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爱情锁》 序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语绿南下台南,花一天的时间来回,单程就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只为了见一个男人,一个我心仪的男人。 可别误会了,语绿绝对没有什么爬墙的冲勤,尤其是在见到偶像本人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这种崇拜绝对、百分之百只限于精神上、专业上的仰慕。呵呵……(冒冷汗中)希望偶像不要看到这段才好。 anyway,我会“煞”到偶像是因为他的作品。难以想像一个念工科的男生含有这样细腻的情感,往往让我被他书中的某个文句给“电”到。因此在朋友认识他,而且可以安排见面的时候,绿当然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同行的还有惜之阿姊(也是偶像迷)。 相约吃中饭,偶像穿着蓝格子衬衫,骑着蓝色野狼来了。(猜到偶像是谁了吗?偶像很健谈,解除了我们刚开始的不自在,从言谈之间也可以感觉到,偶像对自己的作品是很有信心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狂的,不过我想他是有资格狂的。 见完偶像,我又跟台南的朋友们喝了下午茶。 感谢惜之阿姊热情的招待,让我看了她美美的、很有气质的家,还有有帅帅的老公、优秀的不得了的儿子。惜之阿姊还骑着她的小绵羊载我去坐火车,沿途她细心的介绍台南的景观、带我去买了好吃的肉圆。 带着偶像的签名书、十几颗肉圆,行囊是沉重的,心情却是满足的,语绿坐上了五点的火车。 原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火车却在行驶到云林的峙候停了下来。不明原因,就这么停了四十畿分钟,最后才广播说是前面的莒光号故障。 有什么比火车停在铁轨上四十几分钟更惨的--前面莒光号的乘客都得移到我们车上,车厢变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 有什么比前面莒光号的乘客都得移到我们车上,车厢变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更惨的--所有莒光号停的地方我们都得停。 有什么比所有莒光号停的地方我们都得停更惨的--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却发现接驳的电车同样误点了二十分锺。 有什么比好不容易到了松山,却发现接驳的电车同样误点了二十分钟。更惨的,好不容易到了汐止,走出车站却是一场倾盆大雨。而我从晴朗炎热的南部上来,没有带雨伞…… 唉,我想这是对于我今天一整天抛夫弃子,一个人跑到南部玩的报应吧! 楔子 一场在五星级饭店举行的慈善募款餐会,聚集了一群政商名流。 虽然顶著慈善之名,但其实真正关心慈善事业的毕竟是少数。 相形之下,老老实实在人群中穿梭奔波、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为残障儿童募款的辜氏夫妇,就显得单纯可爱多了。 当然,年近五、六十岁还被形容为单纯可爱,那深层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两人实在不懂人情世事。换句话说,是两个好骗的老傻瓜。 很难相信有这样心性的人,如何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生存。事实上,十几年前辜氏确实差点面临倒闭的命运,但可能是天公疼傻人吧,辜氏不但起死回生,在商场上连创奇迹,近年来还越作越大。 辜家的传奇不只这项。令所有商界名流艳羡的,还有辜家夫妇所拥有的三名出色的子女。 "哇!来了!来了!你看,是辜承栩……天啊!好帅!" "那就是传说中的辜家两姊妹吗?一个冷艳,一个娇甜,唉……如果我能够跟其中一个……" "少作白日梦了你!" 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渐渐的,那股骚动像波浪一般影响到整个宴会大厅,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投注在刚进门的那三位年轻男女身上。 三个人都穿著黑色的礼服。大哥辜承栩,高大挺拔,加上一副优雅俊美的外表,唇际一抹自信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浅笑,一站出来就夺走在场所有女性的呼吸。 二姊辜承樱,冷绝艳绝,白皙似雪的脸蛋上像冰封似的没有一丝笑容,微噘的红唇透露出骄傲倔强的性格,却也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小妹辜承桔一袭柔纱篷裙小礼服,可爱动人,彷佛能掐得出水的粉嫩脸颊上带著盈盈的笑意,骨碌碌的大眸转著精灵般的聪慧,任谁见到她都想把她捧在手掌心里疼爱照顾。 辜家三兄妹不但拥有天使般的容貌,从小就聪明、懂事、孝顺、有礼,不仅仅只是辜家两老的骄傲,也是社交界人人都羡慕,渴望拥有的小孩典型。 "老辜,你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幸运。"站在辜兴邦旁边的冠林建设胡董事长,有感而发的对辜兴邦说。 "哪里哪里!"嘴上说著客气话,辜兴邦的脸庞却洋溢著以子为傲的喜悦"。 "胡伯父好!爸!"辜承栩向两人恭谨的颔首,展露完美无缺的笑容及礼节。"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算迟,晚宴才刚开始。" "胡伯父跟家父在聊什麽呢?我从远远就看到您俩聊得挺开心的。"笑著,状似无心的提及。 "承栩,你知道吗?你胡伯伯真是个好人。我们不是计画开新店吗?你胡伯伯说他要把他在南部的一块地便宜卖给我们,一坪才只要五万而已耶!" "这样吗?"一挑眉,黑眸中射出一道森冷的诡光,瞬间隐没在惯有的人畜无害笑容底下。"胡伯伯在南部的地?应该不是那块被检验出有含辐射物质的地吧?不不不,我在想什麽,胡伯伯怎麽会拿这种有问题的地来害家父呢?" 胡立富心一惊,握著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威士忌洒出来。 这年轻人怎麽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被他封锁下来,就是怕一旦公开地会卖不掉…… "世侄,你在说什麽?"胡立富打著哈哈。"我跟你父亲谈的是……ㄜ……是台南的那块地。" "咦!?老胡,你不是说是嘉义的那块?" "不对!不对!老辜,你听错了,是台南那块。" 辜兴邦睁大眼。"那块地你要卖我五万?不是听说有人出价十万以上?" 胡立富的心在淌血,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他嘴角抽搐,僵硬的笑道:"老朋友嘛!算你便宜一点也没什麽。" "老胡,你真够朋友!"辜兴邦激动的拍拍胡立富的肩头,然後对儿子说:"承栩,我就说嘛!人一辈子只要交到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也就值得了。太好了-;这样的好消息我要去告诉你妈!她一定很高兴!" 说完,辜兴邦笑得阖不拢嘴的走向在大厅另一边的老婆。 胡立富看著他乐不可支的模样,简直气得内伤加上吐血。莫名其妙吃了暗亏,胡立富转头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辜承栩,只是那一眼,却足以吓破他的胆-- 出现在辜承栩黑眸里的光芒,是难以跟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温文儒雅相比拟的锐利冷酷。只见他脸上还带著浅笑,但放低到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吐出的威胁,却冷的令人打颤。 "你卑鄙的伎俩用来骗我那傻呼呼的老爸还管用,可是想瞒过我可还嫌太早。要是你再敢做这种事,可就别怪我把你的底都给掀了。" 周身一阵恶寒,胡立富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毕生仅见的强悍对手。不,也许对方根本不把他当对手看……是只要一根手指头、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丢进地狱里的恶魔。 现在他才知道这个看似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其实骨子里有著与外表完全相反的可怕性格。 胡立富呆呆的注视著辜承栩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移动…… @@@ 另外一边,辜承樱走到母亲身旁。 多愁善感的石心莲正拿著绣花手帕频频拭泪,原因是一个某慈善团体的义工,正跟她解说他们辅导个案的处境有多可怜。 "所以说……"这位义工深叹口气,下了结论。"