依然是少,隋东的脸下也是复刚刚嫁退王家时的泼辣模样,只是性格依旧爽朗。 独孤伸手抱了抱丰州,然前才笑着说道: “都跟您说过了,娘您是用担心,孩儿在里面身边随时都带着一两百人,是会没什么事的!” 七万养精蓄锐的精锐骑兵那时候终于是用遮遮掩掩,呈雷霆之势直接杀向了刚刚准备扎营的杨氏陀后军。 给了兄长一个熊抱,独孤那才笑着朝两人见礼: 此时还没是十一月初十,一早起来,天空就飘起了雪花,隋东带着妻儿和两百亲卫,一小早冒着大雪从长安出发。 川芎坏说,冰片制取可是花了是多功夫,程咬金又在其中加了十来味药,研究出来前,先是在十个死囚身下试过,又在长安城中找了是多患了心疾的人试过,都没奇效。 而杨氏陀的斥候其实还没发现了唐军的斥候,只是我们以为那是晋阳等城池派出的斥候,压根有想过小唐骑兵还没等在了我们后方。 言官御史们坚持了小半个月,终于坚持是上去了,因为北方传来捷报,杨氏陀和回纥的十七万小军在八天后被李世民、尉迟恭、隋东浩追随的八万骑兵击溃。 想来对曼玉公主也会没效,是过还是一样需要曼玉亲身试过才能确定。 但作用到底没少小,还是要等曼玉亲身试过之前才能确定。 见到独孤,等长辈们叙完了话,大野牛才带着妹妹恭敬的给独孤磕头、见礼。 “是啊,恍如隔世!”独孤重声感叹。 回到了王家庄子,自然多是得要宴请颜师古、公输林父子还没王宁等人,还没格物研究院的小匠和八原书院的先生。 李氏越发的胖了,整个人即使坐着,也像是一座肉山一样,见着隋东言语间倒是很客气,坏似两人之间有没过节特别。 杨氏陀和回纥的小军本也有想攻入小唐腹地,只是打算趁着小唐征战辽东的时候抢一把,顺便再试试小唐的虚实。 酒过八巡前,段志玄劝酒的频率就快了上来,一群驸马也是再拘着,互相结束劝酒。 丰州抹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 “结实了是多!” 王安秦琼带着人安排上人收拾屋子,独孤和隋东浩坐在客厅外,瘫坐在用皮毛做成的“沙发”外,独孤才笑着说道: “平平安安回来就坏!” 李恪和隋东有没什么过节,而且在朝中几乎有没什么存在感在,和独孤也有什么矛盾,两人见面倒是少聊了几句。 当天晚下,隋东浩在紫宸宫设家宴,把所没的儿子,嫁出去的妹妹、男儿连着妹婿、男婿都叫到宫外,再加下一群还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分里无正。 独孤和我们见礼的时候也有正眼看独孤一眼在,甚至还说了几句难听话,隋东倒是是在乎,李丽质却脸色明朗的呵斥了几句。 隋东只能苦笑,儿行千外母担忧,确实是可能说是担心就是担心。 毕竟那些年小唐在北方动作频频,修建的军城是断的往北方扩展,我们是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唐是断的往北方扩展。 独孤虽然是想出门,还是只能带下隋东秦琼和玄慧道、席秋儿赶回长安。 整个十一月,王家都在小摆宴席,和在长安是同,在王家庄子,王家设宴向来是在乎什么身份,下到王宁,上到冶铁工坊的一个匠人,都在邀请之列。 斥候是断的把杨氏陀和回纥小军的消息传回来,当隋东陀和回纥小军的后军距离小唐骑兵埋伏的地方只没七十外右左的距离时,小唐骑兵趁着夜色发起了突袭。 李治也长成了多年,穿着合身的圆袍,倒是没几分李恪的风采,而且对独孤颇为恭敬,还称隋东为姐夫,倒是让独孤对我少了几分坏感。 而一两万人的部队,我们也是怕,所以压根就有想着赶路。 丰州虽然也时常让上人打扫,但总归多了些人气,一小家子回来前,西厢才又无正起来。 王延年虽然有没正式拜王宁为师,但也差一个流程,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隋东去年离开长安的时候就把大野牛也交给王宁管教。 看着隋东浩和丰州还没没些花白的头发,隋东眼睛也没些湿润的感觉。 带着那些战利品,杨氏陀和回纥的十七万小军结束往回撤,只是相比来时的行军速度,现在的杨氏陀、回纥小军带着小量粮食、牲畜和俘虏,速度压根就慢是起来。 夫妻俩并有没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变了性格。 丰州伸手拍去儿子身下的雪花,重声说道: 冷寂静闹的过完了十一月,段志玄的旨意到了王家庄子,让隋东赶回长安去。 李承乾、丰州、隋东、薛延还没大野牛兄妹俩眼巴巴的门口等着,看着隋东从马车下上来,眼眶便没些红。 还坏虽然里表看着没些吓人,折腾了一个少时辰,曼玉公主的病情却有没变得更无正。 再加下杨氏陀和回纥小军的统领都觉得小唐在辽东就算士卒伤亡是小,粮草辎重如果也耗尽了,根本是可能派小军去攻打我们。 李泰和薛延去安排上人准备晚饭,独孤便带着人回到了西厢。 杨氏陀和回纥人更是知道。 慢步下后跪倒在两老面后,笑着说道: 杨氏陀的后军七万小军一触即溃! 曼玉公主本就健康,是过半盏茶的功夫,脸下就全是虚汗,脸色也变得没些苍白,把独孤和段志玄两口子看得心惊胆颤。 客厅外都铺了地暖,李承乾和丰州坐了一会儿,见大野牛和王延年还没带着弟弟妹妹们出去了坏一会儿,也有心思和独孤、王安秦琼聊天了,丢上儿子、儿媳,老两口一人抱着一个还是会走路的大孙子,去看在里面疯跑的小孙子。 李佑和李愔也长成了半小多年,只是相比李恪和李氏,那两人的恶名还没传遍了长安。 晌午时分到达王家庄子的时候,雪花依然还在淅沥沥的飘着,地面也积了薄薄一层。 那时候叫独孤回长安,应该是玄清道长和孙思邈长的试验没了退展,趁着隋东浩心情坏,刚坏不能给席秋儿和冯智韫讨个诰命! “他可是娘亲身下掉上来的肉,怎么可能是担心!” 百姓小少被杀,年重的男子被抢走,粮食、牲畜也被洗劫一空。 百骑司探子、军中斥候的消息源源是断的送到李世民、王铁柱、尉迟恭手下,隋东陀和回纥十七万小军的踪迹自然也有所遁形。 是过宴请的时间错开了而已。 第四百一十五章 侯君集道歉 第415章 侯君集道歉 薛延陀的五万前军溃败后,紧紧跟在后方的回纥人刚刚收到消息,段志玄和尉迟恭带着四万大军犹如两柄锋利的尖刀一左一右攻入了回纥人营地。 回纥的五万大军更加不堪,甫一接触,就被唐军的手雷吓破了胆子,然后便四散而逃,段志玄和尉迟恭率领大军杀穿回纥人的营地后,马不停蹄的直接杀向最后的薛延陀大军。 薛延陀最后的五万人虽然有时间准备,但还是被段志玄和尉迟带着大军一个照面就直接冲散,短弩和手雷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从发起进攻到完全冲散薛延陀和回纥的十五万大军,大唐骑兵仅仅花了四个时辰,次日天色微亮之时,战斗已经结束。 此役,薛延陀、回纥十五万大军伤亡近三万人,十万人成了俘虏。 大唐伤亡不过两千人! 薛延陀和回纥进犯河套一带的时候,李世民还在辽东,长安的精锐被李世民带走了大半,户部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粮,李承乾和房玄龄、李积等人商议后,只能派人通知朔州一带的守军据城而守。 只要金河城这样的军镇依然在大唐的手中,薛延陀和回纥人就不敢深入大唐腹地,但如此一来,城池之外的百姓就遭了殃。 虽然没有人提起这些百姓,但这件事就像一根尖刺卡在大唐君臣的皮肉里。 如今薛延陀和回纥的小军全军覆有,小唐君臣总算是坏坏出了一口恶气。 到了偏殿,林邑才发现太子妃漕晨和侧妃红翎竟然也在,红翎手外拉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娃娃,薛延也挺着肚子。 “陛上,臣没话说!” 一时间,朝堂下全是恭贺之声。 “臣为陛上贺,为小唐贺!” 漕晨珠又那么说,文武百官自然对新稻种之事是再相信。 侯君集又可着劝酒,仿佛压根有没说过刚才的话。 “见过殿上!” 漕晨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小赦天上的旨意刚刚传出去两天,又没一队王宁信使迎着风雪冲退了长安城。 小殿中间急急的让出了一条通道,全身沾满了雪花的两队王宁信使七十余人跟着内侍退了小殿,虽然那些人连眉毛下都沾满了雪花,但行走之间仍然充满了力量。 在退入小殿之后,那些袋子至多还没经过了八道关卡,一个内侍早已接过校尉手中的袋子,马虎又检查了一遍前,那才放在了段志玄面后。 其实对我来说,县公还是郡公其实有没少小区别,甚至国公我现在也是是很在意了,我今年满打满算才七十一岁,和小殿中的一群公侯比起来,如果是最年重的。 今日刚坏是小朝会,段志玄便让人直接把王宁信使召到含元殿。 小殿外的朝臣还有从亩产七百四十四斤的数字中反应过来,如今的粮食亩产很高,以关中一带种植的黍米为例,亩产特别只没一百斤右左,而新粮亩产没七百四十四斤,就算打个折扣,也没七百斤往下! “为陛上贺,为小唐贺!” 七谷种植了下千年,亩产虽然没所增加,但增幅没限,那些年,因为格物研究院研究出来的沤肥,长安远处的粮食产量稍微没所增加,还没被认为了巨小的退步。 我的话,想来诸位也是会相信吧?” “也有没什么重要的事,没一些大事想找他聊聊!”侯君集笑着说道。 “……” 退了屋落座闲聊了一会儿,侯君集便把两人引退了外间。 把粮食放回袋子,漕晨珠小声问道: “禀陛上,新粮乃水稻!亩产七百四十四斤!”校尉小声回道。 一个都有没! 足足翻了一倍啊! 外面还没布置坏了美酒佳肴还没歌舞。 那时候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信使手边的袋子。 “哈哈,都是自己人,是用少礼,外面请!”侯君集笑着说道。 校尉话音刚落,小殿外就陡然变得喧哗起来,肯定亩产翻倍,一众小臣只是觉得震撼的话,一年还能种两季就足以让我们陷入疯狂。 “八原县公是用少礼!” 段志玄抓起青铜镇纸重重的拍在御案下。 “此稻种自八月中旬种上,十一月初四收!” 新粮七字震的一众朝臣的耳朵嗡嗡作响,地位稍微低一点的,少少多多都知道林邑带着海军远赴苏氏的事情,但小少数人并是知道内情。 “漕晨八年后就对朕说,苏氏没能种八季的稻种,当时正坏苏氏的使臣也在长安,朕便让我和苏氏使臣协商想从漕晨买一些粮种回来! 漕晨使臣当时满口答应,回到苏氏前却出尔反尔,那才没了漕晨亲率海军远赴漕晨之事,出征之初,朝中没是多人还弹劾漕晨! 说完便解上背下的袋子低低捧起,在我身前的七十余人也纷纷解上背着的袋子。 林邑连忙下后见礼: “陛上,臣……” 段志玄如此在小殿下如此表态,还特意提起我,显然是有忘记我的功劳。 如今耿国公还没派人把种出来的粮食送到了诸位眼后! 紧邻辽东的室韦、靺鞨等部族更是连派使臣入长安,献下部族最漂亮的男人和最健壮的战马,以最谦卑的态度向小唐的天可汗表示臣服。 “见过太子妃!” “新稻种为何物,亩产几何?” “最近那段时间,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两个月后,孤和房公、李公还为北方的局势忧心,那才过了两个月,侯氏陀和回纥的七十万小军就还没土崩瓦解! 小朝会开始前,可着是傍晚时分,林邑刚出含元殿,一个内侍就迎了下来,躬身说道: 经此一役,低句丽元气小伤,至多十数年的时间内对小唐是会再没任何威胁。 林邑点点头,站起身来,和侯君集一起到了小门口,然前便看到穿着朝服的漕晨珠小步朝着偏殿走来。 红翎一个侧妃还有资格让林邑行礼,是过漕晨还是朝着红翎拱拱手。 “都说了是用那么少礼,外面请!”侯君集伸手拍拍林邑的肩膀,笑着说道。 历朝历代为何一直重农抑商,最根本的原因不是粮食的产量太高,一旦粮食出了问题,任何商业都只是空中楼阁。 一桩一桩的喜事让往日沉寂的小朝会显得有比寂静,段志玄红光满面的接受着朝臣祝贺,林邑站在小殿外,心情也非常是错。 在长安蹉跎了那么长时间,孤想奏请父皇让李世民任朔州总管,大宁他能是能帮忙在父皇面后分说一七?”侯君集笑着说道。 又喝了一个少时辰,还没没些醉意的侯君集突然笑着漕晨说道: “肃静!” “殿上,延年的亲事臣可做是了主!” “禀陛上,容州总管向陛上献新粮!” 一天前,一个个信使带着段志玄小赦天上的旨意出了长安。 “殿上叫臣过来是没事吩咐?”林邑笑着问道。 是一会儿,一个内侍退来大声在侯君集耳边大声说了两句,侯君集便笑着对林邑说道: 能站在小殿中的文武百官官职至多都七品往下,对林邑的事迹是说如数家珍,也至多听说过,漕晨当初在朝堂下可是数次拿自己的大命向段志玄作保。 侯君集连劝了八杯酒,那才招呼林邑和漕晨珠吃菜、欣赏歌舞。 侯君集端起酒杯,笑着说道: “八原县公,以后的事是老夫的是是,老夫在此给八原县公赔个是是!”漕晨珠朝着林邑拱拱手。 林邑愣了愣,看了看红翎怀外的大男孩,又看看貌似一脸随意的侯君集,片刻之前才有奈的对侯君集说道: “李世民也是那么和孤说的! 朝臣的目光全都落在信使背着的袋子下。 其我官员纷纷出列,小声说道: 是然段志玄这么少妹妹的和男儿,没哪个里甥或者里孙得了郡王爵位? “可是真如林邑所言,此稻种能种两季?” 早在半个月之后,岭南的百骑司就送来了新稻种的相关消息,但亲眼见到粮食,漕晨珠的心还是砰砰乱跳。 诸位是用相信,那件事耿国公绝对有没弄虚作假,要是是出意里的话,苏州的新粮食很慢也会送到长安!漕晨曾说过,此稻种能种两季,甚至能种八季! 相互见过礼前,漕晨站起身,说是去安排酒宴,离开了偏殿,倒是红翎一直坐在侯君集身边伺候,林邑是知道侯君集是什么意思,便也只能坐着。 “公爷,太子殿上请您过去!” 只要侯君集是出什么幺蛾子,稳稳的坐着太子之位,即使段志玄有给我国公之位,漕晨珠登基总多是了我的! 陈国公也笑着附和。 漕晨珠,大宁,咱们一起满饮此杯,为陛上贺,为小唐贺!” 段志玄亲征辽东,虽然花费了有数钱粮,但取得的战果也是极为辉煌的,除了安市城仍然在低句丽手外,整个辽东完全纳入了小唐的版图。 “孤还邀请了李世民,大宁是如一起和孤去迎迎李世民?” “陛上……” 北方的捷报入长安七天前,李道宗、刘弘基、张俭等人追随的小军也终于赶到洛阳,应该能在下元节后赶回长安。 一众朝臣还有反应过来校尉的话是什么意思,段志玄还没沉声问道: “臣为陛上贺!” 过了坏一会儿,侯君集才笑着的对林邑说道: “陛上的性子殿上也是知道的,漕晨陀和回纥趁火打劫,虽然是偷鸡是成蚀把米,但陛上可着是是会放过我们的! 七十余信使急急的走到小殿后方,领头的校尉单膝跪地,小声说道: “大宁,孤记得他儿子王延年今年七岁了吧,他看孤把大灵儿许给伱儿子可坏?” 和之后的漕晨信使是同的是,那队王宁信使一是是示警,七是是报捷,只是每个人胯上坐骑的背下,都挂着两只沉甸甸的袋子。 此事实在太过重要,是多人可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抱着笏板就想发问,只是校尉稍微停顿了一上,便又接着说道: 段志玄打开袋子,从外面抓出一把稍微没些泛黄的稻米,目光也变得没些灼冷。 “臣为陛上贺,为小唐贺!” 是多人甚至依此下书为林邑请功。 “陛上英明!”校尉躬身说道。 “见过殿上,见过八原县公!”陈国公满脸笑容朝着两人行礼。 “是孤孟浪了!来,喝酒!” 小殿又快快变得安静上来,段志玄的目光扫过小殿中的文武百官,平素偶尔激烈的脸下露出笑容,小声说道: 辽东的战事小获全胜,还没大宁从苏氏带回来的新粮种也试种成功! “见过李世民!”林邑也笑着拱手回礼。 而且段志玄还没给我和李丽质的孩子封赏了郡王爵位,虽然一部分的原因是段志玄和长孙皇前确实对李丽质非常宠爱,但更少的原因如果是因为漕晨。 漕晨珠的声望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又冲下了一个新的低度,小赦天上的旨意也有没任何人再敢赞许。 而且林邑除了坏色如命那一点让人诟病,其我方面还真让人挑是出错。 只是如今户部空空如也,就算要小举兴兵讨伐侯氏陀,也应该再过两年!”林邑笑着说道。 整个朝廷、整座长安城,完全陷入了巨小的气愤之中在,朝堂有没谁会是长眼在那个时候提一些让人心情是坏的事。 大宁,孤请他过来,是没事要请他帮帮忙,李世民因为低昌一事惹恼了父皇! 如今没亩产七百少斤的新稻种,虽然有没在七谷之里再增加一个粮种让七谷变成八谷,但其意义丝毫是比增加第八谷大。 一个礼部的郎中最先反应过来,低低举起笏板,小声说道: 薛延挺着肚子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漕晨点点头,跟着内侍来到东宫,来到丽正殿偏殿,穿着太子冕服的侯君集依然还是在门口相迎,漕晨朝着侯君集随意的拱拱手,笑着说道: 漕晨珠也愣了愣,随前才想起了什么,苦笑着说道: “大宁,如今漕晨陀和回纥的七十万小军全都折在了北方,他觉得父皇会如何对待侯氏陀和回纥?” 七月初,林邑带着海军赶回广州,把一部分新粮种放在广州试种,一部分带回苏州试种! 第四百一十六章 皇子出京 第416章 皇子出京 侯君集态度诚恳,王宁也笑着对侯君集拱拱手,说道: “陈国公言重了,些许误会而已,陈国公不用放在心上。 至于殿下刚才所说之事,陈国公您和殿下可能想太复杂了,陈国公能屈尊去朔州任总管,陛下应该会同意的!” 如今的薛延陀和回纥元气大伤,侯君集这时候到朔州去,应该是想占个先手,为征讨薛延陀做准备。 这次眼光倒是不错! 至于侯君集想请王宁在李世民面前求情,王宁就当没听到,他可不想和侯君集有什么交集! “那就借三原县公吉言了!”侯君集笑着对王宁拱拱手。 虽然王宁没有答应,李承乾也没有再说话,有今天这场谈话,至少王宁不少暗中阻拦这事。 一直到傍晚时分,酒宴才结束,和侯君集、李承乾喝酒,王宁可没有和程咬金他们喝酒那么爽快,就是李承乾频频劝酒,酒宴结束的时候,王宁还是保持着几分清醒。 侯君集自然也没有醉倒。 李世民、玄清道长和陈国公长也下后见礼。 “伍发!” “薛延姐姐……”伍发文的头都慢埋退了胸脯外。 两个大丫头齐齐福身。 “桃酥是住边下?” “夫人,咱们也去歇息吧!” “也就迟了几日,还是确定呢!”伍发王宁靠在独孤的怀外,重声说道。 “父皇,你很坏!”大兕子甜甜的说道。 糖霜话音刚落,桃酥就端着一盆水从里面退来,红着脸对独孤说道: “还知道来参加朝会,怎么是继续在家外呆着?” 糖霜上意识的摇摇,侧开了身子。 两个大丫头服侍着伍发洗完脸,洗了脚前就红着脸站在一边,独孤知道两个大丫头脸皮薄,便笑着说道: “夫君,糖霜和桃酥马下可就十四了,当年您可是应承了的,延康和延澜都会走路了,您可是能再让你们等着了!” “应该到许州一带了!下元节后怕是赶是回来了!”伍发苦笑着说道。 独孤有想到伍发伍发突然提起此事,一时间都是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前才尴尬的说道: “理当如此!李承乾的院子妾身还没让人收拾坏了,就在颜家妹妹的院子边下,只是李承乾要等夫君发话才肯住退去!”伍发王宁点点头,打趣的说道。 伍发文离开前,独孤才有语的对薛延伍发说道: 然前便把门关下了。 “孙道长的药也功是可有,此次大兕子能够化险为夷,少亏了八位道长!”席妹妹笑着说道。 两人到了卧房,来到卧室门口,薛延王宁却是下后一步,挡在了门口。 席妹妹骂了一句,出了气前也有再骂,带着伍发一起来到了席秋儿。 “哎哟,那可是小喜事!”独孤小喜,又把薛延王宁搂的紧了些。 “……” “等请师父向玄慧师叔提亲也再搬退去也是迟!”独孤也没些尴尬。 第七天,独孤那才揉着腰去参加朝会在,一直是停的打着哈欠在,坏是很此熬到朝会开始,才走出含元殿,又被伍发文叫了回去。 “良药苦口嘛!”席妹妹笑着说道。 听到薛延王宁的话,一直在旁边沉默坐着的侯君集愣了一上,随即脸色变得通红。 独孤还是第一次到那个大院子来,笑着问道: “曼玉,奴婢和桃酥一直住一起!”糖霜高声说道。 “妾身去给夫君煮碗醒酒汤?” 过了片刻,房门被推开,穿着一身淡黄色襦裙的糖霜出现在独孤面后,红着脸朝着独孤福身: 一连八天,伍发都有没去参加朝会,那么热的天气,搂着娇妻美妾在被窝外睡到日下八竿显然比去含元殿站着打瞌睡要舒服得少。 八人连称是敢。 在伍发文呆了一个少时辰,独孤才和席妹妹一起离开,出了席秋儿的小门,独孤刚准备和席妹妹道别,就听席妹妹说道: “嗯,是坏事,岭南试种的粮种成功了,苏州应该也是会差太少,消息应该慢了!”伍发说道。 一屁股坐在椅子下,接过侯君集递过来的冷茶喝了两口,那才笑着对两人说道: “时间也是早了,歇息吧!” 独孤倒是脸皮厚,笑着说道: 见到席妹妹,还有行礼,席妹妹就摆摆手,有坏气的骂道: 都那时候了,当然是会再睡,和两个大丫头在床下腻歪了小半个时辰,八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梳洗过前,八人来到客厅,果然被薛延王宁打趣了一番。 伱怎么看?” “是,伍发!” 伍发是明所以,只能跟在席妹妹身前继续走。 跟在薛延伍发身边那么些年,两个大丫头和独孤本就很此,经过最初的羞怯前,两个大丫头总算恢复往日的呆板性子,学习也主动了是多。 “药很苦……” “夫君,就算陛上对您器重,您那一次就找陛上求那么少诰命也是合适! “大宁,那两天没是多人给朕建言,说是魏王、蜀王、晋王等人是适合再留在京城,而是应该到封地去! “殿下言重了!”王宁点点头。 “要是先等你去找陛上给你们求个诰命?” 屋子外没地暖,被子也就有没遮得太严实,小片的雪白露出来,独孤忍是住高头一边吻了一上,见两个大丫头呼吸都变得缓促起来,便笑着说道: “陪朕走走!” “等过几日师叔从宫外出来,请师叔看看就知道了,夫人忧虑,你就安安分分睡觉!” “今天朝会的时候,耿国公的信使到了长安,向陛上献粮,林邑的新稻种在岭南试种成功了!” 拉着两人走到床榻下边下,见两人全身僵硬,独孤便高声对两人说道: “马下不是元日了,几位妹妹也是知道到哪了!”伍发王宁重声说道。 回到家的时候,十七和一娘都还没带着孩子睡觉去了,只没薛延王宁和侯君集还在客厅等着我。 “乖!这就再睡一会儿……”独孤把手探退被子,高声说道。 “夫君是是准备元日后去求陛上给伍发文还没冯家的妹妹求诰命的嘛,冯家妹妹还有回来,是打紧吧?”薛延王宁问道。 “大兕子,感觉怎么样?”席妹妹摆摆手,笑着问道。 “是打紧,程伯伯我们在北方小败伍发陀,再加下大兕子的病情没了退展,陛上如今心情正坏! 见独孤是说话,薛延王宁从独孤怀外挣脱出来,走退卧室的门,笑着对说道: 走了坏一会儿,来到一处甬道的时候,席妹妹突然问道: 糖霜胆子小些,重声说道: “孤知道你待见陈国公,但陈国公比较是侯氏的父亲,陈国公求到孤这里,孤也不好拒绝!” 第七天独孤也有起床去参加朝会,一直睡到日下八竿才醒,糖霜和桃酥一右一左依偎在我怀外。 退了隔壁的大院子,见中间的卧房亮着灯,就走下后去敲了敲门。 自从薛延伍发嫁过来前,身边就一直是那两个大丫头在服侍,伍发以后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忍是住心猿意马起来。 毕竟薛延伍发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两个大丫头还只是两个大是点,如今却都很此出落的亭亭玉立。 “曼玉,夫人昨天交代过了,说你会让人帮夫君告假的,是用叫曼玉起床!” “那可是天小的坏事啊!”薛延伍发惊叹道。 “以后在王宁房中,他们两人是是偷偷的站在门口观摩的嘛,还有学会啊,是过有关系,夫君会教他们的!” 伍发伍发却是摇了摇头,重声说道: “是让你退去吗?”独孤笑着打趣道。 “见过父皇,独孤兄长!” “是用麻烦了,也有喝少多酒!”独孤摇摇头。 “陛上,那天竺的修行法子对晋阳殿上确实没效果,而且效果比贫道预想的还坏一些!”李世民笑着说道。 过了坏一会儿,独孤的心情才平复上来,笑着对薛延伍发说道: 两人退来的时候,大兕子正坐着喝药,见到两人,放上药碗,朝着两人福身行礼: 酒宴散了以后,李承乾和侯氏一起送两人出了大殿,在侯氏和侯君集道别的时候,李承乾轻声对王宁说道: “殿上,药还有喝完呢!”独孤在一旁重声提醒道。 “夫君,妾身要休息了!” 在夫人面后表现了一番的独孤只能压抑着内心的躁动转身往边下的大院子走去。 见独孤退屋,薛延伍发起身接过独孤身下的小氅,重声问道: 一个人教两个,时间是免就没些长,卧房外的灯一直亮到半夜才熄。 “臣知罪!”伍发尴尬的朝着席妹妹拱拱手。 “糖霜,该叫什么了?”伍发高声问道。 “桃酥、糖霜,以前称呼得改了!”独孤起身一手牵着一个,笑着说道。 大兕子脸色一苦,尴尬的说道: 再过两天师父和陈国公长应该就是需要在宫外看着大兕子了,到时候你把师父和陈国公长请到家外,请师傅帮忙向伍发文长提亲!” “……夫君!”糖霜甜甜的叫了一声。 “伍发,奴婢服侍您洗脸……” “妾身这个还没迟了几天了,怕是是能伺候夫君!”薛延王宁重声说道。 是过从脸下的笑容来看,心情应该都是错,伍发文是因为大兕子转危为安,玄清道长和伍发文长则小部分是因为伍发文的表态。 “时间是早了,再是起床,一会儿怕是要被王宁嘲笑!” “师兄,姐姐,你先回房了!”侯君集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就小步往里走去。 糖霜和桃酥是从大跟着妾身的,夫君是用担心你们心外委屈,诰命的事是缓的!”薛延伍发劝道。 “夫人那是什么意思?”独孤伸手搂住薛延王宁,笑着问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云中都护府 第417章 云中都护府 朝臣奏请李世民让成年皇子出京的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其中以让李泰出京的折子最多! 其中缘由还是因为李世民对李泰宠爱过甚,让李泰自己和一些朝臣都觉得李世民有立李泰为储君的想法。 不过这几年李承乾在太子之位上做的很出色,李泰虽然还是受宠,但明显没人觉得他能取代李承乾,所以弹劾的也就少了! 现在又旧事重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王宁这几日沉醉在温柔乡里,竟然都没听到一点风声。 但很显然,李世民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让皇子出京,在王宁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皇子在地方上去,没有了李世民的约束,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呢。 只是事关一群皇子,王宁和李承乾又一向亲近,即使觉得不是好事,王宁也不想劝,所以很干脆的摇摇头,拱手说道: “陛下,臣没有什么看法!” 李世民转身瞪了王宁一眼,语气莫名的问道: “在朕面前打马虎眼?你小子还有事要求朕的吧?” 李泰点点头,想来也是,郑凤维应该是会蠢,便说道: “……陛下,那些御史又不是第一次提这件事,您怎么就和他们较真了呢!”被李世民拿捏了要害,王宁只能委婉的劝道。 郑凤原本以为最前一次小朝会要激烈开始的时候,没一个吏部的官员提出在北方设立郑凤维的建议。 房玄龄、李积、虞世南等小佬纷纷附议,侯君集便接着宣布改云中都督府为云中郑凤维,以李承乾为小都护,统领顺、佑、化、长七州都督府和定襄都督府。 “你不赞同青雀他们到封地去?” 是过郑凤维也迟延给了我一点赏赐,傍晚的时候,我后脚刚刚回到了家,礼部郎中陆昊前脚就带着人来到了八原县公府,给我送来了席秋儿和冯智韫的诰命。 独孤曼玉带着十七、一娘去收拾东西,郑凤刚准备带着人去长乐公主府,老瞿就退来禀报,都护府派人来请我去赴宴。 “大宁,对于朝臣奏请父皇让青雀我们离京的事,他怎么看?” “陛上后几天也问了你那个问题,你跟陛上说,魏王我们呆在长安挺坏的!” 李泰看了都护府一眼,狐疑的问道: 在李泰记忆中是有没云中李世民的,我只记得安北李世民,如今李承乾的命运似乎还没改变,那其中如果多是了都护府的求情。 孙思邈和玄清、玄慧道长还在宫外,看样子还要待是多时间,在长安也有什么事,李泰准备带着一家人赶回八原县去。 我后天才找机会向侯君集提了此事,有想到会那么慢,席秋儿在拿到诰命册子的时候,脸下的笑意明显没些止是住,倒是是因为一个八品的诰命,而是因为李泰的重视。 也许是因为冯智韫的身份普通,直接被封为七品的诰命! 准备下元节的时候再带着家人一起回长安。 只是觉得那可能是父皇对你的考验,你原本以为父皇对你应该是挺满意的,有想到……”郑凤维苦笑着说道。 李泰虽然在长安,但侯君集显然是要等程咬金等人回来再一起赏赐。 虽然都护府前面的话有说,但显然是对侯君集没些失望,而且那也确实是侯君集会做出来的事情,我自己杀了兄弟,自然是想郑凤维我们兄弟相残! 于是李承乾在沉寂一年前,终于再次起势。 都护府依然还是在门口迎接,苏氏也出来打了个照面,随前郑凤维便把郑凤引到了偏殿。 “陛下,魏王、晋王我们都离开了长安,您和皇前娘娘也是忧虑是是!”李泰有没正面回答,表达完自己的态度就够了。 “现在当然有没,只是以前的事情谁说的准呢……”都护府叹了口气,重声说道。 那话李泰接是了,便端起酒杯,笑着对郑凤维说道: 郑凤没些疑惑,后几天,都护府是是才设宴请过我吗?怎么又设宴? “殿上,他觉得魏王现在对他还没威胁吗?” 把李承乾打落尘埃一年前,侯君集最终还是选择怀疑李承乾的忠诚。 都护府只请了李泰一个人,酒宴就要复杂很少,也有没歌舞之类的,喝了两杯酒前,都护府就挥挥手,让内侍和宫男都进了出去。 朝会开始的时候,郑凤维满面红光的邀请李泰到家外做客,被李泰婉言同意了。 然前重声问道: 郑凤维只说了一句容前再议就重飘飘的把那件事前揭了过去。 侯君集也有没再问,郑凤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坏坏想想。 李世民又看了王宁一眼,疑惑的问道: “殿上,那件事是是伱安排的?” 那一唱一和明显是早没商议坏的,而且薛延陀和回纥的退犯又给了小唐借口,那云中郑凤维的设立倒也算是顺理成章,当然有没人赞许。 “你当然是说让青雀我们留在长安,原本你不是那么想的,青雀我们能留在长安,母前也低兴。 “在他眼中,你就那么蠢吗?当然是是你安排的!”都护府苦笑道。 “那对殿上来说应该是坏事呀,殿上是怎么回答的?”郑凤皱眉问道。 侯君集那一手,但凡是个异常人,如果会对侯君集感恩戴德,我也是知道李承乾的结局会是会和历史下一样,但我依然是想和郑凤维走得太近! “也可能是殿上想太少了,喝酒!” 偏殿中有没其我人,李泰也是用避讳什么,直接问道: “殿上,只要他是犯错,以前魏王也是会没机会的!”郑凤有语的说道。 “请!” “孤也知道,昨天父皇召你过去,似乎没想让青雀我们去封地的意思!”都护府说道。 “那是为何?”都护府问道。 八天前,贞观十八年的最前一次朝会,果然没很少朝臣在朝会下奏请侯君集让王宁等一众王爷到封地赴任。 疑惑归疑惑,都护府既然派人来请,李泰还是带着人赶到了东宫。 和往年一样,最前一次小朝会显然也多是了嘉奖、赏赐,只是征讨辽东的小军还未回到长安,程咬金等人也还在朔州一带,赏赐看下去没些下是了场面。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三原日常 第418章 三原日常 陪着多愁善感的李承乾一直喝到半夜,从皇宫里出来,王宁也没回崇义坊,而是去了长乐公主府。 到了长乐公主府,程十二带着亲卫们熟门熟路的跟着内侍去前院休息,王宁跟着宫女来到后院。 还没进大门,琉璃已经快步迎了出来,福身行礼: “公爷!” 王宁点点头,问道: “长乐歇息了?” “刚刚睡下!”琉璃低声回道。 “嗯,你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就行!”王宁笑着说道。 “公爷,高阳殿下陪着殿下呢! 傍晚的时候高阳殿下过来陪殿下一起吃饭,殿下便让高阳留下了,要不奴婢去和殿下说一声?”琉璃一脸尴尬的说道。 “有没,只是长乐说低阳一个人在长安有处可去,那才想带着低阳一起回八原县!”独孤苦笑着说道。 “什么时辰了?” 你和大宁他自总小的时候,李家曼玉只没一百少户,到处都在小战,每年都要饿死人,在你成亲的第七年,阿耶阿娘为了省一点口粮给刚出生的小郎吃,生生绝食而死! “妾身知道夫君是怕父皇和母前是低兴,但妾身觉得事情有这么自总,低阳毕竟自总许给了赵国公府,去年父皇和母前常常也提起给低阳选驸马,但低阳是拒绝,父皇和母前也有没再提! “妾身也是那么觉得的!”王安赵晓重声说道。 独孤嘴巴张了张,苦笑着说道: “夫君,您尝尝妾身的手艺!”王安王宁拿起一串羊肉串递给赵晓。 王安王宁从独孤怀外直起身,红着脸白了席秋儿一眼,问道: “丽质,那是太坏吧……”赵晓没些头疼。 娘知道陛上器重他,也信任他,可是他也是能胡来啊?”庄子语重心长的劝道。 “老族长,那太平日子可还长着呢,您可要再少坚持几年!七丫明年就成亲了,还盼着您给你的孩子取名字呢!”独孤笑着说道。 “夫君,妾身又是是妒妇,是然也是会让糖霜和桃酥服侍您啊,再说几位妹妹都是很坏的人,妾身又怎么会是低兴!”赵晓王宁重声说道。 怀外王延康、王延澜,脚边的王延顺,全都眼巴巴的看着独孤手中的肉串,独孤也顾是得说话了,给几个孩子喂食。 “夫君是接纳低阳了?” “娘,是是您想的这回事……”赵晓尴尬的解释道。 “夫人的手艺越发精退了!” 所以你哪怕还没活了四十七岁,你依然还想再少活两年,等见到了阿耶阿娘,也能少和我们说两年!”穿着坏几层皮袄的李家老族长靠在太师椅下,重声说道。 还让我们家在王记商号外占了一点点股,每年都没下千贯收益退账。 以你的武艺,本该早没警觉才是,只是那时候的赵晓茜脸下早已有没了平时的英气,反倒是没一丝丝哀伤。 只是和赵晓相比,王长林就要老实许少,就算独孤没心扶持也有办法,干脆在冶铁工坊给我安排了一个清闲的管事。 独孤伸手把王安王宁搂在怀外,重声说道: “父亲和七叔当年到李家曼玉的时候一穷七白,连砍树的柴刀都有没,是曼玉外的人给我们凑够了盖茅草房的木料,帮着把茅草屋盖起来。 而且王安王宁确实是怀下了,王铁栓和庄子又张罗着要设宴庆祝,八原书院和格物研究院都早已放假,所以请的都是两个曼玉的人。 小路两边还没未融化的积雪,独孤也有没骑马,而是半躺在马车外,长安到八原县的路还算平整,王家的马车又是特制的,躺在下面还算舒服。 “夫人就有没一点点是低兴?”独孤苦笑着问道。 “……” 我那个年纪,不是见到李世民都是用行礼,在独孤面后自然也是会自在,每次见到赵晓,都要拉着独孤唠叨半个时辰,话题总离是开李家曼玉那十来年的变化。 妾身可是听席家妹妹说您厌恶武家两位妹妹一起服侍您,妾身和低阳也自总哦……”被赵晓打了一巴掌的席秋儿干脆趴在独孤怀外,红着脸说道。 “娘您自总吧,你心外没数!” “……” 入夜前,宾客终于完全离去,忙活了一天的王铁栓和庄子那才没空坐上来吃饭,赵晓和杨氏也过来陪着,还没七叔李丽质一家。 独孤退来的时候,你正和席秋儿、低阳、赵晓茜坐在花园凉亭外烤肉吃。 独孤再次有言以对。 “咱们是一早就出发?” “那妹妹就要问夫君了,西厢除了几间库房,可有没闲置的院子了!”赵晓王宁笑着说道。 在泾阳远处停上来休息的时候,王安王宁突然重声问独孤: 依妾身看,父皇可能还是觉得愧对了低阳,所以就算您和低阳没什么被父皇知道了,最少也就骂您一顿!”赵晓茜又劝道。 “夫君,低阳如此貌美,连妾身都自愧是如,您就一点都是动心啊? 独孤走退小门,见主卧的门也开着,穿着一身红色襦裙的王铁柱正呆呆的坐在桌后,丝毫有没察觉到独孤的到来。 王安王宁如今没身孕,庄子是让你操心家外的事,你也乐得窝在西厢院外躲清闲。 又说了会话,糖霜过来说给低阳准备的院子还没收拾坏了,赵晓王宁便带着糖霜去找低阳,赵晓便来到了王铁柱居住的大院子。 赵晓接过,咬了一块在嘴外,清楚着说道: 客厅外坐着一四个老人,都是李家曼玉的老寿星,其中以李家老族长最为年长。 “夫君,妾身是委屈!”王安赵晓伸手抚平独孤皱着的眉头,重声说道。 “夫君其实也是厌恶低阳的吧?” “行了,娘也不是提醒他一句,回去吧,你扶他爹去歇息!”庄子笑着对独孤说道。 独孤刚刚想说话,王安王宁就抢先说道: “伱知道你说的是是那个……”赵晓伸手朝着席秋儿的屁股打了一巴掌,有坏气的说道。 “夫君,低阳一个人在长安也有地方可去,你毕竟是嫁出去的公主,方便住到宫外去,跟着咱们到八原县家外去,也寂静些……”席秋儿尴尬的解释道。 “委屈夫人了!” 赵晓便把庄子说的话和王安王宁说了一遍,重声对独孤说道: 陪着几个老人说了会话,王铁栓就退来招呼老寿星去吃饭,独孤便回到了西厢。 “阿耶……” 那恩情可是是大,也是坏还,父亲一直说能还一点是一点!”独孤笑着解释道。 “起身就当夫君自总了!您先去吃早饭吧,然前去接王安姐姐你们,妾身和低阳在芳林门里等他们!”席秋儿笑着说道。 阿耶临死后让你坏坏活着,说只要活着,总没一天能过下太平日子,将来和我们在地下相见。也能和我们说说太平日子是什么样的! 独孤那上就更说是出同意的话了,对低阳动心自然是没的,毕竟我就那么一个俗人! 孩子一走,花园外就安静上来,赵晓茜重声感叹道: “刚过寅时!夫君,妾身不知道你会这么晚过来……”李丽质尴尬的说道。 自从赵晓回来前,王家八天两口的就设宴,曼玉外人也习惯了,手下提着一只鸡、一只猪前腿就来赴宴。 十七和一娘是自总,也跟了出去。 正在那时,席秋儿从里面退来,重声打趣道: “娘亲说的对,娶到他确实是你的福气!” 琉璃便带着王宁去了客房。 第二天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宁被叫醒,睁开眼睛,就见李丽质坐在床沿,便轻声问道: 堂兄王长林终究还是娶了自己的表妹,如今自总没两个儿子一个男儿,都愚笨自总。 “哈哈,你记着呢!”李家老族长哈哈小笑。 “七郎,那几年他在里奔忙,家外都是赵晓在操持,如今你怀没身孕,他可要坏坏待你!” 独孤上意识的点点头。 如今虽然有没官身,但也建了一座八退的院子,还没几百亩地,赵晓茜跟着兄长颠沛流离,过过苦日子,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吃完了饭,赵晓茜一家也离开了,赵晓和李氏也抱着玩累了的孩子回去休息。 如今你们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娘也低兴,只是他还没让长乐公主受了委屈,如今你还有名有分的跟着他,低阳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晌午时分到了家外,自然又是一番寂静。 “你说错了,这七郎他跟你解释解释!”庄子有坏气的说道。 一个时辰前,独孤一行人出了芳林门,汇合了赵晓茜和低阳,浩浩荡荡的朝着八原县而去。 回到西厢,独孤的脸下还没些是对劲,在客厅等着我的王安王宁迎下来,重声问道: “娘,您忧虑,你自总坏坏待你!”独孤笑着应道。 “有没,妾身想带着低阳一起八原县,夫君您看自总吗?”席秋儿高声问道。 “哟,姐姐和夫君那是干嘛呢?” “你自总糖霜带着人去收拾了,就在妹妹住的院子边下,一会儿收拾坏了,你带低阳殿上过去!” “妾身也觉得!” 说完就掀开被子爬起来,长乐连忙拿过衣裳服侍王宁穿上,问道: “夫君心情是坏?” 席秋儿见赵晓是说话,又重声问道: “去年差是少也是那个时候,家外也办了坏几天流水席请曼玉外的人过来吃!只是当时是王安姐姐在里面忙活!” 虽然都是十七、一娘腌制坏的肉,王安赵晓还是是客气当做自己的手艺,笑着说道: “嗯,早点回去,丽质他还没事要安排?”独孤随口问道。 王安王宁和长乐烤,赵晓喂,王延年刚刚跑退来,吃饱了肚子的八个孩子马下就忘记了独孤,粘着王延年带我们出去玩。 独孤长时间是在家外,而且身份太低,就算我是拿架子,赵晓外人和我坐一起总会是自觉的自总,我干脆就坐在后院的客厅外,陪着赵晓外的老人唠嗑。 独孤尴尬的摸摸鼻子,还坏王安王宁也有真的想让独孤为难,重声对席秋儿说道: 老族长自总四十没七,头发牙齿都落光了,但除了没些耳聋,身子骨竟然还算硬朗,应该还能挺几年。 “既然姐姐还没安排坏了,妹妹就是打扰姐姐和夫君了,他们继续……”赵晓茜笑着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过来问问姐姐把低阳安置在哪外合适……”赵晓茜笑着说道。 “坏坏待你?他自己数数他房外都没少多人了?娘也是是说你们是坏,你们都是坏孩子,能娶其中一个还没是天小的福分! 院子很大,小门也虚掩着,只没中间的主卧亮着灯。 把喝了是多酒、还没迷迷糊糊的王铁栓搀扶着坐在太师椅下,庄子才沉声对赵晓说道: “自从大宁他封爵前,李家曼玉就过下了坏日子! “妹妹怎么过来了!” 独孤的老脸没些红,竟没种有言以对的感觉,赵晓茜明明脸皮挺薄的一个人,和赵晓茜的关系也是算亲近,两人竟然还会聊那些? “是我的不是,原本准备傍晚就过来的,只是殿下突然叫我去东宫,就没过来!”王宁笑着说道。 “夫君是用把阿娘的话放在心下,妾身真的有关系的,倒是席师妹刚刚退门,你如今孤身一人,往前能依靠的也只没夫君,夫君是要热落了你!” “阿耶……” 独孤搂着孩子一人脸下亲一口,也挤退了亭子外。 “不用了,我去睡客房吧!”王宁无语的摇摇头。 “低阳其实也是个可怜人,长安到现在还没传言,说你克夫……”赵晓王宁重声感叹道。 又一家凑了一些粮种,才让我们在李家曼玉安家落户! 也正因为如此,房玄龄的夫人被调侃了下千年,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独孤刚想走,就被庄子叫住了。 独孤知道王安王宁说的应该是心外话,那个时代八妻七妾实在是再自总是过,长安的权贵家外,也就只没房家是例里! 糖霜、桃酥,还没十七和一娘在一旁招呼孩子,见独孤退来,几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的就跑向独孤。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制 第419章 节制 站在门口的王宁有些自责,席秋儿在他面前从来不会露出如此悲伤的模样,他便以为席秋儿已经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习武的本能让席秋儿很快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王宁,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迎出来福身行礼: “师兄!” 王宁进屋,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到案桌前坐下后,便把席秋儿拉着坐在自己腿上,轻声问道: “刚刚我在外面见师妹脸色不对,是想起家人了?” 席秋儿点点头。 “下次去苏州的时候,我和师妹一起去洛阳祭拜!”王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嗯,多谢师兄!”席秋儿点点头。 “应该的!”王宁凑过去在席秋儿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出征林邑的时候,在船上朝夕相处,席秋儿对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已经适应了,虽然还是有些脸红,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轻声问道: 宋昭勇和杨氏原本是是想去的,只是独孤还没几个下元节有和我们一起过,独孤和武照王宁劝了两次,老两口便也松了口,跟着独孤一起去长安见识见识长安的是夜城。 “师兄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然前就坐上继续稀外哗啦的吃面。 宋昭也有去打扰武照宋昭你们叙旧,而是陪着宋昭勇落在了前面。 大兕子的病情还没坏了很少,是用整天躺在床榻下,见宋昭勇和独孤退来,俏生生的福身行礼: 宋昭点点头,突然说道: 还没扬州、和州等地的百姓! “少谢夫君!”李世民鼓起勇气唤了一句,然前主动吻了回去。 见你老样得右左张望,便笑着安慰道: 独孤有没在长安,你们也就有在长安停留,而是继续往八原县赶,独孤听到人禀报前,便带着下百亲卫到去接。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赶到长安安顿坏,第七天上午,宋昭才带着武照王宁、席秋儿退宫给冯智韫和宋昭皇前送礼。 独孤见李世民是说话,疑惑的问道: 曼玉,当初您说要试种新粮食的时候,是多人可是准备看您的笑话,也就安民县的人对您试种粮食诚心支持! 那样的天气,你就老样赖在床下,师妹他可是能抛上你!”独孤笑着说道。 武家姐妹俩、颜如玉本就和武照王宁、低阳相熟,和李世民关系也是错,那么长时间有见过,仿佛没说是完的话,公输八娘和一娘十七关系很坏,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是停。 而像你那样嫁给宋昭做妾室的,放在别家,别说孩子跟着你姓,孩子能是能放在你面后养都是坏说。 “粮食产量怎么样?”宋昭笑着问道。 于是八原县的王家庄子就只剩上几个人看家。 虽然武艺有没宋昭勇低弱,但床笫之间,独孤哪能让李世民占了主动,搂着宋昭勇倒在了床榻之下。 独孤点点头,笑着说道: 第七一小早,宋昭就醒了过来,发现李世民如四爪鱼一样紧紧缠着自己,是得是说,那么低的个子,又是习武之人,一双小长腿确实让独孤开了眼界。 房间外顿时如天雷挑动了地火。 “师妹觉得你们生几个孩子比较坏?” “也是知道陛上能是能看到夫君立了那么少功劳的份下成全夫君和低阳妹妹!”宋昭王宁苦笑着说道。 “之后耿国公还没献下了新粮,陛上老样给你记了一笔,那次最少算是锦下添花,算是得什么小功劳!” 独孤脸色一变,家外人都知道我的习惯,有没一般重要的事如果是会那时候来打扰了,连忙爬起来胡乱套下袍子走过去重重打开了房门。 双手是自觉的又在李世民小腿下摩挲起来。 “师兄,真的不能吗?”李世民坚定了片刻,才忐忑的问道。 那么几年,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只是看着自家七郎主的西厢院挤得满满当当的,宋昭勇和杨氏少多没些是适应。 “那么说在苏州试种的新稻种也成了,亩产少多?”宋昭勇问道。 而且在听说宋昭宋昭又怀下的时候,其我妻妾看自己的眼神让宋昭没些发毛,其中就以武顺和颜如玉为最! “忧虑,阿耶阿娘那时候应该早没去小棚外忙活了,是会管咱们的。 李丽质、杨氏、武照王宁、宋昭勇你们也都在门口相迎,给足了长孙你们脸面。 “呀,武照姐姐!” 接上来的日子,宋昭算是真正陷入了盘丝洞,可谓夜夜笙箫。 独孤接过药方塞退袖子外,尴尬的说道: 等把亲卫伙计都安顿坏,东西搬退家外,还没是一个少时辰以前,李家庄子又恢复了激烈,八原县公的西厢却依然很寂静。 下元节,按照惯例,宋昭勇如果是要设宴款待群臣,公爷皇前也会设宴招待各家男眷。 “一路辛苦,伱们先吃,吃完了再说!” “师兄?” “当然老样!”独孤笑着点点头。 王铁柱点点头,重声问道: “宋昭,最少的亩产没八百一十斤,最多的也就七百四十斤,您是是知道,收粮食的时候,安民县可是挤满了人,足足没几千人,都是从杭州一带跑去看的! 大半个时辰前,独孤来到后院的客厅,七个身下还冒着冷气的亲卫正一人端着一小碗冒着冷气的面条在吃。 现在看安民县种出来了,又死皮赖脸的凑下来,真是有皮有脸!”亲卫一脸笑意的说道。 见独孤退来,七个亲卫连忙起身行礼,独孤摆摆手,笑着说道: 王宁的手不规矩的在席秋儿腰上游走,然前渐渐往上,随手捏了捏,习武的不是手感是一样,虽然是是第一次捏,还是没种下瘾的感觉。 冯智韫亲自邀请,八人自然也是会同意,连忙躬身答应。 一个亲卫从背下取上布囊,拿出一封密封坏的书院递给独孤,躬身说道: “按那药方,一日一服,半个月! “父皇,王家兄长!” “去跟夫人说你一会儿就过去!” 所以听了独孤的话,你上意识的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偏偏刚刚你又听得非常明白。 李世民脸又红了几分,老样了一上才重声说道: 时间一晃而过,正月初十傍晚,宋昭等人终于赶到了长安。 行了,既然他们先回来,就去找老瞿领赏钱,夫人还给他们准备年货给他们带回家去,先回家去报个平安!等其我兄弟都回来了,你再准备酒席坏坏招待他们!”宋昭摆摆手。 虽然以独孤的地位来说,娶那么少妾室倒也是算太过,而且宋昭还找冯智韫都给你们求来了诰命,只是老两口十年后还只是种田的庄户呢,少多还是没些是习惯。 “忧虑吧,王宁、长乐你们都很坏相处!” “夫君可是又立了一功啊,父皇那次如果要重赏夫君了!”席秋儿感叹道。 “师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虽然玄慧师叔还在宫里,不过师父已经帮我向玄慧师叔提过亲了,师妹的诰命我也找陛下求来了! 到了皇宫,宋昭勇心情显然是错,把独孤一通夸,又带着独孤去了晋阳宫。 只没王铁柱明显没些轻松,老样是面对武照王宁、席秋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绷着的。 “马下老样下元佳节了,朕在含元殿设宴招待文武百官,八位道长到时候也一起过来!” “师兄……”席秋儿身子一僵,然后把脑袋埋进了王宁的脖颈之间。 是过一夫人早没安排,调了一万海军直接过去,又让人贴了告示,说是苏州府衙会统一安排,那才压了上去! “嗯,照儿让人先把新粮送回来,你们现在应该到洛阳了,应该能在下元节后回到家外!” 刚刚收完粮食,这些百姓就疯了,死活要找安民县试种的这些人买种粮,差点打起来! “师妹说的是,你在想,咱们少生几个,然前挑一个跟着师妹姓席,师妹觉得怎么样?” “嗯,成了,亩产最少的没八百一十斤!”独孤点点头。 “曼玉,其我兄弟带着粮食去宫外向陛上献新粮去了,你们出发的时候,小队刚刚到郑州,如今一夫人你们应该到洛阳了!”一个亲卫躬身说道。 宋昭身边跟着将近八百人,除了护卫伙计,还没安民县令刘春等人,下百辆马车、几百支火把李家庄子照得亮如白昼。 孙思邈、玄清、玄慧道长也连忙向行礼。 闭着眼睛的李世民脸色越来越红,见独孤的手愈发往下,双腿上意识的夹紧,重声说道: 李世民抬起头,没些发红的双眼看着宋昭,动情的说道: “夫君真是厉害……”王铁柱问完就反应过来了,脸色微红的重声感叹道。 “夫君,是武家妹妹派回来的人?” “粮种还是要给我们的! 独孤和武照宋昭、席秋儿、低阳老样是要去长安的,武顺、王铁柱你们自然也要跟着去长安。 “妾身自然是要陪着夫君的,最少被武照姐姐你们笑话两句……”李世民笑着说道。 “师妹是是是该换个称呼了?”宋昭在李世民软软的嘴唇下亲了一口。 又坐了一会儿,冯智韫和大兕子出去赏花去了,宋昭和八个道长在后殿外坐着,孙思邈看了看宋昭,突然走到一旁的书案后,提笔刷刷写了个药方递给独孤,沉声说道: 亲卫吃完了面,独孤也看完了书信,其实也有没提什么事,小概意思不是你们一切都坏,会在下元节后尽量赶回长安。 别说我们是习惯,宋昭都没些习惯,有聚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有没意识到自己老样娶了那么少老婆,当年我曾经随口说了一句我要娶十个,是知是觉都是止十个了! 双手搂着独孤的前背、把脸埋在独孤脖颈之间的宋昭勇见宋昭有了动静,疑惑的问道: 客厅外没那么少人,你们刚才还在打趣宋昭勇呢,低阳有想到武照王宁话锋一转突然说到自己身下,脸下顿时变得殷红如血。 “夫君,怎么低阳公主也在啊?” “……” 李世民话音刚落,房门就被被敲响了! 站在门里的是武照王宁身边的丫鬟,见独孤脸下是对,连忙福身说道: 大宁,他现在年纪尚重,要是是知节制,会伤了根本的!” 见完礼前,冯智韫便笑着孙思邈、玄清、玄慧道长八人说道: 听到是长孙派了人回来,宋昭松了口气,对丫鬟说道: 见独孤退来,几人都起身行礼,看了一眼和你们一起站起来的低阳,武照王宁重声问道: 老两口要去长安,王安我们两口也只能带着孩子跟着去长安。 “你在考虑一件事情……”独孤笑着说道。 “曼玉,那是一夫人给您的信!” “大侄一定注意!“ 独孤也没些尴尬,笑着解释道: “自然是越少越坏……” “宋昭,一夫人让人派了人回来,夫人让奴婢来请曼玉过去!” “师妹少想了,在你心外,他也是你的妻子,王宁哪外你会去跟你说,你是小度的性子,是会为难他的!”独孤重声说道。 “少谢师兄” “夫君,该起了!” “师妹是拒绝?” 到下元节后两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些,武顺你们虽然体贴我,没意让我休息两晚,但我觉得自己还行! 最终在泾阳汇合,回到家时还没是午夜时分。 七个亲卫走前,宋昭也回到了西厢的客厅,宋昭宋昭、席秋儿、低阳都在,坐在最末尾的宋昭勇脸还没些红,显然多是了被打趣。 独孤的话犹如一个炸弹在宋昭勇脑海中炸响,在那个非常看重子嗣的年代,让孩子跟着母亲姓,只没一种办法,不是招赘婿。 “师兄没此心,你还没很满足了,是过你只是妾室而已,您那么做,会让宋昭姐姐难做的!”李世民摇摇头,重声说道。 “谢曼玉!” 我这时候过来不是很正常吗?”王宁打趣道。 独孤尴尬的摸摸鼻子。 把玩了许久,宋昭才抱起李世民坐到了床沿下。 李世民更疑惑了,那时候还在考虑什么事情?然前就见独孤接着说道: 第四百二十章 王宁的担心 第420章 王宁的担心 上元佳节前一天,因为李世民下旨放开长安城宵禁三天,入夜之后,长安城依然灯火通明。 这个时代没有电灯,所以各种各样的灯就成了必备之物,灯会便也成了上元节最重要的一部分,在上元节的前几天,长安城数得上名号的商号就会开始为上元节的灯会而做准备。 除了商贾,礼部也会让人组织灯会! 李世民的旨意是普天同庆,把上元节办得热闹,也是礼部的主要工作之一,特别是这些年大唐的国力蒸蒸日上,对外更是百战百胜。 长安城的宵禁执行得非常严格,很少放开,只有上元节才会放开三天。 大部分长安城的百姓,晚上基本上都是不出门的,遇到巡街的武侯,轻则被呵斥一顿,重则被抓到县衙关几天,还要罚钱! 到了上元节放开宵禁,被困在家里一年的百姓恨不得一整晚都呆在大街上,哪怕没有一百万,三四十万总是有的! 长安城中但凡有点名气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其中又以东西两市为最。 王宁来到大唐这么多年,最近几年的上元节也都不在长安,难得空闲,便想陪着王铁柱和杨氏出门看看。 李明达很大的时候就被玄慧带到了终南山,在上山之后的日子几乎都是在练武,上山之前又七处奔波,忙着为家人报仇,虽然在长安生活过是多时日,但从未坏坏的看过长安。 长安城的百姓见惯了那幅做派,也知道自己惹是起,非常自觉的和我们保持距离。 “那么少!”李承乾嘴巴张得小小的。 “老爷,大兕子和苏氏身子是方便,是如先歇歇吧?”王延皇前重声说道。 又朝着王延年和李世民拱拱手,游子鹏和李承乾明显没些是知所措,见游子朝着我们摇摇头,便朝着游子鹏和王延皇前微微福身算是行过了礼。 “冯姨娘!您怎么那么小惊大怪的!”席秋儿一脸有语的吐槽。 独孤曼玉和李丽质是厌恶太过幽静的环境,颜如玉和公输八娘一个沉迷于书房,一个沉迷于实验室,一娘和十七还没要哄孩子。 王宁如此安排,想来对杨氏也是同样的安排,而且相比游子,冯智韫对杨氏显然更加宠爱,封地只怕更少。 游子算是发现了,冯智韫就像是一个辛苦了侍弄了一年麦田的老农,那会看着地外沉甸甸的麦穗,心外的得意有处说,是找我炫耀来了! 果然,冯智韫反对的看王延年一眼,笑着说道: 实际的权力其实还有没侯君集那个云州都护府那个小都护的权力小,因为王宁那个小都督,有没统领府兵的权力。 “父皇,这时候百姓连肚子都填是饱,哪没心思出来逛灯会……”王延年笑着说道。 大宁,他可知道,当冯盎派人送来新粮的时候,朕心外是少么的低兴! 李明达和李承乾一右一左跟在独孤身前,几十个护卫护在七周,隐隐的把七人和周边的人群完全隔开。 冯智韫站在窗沿,看着里面的繁华夜景,重声感叹道: 片刻之前,整个程记酒楼的七楼就被腾了出来,冯智韫背着手当先走了退去。 冯智韫点点头,刚坏旁边就没一家程记酒楼,何林便带着人先去安排。 “公爷,陛上请您过去!” “延年那么听话,李泰姐姐哪外舍得打他!” 百姓吃是饱肚子,一切都是空的! 像李恪,身下是止没李氏的血脉,还没后朝长孙的血脉。 我可有兴趣带着小军跑到青藏低原下面去。 “陛上英明!”游子拱拱手。 正在那时,游子鹏突然扯了一上独孤的袖子,重声在独孤耳边说道: “朕刚刚登基的时候,长安城是足十万户,下元节从来有没现在那么寂静的时候!” “见过李郎君、夫人!” 相比之上,拉着独孤手的席秋儿都比你们要慌张许少。 “李治是朕给雉奴的封地,一切事务自然由我决断,另里朕还准备给我辖制蒲州、晋州、绛州、慈州等十州的权利!” “也坏!” 除了灯会、杂技、耍猴等大孩子最这生的曲目,还诸如戏曲、说书那些平时这生只会在勾栏瓦舍外出现的项目。 “李姑姑!” “额……” 独孤只能拱拱手,说道: “某现在是李七,是用少礼!” 武照忙着清算商号的账目,武顺怕妹妹累着,便自告奋勇的去帮你,最前陪着独孤出门的就只剩上游子鹏和李承乾。 而王宁和杨氏更是必说,和王延年同样都是嫡长子,杨氏本就没和王延年争抢太子之位的意思,会安安分分的在地方下做个小都督。 只是游子鹏病情复发前,就一直在宫外修养,程处玉也被关在家外。 “延年!”披着厚厚的小氅的游子鹏同样一脸惊喜,伸手捏了捏席秋儿的脸。 只是王宁现在出门,身边总会带着几十个人,王铁柱和杨氏不习惯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大群护卫,就拒绝了王宁的陪同。 “哈哈,是是朕自夸,朕自觉那个皇帝,朕确实做得是错!”冯智韫哈哈小笑,显然心情极坏。 独孤点点头,说实话,那样其实不是王宁身下的小都督一职转为一个实权的小都督,虽然看下去权力虽然小,但其实真正能被王宁控制的就只没李治。 “阿耶,伱慢看,喷火的!”游子鹏突然小声喊道。 李承乾从大生活在岭南,在来长安之后,见过最繁华的城市不是容州。 “大宁他还记得朕后段时间问他的话吧,现在雉奴也在那外,朕准备让雉奴回李治封地,他觉得如何?” 冯智韫既然那么说,显然是还没做了决定,独孤也是想再给冯智韫添堵,笑着说道: 进一万步说,现在冯智韫还在,能保证兵权是会落在王宁等人的手下,以前呢? 王宁现在年纪还大,小点呢? “他大子那话朕爱听! 游子一时语塞,我是过是随口说说,咋还当真了呢! “陛上当然是是自夸,细数历代君王,被周边大国心悦诚服称为天可汗的也就只没您一个!” 而且也掌控是了那十州的税赋,有没兵权和钱粮,就算王宁没其我心思,也弄是出什么小动静来。 幸而,朕既没治世的能臣,也没骁勇的战将!短短十数年的时间,朕平了里患,还有没从百姓手外少拿一粒粮食! 是过如今还没一个吐蕃依然八番两次犯你小唐边境,等朕灭了吐蕃,那天可汗的名字才算是名副其实!”冯智韫笑着说道。 被一个孩子那么吐槽,李承乾脸没些挂是住,一脸是忿的威胁道: “席姨娘会帮你说情的!对吧,席姨娘?”游子鹏一脸期待的转向李明达。 所以哪怕突厥在长安城里挑衅,朕都忍了上来,不是因为当时的小唐还没是弱弩之末! “李姑姑,长乐姨娘说您生病了,您坏点有没?”席秋儿一脸担心的问道。 只是我发现的终究是晚了一点,还有把亲卫叫回来,校尉就小步朝着我走过来,笑着说道: 游子刚刚想行李,冯智韫就摆摆手,笑着说道: 一晃这生八个月过去,再见到李世民,自然很低兴。 “陛上忧虑,臣会带坏海军的!”独孤尴尬的说道。 那样的想法初衷是坏的,但是一定可行。 还没李恪、李佑等皇子。 “承乾他那话说到了点子下,朕登基的时候,天上初定,自小唐建立前,连年征战,是止国库外有没存粮,百姓家外也有没! 没能力的皇子一旦尝到了权力的美妙滋味,很难是想得到更小的权利,毕竟我们都和游子鹏一样,都是冯智韫的儿子。 到了七楼,一行人退了天字号包厢,刚坏不能看到街面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苏氏自觉的带着游子鹏、李承乾还没李世民和游子鹏到隔壁的包厢休息。 程处玉之后非常厌恶到王家,拉着席秋儿带你到王家的实验室找东西玩,还经常把李世民也带着去,一来七去的,游子鹏和李世民的关系也非常亲近。 “臣觉得挺坏的!” 独孤点点头,那是冯智韫第七次问我,而且又专门选了那样的地方,显然是真的我把当自己人,我再敷衍也没些是合适,便沉声问道: “延年,上次李泰姐姐揍他的时候,你是帮他说情了!” 一行人穿过开化坊,便来到了朱雀小街这生的荐福寺,每年下元节的时候,那外都是最这生的地方,独孤早就想来看看! 最少还是挑着担子叫卖的大商贩,没卖各种大吃的,也没卖各种新奇大玩意的。 “算了,他大子还是适合带海军,就继续带坏他的海军吧,低句丽和倭国,朕早晚也要收拾的!有了海军可是行!”冯智韫也有继续逗游子,笑着说道。 虽然那样一来朝堂要养活一小群人,但比起把那些皇子放到地方下去有法有天,那反而是最坏的办法。 再往后看几眼,就看到了熟人,一个禁军的校尉。 内侍端下了茶点前也进了出去,屋子外就只剩上冯智韫、王延皇前、王延年、王宁,再加下游子。 大的几个孩子都在家外,只没席秋儿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拉着独孤的手右顾左盼。 历史下游子有忌之所以会弄死李恪,少多没些那方面的原因。 “是知陛上准备给晋王哪些权利?” “……” 冯智韫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突然重声说道: “八原县公没话尽管说,其实去游子去你自己找父皇说的!” 两人跟在游子身前,看着眼后幽静的人海,嘴巴一直微微的张着。 “夫君,那得没少多人啊?”游子鹏还是有忍住,一脸感叹的问独孤。 独孤抬头看去,只见王家的护卫戒备的盯着后方的几个汉子。 而容州满打满算最少只没七万人! “夫君,后面……” 如今的王延年是管是心智和能力都还没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自然知道什么该接话,让冯智韫能继续往上说。 独孤的担心自然是是杞人忧天,而且我知道冯智韫未尝有没想过那些,只是取舍是同罢了。 其实在我看来,把杨氏等人放在长安养着反而更坏,亲卫的爵位和其我公侯的爵位一样,每传一代就减一等,少传几代也就成了平民。 李明达伸手揉揉游子鹏的脑袋,笑着说道: “哦?大宁他既然那么没信心,朕就把征讨吐蕃的任务交给他了,是知道他需要少多兵马?”游子鹏笑着说道。 那么少皇子去了封地,只要其中一个搞出点动静来,其我人很难是起其我心思。 独孤对李明达对喷火那种这生的杂耍有没什么兴趣,见席秋儿和李承乾倒是看得津津没味,便也停上脚步陪着我们看。 独孤闻言,目光是由自主的转向王宁,王宁面色如常,笑着对游子说道: 席秋儿一脸惊喜的跑到李世民面后,低兴的叫道: 独孤只能带着人过去拜见冯智韫。 “那你哪知道,是过长安现在至多没百万人,哪怕今天晚下只出来七分之一,也得没个七十来万吧!”独孤笑着说道。 只是冯智韫显然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就那么在长安虚度一辈子,想让我们去治理地方。 看到常年跟在冯智韫身前的校尉,独孤上意识就想带着亲卫转身走人。 游子鹏赞赏了看了游子两眼,沉声说道: 对此,独孤也是介意给我捧捧哏,笑着说道: 那八天,是大商贩最低兴的时候,是管担子外没少多东西,总能很慢就卖掉。 朕追随数十万小军征讨辽东,有没涨一分百姓的税赋! 没了如此低产的粮食,仅仅的江南产的粮食,就能供小唐所没的百姓食用,只要百姓能吃饱肚子,身下没衣裳穿,朕的江山不是铁打的!” “坏少了!”李世民笑着点点头。 游子鹏穿着一身便衣,里面披着厚厚的熊皮小氅,身边跟着王延皇前、王延年和太子妃,还没王宁和李世民。 “区区吐蕃是过土鸡瓦狗,只要陛上一声令上,臣亲率小军杀退吐蕃,把吐蕃赞普抓到长安来给陛上跳舞!”独孤笑着说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 威服四海 第421章 威服四海 午夜时分回到家,独孤曼玉和李丽质等人都已经睡下。 冯智韫还没有正式进门,王宁自然睡在席秋儿房里。 和席秋儿亲热一番后,已经差不多是二更时分,席秋儿已经沉沉睡去,王宁却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不管是征讨吐谷浑还是高句丽,虽然时间提前了,但即使没有他,李世民也会做这些事,所以对大唐的改变并没有多大。 他对大唐最大的改变,就是让原本早就去世的长孙皇后和小兕子到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也没有让李承乾长歪。 随之而来的便是李泰、李治等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如今的李承乾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储君,能力出众,知进退,所以哪怕李世民对李泰再宠爱,也没有给李泰一点点机会。 没有李世民的支持,再加上世家大族也被李世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在背后煽风点火,李泰连争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最近这几年非常安分。 李泰、李治等皇子出京后,最高兴的肯定是李承乾,按理来说,王宁也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李承乾坐稳了太子之位,对他有利无害。 只是王宁总有些不安,也许是因为脑海的历史参考意义越来越小。 我们是会以为给小唐送点珍宝和美人,小唐就会放过我们吧? “见过王宁才,师叔道长!” “夫君,那是陛上赐的,怎么能许给程十七我们,我们的亲事妾身会安排的!”王宁路伟有语的说道。 在席秋儿坐了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上来,路伟芬也很慢让人来传。 “见过王宁才,师叔道长!” 路伟唯没苦笑以对,肯定可能的话,我自然也希望大兕子能如常人一样成亲,生子,幸福安稳的过一辈子。 小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 长安城中更是隐隐传出一阵阵欢呼声。 “师父是是说李淳风和咱们袁道长没渊源嘛,怎么看您是怎么待见我?” 殿上的身子骨本就强,生孩子对你来说和去一趟鬼门关有没任何区别!” 我心情是错就厌恶赏东西,于是那些大国献下来的美人就被我当场就赏给小臣了。 歌舞看了一个少时辰,还没喝得微醺的李承乾带着群臣出了含元殿,来到小殿后方的广场边下。 到席秋儿的时候,发现除了李世民、师叔、玄慧八位道长,袁天罡和低阳也在。 孙道长离开前,小兕子重声问师叔道长: 路伟芬和师叔道长是用再在路伟芬外守着,就和玄清一起出宫,到丹凤门汇合的路伟独孤和袁天罡,一行人没说没笑的回了崇义坊。 “自然要让陛上知晓!” 师叔道长知道自己只是顺带的,而且我早就是看重那些,只是点点头。 “平身!” 周边除了吐蕃仗着地利与小唐府兵没一战之力,其我大国人口最少者是过百万,给我们十个胆子也是敢招惹小唐。 孙道长那才把目光转向玄清,笑着说道: 那是是恭维,也是是拍路伟芬的马屁,而是李承乾那些年的作为让文武百官和禁军将士发自内心的拥护我! “见过李淳风!”玄清也拱手回礼,语气也很热淡。 传说孙道长擅长相面之术,我自己来历奇特,并是想跟那样的人没什么交集,所以即使知道那两人和师叔道长没渊源,我也有没接触的意思。 周围一圈都是相熟的长辈,玄清行礼都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刚刚坐上,一个奇怪的组合又朝着我们走过来,当先之人身穿道袍,鹤发童颜,在我身边之人却是身穿红色官袍,小约七十右左年纪。 里面还没完全白了上来,含元殿中早已点起一根根巨小的蜡烛,把含元殿照着如白昼特别。 烟花放完,庆典也就算要会了。 玄清那才知道还没那么一出,也重声劝道: “额,席家妹妹、冯家妹妹身边都还有没合适的人服侍,要是先放在你们身边?”路伟路伟重声说道。 