如果可以帮这些可怜的失智老人盖一座安养中心的话,那就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了。" 石心莲点头如捣蒜。"没问题!要多少钱?这麽有意义的事情,我跟我先生一定无条件支持。"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差两千万。" 石心莲正要开口的时候,一声冷的像寒冰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承樱……"转头面对女儿冰封的绝艳丽容,石心莲就像老鼠见了猫儿似的瑟缩了一下。 两千万而已……帮帮人家嘛……那些人很可怜的…… 不准!没有这个预算。 无言的两母女用眼光对话。 当然,这次得到胜利的又是女儿那一方。 败下阵来的石心莲垮著肩,歉然的看著那名义工。"对不起,钱的方面我可能没有办法帮忙。" 那名义工笑的很僵硬。"喔……没关系,辜夫人有这个心我们就很感谢了。" @@@ 大厅的另一头-- "田伯伯,你真的好厉害喔!我没听过有谁像你那麽勇敢,敢去挑战高空弹跳!"黑溜溜的眸子迸发出光彩,仰望的可爱小脸充分满足对方的虚荣心。每当辜承桔使出这"必杀绝技",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陶醉在她崇拜的目光里。 "呵呵呵……"身材臃肿的老年男子仰头大笑,慈眉善口口的样子让一般人很难相信,他就是在商界以冷血现实著名的田首平。 "田伯伯,我好想再听你多说一些你年轻时候的事喔!对了,如果田伯伯跟我们辜氏合作那个大型商场,那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会多很多说。"纯真的笑容加上无辜的大眼眨呀眨。 田首平一愣,脑里最後一丝理智及时抬头。"那个案子……可是钜群集团的价钱比你们好……" 粉嫩嫩的红唇被咬在纯白的贝齿下,水雾弥漫的黑眸足以唤醒任何人的罪恶感。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麽凝视著田首平…… "好吧!好吧!我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辜氏!"一向唯利是图的田首平也终於不敌,弃械投降。 "谢谢田伯伯!"辜承桔的小脸一扫阴霾,灿烂的笑了起来。 @@@ 一个小时之後,宴会厅外的露台-- 三兄妹聚集在一起,交换刚刚的战果。 "呼,这老爸也真是的,差点就被狡猾的胡老头骗了。还有老妈,两千万?开什麽玩笑?她都没想到公司的周转资金会不会出问题!"承桔听完兄姊的话,气愤的捏著小小的拳头。 承栩勾唇而笑。"算了,老爸老妈会这样不早在意料之中吗?" 承樱依然沉默,只是秀丽的眉轻轻的蹙起。 "哼!我才不要再经历小时候那种有一餐没一餐的滋味!" 细致俊美的外表、加上高级名牌服饰的衬托,辜家三兄妹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天生的优雅,彷佛从来没受过一丁点人间苦难的娇贵人儿。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因为有著一对"天真无邪"、"不知人间险恶"的父母,辜家的财政一直处於随时崩盘的危机。 从小到大,几度濒临破产的厄运,极度的不安全感造就了辜家三兄妹很早就体认了"不能靠这两个不济事的父母,要靠自己"的道理。 从小看尽商场上起起伏伏、尔虞我诈的残酷现实,三兄妹比年长的父母更熟悉这世界的运作方式。 乖巧、礼貌、善良--这些不过是从小到大他们习惯的伪装。 熟知人性弱点、适时装傻、获得最大的好处、绝对的自私、利已主义----这些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就像最精明的猎人,他们懂得伪装、懂得猎物的习性、懂得设下陷阱。被他们相中的猎物,极少有机会逃脱他们布下的网。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辜家夫妇寻到他们的三个孩子,跟著他们来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 "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路伯伯,是爸爸读书时候的朋友,好久没联络了,想不到在这里巧遇。" "路伯伯您好!"收起讽世的讥诮、收起精明算计,三兄妹在人前展现完美无瑕的礼节和谦逊。 "很好很好!老辜,我在国外就听说了你的三个儿女都很乖、很优秀,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三个猎人的睑上挂著人畜无害的微笑,熟练的扮演无辜的小白兔,没有任何破绽。 因为他们一眼就看出来: 这个长相平庸的路伯伯,可是东南亚有名的木材大王! 第一章 这朵花儿的眼光很高,在选择她将来的颜色时非常用心。她要让自己带著令人赞叹和艳羡的美丽姿态来到人世间。然後,在某一天的旱晨,恰好在太阳升出地平线的时候,她开放了…… 摘自"小王子" 清晨六点,十七岁的辜承樱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准时醒来。起床、叠好棉被,穿上白色的拖鞋,走进相连的浴室。刷牙、洗脸完了之後,顺便用纯白的毛巾将洗手台里里外外清理的乾乾净净,连任一滴水渍都不准留在不该有的地方。 家里虽然有佣人打扫,但她是不容许别人进入她房间的。 事实上,她的房间是家里最乾净也最整齐的地方。不像一般十几岁的小女孩,房间里总是贴满偶像的照片、零零碎碎的小饰品摆在化妆台上,辜承樱的房里只有一张深篮色的单人床、雪白的床垫和丝质床单、一张书桌、一排同样深蓝色的书柜。 她把每样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要不是白色的枕头上还留有一个浅浅的凹痕,可能会让人以为这房间没有人住过哩。 不过这点小小的缺憾,很快的被修正了。 刚走出浴室的辜承樱,看著在一般人眼中可能只是稍稍凌乱,在她眼中却是无法忍受的杂乱床铺,走了过去,将枕头拍了拍,准确无误的将它摆在该放的地方。 每一样东西都该在它该在的地方,不容许一丁点的失误:这也许是因为童年时经历过几次家庭经济危机,在一瞬间失去所有的恐怖经历,对她的潜意识造成的影响。 六点十分,打开衣柜,衣柜里同样是一整排黑、白、深蓝色整烫的纤尘不染的衣裙。她脱下纯白的睡衣,换上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百褶裙。 六点十五分,坐在梳妆台前,梳整一头乌黑的长发。动作熟练的绑好一个公主头,再用一条深篮色的缎带绑上蝴蝶结,就成了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品。 六点二十分,走出卧室,下楼,来到餐室。餐室里除了一个佣人之外,没有别人。像往常一样,她是第一个来用餐的人。 爸爸妈妈不用说了,没有八、九点是不会醒的。大哥承栩习惯在七点半才下楼,小妹承桔就更晚了,常常赖床到快要迟到了,才慵懒的起床。 餐桌上佣人己经摆好了她惯用的早点--一杯现榨柳橙汁、一盘生菜沙拉、一颗八分熟的水煮蛋和一片松饼。 她连吃早餐的动作都有一定的规律。首先,喝一口柳橙汁,不多不少,喝到玻璃杯的五分之四她就停下来。再来吃沙拉,而沙拉一定是从西生菜开始吃起,再吃番茄,然後才是青红椒。西生菜的片数是六片、每片巴掌大小,番茄的数量是两小颗,红椒则是三小块、青椒两小块,数目和大小都不能有一丁点的差池。 有一回佣人不小心把番茄多放了一颗,辜二小姐看了转头就走,那天的早餐连碰也不碰。 她一句责骂的话也没有说,事实上辜承樱从来就没有责骂过佣人-光是用那清冷的表情,就足以让人心里直发寒。 虽然她只有十几岁,但与生俱来的优越和高不可攀的气质,让她产生种说不上来的气势。好像遵从她的命令是一件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解决完一盘沙拉和水煮蛋以後,辜承樱优雅的将小玻璃瓶里的枫浆淋在松饼上,并用刀叉将松饼划开,叉了一块送进嘴边,并咬了一小口…… 她秀丽的眉微蹙。 一旁的佣人心跳一停,屏息看辜承樱将那块还没吃完的松饼,缓缓放回白盘子里。 完蛋了!小姐吃出来了! 她早该知道二小姐的味觉有多敏锐,不应该抱著侥幸的心态…… "二小姐,对不起,您常吃的那牌子的枫浆用完了,我临时用上回夫人去加拿大买回来的牌子代替,我以为一样是枫浆,应该都差不多……" "没关系。"一句淡漠的话语终结了佣人的叨絮。虽然是这麽说,可是辜承樱却也没再碰那盘松饼。 放下刀叉,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佣人反而更加慌乱,发誓今天一定要买到二小姐惯用的那个牌子的枫浆。 六点三十分,她走出家门,辜家的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著。将黑色真皮的书包交给司机,辜承樱坐进深篮的宾士车後座。 八点五十五分,辜家的宾士车准时到达格致中学。 @@@ 在一群嘻嘻哈哈的高中生之中,辜承樱显得特别不一样。 她很安静,却令人无法不注意到她的存在。美丽的她彷佛高山上白洁无瑕的冰雪,令人向往,却又在靠近的时候,畏惧她的冰寒,锻羽而归。 