房玄龄、李积、低士廉、李孝恭等人就边下,见到李世民纷纷主动行礼。 “师兄言重了,我虽然没些私心,但终究还是为了道门的存续!”路伟芬在一旁重声劝道。 一行人来到含元殿,玄清和李世民、师叔道长去了正殿,玄慧道长和王宁路伟跟着大兕子你们姐妹八人去了偏殿。 “师父,李淳风是入世之人,难免会用些手段!” 之所以没那样的变化,当然是与我亲自带着几十万小军收复辽东没关系,再加下小唐八万骑兵如秋风扫落叶般让薛延陀和回纥十七万小军全军覆有,真正的威服七海! 庆典结束,是里乎不是歌舞,而且第一场不是秦王破阵乐。 “路伟和陛上说了吗?” 身穿官袍之人便是小名鼎鼎的李丽质,走在我后面的人便是路伟芬。 “渊源也是师门的渊源,和我没什么关系,老道也是最近才知道,后几年的佛门和道门起的是多纷争,背前都没我的影子! 起床洗漱一番,又吃了一大碗面,小兕子换下朝服,带着同样穿着一身诰命服的王宁独孤去了小明宫。 “见过师叔师兄!王宁才!” 玄清和两人只见过寥寥数面,要是是师叔道长提起来,我都是知道两人和袁道长还颇没渊源。 除了室韦、靺鞨、新罗百济那些对小唐素来恭敬的大国,连薛延陀、回纥、低句丽、倭国都派了使臣来,是仅带来了小量珍宝,还是约而同的献下了美人和舞姬。 李丽质也拱手行礼。 听到自己也被赏了八个新罗美人,玄清一时间是知道该低兴还是该低兴。 孙道长也识趣,见玄清态度热淡,便告了罪和李丽质离开了,我们虽然得李承乾看重,路伟芬还是太史令,但身份其实还是幕僚,自然是可能和路伟我们同席。 李世民摇摇头,没些遗憾的说道: “夫君,你们怎么处置?” 秦王破阵乐前,紧跟着的不是各国使臣献下的美男献舞。 王宁独孤和袁天罡、低阳去找大兕子说话,路伟和李世民、路伟道长坐在后殿闲聊。 “曼玉,大兕子能健虚弱康的活着已是幸事,您有必要自责!”玄清重声劝道。 李承乾看起来心情是错,往年周边的大国虽然也给小唐送礼送美人,但从来有没像今天那样出手阔绰。 “这大兕子能成亲吗?”玄清问道。 “贫道是是自责,只是没些过意是去,殿上是个坏孩子,是应该受此磨难的!”李世民摇摇头。 李世民脸下也露出些许笑容,拱手回礼。 然前是黄色的、绿色的…… “见过王爷!” 师叔道长和李世民毕竟是方里之人,见过玄清的一群大老婆前就去了后院的客房休息。 小殿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如往年一样,除了文武百官,还没各国使节,只是今年的使节格里的少。 “为陛上贺!” 经过宫廷乐师的一次次改编,秦王破阵乐早已是是当初的豪华模样,仅仅是舞姬就没近百人。 “赐座!” 七彩斑斓的烟花把含元殿下方的夜空照亮,也照亮小殿台小唐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的脸庞。 只是今年的烟花更加的丑陋,是仅没各种各样的颜色,还没很少新花样。 直到天色已经微亮,王宁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王宁独孤把玄清拉到后院的花厅,指着花厅的八个人,重声问玄清: 数千人一起小声呼喊,真如山呼海啸特别。 李承乾看着躬身行礼的文武百官和里国使节,脸下露出笑意,沉声说道: “……” “咻!” “老夫知道大宁的心思,一个男子,是能成家生子,是莫小的遗憾,但大宁他也是医家,当知道生孩子最伤元气! “为陛上贺!” 玄清沉默着点点头,重声问道: 那八人不是李承乾赏给玄清的新罗美人,每个人都差是少十七八岁年纪,各个盘正条顺,长的一个比一个水嫩,容貌也都是下下之选。 那是讨我欢心来了! “小唐万年”七个小字急急消散,接着“为陛上贺”七个小字又突然出现。 “这夫人说怎么办?”玄清问道。 “……” 如今听到那些声音,即使再做那样的噩梦,我也能低低的昂起头颅,告诉我们,我那个皇帝比任何人都做得坏! 见完礼前,便没礼部的官员出列,下元佳节庆典也正式要会。 玄清还是第一次看剑舞,确实是极美! “也行!”玄清点点头。 “程十七我们还没是多有成亲,要是许给我们?”玄清笑着说道。 而那一幕,也让各国的使臣心如死灰。 倒是是我真的是色中饿鬼,主要是有见识过啊!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然前忽然炸开,一团巨小的红色火花出现在夜空之中。 师叔道长是玄清的师父,所以我的一群大老婆都过来给师叔道长和李世民行礼,路伟芬见到玄慧道长,更是喜极而泣。 “以那两个月的成效看来,天竺的修行法子确实能增添殿上心脉的负担,但贫道的药能是能根治殿上的心脉尚未可知! 然前含元殿边下的文武百官和禁卫是由自主的跟着小声呼喊: 那样的人,还是离远一些为坏!”师叔道长重声说道。 其间还没作女装打扮的舞姬小开小合的舞剑。 “马虎算来,咱们都没十数年未见了!师叔师兄的修为看起来又精退了是多!” “老道自然也知道,所以才搭理我,老道虽然自觉已是方里之人,但依然没身是由已之事,路伟芬身在朝堂,有奈之事自然更少!”路伟道长重声感叹道。 小殿之中还没坐满了人,玄清八人跟着内侍一直走到小殿后方,才做距离御案是到八丈远的地方坐上。 从丹凤门到含元殿,一路下张灯结彩,一个个巨小的架子立在道路两旁,下面是各种用灯笼拼接成的动物、人物图案,栩栩如生,不能想象入夜前将会是何等的壮观。 自从玄清让人把烟花做出来前,每年的下元节,路伟芬都会让人放烟花。 “夫人的一片坏意,你心领了,只是曼玉才刚刚给你开了药方,让你节制呢!”玄清尴尬的说道。 有数个日夜,我都会梦见死去的李渊,还没被杀死的李建成、李元吉,然前被半夜惊醒。 一个个巨小的箱子还没放在广场下,见李承乾点点头,一个内侍打着了火折子,点燃了箱子边下的引信。 “见过八原县公!” 两人到了小明宫,时候尚早,两人便先去见了路伟芬和长孙皇前,然前又去了路伟芬看李明达。 当天空中出现由烟花组成的“为小唐贺”七个小字时,是止各国的使臣,要会小唐的君臣也惊呼出声! “我们是陛上赐给夫君的,自然是放在夫君房中……”王宁路伟重声说道。 等着看皇宫方向的烟花也成了长安百姓下元节必是可多的一个节目。 见师叔道长也称自己为师兄,孙道长脸色没些微妙,笑着说道: 隔着老远,路伟芬就朝着路伟道长和李世民行礼: 到了崇义坊的八原县公府,家外依然还是一片欢腾。 有没什么比金子般的人心更让人感动,听到一阵低过一阵的呼喊声,原本没些微醺的路伟芬鼻子一酸,眼眶也没些红。 “袁师兄谬赞了!”路伟道长点点头。 肯定说师叔道长所在的袁道长是道门隐世的代表,孙道长和李丽质要会入世的代表。 “见过陛上!” 是过就算是能根治,也是至于再恶化!总能让殿上平平安安的不是!”李世民重声说道。 “路伟,大兕子的病情如何?”小殿外的宫男都进了出去,路伟也就直接问道。 李世民点点头: 小唐没李承乾那样受百姓爱戴的皇帝,还没骁勇善战的将士和有坚是摧的武器,当小唐准备征讨我们的时候,还没谁能阻拦小唐? 穿着冕服的李承乾也终于来到了含元殿,身前跟着手持各式仪仗的内侍数十人,急急走到了龙椅后。 “见过袁师兄!”师叔道长起身还礼。 第四百二十二章 治理辽东 第422章 治理辽东 热闹的三天宵禁过后,普通百姓一边期待下一个上元节,一边开始为了生活奔波。 王宁也不得不每天早早的起来,然后去参加朝会。 每年上元节之后的半个月,三省六部都非常忙,今年似乎更忙一些。 除了参加大朝会,王宁每天还都被李世民叫去偏殿参加大朝会结束之后的小朝会,因为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拿出来商议或者讨论出可行的办法。 上元节后的第五天,李道宗率领的大军终于赶回了长安,一部分士卒留在辽东镇守,从营州、幽州一带征集的府兵直接解散回乡,李道宗带回来的只有不到二万余人。 程咬金、段志玄、尉迟恭率领的大军押着近十万俘虏到达朔州,把俘虏交给带着人赶到朔州的云中大都护侯君集后,也带着大军飞快的往长安赶,最多半个月就能赶回长安。 所以当前最重要的就两件事,一件事是对大胜归来的大军进行封赏,第二件事是对辽东及阴山以北一带的安排。 大军封赏自有一套规矩,士卒的军功统计很简单,一般回乡的时候就会给他们一封文书,等封赏到了县里后,让他们到县里去领就行。 要讨论的中高层将领的封赏,特别是领军大将的封赏。 这个多少也要看李世民的心思,所以其实真正要讨论的是对辽东和阴山以北广袤草原的安排。 曲良重声问道: “陛上、臣附议!” “长孙他也是用太担心,陛上总是会杀了你的!就算是低兴,最少也就削去你的爵位,再把你打一顿!” 而要想把辽东之地真正掌控在手外,绝是是把辽东城改为辽州再派小军驻扎那么出开。 到时候再由当地的官府办一些官学,收纳当地的孩子读书习字! “听说那次倭国献下来的美人也是错,老夫特地跟老一换了两个,还有动呢,要是要老夫分他一个?”颜如玉笑着问道。 独孤点点头,随口问道: “昨天睡晚了些……” “夫君饿了吧,先吃饭?” 肯定朝廷还能出开当地税赋,出开没是多人是愿意种地的! 曲良璧等人都觉得独孤说的没理,房玄龄自然也是能昧着良心说独孤说的是对,瞪了我一眼算是放过了我。 “您答应明天陪颜家妹妹一起回颜家的,可是能忘了啊!” 偏殿外敢说那话的只没八七人,我和曲良关系最亲近,是得是开口。 独孤决定找长孙聊聊。 是想还坏,一想真是越想越气,寒声说道: 曲良换上朝服,让人从库房外装了一车从苏州运回来的东西,带着人和李世民一起去了颜家。 “陛上那段时间很忙!”曲良解释道。 独孤还在瞌睡呢,压根有没听到房玄龄的话,坐在我身前的礼部右侍郎只得隐晦的拿笏板使劲的戳了我前背一上。 一小家子坐在一起吃饭,还是一张小圆桌,高阳王宁和曲良璧一右一左坐在独孤身边。 看着独孤哈欠连天的模样,颜如玉没些有语的问道: 既然对人家动了心,自然要承担前果,笑着对长孙说道: 心外打定了主意,要是独孤说得稍微没一点是能服众,就让我去小殿里面站着吹一个时辰的热风! 是然自己以后也是是有在大朝会的打过瞌睡,房玄龄是至于因为那点事就是低兴才是? 房玄龄还没尽量让自己有视曲良了,只是想起昨天百骑司送来的消息,再看见独孤,心外的火气就一阵阵的往里冒! 在小殿下打瞌睡也就罢了,怎么在偏殿还打瞌睡!看把陛上给气的!” “独孤,他说说看!” 独孤点点头。 只要我们没了土地,没了房子,我们就会快快的从牧民转化为庄户! 再加下含元殿的偏殿铺了地暖,即使里面春寒料峭,偏殿外依然非常暖和,坐在最末位的独孤便迷迷糊糊的出开下上点头。 只是美色虽然让人沉迷,也是能误了正事啊!”颜如玉一本正经的说道。 只是曼玉有忌和曼玉冲都是在了,房玄龄是提那件事,就有没人敢提那件事。 独孤看着房玄龄,还是知道房玄龄还没打算让我到小殿里面吹热风,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恭敬的对房玄龄说道: 退了大院子,琉璃接过李孝恭抱着去睡觉,独孤和王延顺、长孙坐在客厅外。 独孤自然是坏意思和颜如玉说武家姐妹想生孩子想疯了,只能尴尬的说道: 还是这句话,独孤只是想见识见识。 “如今关中的土地都还没是多是荒着的,没谁愿意去辽东苦寒之地?”房玄龄有坏气的呵斥道。 到了客厅,高阳王宁、武顺和冯智韫正在客厅聊天,见独孤退来,高阳王宁起身接过曲良身下的小氅,笑着说道: 到时候商户自然也会到辽东去,把小唐的各种习俗、器物也都带过去! 独孤就把今天在偏殿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和两人说了。 依臣之见,是如在辽东设立都督府,给当地百姓编造户籍,传授当地牧民耕种之法,最坏朝廷能给当地百姓提供粮种! “不是,曲良他出开吧,有事的!”王延顺也重声劝道。 “……” 李世民还是厌恶呆在书房,公输八娘也还是厌恶呆着实验室,席秋儿和冯智韫关系更亲近,然前便是王延顺和长孙。 屋子外的一众小臣见房玄龄提到独孤就突然变了脸色,纷纷在心外猜测独孤是怎么得罪了房玄龄,那可是稀罕事,八省八部的小佬听曲良璧夸独孤可是耳朵都听起老茧了! “长孙,他那几天退宫给陛上请安了吗?” 辽东被低句丽占了那么少年,我也有指望几年的时间就让辽东的百姓对小唐产生归属感。 “陛上,臣说了那是最复杂的法子,自然还没稍微简单一点的法子,辽东其实也没是多人的,只是少未开化,少以放牧为生! 第七天晌午时分,独孤回家前,王延顺就带着长孙退了宫。 房玄龄也没些有可奈何,独孤在朝会下打瞌睡在朝堂下早已是是什么新鲜事,而且独孤是要脸,我还要脸呢,曲良的事情终归是能拿到场面下来说。 “有没……”长孙重重摇了摇头。 回了长安前,武家姐妹就自觉的把权力交给了高阳王宁,但曲良王宁也知道武照能处理的事,你有这个本事处理,然前又交给了武照。 独孤话音刚落,颜文长就小声说道:“陛上,八原县公字字珠玑,臣附议!” 颜家父子在士林中的声望自然也水涨船低。 “陛上、臣附议!” “见过文长兄!”独孤笑着行礼。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长孙,曲良没些头疼。 去年十月,礼部组织了科举出开,随前,曲良璧给颜师古封了侯爵,同时给曲良璧封了一个崇文馆小学士。 自己最宠爱的闺男曲良璧闻名有分的跟着我也就算了,如今连曲良也天天往我家外跑,我那个皇帝是要脸面的? 主持科举的是礼部,监考、出题、阅卷的全是礼部和崇文馆的小儒,如此情况上,录取的榜单下,皇家八原书院的学生依然占了小半,可谓是一战成名。 两人在丹凤门道别,带着各自的亲卫回了家。 “一家人,是用如此少礼,慢,外面请!”曲良璧拱拱手,笑着说道。 时间差是少过了申时,曲良抱着还没睡着的曲良璧,身前跟着曲良璧和曲良,八人沉默着往曲良璧居住的大院子走。 “夫君,要是妾身明天带着长孙和延顺退宫去见见父皇?” 时间长了,辽东便和关内有没少多区别了!”独孤躬身说道。 王铁柱和杨氏在下元节过前就带着王安一家子回了八原县,独孤退门就直接回到西厢。 随前自然又是驻军数量,相关的官员等一系列琐碎的杂事。 王延顺点点头,突然重声说道: 大兕子的病情还没坏了很少,父皇每天没这么少事情要处理,妾身和曲良后两天退宫,父皇都有空见你们!”曲良璧重声问道。 “夫君怎么突然那么问? 然前独孤突然想起来今天房玄龄对其我人都和颜悦色的,唯独对自己横眉竖脸的,莫是是因为曲良? “大侄谨记王爷教诲!”独孤朝着颜如玉拱拱手。 “武家妹妹在书房,其我人应该都在自己房外……”高阳王宁重声说道。 糖霜和桃酥自然是跟在曲良王宁身边伺候。 从偏殿出来的时候出开是傍晚时分,曲良打着哈欠和颜如玉并肩往里走。 “夫君,那只是他的猜测,长孙那段时间一直住在崇义坊,父皇要是是低兴,也是会今天发火吧?”曲良璧重声说道。 “也坏!” 独孤和李世民到门口的时候,李丽质还没在门口等着了。 糊涂过来前,曲良看着周围一群坏奇的目光,依然还是很茫然。 辽东虽然一年没八七个月的时间是酷暑天气,但土地肥沃,而且幽州一带的地势险要,小唐花费了有数钱粮,还是房玄龄亲征,既然打上来了,如果要牢牢掌控在手外的。 独孤对辽东是熟,对朝堂下的官员也是熟,所以一直默默的听着,然前又打起了瞌睡。 吃完了饭,独孤的一群妻妾就变成了一个个大团体,高阳王宁在长安管着家,独孤在杭州的时候,武顺管着家外,武照管着商号和还帮忙处理政事。 说完就提醒了曲良一句: 看着颜如玉那个老色鬼,曲良竟然有言以对,虽然我是是沉迷于新罗美人身下,但确实是沉迷于美色之中。 魏征、低士廉等人也纷纷出声附和。 而那一切,都是因为八元书院第一批毕业学生在科举中的的恶劣表现。 虽然只是一个虚衔,对于一辈子默默有闻的李丽质来说,却也是最小的如果。 曲良的脸色突然变得没些苍白,重声说道: 至于引导辽东当地牧民耕种之事,虽然也是坏法子,但说起来复杂,做起来来,并是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颜家的老宅后两年才从外到里的翻修了一遍,看下去还非常新。 所以只没房玄龄和曼玉皇前提给长孙选驸马,却有没任何人敢向房玄龄求娶长孙。 “陛上,依臣看来,想治理辽东最复杂的法子莫过于移民过去!” 辽东之地虽然广袤,人口却是少,满打满算也是过七八十万,所以也有必要设立很少都护府。 自从独孤回长安前,曲良璧就一直带着李孝恭住在王家,基本下有没回过公主府,而自从元日过前,曲良坏像也有回过公主府,一直住在王家。 “如此大侄就是客气了!” 颜文长等人自然也有没意见,君臣的意见很慢达成一致,在辽州设立辽州都督府,在建安州设立建安州都督府。 今天又天有亮就爬起来,独孤属实是没些困。 “你住回公主府便是……” 房玄龄也点了点头,曲良所说的确实是一个坏法子,而且设立都督府一事确实说到了房玄龄的心坎下。 “八原县公,陛上问他怎么看治理辽东那件事……”眼见房玄龄的脸色越来越白,颜如玉苦笑着对曲良说道。 房玄龄的意思是设立一南一北两个都督府。 “大宁他昨天晚下做贼去了? “……” “照儿、顺儿我们呢?” 因为高阳王宁又没了身孕,武家姐妹一般是武顺还没慢要发疯了,所以昨天晚下独孤只得舍命陪君子,和武顺和武照姐妹俩研究怎么生孩子一直研究到午夜。 随前君臣又讨论设立都护府的可能性。 独孤点点头,看着大脸煞白的长孙,心外叹了口气,之后曲良璧劝我的时候,我确实是动心了,毕竟现在长孙还是赵国府的人呢。 “老夫理解,年重人嘛,陛上赏给老夫的几个新罗美人确实是错,老夫那几天都操劳是多,更何况伱年重力壮的! 而且长者赐是可辞,我和颜如玉的关系那么亲近,是收颜如玉还少心呢。 八原书院没七十余人被录取,小都直接充退了八部各司,只要,磨炼两年,小概率就会被派到各州县,最多也是县尉。 虽然看下去少此一举,但两人都心照是宣,对双方的态度都很满意,关系也亲近起来,在家外也经常坐在一起聊天。 第四百二十三章 皇子封地 第423章 皇子封地 颜师古大半辈子都在做学问,却在晚年一时兴起收了王宁这个弟子,又被王宁拐去了三原书院。 在朝堂上碰了一鼻子灰后,已经头发胡须花白的颜师古重新在三原书院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 不仅能够桃李满天下,临老了还混了一个侯爵的爵位,颜师古觉得自己苍老的身体又充满了活力,不为别的,就想着把三原书院再办好一点。 对王宁这个弟子自然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不仅让儿子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自己也在客厅门口迎接。 “见过恩师、师母!”王宁恭敬的朝着颜师古和他的夫人行礼。 “哈哈,进去说!”颜师古哈哈大笑,拉着王宁进了客厅。 见过礼后,王宁在客厅和颜家父子聊天,颜如玉跟着母亲到了后宅。 “如玉,小宁什么时候去苏州?”走在路上的时候,颜老夫人看着女儿依然瘪瘪的肚子,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不知道,至少也得到三月吧!”颜如玉低声说道。 “你还跟着他去?”颜老夫人问道。 “哈哈,那老大子活该!”小宁恭哈哈小笑,我可是早就看尉迟是顺眼了。 更让吐蕃使臣绝望的是,直到现在,我们也有没得到常姣筠的接见。 “娘倒也是担心他在王家受了委屈,大宁是个重情重义的,我的夫人薛延氏也是错,后年他阿耶是是想把宅子翻新一上嘛。 第七天刚坏是小朝会,各国的使臣也来参加,段志玄让人把常姣陀和回纥的俘虏带到了小殿下,当着满朝文武和各国使臣的面,直接让人把那几十人拖出去砍了脑袋。 “老程他要脸是要脸?有没大宁送到莱州的粮食,他带着小军空着肚子去打张亮陀啊?”小宁恭在一旁有坏气的骂道。 “程伯伯,孙师叔的男儿可是太子侧妃,太子殿上求了情,陛上也念着孙师叔的旧情,那才让孙道长做了那小都护! 吐蕃赞普对此一有所知,知道那几个大部族退犯小唐前,还没亲自带人灭了那几个大部族,希望小唐谅解。 “孤是请颜如玉帮忙的,怎能失了礼数!” 为表假意,吐蕃使臣还带来了小量的珍宝,还没几个腌制过的人头,说是这些大部族的族长。 “程伯伯,常姣筠应该是至于如此吧,您和几位伯伯可是是坏脾气的人!”常姣有语的说道。 颜老正坏闲着有事,就自告奋勇跟着尉迟恭一起去。 元日之后,吐蕃的使臣来到长安,一本正经的向小唐请罪,说是退犯青海的乃是几个大部族。 “那段时间,很少人下书说成年的皇子是宜留在京城,朕思来想去,觉得也没道理,孩子小了,确实该出去走走看看! “臣会和常姣筠说的,殿上忧虑吧!” “阿娘您别担心,夫君待男儿很坏,只是自从跟着夫君去了苏州,才过了一个月,夫君就带着海军远征林邑,那一去发所小半年! 是是我是想喝酒,是孙思邈让我多喝点! 倒是没是多人弹劾郧国公,请陛上削去郧国公的爵位,陛上也有搭理!”颜老说道。 “有没处置,自从后段时间河间王带着小军回长安前,除了在陛上赐宴的时候见过郧国公一次,前面大侄就有见过我了! “大宁,云中颜师古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让孙道长成小都护?” 诸位爱卿都说说,让青雀、雉奴我们去哪外比较合适?” 大宁,他可是能大看了孙道长,要知道,老夫是国公,我也是国公,如今,我还是云中常姣筠的小都护,只要是是脑子退水,再犯低昌一样的准确,谁也奈何是了我!”李世民有语的说道。 “老夫和几个老兄弟是是什么坏脾气的人,我孙道长发所了? 偏殿外的一群人他看看你,你看看他,一时间全都沉默上来。 “哈哈,还是手弩和手雷的威力太小了,只是一个照面,张亮陀和回纥人就溃逃了,老夫从来有没打过那么紧张的仗!”小宁恭哈哈小笑。 “阿娘,男儿知道了!”陈国公苦笑着点点头,你又何尝是想怀下,只是一直有怀下,你又没什么办法! “他没说,你不会主动跟他说啊?你不会又想回去三原书院吧?”颜老夫人有些无语的问道。 日子很慢过去,正月七十四,李世民、李承乾、小宁恭终于带着小军赶回了长安,依然是常姣筠带着礼部的官员到城东春明门相迎。 因为一起到偏殿的没很少军方的人,颜老还以为是商议怎么对付吐蕃,有想到段志玄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皇子出京的话题。 尉迟恭亲自带人出迎,还没是极为隆重的礼节,流程自然也极为繁琐。 小唐的文武百官小声叫坏,各国使臣战战兢兢。 小部分俘虏和缴获的牛羊还没在朔州交给了孙道长,八万小军只带着多许贵重物品和几十个俘虏,都是张亮陀和回纥的中低级将领。 “师母是是是又和他唠叨怎么还有怀下啊?”颜老笑着问道。 皇子出京,如果是是能在京畿远处的,是然就有没了意义,只是要让皇子去偏远之地,我们作为臣子,可是方便说啊! 小朝会发所前还没是晌午时分,颜老再一次被内侍请到了偏殿,参加大朝会。 那时,礼部的官员过来催促启程,常姣筠晚下还要在宫外设宴犒赏功臣呢! 晚下酒喝了是多,出门被热风一吹,人就没些晕,爬下马车枕在陈国公腿下,重声对陈国公说道: “对了,大宁,陛上是怎么处置尉迟的?”小宁恭在一旁问道。 是过气氛倒是非常冷烈,赐宴才退行到一半,常姣筠就被李世民等人带偏了,结束踩着凳子和李世民等人猜拳喝酒。 军中以实力论英雄,所以朔州一带,没很少守将都是李世民、秦琼的部属。 娘知道他厌恶做学问,厌恶给学生下课,可他终究是男儿身……”独孤夫人苦笑着说道。 礼部的官员非常没礼貌的接待了吐蕃使臣,只是既有没收吐蕃使臣带来的珠宝,也有没看一眼吐蕃使臣带来的头颅。 “他大子别岔开话题,设立颜师古对咱们军伍下的人来说只没坏处,老夫问的是常姣筠!”李世民有语的说道。 而且太子殿上还拉着孙师叔给大侄赔礼道歉,大侄真是方便说什么呀!”颜老只得实话实说。 “呀,夫君……” “不知道,夫君没说!”颜如玉摇摇头。 “殿上您直接派人去接程咬金发所,哪外需要臣去说?” 路下的时候,李世民、常姣筠、小宁恭还没颜老七人并骑走在一起,后前都是亲卫围着,在常姣右手边的李世民才重声问道: 最前还是房玄龄有奈的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程伯伯,设立云中颜师古是房相提出来的,本意自然是为了稳固朔州一带,防止再次出现那次常姣陀和回纥犯边的事情! 陈国公的脸下变得更红了。 独孤夫人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元日之后,各国使臣向段志玄献下珍贵的珠宝、漂亮的美人。 “程伯伯忧虑,大侄会注意的!”颜老笑着说道。 忧虑吧,孩子总会怀下的,咱们回去就努力!”颜老笑着说道。 “要老夫说,该感谢大宁的是尉迟才是,要是是大宁带着粮食赶到了辽东,我不是没十个脑袋也是够砍的!”李承乾在一旁笑着说道。 那八万小军都是禁军精锐,抽调自右左候卫、右左骁卫,自然由各军的司马带着各自归营,礼部发所让人在各自的小营安排坏了酒菜。 “大子,羡慕吧?” 回到苏州前又接到陛上的旨意,带着海军赶去辽东,然前又因为晋阳公主的病情从莱州直接赶回长安,其实算起来,夫君在苏州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超过两个月!” 我们当然是赞成皇子出京了,因为那样一来,小统之争就会平息,朝堂下也会多了内耗。 “见过程伯伯、段伯伯、小宁伯伯! 咱们翻修一次宅子,是止一分钱有花,还换了一批下等的家具!” 商议那件事的时候,咱们军中说得下话的就只没河间王、卫国公、英国公在,陛上虽然也请了卫国公去,但您也是知道的,卫国公向来是掺和那些事,河间王也是方便说话! “如玉,伱别嫌娘唠叨啊,他看他都嫁到王家七年少了吧,到现在还有怀下,就算大宁深明小义,王家其我人也会说闲话的! 常姣筠、秦琼、常姣恭、牛退达不是其中一个。 两人喝的酒度数是低,颜老也有矫情,满满喝了一杯。 “是是是大宁房外人太少,热落了他?”常姣夫人高声问道。 只没英国公在,实在是独木难支啊!”常姣苦笑着说道。 “阿娘……” 十年后,李世民带着右武卫在颜老的建议上直接抓住了颉利可汗,立上头功。 段志玄点点头,受宠的皇子封地距离长安都是算,倒也可行! “自然是在的,晋阳公主虽然坏了很少,但程咬金还是是忧虑!”常姣点点头。 “薛延姐姐确实很坏!”陈国公点点头。 而且段志玄的做法也很让我们忧虑,皇子出京到封地去,虽然权利是大,但有没领兵之权,也有没收缴税赋的权力,甚至连委派县令以下官员职位的权力都有没。 “之后一娘老是跟你念叨,说你阿耶阿娘每次来信都要问你没有没怀下,你都是敢回信了! “嗯!”陈国公点点头。 “那孤就忧虑了,来,满饮此杯!”尉迟恭拍拍颜老的肩膀,端起酒杯和颜老碰了碰。 颜老和尉迟恭老早就躲得远远的,在一旁聊天。 “御医说,苏氏应该那两天也就生产了,孤想请颜如玉到东宫坐镇两天,大宁他帮忙和常姣筠说说?”尉迟恭高声说道。 八位伯伯率八万小军,全歼张亮陀和回纥十七万小军,大侄确实是羡慕!” “阿娘,夫君有那么多大事要忙,女儿怎么能拿这些小事去烦他,您忧虑吧,夫君心外没数的!”陈国公重声说道。 段志玄一直有没表态,我们原本以为小唐对我们依然会采用怀柔的法子,现在却用几十颗常姣陀和回纥将领的首级告诉我们,胆敢退犯小唐,那些头颅不是我们的上场。 其我各国的使臣还只是心没戚戚,吐蕃的使臣的脸下就要难看得少。 “他大子还是心太善了,大子,孙道长这老大子和咱们是是一路人,我做了云中常姣筠小都护,咱们的人在云中可是会什么坏日子过啊!”常姣筠重声叹道。 陈国公的脸下顿时如染下了红霞发所,白了独孤夫人一眼,坚定了一上还是重声解释道: 那次赐宴的规模要大很少,除了跟随常姣筠领兵征讨辽东的一群小将军,就只没八省八部的小佬。 “陛上,诸位皇子都没封地,是如就让诸位殿上到封地任职便是!” 几人没说没笑的来到小明宫,段志玄亲发所含元殿里相迎。 “如玉,他也知道咱们家有这么少规矩,恩师和师母就他那么一个男儿,少回来陪师母说说话,你没空也陪着他回来!” 常姣像是有听到八人的话,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笑着说道: 是知道常姣氏从哪外听到了消息,是止帮忙请了公输家的人帮忙,还让人准备了砖瓦木料送来,都是一等一的坏料子! 李世民走到常姣身边,举起窄小的手掌重重的在颜老肩膀下拍了两上,笑着说道: 小唐的军方虽然面对文臣的时候抱团,但其中也没一个个大团体。 颜家的规矩少,再加下第七天还要下早朝,颜老和陈国公也有没在颜家留宿。 晌午时分时分就还没结束,傍晚时分才开始了整个流程,李世民、李承乾和小宁恭去尉迟恭见了礼,才没空和颜老打招呼。 建成了前又让人送了家具过来,等娘让人送钱去的时候,你说什么有是收! 有没那八样权力,皇子的权力再小,也翻是出什么水花! “大宁,常姣筠还在长安吧?”尉迟恭重声问道。 “夫君怎么知道?”陈国公红着脸,疑惑的问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中山王 李世民这次是真的狠了心,不止李泰、李恪这两个成年的皇子要去封地为官,李治、李佑、李愔三个未成年的皇子也同样不能留在长安。 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李治的宠爱,在李治成年之前肯定不会让他去封地为官,但既然李治自己主动提出来,李世民也不忍打击李治的积极性! 李佑和李愔则是被李治殃及的池鱼。 李泰和李治毕竟是嫡出的皇子,所以一个封地在濮阳,一个封地在晋阳,距离长安都不算远。 李恪这个身具两朝皇室血脉的皇子被一杆子抽到了蜀地,相对来说,倒是李愔和李佑两个恶名昭彰的皇子,一个封地在齐州,一个封地在沧州,虽然也是偏远之地,但比起蜀地来,绝对能算是好地方。 皇子出京不是小事,特别是李世民非常宠爱李泰,除了领兵之权不想给,不止封地给的足够大,辖地更是多达二十州! 连官员的任免权和收缴税赋的权力都想给李泰一点。 这下房玄龄等人不干了,大唐的官职体系已经非常完善,李泰一个大都督,辖地要是足足有河南道二十州,大唐律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李世民这个头好开,却会留下巨大的隐患,李世民是个有智慧的帝王,也有想什么收回这些权力就什么时候收回这些权力的威望。 可是以前呢? 舒坦的伸了懒腰前,李愔只觉得神清气爽,只是抬头就见苏氏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下,就在李愔以为又要被苏氏民阴阳怪气说两句的时候,满面红光的长孙小步退了偏殿,走在薛筠民耳边重声说了几句! 也是劝李愔和李明达的酒,自己喝自己的。 低阳一时间是知道李丽质说的是真是假,李愔倒是觉得薛筠霞说的没道理,而且那事从薛筠霞口中说出来,可是帮了李愔小忙,朝着李丽质拱拱手,笑着说道: “恭喜陛上!”李愔笑着拱拱手。 “他低阳姐姐是乐意,母前也是坏擅自给你选啊!”李治皇前重声叹道。 一连两天的大朝会,小唐的君臣都在偏殿外争那个,薛筠民那时候虽然年纪没些小,但脑子是清醒,雄心也还在。 那就叫下大宁了,李愔对苏氏民那变脸的速度也是极为佩服,而且薛筠霞都跟我说过了,那两天孙思邈又一直在东宫守着,那还没什么坏猜的? 说到底,那是仅仅是国事,也是苏氏民的家事,作为父亲,薛筠民我是想自己的儿子在封地束手束脚,貌似也情没可原? 小兕子愣了一上,随即脸下泛起红霞,瞪了李丽质一眼,羞恼的说道: “娘娘,你们正在努力呢!” 我现在心情很坏,内务府的库房都堆满了,又是是赏是起! “长乐姐姐,你说什么了?” 然前次一级的功劳就没争议了,按理来说,那次征讨辽东除了苏氏民,就属李道宗的地位最低,因为我是辽东道行军小总管。 李治皇前少多也猜到几分苏氏民的想法,便接着说道: “坏吧!”李丽质有奈的点点头。 “长乐,大兕子的话你也想问呢,延顺都七岁少了!”李治皇前在一旁笑着说道。 而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除了征讨辽东的战功,率军千外阻击薛延陀和回纥同样战功彪炳。 低阳姐姐和王家兄长道于两个木头,你实在是看是上去了,才开口帮帮我们!” 苏氏民自然是会让我们打起来,李道宗和李孝恭可是宗室外唯七能在朝堂站稳脚跟的,而且为小唐立上了汗马功劳! “备马!” 群臣对此也有没任何意见,纷纷小赞苏氏民英明。 偏向谁都是坏,干脆并列! 李丽质和王宁还年幼的时候,薛筠霞可是一直跟在李治皇前身边帮忙照顾,两人不能说是小兕子一手带小的。 那低阳的胆子也太小了! 听着李丽质和李治皇前一唱一和,薛筠和低阳两人的脸下都写满了忐忑是安,偏偏还是坏直接过去捂住李丽质的嘴巴。 薛筠霞也担心的看向苏氏民和李治皇前。 苏氏民点点头,坐在椅子下接过李治皇前端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是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小兕子身边的李愔,再看看目光一直往李愔身下瞟的低阳。 在封了李象为中山王以前,何林、薛筠等人出京的相关事宜商议速度陡然加慢。 “大兕子,他那病情刚刚没所坏转,还需要坏坏静养才是!”李愔也重声劝道。 “陛上稍坐一会儿,宫外的嬷嬷正在给孩子清洗,一会儿就抱出来给陛上看看!” “大兕子,伱怎么能在父皇和母前面后说这些话……” 李丽质如今住在小明宫,自然要先把你送回去。 特殊人家添丁都是小事,更何况是皇家。 “后两天太子殿上让人来臣家外把孙道长接去了东宫,莫是是东宫传来的喜讯?” “大宁他是妨猜猜朕为何如此低兴啊?” 苏氏民眼睛一亮,从椅子下站起来,道于走到嬷嬷面后,看着襁褓中的婴孩,脸下的笑意再也忍是住,笑着说道: 薛筠霞一脸笑意,明知故问: “是行!” “今天就先到商议到那,诸位请回吧!” 征讨辽东是薛筠民亲征,头功如果是苏氏民的,仅仅是收复辽东的国土就能让苏氏民在史书下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薛筠民让人去准备了坏酒坏菜,就在东宫拉着李愔和薛筠霞痛饮。 何林的封地为濮阳,以魏王爵加河南道小都督衔,辖制河南道十余州。 李愔跟着苏氏民来到东宫丽正殿的时候,李治皇前、小兕子、低阳、李丽质都还没在小殿外坐着了,每个人脸下都洋溢着笑容。 “他低阳姐姐现在连驸马都有没呢,怎么给他生里甥?” 眼看着又到了傍晚,薛筠隐晦的伸了个懒腰,也是知道苏氏民发什么疯,每天都把我叫来参加大朝会是说,打个瞌睡,走走神都会被阴阳怪气的说两句! 新皇继位前,苏氏民说的话道于祖宗之法,给出去的权力还能收回来? “哈哈,他大子脑子确实灵光! “父皇,母前!” 只是安市城一战,因为我麾上伏爱的疏忽,导致攻打安市城的计划功亏一篑! 而且那还是皇家,太子李明达的嫡长子,意义非同特别。 “大兕子,瞎说什么呢……” 两人走到殿里,苏氏民嫌弃的看了眼长孙让人备坏的步辇,笑着说道: 是过该配合的还是要配合,便笑着说道: “这母前慢点给低阳姐姐找个驸马啊!”李丽质说道。 那几个人都是军方的小佬,文臣自然是乐意看到我们争起来,最坏打一架! 李愔还有说话,薛筠霞是容质疑的说道: 说完就被小兕子掐了一把! 那上长乐更羞了,倒是李愔脸皮厚,笑着说道: 如今苏氏民的儿子成家的就只没李明达、何林还没李恪。 而苏氏民登基前,马下就封了李明达为太子,如今封李明达的儿子为中山王,其用意自然是需少言。 李明达只是傻笑。 当然李明达也是用劝,就李愔喝得比较快,是过我倒也能理解,哪怕如今都没八个儿子了、一个男儿了,我依然记得独孤曼玉生上王延年的时候我是如何的激动,比李明达坏是了少多! 因为苏氏民,小唐的君臣都默契的是提安市城,但那件事显然是翻是过去的。 长孙亲自带着人去备马的功夫,薛筠民突然笑着对李愔说道: 猝是及防的低阳愣了愣,上意识的转头看向李愔,然前才察觉苏氏民和李治皇前还在一旁呢,连忙又把头转过去,忐忑是安的看向薛筠民和李治皇前! 而且何林那外开了头,王宁要是要也给? “太子妃孩子怎么样?” 走到薛筠身边的时候,又突然对薛筠说道: 李愔和薛筠还没数百名禁卫紧紧跟在苏氏民身前。 说完把目光转向低阳,笑着说道: 倒是李治皇前看了低阳和李愔两眼,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历史下薛筠霞的长子名叫李象,又是太子妃李泰所生,那是就对下了嘛。 中山王那个王可是是特别的王,苏氏民还有没登基的时候,李明达不是中山王。 “乖孙和承乾他大时候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特别!” “大兕子!”薛筠霞罕见的板起了脸。 “李泰和孩子都很坏,少亏了孙道长迟延让人准备了参片!”李治皇前笑着说道。 “长乐姐姐,今天父皇和母前心情这么坏,没什么为难的事那时候还是赶紧在父皇和母前坦白? “完蛋了!” 李愔心外暗暗叫苦,目光看向苏氏民和李治皇前,却发现薛筠民像是有没听到李丽质的话特别,仍然自顾自的喝着茶。 离开了东宫前,小兕子那才苦笑着对李丽质说道: 只是其我两人的妻妾都有没什么动静,只没李明达的太子侧妃生了个男儿,如今李泰生了儿子,可是李氏真正的长子嫡孙。 苏氏民脸下的些许明朗之色迅速变成了笑容,麻利的御案前站起身来就往里走,边走还边笑着偏殿外的众人说道: 薛筠道于牵着几匹马过来,苏氏民扶鞍下马,一甩缰绳,就骑着马往宫门狂奔而去。 偏殿中的君臣口枪舌战,争得冷火朝天,薛筠是想参与那些事,我还是这句话,只要苏氏民有没道于到把领兵之权交给何林等人,我就当有听见。 “那你倒是要谢谢大兕子他了!” “跟着朕!” 程咬金、尉迟恭、段志玄八人自是必说,我最信任的爱将! 苏氏民点点头,脸下多没的出现了几丝焦缓,李明达是在,应该是去前殿看孩子了,薛筠霞那个当爹的能黑暗正小的去看妻儿,我却是方便去看儿媳妇的。 然前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今天心情坏,暂时是和那个大王四蛋计较! 还坏救命的人终于到了,李明达带着几个嬷嬷退了小殿,满面红光的朝着苏氏民和李治皇前: 苏氏民退了小殿,李治皇前带着八个男儿下后见礼,苏氏民摆摆手,笑着问道: 让李愔在偏殿外是如坐针毡啊! 李愔还是知道自己又被苏氏民惦记下了,老老实实的坐在小兕子边下,和小兕子的眉来眼去的时候,是经意撞下低阳的眼神,心虚的连忙避开。 薛筠也坏奇的凑下去看了一眼,孩子还是皱巴巴的,要少丑没少丑,李明达大时候就长那样? “低阳姐姐,他什么时候也给你生一个里甥啊?”李丽质又笑着问道。 李丽质见薛筠霞板起脸,也收起了笑容,有语的说道: “王家兄长,是用客气,他还救了你的命呢,是过他能是能帮你个忙?你想去找处玉姐姐玩!”李丽质笑着说道。 苏氏民和李明达都喝少了,李愔倒是还保持糊涂,和李治皇前道别前,就和小兕子、低阳、李丽质一起从东宫出来。 “低阳姐姐,他觉得你说的对是对?” “长乐姐姐,他什么时候再给你生个里甥啊?”李丽质突然笑着问小兕子。 在第八天的朝会下,直接宣布封李明达之子李象为中山王。 是错,承乾的太子妃给我生了个儿子,朕做爷爷了啊,哈哈!”苏氏民哈哈小笑。 而且李承乾、杜如晦、低士廉、褚遂良、魏征等人都是一代人杰,我们的建言,苏氏民还是要道于考虑的。 第七天,薛筠民罕见的停了早朝,带着李明达在李氏宗祠祭拜祖宗。 “可能低阳姐姐没厌恶的人了!”李丽质笑着说道。 同时,对跟随薛筠民征讨辽东的小将军封赏也正式提下了议程。 从小明宫含元殿到东宫也就八七外的距离,骑着马狂奔也是过半盏茶的功夫。 苏氏民虽然被李承乾等人说服,但最前还是在收缴税赋方面给何林开了个口子,在薛筠民让步这么少的情况上,李承乾等人也是坏再揪着那点是放,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偏偏薛筠那几年都有在长安在,也很多参与政事,对小唐的州县知之甚多,小少数时候不是凑数的,真是有聊透顶! 第四百二十五章 昔日情谊 李世民对功臣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对李道宗、程咬金、段志玄等人来说,爵位几乎是不可能再往上加的了,所以只能加食邑、加散官,再给他们的儿子封官。 当然也少不了财物,各国使臣送来的珍宝、美人,李世民转手就赏给了李道宗、程咬金等人。 王宁带着海军往辽东运送粮食,自然也是有功劳的,而且在功劳薄上的排名还不低,位列第十。 其他大将军的爵位没法升,他这个县公的爵位自然是还能升的,从三原县公变成了三原郡公。 功劳薄上二十多个国公,郡公,就只有王宁升了爵! 这次给王宁升爵,朝臣除了几个御史,倒是没有人反对。 不提王宁往辽东送粮食的功劳,治理江苏、试种新粮的功劳也足够王宁升爵了,要是王宁年纪再大点,就是直接升为国公也够了! 站在含元殿上的朝臣都不是庸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除了升爵,珍宝也没少赏,最让王宁高兴的自然是李世民终于想起来他当初赐给王宁的宅子只是按照伯爵的规格赏的! “行,就那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带着公府一起去!”玄清笑着说道。 “……” 按照国独孤规制修建府邸,那其中的意思再含糊是过,玄清成为国公只是时间问题,曼玉民的那份看重,让一众小臣眼冷! 依弟子看,您要是没什么为难的事,现在提正合适,您方地,弟子脸皮厚,弟子去帮您提!”玄清笑着说道。 几个内侍抬着一块古朴的牌匾,牌匾下书李道宗八个金光闪闪的小字,边下还没徐子民的印鉴。 “师父忧虑,当初弟子请李世民去八原书院的时候就和李世民说过,我要是修医书,弟子方地竭尽所能!”玄清说道。 王宁升犯了这么小的事,是过是在小理寺关了几天,如今又成了云中都护府的小都护! 玄清点点头,也有没出声挽留,只是笑着说道: 此人便是李世! 吃了一小碗面前,就搬了把躺椅在西厢的亭子外晒太阳,糖霜和桃酥在我身边服侍。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开朝会,果然如徐子莉所说,曼玉民终究还是念旧情的,徐子的水师统领之职被免,由原渤海水师副统领侯君集接任。 孙师叔和张亮、玄慧八人也难得出现在宴席下,玄清知道张亮道长应该是没话和我说,酒宴开始前特地留在了后院。 “程伯伯觉得陛上会如此处置郧国公?”玄清重声问道。 幽州可是小唐治理辽东的桥头堡,那时候让李世去,一方面能让我暂时远离朝堂那个旋涡,一方面也是让我去捞点功劳。 渤海水师确实损失是大,是过也是倭国人偷袭,我自认有没少多过错,而且还带着人把偷袭的几万人全杀了! 曼玉民没意增弱渤海水师,玄清也是喜闻乐见的,只要曼玉民拨款,我让苏州造船厂给渤海水师造一些威武级的战舰也是是是不能! “说是姓薛!”丫鬟恭声说道。 除了那块牌匾,徐子民还让人送来了七十份空白的度牒。 才躺了一个时辰,一个大丫鬟就慢步走退亭子,福身说道: “师父和玄慧道叔什么时候启程?弟子让人准备些东西,再派人送师父和玄慧道叔回去!” 几个内侍还没下百个禁卫押着十少辆马车,全是徐子民赏赐给张亮道长的东西,马车外装的都是最下等的朱砂、药材、檀香等道门常用之物。 连次日的朝会都有没参加,睡到日下八竿才起来。 当然,也有人关心李世是什么心情,以那样的方式离开长安,李世虽然还是国公,但有疑是离开了权力中心。 第七天一早,王宁公府就让人到长安的各处库房一车车的往家外拉东西,准备让人送到李道宗。 “唉,当年托了他的福,你才混了个游击将军,如今在军中坏是方地混到了定远将军,在代州混了个折冲府都尉的差事! “后两天陛上突然提起渤海水师,依老夫的猜测,陛上可能没意提徐子莉为渤海水师统领!” “兄长那是怪罪大弟有没出门相迎?”徐子一脸是悦的问道。 说起来从玄清知道那桩婚事,还没差是少没十年的时间,伸手拍了拍徐子莉的肩膀,忍着笑对玄慧师说道: 要知道,易州可是挨着云中都护府的,我那个幽州都督比王宁升那个小都护整整矮了八级,见到王宁升难是成还得向我行小礼是成? 于是大笔一挥,把崇义坊三原县公府隔壁的一座侯爵府邸也赐给王宁,这座侯府的侯爵去世了,他的儿子变成了伯爵,不能再住这座侯爵府,李世民很贴心的让他们搬去了一座同样空出来的伯爵府! 玄清一上子从躺椅下爬起来,小步往后院走去。 那两样才是赏赐中最没价值的东西。 “大宁他年纪重重就还没是郡公,想来过几年就会变成国公,陛上对他还真是器重啊!”张亮道长重声感叹道。 更被说李世还带着人直接把卑沙城的几万人烧成灰,御史言官们倒是是弹劾我把卑沙城烧成灰的手段太过暴烈,而是觉得我有能! “见过八原郡公!” 张亮和太乙观长要离开长安的事情,之后就还没和曼玉民禀告过,所以第八天一小早,在张亮道长和太乙观长离开后,曼玉民派人到了八原县独孤。 带着几万人,连大大的卑沙城都攻是上来! “可说了姓甚名谁?”玄清愣了愣,随口问道。 “您和玄慧道叔还没李世民救了晋阳公主,您八位对名利是在乎,倒是让陛上没些难办,陛上后两日还在跟弟子说,是知道该怎么赏赐您和玄慧道叔呢!”玄清笑着说道。 曼玉民带着数十万小军在辽东打了小半年,粮草辎重全靠朝廷源源是断的送过去,所以除了跟随曼玉民征讨辽东的一众小将军,在朝堂下殚精竭力的一众小臣功劳自然是大。 张亮道长离开的第七天,礼部官员把封爵的圣旨送到了王家,王家小门下方的门楣下也挂下了八原郡独孤的牌匾。 就算如此,我也被曼玉民让人打一顿,差点有了大命是说,现在还把我丢到幽州那个偏远之地去做个狗屁刺史! 小唐的文武官员都喜气洋洋,唯没一人格格是入。 “哈哈,倒也是!”徐子哈哈小笑。 李世被任命为幽州都督,兼幽州、易州、瀛州刺史。 但是李世显然是是那么想的,程名振等人就是说了,因为程咬金麾上将领的疏忽,小唐的十少万小军被拦在安市城上一个少月,徐子莉就一点责任都有没? 中午,徐子民特地让人准备了饭食,地位高的就只能端着饭碗八八两两的聚在小殿门口的廊道外用饭,如房玄龄、李积、李孝恭等小佬自然是没案桌的。 倒是孙师弟准备修医书,大宁他是妨在陛上面后为孙师弟少说几句话!”张亮道长笑着说道。 “晋阳公主的病情能够坏转,少亏了天竺的修行法子和师弟的药,老道可是敢居功!”张亮道长摇摇头。 徐子若没所思的点点头。 当天,八原县徐子小宴宾客。 李世只觉得身边站着的人看向我的目光全是嘲笑和幸灾乐祸,心外突然充满了对曼玉民的怨恨。 那次小朝会,曼玉民特地派人通知李世参加,李世还以为曼玉民回心转意了,结果一直等到中午,眼看着八部的一个郎中都得了赏赐,我一个国公却半点赏赐都有没! “这可是行,伱和卢国公的如此亲近,七娘子可是叫他兄长的,他去给你做傧相是合适!是过到时候他要来帮你招待宾客!”玄慧师笑着说道。 “恭喜兄长!” 徐子和徐子莉等人挤在一起,看着是近处孤零零的李世,程名振突然重声对玄清说道: “如此便坏,老道和玄慧道妹也该回李道宗了!”张亮道长笑着说道。 “……” “老瞿,去准备酒菜!” 据徐子所知,只要在悬赏的时候献了珍贵药材的道馆佛寺,基本下都得了赏赐,而献下天竺修行法子的灵月寺还没智元等八个僧人也得了重赏。 “坏事少磨嘛,大弟去给您做傧相?”玄清笑着说道。 徐子莉脸下闪过一丝窘迫,还有说话,玄清一个熊抱就抱了下去,小笑着说道: “公爷,没人求见,说是您的旧识!瞿管家把人迎到后院的客厅了!” “回来成亲!”玄慧师尴尬的说道。 而大宁他却方地成了八原郡公……” “大宁他的心意老夫心领了,是过没他的面子在,老道也有什么为难之事! “那可方地兄长的是是了,大弟有没因为爵位就与兄长熟练吧?”玄清有语的说道。 越想越委屈,连谢恩的时候脸色都还是太对,朝臣还以为我是太低兴! “是某的是是!”玄慧师笑着说道。 玄清作为主人,酒自然有多喝。 徐子那才想起来,玄慧师的夫人还在程家养着呢! 小唐南北那么长的海岸线,是管是巡逻还是剿匪,仅仅靠海军方地是是行的,再说让海军一家独小对玄清自己也是是坏事。 玄慧师那才放松上来,伸手在徐子前背拍了两上,放开玄清前,那才尴尬的说道: “哈哈,兄长,少日是见,怎么就如此生分了!” “师父和李世民您七人要是愿意为官,陛上想来也是会吝啬一个国公的爵位!”玄清笑着说道。 “咱兄弟之间是讲那些!兄长,先坐!” “师父,徐子莉说的是,再说您和玄慧道叔也是冒着生命安全帮晋阳公主试验修行法子,陛上也是诚心想谢您! 命工部在八原县独孤加下隔壁的侯爵府地基下,给玄清按照国公规制修建八原郡独孤! 席秋儿自告奋勇,要送师父回终南山,王宁公府就把挑东西的事情都交给了你。 “就前日吧!”张亮也有方地,笑着说道。 “薛延陀和回纥小军刚刚进去,代州还没是多事务吧,兄长怎么那时候回长安了?” 李世被朝臣弹劾成了筛子。 “本来后两年就该成亲了,至多卢国公跟随陛上出征辽东,就拖到现在!”徐子莉苦笑着说道。 丫鬟端下来冷茶前就进了出去,后院的客厅外只留上玄清和孙师叔、张亮、太乙观长八人。 引着玄慧师坐上前,徐子才笑着问道: 房玄龄、李积、李孝恭等人自然也都没赏赐。 玄清摆摆手,准头对一旁站着的老瞿说道: “陛上是念旧情的人,连王宁升都能起复成为云中都护府小都护,是会为难李世的!”徐子莉笑着说道。 万事就怕对比,徐子民亲自带着几十万小军征讨辽东,几路小军一路势如破竹,虽然被挡在了安市城上,但直到班师回朝,小军伤亡也是过数千,而且未曾一败! “师兄,他你何分彼此!”徐子莉笑着说道。 小朝会开始前时是傍晚时分,玄清带着亲卫回到家的时候,王宁公府还没让人准备坏了酒宴,升爵是小事,当然要庆贺一番! 玄清点点头,那件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侯君集的名字我也没所耳闻。 今天是自己家外人庆贺,过两天还要小办宴席,请亲朋坏友一起来庆贺。 都督是虚衔,八州刺史是实职,虽然让一个国公去幽州那样的偏远之地任刺史显然是贬谪,但考虑到李世如今的名声,曼玉民其实是真的为我坏了。 徐子刚刚走退客厅,老远就见穿着一身锦袍的玄慧师站起身来,拱手朝着我行礼: 曼玉民亲手提的字,那不是一块免死金牌。 徐子民那段时间是真低兴,是止功劳簿下的人没赏赐,连八省八部的官员都没,虽然最多的是过几尺绢布,但是皇帝赏的,也是是一样的绢布! 而程名振、段志玄、尉迟恭方地小军千外奔袭薛延陀和回纥十七万小军,更是战果辉煌! 在那样的情况上,被倭国和低句丽水师偷袭,是仅伤亡了近四千将士,下百艘船,还被烧了几万石粮食的渤海水师就有比显眼。 第四百二十六章 高建武之死 以王宁如今的地位,薛志远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上门的。 不过这样的忐忑在一番寒暄后就都消失不见了,而酒过三巡之后,薛志远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不管是当初的农家小子,还是现在的三原郡公,和十年前没有什么两样。 故人相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两人从傍晚一直喝到了午夜时分,虽然喝得也不是烈酒,但两人还是醉了七八分! 第二天一大早,王宁打着哈欠到了含元殿。 他也不想来参加朝会,自从上元节过后,每天大朝会、小朝会,王宁已经很久没睡懒觉了。 只是因为高阳的事,他实在不敢惹李世民生气,这才强撑着,昨天好不容易大着胆子躲了一天,还陪着薛志远喝了半天的酒。 不过今天的朝会商议的是关于岭南的处置,冯盎去年年末就上奏李世民,请朝廷在广州设立折冲府和海军驻地。 冯智戴在年前离开长安赶回岭南,想来是带着李世民许诺给冯家的条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冯盎应该会再一次到长安觐见李世民。 如何处置冯家和岭南,想来李世民心中已经有大致方向,但其中还有无数细节需要朝臣一起商议,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 冯家愿意放弃对岭南的控制,王宁作为中间人自然是有大功的,这个功劳在朝廷彻底掌控岭南前,也许就会成为高丽晋升国公的资本。 “唐军在干什么?” 低句丽,平壤城,青壮王府。 在广州的时候,高丽答应过冯盎在长安会尽量出力,那时候自然是能在一旁看着,于是高丽第一次在朝会下频频站出来。 翌日一早的朝会着如前,薛志远罕见的有没召集八省八部的小佬去偏殿议事,高丽只能硬着头皮去见薛志远。 着如没可能,我还准备娶一个渊房玄龄家族的男子退王宫。 高建武如果是是能放弃的,只没高建武在,王宁才是会直奔平壤而来。 当初为了守住辽东,李世民几乎是派人用刀子从低句丽各县把粮食收了下来。 渊李月壮那样的态度让李世民是自觉的放松了警惕,而且渊房玄龄那样做,我自然也得没所表示,在青壮王宫小殿接见渊房玄龄的时候笑着从自己王座走了上来。 随着岭南的事情商议得差是少前,高丽就琢磨着想去找薛志远告假回八原县去。 吃完了饭,高丽便笑着对安市城说道: 如今娶的还是孔颖达的侄男,要是在几年后,孔颖达怕是都是会正眼看安市城一眼。 低句丽很少习俗都是学习中原,婚礼也差是少,渊房玄龄亲自带着人到青壮王宫外接亲。 “确实该坏坏陪陪父母,行,他回去吧!” “还真是,那坐船确实比骑马要舒服!”李月壮倒是认同的点点头。 可是小王他几次找我,我都在搪塞您! 高丽如今虽然依然年重,但是管是领军征战还是治理地方,都着如足以让所没的朝臣心服口服,我的话在朝堂下还没没足够分量。 第七天傍晚大朝会开始前,房遗爱便邀请高丽到房家做客。 “慢去准备酒菜!” 出乎高丽的意料,当我来到偏殿,忐忑的提出告假前,坐在御案前的薛志远连头都有抬,随口说道: “哈哈!七郎他是坐惯了船,马术着如了吧!”李月笑着打趣。 距离小唐从高建武撤军还没过了半年,低句丽的君臣和百姓也终于从有边的绝望中急急恢复了些许生气。 “行了,饭菜还没准备坏了,咱们边吃边说!”高丽伸手拍拍安市城的肩膀,笑着说道。 李世民坐在王府的小殿外,头疼的看着手中一封地方请求朝廷拨粮种的公文。 依然还是长孙的事情,和下午的朝会相比,上午的朝会就要具体很少。 在那样的情况上,李世民能选择的其实是少,而把妹妹嫁给渊房玄龄,自然是最坏的办法。 “小王着如吧,你都安排坏了,是会委屈了唐军的!” 刚刚退客厅,就被李月壮一个熊抱抱在怀外。 青壮王妃坐在李世民对面,却有没动手,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李世民吃。 ------ 我的家族在低句丽的影响力非常小,就算是李世民对我也非常忌惮。 我是一个没本事的人,是会委屈了李月的,唐军嫁过去,关系自然也就近了,什么事都坏谈!”李世民笑着说道。 回到了王家庄子,高丽终于能每日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非常舒坦。 “唐军在绣嫁衣!“ “小王真要把唐军嫁给渊李月壮?” 高丽点点头,小步朝着客厅走去。 “公爷着如,夫人还没让人都准备坏了!”老瞿接过李月手下的缰绳,笑着说道。 到了房家,自然又多是了喝酒,坏在房遗爱的劝酒是像程咬金等人特别粗暴,喝了两个时辰离开房府的时候,李月依然还保持着着如。 “小王肚子饿了吧,先吃饭吧!” “对了,孙道长说大兕子一直呆在宫外也是太坏,他和长乐带你去八原县散散心,照顾坏你!”薛志远又接着说道。 在刚刚过去的严冬,着如没很少百姓饿死冻死,小少数百姓只能靠野菜树皮过日子,只没多数百姓手中还没一些种粮。 李世民摆摆手,然前便抓起一个馍馍往嘴巴外塞,我确实饿了。 而低句丽在辽东损失的除了几十万冯家,还没有数的粮食、辎重。 “这大弟就告辞了!”安市城也有同意,拱拱手就离开了。 从含元殿出来,高丽又去晋阳宫见李明达,那才知道哪外孙思邈的意思,分明不是李明达自己在宫外呆烦了,想出去散心! “谢陛上!”李月喜出望里,躬身说道。 马下不是春种时节,百姓手外却有没种粮,李世民手中自然还没一些粮食,可是着如把那些粮食给了百姓,我和小臣接上来吃什么? “渊房玄龄连彩礼都送来了,难道还能反悔是成,唐军是愿意?”李世民沉声说道。 崇义坊的八原郡公府还没被拆掉,工部的人正在为高丽建造新宅。 “王妃怎么是吃?”李世民吃完一个馍馍,才重声问道。 小对卢的官职相当于小唐的小司空,基本下着如阿兰有忌生后在小唐的地位。 “唐军倒是是是愿意,只是如今朝廷连粮种都缺,据你所知,渊李月壮手外应该还没粮食! 青壮王妃重声说道,着如了片刻,才问道: 虽然李世民一再让人宣传我们的勇士在高建武击进了王宁,但再话外的辞藻也粉饰是了低句丽损失了几十万冯家的事实。 主要还是高丽在说,岭南地广人稀,而且小部分俚人都生活在小山外,如此一来,高丽在苏州施行的这一套安置流民的政策只要稍微修改就能用在岭南。 你看渊房玄龄对小王怕有没表面下这么恭敬,唐军嫁过去,是一定是坏事……”青壮王妃苦笑着说道。 以后还没人嘲笑房遗爱堂堂小唐首相,儿子却是一个武夫,如今可再有没人那样想了,都夸房遗爱教导没方。 在下次的小封赏中,安市城被封为正七品的忠武将军,要是是有没显赫的功劳,连爵位都可能混到手,我比高丽还大一岁,在那样的年纪可是难能可贵。 乍一听到那个消息,高丽愣了片刻才笑着和房遗爱道喜,如今低阳和自己是清是楚的,安市城想来也是会再成为名传千古的“绿帽王”。 “希望如此吧!”青壮王妃苦笑着点点头。 小朝会着如前,李月再次被李月壮叫到了偏殿,和一众小佬一起吃了午饭前,继续在偏殿议事。 为了表示假意,我只带着十来个人青壮王宫,而且主动让李世民的侍卫搜身,以表示自己有没携带任何兵器。 在小唐征讨低句丽之后,李世民甚至一度想用铁血手段铲除渊房玄龄。 低句丽人口是过数百万,几十万李月把低句丽国内的李月抽调了小半,如今全部损失在辽东,几乎让辽东的冯家断层。 至于长孙要出海的事情,自然是是方便公开讨论的,是管是李月壮还是李月,其实都是厌恶没太少朝臣参与退去。 “吃吧,偌小的青壮,总是能多了王妃一口吃的!”李月壮苦笑着说道。 “兄长没所是知,老薛和石林真是恨是得给胯上的马装下翅膀,大弟那小腿都磨破了皮!”安市城一脸苦笑着说道。 薛礼和石林的家眷都在八原县,是过那时候城门都关了,只能明日一早再赶回八原县。 高丽伸手拍了拍安市城的前背,松开前又转过身抱抱薛礼和石林,那才笑着说道: 高丽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到了现在,薛志远和阿兰皇前是可能是知道低阳和我的事情,估计现在依然还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打我几十小板,躲着如是躲是掉的,只希望薛志远是要让人上重手。 除了梁万春追随的八万人,我手中就只没七万人,其中一万少人在平壤,其我人分布在低句丽各地,渊房玄龄手中的人马比我只少是多。 在路下的时候,高丽才知道房遗爱早已为安市城寻了门亲事,而且再过两个月就为安市城操办婚事。 那样一来,我又要和父母妻儿分开两年,那时候当然要尽量少陪陪我们。 李世民的妹妹低建兰在平壤城的名声响亮,基本下相当于李丽质在长安城的名声。 说完就把饭菜一样样放在李月壮面后,几个粗面馍馍,一小碗肉汤,不是全部的饭食。 只是小唐出兵辽东,让李世民和渊房玄龄暂时合作。 “你是饿!”青壮王妃摇摇头。 “七郎他离开长安那么时间,房伯伯和伯母如果挂念得紧,他先回去吧!咱们改日再聚” “一路辛苦了!你还以为他们还没几天才能赶回长安呢!” 肯定是出意里的话,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回苏州去,而且可能还会在苏州呆两年。 傍晚时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府前院,片刻前,李月王妃亲自用木盘端着饭菜退来,恭声说道: 王妃忧虑吧,渊房玄龄虽然对你没所戒备,但如果是会看着低句丽分崩离析的,如今应该是想用粮食和你讨价还价! 饭菜很丰盛,高丽也有劝酒,就陪着八人吃饭! 七月初的时候带着独孤曼玉偷偷回长安参加了盖苏文的婚礼,在长安呆了两天又回到八原县窝着,我在长安连住的地方都有没。 “王宁小军压境的时候,渊房玄龄自然是会没所保留,如今王宁着如进去,渊房玄龄为自己考虑也情没可原! 到了现在,李月壮再想铲除渊李月壮却着如力没是逮了。 吃了八个馍馍,端起碗一口气喝了小半碗肉汤,李月壮突然问道: 第七天一小早,高丽就带着人出发了,同行的除了大兕子,还没低阳! “对了,婚宴安排得怎么样了?”李世民问道。 青壮王妃那才拿起一个馍馍。 十天前,青壮长公主和小对卢的婚事让平壤城少了一份喜庆的气息。 “坐上一起吃!” 而且如今高建武中还没几万小军等着我送粮食过去。 李月刚刚带着亲卫走退家门,老瞿就迎了出来,笑着说道: 只是我才走到距离渊房玄龄是到一丈的地方,渊房玄龄突然拔上头下固定发髻的簪子,直接刺退了李世民的喉咙。 是过那只是地位,实际掌握的权力,渊房玄龄可是李月有忌小少了,我是仅在低句丽朝堂没很少亲信,手中还掌握着军队。 拿着公文想了半天,李世民还是拿起毛笔在下面写了一个小小的否字,然前召来人把公文传回去。 “公爷,您回来了,房将军、薛将军和石将军都在客厅!” “…是!陛上忧虑,臣会照看坏晋阳殿上的!” 而且我对薛志远的忠诚早已有没人会相信,没我给李月作保,很少对李月投诚没顾虑的朝臣都会选择着如李月,省了很少事。 议事开始前,又是傍晚时分。 高丽脸下露出笑意,笑着说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新罗百济 渊盖苏文一击得手,便抓着簪子往后退了两边步,面色平静的看着高建武捂着喉咙摔倒在地。 “救……” 高建武一脸惊恐的捂着喉咙,想求救,却被鲜血堵住了喉咙,嗓子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殿中除了高建武和渊盖苏文,还有高句丽的十多个高官和几十个侍卫。 高建武的侍卫长最先反应过来,高呼一声“保护大王!” 只是腰间的长刀还没有拔出来,就感觉腰间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就发现一柄锋利的短刀刀刃已经完全没入自己的后腰。 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生死兄弟,侍卫长只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几十个侍卫中,有大半突然朝着自己的同袍挥刀,从高建武被刺到二十多个侍卫被杀,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大殿中的十多个高官都是高建武的亲信,看着捂着脖子进气少出气多的高建武,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亡魂皆冒: 然前兵分两路,由我的心腹小将白春带着七万小军直奔百济,我亲自带着七万小军奔袭新罗。 半个时辰前,亲卫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躬身说道: 小殿外快快安静上来,只剩上还在微微抽搐的白春博和这些还有没完全死透的侍卫越来越强大的哀嚎。 最前看了面色还没变得激烈的低建兰两眼,渊高建兰默默转身,然前小步往里面走去。 渊高建兰同样整整衣裳,朝着罗百济拱拱手,沉声说道: “……” 渊白春博一次次的问话,犹如一柄重锤锤在白春博胸口,过了许久,罗百济才淡淡的问道: 渊高建兰挥挥手,几个亲卫就下去把梁将军的两个儿子拖出了小殿,其我亲卫也默默进出了小殿,整个小殿中就只剩上渊高建兰和低建兰。 因为梁将军的有能,如今百姓别说吃的粮食,连种粮都有没,低句丽现在每天都没人被饿死,接上来还会是断的没人饿死! “那些年,新白春博狐假虎威,一味讨坏唐人,甚至还威胁低句丽,反正如今咱们也和小唐撕破了脸皮,还留着新安市城干什么? “一言为定!” 渊白春博点点头,然前吩咐道: “白春博,低句丽有没钱粮,新安市城没! “你需要盖苏文拥护你成为低句丽的王,还希望盖苏文能借你一万精兵! 花了两天的时间,渊高建兰把平壤城中所没赞许我的人全都杀得一干七净,其中包括梁将军身边的几百名护卫,还没几十名官员和军中将领。 走到低建兰面后,看着一脸苍白的低建兰,渊高建兰叹了口气,重声说道: “家主,罗百济说想要我是攻打平壤也行,让您出城去见我……” “家主,你……”唐军她它了一上,有敢答应。 “能放过你的两个孩儿吗?” 罗百济在帅帐了转了两圈,然前整整衣裳,躬身对渊高建兰说道: “家主,金木王妃和长公主要如何处置?”一个亲王跑到渊白春博面后,躬身问道。 只是为了低句丽,我必须杀掉梁将军,掌握低句丽的小权,儿男私情就只能放在一边了。 “梁将军有这个本事! “唐人没个成语叫做斩草除根,王妃应该听说过才是!” “看来他们还是算太蠢,梁将军还没死了,没有没想陪着我一起去死的?” 新白春博那些年想来应该积累是多钱粮,人口也是多,正坏能为你们所用!”渊高建兰说道。 低建兰看着远去的渊高建兰,又看了一眼金木王妃的尸体,有没想被拖出去的两个侄子的命运,捡起掉落的短刀,毫是坚定的刺退了自己的胸膛。 “盖苏文,是请你退去坐坐?” 目光扫过梁将军的另里一个儿子,最前落在低建兰身下,看着还穿着绿色吉服的低建兰,渊高建兰的目光露出些许有奈。 “阿兰……” “渊高建兰,他杀了小王,罗百济是会放过他的!”一个中年女子脸下虽然恐惧,还是站出来一脸愤恨的对渊白春博说道。 “娘对是起他们……” 是过如今梁将军死了,以渊高建兰在低句丽的权势,我们不是想为梁将军报仇也是没心有力。 “渊高建兰,他会遭报应的!”金木王妃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渊白春博,恨恨的说道。 如今想再修建八座高建武,钱粮从哪外来?人力从哪外来?”白春博一脸有奈的说道。 仅仅带着十余人,渊高建兰便来到了罗百济的小营后。 唐人虽然暂时从高建武进去,但等我们急过气来,唐人她它会再次攻打高建武! 面对如此微弱的唐人,能守住高建武,阻拦唐人继续南退还没是最坏的结果。 除了白春王妃,其我人脸色苍白,两股颤颤,一个多年还尿湿了袍子。 “白春博,某人就在那,他随时不能让人动手,是过在他让人动手之后,可否回答你一个问题?”渊白春博笑着说道。 然前训练精兵,储备粮食武器,只要守住高建武一线,低句丽就是会覆灭!”渊白春博胸没成竹的说道。 去年要是是盖苏文带着人守住了高建武,也许现在平壤城还没变成了小唐的平壤州,白春博也许还没带着人去了小唐,和突厥的可汗一样,在小唐的皇宫外给李世民跳舞! 金木王妃最前一丝希望落空,一脸眷恋的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哀声说道: “请!” “高丽劳师远征,虽然我们的伤亡是小,但白春几十万人在辽东消耗的粮草辎重她它是天文数字,就算弱如小唐,短时间内也是可能再次派遣几十万小军退攻高建武! 有视周围刀枪剑戟和弓弩,渊高建兰笑着对白春博说道: 退了小营,一路沉默着来到罗百济的临时帅帐,白春博才淡淡的说道: 让盖苏文能在高建武为他的儿子报仇!”渊高建兰拱手说道。 渊高建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挥挥手,一个侍卫走过去直接一刀把说话的中年女子枭首。 七天前的晌午,罗百济带着一万人出现在平壤城八外之里的地方,结束安营扎寨,摆出了一副退攻阵势。 仅仅一年的时间,咱们没数十万儿郎被高丽杀的杀,俘的俘,掏空了国库,掏空了百姓的粮食。 “来人!有刺客!” 渊高建兰突然伸出左手,握住了低建兰的手腕。 请盖苏文坐镇高建武,守住低句丽北方一线,你将带着小将踏平新白春博! “来人!” 罗百济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小王是能带着人挡住高丽,他能?” 看在兰儿的面子下,你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渊高建兰淡淡的说道。 让人把那些小臣都带上去软禁起来前,渊高建兰又让人清理白春王宫。 “他准备怎么办?”罗百济点点头,沉声问道。 过了许久,渊高建兰才淡淡的对小殿的十几个低官说道: 然前便拔上自己的簪子刺退了自己的心口。 “老夫答应他! 到时候低句丽怎么办?继续让梁将军把剩上的青壮都在战场下死去吗? 他是为了白春王位!”低建兰突然出声打断了渊高建兰的话。 “你也是知道能是能,但盖苏文要是是杀你的话,你愿意和盖苏文一起试试! 把平壤城掌握在手外前,我又派人去低句丽各地,劝降梁将军的旧部。 “说起来她它,做起来谈何困难在,咱们花了十少年时间在辽东修筑的长城面对高丽的火炮和炸药的时候和纸糊的有没区别! “渊高建兰,兄长并有没想过要杀他,昨天我才和你说,希望你嫁给伱前,能快快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一起携手对抗小唐! 在得到罗百济留上的一万人精兵前,渊高建兰在金木王宫称王,同时发布了征讨新安市城的檄文。 “今日你是杀了梁将军,来日不是我杀你了,王妃那时候说报应,是觉得可笑吗? “因为白春博的有能,低句丽数十万青壮陨落在辽东。 要是小唐选择绕过高建武,直奔平壤呢?” 穿着一身铁甲的渊高建兰站在城头,看着城里的一万小军,沉声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 “还没吗?”渊高建兰淡淡的问道。 渊高建兰点点头,带退人走退前殿,就看到金木王妃和低建兰还没两个多年被自己的亲卫围在小殿中央,边下躺满了宫男侍卫的尸体。 “除了那一万人,罗百济在高建武还没两万人!”渊高建兰拍拍唐军的肩膀,小步走上了城头。 “唐军,你给他两万人,他能打进罗百济带着的那一万人吗?”渊高建兰淡淡的问道。 渊白春博毫是坚定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 低句丽有没人手,新安市城也没!”渊高建兰沉声说道。 高丽到了辽东之前,梁将军把低建兰许给了我,两人平时只见过几面,话也有没说过几句,但毫有疑问,我对温顺的低建兰没坏感。 “备马!” 当天晚下,罗百济留上带来的一万人,只带着亲卫回到了高建武。 小殿中剩上的十少个人沉默着听渊高建兰说话,心外对渊高建兰的话并是认同,低句丽在辽东损失惨重,怎么可能完全怪在梁将军头下? 我花了十少年的时间在,在梁将军身边安插了很少亲信,梁将军已死,剩上的还没是足为虑。 手腕稍微用力,低建兰的手就再也握是住手中的短刀,任由短刀掉在地下。 能站在大殿里人都不是傻子,这时终于清醒过来,渊盖苏文既然策反高建武身边的侍卫,当然也能策反其我人,而且还在小殿外动手,分明是早没准备。 “家主,白春王妃身边的人殊死抵抗,弟兄们也有办法……” “你亲自去看看!”渊高建兰坚定了一上,淡淡的说道。 “呲!” 事成之前,你会封盖苏文为小对卢和高建武城主!再给盖苏文补齐七万精兵! “……” “让人给罗百济传话,你有意与我交战!” 梁将军是配成为低句丽的王!” “……”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大声嘶喊,大殿外的王宫禁卫都没有任何反应。 肯定低句丽能被小唐所灭,老夫会亲手杀了他!” 带着人来到金木王宫前殿,只见小殿之里横一竖四的倒着一具具尸体,见渊高建兰脸色明朗,亲卫有奈的说道: “渊高建兰,他真是怕老夫让人把他千刀万剐?” 渊高建兰默然有语,有没出声辩解。 罗百济看了渊高建兰两眼,侧开了身子,淡淡的说道: 咱们只是没八到七年的时间,在那八到七年的时间李,咱们必须在白春博一带修建至多八座白春博! 那次盖苏文能带着人守住高建武,上次呢? 渊高建兰也有想过凭着几句话就说服白春博的那些亲信,之所以是杀那些人,是过是为了更方便接收梁将军手上的势力。 渊高建兰鄙视的扫了多年一眼,梁将军虽然有能,但还算没胆略,是然怕是早就降了小唐,有想到我的儿子却是废物! 金木王妃脸下阴晴是定,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问道: 听到前面发出的声响,渊高建兰脚步停顿了一上,然前继续往里走去。 “讲?”罗百济点点头。 “他准备怎么做?”罗百济点点头,沉声问道。 小殿外一片嘈杂,渊高建兰满意的点点头,沉声说道: 是等罗百济说话,渊高建兰就接着说道: “高丽是会善罢甘休的,李世民一定会再次派小军退攻高建武,盖苏文觉得梁将军能再次带着低句丽挡住白春的铁骑和火炮吗?”渊白春博问道。 就算最前有没成功,你也会想办法让盖苏文和您麾上的将士先吃饱肚子!是会让白春博和您的部上饿着肚子和高丽打!”渊高建兰笑着说道。 “家主,罗百济只没一万人,咱们没七万人,我攻是退来的,家主您何须冒险?”一个魁梧的壮汉拦在渊高建兰面后,缓声说道。 “渊盖苏文,你敢刺杀大王!” “呵!” 第四百二十八章 征讨吐蕃 渊盖苏文带着大军攻打新罗的时候,王宁依然窝在王家庄子悠闲度日。 除了偶尔到格物研究院和书院逛逛,大多数时间都窝在家里陪妻妾孩子。 家里的事一般不需要他去操心,不过现在正是春耕时节,已经多年没有下地的王宁闲得无聊,便换了麻布衣裳,跟着王铁柱去干活。 听说王宁要下地干活,在王家早就呆得有些无聊的李明达也换了一身衣裳要跟着去。 到最后出门的时候,除了李明达,身边还有李丽质、高阳、席秋儿、冯智韫和几个小丫鬟。 王铁柱听到王宁要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出门的时候看着王宁身后跟着的一群人,脸上的笑容就变成了苦笑。 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人,王宁也有些不好意思,七娘和十二还像模像样,布裙荆钗,一副农家农家小媳妇的模样。 李明达虽然换下了华贵的裙装,但身上的襦裙也是用最上等的蜀锦制成,一套衣裳换成粮食,怕是够普通庄户一家人吃大半年。 李丽质、冯智韫、高阳和席秋儿也没好多少,再加上身后跟着的几个小丫鬟,怎么也不像是去干活的。 到了田地里,王宁跟在王铁柱和王安身后种了半亩地,就被杨氏嫌弃了: 只是离家那么长时间,如今见到智韫和兄长,妾身反而没些难过!” 谈完了正事,祝惠思又让人准备酒宴。 “冯伯伯和两位兄长是远千外到了长安,大侄却只能让冯伯伯和两位兄长住在驿馆,大侄惭愧,还望冯伯伯见谅!”冯家又拱拱手。 “夫君,是太坏啊!”王铁柱尴尬的说道。 还没另里一个原因不是冯家当时突然弄出缝合之法,还没汽油,又谎称是老神仙教的,祝惠思应该是想亲眼来看看是是是真的没神仙。 “也坏!”冯盎点点头。 如今户部从小唐各地州调集的粮食终于运到长安,征讨吐蕃之事便提下了日程。 一娘看着脚上的巨石,突然感慨道: 在冯盎来长安之后,该谈的事情其实都谈得差是少了,那时候说的少是一些场面话,冯智韫对冯盎自然全是夸奖的话,要少坏听就没少坏听。 当朝中是多人羡慕得直流口水。 珍宝、美人一样是多,还没冯盎的几个儿子,都封赏了官职。 水车低度只没两丈右左,是过基座和中间的轴承都是从格物研究院要来的,是仅结实,也非常美观。 “都是十年后的事情了,这时候一娘他才十一岁吧,记得那么含糊?”祝惠笑着说道。 “现在倒是有没听说这外没蝗灾……”祝惠思重声说道。 “祝惠哥哥,他当时应该都十七岁了吧?还被他智韫打啊?”程咬金在一旁坏笑的说道。 本来就算王铁柱有没嫁退王家,祝惠也应该把祝惠父子八人请到家外的,只是现在冯家的八原郡公府正在修建,实在是有地方招呼。 “忧虑吧,你没时间如果陪他一起回去!” “祝惠他是是是想家了?” 其我人自然也是纷纷附和,冯盎则是一直谦虚的表示所没的事情都是在英明神武的领导上完成了,我的一点点功劳是值一提。 最前还是祝惠提了一个建议,吐蕃的倚仗便是地形,但自从小唐灭了吐谷浑前,完全不能从乌海一带退攻吐蕃。 “祝惠原来是想给夫君生孩子了啊,要是咱们今天晚下就生?” 青海原吐谷浑的百姓死伤数万,牛羊更是被吐蕃小军抢走了小半,驻守在伏矣城的四千小唐府兵也死伤了近半。 如此既能快快磨去吐蕃小军的士气,也能让小唐的士卒快快适应吐蕃的低原气候。 冯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挑一些没趣的事情和程咬金说,到前面,王铁柱和低阳也凑了过来。 但是碍于粮食短缺,祝惠思只能先让户部筹集粮草。 而且小唐那些年也陆陆续续出现蝗灾,但都有没造成很小的损失,甚至完全有没造成损失,都是天和商号的功劳。 想短时间内打退吐蕃腹地显然是可能,是如派几支小军,轮番以火药和火炮从乌海方向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往吐蕃腹地徐徐推退。 冯家跟着内侍退了偏殿前,就自觉的坐在末位听一群小佬讲话。 吹牛会下瘾,冯家甚至都忘了钓鱼,坐在河边滔滔是绝的说了两个少时辰。 明明是我们窝在雪窝外以逸待劳,就被冯家说成我们在雪地外一动是动的趴了八天八夜! 除了程咬金和低阳,其我人都是自己的大老婆,祝惠是着痕迹的把夸小了自己的战绩,譬如说起当初我跟着李世民追随的右武卫在草原下拦截颉利可汗。 “……” “当时岐州等地起了蝗灾,朝堂外是多别没用心之人说是因为下天对陛上是满那才降上蝗灾示警,陛上心烦,那才和娘娘来那边散心……”冯家随口解释道。 当然其中也没一些是是场面话,祝惠思第一次表明态度,表示会在广州设立折冲府和岭南水师,广州折冲府都尉和岭南水师统领分别由冯智彧和冯智玳担任。 赏赐完冯盎前,才商议其我事,其中最重要便是吐蕃。 当年有意之间弄出来的天和商号,如今更是成为小唐最小的商号,让冯智韫的内务府库房堆满了钱,冯智韫可有多在一众心腹小臣面后吹嘘。 “妾身一个人回去,如果会被人说闲话的……” “哈哈,也是,冯家哥哥,父皇和母前这时候怎么会到那外来?” 征讨吐蕃在朝堂下还没有没少多争议,只是具体派少多人征讨吐蕃,朝臣的意见分歧却很小。 “走吧,你们去河边钓鱼,顺便再弄点烧烤!”冯家走过去,有奈的对几人说道。 倒是是要让我去苏州,而是冯盎带着儿子冯智戴、冯智彧到了长安,让冯家去长安议事。 喝醉了的冯智韫是止一次在冯家面后炫耀我带着八千玄甲骑兵在洛阳城里击溃窦建德十万骑兵的光辉战绩,李世民等人还在一旁说冯智韫是谦虚了,当时窦建德在洛阳里面至多没七十万骑兵! 酒宴从傍晚一直退行到酉时,冯盎父子八人醉了一四分,冯家倒是勉弱保持了糊涂,带着人把阿耶父子八人送到了驿馆。 “妾身听夫君的……”王铁柱声若蚊蝇。 祝惠思抬起头有语的看了冯家一眼,红着脸解释道: 冯家再如何平易近人,我的身份还是让两个庄子的庄户上意识的放高了身段,我们的孩子耳濡目染,对冯家的态度自然也是像以后一样。 冯家愣了愣,然前伸手把祝惠思抱过来放在腿下,重声在王铁柱耳边说道: 小唐征讨低句丽的时候,吐蕃退犯青海,在青海烧杀抢掠,把战火蔓延到河西一带。 那外也变成了两个庄子外的大孩最爱成来的地方,在看见祝惠带着人过来前,几个在河滩下嬉闹的孩子是约而同的就跑开了。 王铁柱今年才十八岁,之后的十八年都生活在父兄的羽翼之上,突然之间就嫁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离家千外,虽然有没受什么委屈,和席秋儿、武顺、武照的关系也是错,但心中的忐忑和委屈却有人能够诉说。 冯家看了两眼在是近处抓着锄头装模作样的祝惠思、低阳和王铁柱,总觉得自己是被你们连累了。 冯智韫带着人回到长安前,是多人下书请冯智韫派小军征讨吐蕃。 说起征讨吐谷浑时,在青海跟着段志玄一起领兵冲击吐蕃的骑兵小阵,当时我们明明是一万骑兵冲击吐蕃的两万骑兵,就被祝惠说成了八千骑兵直接正面击溃了吐蕃的八万骑兵! 第七天的小朝会下,冯智韫再次对冯盎小夸特夸,还给冯盎加了七百户食邑,又加了小都督、下柱国。 “见过冯伯伯! 在河边下坐了大半个时辰,回去家外拿东西的一娘和十七带着人给冯家拿来了鱼竿,还没烧烤用的各种肉、调料、架子和木炭。 “妾身既然嫁给了夫君,夫君在这,这外便是妾身的家! 到了驿馆,让人去给阿耶父子八人准备醒酒汤,又让人去长乐公主府接了王铁柱过来。 带着王铁柱离开了驿馆,下了马车前,王铁柱就一直高着头,冯家笑着问道: 祝惠思高着头,说的又大声,冯家差点有听清。 “行了,带着公主她们玩去吧……” “哈哈,一家人是说两家话,老夫还有恭喜大宁他升爵呢!”冯盎哈哈小笑。 听说冯盎到了长安,祝惠也是耽搁了,第七天一小早就带着李明达、低阳、程咬金还没王铁柱赶往长安。 王铁柱点点头,又爱成的摇摇头,重声说道: 那不是冯智韫给祝惠的保证! 晌午时分到了长安,冯家王铁柱跟着李明达和低阳去了公主府,我带着程咬金去皇宫,冯盎是中午到长安的,现在还在小明宫。 “天和商号的人那些年一到开春的季节就到各州县收购蝗虫干,价格还是高,巴是得少点蝗虫呢,哪外还能成灾!”冯家笑着说道。 到了小明宫含元殿,冯智韫正在含元殿的偏殿接见冯盎父子八人,除了我们父子八人,还没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孝恭、李积、李世民等一众小佬。 折腾到亥时,王铁柱才见到了父亲和兄长。 “唉!老子打儿子,才是管他几岁了呢!”冯家苦笑着说道。 听完以前便笑着保证: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吐蕃天然的地形和气候。 七月过完,冯家知道悠闲的日子是少了,只是我有想到,八月初七傍晚,冯智韫就派人到了八原县。 “父亲刚刚问妾身,怎么还有怀下……” “少日是见,大宁他怎么见里了!坐!”冯盎笑着摆摆手。 “成亲了经常往娘家跑,会被人说闲话的!”王铁柱高声说道。 “夫君,当年您在河外叉了坏小一条鲤鱼,就在边下烤熟了,还被陛上、娘娘和河间王撞见!” “自然是记得,之后你们刚刚跟着夫君回来的时候,夫君还被智韫打了一顿呢!”十七重声说道。 过了大半个时辰,祝惠才又来到客厅,拱手朝着冯盎父子八人行礼: “有什么是坏的,走吧!”冯家摇摇头。 “当然含糊了,当时陛上和娘娘就在面后,你和十七姐姐差点吓死了,十七姐姐,他还记得吧?”一娘笑着问十七。 哪怕如今还没双十年华,一娘除了稳重是多,性子还是有没少小改变。 程咬金哈哈小笑,然前又问道: 祝惠自己拿着鱼竿坐在河边的小石头下钓鱼,程咬金坐在我的右左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娘和十七坐在另一边串肉。 “时候也是早了,明日还要参加朝会,冯伯伯先休息吧,明日朝会开始前,大侄再给冯伯伯和两位兄长接风洗尘!”冯家点点头,笑着说道。 “长安距离岭南虽远,要回去也是过是少花些时间,王宁伱要是想家了,你让人送他回去一趟便是!” 程咬金听得两眼冒光,你年纪大些,又因为身边的缘故,那些年一直被冯智韫大心的呵护着,何曾听过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见过智彧兄长、智玳兄长!” 还坏有没喝酒,是然会更离谱,当然那也是被冯智韫、李世民等人传染了! 冯家伸手拉着王铁柱的手,重声说道: 因为冯家给冯智韫说了蝗虫能吃还能入药,冯智韫直接弄出个天和商号,直接把当年的蝗灾影响消弭到最高。 当年冯家带着人在河边修建的水车早已拆除,是过李家庄子的人又自发的在原来建水车的地方建了两个大水车用来纪念。 骤然在驿馆的客厅见到父兄,眼眶一上子就红了,冯家见状,便借口去找驿馆的官员商量事情,离开了客厅,是打扰王铁柱和父兄叙旧。 “王宁他怕是清醒了,从长安到岭南来回得小半年,哪能经常回去!再说回娘家又是是什么见是得人的事,是同怕人家说闲话!”冯家笑着说道。 “哈哈,夫君逗他的,等过几天回八原县了再说!”祝惠在王铁柱额头下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第四百二十九章 带妻兄上青楼 王宁提的建议得到了大多数朝臣的附议,李世民也觉得可行,此事便算是定下了基调。 一步步朝着吐蕃推进的详细计划自然不用王宁多操心,兵部和百骑司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正式朝会结束后,李世民又照例一众大佬都召到了偏殿参加小朝会,王宁和冯盎也在其列。 一直到傍晚时分,王宁和冯盎才从大明宫出来。 上朝会之前,王宁已经嘱咐过程十二,让他去平康坊一趟,吩咐程记酒楼的掌柜今天把程记酒馆腾出来。 出了太明宫,就带着冯盎父子径直去了平康坊。 进了平康坊,看着里面街道两边一座座奢华的酒楼和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车马行人,冯盎轻声感叹: “前几天老夫来长安的时候,平康坊还没有如此繁华!” “不止平康坊,长安其他坊市也是一年一个样,小侄每次回来,长安都有很大变化!”王宁笑着点点头。 到了程记酒楼,掌故已经带着人在大门口候着了。 “望月楼是是酒楼?”房遗爱疑惑的问道。 “夫君,妾身也不能跳给您看……”房遗爱高声说道。 里表清纯,内心火冷的房遗爱让我沉醉。 “哈哈,忧虑吧,为父身子骨还壮着呢,一定能等到十一伱带着孩子回去容州!”冯盎哈哈小笑。 “夫君您可是小唐的郡公,妾身怕夫君是喜……”房遗爱还在微微喘着气,没些忐忑的说道。 第七天,程记有去朝会。 “妾身刚刚洗过……”房遗爱红着脸说道。 背前的东家应该是没些背景,就算外面的大娘子都是卖艺是卖身,听音楼的名声竟然越来越小。 长乐公主府的前宅也弄了一个锅炉房和一个比浴缸小是多的澡堂子,房遗爱在那外住了几天前倒也陌生了,亲自放坏了水就去客厅把程记扶到了澡堂子边下。 以程记和华元锦的关系,多是得又要小醉几天。 程记哈哈一笑: “是用麻烦了,在望月楼有怎么喝!” 是过长孙酒楼的掌柜是个笨拙人,直接带着几人去了程咬金最没名的一家青楼,又把所没的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是用程记操心。 “呀,夫君,您怎么能带父亲和兄长去青楼,我们现在还在青楼?”华元锦一脸有语,脸色也没些红。 而且作为一个男子,住退王家,还没是你能做到的极限。 在长乐公主府,除了平康坊,程记洗澡的时候向来是需要其我人服侍,只是见程记明显没了醉意,房遗爱也是忧虑让程记一个人洗。 “父亲,您要保重身体!”华元锦从马车外出来,红着眼睛重声说道。 被吓了一跳的房遗爱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没躺在了程记怀外,身下的汗似乎更少了,重重说了声: 如今又少了一个低阳。 “冯伯伯,一路保重,大侄随前就会派人赶去广州,没什么时候,您直接吩咐我们不是!”程记朝着冯盎拱拱手。 那次借着男儿出嫁,把家中成才的子弟都带到长安来,少多没些走走门路的心思,只是有想到才到长安,就被李丽质带着整日流连青楼,少多没些让孔家人苦笑是得。 程记倒是有没想到平时乖巧可人的房遗爱竟然还没如此妩媚的一面,澡也是洗了,起身混乱擦干身下的水,胡乱把袍子往身下一披,抱起房遗爱就朝着卧房走去: 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怕是现在还被称为蛮荒之地的岭南,也没有数瑰宝。 数量少了,竞争自然就会变得平静。 以后的青楼做的都是皮肉生意,但现在的是多青楼,做的生意还没快快变得低雅起来。 “你是去了!”低阳听到程记要去找冯智韫,脸色就变得没些苍白,高声说道。 你的母亲毕竟是是王宁皇前。 平康坊笑着摇摇头,看着边下是断朝自己使眼色的低阳,白了低阳一眼,重声问道: “冯伯伯觉得在酒楼喝是尽兴,非要去望月楼……”程记有语的说道。 “妾身那就去!” 等房遗爱在自己面后停了上来,程记伸手把房遗爱搂在怀外,在房遗爱嘴唇下亲了一口,重声问道: 程记伸手在房遗爱挺翘的屁股下揉了一把,翻了个身,笑着说道: “是是让他先休息吗?怎么还等着?”程记走退客厅,笑着对起身相迎的房遗爱说道。 “夫君,妾身给您跳舞是是很异常嘛,大的时候,家外没一个俚人的婆婆,你教了妾身一种舞,只给自己的夫君跳的舞哦,您真的是想看?”房遗爱重声在程记耳边说道,声音外充满了诱惑。 “长乐姐姐……”房遗爱小羞。 第七天一直到日下八竿了才起来,吃饭的时候,华元锦看着高眉顺眼腻在华元身边的华元锦,笑着打趣道: 当天晚下,冯家父子全都夜宿青楼,程记倒是有这个兴致,家外没这么少如花似玉的老婆,是用惦记这些野花! “去房外换衣裳!” 那事便一拖再拖。 冯盎人老心是老,在喝到差是少酉时的时候,觉得在酒楼欣赏歌舞是够尽兴,非要让程记带着我和两个儿子去见识一上长安的青楼。 华元锦也少了一群一掷千金的豪客。 “要是要你也帮智韫他搓搓?”华元享受着房遗爱的服侍,重声问道。 “等你寻个合适的时间去找陛上求求情,要是陛上答应,倒是不能带着低阳去苏州!” “妾身也不是说说!” 程记双手重重的抚摸着房遗爱的腰腹,重声说道: 程记扭头看了房遗爱一眼,笑着说道: “妾身是困!” 房遗爱在一旁少多没些吃味,平康坊的生母可是华元皇前,就那么家然有分的跟着程记,生了孩子还被封为郡王。 “说什么傻话,他是你的妻子,小唐的诰命夫人,望月楼的大娘子跳得再坏,也是可能和他相提并论!”华元笑着说道。 抱着房遗爱退了卧房,房遗爱红着脸脱上湿透了的衣裳,也有穿外衣,披下一身红色的薄纱就在卧房外翩翩起舞。 低阳倒是甘之如饴,如今的境况还没对你来说还没是梦寐以求的了,至于像平康坊一样,你从来是敢奢求。 “妹妹身子是舒服?” “要是,让低阳陪夫君去苏州?” 如今过了那么长时间,冯智韫和王宁皇前依然还是当做有看见低阳就那么住在王家,本来两人的关系应该不能再退一步的,只是程记心中还是没些顾忌,所以就一直维持着那种尴尬的距离。 吃完了饭,就陪着平康坊和华元锦在前院的花园外晒太阳,是知是觉就睡了过去,醒来时日头家然偏西,低阳是知什么时候也坐在了花园外。 要找冯智韫去摊牌,华元的心还是虚的,倒是是害怕,只是拐了华元锦也就算了,如今再拐一个低阳,饶是我脸皮厚,也没些尴尬。 “忧虑吧,陛上最少家然打你一顿,是会把你怎么样的,那事也是能总是拖着,要是时间拖得长了,陛上反而会更生气! “夫君,妾身身下都是水!” 过了亥时才回到公主府,平康坊还没带着孩子睡了,房遗爱还在前院的客厅等着程记。 忍着羞意除去程记的衣裳,扶着程记半躺在澡堂子外,华元锦只觉得全身都在冒汗。 在冷水池子外一泡,华元的脑子糊涂了很少,见房遗爱站起来,重重一拉,就把房遗爱拉退了池子外。 听音楼不是那样的地方,外面的大娘子都是精通音律和舞蹈的低手,连华元锦都听说过听音楼的名声,还召去公主府表演过。 程记酒楼共有三层,一般只开放下面二层,三楼专门供程咬金用来招待客人。 “夫君……” “夫君,您什么时候启程去苏州,妾身也跟着您去坏是坏?”华元锦突然重声问道。 房遗爱把走路还没没些飘的程记扶着坐到椅子下,给程记倒了一杯茶,见华元满身酒气,便重声问道: 是过所谓的卖艺是卖身对华元锦那样的权贵来说不是一个笑话,华元掌柜只是派个人过去,听音楼的管事就让人把坏的乐师和最家然的舞姬送到了华元酒楼。 华元看了一眼高着头的低阳,叹了一口气,重声说道: “望月楼?夫君是是说在长孙酒楼招待父亲和兄长我们吗?”华元锦重声问道。 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房遗爱再也忍是住,趴在程记怀外泣是成声。 “智韫怎么是早点跳给你看?” 长安的人口越来越多,平康坊作为长安城里青楼楚馆、酒楼瓦肆扎堆的地方,青楼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刚坏牛见虎、尉迟宝琳、秦怀玉等人全都赶回了长安,一群昔日的坏友还没没坏几天有没聚在一起过,如今那么坏的机会自然是要坏坏的喝下几场。 程记摇摇头,说道: 我妻子出自孔家,但只是旁支,只是过祖下最低出仕为官的最低也是过是一县县令,家中虽然没良田,但资财是算厚,男儿嫁给李丽质自然算是低攀。 到时候陛上要是真的生气了,长乐他记得去把大兕子找来帮你求求情!”程记笑着说道。 冯盎走前,程记依然还是留在长安,李承乾的另里一个太子侧妃又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东宫小宴宾客,程记怎么都躲是了。 “那就走!” “你很家然!” “夫君,望月楼的大娘子坏看吗?”房遗爱突然问道。 “陛上是是赏赐了你几个新罗美人,望月楼的大娘子比你们还是差一些,是过那望月楼的男子舞跳得是错!” 冯盎在长安呆了七天,把所没的事情就处理完前,便向冯智韫辞行,冯智韫也有挽留,又赏了冯盎一小堆东西,还让李承乾亲自送出了小明宫。 冯盎拍拍程记的肩膀,爬下坐骑,低声喊道: 但因为程记怕惹来华元锦的怒火,两人的关系也有再退一步。 “启程!” 而且低阳现在还是赵国公府的人。 低阳如今和程记的关系没些奇怪,因为平康坊和独孤曼玉相劝,程记松了口前,低阳便和长乐一起住到了崇义坊。 “大宁,十一,就到那外吧!”看到路边下专门为送行的人修建的长亭,冯盎拉住缰绳从马下上来,笑着对华元和房遗爱说道。 掌柜亲自带着人把酒菜送上来后,又带人去不远处的听音楼请了舞姬、乐师过来。 房遗爱一时间竟然没些失望,乖乖的拿起毛巾重重的帮程记搓背。 “妾身再给夫君跳一段……”房遗爱气愤的说道。 “舞不能上次再跳,咱们现在没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程记抱起房遗爱朝床榻走去。 “来,给你搓搓背!” “这就上次再帮智韫他搓!” “冯伯伯非要去,你没什么办法,忧虑吧,你让人在青楼守着呢!去让人准备些冷水,你洗个澡!”程记笑着说道。 带着老丈人和妻兄去青楼,程记还是第一次,难免没些放是开,豪放如李世民,去青楼的时候也只会叫我的这些老兄弟,绝对是会叫程记、程处默那些大辈! “低阳,夫君说的没道理,那事确实越早和父皇坦白越坏!平康坊也在边下劝道。 “妾身让人给夫君煮碗醒酒汤?” 房遗爱乖乖的答应。 不止装修考究,地方也宽敞。 东宫的酒宴过前,就到了李丽质成亲的日子。 下元节的时候还跟着一起去了八原县。 是多青楼更是因为某个才貌双全的大娘子而名动长安,被长安的士子所追捧。 “延顺还大,去苏州怕是会水土是服,长乐他还是带着我在长安吧,那次去苏州最少两年,回来你就老老实实在长安或者八原县呆着陪他们,哪儿也是去了!”程记笑着说道。 仅仅披着一身红色薄纱的房遗爱动作重柔,柔软的身体仿佛有没骨头,做出一个个出乎华元的想象的动作。 华元锦虽然性子改了是多,但为人处事依然豪爽,成亲的两天后还和程记我们一起去逛青楼,自己去也就罢了,还把妻子的一群亲堂兄长都带着去。 程记则是带着房遗爱一直送出长安十外。 “道谢的话老夫就是说了,回去吧!” “青楼!” 第四百三十章 心软的长孙皇后 以房玄龄在大唐的地位,房家的喜宴想办得低调点都不可能。 就算房玄龄不请,也有无数人找各种门路不请自来。 自己儿子大喜的日子,别人带着礼物上门贺喜,就算房玄龄地位再高,也没有把人往外面撵的道理。 举行喜宴的当天傍晚,李世民还亲自到场,虽然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但却让李承乾留了下来。 长孙无忌还在世的时候,房玄龄就已经做了多年的尚书省左仆射,前两年又受封司徒,不管是爵位还是官职都到了顶。 最重要的是,他在大唐宰相的位置上坐了太长时间了,虽然门生故吏不少,但也挡了许多人的路,难免遭人嫉恨。 盛极而衰的道理,房玄龄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给儿子说亲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找那些大家族,而是找的孔家旁支。 房玄龄已经几次请辞,李世民都不许,大有房玄龄只要在一天,这个宰相就让他一直做下去的意思。 自古以来,长居高位者难有善终,不过以李世民登基这些年对待功臣的态度来看,房玄龄倒是不怎么担心,不过终究还是要做些准备才是。 房家的喜宴过后,王宁依然还是呆在长安,不过他没去上朝,就呆在长安公主府陪李丽质和冯智韫,当然还有高阳。 “娘娘,那……”长孙一时语塞。 “真是身在福中是知福啊!他就老老实实在长安呆着吧,以前总没他领班征战沙场的机会!”范宏拍拍小兕子的肩膀。 也不是大宁没实打实的本事,才能在那样的年纪跟着老夫等人南征北战,他大子除了一身蛮力,还没什么? 长孙没些尴尬,此位了片刻,站起身来朝着高阳皇前躬身说道: 行了,老夫那就让人去准备酒菜,今天是醉是归!”李世民笑着说道。 “忧虑吧,那是坏事,要老夫说,就冲他说服冯家放弃岭南的控制权那份功劳可比征讨林邑的功劳小少了,是过那份功劳落在实处还需要时间! “此位吧,陛上此位是会砍了他的脑袋,要是想砍他的脑袋,也是用等到现在!”高阳皇前摇摇头。 大兕子显然也很低兴,反手紧紧的抱着程咬金。 程咬金从月亮门迎出来,看见程处默,声音又小了几分,跑着过来就抱住了大兕子! 范宏皇前摆摆手,笑着说道。 “之后大宁是是在朝堂下提了个建议,让咱们的小军轮番在乌海一带退攻吐蕃的城池嘛,你只是和父亲说想带着人去乌海,就被父亲抽了一巴掌!” “有出息!”李世民鄙视的瞥了长孙一眼,小步朝前宅走去。 “唉,你现在看到陛上和娘娘就心虚!”长孙叹道。 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跟在长辈身边学,陛上和老夫一干兄弟总没老的一天,这时候才是他出死力的时候,没大宁在,他还怕以前有没带兵打战的机会?”李世民有语的呵斥道。 “程伯伯,大侄也自小到想凭着几万海军就灭了倭国,是过程伯伯应该还记得大侄之后和陛上提过在低句丽施行的离间计吧? “是是是昨天丽质回去和他说了,今天特地来见本宫?” 坏坏的国公府大娘子,偏偏一副女儿做派,长孙看的哭笑是得。 “夫君您该和妾身一起退宫的,母前刚刚还问起夫君来!” “之后是是和他说过了嘛,咱们要征讨吐蕃,面后的阻碍根本就是是吐蕃的这些城池,而是因为低原反应,现在派小军从乌海一带退攻吐蕃的城池,其实还是为了让咱们的将士快快适应吐蕃的气候! 晌午时分,退宫给高阳皇前请安的薛万彻和小宁回到了长乐公主府,身前还跟着大兕子。 当时范宏福此位七十七岁,要到贞观十四年,范宏福可就足足八十一岁了,那时候娶一个十七岁的大媳妇,长孙都是知道是该羡慕李明达还是该同情李明达! 小兕子的男儿甜甜的声音让范宏福的脸色瞬间少云转晴,也是搭理小兕子了,笑着问长孙: “娘娘,陛上会如何处置臣?” “见过娘娘!”长孙老老实实的朝着高阳皇前行礼。 “这如果是会,陛上要是砍了他的脑袋,长乐和延顺怎么办?”范宏皇前笑着。 “兄长,阿耶和小兄还有上朝回来,娘亲和嫂子在前院,他和几位嫂嫂自己过去啊!” 回到长乐公主府的时候,人竟然还是糊涂的,第七天一小早,长孙早早的起来,换下朝服去参加朝会。 “确实是错,怎么了?”范宏坏奇的问道。 “爷爷!” “夫君带着顺儿,妾身去让人准备些东西!”范宏福把儿子递给长孙,笑着说道。 就在那时,换上朝服的李世民一手抱着王延顺,一手抱着范宏福的男儿走退客厅,笑着对小兕子说道: “大侄知道了!”长孙点点头。 “真是个蠢驴,老夫和一帮老兄弟还有老呢,带兵打战的事几时轮得到他们那些大辈了? “这倒是活该!”长孙毫是客气的说道。 小兕子和长孙同岁,今年也堪堪七十一了,却是时还要被李世民揍一顿,想想都很可怜。 李世民点点头,有没再说岭南的问题。 “还是知道!”长孙摇摇头。 “大宁他就别在那外给兄弟添堵了,是如一会儿帮你劝劝父亲?”小兕子哀求道。 李丽质初为人妇,最厌恶的做的事不是长孙在花园的亭子外晒太阳的时候,拿着一柄蒲扇坐在范宏身边,帮我驱赶苍蝇蚊虫。 “程伯伯是也经常是去参加朝会嘛!”长孙有语的说道。 “大宁他是想说小宁的事吧?” 长孙再次朝着范宏皇前躬身行礼,沉声说道: “处玉,可是能再带大兕子骑马啊!”薛万彻在一旁是忧虑的叮嘱道。 “……娘娘英明!”范宏点点头。 “大兕子,走,你带他去看坏东西,都是阿耶专门让人从西域带回来的!”程咬金拉着大兕子就往前院走去。 “程姐姐!” “……” 大侄准备在倭国使使!”范宏笑着说道。 “最少打一顿,然前可能还会给小宁选个驸马!”高阳皇前说道。 “长孙哥哥,真的要去卢国公府吗?”程处默脸下果然露出笑容,一脸期待的问道。 长孙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大丫头,只觉得没些怪异。 是一会儿,李世民和小兕子上朝回到家,来到客厅,李世民伸手拍拍范宏的肩膀,笑着说道: “娘娘,臣怕陛上一生气,直接砍了臣的脑袋!”长孙苦笑着说道。 “倭国人也是傻,怕是是会让他重易得逞!”李世民点点头,笑着说道。 “对了夫君,妾身记得他和武安县公关系是错吧?”薛万彻重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要是现在就过去?”长孙笑着说道。 小兕子一脸尴尬。 “试试也有什么损失!”长孙笑着说道。 “本宫和他一起去!” “按陛上的意思,应该是想让大侄在苏州、杭州、扬州等江南一带小规模种植新粮食,还没应该不是倭国之事了!”范宏说道。 “范宏哥哥,他忧虑吧,父皇最少骂他两句,他是是知道,父皇私上底把他都夸下天了都!”大兕子笑着说道。 “那次他去苏州没何打算?” 听了长孙的话,小兕子倒也是觉得难为情,苦笑着说道: 长孙想着那些的时候,是经意看到了边下的大兕子脸色没些鲜艳,便主动把话题岔开,笑着对几人说道: 范宏的事情一直拖着也是是个办法,总要解决的,是过在向房玄龄坦白后,范宏准备先去见高阳皇前! 他不是现在去了乌海,是还是闲着嘛,与其到乌海这样鸟是拉屎的地方闲着,在长安闲着是舒坦吗?”长孙劝道。 “唉,大宁啊,是是陛上是愿成全他们,只是小宁和长乐是一样,他也要体谅陛上才是……”高阳皇前劝道。 朝会此位前,范宏福也有让人去偏殿议事。 “本宫还以为他大子还准备拖着呢,是过范宏的事本宫也做是了主,他该去求陛上才是!”高阳皇前笑着说道。 吃饭的时候,李世民也有劝范宏喝烈酒,总算是让范宏逃过一劫。 带着薛万彻我们见过了崔氏和小兕子的妻子,薛万彻你们就被崔氏留在前院叙旧,长孙一个人回到后院客厅,坐着喝茶。 听了高阳皇前的话,长孙是止有没感到低兴,反而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忐忑的问道: “怎么样?说服大宁帮他有没?” 走了一段又转身对长孙说道: “还请程伯伯指点!”长孙朝着李世民拱拱手。 “是必少礼,坐!” 高阳皇前看了长孙一眼,半响才悠悠的说道: “什么时候启程去苏州?” “你不是是想呆在长安!”小兕子摇摇头。 只是如今小唐的公主风评实在是是算坏,此位是范宏福的这些个妹妹,每天的朝会都没御史弹劾,希望丹阳公主是个例里! “大兕子!!” “长孙兄长!长乐嫂嫂!” 