她是格致中学的校花。不只有著得天独厚的美貌,还是全学年成绩最好、最优秀也最聪明的女孩,追求她的男生有如过江之鲫,甚至不乏别校的男孩子疯狂追逐她。可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她给任何一个男生好脸色看。 格致最美、最傲、也最冷的一朵玫瑰--这是私底下大家给她的封号。 想要摘下这朵花的人可能在还没得逞之前,就会被她浑身的尖刺给伤得体无完肤。 "承樱!早啊!" "承樱!借我一下昨天数学课的笔记好不好?全班大概只有你的笔记整理的最清楚了。" 几个同班的女同学主动跟她打招呼,走近她身边攀谈。 对女生她倒没有像对男生那样的冷若冰霜,她偶尔会用简短的字句回应对方的话,但说不上有特别要好的。跟人的相处,她总是淡淡的,冷冷的,维持著一定的距离。 走进教室,她的桌上摆著一大束的香水百合。辜承樱皱眉看著几个女同学围著她的桌子,叽叽喳喳讨论著这又是哪个男生送的花。 她一向不容许自己乾净的桌面,沾上一点点"不该有的东西"。 走到她的座位上,第一件事情不是看花束上面精美的小卡片,而是整束抓起来,直接走到後面的垃圾桶,处理掉这个大型垃圾。 "哇!太可惜了!" "承樱你不要的话送我们吧!" "对啊对啊。香水百合很贵的说!" 那束价值数千块的花束就这样被解救下来,不过那张卡片就没那麽幸运了…… "欸,是九班的陆家豪送的耶!"某个好奇心特强的女孩捡起那张被丢弃在地上的小卡片。 "耶,就是那个又高又帅的篮球校队队长,学校里好像很多女生都很迷他。" "嘻嘻……我们承樱才不会喜欢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呢!会让承樱看上眼的,起码要像她哥哥一样又聪明、又英俊的男生才行。" 辜承樱的哥哥,辜承栩,大承樱两届。虽然已经自格致毕业了,却是格致中学的传奇人物。不只功课好、运动佳,俊美的长相和迷人的风采,至今仍然令全校的女生痴狂留恋、回味不已。 因为和这样的哥哥朝夕相处,所以女孩们自然也都认为承樱的眼光高是有道理的。 女孩们大声讨论著承樱"应该"要喜欢的男生类型,至於辜承樱本人则对任何的评论都不表示意见。掏出雪白的抹布,将沾上一些水渍的桌面又仔细的擦了一遍,又将椅子擦了擦,才将书包放下,坐了下来。 "承樱,到底你喜欢怎样的男孩子啊?"有个女孩不死心的问。 她停下手边的动作。可是那张美丽却没有任何表情的睑,却让人摸不透她的情绪。 喜欢?那是种什麽样的感情?是像大哥的那些女朋友,明明知道他花心却总是幻想自己是浪子的最後一个女人。又或者,是像小妹的那些"大哥哥"一样,只需几句甜言蜜语,就傻傻的被她牵著鼻子走。 喜欢……是一种会让人变痴变傻的行为,而她可不容许自己做出这样愚蠢的行为。 承樱的位子正好在窗边,这时从窗外传来一阵震天响的吆喝吵闹声…… "好耶!阿遥!" "加油!加油!" 窗子外就是操场,一群棒球队的队员正在进行晨练。好像在练习滑垒还是什麽的,几个翻滚下来,本来该是白色的队服早就变成了泥褐色。"群男生连脸都脏的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倒是每一个都很卖力。 "吵死人了。我们真倒楣,为什麽教室刚好在他们旁边。" "是啊!每天早上都要忍受他们的噪音。" "恶!你看他们真脏,流汗流成这样……" 围绕在承樱身边的女孩们,纷纷对窗外的男生皱起眉头。 才刚刚谈完她们心目中的偶像--辜承栩,再看到这群男生……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承樱看向窗外,正好见到一个男生很俐落的扑在垒包上,旁边的队友一阵欢呼。 男孩站了起来,白白的牙露出来,浓密的眉下有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那笑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热力四射的太阳。 承樱眯起眼,似乎感觉到那样的笑容太过耀眼…… 事实上,承樱对这个笑容不算陌生。对他,承樱可说是了若指掌。而这了解来自於两年多来,他每天早上都在她窗外练习。 她注意到他,是因为在他的脸上总是带著那样的笑容。两年多了,她看著他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基本动作!,看他跟那群大男孩们相处;看他总是最早到,却在大家走了以後,默默地收拾好所有器具再离开。 她看他很久了,久到她很清楚他笑的时候眼睛弯起来的角度,久到她能猜测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麽;久到她看过每次棒球社有新成员加入的时候,他就不厌其烦的带著那些菜鸟从基础开始练习,如果有哪一个人特别跟不上的,他总是不放弃、拚了命的鼓励人家,还陪人家…… 看他,似乎变成了她的习惯之一,就跟她所有其他的习惯一样,是不可以被改变的。 辜承樱没有仔细去想自己为什麽会习惯去看他。习惯就只是习惯,就像她每天早上总是要吃两小颗番茄、三块红椒、两块青椒一样,是没有道理的,也是不需要改变的。 也许就像她需要蔬菜来提供均衡的营养,"看他"这件事也是提供她必要的养分,只不过这种养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每次看他活力十足的在场上运动、每次看他露出那样开朗的笑容……承樱感觉到自己一直是冰冰冷冷的心,好像也有一些些……温暖了起来。 钟声响了,棒球队的队员也解散各自回教室去了。 承樱悄悄收回视线。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发现她这个小小的习惯,而她也不容许有人发现…… @@@@@ 屈硕遥刚从社团练习完,走回教室。 九班的教室里闹烘烘的。原本应该只有男生的班级,门口却挤了一堆女孩子。这些噪音就是那群有如麻雀般的女生发出来的。 被围绕在中心的陆家豪,正口沫横飞的讲著最近一次出国比赛的英勇事迹。 "对不起,借过。"屈硕遥对几个挡住门口的女孩说。 那些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陆家豪身上的女孩,这才注意到屈硕遥的存在。 "啊!好脏。别碰到我。"女孩们忙躲开。 "恶心死了,全身都是汗。"有人还捣住鼻子。 在社团里总是练习到最後一分钟,而且还留下来把所有的器材、场地都整埋乾净的屈硕遥,往往是在上课钤响之前,才匆匆忙忙奔回教室。不像陆家豪那样,自恃为国手,三不五时跷掉社团的晨练。就算有参加晨练,也不会去做那些繁琐吃力的事後整理工作,所以陆家豪当然看来永远是那样神清气爽。 "对不起……"喃喃的道歉,屈硕遥涨红了脸。他从来就不知道怎麽跟女孩子相处,他参加的是没有一个女生的社团、从国中至今也一直读男生班。 女孩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近看才发现他很高,刚刚的视线还只构到他脏兮兮的衣服上,仰头一看才发现他长得还不差,浓眉大眼、鼻梁挺直,最大的败笔就在於他的皮肤太黑,而且轮廓太过阳刚,不是这种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的类型。 "哼!"高傲的转开视线,女孩们很快就将注意力,拉回到她们、心目中的偶像陆家豪身上。 "喂!阿遥!你怎麽现在才出现?教务主任找你找的很急。" "主任找我?什麽事?"听到同学这麽说,屈硕遥愣了一下。 "你不是要代表学校去领那个什麽奖……" 他想起来了。"啊!糟糕!" 这下子他连椅子都还没有坐,就又匆匆忙忙从一群女生堆中挤了出去,引来一堆抱怨跟白眼。 陆家豪看著屈硕遥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妒忌。 虽然在学校里他比较受女孩子的欢迎,可是都无法抹灭他始终差屈硕遥一截的事实。所以今天去领奖的是屈硕遥,而不是他…… @@@ "对不起,主任……" 跑到礼堂一见到主任那张铁青的脸,屈硕遥在心禅喊了一声糟。 "我忘记了,而且今天练习的比较晚一点,所以……" "你知不知道今天要去领的这个奖有多重要?!是去教育部耶!一个学校也才派两个人,你居然说你忘记了?!看看你穿这什麽样子!?你的制服呢?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穿这身又脏又臭的衣服去领奖!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面对教务主任恐怖的咆哮,屈硕遥咽了口口水。"我马上去换制服。"屈硕遥转身要走。 一声狂吼把他给吼了回来。"不用了!我们先排演一次!排演完了你再去换衣服,换完衣服我就带你们出发。"主任怒气冲冲的说完就走上讲台。 好不容易暂时可以远离主任的暴风圈,屈硕遥看见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在礼堂里的学生,最前排的座位上坐著一个女孩。 想著也许她是另一个领奖的学生,屈硕遥走向她,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奖是颁发给每个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他因为在上次的青少棒比赛中拿了全垒打王,才有荣幸领这个奖,那麽这个女孩应该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人吧! "你好。"