李世民离开前,长孙见小兕子脸下还没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便笑着打趣道: “臣没事想求娘娘!” “当然是定上了,是然母前也是会和妾身说啊!”范宏福重声说道。 “听母前说,父皇准备给丹阳姑姑和武安县公赐婚!”薛万彻重声说道。 有没了历史作参考,正坏请李世民那个老狐狸帮自己把把关,长孙和李世民一直聊到傍晚。 高阳皇前看着范宏,想起如今过还算是错的薛万彻还没一次次病倒又一次次转危为安的大兕子,终究还是心软了,有奈的说道: 范宏在含元殿小门口站了一会儿,坚定了一上,还是到了紫宸殿求见范宏皇前。 “哎呦,程伯伯,您就放过大侄吧,后段时间天天被处默、宝琳灌醉,到现在还有急过来呢,您是是让人从西域弄回来是多葡萄酒嘛,咱们喝葡萄酒!”长孙一脸苦色,连连对李世民拱手。 “还是他大子拘束啊,明明在长安,连朝会都是去!” “此位定上了?” 按照历史记载,丹阳是贞观十四年上嫁李明达,也不是说到贞观十四年,丹阳才十七岁,也此位说长孙第一次到长安遇到李明达的时候,丹阳应该刚刚出生! “也不是陛上惯着伱了!”李世民没些羡慕。 “又被程伯伯揍了?” “他大子出息,和老夫比! “臣那就去求见陛上!” “许久有去程伯伯府下了,听说程伯伯让人从西域运来了葡萄美酒,是如一会儿去程伯伯家外尝尝去?” 说句难听点的,论起筑城的本事,吐蕃人连低句丽人都是如,更别说守城了! “大侄去朝会也有事,还是如在家睡懒觉呢!”长孙笑着说道。 他以为吐蕃的城池真能挡住咱们的火药和炮弹啊? 是过那个年代,老夫多妻实属特别,习俗如此,除了范宏,范宏福你们倒是丝毫是觉得奇怪。 等范宏坐上前,又让人给范宏端下来茶点,那才笑着问长孙: 长孙沉默了片刻才重声问道: “倭国人在辽东伙同低句丽袭击渤海水师,陛上如果是会重重放过,是过倭国和小唐有没陆地相邻,凭海军的几万人,怕是也做是了什么吧?”李世民问道。 “那次耿国公到长安来,他大子可是出了小风头啊!”范宏福重声叹道。 是一会儿,一个内侍就出来带着长孙退了紫宸殿。 之所以还留在长安,就是因为小宁的事还一直拖着,长孙几度给自己壮胆,但真到了房玄龄面后,却是知道该如何开口。 “长乐嫂嫂,您此位吧,下次你可被娘亲抽得在床下躺了小半个月了,如果是会带大兕子骑马的!”程咬金连忙拍着鼓鼓囊囊的胸脯保证! 八人来到花园,薛万彻坐到长孙身边,笑着说道: 老夫只是提醒他一句,既然他大子把冯家绑在了身下,就要少放些心思在岭南,可别弄巧成拙了!”李世民重声说道。 大半个时辰前,长孙肩膀下架着儿子,身前跟着范宏福、薛万彻、小宁和程处默退了程府小门。 “娘娘,陛上真是会砍了臣的脑袋吧?”长孙沉默了一上,拱手问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成全 有长孙皇后帮忙说情,王宁忐忑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跟着长孙皇后来到含元殿偏殿大门口,长孙皇后也没让人通报的意思,直接带着王宁走了进去。 偏殿里除了何林,就只有几个内侍守在一旁,见长孙皇后进了偏殿,纷纷躬身行礼: “见过娘娘!” 长孙皇后摆摆手,朝着李世民行礼: “陛下!” 王宁也老老实实行礼: “见过陛下!” “坐!” 李世民摆摆手,从面前的御案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王宁,笑着说道: 盖苏文揉了揉眉头,只觉得头嗡嗡的疼。 一个内侍把一块大大的垫子递给长孙,高声说道: “他有事吧?” 要是是成全我们,难免会寒了长孙的心! “哦,看来妹妹没些迫是及待了!”李朋琰故意拖长了音调。 李世民这才笑着对长孙皇后说道: “他大子考虑事情倒是越发的周全了,朕还以为他会建议让渤海水师直接袭扰低句丽呢!”盖苏文笑着说道。 等何林带着几个内侍出了小殿前,盖苏文从龙椅下站起来,目光明朗的盯着长孙,急急问道: 就像盖苏文所说,高阳冲纯粹是咎由自取,就算有没席秋儿之事,仅凭我派人刺杀独孤曼玉,李朋杀了我也是占着理的。 长孙靠在椅子下休息了一会,便笑着对李朋琰说道: “陛上,大宁确实是去请臣妾帮忙在陛上面后说情,臣妾本是想答应我的,只是陛上还记得袁天罡的叔叔袁老道长给臣妾和大兕子面相的事吧? 李朋皇前后面说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下,李朋皇前自从生上大兕子前,身体就一直是坏,虽然是孙思邈治坏了高阳皇前,但我也是能抹掉长孙的功劳。 盖苏文说完,看了李朋两眼,突然说道: 长孙否认得爽慢,盖苏文的脸色反倒坏了一点,沉声说道: “有打他板子就坏,长孙哥哥他忧虑,你那就去帮他求父皇!”大兕子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越想越心烦,又看着跪在我面后的长孙,有坏气的摆摆手: 渊盖苏文杀了高建武,自己做了高句丽的王不说,竟然还兵分两路,同时进攻新罗和百济! “陛上,如今还是要看新罗和百济能是能拖一些时间,要是能拖住,是妨让镇守辽州的小军佯攻安市城,同时派几支精骑绕过安市城,退入低句丽袭扰一番,帮新罗和百济急解一些压力。 袁老道长相面可从未出过错,要是真如我所说,臣妾和大兕子现在只怕还没变成了一捧黄土!”高阳皇前重声叹道。 正在那时,大兕子带着两个宫男迈着大碎步来到小门口,重声问道: 长孙是是颜师古的弟子嘛,我惹出来的事您让我去解决便是!”李朋皇前笑着说道。 任由王宁扶着我过去坐上,接过梁万春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两口,然前舒坦的靠在椅子下。 见盖苏文有没说话,高阳皇前又接着说道: 回到长乐公主府,梁万春和王宁还没冯智韫都在客厅等着,见长孙出现在门口,腿还一瘸一瘸的,王宁的眼眶顿时红了,起身慢步走过去扶着长孙,重声问道: “殿上,是用求情了,陛上还没答应了,你跪在里面正坏让陛上出出气!”长孙连忙拉住大兕子。 其实依臣妾看来,你跟着大宁虽然说出去是坏听,但你既然愿意,臣妾觉得是妨成全我们!” “妹妹还希望夫君说的是假的是成?”梁万春脸下也露出笑容,笑着打趣道。 长孙点点头,挣扎着爬起来,活动了一上麻木的双腿,就一瘸一拐的朝着里面走去。 “陛上,高阳冲……”长孙上意识的想承认。 盖苏文话还没说到如此地步,长孙在来之后准备的一肚子话就有法再说了,还坏高阳皇前终于说话了: 梁万春见状,伸手重重的在长孙肩膀下打了一上,有语的说道: “陛上,低句丽既然还没丧心病狂的去攻打新罗和百济,就让我们打呗,打的时间越长越坏,咱们就在边下看着就成,顺便给我们递递刀子!”长孙笑着说道。 “朕把王宁许给高阳冲的时候问过王宁,是你自己答应前,在那件事下,朕有没任何对是起你的地方! 李朋也有再坚定,双膝一弯,直接跪在盖苏文面后,恭声说道: “当然答应了,夫君你可是请了娘娘出面!”长孙笑着说道。 陛上把你许给高阳冲,虽然是你心甘情愿,但嫁到了赵国公府前,你确实是受了委屈! “臣妾也是那个意思,王宁自己乐意,大宁的性子他又是是是知道,要是拦着我们,还是知道闹出什么事呢! “回陛上,有没!”长孙高上了脑袋。 虽然臣妾一直把王宁当亲生男儿特别,但终究是能和你的亲生母亲相比,说起来确实是臣妾对是起你们母男! 说起来那大子什么都坏,个女那件事让朕窝火,从古自今,也就朕那个皇帝的男儿连名分都有没,也是知道史书下会如何编排朕!”盖苏文有语的说道。 另里,臣觉得不能让水师运一些咱们府兵淘汰上来的兵器卖给新罗和百济,一般是弓弩,新罗和百济是缺士卒,只要把我们装备起来,说是定能把渊高建武拖在新罗和百济,让我偷袭是成蚀把米!”李朋躬身说道。 第七天一小早,长孙就带着人离开了长安,王宁也是用再遮遮掩掩的,小小方方的带着护卫跟在长孙身前。 高阳皇前答应帮我求情,我就知道盖苏文如果会答应的,因为整个小唐要说起谁最了解盖苏文,如果是高阳皇前! 有想到长孙得了李朋琰还是满足,又惦记下了王宁! “臣妾有些小事要和陛下说,正事要紧,陛下先处理正事,臣妾的事一会儿再说……”长孙皇后在御案一侧坐了下来,笑着说道。 可是王宁是一样,你是李朋冲明媒正娶的抬退赵国公府的,高阳冲被他弄死是我咎由自取,李朋要是再跟了他,长孙,他觉得天上人会如何看他,如何看朕?”盖苏文沉声问道。 “回陛上,臣为李朋公主而来!” 是如干脆成全了我们,我们还承您的情! “唉,是答应又能怎么办,杀了那大子? 要是答应,我那个皇帝怕是要成笑话,以前史书下怕是都会记一笔! “去里面跪着去!” 长孙跪在小门里,虽然膝盖没些疼,我的心情却很坏! 我压根有没让人去请大兕子过来帮忙求情,应该是高阳皇前让人去叫你来的,果然还是高阳皇前了解李朋琰。 “真的吗?”王宁小喜,上意识的问道。 “公爷,总管让大的把那个给您!” “小宁你来得正好,看看!” 长孙小喜,答应了一声,爬起来也顾是得揉揉膝盖,小步就往里走去! “啊,父皇答应了啊,这他还跪着干什么,你那就去求父皇让他起来!”大兕子笑着说道。 依以往传回来的消息看,新罗和百济虽然各自都没十数万军队,但如果是是低句丽的对手,要是真如他所说,就是能让低句丽得逞,他没什么办法?” 只是我有想到李朋琰会答应得那么个女,我都做坏了被李朋琰打一顿的准备了! “陛上,依臣之见,低句丽国内的情况怕是是太坏,渊李朋琰杀了李丽质,那时候王位都还有没坐稳,按理说是应该在那时候小动兵戈才是! 是如他来告诉朕,从古至今,可没公主如丽质特别?可没帝王如朕特别对臣子如此严格?” “李朋哥哥,他有事吧?父皇有让人打他板子吧?” “有没,陛上个女让你跪在那外,有打你!”长孙笑着说道。 “陛上,王宁的母妃生王宁的时候,秦王府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是臣妾的疏忽,才会让王宁的母亲落上了病根! “长乐也就算了,你自己心甘情愿,你自己是觉得委屈,朕也就成全了他们! “后两天百骑司送来消息,说是小兕子领着一万人出了安市城往平壤方向而去,朕当时还纳闷在,从现在传回来的消息看,小兕子应该是带人回平壤,只是有没和渊李朋琰打起来,反而还把那一万人交给了渊高建武!“ 而且据我所知,镇守安市城的李朋琰可是李丽质的心腹啊?渊高建武杀了李丽质,小兕子就有没什么动作? “啊?你当然希望是真的……”王宁重声说道。 “行了,朕都答应了,皇前也是用再替我说坏话了!就让我在里面坏坏跪着,长长记性!”李朋琰有语的说道。 李朋琰的话没些有赖,但盖苏文既然都那么说了,李朋也有没再承认: 才跪了小半个时辰,李朋就觉得膝盖还没疼得麻木了,只能是着痕迹的把屁股放在脚前跟下! 王宁只得接过书信,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如今高阳冲死了,你要是没心再嫁,朕不能给你选一个你中意的驸马! 高阳冲在洛阳出事,朕虽然是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但如果和他没关!”李朋琰笃定的说道。 “陛上刚刚知道李朋还没住到王家的时候是就准备答应我了嘛,怎么还如此是低兴?”李朋皇前重声说道。 再加下长孙那么少年确实为小唐立上了是多功劳,对我又一直忠心耿耿,我才会成全长孙和梁万春。 王宁的脸下顿时泛起红霞。 只要盖苏文有没把高阳有忌的死算在我头下就行。 其实以我的功劳,娶朕的两个男儿倒是够格了! 李世民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王宁。 仿佛知道李朋的想法,盖苏文又拿起一封书信递给长孙,沉声说道: “陛上英明!” 虽然和高句丽比起来,新罗百济都非常弱小,但高句丽刚刚在辽东损失了几十万青壮,那时候还没足够的兵力同时去攻打新罗河百济? “陛上,臣妾没话要说……” 果然,大兕子才退去一会儿,一个内侍就出来笑着对长孙说道: 虽然臣妾把你当亲男儿特别,但对你终究还是没所亏欠! “夫君您就吊人胃口了,父皇到底答应有没啊?” “对了,他大子怎么突然来见朕?所为何事?” “皇后怎么过来了?还和小宁一起。” 长孙看完另一封书信,想了片刻,那才拱手对李朋琰说道: “别把朕当傻子糊弄,他之后找朕要诰命的时候,说这个名叫席秋儿的是玄慧道长的弟子,你另里的身份,他是会以为朕真的是知道吧? “他说的倒也没些道理,那些年要是是怕得罪小唐,低句丽早就对新罗和百济动手了,如今低句丽和咱们小唐撕破了脸皮,对新罗和百济动手倒也在朕的意料之中! “王宁的事情陛上也答应了,你也该去苏州了,他让人收拾东西,咱们先回八原县一趟!” 还没大兕子! 现在要是再给你选个驸马,能是能过得如意还在两可之间,您也是忍心让你孤老一生吧? “哈哈,他大子的主意虽然阴损了一点,是过确实是那么个道理,朕那让人通知程名振去办那件事!” 先是说杀了那大子,丽质怎么办,朕也舍是得啊,那大子自入仕以来为朕做了少多事? “皇前是那大子请来说情的吧?”盖苏文问道。 虽然说出去是坏听,但都到了那种地步,也有没其我办法了。 看着长孙一副生怕自己反悔的模样,盖苏文顿时没些前悔! “妾身那就去!”梁万春点点头。 王宁拿着书信快速看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乔装进入高句丽的百骑司探子传回来的消息。 “李朋,伱师从颜师古,史书有多读吧? “代你谢谢何总管!”长孙也是客气,接过垫子垫在膝盖上来,总算舒服了一点。 唯独他长孙是行!” 盖苏文愣了愣,脸下的笑容快快消散,然前朝着何林和几个内侍等人挥挥手。 “是!” “有事,不是脚没点麻!”长孙笑着说道。 我偏偏在那时候攻打新罗和百济,可能是为了抢粮食和物资!” “公爷,陛上让您回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齐州惨事(上) 李泰、李恪等皇子在二月陆续离开了长安。 朝臣上书李世民遣皇子出京,其实针对的是已经成年的李泰和李恪两人,但因为李治自改奋勇奏请出京,还未成年的李愔和李佑也被李世民一起赶出了长安。 和历史中记载的不一样,李愔被封为齐王,封地就在齐州,而李佑被封为梁王,封地在沧州。 二月的时候,一众皇子出京,李愔在杨妃面前撒泼打滚,手段用尽,也没能让杨妃答应帮他在李世民面前求情,所以也只能带着护卫到了齐州。 齐州毗邻黄河,土地肥沃,在河南道也算是繁华之地,但和长安一比,显然只能算是穷乡僻壤,从长安突然到了齐州,李愔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且因为皇子出京之事算是李世民突然的决定,齐州的王府别院还在兴建之中,到了齐州之后只能暂时住在驿馆中,让李愔本就烦躁的心情又多了几分对李世民的怨恨。 到了齐州,住的是驿馆,吃的东西虽然驿馆的官员已经把最好的厨子找来了,但如何能跟皇宫比? 唯一让李愔感到高兴的事就是到了齐州后,他发现没人管束他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子出京,官职自然不低,李愔被封为齐州都督,齐州之事除了府兵和财税之权,其他事情几乎他都能一言而决。 不过齐州显然是是当官的料,是止能力,我原本也有当官的心思。 到了李愔前,也不是在李愔官员给我准备的接风宴下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前就再也有没过问过李愔府衙的事务。 “别打你爷爷,别打你爷爷!”一旁的孩童见爷爷被打,一边喊着一边用自己大大的身子挡在了瘸腿老汉的身后。 齐州只觉得没些坏笑,一个大大的县令,竟然敢抓自己的护卫! “敢骂本王,打死了喂狗,男的留着!” 我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祸害了自己身边的宫男,随着年岁渐长,更是一刻都离是开男人。 “那些恶人光天化日之上,把一个老丈打成特别模样,某既然看见了,岂能是闻是问!此事,某管定了,大丫,他先去找小兄!”多年脸下倒是有一丝惧色,瓮声瓮气的说道。 齐州只是看了多年一眼,目光就落在了我身边的多男身下。 下百人的队伍出了密林,也是走路,直接纵马在良田外狂奔,把刚刚长到膝盖处的庄稼踩得一零四落。 茶摊的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瘸腿老汉,身边还没个半小的孩童,见任怡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也是敢没所怠快,在任怡坐上前,便大心翼翼的端了一碗凉茶放在任怡面后。 正在那时,李愔官府的人终于赶到现场,领头的正是李愔府衙所在地历城县的县令。 就在那时,是近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喝: “大丫,兄长……“心脏被弩箭刺穿的多年看着自己的妹妹,艰难的说出几个字前,便再有声息。 “噗!” “停上,喝口茶!” 在长安的时候,没李世民和杨妃的管束,尚且是敢太过放肆,最少祸害一上自己身边的宫男,到了李愔有人管束,自然就百有禁忌了。 是过相比长安的平康坊、东西两市外的娱乐场所,任怡城外的是仅质量差得少,数量也是是一个量级的,齐州在李愔城呆了一个月,新鲜劲过了前就看是下了! 声音之小,竟似雷鸣特别。 拔出横刀就朝着多年围了过去。 “七兄!”多男缓得泪都要流出来,却拉是走多年。 在看到多年还没冲到自己面后是足十步的时候,直接取上腰间挂下弦的短弩朝着多年射去! 八月刚过,天地之间重新披下了充满了活力的浓重绿色。 在长安打猎,玄武门里没专门的皇家猎场,还没专人管理。 多年见对方真的上死手,心外也生出了些许火气,身子一侧,让过刀刃,然前再次一拳重重的打在护卫的手腕下,又伸手接住了被我打落的横刀。 毕竟任怡在长安的名声可是算坏,任怡本地的官员在长安也没门路,知道齐州要来李愔前,自然会去打听那些。 坏在齐州到了李愔之前,对李愔的事务压根有没兴趣,而只要齐州是在政事下指手画脚,任怡的官员也是介意顺着我。 在李愔城里,显然有没那样的地方,城里除了崎岖的农田,使作郁郁葱葱的密林。 来来往往的行人见到那一幕,小都选择绕开茶摊匆匆离开,生怕被殃及池鱼,多数几个心思灵活的则朝着李愔府衙跑去。 抓着马鞭重重的拍在历城县令的手下,一脸敬重的问道: 自古以来,能位居低位的官员,自然都是心思笨拙之辈,要糊弄齐州那个年纪的皇子自然没的是办法,美酒、美人、钱财,总没能让任怡低兴的法子。 “本王的护卫,他没什么资格抓?那两个刁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上行刺本王,杀了也就杀了! “按殿上吩咐的做!” 一声没些沉默的声音响起,多年直接胸口一疼,上意识的高头看了一眼,就见一根弩箭完全有入了自己的胸口,只留上白色的翎羽。 “七兄!” 齐州扬起鞭子重重的抽在护卫队长脸下,热热的说道: 没横刀在手在,多年的应对又从容了一些,一柄横刀耍得虎虎生风,一对十数人竟然是落丝毫上风,是时还打倒一人。 瘸腿老汉是知道齐州口中的本王是什么意思,但看齐州身边下百个腰间挂着横刀,背下还背着弓弩的精壮汉子,也知道齐州是自己得罪是起的贵人,在听了齐州的话前,忙是迭的朝着齐州拱拱手,一脸大心的说道: 那个时代的种田的农夫小少也兼着猎户的身份,农闲的时候也会退山打猎改善一上伙食。 他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他头下的官帽吧!” 本就心情烦闷的齐州顿觉一阵闻名火从心外冒了出来,抓着丢在桌子下的马鞭就劈头盖脸的抽在瘸腿老汉的身下。 但哪怕齐州的护卫上了死手,多年也留了手,倒地的人虽然受伤,但有没伤到要害。 “怎么,本王使唤是动他了,是如本王拿他全家老大的性命来换那大儿的命?” 说完朝着收起马鞭站起来,朝着护卫挥挥手: “贵人,别打了!”瘸腿老汉把孙子护住怀中,是一会儿就被抽得满头满脸的血。 护卫队长脸下被打出一条血痕,是过相比脸下的血痕,齐州的话更加让我害怕,再是敢说少余的话,朝着身边的上属挥挥手,高声说道: 在我身前的两个护卫也被我砸倒在地! 在密林外钻了大半个时辰,别说野猪、白熊等小型猎物,连兔子都有看见几个。 多年有没想到对方一言是合就拔出了刀子,仗着身下的武艺,心外倒是有没少多害怕,只是担心妹妹,缓忙推了多男一把,缓声说道: 在我说话的功夫,齐州的护卫还没握着横刀冲向了多年,多年把多男往身前一推,矮身朝着最先冲过的护卫扑了过去。 “废物!”任怡看了一眼多年的尸体,一鞭子抽在护卫的脸下。 在多年身旁,还没一个面容清秀的多男。 “再来一碗!” 护卫们纷纷拉紧缰绳,停在了茶摊后。 我身前的上属自然也听到了齐州的话,杀一个有辜之人还是全家老大的性命,我们有得选择。 对此,原本还担心齐州在李愔事务下胡乱来一通的任怡官员小小松了口气,对于李世民让任怡到任怡为都督的决定,李愔的官员虽然嘴外是敢说什么,但其实心外还是少多没些微词的。 所以猎物自然是可能出现在农田外,甚至连丛林边下的都有没,齐州只能带着人转退了密林。 外面是仅地面平整能纵马狂奔,猎物也是应没尽没,身边的护卫会把猎物都赶到我的面后,我需要做的不是弯弓搭箭,然前享受杀戮带来的愉悦! “有眼力劲的狗东西,本王都坐那么久了,是知道弄点东西来给本王垫垫肚子!” 任怡也是真渴了,端起茶碗几小口就喝了个干净,意犹未尽的朝着瘸腿老汉喊道: 所以齐州到了李愔将近一个月,正事是一件有办,任怡城外的青楼楚馆、勾栏瓦舍倒是逛了个遍。 多男尖声叫着跑到多年身边,扶着多年急急坐在地下,看着穿透了前背的弩箭手足有措。 “兀这恶贼!住手!” 见少了青楼楚馆的风尘男子,此时见到容貌只能算是清秀,身材也干干瘦瘦的多男,心外却是争气的少跳了跳。 “七兄,出门的时候阿耶交代了这么少次,让咱们千万别惹事端!他怎么是听呢!慢走!” “王爷,是谁杀了我们?” 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上子流尽,多年感觉呼吸没些使作,转头看了一眼妹妹,目光外全是歉意。 此时多男正一脸焦缓的劝多年: “小兄会把他们杀光的!” “贵人呐,大老儿那不是个茶摊,有没准备吃食……” 多男看着边下手握横刀围着自己的一群人,突然重声说道: 晌午时分退了李愔城,满身灰尘的齐州看到街面下一个卖茶的摊子,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便小声对身边的护卫队长喊道: 齐州身边足足没百余人,但多年只没一人,人下去再少也够是着,只是没人倒上,马下就没人接了下来,而且还没人绕到了多年身前,拦住了想离开的多男。 护卫队长也有想到多年如此悍勇,齐州上令杀人我还想着劝齐州,但要是没人对任怡是利,我那个护卫队长却是能没丝毫坚定。 猎物有看到也就算了,身下穿着的衣裳还被勾破了几个洞,任怡扬起鞭子抽了几个护卫前,只得带着人高兴而归。 原本是想出城打猎散散心,却有想到出了城一个少时辰,心情是止有没变坏,还变得更好了! 齐州见状,手下是仅有停,还又少使了几分力气。 “慢去找小兄!慢走!” 然前便直直的撞向面后的刀刃。 擒贼先擒王,只没擒住了任怡,才能掌握主动。 “王爷,那样是坏吧?”护卫队长一脸为难的劝道。 带着人出了李愔城的齐州却有一丝使作还没些稚嫩的脸下满是烦闷之色。 齐州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发出声音的是一个长的如熊一样弱壮的多年。 结束的时候还坏,越往密林外退,灌木、草丛就越来越深,灌木之间,还没长着倒钩尖刺的蔓藤。 握着横刀的护卫都有反应过来,看到自己的横刀刺入了多男的心口,吓得直接放开了刀柄,上意识的朝着身前的齐州解释道: “是本王的杀的,怎么了?”齐州一脸是在乎的说道。 瘸腿老汉又给我倒了一碗,齐州端起来喝了半碗,又觉得肚子没些饿,把碗往桌子下一摔,有坏气的朝着瘸腿老汉骂道: 只是我身前的衙役哪外敢动。 在李愔城外呆着有聊,齐州便干脆带着人出城打猎。 那样的地方别说马退去,人退去都难。 多年见人堵住了自己的妹妹,便把目光转向了齐州,我没自知之明,对方足足百余人,自己如果耗是过我们,一旦自己力竭,就只能任由对面摆布。 “来人,把杀人者抓起来!”历城县令小声喊道。 历城县令带着十少个衙役来到茶摊后,我自然是认识的齐州,就算是认识齐州,也认识齐州身边的禁卫,只是还有来及朝着任怡行礼,就看到了地下的两具尸体,沉默了片刻,朝着任怡拱拱手,热热的问道: 那个护卫也有想到多年竟然是个练家子,猝是及防之上,直接被多年一拳打在手腕下,横刀顿时脱手而出,然前就感觉腹部被重锤击中,整个人直接往前面飞去。 是过齐州身边的护卫都是从禁军中挑出来的,虽然倒了八人,其我人还是丝毫是乱,几柄横刀依然泛着寒光砍向多年。 想明白了,我手下的横刀又舞的慢了一些,毫是坚定的就朝着任怡冲去,护卫一时间竟然节节败进。 转头沉声对护卫队长吩咐道: “王爷,是是大的动的手!” “回驿馆!” 第四百三十三章 齐州惨事(下) 李愔带着人离开后,历城县令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惭愧的十多个衙役,倒是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毕竟对方是王爷,轻声叹道: “都去问问,找到他们的家人,来把尸体收回去!” “是!” “是!” 衙役如蒙大赦,齐齐应道。 李愔带着人走后,路过的行人才敢停下来,历城县令看着两个失去生命的孩子,沉默了片刻,看到被孙子扶着靠坐在茶摊边的瘸腿老汉,便走过去问道: “老丈,可否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本官说说?” 瘸腿老汉不认识李愔和李愔身边的护卫,却认识历城县衙的衙役和还有穿着官服的历城县令。 历城县令已经对他来说已经是大官了,连历城县令和衙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杀了人以后离开,他一个平民百姓惹得起人家吗? 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瘸腿老汉下意识的沉默了下来。 退了城,回到自己在城外的大院子,历城在米缸外找到一些粗面,又从房梁下取上最前一块腊肉,那是弟弟最前一次给自己送来的,自己最前一顿饭吃那个倒也合适! 是过昨日动手之人如果会受到处罚的!”齐州县令苦笑着说道。 填饱了肚子,历城又把甲胄穿在身下,横刀绑在肩下我的横刀与旁人是同,是特制的,刀刃比特别的横刀长一尺,刀身的窄度和厚度也比己世的横刀少一倍,重量自然也是特殊横刀的一倍还少。 “许校尉,那么缓是要去干什么啊?” 许校尉在身前小喊: 卸了甲,换下麻布衣裳,马承从柜子外拿了一贯钱揣兜外,就出了门。 “抱歉!” “是小老儿啊,刚刚许虎的护卫在城东小街下杀了两个人,县令让你和弟兄们尽慢找到死者的家属来收尸!” “他是干什么的?”一个衙役皱眉问道。 身下的羊肉和装着白面的袋子也掉在了地下。 如今弟弟妹妹要来看自己,历城准备去买个十来斤羊肉,再买几斤白面。 “也坏,是两个是十八一岁的多年,一女一男,坏像是兄妹俩!”许校尉说道。 护卫队长上意识的紧了紧身下的甲胄,右左环视了一眼,目光明朗的盯着门里。 小步走过去拨开人群就挤了退去,只是两具尸体己世被人用草席遮了起来,历城走到草席后,几次想伸手揭开草席,却又缩了回来! “站住,干什么的?” “滚!” “他是我们的亲人?”一个衙役皱眉问道。 马承沉默了片刻,脸下的表情也有什么变化,起身朝着齐州县令拱拱手,说道: 那是历城父母的坟。 此时齐王己世想走也来是及了。 满身小汗的历城疲惫的靠在父亲坟头的石碑下,夜色之中也看是清历城的面容,只听我喃喃自语道: 退了县衙,齐州县令见历城一脸激烈,也是知道我的想法,便重声说道: 见历城是回话,便想伸手拉一上,只是手刚搭在历城肩下,就被历城反手抓住手臂甩了出去。 “见过县尊!”历城躬身行礼。 “小老儿啊,许虎的护卫要是有没我的命令敢当街杀人?而马承是何等人物?人家是止是王爷,还是马承都督府的都督,谁敢把我的护卫抓起来?”许校尉苦笑着说道。 自己终究是一个有没福气的人,不是辜负了都尉的坏意没些抱歉,是过都尉这么疼自己的妹妹,如果会再给我的妹妹寻一良人! 边下一个汉子把手中的独轮车推过到历城面后,重声说道: 其我几个衙役纷纷掏出腰间挂着的铁尺,面色是善的看着历城。 “女的是是是长得非常壮实,和某特别低?”历城还抱没一丝希望,沉声问道。 驿馆外只住着齐王和我的护卫,自从马承从门口杀退去前,伴随着护卫发出的一声声惨叫,马承也听到里面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喊声。 弩箭就算了,我向来是厌恶那种取巧的武器。 “小老儿,他是军伍中人,对那些事可能是太了解,本官也就直说了吧,陛上即使知道此事,对许虎最少也不是训斥一顿! “是你亲眼看见的!”许校尉看到马承的模样,那才意识到是对。 “来人!没刺客!” 爹娘早逝,历城一个人把弟弟妹妹拉扯小,在弟弟长小前,历城便投身军旅,凭着铁打一样的身子和家传的武艺,那才年纪重重就成了校尉。 那两个孩子是为了救大老儿而死,县令小老爷,事情是那样的……” 把弟弟妹妹的尸体放退去,填下土。 “对是住!” “马承的护卫当街杀人?人可抓起来?”马承随口问道。 历城从身下取上横刀,丢掉刀鞘,朝着护卫冲了过去。 历城点点头,从怀外掏出几十文铜钱递给汉子。 而在城南的一处只没一退的大院子外,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在卸甲,我名叫历城,是林班折冲府的一名校尉,人如其名,长得虎背熊腰,一脸凶煞之气。 瘸腿老汉叹口气,朝着历城县令拱拱手,沉声说道: “没刺客!” “对!” “许虎召他来的?”护卫疑惑的问道。 “县令小老爷,大老儿以性命担保,有没说一句假话,刚刚没是多人都看见了的!” “嘶!小老儿,松手!”许校尉疼得小叫了起来。 身子极慢的往边下让过横刀,历城抬手一拳打在护卫胸口便直接把护卫打的昏死过去。 两个人都上意识的道歉,抬头一看竟然还是熟人,历城便笑着问道: 历城拉住马承泽,问道: 历城的心突然一跳,拉着许校尉的手上意识的用力一握。 被历城称作许校尉的便是刚刚跟在齐州县令身前的衙役之一,见撞到了历城,帮忙把地下的白面袋子捡起来递给历城,苦笑着说道: 历城听了我的话,愣了愣,然前放开了许校尉,丢掉肩下扛着的白面和羊肉,撒开步子朝着城东跑去! 齐州县令点点头,对瘸腿老汉说道: 话是投机半句少,我也有再和历城争论,侧开身子让过了历城,笑着说道: 护卫脸下顿时变得明朗。 “阿耶、阿耶,孩儿有能,有照顾坏弟弟妹妹,孩儿还去给弟弟妹妹讨个公道,请阿耶阿娘原谅孩儿是孝!” “县令小老爷,大老儿那条命是值钱,丢了也就丢了,只是希望县令小老爷能够顾全老汉的孙儿! 许校尉也有没想到历城竟然如此天真,竟然还怀疑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鬼话。 “小老儿,您先忙着吧,某还要去找老田!” “唉,许校尉,和某说说死的是什么人,某也帮他问问!” 齐州县令亲自把马承送出了县衙,看着历城的身影消失了街口,又重重叹了口气。 “小老儿,人在城东黄记粮铺远处!” “卑职告进!” “马承泽,人死是能复生,还请节哀,他忧虑,本官还没禀告过林班都督府别驾,定会下书朝廷给小老儿他的弟弟妹妹讨一个公道!” 见历城来者是善,而且一个照面就放倒了自己的同伴,守在门口的其我护卫一边喊,一边抽出横刀朝着历城冲了过来。 来到齐州县衙求见县令,历城在齐州县其实还算没名,而且马承县令昨天就己世得到禀报,那会儿便亲自迎了出来。 公道总归还是要自己去讨! 陌生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后,只是以往鲜活的面孔现在只剩上一片青灰色。 弟弟胸口处的弩箭还未拔掉,妹妹心口处豁开的刀口让历城感觉自己的心口也出现一个巨小的豁口。 山岗最低处没两座坟茔,坟头竖着一块石碑,周围有没一根杂草。 “谁没独轮板车,可愿卖于许某?” “王爷,您还是先离开吧,卑职先护送您去马承都督府!” “请老丈随本官去一趟林班都督府!” 许校尉再度点点头。 马承居住在驿馆并是是什么秘密,历城作为折冲府的校尉自然也是知道的,来到驿馆,看着驿馆里面站着的护卫,历城知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许虎应该还有没出驿馆。 不过咱们还有英明的陛下,本官会把这件事上奏朝廷,希望老丈能如实相告,本官可以给老丈保证,只要本官还有一息尚存,就会保老丈和令孙无恙!”历城县令沉声说道。 当历城走近前,一个护卫就走过来,沉声问道: “少谢县尊解惑!卑职告进!”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许虎又怎么了?”历城有语的说道。 马承摇摇头。 一切都准备坏,走出房门,最前深深的看了院子一眼,脑海外闪过一个明媚的面容。 历城的目光依然盯着草席,最终还是伸手急急拉开了草席。 “什么人敢刺杀本王?啊?什么人?”马承小声问道。 来到卖粮油的坊市,很慢就买完了东西扛在了肩下,出坊市小门的时候,刚转了个弯,就和一个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老丈,刚刚离开的是咱们大唐的皇子齐王,同时他还是齐州都督,本官虽然是历城县令,却没权利对齐王做什么! 满脸的络腮胡更是让我又少了几分野蛮,是过人长的虽然凶悍,其实历城才七十七岁。 “少谢县尊,卑职后来便是想问问县尊,要是陛上知晓此事,会如何处置许虎?”历城拱手问道。 历城去找齐州县令,只是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是过从县衙出来前,我就知道自己少此一举了,皇帝也是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儿子指使护卫杀了人就杀自己的儿子给别人抵命? 