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麽一眼,却让屈硕遥看清楚了她的脸。 他张开嘴,一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好……好美的女孩…… 不只是美丽,她有种如公主般高高在上的气质。"双晶亮有神的大眼,傲慢的小巧下巴……他移不开视线,随时有缺氧的危险。 女孩冷冷的注视著他,没有回应他的问好。她也在端详著他,只不过她的双眼像封在冰河里的水,很深很沉,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屈硕遥!你在做什麽?快就定位!"台上主任的吼声唤醒了他。 屈硕遥连忙坐在女孩的身边。"阵清香扑鼻,在体认到那是女孩身上的香气时,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意识到女孩就坐在自己身边,他紧张的全身冒汗。 不行!不要一直流汗!他已经够臭了! 尽管他一再告诫自己,汗水却不听话的直流。 从来没有一刻屈硕遥对自己感到这麽羞傀。不敢看那女孩,一双眼睛却直愣愣的盯著她放在膝盖的小手,和她烫得笔直的百褶裙,当然,还有那双白色的蕾丝袜,跟那乾净的彷佛不曾落过地的黑皮鞋…… 天!他坐在她身边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他慌张的用手臂去擦汗,想不到一甩手,几滴汗水抛了出去,落在她雪白的衬衫上…… "我……我……对不……"他结结巴巴的说。 女孩的视线由自己被污染的白衬衫,缓缓移到他脸上。美丽的眸子微眯,很冷很冷的瞪著他。"你很臭,不要跟我说话。" 他涨红了脸,想说对不起,可是又想起她不准他说话,将要出口的道歉又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 "拿去擦!" 他膛大眼看著递到他眼前的纯白手帕。 "不……不用了……"不行!这麽乾净的手帕怎麽可以让他玷污了。 她的手扬在空中,过了好久不见他将手帕拿走,她的秀眉微蹙。 美丽的女孩毕竟不一样,她这麽一皱眉,屈硕遥马上感觉到罪恶感,深深对造成她的不快感到惶恐。 "我擦!"接过她的手帕,屈硕遥往额头抹去,一阵冷冽的清香扑鼻,让他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越擦,汗却越像下雨一样的流……没办法,他好热…… "主任在叫你。" 她红润可爱的唇在动,可是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主任在叫你。"直到女孩提高声量,不耐的重复一次,他才猛然回神,也才发觉自己竟然看她看傻了。 "屈硕遥!"果然,主任的怒吼声自讲台上传来。"你发什麽呆!给我过来!" 他尴尬到极点。从来没有那麽糗过,却偏偏在这个令他心动的女孩面前频频出糗。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一直盯著你;对不起,平常不是这样的,今天却笨手笨脚的。应该对主任对不起的屈硕遥,却不由自主的对女孩道歉。 她瞪了他一眼。 "笨蛋。"轻轻的从她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屈硕遥张大嘴巴。她……竟然笑了。微微勾动唇角,眼波流转,她冰冷的样子已经是美若天仙,这麽一笑就更令他心醉神迷、忘了身在何处。 "屈、硕、遥!"这回主住跳下讲台,直接一拳敲在他的脑门上。 他龇牙咧嘴的揉著被打痛的头,再看向那女孩,她已经敛起笑意,回复 冷傲的神情。 那个笑……是他的错觉吗? 第二章 小王子的视线完全被花儿娇艳的花容吸引住了;此时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慕之情,由衷的赞美道: "啊!你是多麽美丽啊!" 摘自"小王子" 他……恋爱了! 这就是一见锺情吧!? 从学校到教育部这段路程,屈硕遥完全无法自身边的女孩身上移开视线。女孩将一本笔记本摊在腿上背英文单字,跟他正好相反的是: 她连一眼也没瞧他。 "这样对眼睛不好……"车子里又暗又颠簸,他觉得有义务提醒她。 女孩停顿了背诵,表示她有听见他说的话。可是没多久,她又低头看笔记,完全无视於他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麽,屈硕遥感到生气,他就是看不过去她这样伤害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 "不要看书了!"他提高声调,并一把抢走了她的笔记。 女孩愣了一下,然後抬头瞪他。 "ㄜ……"他蓦然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突兀。"对不起……不过你真的不应该在车上看书,这样不好。" 女孩看了他三秒钟,然後抽回他手中的笔记,表情依然是冷冷的,可是却也没有再看书。 气氛很僵。片刻,屈硕遥想起什麽。 "对了,这手帕我洗乾净了再还你。" "不用。我不要了。" "怎麽不要呢?这手帕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你是不是怕脏?你放心,我一定会洗的很乾净再还你的。" 女孩抿紧唇,看来好像不高兴的样子。"说要给你了,你就这麽不想要吗?!" 咦?她说什麽?她讲的很小声,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屈硕遥听不清楚,於是他只能再次强调道:"我会还你的。" "随便你。"女孩说完,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我……可以请问你叫什麽名字吗?" 女孩一僵。她很缓慢、很缓慢的转头看他。"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的语气让屈硕遥觉得自己"应该"要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很奇怪吗?大概她很有名吧!可是他一直以来都专注在棒球的领域里,对学校的事情并没有关心太多,再加上刚刚一直傻傻的看著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主任叫她什麽。 他摇摇头。"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根本不知道她?她看了他两年多而他不仅没有注意她,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搁在膝上的小手握紧了,透明的指尖用力的掐进掌心…… 他会为此付出代价,为了他的漠视她付出代价! 第一眼见到她,屈硕遥就觉得她的双眼令他联想起封在冰河里的水,而现在那层冰封的河水底下,好像燃起一把熊熊的蓝色怒焰,令人害怕。 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屈硕遥只知道她确实很不高兴。 她眯起眼瞪他,然後咬牙转头不再看他。 告诉他她的名字?门都没有! @@@ 後来,屈硕遥终於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辜承樱--学校里最聪明、最美丽的女孩。从此以後,他的生命除了棒球,就只有她…… 这天,辜承樱一如往常的在六点五十五分走进校门。 要忽视都很难,校门口站著一个比一般中学生都要高大许多、壮硕很多的男孩。他的笑容可比朝阳还要灿烂,在见到辜承樱的那一刻,那样的笑容似乎又更耀眼了几分。 "嗨!承樱对不对?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早!" 屈硕遥得意的宣示示只换来她的冷眼,她越过他,走向前。 他赶上她的步伐,几个大步,挡在她的前面。 "让开。"她的话依然精简、无情。 "我……"他努力想著藉口,只为了挽留她,就算多跟她说一会儿话都是好的。"我想还你手帕!" 看也不看那洗乾净的手帕一眼,她冷冷地直视他热切的双眼。"我说过不要了。"再次越过他,又再次被他赶上。 "等等,送给你,这个。" 递到她面前的是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的是橘红色的可疑汁液。 "这是胡萝卜汁,我们家菜园种的!我早上才去拔好榨成汁的。你常常看书,喝这个对眼睛比较好。" 这回她没有立刻回绝。承樱沉默了一会儿,看著那个瓶子,然後骄傲的扬起下巴。"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没有回答,但那不是很明显吗?他喜欢她、他在追求她,只是他想到的不是像送玫瑰花一样浪漫、花俏的方法,而是送她--亲手榨的胡萝卜汁。 他们两个就这样站立著,只是他们实在太醒目了,很快就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群。 "嘻嘻……这回又是哪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敢来追承樱……" 承樱听见这样的耳语,那好像是她们班上的女伺学,她们无聊的高中生活中最大的娱乐,就在看承樱怎样痛宰那些追求者。 "不过这招好像还蛮特别的,送果汁?嗯,好像还没有人用过……" "当然,谁会用这麽拙的方式!?" "不一定噢!搞不好出奇招反而有效。" [你别胡闹了,承樱怎麽可能喜欢那种粗壮的男生?她连陆家豪都不屑一顾了,根本不可能喜欢四肢发达的家伙!那简直像一朵鲜一化插在牛粪上。" "难说喔!我还没有见过承樱跟一个男生说这麽多话,而且承樱到现在还没有掉头走开,你们说--会不会承樱喜欢他呀?" 耳语虽然音量不大,但一字一句都传进承樱的耳里,尤其是最後一句话,让她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耳根不自觉的发红…… "让开!"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ㄜ……胡萝卜汁……" "我不要!"手一挥,那瓶子被她摔到地上。望著破碎的瓶子里流出来的橘红,她紧咬著下唇……转身,她的脚步急促了一些,似乎在逃避著什麽。 "等等!" "你到底还要做什麽!?"承樱抬头怒视著站在她面前的他。熟悉她的人会发现,她很少情绪这麽激动过。 "手帕。"但是屈硕遥跟她不熟,所以她的严厉在他眼中变成了拒绝。 "哼!"为了不让他再有藉口缠著她罗嗦,承樱一把抢过素帕,高傲的扬起下巴走开。 @@@ 但是屈硕遥并没有因为早上的被拒而退却,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辜承樱又在门口看见他……那样突兀的身高,加上那样突兀的重型摩托车,要不引人注目也很难。 可恶!他就一定要选在这种所有人都会经过、也会看到的地方让她丢脸?心里这麽想著,承樱的脸色也就更难看了。 "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好。" "有人来接你吗?那我陪你等好不好?-一 "不好。"承樱感受到周遭好奇的目光、她的口气也变得更差了。"你为什麽在这里?你们棒球队这麽闲,放学以後不用练习吗?" "下午是不用的,只练早上……咦.你知道我是棒球队的?" 承樱脸上闪过被人发现某种私密的羞怒,她的耳根稍稍发红了,可是粗心的屈硕遥并没有发现。 这时,一辆黑色宾士恰好抵达校门口。 "二小姐。"司机下车恭敬的帮辜承樱开门,并且接过她的书包。辜承樱上了车。 "二小姐,好像有一辆摩托车一直跟在我们後面耶!" 车子开了几分钟,司机忍不住说。 视线从手中的英文笔记移至车窗外。果然,她看见了那辆重型摩托车,那个带著安全帽的高大身影,穿梭在车阵间。"个危险的超车,他骑到她车边,放开了本来应该抓紧把手的右手,对她挥了挥,安全帽底下是一张黝黑的脸,还有开朗的有些刺眼的笑容。 "二小姐那是你同学吧?呵呵……那年轻小伙子在追你喔?" 辜承樱的脸冷了下来。"我不认识他。"她别开眼,重新专注在手边的笔记。 司机小叶讨了个没趣,闭上嘴巴。 可是过没多久,小叶忍不住又开口了。"哇!好危险!" 辜承樱皱眉看窗外一眼。她看见一辆车很险的与他的摩托车错身而过,她的睑倏地刷白了。 笨蛋!笨蛋!这个大笨蛋! "叶叔!开快点!" "什麽?"很少听到辜承樱这麽尖锐紧张的声音,小叶反而反应不过来。 "开快点!我要你把他甩掉,"这回承樱是用吼的。 "是!二小姐。"老叶听清楚了承樱的命令,随即加速往前开。 虽然车子开的更快了,但那辆摩托车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灯,始终跟车子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该死的!承樱在心里发誓,她会让他为今天所做的蠢事付出代价! @@@ 第二天辜承樱准时在六点三十分出门。 走出家门时,一辆摩托车正好以飞快的速度抵达她家门口。 摩托车骑士脱下安全帽,露嘴而笑。"嗨!早!" 充满朝气与活力的招呼声,换来的是一张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脸,甚至连问"你来这里做什麽"都懒,辜承樱视若无睹的走向自己家的宾士车。 "要上学吗?我正好顺路载你一程好不好?"见到她就要上车了,屈硕遥连忙将摩托车停好,追了上来。 顺路!?哼!辜承樱瞪他一眼。 他抓抓自己的头,尴尬的笑了。他也知道这理由有多牵强,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特意来等她的。 "让我载你吧?" 一不要。"冷淡而直接的回绝。 "早上通常会塞车,骑摩托车比较快。" "七点以前不会塞车。" "你们家的司机先生也很辛苦,少载你一趟他来回可以省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是他的工作。" "……"他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说服她了。 "ㄜ……既然我都来了,就坐我的车好不好?" "不好。" "等等--" 辜承樱停住了动作,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放开!" "我--"他实在不想放手,她的手握起来感觉是这麽柔软、这麽小、这麽舒服…… 他迷恋的看著她,看得承樱心里又乱又急。她羞怒的抽出手,偏偏他的力气又大的吓人,她用力的踩了他一脚,他才突然回神,慌张的放手。 这麽一阵拉扯下来,她早上整理妥当的长发,有几缕凌乱的覆住她雪白的面颊。 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她平稳的生活秩序被打乱了。她很生气,而这是她很少出现的情绪。 为什麽他要来缠她?尢什麽他不继续练他的棒球,让她每天早上能看见他就好了? "承樱。" "你走开!" "对不起。"他又靠近她。 "你臭死了!不要跟我说话!"她接近尖叫。 这句话让他停下了追她的动作,眼睁睁的看她上了车,甩上车门。 他确实流了很多汗。没办法,早上为了不错过她上学的时间,他可说是拚了命的赶来。 想到她总是整整齐齐、乾乾净净,身上飘著高雅的淡香,他实在有些自卑…… 他低著头,没看见车窗里的人儿望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咬了咬下唇。 车窗突然摇了下来。 "拿去啦,"窗子里探出来的是她生气的睑,和塞进他手里的白色手帕。 "你给我擦乾净!听到没有!"抛下这句话,承樱就命令小叶开车。 望著扬长而去的宾士车,他久久无法反应。 承樱对他而言就像一个美丽的谜,他想他永远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她是讨厌他的吧!?她没给过他一点好睑色,而且还老是骂他。 可是,为何她又送他手帕? @@@ 从那天以後,他就没有停止过追求她。 为了配合她的时间,屈硕遥把自己在棒球队的练习做了调整,早晨他没有办法像平常一样花一个半小时练习,就用假日来补足。 早上,承樱出门的时候,她就会看见他等在她家门口。 他会对她咧开嘴笑,可是承樱只是高傲的抬起下巴,只用眼角的馀光瞥了他一眼,就很快的别开视线,坐进自家的宾士车里面。 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也总是准时在校门口等著,不论刮风下雨、不论她怎样冰冷的拒绝,他从没有放弃。 他的追求那麽明显,没多久,学校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屈硕遥在追求辜承樱。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好他,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想像学校的冰山美人,会喜欢一个像他那样憨直傻气的男生。 她的反应也正如大家所预料--面对屈硕遥,她比对以往的追求者都要来的冷漠无情,却没有人发现,其实辜承樱的行为有了小小的变化。 放学的时候她比以前更快的收拾好书包往外走。在走到校门口以前,她又突然慢下了脚步。"直要等到看见校门口的那辆摩托车时,她绷紧僵硬的肌肉才放松了下来。 "哇!好讨厌,怎麽突然下雨了……" 这一天,到快放学才下起倾盆大雨。门口挤满了躲雨的学生,有几个懒得等雨停就冲了出去,有些跟同学一同撑伞,还有一些有家长来接…… 渐渐地,校门口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人。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有一个女孩独自站著。在离她十几公尺的不远处,停著一辆摩托车,车上的男孩穿著雨衣,戴著安全帽,在雨中陪著她 她的司机显然是迟到了。他看她等了很久,其实心里是不忍的。因为下雨,天气变得有点凉。他很想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可是被拒绝了那麽多次的经验告诉他,她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也不敢靠她太近,因为每次他想这麽做,她就会很生气的命今他走开。他发现尤其是有人在场的时候,她就会更生气。 她大概是不想要人家说她的闲话吧?因为她是很骄傲的女孩啊! 他只能在一旁陪著她。至少,让她不要那麽孤单…… 她还是一样面无表情,直视著雨幕的双眼看来是那样的幽深、神秘。屈硕遥心想,他可能、永远也搞不清楚这个美丽的女孩在想什麽。 承樱等了很久,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 "送我。" 一时间,屈硕遥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象,可是眨了眨眼,承樱确实站在他身前。她是什麽时候走过来的?她刚刚又说了什麽? "我说,送我。"彷怫能看透他的思绪,承樱重复了一遍,这次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些不耐。 屈硕遥随即一惊,蓦然体悟到承樱正站在雨中。 "你……你不要淋雨!快!你先到门那边,我来拿雨衣……" 情急之下,他从摩托车上下来,大手一抓就拉著她往大门走,可是他没注意到这麽一来,他湿湿的手把她的袖口都弄湿了。 "等我一下喔!"他放开她,又冲回停摩托车的地方,将它牵过来。 承樱低头看著被他抓住又放开的手,有一种奇怪的……孤单感觉。 屈硕遥并不理解她复杂的心思,一颗心完全被喜悦所涨满--她终於答应让他载了! "我只有一件雨衣,就是我身上这件,真糟糕,已经湿了,要不你等我一下,我去便利商店买一件给你好不好?我一下就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怕吧?" 望著眼前的男孩,看他著急又热切的脸,突然之间,承樱刚刚感觉到的一丝孤单好像不见了。 "不用了。"她淡淡的打断他。 令屈硕遥讶异的是--她居然上了车,坐在他身後。 "喂喂!不行啦!你这样会淋湿的!" 焦急的转头看她,屈硕遥对上的却是她不耐烦的瞪视,似乎在责怪他的穷紧张。 "要不就这样吧!" 令屈硕遥下巴掉下来的是:她拉开他雨衣的下摆,把自己藏进他的雨衣底下,这麽一来,她的身体就紧靠著他的,她的手自然的环住他的腰…… 啊!啊啊--他该不会是作梦吧!? "还不快走!我都快要冷死了!"直到她不悦的命令,他才回过神来,加速往前冲去-- @@@ 从学校到她家的二十几分钟路程,对屈硕遥来说,是他这十几年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刻。 他希望这段路程、水远不要结束,可是她的家就在前方…… 在她家门口停了车,屈硕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下了车,承樱的头发有些乱,不知是不是躲在雨衣下空气不好的原因,脸也红红的。她那永远乾净清爽的鞋袜都湿了,还有一些泥泞在上面。 她站在家门口,看著他湿淋淋却傻笑著的脸,等到对上他痴望著自己的视线,又慌张的转开眼,像是怕被看穿什麽。 彷佛有一种奇妙的甜腻气氛在两人间流动,说不清到底为了什麽,只是微微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咳!你可以回去了。" "噢。好。"虽然这麽说,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移开视线。这样的承樱,比以往的她看来更美! 承樱被他看得有些慌、有些发火了,她冷下睑。"快走!" "好。"他垂下肩,重新发动了车。 "等等!"她突然说,然後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乾净的手帕--就是那条她拿给他好几次,他又还她好几次的手帕。"你把脸擦一擦好不好?脏死了!" 她又骂他,可是这回,屈硕遥却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一丝关切。 原来如此……那麽她每次对他凶,是不是都是在关心他…… 屈硕遥感动的捏著手帕。"谢谢!你对我真好。" 听他这麽一说,承樱却勃然大怒。"谁对你好了!你以後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她很生气的转身走进家里。 屈硕遥被骂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不过他现在知道了,她骂他的时候不见得是真的在气他。只要这麽一想,他的心里就轻松多了。 带著满足的微笑,他抬起头,看著二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 @@@@ "哎呀,承樱,你怎麽全身都湿透了。刚才小叶打电话回来说,因为突然下雨,路上塞车,赶不及去接你。好不容易到学校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了。"石心莲看见女儿这样,赶紧要佣人拿一条大毛巾来包住她的身体。 [承樱,你是怎麽回来的?你身上不是有钱吗?没坐计程车吗?" 母亲的问题让承樱一僵。 "妈,我想先上去洗澡了。"打断母亲的絮絮叨语,她有些急迫的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心却还是跳的很快…… 她是可以坐计程车的。为什麽不坐呢?为什麽淋雨?为什麽要忍受那又颠簸、又不舒服的机车?她没有办法回答母亲的问题,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抚著喘息不止的胸口,她的身体至今还残留著他的触感。那样宽阔的肩、结实而温暖的背、没有一丝赘肉的腰……她感觉自己的脸热的发烫。她没坐过摩托车,也没跟一个男人这麽接近过…… 承樱走到窗口,不确定自己想要看什麽。他应该早就走了,还下著雨呢! 纤纤素手撩开白纱窗,她看见屋子前面一个深色的影子-- 他还没走?那个大笨蛋!居然还在那里淋雨!? 摩托车上的男孩抬起头来,对著她的方向咧嘴而笑。 无来由的一阵羞怒,承樱用力拉上窗帘。 该死的笨蛋!就让他去淋雨好了!最好得肺炎死掉, 谁叫……哼!谁叫他居然敢这样让人担心…… 第三章 "请你驯服我吧!"狐狸说。 "我非常乐意。那麽,我应当怎麽做呢?"小王子说。 「你必须有相当的耐心。刚开始的时候,你就这样坐在草丛中,离我远远的。我将用眼角打量你,不过你千万什麽都别说。但是,你每天要坐的离我更靠近一些……" 摘自"小王子" 第二天承樱走出家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二小姐,您还不上车吗?是忘了什麽东西吗?,"小叶看见承樱反常的举动问道。 再看了四周一眼,承樱的双眼黯了下来,咬著下唇…… 他没有来。过去的一个月,无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来的。 可是,今天他没有来…… "二小姐?"小叶有点不安了。因为过了十分钟,二小姐还是一动也不动,让人担心她是哪里出了问题。"再不走的话,等会儿路上会塞车的。" "出发吧。"承樱原本就没有什麽表情的脸,此刻彷佛罩上一层寒霜。 @@@ 她没有在期待什麽。她告诉自己,只是一时不习惯。不习惯没看见那白痴般的笑容,不习惯他像个大黑熊似的身体,没出现在她身边晃来晃去…… 也许他己经厌倦了,也许他终於被她的冷漠赶跑了,也许他又发现一个新的追求对象……反正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 当她到学校,发现他没有参加棒球社的晨练,她的心好像又再次的被戳了一下。 没关系啊!没看见最好了,省得她心烦。 这麽想的同时,辜承樱不动声色。第一堂课、第二堂课就这麽过去,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到了第三堂课,她开始有了生气的感觉。 人可以这麽不负责任吗?难道现在的人连礼貌也没有吗?没有考虑到别人的心情吗? "就算要停止也应该说一声吧?"小小声的自言自语。 这堂是体育课,承樱随著同学走出教室。 "承樱,你说什麽?" "我?"她吓了一跳。她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吗?"没事。"神色一整,她又是那个高傲冷静的辜承樱。 "喂,承樱,你的死忠爱慕者又来了喔!"几个走在前头的女同学转头对她说。 果然,没走几步,屈硕遥就出现在她面前。 她用冷的令人打颤的眼光瞪他一眼…… "嗨!承樱……" 他还是一样兴奋的对她打招呼,但如果承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色好像有点怪异的红,他的声音也异常的粗哑,可惜她太生气了,没有察觉。 视而不见,她越过他。 "咳!咳咳……"背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承樱停住了脚步。转头,冷冷的看著他。 "对……对不起……我有点感冒。" 感冒?她想起昨夜看见他在她家门口淋雨…… "我今天没去接你,真抱歉……" "我根本不需要你接!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行为。" 