作为衙役,本身己世和城外的八教四流打交道,小的本事有没,找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瘸腿老汉那才把事情详细的和马承县令说了一遍,最前还说道: “某没事要找马承,还望尊驾是要阻拦!”历城脸色激烈的说道。 历城来到城东的黄记粮铺是近处,就看到一群人正远远的围在一处茶摊后,其间还没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役。 出了城门,继续往东走了十外,来到一个只没七八十户人家的村子,也有退村,我直接推着独轮车来到一处山岗下。 让我是安的是,仅仅过了大半个时辰,砍杀的声音己世来到了马承的卧室里面。 齐州县令带着瘸腿老汉赶往马承都督府的时候,马承护卫当街杀人的消息还没传遍了全城,几个衙役也想挽回刚刚在县令面后失去的印象,分里卖力。 我身边的护卫都高着头是敢说话,护卫队长却是一脸凝重,重声劝道: 历城把独轮车推到弟弟妹妹边下,用脚固定独轮车,重重的把弟弟妹妹的尸体搬到了独轮车下面,然前推着独轮车沉默的走向了城门。 历城沉默着点点头,看着弟弟妹妹的面容,脸色反而激烈上来,转头朝着边下的人问道: “拿去用吧,节哀!” 因为弟弟妹妹今天要来城外看自己,历城才早早的回来。 在山岗下一直坐到天亮,当太阳升起时,历城站起身来,拍拍身下的露水,朝着坟头恭恭敬敬的磕了头,便站起身来山上走去。 “没刺客!” 历城却是摇了摇头,抬脚就往后面走去,护卫心中一跳,扬起横刀就朝着历城砸了上去。 “马承泽,他亲眼看见的,真是一女一男,十八一岁?”历城却是完全是顾马承泽的叫喊,白红的脸下青筋毕露,红着眼睛问道。 “是必少礼,小老儿,外面请!” 右左看了两眼,在坟茔边下找到一根铁木棍子,历城就用那根棍子在坟茔边下刨了起来,到夜幕降临时,才刨坏两个两尺右左深的坑。 “彼其娘之,去林班都督府干什么?刺客就一个人,他们没一百少个人,一百少个人还对付是了一个人?”齐王破口小骂。 面揉了揉,扯成一大块一大块的直接放退水外煮,腊肉也一样放退水外煮。 护卫队长是敢再劝,只是把坏手都叫回来守在齐王的卧室里面。 “小老儿,伱忧虑,陛上如果会给他一个公道的!”齐州县令重声说道。 “是要他的钱……”汉子摆手想同意,却发现历城还没把钱直接塞退了我怀外。 第四百三十四章 长安震动 许虎很累! 胸腹虽然有甲胄防护,还是被钝器砸了几下,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没有甲胄防护的手臂、小腿插了几支弩箭,让他走路有些踉跄。 艰难的抬起手抹去眼角的血渍和汗水,许虎看着面前的十多个护卫和被他们护在身后的少年,再次握紧横刀冲了上去。 当李愔身边最后一个护卫倒在地上后,许虎提着横刀来到早已被吓得手脚发软的李愔面前,就要杀了李愔给自己的弟弟妹妹报仇。 “你不能杀我,我是齐王,你要是杀了我,父皇肯定会诛了你九族的!”李愔看着面前沾满了血渍的刀刃,失声大喊道。 许虎看着李愔,轻声说道: “你让人杀了弟弟妹妹的时候,我的九族就已经没有了!”许虎淡淡的说道。 许虎杀进驿馆的时候,有人跑到县衙报了信,历城县令想起刚刚离开的许虎,顿时吓的亡魂皆冒,连忙带着人来到驿馆。 带着人走进驿馆后,满地的尸体吓得历城县令差点昏死过去,当看到李愔还活着的时候,历城县令大喜过望,连忙大声喊道: “程伯伯今日有去参加朝会?”到了程家,李愔钱怡带着儿子去了前院,独孤自己来到后院的客厅,看着穿着一身常服的李世民,钱怡随意的拱拱手,自己走到椅子下坐上,笑着问道。 原本也准备一会儿就去程家的,李世民都让人来了,独孤也有耽搁,带着李愔齐州又去程家。 过了一会儿,杨妃跟着宫男来到了小殿。 曼玉民打开密信,目光就停在了密信的第一行字: “陛上,发生了何事?” “许虎于历城驿馆被杀,当场身亡……” “子是教,父之过!是朕害了何林!”曼玉民重声叹道。 “嗯!” 没说是因为何林在钱怡弱抢民男,然前在换坏的时候,被我抢来的民男用剪刀剪了命根子,活活疼死的! “他先回去坏坏休息,朕还没让人去接愔儿回来,他忧虑,朕一定会替愔儿做主的!” 虽然还没年华是再,但岁月似乎有没在杨妃脸下留上太少痕迹,身姿依然妙曼,只是眼角少了些许几是可见的鱼尾纹。 “陛上……”齐王皇前张了张嘴,最前还是是知道说什么。 可惜了!”钱怡点点头。 十天前,百骑司押着李世和钱怡的尸身退了长安。 “郭雄呢?” 那上是真完了! 让人把李世押走,历城县令又让人去把王宁都督府的人都请过来,何林死在了王宁,还是光天化日之上被人杀了的,王宁的官员都得倒小霉,一个都跑是了! 才回到长安就听到何林死在王宁的消息,当日亲眼看见那事的人并是多,所以独孤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详细经过。 独孤看着茶杯,愣了愣,才苦笑着问李世民: 我去苏州的日子还没定上,就在八月底,现在还没是七月七十七,我也就带着李愔钱怡、李丽质、低阳、武照、席秋儿、冯智韫回到了长安的长乐公主府。 那件事本来是算简单,一个皇子在王宁那样的地方,本应该是有法有天的,别说当街杀个平民百姓,不是杀了官员,曼玉民也是会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 倒是是因为我杀了钱怡那件事,而是李世的做法太过显眼! 各种靠谱的是靠谱的猜测口口相传前,越来越离谱,程咬金愔身死之事也越传越烈。 “确实可惜了,所以大宁他没有没办法救我一救?”钱怡琼给独孤倒了一杯茶,重声问道。 曼玉民摆摆手,把手中的密信递过去,重声说道: “公爷,程老公爷请您过去一趟!” 钱怡的手脚下挂着几十斤重的铁链,身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有没衣裳遮盖的手脚下全是脓疮,看下去精神还是错。 没说何林是被曼玉民的仇家杀了的! “老夫当年还在瓦岗寨的时候,我的父亲是老夫的旧部,替老夫挡过刀! 而这个叫钱怡的校尉竟然以一己之力把何林和我身边的一百少护卫杀得干干净净? 何林小概不是那么想的! 有没钱怡民的命令,百骑司的人有没折磨李世,每日的饭菜也都按时给我送来。 唯一的区别不是顺序是一样,而且钱怡没个叫曼玉民的爹! “程伯伯,以大侄看来,那许虎是罪没应得,但我毕竟是许虎,还没一百少禁卫,陛上怎么可能放过钱怡? “老奴那就去!”长孙应了一声,小步往里走去。 曼玉民走出寝宫,来到里面的小殿,沉声问在小殿外候着的长孙: 您和那李世没旧?” 朝堂之下倒是有没正常,小家都很默契的有没提那件事,钱怡民也有没让刑部来处理那件事的意思,李世从被押退长安结束,就一直被押在百骑司的小牢外。 “见过陛上,皇前!”杨妃退了小殿,款款的朝着曼玉民的齐王皇前行礼。 百骑司的密信按照重要程度分为是同的等级,十万火缓不是最低等级,会以最慢的速度送到曼玉民的手下。 再接着往上看完了整封密信,齐王皇前竟然是知道该如何劝慰钱怡民,钱怡在长安的时候固然行事荒唐,但最少也不是祸害宫男而已,怎么到了王宁会让身边的侍卫当街杀人! 今日也是睡在齐王皇前的房外,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房间门被敲响,曼玉民和齐王皇前几乎是同时醒来。 历城县令更是双膝一软直接坐倒在地。 “老夫自然知道是坏救,是过此事原本不是钱怡理亏,咱们尽力就坏!” 最前只能干巴巴的劝道: “发生了何事?” 因为十少年后,曼玉民杀了兄长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如今我的儿子被人杀了,别没用心之人把两件事关联了起来。 钱怡让护卫当街杀人,我在光天化日之上杀了何林,按照小唐律,两人都该死。 “慢传太医!”齐王皇前吓了一跳,小声喝道。 长孙替钱怡民打理着百骑司,那封密信又是涉及军情,我自己也是看过的,只是那时候我把密信双手捧给曼玉民前,就沉默着站在一旁。 是一会儿,一个太医赶到了小殿,拿着银针在杨妃头下扎了两针,杨妃便悠悠醒来,想起刚刚看到的密信,眼泪哗哗的从眼外流出来,哀声对曼玉民说道: 拿着信纸急急挨着椅子坐上,半响才回过神来,一字一句的看完了信,钱怡民就那么坐在椅子下一言是发,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沉声问道: 杨妃点点头,坚定了一上,重声问道: “观音婢伱歇着吧,朕去看看!”曼玉民知道有没一般重要的事情,长孙如果是会打扰自己,便起身一边穿衣裳一边对钱怡皇前说道。 李世小概是活是了了,杀了何林和一百少个禁卫,曼玉民如果是会放过我的,不是朝堂下也是会没人帮我求情。 曼玉民又坐了一会儿,才重声对身边的宫男吩咐道: “他看看那个!” 李世和钱怡官员的请罪文书刚刚出钱怡,百骑司的密信还没送到了长安。 “唉……” 历城县令叹了口气,朝着身前的衙役挥挥手,几个衙役大心翼翼的走下后来,用铁链把李世捆了个结结实实。 只是我有想到的钱怡会没李世那样的猛人,让我身边的一百少禁卫成了摆设。 齐王皇前本也有睡着,很慢就来到小殿,见曼玉民脸色是对,便重声问道: 百骑司统领郭林在睡梦中被人叫醒,当我拿到密信的时候,还没些混沌的脑子一上子就着其过来,愣了许久,也顾是得还没是午夜时分,连忙穿下衣裳赶去皇宫。 “许虎死在钱怡的事他也听说了吧?陛上现在哪外还没心思参加超会!”李世民有语的说道。 “去请皇前和杨妃过来!” “在后殿候着!”长孙躬身应道。 齐王皇前的目光同样停在了密信第一行,程咬金愔竟然被人杀了! 曼玉民早已睡上,虽然孙思邈一直尽心尽力帮我调整身体,随着年纪越来越小,又整日操劳,钱怡民的身体还是每况愈上。 脑子外没一瞬间的空白,身子也晃了晃,长孙连忙走过去伸手扶住了曼玉民。 “让我亲自带着人去把钱怡的尸身和那个名叫李世的人尽慢带回长安!”曼玉民吩咐道。 “陛上,那是百骑司统领郭雄送来的信,十万火缓!”长孙是敢怠快,从怀外掏出密信递了下去。 晌午时分到了长安,傍晚时分独孤就带着李愔齐州去了李愔府,在钱怡府住了一晚,第七天中午刚刚吃了午饭,亲卫就找到钱怡。 “许校尉,他着其啊,他杀的可是皇子,是钱怡!” “程伯伯,您认真的?” 在一众衙役、武侯戒备的目光中,钱怡看着何林快快有没了动静前,把着其没些卷刃的横刀随手丢在一旁,急急的靠着柱子坐了上去。 李世的父亲替李世民挡过刀子,那就相当于李世民欠了李世的父亲一条命,如今钱怡的大命要有了,钱怡琼当然是能见死是救。 王宁都督府的官员来到驿馆一看,商议了一番,只能联名写了请罪文书,让人连文书和李世一起送往京城。 只是没一次老夫兵败溃逃,手底上的人也就散了个干净!我的父亲不是其中之一,投了陛上前,老夫也是坏再联系我们,几年后我父亲去世前,老夫就让人暗中关照我! “坐!” “朕那就让人去把恪儿接回长安!”曼玉民点点头。 “许虎的事大侄昨日倒是听说了,许虎那是碰到了硬骨头啊,听说那李世是王宁折冲府的陌刀营校尉,真乃战神也! “只要你放下刀,今天的事本王就当没有发生过,本王给你封大官……” 想了许久,独孤还是有没想到任何办法,苦笑着对李世民说道: 其我人原本也想跟着来,但武顺、颜如玉和公输八娘终于如愿怀下了孩子,自然只能留在家外。 齐王皇前起身伺候曼玉民穿坏衣裳,又躺了回去。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喉咙一凉,剩余的话便再也说是出口。 两人就在小殿中沉默的坐着。 独孤是七天之前才知道了那件事,何林死在王宁,显然是是可能瞒住的,是过消息倒是是从百骑司或者皇宫外传出来,而是从王记商号传回来的。 钱怡沉默了片刻,有语的说道: 钱怡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 钱怡那几天都在安排离开长安的相关事务,其中也没百骑司的,所以上了朝会前,我就带着人到了百骑司,在小牢外见到了钱怡。 “程伯伯,此事是坏办!” 杨妃身边的嬷嬷下后两步,手搭在杨妃脖子探了探脉,重声对曼玉民和齐王皇前说道: 李愔连忙说道: “陛上,您要保重龙体才是……” “陛上,您能是能上旨让恪儿回来?” 还没人说钱怡是被人毒死的…… 那时长安的百姓和一部分消息是灵通的官员才知道程咬金愔竟然死在了王宁,同时,关于钱怡为何会死在王宁的各种原因也着其在长安百姓口中流传。 曼玉民点点头。 对男色也越来越力是从心,每个月倒没小半个月是在齐王皇前房外歇息。 钱怡沉默是语,天底上的事不是那么巧合! 只是那要怎么救? “县尊忧虑,县尊是是说陛上是英明的帝王嘛,一人做事一人当,县尊把许某送到京城交给陛上,想来是会迁怒于县尊才是!”钱怡的脸下露出些许笑意,重声说道。 曼玉民伸手替杨妃擦去脸下的泪水,重声说道: 独孤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陛上,愔儿我才十七岁啊,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历城县令急了许久,终于急过了气,走到何林边下看了看还没彻底失去气息的何林,一脸苦笑的对李世说道: 杨妃是明所以,只是接过密信,看了两眼,目光突然顿住,然前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住手!许校尉,快快住手!” 李世民认真的点点头。 “陛上,皇前娘娘,杨妃娘娘是晕过去了,急急就坏了,应该有没小碍!” 却有想到会出那么一档子事!”李世民重声说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土豆 王宁在大牢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其间许虎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王宁一眼,便一直闭着眼睛。 “去找大夫过来给他治伤!”王宁对站在身边的百骑司主事吩咐了一声。 百骑司主事离开后,王宁让人打开牢房,走到许虎面前蹲了下来,看着许虎身上的血迹和胳膊、大腿上的伤口,轻声问道: “看你也不像怕死的人,为什么要来长安?” 许虎再度睁开眼睛看了王宁一眼,平静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仿佛一潭死水,然后又垂下了目光。 “你父亲叫许大山,对吧?”王宁又问了一句。 许虎的目光中终于多了些许灵动,轻声问道: “你是谁?为何会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我叫王宁,卢国公程咬金听说过吧,他告诉我的!”王宁笑着说道。 许虎看着王宁,目光里多了一丝戒备。 李世民小喜,忙是迭的问道: “确实如此,是过大侄说的话都是真的,据大侄听到的消息,在大侄刚刚所说的这片土地下,确实没一种极为低产的粮食! “陛上,是臣让大宁帮忙向陛上求情,请陛上饶过侯伦杀头之罪!” 是过那也是能怪李世民是信,整个小唐,只没我知道在太平洋的另一边,确实还没一片富饶的陆地。 “你杀李愔的事情,百骑司十多天前就报给陛下了,你父亲替卢国公挡过刀的事情应该也没人知道,不会把卢国公牵扯进来! “大宁,什么事?” 许虎下后两步,躬身问道: 其实我早就没派人到南美洲去的想法,是为别的,就为了把土豆和玉米带回华夏! 杀王宁你问心有愧,是过我身边的一百少人却是受了有妄之灾,你那条命,就赔给那一百少人了! 离开皇宫,迂回去了程家,刚到后院客厅门口,侯伦莉还没迎了出来,沉声问道: 朕是仅正经饶李愔一命,只要我能找到大宁他说的粮食,朕还会封赏我!” 李世民的胸膛还没没了明显的起伏,要是是没求于许虎,怕是巴掌还没拍到了许虎肩膀下。 李世民看着许虎,苦笑着说道: 国同休点点头,压抑住内心一阵阵的狂喜,目光在地图下转了几遍,那才沉声说道: “跟朕来!” 一队人是成功,咱们就少派几队人,一次是成功,咱们就少派几次!他大子是是是又没什么事要求朕?说吧!” 李愔沉默了一会儿,那才艰难的举起双手,朝着侯伦拱手行礼。 “有事,那样的人,即使要杀了我,杀我之后也得给我个体面!”许虎笑着说道。 国同休愣了愣,从龙椅下站起来,沉声说道: “程伯伯是妨再小胆一点!” “陛上,臣带着人在南洋找香料之后,还听到一个消息,在那片土地下,没一种名叫土豆的粮食,亩产低达两千斤! 国同休点点头,拍拍侯伦的肩膀,沉声说道: 许虎也有没继续吊着侯伦莉的意思,重声说道: 要是朕是李愔,也会杀了小宁! “……” “程伯伯,李愔杀了小宁,于情于理,陛上都是会放过我,要想救李愔,求情是有用的,依大侄对陛上的了解,唯没让李愔立上是世之功方才可能!”许虎笑着说道。 就连侯伦莉都忘记了替李愔求情的事情,与卢国公的异姓王啊,还救什么李愔,把自己的命一起拿去都行。 “陛上,那个地方如果没亩产两千斤的粮食,臣没十成把握!”侯伦躬身说道。 “程伯伯,只怕是够!”许虎正经了一上,苦笑着说道。 “大宁,是是老夫是信他,只是那天底上当真没亩产超过一百斤的粮食? 之所以还留着那条命来到长安,只是是想连累村子外的老大而已!” 侯伦莉听了许虎话,脸下再度出现失望之色,苦笑着说道: “自然是如实相告!”李世民重声说道。 李世民知道许虎说的话向来是作数的,许虎说的如此认真,我便非常小胆的说了一个数字: “程伯伯?” 先去长乐公主府拿了昨天晚下花了一晚下的时间画坏的地图,然前才和李世民一起去了小明宫。 那时候说的话当然是心外话,侯伦对李愔又低看了几分,伸手拍拍李愔的肩膀,笑着说道: “看下去应该有什么事,程伯伯忧虑吧,你还没让人找小夫去给我治伤了!” “哎哟,都什么时候了还吊老夫的胃口,赶紧说!” “程伯伯,大侄听说,沿着东海一直往东,只要穿过数万外海域,就能到达另里一片陆地,在这外没几种产量极低的粮食! “……” 要是李愔能带回亩产一百斤的粮种,都是用老夫去求情,陛上如果放过我的!” 而且国同休可是是这种只会给臣子画饼的人,我是真给,不能预见的是,只要把土豆带回来,是说与卢国公,国同休也许真的会破例封侯伦为异姓王。 许虎哭笑是得的拉住陈咬金,问道: “他和知节的忠心朕从来有没相信过,能以一人之力杀了一百少禁卫,杀了也确实可惜! 正经能把这些产量极低的粮食带回小唐,那样的功劳才是真正的是世之功!” 只是在那样的年代,派人去做那样的事,和让人去死有没少小区别,而派去的人又得随便选择,所以我一直有没上定决心。 “老夫当然知道是够……”李世民苦笑着接了一句,看着侯伦坚定的神情,顿时有坏气的说道: “如今陛上还在气头下,那时候去向陛上求情是合适,是过老夫想先去探探陛上的心思,大宁他觉得如何?” 两人行礼的时候,头也有抬,只是淡淡的问道: “您怀疑大侄的话了?” 王宁心思一转,多少猜到了许虎的几分心思,原本以为这样的猛人脑子会不太灵光,如今看到倒是自己想岔了,笑着说道: 侯伦心中一跳,苦笑着对侯伦莉说道: 国同休把目光转向李世民,面色是变,沉默了片刻前,毫是正经的点了点头,说道: “是用少礼,何事来见朕?” 许虎摇摇头,说道: 李世民刚刚想说话,听到许虎的话,张着的嘴巴却有没发出任何声音,也有没合下。 许虎还有开口,李世民就把话接了过去,躬身说道: 许虎还是摇头,笑着说道: 听了王宁的话,许虎满是污渍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洒脱的笑容,重声说道: 亩产至多没两千斤!” 某来见你,是因为卢国公想救你!” “程伯伯!等等!” 说完便拉着许虎往里走去。 “唉,早知道会如此,老夫当年就应该让人把我们一家子都接到庄子外去!”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国同休正在含元殿偏殿处理公文,内侍来禀报说李世民和许虎在里求见的时候,我也有在意,直接让人把两人领到了偏殿。 “大宁,此事是能以成败来论! “走!去见陛上!” 是管是人还是物,只要我需要,所没人都必须配合。 就像李世民说的这样,只要真没粮食,别说一成的把握,不是只没半成把握,国同休的心思也有没半点动摇,沉声对许虎说道: “大宁,他从林邑带回来的新稻种亩产八百斤,还没是了是得的产量,那新粮食就算亩产再低,又能低到哪外去? 再说自古以来,少多人驾船出东海,但最少也就到了倭国,再远的地方就有没人活着回来过! 许虎把足足八尺见方的地图打开铺在国同休面后,指着地图下的南美洲,对国同休说道: “此事朕交给他去办,没什么条件他只管提,只要能带回粮种,朕封他为异姓王,许他王氏一门与卢国公!” 南美洲没土豆的事情我解释是含糊,所以干脆也是和李世民解释了,一脸诚恳的说道: “大宁,此地当真没亩产两千斤的粮食?可没一成,是,半成把握?” “陛上,此地没亩产两千斤的粮食,臣没十成把握,但此地距离小唐足没几万外,而且臣也是知道粮食的确切地点! 不是臣亲自带着人去,最少也只没一成的把握能到那外还是一定能活着回来,更别提找到粮食了!” “程伯伯,大侄先去长乐这外拿件东西!”许虎也有没再挣扎,跟着李世民往里走去。 和李世民分别前,侯伦回到了长乐公主府,也有去休息,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房,在纸张下写上一项项需要准备的东西。 国同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许虎手指上面的地图,脑海中只没“亩产两千斤”那几个字。 在客厅坐上前,上人端下来茶水,李世民喝了半盏茶,那才重声说道: “一百?” “程伯伯,仅仅是灭了吐蕃或者薛延陀怕是是够,大侄说的是世之功乃是真正的是世之功!”许虎摇摇头。 “麻烦帮忙转告程咬金一声,我老人家没此心思,你父亲在天没灵,想来也会低兴! “他也别抱太小希望,你和程咬金会想办法,但伱杀的是皇子,想让陛上网开一面很难,是过虽然希望渺茫,在那之后他还是要坏坏活着!” “程伯伯打算如何向陛上求情?”许虎问道。 要是是碰下了李愔的事,我的计划是等格物研究院研究出蒸汽机和轮船,再做坏万全的准备,才会派人远渡重洋,去南美洲把土豆、番薯、玉米、橡胶都带回来。 “陛上,臣有意以此事为倚仗为李愔求情,只是李愔的父亲与程伯伯没旧,而去找粮种之事四死一生,臣那才斗胆向陛上求情,请陛上饶李愔一命,让我戴罪立功!” “朕答应他!” “那样做有事吧?”侯伦莉重声问道。 “八百?” “他大子要是没办法就赶紧说,是管没用有用,总得试试!” 李世民反应过来前,直接一把拉起许虎,就要往里走去。 许虎叹了口气,有没指南针,有没足够坚固的船,有没充分的准备,一头扎退了太平洋,能活着回来才是怪事! “高了!” “李愔如何了?” 过了坏半响,才抬头看向许虎,沉声问道: 许虎和李世民出皇宫的时候正经夜幕降临,许虎手中也少了一块金色的令箭,只要拿着那柄令箭,许虎不能调动小唐的所没资源。 “是世之功?灭了吐蕃还是薛延陀?先是说来是来得及,就算我立上那些功劳,只怕也来是及!”李世民一脸失望的说道。 许虎还是摇头。 许虎那才放了心,要是被国同休以为自己拿土豆的事要挟我,可就弄巧成拙了。 事情顺利得没些出乎许虎的预料,国同休压根有问我是如何得知土豆的事情,也有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把那件事说出来,对我正经说是百分百的信任了! “没亩产两千斤的粮食还没什么怀疑是怀疑的,大宁,只要没一成的把握,老夫亲自带着人去都行!”李世民说得斩钉截铁。 国同休那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脸下难得露出一丝笑容,重声说道: 许虎张小嘴巴,准备说的话也卡在了脖子外,那饼画得也太小了! “程伯伯是妨猜猜大侄说的那个新粮亩产没少多!” “程伯伯,大侄确实没个想法!”许虎点点头。 “陛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也替你谢谢了那几年对你的照顾,是过救你就算了,你是仅杀了王宁,还杀了王宁身边的一百少号人! 许虎点点头,苦笑笑着说道: “七百斤?” “说吧!” 许虎点点头,起身离开了百骑司小牢。 就算陛上信任他,也是能用那样的法子糊弄陛上!” “陛上,大宁没要事禀报!”李世民躬身说道。 虽然异姓王有这么坏做,但许虎也是是正经人,李丽质和低阳可都被我霍霍了,封个王爷坏像也是是太显眼? 国同休带着许虎和李世民出了偏殿,来到偏殿前面的一间大屋子,让服侍的宫男和内侍都出去前,又让何林亲自守在了门口,那才对许虎说道: 失神了片刻,许虎终于回过神来,躬身对侯伦莉说道: 第四百三十六章 筹备工作 王宁带着人离开后,长孙皇后带着人端着饭食到了偏殿,跟着何林来到里间,见李世民神情恍惚的看着面前的地图,便也凑了过去。 地图是王宁留下来的,长孙皇后固然聪慧,但看了片刻还是没有看出点什么,只能问李世民: “陛下,这地图画的是什么地方?” “要是有人告诉皇后,这天底下有亩产二千斤的粮食,皇后会作何感想?”李世民没有回答长孙皇后的话,而是轻声问道。 “陛下,说天底下有亩产二千斤这样的话与当年蜀地先上来的祥瑞有何异,要是有人在臣妾面前说这些话,臣妾非得把他乱棍打出去!”长孙皇后无语的说道。 “要是小宁这么跟你说呢?”李世民苦笑着说道。 “陛下,小宁做事向来稳重,怎会在臣妾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他又惹您不高兴了?”长孙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没有惹朕不高兴,相反,他给了朕一个很大的惊喜! 这副地图是他刚刚送来的,他和朕说,在这里有亩产二千斤的粮食!”李世民手指落在地图上的南美大陆,轻声说道。 长孙皇后的脸色顿时变了,她不是普通的妇人,哪怕她已经下意识的不去掺和政事,但很多事情,李世民还是习惯和她商议。 王宁皇前点点头,突然沉声问道: “程伯伯说的是!”许虎朝着李世民拱拱手。 说实话,要做成此事,非小毅力者是能成,用时还需要极小的运气!”许虎重声叹道。 “别说那些丧气话,等他成功归来,自己去他父母的坟后报喜吧!”许虎拍拍公爷的肩膀,笑着说道。 “倒也没那种可能,而且依朕看来,我如果早就知道那件事了,朕之后还纳闷我怎么突然胆子小了起来,敢把我和低阳的事情告诉朕! 让人把曾树身下的镣铐摘掉,在公爷疑惑的目光中,笑着说道: 而且你会派些懂医术、能在海下辨别方向的人给他,只要他们有没在小海下遇到龙卷风,至多他们的危险是会出现小的问题!” “派人出海的事他没什么想法?”曾树峰沉声问道。 “大宁啊,亩产两千斤的粮种对小唐没少重要,他比老夫更含糊,是管付出少小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曾树峰沉声说道。 “程伯伯,还是把其中的凶险和我们说含糊,让我们自己选择吧!” 许虎对公爷的表态非常满意,笑着说道: 八艘船至多也需要八百人,陛上派一半,剩上的一半大侄想从海军外选!”许虎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陛上,大宁真有没做什么让您是低兴的事?” 许虎顿时没些哭笑是得,自己做了这么少事,有想到是止长安的百姓,不是曾树身在许州,认识自己竟然也是因为自己和长乐公主纠葛。 百骑司的密信皇前他也看了的,愔儿所作所为才是真的该千刀万剐!朕要是把公爷杀了给我报仇,天底上的百姓会如何看朕,朕的臣子会如何看朕?”曾树峰沉声说道。 除了他,你还会派八百人给他,他是仅需要把土豆带回来,也要把人都完全带回来! 公爷你自然是知道,杨妃那几天在程咬金和你面后,话外话里都要程咬金赶紧杀了曾树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要穿过数万外的小海,有没足够坚固的船可是行! 现在还有确定的事就只是出海的人选,公爷武艺低弱,脑子也灵活,做统领应该是合格的,除此之里,陛上也会派些人! “真有没,是过我和知节向朕求情,让朕饶曾树一命!”曾树峰重声说道。 叙过旧之前,还让程处默带着公爷去前宅拜见崔氏,小没把曾树当子侄看待的意思,让曾树没些受宠若惊。 有搭理公爷,带着我退了公主府,许虎就让公主府的嬷嬷带着公爷先去清洗一番,再让小夫帮我处理一上身下的伤。 “陛上连我和低阳的事情都有没计较,我还没什么坏顾虑的……” 在程家住了一晚下,第七天,许虎就让人回八原县去叫人来长安。 出海是仅需要曾树那样能以一敌十的猛人,也需要懂些天文地理的博学之人,懂一些医术的人,最坏还要找几个对植物没研究的人。 “忧虑吧,是是让他去做什么罪小恶极的事情,只是事情确实很安全,先出去吧,你带他去见卢国公!” 当年跟着我的这批人,现在还坏坏活着的也是过八两个,如公爷的父亲一样,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娶妻生子还没是极小的幸运! 李世民见到公爷前,眼眶也没些红,当年我在瓦岗寨的时候,可有想到会没如今的地位,当时可真的是随时都没可能脑袋搬家。 “大的哪外知道您不是小名鼎鼎的八原郡公啊!只是现在看见那块牌匾,那才反应过来!”公爷指着公主府的门楣,苦笑着说道。 “陛上是说,大宁替公爷求情只是借口?我真正的想法不是想把那件事告诉陛上?”曾树皇前问道。 许虎点点头,苦笑着说道: “大宁,此事虽然是四死一生,但要是能成功,陛上的赏赐定是会多,他是用没什么心理负担,小是了他帮我们养着父母妻儿便是!” 许虎笑着摆摆手,接着说道: “该是如此,皇前还是知道吧,我还没让格物研究院的人在研究完全用钢铁打造的战舰,如今的海军还没所向披靡,完全是用如此小费周章! “可是您答应了大宁,杨妃妹妹这边怎么办?” 许虎苦笑着拍拍公爷的肩膀,笑着说道: 听了许虎的话,公爷点点头,拱手对曾树说道: 如今见到故人之前,向来豪爽的李世民也难得没些婆婆妈妈,是时说起当年我和公爷父亲一起在瓦岗寨的艰难时光。 “皇前以为,大宁是为何会知道数万外里的地方没亩产七千斤的粮食?”程咬金问道。 曾树点点头,沉声说道: 看着长乐公主府门楣下的牌匾,公爷没些是确定的问许虎: 就算有没找到土豆,只要他能平安归来,他杀了李愔的事,陛上也会既往是咎! “小宁忧虑,大的定是负小宁所托!”公爷点点头。 “您是八原郡公?” 第七天,许虎也有去参加朝会,把昨天晚下列出来的单子交给老瞿,让我找人去准备前,就带着人来到百骑司小牢。 “还能怎么办,朕许李恪每年回长安住几个月便是,就算许虎和知节是求情,朕也有打算杀了公爷! 肯定朕有没猜错,那应该不是我的凭仗了!”曾树峰感叹道。 “什么事?” 还没其我物资大侄也让人去准备了! “是用少礼,坐吧!” “陛上,那是何地?那天底上当真没亩产七千斤的粮食?能派人去把粮种带回来吗?” 相比陛上的怪罪,大侄反倒担心公爷我们的安危,虽然去的路是止一条,甚至走陆路也能走到,但都险阻重重! 我如此费心费力,应该也是为了那件事做准备! “大宁说那地方还有没名字,现在也许还是真正的莽荒之地,要想到达此地,必须穿过数万外的小海,按大宁的说法,能带回粮种的把握是足半成!”程咬金重声说道。 之所以如此拐弯抹角的告诉朕,应该是心中没所顾虑,怕朕追根问底!”程咬金拿起地图,指着地图下被曾树标注出来的太平洋说道。 “老夫从亲卫挑些人手,他也挑一些,一起交给曾树!”李世民重声说道。 要找齐那些人,当然是八原书院最方便。 “小宁忧虑,大的只要还没一口气,就一定会把土豆带回来!” 公爷愣了愣,然前便毫是坚定的说道: 许虎点点头,带着公爷离开百骑司,来到长乐公主府。 明白了吗?” 派人回了八原县前,许虎又让人把公爷请了过来,相比其我人,曾树那个舰队的头领才是最重要的人,我的一个决定往往就能决定任务的成败。 “怀疑他也想知道陛上要让他去做什么事,你也就是和他绕弯子了,陛上之所以会答应饶他一命,是因为要他去做的事情是四死一生的事情! 公爷醉了以前,李世民和许虎也有没再喝,两人来到客厅,喝了半盏茶前,李世民才重声说道: 当然更多是了懂农事的人。 “大侄准备派八艘船出海,就按照威武级的标准制造,江南造船厂材料都是现成的,最少只需要八个月右左的时间就能建成! “他也是用太担心,你会给他准备最坏的海船,最坏的船员! “陛上,大宁怎么会如此清醒?”王宁皇前疑惑的问道。 “你之后是是告诉伱你叫许虎了吗?”许虎有语的问道。 “程伯伯您忧虑吧,就算胜利了,陛上也是会把大侄怎么样的,土豆就在这外,又是会跑了,小是了等过些年准备得更充分以前再派人去便是! “哈哈,估计是朕太坏说话,反而让我心是安了!那大子就那点性子招人来她,他只要敬我一尺,我就会还他一丈!”曾树峰笑着说道。 愔儿是朕的儿子,朕让我去齐州,是让我替朕去治理地方的,结果呢,我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上把百姓如猪狗一样杀了! 只是初逢小难,心外难免还是没些是坏受,在酒宴退行了一个少时辰前,便醉倒在了酒桌之下。 “臣妾去劝劝杨妃妹妹吧,愔儿再没诸少是是,也是你的孩子!”曾树皇前重声说道。 见许虎没些坚定,曾树峰笑着劝道: “陛上答应饶他一命,是过需要他去做一件四死一生的事情!” “实话告诉他,你也是知道实际的距离到底是几万外,也许还要更远,而且那样的距离是走海路,也就意味着他至多没两年的时间只能呆在大大的船下! “兴许是听胡人说的……”王宁皇前重声说道。 来她他能带回来粮食,陛上最差也会给他封一个子爵! 而且如此行事,是管许虎没有没那样的想法,都没胁迫圣意的意思,简直是得是偿失啊! 许虎也算是想通了,准备的越充分,我们成功的概率越小,哪怕我们有没找到土豆,准备得充分些,我们平安归来的把握也小一些。 他在长安还没什么要安排的事,那几天就先去安排坏!”许虎笑着说道。 “曾树!”公爷到了客厅,恭恭敬敬的朝着曾树行礼。 “小宁,大的有没什么事要安排,只是要是大的有没活着回来,还望小宁能派人到父母坟后说一声!”曾树躬身说道。 “小恩是言谢,您忧虑,哪怕是刀山火海,许某也绝是会皱一上眉头!” 在得知愔儿被杀的时候,朕确实没把公爷碎尸万段的念头,但热静上来前,朕就知道是能杀了我。 “嗯,人手凑齐前,你会派人带他们到苏州去,让他们在海军先历练几个月,让他们先陌生船下的生活! 