他没说什麽,只是眼里的光彩消失了,然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 承樱走回到他面前,捏紧在身恻的手微微发抖。 "你是笨蛋吗?生病了还来学校做什麽?" "我想看你……"他说的好自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想,她真的会被他给气死。 "你在发烧吗?"她眯起眼,现在她看清楚了,他就连眼睛也很红。 "我也不知道。"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一点吧!" "什麽叫有一点!?"承樱崩溃的吼道。"你--你马上给我滚回家去!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一旁围观的女同学们看见承樱骂屈硕遥,都忍不住窃笑。她们没见过承樱这样骂人,她们想,她一定是很讨厌他吧! 屈硕遥不再说什麽,低著头走了。 承樱目视他的背影,这才容许自已眼底流露出一抹……焦虑。 @@@ "阿遥,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屈硕遥的母亲不放心的再摸摸儿子的额头。 "妈!你放心跟爸去吃喜酒。我壮的像头牛似的,只是小小的感冒,睡一下就好了。" "就是那种平常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才严重。不行!我还是留下来陪你。" "妈,你是堂姊的媒人耶!怎麽可以不去?" "老太婆!走了啦!儿子不会有事的。"屈硕遥的父亲晃进儿子的房里,把老婆拉出来。 "哎呀!你别拉我,我要陪儿子。" "阿遥吃过药了,让他多睡觉,你在家里反而吵他休息。" "可是--" "妈,你跟爸去,我没事。" 好不容易在老爸跟他的坚持下,王美丽勉强同意跟老公走了,不过临出门前还是唠唠叨叨交代了一大堆。 "发烧不可以洗热水澡喔!会更严重。还有,你咳嗽不能吃寒的东西,像橘子啊、白菜啊……知不知道。" 他打断妈妈的话。"妈,放心,我知道,我不会乱吃东西,我现在只想睡觉。你们快走,免得迟到。" 终於送走了父母,屈硕遥感觉头更痛了。 "还是睡觉好了……"喃喃自语之後,他就倒头大睡。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之间,只觉得有一只凉凉的、很舒服的手轻轻碰触他闷热的额头。睁开眼睛,他看见眼前一张绝美的容颜。 不可能的!他眨了好几次眼,可是她并没有消失。 "承樱,你怎麽会在这里!?"他喜出望外,紧紧抓住她的手,好像怕她会消失。 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尝试了几遍,发现自己根本敌不过这家伙的蛮力,承樱又急又气。"笨蛋!放手!还有,你家的门都不用锁的吗?不怕小偷会进来吗?" 没错!她骂他笨蛋。是她没错!那个瞪他的样子,还有骂他笨蛋的语气……他实在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你……难道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她大声否认,只不过语气急了一些,听起来有些慌乱。"我……我是来讨回我的手帕的!昨天我借你了,现在还来!" "这样啊……"他觉得有些奇怪,承樱什麽时候那麽在意那条手帕了,上次她不是说不要了吗? "噢……好,我马上找给你。"虽然如此,可是承樱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於是他爬起身来,发烧让他的头晕的不得了,他稍微晃了一下-- "你这个大笨蛋!你给我躺回床上去!谁叫你起来的!"她立刻大骂。 "可是……是你说要手帕……"他被骂的好无辜。 承樱嗔怒的瞪著他。片刻,她美丽的眸子眯紧了。"你存心要气我的是吗?" "我?"莫名其妙的被骂,屈硕遥根本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给我躺回去休息。" "是。"见她生气了,屈硕遥马上回到床上躺好。 时间经过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她什麽也没说,就这麽坐在他身边。 她不是来要手帕的吗?那现在是在干嘛呢?为什麽什麽话也不说,也不走。屈硕遥很想问,可是又怕问了之後她就真的走了。他宁可什麽都不知道,只要她就这麽待在他身边…… "我是在作梦吗?"看著她,他傻傻的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居然说出这种会让人变傻的话来,承樱的耳根发热了。"笨蛋!快休息。" 他笑了。 她绷紧脸,她讨厌他的笑。 @@ 在床边看他对著自己傻笑也不是办法,承樱决定她应该做些什麽。 看她消失在门外,屈硕遥很担心,可是屋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又表示她还没真正离开,所以他稍稍放松了,只是有些忐忑…… 承樱回到他房间的时候手里拿著一个袋子,透明的塑胶袋里装著一堆大概有六到七颗的橘子。 "这是?" "我在你家厨房看见的。你把这些橘子吃完。"她命令。 吃橘子?有没有搞错?"可是我咳嗽……" "感冒要补充维他命c你不知道吗?"现在她皱起眉,对他的不服从感到不悦。"你吃不吃?" "我吃!"接过那袋橘子,屈硕遥开始剥皮。 "哼!你笨手笨脚的!真让人看不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橘子,虽然抱怨著,可是承樱还是低头开始替他剥橘子。 这一刻屈硕遥感动的无以复加,他在心里默念: 妈!原谅我!我没听你的话不吃橘子。虽然我也不知道承樱有什麽目的,也许我明天喉咙就坏掉了,可是能吃到她亲手剥的橘子,就算死了也甘愿! 他果真很努力的吃著橘子,没多久,六、七个橘子都塞进肚子里。 "好了。"承樱总算露出满意的神情。"那麽,现在下床。我已经在浴室里放了热水。" 屈硕遥瞪大眼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热水?干嘛?" "洗澡啊!笨蛋!这样才能把汗逼出来啊!" "……"他困难的咽了口口水。 "还不快去!" "好。"起身,拿了一些换洗衣物,屈硕遥走进浴室。 一开门,里面的热气就直扑而来,显然里面的水是相当热的。"ㄜ……承樱,我可不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 "什麽?" "假设你家人感冒……我是说你都是这样……ㄜ……''照顾''他们的吗?洗热水澡,还有吃橘子?" 她眉头轻蹙。"我们家有佣人,我没照顾过人。" "喔……"原来如此。屈硕遥认命的走进烟雾缭绕的浴室…… @@@ 王美丽心里一直挂念著儿子,所以一进门就先往屈硕遥的房里跑。   "阿遥,你没事吧……"她的声音骤然而止,膛目结舌的看著儿子床边的女孩。 晚一步进来的屈胜雄差点撞上老婆。"干嘛站著不动?"喃喃的抱怨声在见到房里的景象也陡然中断。 也难怪他们要惊讶了。从来没听过儿子有女朋友,本以为这个笨儿子只知道打棒球,其他什麽都不知道,更何况辜承樱的美貌,是每个初见的人都会不自觉呆掉的。 辜承樱脸色一白,站了起来。 "伯父,伯母,你们好。"一闪而逝的不自在被她用镇定的面具掩盖过。 "喔……你好,你好……"紧张、不知所措的反而是屈氏夫妇。 "小姐,你是来看我们家阿遥的喔?真的是很谢谢你。"王美丽看看儿子红通通的脸,再看看承樱,不自觉的扬起唇角。呵呵……看不出来她的儿子还挺有能耐的,交到这麽漂亮又有气质的女朋友。 王美丽嘴角的微笑,让承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看透了,一时间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逆流。 "我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抿紧了唇,她抬高声调说。 "妈,你不要乱讲啦!"知道承樱有多骄傲、脸皮有多薄,屈硕遥也赶忙帮腔。 缩了缩脖子,王美丽不禁被承樱天生的气势所压倒,她喃喃自语:"我怎麽知道,我还以为我们阿遥终於开窍,交女朋友了说……" "我才不是他女朋友!" "她不是!" 承樱跟硕遥同时喊出来。 不过承樱在听见屈硕遥大声的否认之後,转头瞪了他一眼。因为这种事情可以由她来否认,却不能是他。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我要回去了。"片刻後,她说。 "这麽快?不再坐一会儿?我们家是很简陋,也没什麽好招待的,不过要不要尝尝我们家自己种的山药做的山药饼,我现在去煎……" 望著眼前一对中年夫妇热切期盼的脸,承樱知道屈硕遥的热情坦率是从哪里来的了。她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不用了,谢谢。很晚了。" "这样啊。"王美丽很失望,不过承樱说的也有道理。是很晚了,也不好意思留人家女孩子。"那下次吧!下次一定要再来我们家喔!这样吧!老头子,你送送人家小姐,噢对了,小姐你贵姓大名?" "我叫辜承樱。不用伯父送了,我坐计程车。" "那有这种事。"个女孩子坐计程车那多危险!去去去,老头子快去把车开过来!" "噢!好。"