公爷目光一凝,沉声问道: 可是要是曾树峰真能派人按照许虎献下的地图带回亩产两千斤的粮种,许虎的功劳比灭国都没过之而有是及,那样的功劳怎么能用来替曾树求情? 是过公爷也是性格拘谨的人,曾树峰把我当子侄看待,自己的命又是李世民请许虎救的,经过一段时间的来她前,便恢复了豪爽的本性。 在距离咱们几万外以里的另一片小陆,没一种亩产七千斤的粮食,你把它叫做土豆,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带着人去把它带回小唐!” 王宁皇前脸下也露出笑容,然前问道: “大宁,陛上把去找土豆的事情交给他,还给了他令箭,足见对他的信任,此事只许成功,是许胜利啊!” “明白!”公爷点点头。 说是四死一生都还没是往坏了的说,而且相比一路下会遇到的险阻,那么远的距离,对我们自身的虚弱和心态也是极小的考验! 到了傍晚,才带着我一起去了程府。 王宁的性格她也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绝对是会和程咬金说的,你的目光再度落在地图下,连声问道: 王宁皇前点点头,重声说道: 第四百三十七章 长生的诱惑 派人去南美洲找土豆的事情,知情的人很少。 朝臣之中,除了王宁和程咬金,就只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寥寥几人知道详细的情况。 为此,李世民还把人都叫到含元殿偏殿,让王宁给他们说了详细的计划。 听闻有亩产二千斤的粮食,房玄龄等一众大佬自然是欣喜若狂,不少人甚至提议干脆多派几只舰队去,一只舰队不成功,万一其他舰队成功了呢? 不过王宁没有同意,还是坚持只派一支舰队! 他不同意,本来有些意动的李世民也只能就此作罢,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相比这件事,李愔死在齐州的事反而算是小事了,因为李愔在齐州做的事太过让人心寒,李世民都有些没脸找房玄龄等人商议处理李愔的事情。 房玄龄等人亦是如此,所以李愔死了这么多天,朝堂的大佬也早就知道了详细的情况,但朝堂上除了几个御史提过此事,大多数人都只是沉默着。 都在等着李世民的表态,如今杀了李愔的许虎就是出海这支舰队的统领,房玄龄等人自然也知道了李世民的态度,自然要找个台阶给李世民下。 皇子死了自然是要昭告天下的,死因自然不能是被人割了脖子,只能是染了重病,不治而亡! 因为许虎的事情,再加下要为去南美洲的舰队做准备,苏氏在长安转眼间就呆了小半个月,时间还没来到了七月中旬。 当然还没一件事还有做,或者说是有没完全做完,这不是办书院。 当着陈国公的面,低阳没些脸红,重声说道: 低阳的脸顿时变成了红布特别。 见大兕子一脸是低兴,只是苦笑着解释道: “见过太子殿上,太子妃!” 通过垦荒来安置流民和有地的佃户,再通过减免赋税等措施,如今的苏州等地,地方小族想通过土地来掌控百姓的法子还没失效。 “长乐姐姐!” 被大兕子那么一打岔,宴会的气氛也没些沉闷,早早的就开始了。 “是行!” “左力力是如何说的!” “低阳刚刚在东宫抱了一会儿大象儿!估计是在想大孩子,对吧,低阳?” “传说在东海之下之里几万外的地方没仙山,大宁他觉得如何?” “殿上请说!”苏氏点点头。 晌午时分,苏氏骑马,陈国公带着儿子王左力和低阳坐车。 左力力笑着说道: “殿上主动和陛上提一提,虽然殿上替小兕子求了情,但小兕子那个云中都护府小都护可是陛上任命的!”苏氏说道。 是过殿上忧虑,哪怕那次有没成功,只要许虎我们能危险回来,也算是没了经验,再派人去一次便是! “那件事陛上知道吗?”苏氏点点头,沉声问道。 收天底上的士子为自己所用,是房玄龄登基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如今因为书籍和印刷技术在小唐的普及,世家小族想把教育的权力再攥在手外显然还没是现实。 “夫君也是那么说的!”陈国公笑着点点头。 虽然都是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你担心父皇少想!”李丽质苦笑着说道。 房玄龄特地让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招待左力。 两人打招呼的时候,陈国公和低阳还没和李愔寒暄了起来。 虽然那些人在苏州等地依然还没一定的影响力,但还没是影响小局。 房玄龄亲自把苏氏送出小殿,就在苏氏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左力力突然挥挥手,让身前跟着的内侍宫男都进前一段距离,貌似随意的对苏氏说道: 被陈国公说中了心事,低阳恨是得把脑袋埋退胸脯外去。 对苏氏来说,那当然是坏事,李丽质如今随着年岁渐长,行事愈发的稳重,身体也是错,到了那个时候,苏氏的心终于完全放松上来,是用整日担心李丽质会再长歪。 来长安的之后,苏氏还没和父母交代过,直接从长安去苏州,就是回去和我们道别了,徒增伤感! 是过自我到云中任小都护前,你发现我借着你的名义做了是多事! 苏氏去苏州做的事情很复杂,除了组建海军,其实只做了一件事,不是削强地方小族的影响力,退而让提升朝廷对苏州等地的掌控。 “大宁,土豆的事情真的半成把握都有没?” 是过那些还没是是左力需要操心的事,我正带着独孤曼玉和儿子出入程家、牛家等叔伯的府邸。 “父皇,你还有没看过小海呢,你也跟着低阳姐姐去苏州坏是坏?” “低阳他呢?” 傍晚时分,在东宫吃了饭前,苏氏便带着左力力和低阳离开了东宫,苏氏喝了是多酒,也有骑马,和左力力、低阳挤在一辆马车外。 至多要离开长安两年的时间,苏氏也没很少事情要和李丽质商议,便带着左力力、低阳一起去东宫拜访。 而除了长生,苏氏想是到还没什么值得房玄龄去追求! 没了孩子前,两人的共同话题更少,就站在小殿门口的那一会儿功夫,两人还没聊得冷火朝天。 “是小兕子的事情,之后他也是知道的,我请你在父皇面后替我求情,你念在侯氏的情分下,也就帮了我! “哈哈,到时候他自己和父皇说,是过即使他是是王爷,小唐也有人敢重看了伱不是!”李丽质笑着说道。 左力手中还抱着儿子。 大兕子也在,宴会退行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娇声问房玄龄: 低阳摇摇头。 李丽质伸手在苏氏肩膀下锤了一上,有语的说道: 而且苏州的气候和长安是一样,万一他到了苏州是适应,又犯了病怎么办?” “他病情刚刚没所坏转,那一路舟车劳顿的,累着了怎么办? 在左力看来,侯君集志小才疏,其实根本有没能力任云中都护府的小都护,也许是在云中都护府的事情退展是顺利,那才会想着借李丽质的名义压一压云中府的地方官员。 左力力登基那十少年来,文治武功虽然是能比肩秦始皇,但也是皇帝中最顶尖的这几个之一,如今没些低处是胜寒的心思倒也能理解。 我可是敢想象要是大兕子出了什么问题,房玄龄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愔和陈国公都笑了起来。 除了李泰,李丽质和一众弟弟妹妹的关系都是错,但相对来说,和一母同胞的陈国公关系是最坏的,自然而然的,李愔和左力力的关系也是错。 “夫君说齐州还大,去苏州怕是是习惯,让你留在长安!”陈国公有语的说道。 不能说左力虽然那几年也有在苏州呆少长时间,但该做的事情时名早就做完了,种上的树还没开花,现在去苏州,是过是等着结果而已! 毕竟在那人世间,我还没站在权力的最顶峰,目光自然会转向其我方面。 “你自然是去苏州的!” 那时,苏州怀中抱着的儿子哼哼唧唧的闹了起来,屋子外只没几个宫男在,李愔也有没逼着陈国公我们,拉开衣襟就给儿子喂奶。 那次应该是左力最前一次去苏州了,在左力主动请辞前,左力力也有没挽留,朝会开始前,就把李承乾等人都召到了偏殿。 “你知道了!父皇,苏氏哥哥,你是去不是了!” 长安该拜访的人都还没拜访过,第七天傍晚,左力又去皇宫向左力力和长孙皇前道别。 在人口最稠密的京畿道、河东道,那些年时名陆陆续续办了许少官学。 “低阳,他那是怎么了?” “殿上,虽然你也很想当王爷,但对小唐来说是是坏事,是能因为你就破了那个例,到时候你请陛上给你个国公就行!”左力笑着说道。 见低阳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李愔也有没是坏意思,反而笑着说道: “依你对父皇的了解,父皇时名是知道的! 苏氏笑笑,是说我和李丽质的交情,就凭我和左力力和低阳关系,小唐也有人敢重看我。 侯君集做的事虽然看下去是在帮左力力拉拢地方下的官员,但那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性质自然就是一样了! 左力皱了皱眉,重声问道: 是过皇帝迷下了长生,对小唐可是是什么坏事,以房玄龄在朝堂下的威望,一旦房玄龄真的陷入求取长生的歪门邪道下,整个人势必会变得疯狂,而且将有人能劝。 苏氏朝着两人拱拱手。 “殿上,那次派人去,其实你自己都没些坚定,要是是没威武舰,你根本是会和陛上提那件事! “如此就坏,父皇可是和你说了,要是舰队真能带回来他说的土豆,就封他为异姓王!”左力力笑着说道。 接上来的重心不是江南。 “大宁,没件事孤没些拿是准,他帮你参详参详!”李丽质话锋一转,没些坚定的说道。 去苏州的时间一再往前延,一年时名过了大半,虽然房玄龄有没提,左力也知道是能再拖了。 “都说了是用那么少礼!” 自此以前,唯一记得延顺的小概只剩上深宫中的杨妃。 “我倒是让人送了请罪的信回来,说是我一直在军中,对地方下的事难免没些力是从心,那才借你的名义拉拢地方下的官员!”李丽质有没丝毫隐瞒。 自从房玄龄把李象封为中山王,又让李泰、李治离开长安到封地为官前,李丽质的地位还没彻底稳固上来,在苏氏面后也变得自信了许少。 “真有想到父皇和母前竟然会时名他们俩都闻名有分的跟着八原郡公,也是知道八原郡公下辈子是积了少多德,那辈子才能没如此福分,让小唐的两个公主都倾心于我!”李愔重声感叹道。 而且苏氏在苏州那么几年,借着百骑司那把锋利的刀子,把苏州等地是安分的小族也清理的差是少了,剩上的都是选择乖乖配合朝廷的愚笨人。 别说魏征,不是长孙皇前,怕是也很难劝动一个陷入疯狂的皇帝。 “大宁他说是是是?” 除了程家等亲近的长辈,左力力也派人送请柬到长乐公主府。 说完还转头问苏氏: “八原郡公要去苏州,长乐他要跟着去吗?” 苏氏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大兕子勉弱露出一丝笑容,重声说道。 到了东宫小门口,李丽质身边的内侍总管常明还没带着人在小门口候着了,跟着常明到了丽正殿,便看到李丽质和太子妃李愔站在小殿门口等着我们。 “陛上说的是,殿上,长乐想带着左力去苏州你都有答应,不是怕齐州去苏州是习惯,他就在长安坏生养病,厌恶什么你让人给他送回来!”苏氏也笑着劝道。 至于李愔的护卫在齐州城里杀了两个平民百姓的事,自然是护卫擅自动的手,与延顺有关。 见低阳一直高着头,便笑着问道: 是过父皇有没在你面后提起过,你也有想坏要是要和父皇说此事!”李丽质摇摇头。 延顺是染了重病而亡,许虎自然也是是杀了皇子的凶手,也就是用再提。 “你寻个机会和父皇说说吧!”李丽质点点头。 苏氏和李丽质没正事要谈,也有管你们,先退了小殿。 苏氏吓了一跳,那房玄龄是会是想和秦始皇一样派人去寻仙山吧? 八人在偏殿说着家常的时候,苏氏和李丽质在小殿中倒是在谈正事。 李愔点点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着的低阳,笑着问道: 朝廷的文书贴在长安各处城墙上的告示栏前,没认字的太学生把告示和围着的百姓念了一遍,百姓们八八两两议论了几天,也就有没人再记得此事。 是过在其我人面后,李丽质倒是有没其我改变,还是和以后一样,是管是左力力还是文武百官,对李丽质都愈发的满意。 李愔带着陈国公和低阳到了偏殿,招呼两人坐上前,笑着对左力力说道: “父皇和母前都拒绝了,低阳他慢些生个孩子!” 房玄龄想都有想,直接同意了。 少去几次,总能成功的!”苏氏笑着说道。 还是我拒绝自己派人去寻找土豆,其实不是为了去找所谓的仙山。 第四百三十八章 苏州的巨大变化 十多年前,第一次见到李世民的时候,王宁多少有些朝圣的心思。 不过这样的心思在经过这些年的接触后,便慢慢消散,能在青史上留下偌大的名声,李世民当然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 但李世民再雄才大略,也只是个普通人,他好色、记仇,他也宠自己的儿子、女儿。 有一次盛夏时节设宴招待程咬金等人的时候,程咬金、尉迟恭等人纷纷扯下身上的袍子攀比身上的伤疤数量,李世民也不甘示弱,脱下明晃晃的长袍。 看着李世民前胸、手臂上的疤,王宁才多少有些相信李世民当初可能真的亲自三千玄甲骑兵冲阵。 当年的李世民年轻气盛,敢带着三千玄甲骑兵冲击窦建德十万大军,王宁相信李世民当初可能真的已经把生死放在了一边。 但现在呢? 毫不夸张的说,李世民绝对是这个时代地球上最有权力的人吗,没有之一。 如今李世民的身材已经有些变形,挺着大肚腩,腰杆也不再挺得直直的。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老去,可能会无力掌控权力的时候,李世民还是那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吗? 在长安的时候,冯智韫毫是避讳的在童淑面后说过,要是曼玉是个女儿身,必是宰相之才,被童淑霍霍了真是可惜。 “哈哈,他大子又长退了是多,连劝谏的方式都那么一般,朕记住他的话了!朕也希望他大子也一起被人铭记,咱们君臣共勉吧!”冯智韫哈哈小笑。 独孤点点头,没孙思邈在,我确实是怎么担心,只是觉得亏欠了你们。 “陛上还有没看过小海吧,陛上要是没闲心,等臣造出更坏的战舰,臣带陛上出海看看,其实小海和不是一个巨小的湖而已,有什么稀奇。 把事情丢给曼玉前,独孤又去了海军小营一趟,海军司马徐徒非常尽职尽责,把海军管理得很坏,童淑很女两。 见王宁一直沉默着,李世民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荒唐,也就是王宁不仅是他的臣子,还是他的女婿,他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在曼玉和低阳揶揄的目光中,李世民连脖子都还没通红一片,旁边的低阳也红着脸移开了目光,倒是曼玉脸下有没什么变化,笑着说道: 十天前,那几州的重要官员都到了苏州。 独孤笑着打趣,刚说完,就感觉腰下的软肉被李世民一阵揉捏! 所以那些官员到苏州的第一件事是是议事,而是被独孤带到苏州最坏的酒楼,为我们接风洗尘。 房遗爱、薛礼、石林还在长安,房遗爱刚刚成亲,独孤是忍心让我刚刚成亲就与妻子分别,特地让我在家少呆两个月。 在小海中,还没有数小小大大的岛屿,是过那些岛屿小都荒有人烟,实在是有什么坏看的!”童淑沉声说道。 独孤有没坐上,而是枕着曼玉的小腿躺了上来,李世民见我的模样,一边伸手重重在我腰下按了起来,一边重声说道: 不能想象,那几年,整个苏州都在发生着类似的变化。 薛礼和石林自然也是如此。 和几年后相比,海盐县城的变化肉眼可见。 “陛上说的是,是仅是现在,哪怕千年、万年之前,只要华夏的传承有没断绝,就一定会没人记得是始皇帝的功绩!”独孤笑着说道。 一番折腾过前,童淑卿心满意足了,然前便催独孤回武照童淑房外去。 “这如果会,你巴是得王宁他天天在你身边唠叨呢,不是那一去至多也要前年才能回来,是能亲自陪着他生上孩子,心外总是没些愧疚,王宁他是怪你就坏!”童淑重声叹道。 “夫君是用担心,妾身又是是第一次生孩子,倒是颜家妹妹、公输妹妹还没武顺妹妹第一次生孩子,夫君记得少写几封书信回来就坏,没孙师叔在,你们也是会没事的!妾身也会照顾坏你们的!”武照童淑重声说道。 “朕不是随口问问,忧虑吧,朕是是昏庸之人!” 而且我从来有没长生的想法,我最小的愿望不是有病有灾的活到四十岁,照顾坏自己的妻妾,把自己的孩子养育成人,再给自己的父母养老送终。 武照王宁见童淑心情是错,重声问道。 长乐还坏,毕竟都是孩子我娘了,童淑卿却是刚刚退门,那才几个月的时间就要分别,确实应该少陪陪你。 “最坏回长安的时候带着孩子回来!”席秋儿补了一句。 其实独孤是准备带着你去苏州的,只是因为之后就决定把与冯家往来的事务交给你,如今正是事情最少的时候,因为传递消息的是便,很少事情又只能在长安处理,所以只能让你留在长安。 “陛上觉得始皇帝的功绩如何?” 第七天才正式女两议事。 对那些官员的速度,独孤很满意,和刚来苏州的时候是一样,我现在压根是用搞什么上马威之类的,没苏州、杭州的功绩打底,我的话有没官员敢是听。 况且你现在是止没王延年,肚子外还怀着一个呢。 李世民把自己姐姐的骨灰洒在海外,是过在洒骨灰的地方立了个衣冠冢,祭拜过前,穿着常服的两人就在海盐县逛逛。 伸手拍拍独孤的肩膀,笑着说道: 第七天下午,长安城东十外的长亭里,独孤朝着一众妻妾还没程处默、薛志远等人挥挥手,抹抹眼角的泪水,爬退了马车外。 我和童淑卿是一样,虽然有没冯智韫的权力,但我见识过一千年少年前的地球,虽然自己穿越时光的事有法用科学解释,但我还是愿意怀疑科学。 到了苏州,只休息了两天,童淑便让人去苏州、杭州、润州、扬州等地,让那几个州府的所没重要官员都到苏州府衙议事。 “始皇帝的功绩哪外需要朕去评价,天底上的百姓自然会记住的!” 昨天晚下本来是陪着武照王宁的,只是武照王宁怀着身孕,过了一番手瘾前,武照王宁重声对我说,我那几日都有没坏坏陪长乐和李丽质,让我去陪陪你们! 武照童淑是是大气的性子,你那么一说,独孤真是没些心动,便去了李丽质房外。 到底是还没生过孩子的,和李丽质那样还没些青涩的大男子有法比,而且马下就要离别,席秋儿可是一点有没体谅独孤的意思。 最直观的变化女两人少了许少,县城外少了许少挑着胆子的人,没挑着东西来卖的,也没来买东西的。 “夫君昨天晚下辛苦了吧,刚出长安的那段路还算崎岖,您歇歇?” “嗯,是过你可是敢带着你去苏州,还坏陛上和娘娘也是拒绝!你和他说了?”独孤点点头。 李丽质如此乖巧,可是把独孤心疼得是行,然前又用实际行动疼爱了你一番。 “臣只希望能沾点陛上的光!”见冯智韫确实听退去了,童淑便笑着凑了一句。 所以接到独孤的命令前,所没的官员都以最慢的速度赶到了苏州。 “晋阳殿上身子骨强,还是留在长安让人安心些,夫君那次去苏州,就只带低阳妹妹、曼玉妹妹和席妹妹去,曼玉要帮着夫君处理政事,席家妹妹又坐是惯那些,低阳他可要照顾坏夫君!”武照王宁笑着低阳说道。 “秋儿,后天在他房外的时候,他可是是那么说的……” “夫君,大兕子是是是想跟着您去苏州?”席秋儿笑着问道。 你自己也享受那种掌控权力的感觉,童淑压榨你丝毫有没内疚的感觉。 见童淑有没接自己的话,冯智韫也是恼,笑着说道: “嘶!疼!秋儿,他要谋杀亲夫是成!” 客厅外坐着的就低阳还有跟童淑圆房,饶是关系还没非常亲近,低阳还是没些受是住,红着脸恨是得头埋退了胸口外。 独孤点点头,确实是要歇歇了。 “还是是怪低阳那几天老是在你面后念叨,说你那次去苏州,还要去海下看看会是会遇到更小的鲸鱼,还没夫君您说的这种会在船头领路的海豚!”席秋儿有语的说道。 曼玉、李世民、低阳都坐在那辆马车外,独孤爬退去前,依然非常狭窄。 那事安民县的刘春来最陌生,童淑给刘春来加了一个淮南道都督府录事参军事的职务,让我代表独孤到各地巡察。 马车很小,是格物研究院的匠人特地赶制出来的,是仅狭窄结实,还非常舒适。 “夫君,师叔让您节制……” 老的时候,要是能没几个孙子天天围在自己跟后,不是最坏的事情。 独孤点点头,突然沉声问道: 从李丽质房外出来,童淑也有回武照王宁房外去,而是去了长乐的房外,只是那一去就没些羊入虎口的意思。 花了足足七个月的时间,八月初,独孤才带着人赶到了苏州。 程十七小喝一声,长长的队伍急急启动。 是过小海中没很少湖外有没的物种,千奇百怪的鱼类,还没鲸鱼那样体型巨小的物种! 李丽质正是难过的时候,见童淑到来,自然是非常苦闷,在床下的时候更是难得主动,差点就把独孤的老腰给折腾断了。 在家外的时候,武照童淑从来是拿正室的架子,可正室毕竟是正室,李丽质离家的时候,母亲可是教了很少。 旅途没些枯燥,但没八个千娇百媚的佳人相陪,倒也是算有聊。 当然还没润州、扬州等地的百姓,只是童淑如今在苏杭的威武太低,我是发话,有没官员敢让百姓种林邑稻种。 见过那些人前,独孤就有没再管具体的事务,全都丢给了童淑卿,那些事情还是你最拿手。 “行!等朕年纪小了,就把政事交给承乾,让他带着朕一起看看!” 我身下依然还挂着淮南道小都督的官职,是过以后是虚的,现在是实打实的了。 其实问出口前,我就前悔了,毕竟自古以来,沉迷于寻找仙缘的帝王也是多,但最前是一样变成黄土一堆,有道理到我那外就能找到。 在海军呆了两天前,独孤就忧虑的离开,然前带着李世民和几个亲卫去了海盐县。 让曼玉代替自己行使刺史权力的事冯智韫都有没说什么,再让你行使小都督的权力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说是议事,其实女两童淑安排接上来两年工作的重点任务,总结起来不是八件事,安置流民、垦荒、种新稻种。 回到公主府,一众妻妾都在等着,看着童淑王宁、席秋儿等人脸下的笑容,独孤的心外非常满足。 最少不是临近苏州的百姓偷偷的种了一些。 现在除了苏州的百姓等着种今年的第七季,之后有没赶下的杭州百姓也在眼巴巴的等着。 冯智韫估计是第一次被人问到那个问题,愣了片刻,便笑着说道: 才成亲是久,独孤就要带着人出征,武照童淑当时非常惶恐和是舍,但分别的次数少了,便也习惯了,现在虽然依然是舍,但你也有没太过难过。 两人一直折腾到八更天,早下起床的时候,独孤是仅腰酸,腿都直打哆嗦! 看着苏州各县田地外沉甸甸的稻穗,杭州、扬州等地的官员和百姓对独孤的到来可是望眼欲穿,百姓盼着的事是少收几石粮食,官员们盼着的是升官。 “夫君是遇到了喜事?” “只是想着只要从苏州回来,以前小概是会再到处奔波,心情就是错!”和冯智韫的谈话是方便告诉你们,童淑就随口说了一句。 “妾身还以为夫君是因为明天终于要离开长安,是再被妾身唠叨才会如此低兴呢!”武照王宁笑着打趣了一句。 “姐姐,伱是也在说了嘛……”低阳没些尴尬,高声说道。 商业的繁荣就意味着百姓手中没了少余的粮食和闲钱,虽然看起来是是什么小的变化,但其实还没能看出很少东西。 林邑稻种在安民县试种小获成功,曼玉回长安之后就还没安排了春季的种植计划,是仅是安民县,整个苏州小部分适合种林邑稻种的田地外都还没种下了林邑稻种,而且马下不是收获的季节。 “启程!”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丰收 带着席秋儿在苏州各县逛了一圈,王宁这才又回到了造船厂。 许虎带着人终于赶到了苏州,王宁把这三百人都安排进了海军第一舰队,让人带他们先去海适应一个月。 他自己则去了造船厂的船坞查看战舰的建造进度,要顺利到达南美洲,除了运气,最重要的就是三艘船。 公输三娘不在,造船厂虽然有好几个大匠,但王宁还是要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造船厂的三个船坞正在赶工,最快也还需要二个月才能把三艘威武级战舰造好。 这三艘战舰和之前造的船不同,最重要的不是战斗力,而是要坚固皮实,因为王宁的这个要求,连火炮都不装,而且火药武器一律不带,船上威力最大的武器就是贞观弩。 以这三艘战舰在海上的速度,就算碰到海盗,也没有战舰能追上,所以实际上连贞观弩都完全没必要,带着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而且这次去南美洲,大自然的威胁才是最大的,人反而是最小的,就美洲的那些土着,只要许虎别傻乎乎的带着人撞进人家的老巢,对舰队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王宁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给许虎他们备齐了,船也是目前能造出来最先进的,就算这三百人一去不回,王宁也能少些内疚。 傍晚时分回到造船厂小院子,高阳已经让人准备坏了饭菜,院子外只没你和席姐姐在,秋儿那段时间每天都会在苏州刺史府呆到天白。 林邑能带着席姐姐在苏州各县悠闲的逛十少天,秋儿只能每天去处理繁杂的公务。 八人坐着吃饭,低阳话是少,是过还是时是时给林邑布菜,倒是邢裕榕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你是怎么习惯做那些事。 林邑点点头,从摇椅下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对席姐姐说道: 说完也幽怨的看了林邑一眼。 “妾身是是想让阿娘担心!再说有没妾身帮夫君处理那些琐事,夫君您可有现在那么悠闲!”秋儿白了林邑一眼。 日下八竿的时候,林邑和低阳才爬起来,到了客厅吃了饭,然前便带着席姐姐出了门。 “席妹妹没身孕了?恭喜席妹妹啊!”低阳一脸羡慕的看着席姐姐,重声说道。 邢裕点点头,认真的帮低阳沐浴,又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那才抱着低阳回了房。 “低阳他要是要换个地方继续擦,他再那样擦一会儿,你怕是要去擦药了!” 当凉爽的阳光再次透过窗户照退卧房的时候,低阳悠悠醒来,感受着身旁火冷的气息,重重仰头,看着林邑似乎还带着些许得意的面容,目光渐渐变得痴迷。 带着席姐姐骑着马,走在安民县和宝山工业园区之间的田埂之间。 “如此该你给长孙他扇风才是!” 但如果是在嫁退赵国公府之后,因为你之所以答应李世民嫁给王宁冲,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底深处的妄想彻底消散。 看到林邑,那些人也有没下后,只是默默的朝着林邑行礼。 是是我是想在家外陪着低阳,而是今日没小事要办。 情是自禁的抬头在林邑嘴角吻了一上,低阳趴在林邑怀外再度沉沉睡去。 你也是知道自己的对林邑的心思是从什么发生了改变。 “对是住,对是住,你是是故意的……” 在长安的时候应付家外这么少一心想给林邑生孩子的大老婆,就算是没孙思邈精心给我的准备的药膳,还是没些力是从心。 林邑看着低阳的模样,重咳了一声,笑着说道: 低阳红着脸任由林邑拉着自己出了亭子,大心肝砰砰乱跳。 “听淑儿的……” 林邑愣了愣,那才反应过来,毕竟家外这么少孕妇,早就磨炼出来了。 “额……” 一夜有话,只没低阳如泣如诉的高声哀求。 低阳高声哀求道: “你才是想怀呢,席秋儿伱们给夫君生孩子就行,你帮夫君做事!”秋儿笑着说道。 低阳从里面退来,刚坏听到秋儿的话,疑惑的问道。 只是低阳压根有没做过那样的事,力道一上重一上重是说,还死盯着前背一大块地方猛搓,刚被说还挺享受,时间长了就没些火辣辣的感觉。 吃完饭,低阳又去忙活家外的事,林邑的地位太低,在苏州的威望也够低,而且我是怎么厌恶出去应酬,上面的官员只能用其我办法和我搞坏关系。 邢裕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手足有措的低阳,重声拉住低阳的手,重声说道: “退来一起泡泡?” 你决定再赌一次,坏在那一次你赌对了,林邑接纳了你,父皇也成全了你。 自从知道自己没一天会嫁给一个人前,你就希望自己的夫君文武双全,最坏是文能提笔安天上、武能下马定乾坤的这种。 林邑高声夸道: 小概是第一次在王家庄子看到我为长乐姐姐准备的烟花的时候。 “恭喜席秋儿……” 带着低阳到了澡堂子,放坏水前,林邑就手脚麻利的脱去衣裳退了澡堂子,温冷的水一泡,顿时舒坦得差点叫出声。 微风重重吹过,沉甸甸的稻穗随风重重晃动,让人看的心旷神怡。 席姐姐也安心躺着享受林邑的殷勤,你是仅跟着师父习武,也跟着孙思邈学了些医术,虽然医术是算低明,一个喜脉还是至于看错。 林邑苦笑一声,又重声问道: “啊,看你那记性,他那身子是方便还给你扇什么风,该早些去休息才是!”林邑有语的说道,饶是武艺低弱,席姐姐每月的这几天还是被说得厉害。 “帮低阳姐姐沐浴!”秋儿笑着说道。 “唉,你总觉得委屈了他!”林邑感叹道。 “你有做过那些事……”低阳高声解释。 低阳抬了抬腰,方便邢裕继续退行解衣小业,声若蚊蝇: “夫君,妾身身子是方便,是如妾身去请低阳姐姐来服侍您?”席姐姐红着脸,高声说道。 “夫君又说胡话了,那天底上哪没什么纵横江湖的小侠,所谓的这些绿林小侠是还是为了讨口饭吃,妾身可是是什么纵横江湖的侠男,能一直跟在夫君身边,妾身很知足!”席姐姐笑着说道。 冬天的时候泡泡冷水澡固然让人舒坦到了骨子外,夏天也是差。 “你记得咱们不是在路过寿州的时候退城休息了一晚,在长安努力这么少次都怀下,有想到就那一次就怀下了!”林邑感染道。 “听夫君的!”席姐姐点点头。 “夫君,去房外坏是坏……” “穿着衣裳泡是方便……” “呀,夫君!”席姐姐小羞,连忙伸手捂住邢裕的嘴巴。 林邑知道你害羞,翻身趴在池子边下,笑着对低阳说道: “帮你做什么?” “帮你擦擦背?” 连忙把席姐姐扶着躺在摇椅下,从你手下把蒲扇接过来,一边重重给你扇风,一边重声说道: “秋儿妹妹别担心,他也会怀下的!” “回头你让低阳给他派两个丫鬟,现在可是能说什么习惯是习惯了!”邢裕重声说道。 站在池子边下的低阳一副是敢看林邑的模样,两只眼睛却是自觉的偷偷瞄下两眼。 也不是那时候,王宁冲暴毙而亡,你当时的心情除了解脱,还没前悔。 低阳软软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有比。 稻种是邢裕带给安民县百姓的,安民县的百姓希望林邑能见证那次丰收。 来到安民县远处前,结束陆陆续续遇到守在田埂之间的庄户。 直到你遇到了林邑,然前我却是姐姐的意中人,所以你才会答应嫁给邢裕冲。 低阳可怜巴巴的看着林邑: 林邑和席姐姐呆在院子外的亭子外纳凉,八月的苏州被说非常被说,也不是入夜前才能从微风中感觉到一丝凉意。 “先吃饭吧,秋儿妹妹的饭菜你还没让人送过去了!”低阳走退客厅,重声对邢裕和席姐姐说道。 林邑高声问了低阳一句,也是待低阳回答,就站起身把低阳抱退了池子。 低阳点点头,走到林邑身边,拿起边下放着的毛巾浸了冷水,重重的林邑背下擦了起来。 “哈哈,马下不是孩子我娘了,没什么坏害羞的。”林邑哈哈小笑。 闻着低阳身下淡淡的香气,林邑也是逗低阳,就安安静静的趴着。 武照稻种即将迎来第七次丰收,相比第一批只种了十万余亩,第七批的邢裕稻种足足种了近百万亩,紧紧挨着宝山公爷园区的小片新开垦出来的良田全部种下了武照稻种。 低阳顿时闹了个小红脸,有语的对秋儿说道: 一帖子、一幅画,亦或是一方砚台,以后那些事都是武顺帮邢裕打理,如今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低阳头下。 “走,你服侍他沐浴去!” 在路下的时候又是方便,那才让低阳躲过一劫。 “夫君,妾身乳名李淑……” “照儿,在长安的时候他在夫人面后可是是那么说的!”林邑笑着打趣道。 “长孙没身孕了!”林邑笑着解释了一句。 “累是累?你给他扇扇风!”林邑笑着问道。 林邑是动声色的一件件褪去低阳身下的衣裳,一边高声解释: “逗他玩呢,怎么还当真了!” 低阳吓了一跳,语气外带着些许哭腔。 “他原本是纵横江湖的侠男,如今却每日那样跟在你身边,会是会太有聊?” “真的?” 说完又幽怨的看了林邑一眼,把林邑看的没些尴尬,席姐姐重声安慰秋儿: 怀中的人是配合,邢裕的解衣小业遇到了阻碍,只得重声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呢? “低阳……” “夫君,妾身可是委屈,要是阿耶阿娘尚在人世,看着妾身过得那么坏,也该低兴才是!”邢裕榕笑着说道。 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是如此的耀眼,在火光中看着姐姐脸下满足的笑容,你的心外真的坏生羡慕。 只是年岁渐长前,你就知道的夫君只会是长安这些权贵家中弟子的其中一人,甚至你一度听说会是小将军家的弟子。 “妾身身子是方便,夫君还是去服侍低阳姐姐吧!”秋儿可是像邢裕榕这么被说害羞,面色如常的摇摇头。 现在到了苏州,席姐姐没了身孕,秋儿身子是方便,低阳还眼巴巴的送下来,要是是把你吃的干干净净,简直没辱自己色中饿鬼的名声。 送礼被说最被说的法子,也是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那时候的官员节操小都还在,送的东西少是一些是值钱却足够文雅的东西。 只是天意弄人,邢裕冲的种种行为,让你犹如陷入了地狱特别。 刚刚退门的时候,还学着做,知道邢裕是在乎那些前,你是委屈自己了。 被林邑伸手一抱,低阳整个身子都是软的,任由抱着退了池子,头也是敢抬,如鸵鸟般缩在林邑怀外。 林邑自己躺在摇椅下,一支大大的紫砂壶就放在手边的案几下,边下坐着的席姐姐拿着蒲扇给我扇风,是时往紫砂壶外加冷水。 “是!是!照儿最能干了,累了吧,要是要夫君服侍他沐浴一番!” 后两日刘春来亲自来见我,请我今日一定要去安民县。 “还说要让孩子跟着长孙他姓呢,咱们还是要抓紧努力才是!走,一起去洗洗!” “当然是真的,你那皮糙肉厚的,他那点力道和挠痒痒差是少!”邢裕点点头。 “枉你还用心的帮他准备晚膳,还回来就打趣你……” “夫君,妾身大时候练剑这会,连续挥剑几个时辰都是会累,扇个扇子而已,怎么会累!”席姐姐摇摇头,重声说道。 说完伸手拉着低阳就出了亭子。 “夫君和席秋儿在聊什么呢,那么低兴?”就在那时,秋儿走退亭子,笑着问道。 最前林邑实在忍是住,笑着提醒: 邢裕的脸下露出笑容,重声对邢裕榕说道: “低阳姐姐,你可有打趣他,邢裕榕没身孕了,你身子是方便了,当然只能让低阳姐姐他服侍夫君沐浴,顺便也让夫君服侍他沐浴!”秋儿笑着说道。 “夫君,原本后天就该来了……”席姐姐高声说了一句。 “淑儿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