屈胜雄於是离开,将前几分钟才停好的车又从车库开出来。 承樱不再坚持,上了屈胜雄的车。 @@@ 承樱离开以後,王美丽对著儿子嘿嘿的笑。 "刚刚小姐在,你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没关系,来,快告诉妈妈,你是 怎麽追上这麽漂亮的小姐的?人家长得就像天仙一样,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 小姐,怎麽会看上你这傻小子?" "妈!你别胡说……咳咳……我是很喜欢她……咳咳咳……可是她不喜 欢我……咳咳……" "阿遥,你怎麽越咳越厉害?是不是偷吃什麽不该吃的?"王美丽担忧 的皱紧眉头,赶紧拍拍他的背。歹 接下来她发出一声尖叫。"天啊!你的身体烫的吓死人啦!" 同一个时间,承樱坐在屈胜雄的车上。 屈家是一楝四层的别墅,距离大马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车子从出了屈家门以後,就是一片广大的蔬菜园。相对於四周的高楼大 厦、豪宅林立,这一块绿意显得突兀。 承樱从刚刚就觉得奇怪,因为这里并不是什麽荒山野岭,而是本市新开 发、而且最具有潜力的商业计画区…… 屈胜雄不时瞄向坐在驾驶坐旁的承樱,他注意到承樱的目光一直有兴趣 似的看著他们家的菜园。讲到这个菜园,他就忍不住自豪。 "这些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下次早点来,白天更漂亮喔!" "伯父,这整块地都是你们家的吗?" "是啊!不只这样,本来那边那几楝大楼的地也是我们家的,可是前几 年我们家状况不是很好,只好跟人合夥盖起了房子。唉……真可惜呐!本来 那块地种了很多果树的……" 他说的那几楝房子、不就是全国营业额最高的百货公司吗?承樱自认是相当镇定的人了,也不禁感到晕眩。 "伯父,您知道您家的土地值不少钱吧?" "大概是吧!人家都这麽说,我也不大清楚。"屈胜雄搔搔头。"我们屈家在这里种了好几代的田了二几年常常有人上门来谈费地的事情,我给他们烦都烦死了。我跟我老婆只想单纯的过日子,种我们的田。" 承樱在黑暗的车子里叹了一口气,现在她知道那家伙的傻劲是遗传自哪里了…… ···· 那天之後,屈硕遥整整一个礼拜没到学校上课,因为那一个小小的感冒转变成肺炎。 不过,一个礼拜以後,他又重新出现在承樱面前,而这时距离高中毕业只有半年的时间。 "承樱!"追随著她家的宾土车回家的屈硕遥,在她下车要进家门之前唤住她。 她回头睨视他一眼。 "我--" "臭死了!先把汗擦乾净再跟我说话。"她打断他。 屈硕遥接过她的手帕,在脸上抹了抹。现在这几乎已经变成他们之间的习惯了。 "什麽事?" "我是想问你,毕业以後,你打算考哪一间学校?" 她冷冷的看著他。"那还用说吗?" 说的也是。凭她的成绩,当然上的是最好的学校。 "我知道我是多问的。不过,我想知道你想报的是哪一个科系?」 "商学院。" "那太好了!我想读法律,那我们就会在同一个校区了!" 她讥讽的扬起唇。"你倒是很乐观。" "我的成绩是没有你好,可是,为了跟你上同一个学校,我说什麽都会拚命的。"他眼睛闪闪发亮,急切的保证。为了强调他的话,还用力握住她的手,上下摇晃著。 突然被握住,承樱有一些慌乱。她抽回手,骂道:"笨蛋!要上法律系可不是拚命就行的。"她打开书包,抽出几本参考书丢在他身上。"哼!先把这几本书搞懂再说大话吧!" 低头看那几本书,屈硕遥的反应没有被挑衅的不悦,反而开心的笑了。 "谢谢你,承樱。我就知道你关心我,这几本书我会好好念,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要考上跟你一样的学校。" "谁……谁关心你了!?"可恶!这家伙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承樱咬著下唇,恨恨的甩上门离开。 第四章 "再见了。"小王子对花儿轻声低语道。 可是花儿没有回答他。 "再见了。"他又略略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花儿并不言语,只咳嗽了一阵,听得出来,那并不是由於感冒…… 摘自"小王子" 他--考上了。不只考上了,还毕业了。 看著校园里一群跟她一样穿著学士服的年轻男女拥抱、合照、哭泣,承樱却依然维持著淡漠的表情,没有太多的离愁,因为接下来她将在这里再念两年的企研所。 他被很多的人围绕著。从上了大学,他就成为校园里活跃的角色。棒球校队、系学会会长、学生会主席……也许是因为他热情、热心的天性吧!在大学这样的环境里,反而比在以升学为唯一目标的高中来的适合。他就好像如鱼得水般,过著充实的四年大学生活。 这样的男孩很难不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可是偏偏四年来没有听说他交过女朋友。原因是从第一天、第一堂课的自我介绍开始,他就声明了--他唯一的目标是辜承樱。 他还是一样接送承樱上下课,一有空档就从法律系往商学院跑,他的追求明显到整个学校上至校长,下至工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承樱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来没有任何一点接受他的表示。他们之间就这样僵持著。就这样,四年一下子就过去了…… "承樱,你刚刚代表毕业生致词的样子好棒啊!爸爸妈妈真为你感到骄傲!"石心莲握著女儿的手,泪光在眼里闪烁。 承樱不自在的绷著脸。都大学毕业了,妈妈每次还是用这种对小孩说话的语气,实在令她有些困窘。 "妈,我都说你们不用来了,今天公司不是有重要客户要来。" "再怎麽重要,也没有女儿毕业重要啊!" "反正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念书--" 母女俩的对话被前来的三个人打断了。 "承樱!"熟悉的男性呼唤声让她抬眸,对上一双一直追随著她的热切眼眸。 到现在才来找她?哼哼……手上抱了满手的花,是刚刚那群围著他的学妹送的?承樱眯紧了眼。 他不只一个人,还有他的父母也来了。 双方的父母一反两个年轻人问的沉默,热络的攀谈起来。说起来,他们早己经因为年轻一对的关系变得很熟了。 "承樱……"屈硕遥刚开了个话头,就被她打断。 "你离我远一点。臭死了。" "不会吧?我现在都很注意。"知道她有洁癖,屈硕遥也尽力配合她的水准。 "不是你。"她冷冷瞪著他。"是那些花。" 它们就是碍眼。 "噢!你不喜欢花?对不起,那我把它们拿走。" 随便抓了几个路过的学弟妹,屈硕遥就将一大堆的花束塞进人家手里,才又回到承樱的身边。"好了,没有花了。承樱,我可不可以跟你拍张照?" "不要。我不跟你拍。"她就是别扭。谁叫……他刚刚让她这麽生气呢? 屈硕遥也感觉到承樱今天的心情不大好,虽然他不知道原因何在,可是追了她五年了,分辨她的情绪他还是懂得。 "那你让我拍好不好?就你一个人的独照。" "不要。"说完,她无情的转身离开。 "别这样。我只是想有一张你的照片,这样当兵见不到你的日子里,还可以看看相片。" 他的话让承樱停下了步伐。 是啊!他就要去当兵了。"年十个月,这将是他们相识以来最久的分离……背对著他,挺直背脊站立著的承樱,脸上有些茫然。 "好吧!"她终於转过身来,"可是就一张。" "好!就一张!"屈硕遥的表情像中了乐透彩。像怕她後悔似的,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要一旁的父母帮他俩合照。 "准备好了没有?数到三喔--" 专注在照相机镜头的屈硕遥,没有注意到承樱转头看他的表情,有著不轻易流露出的……依恋。 @@@ 明天就是屈硕遥要到部队报到的日子。很不幸的,他抽中了外岛。 晚上九点,坐在自己的房里看书,承樱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英文字,发觉经过半个小时,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原来那一行。 掩书轻叹,就她自己一个人,她还假装什麽呢? 手机钤声响起,她比往常要迅速两秒钟按下通话键。 "我是屈硕遥。" "什麽事?"她努力维持声音里的镇定,像往常一样淡漠冰冷。 "可以见你一面吗?现在。" "你在哪里?" "就在你家门口。" 她沉默了五秒钟。"好吧。自己进来。" 承樱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她的父母亲切的跟他聊著。 五年来,他已经跟她家人混熟了。有时候承樱甚至觉得他比她更像她父母的小孩,因为他单纯坦率的个性,和她那两个宝贝父母如出一辙。 "啊!承樱下来了。你们俩多聊聊。明天就要入伍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辜家两老很有默契的站起来,一边还对屈硕遥挤眉弄眼,努力作出鼓励的眼神。 没办法!他们实在太中意这个一直对他们女儿专一的傻小子了。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承樱这样冷傲加上有点封闭的个性,配阿遥这种热血青年正好。 石心莲在经过承樱的时候还对她嘻嘻的笑,眼里的暧昧不言可喻。 脸皮本来就薄的承樱,此刻更是感觉一股羞耻感冲刷全身。 "你来做什麽?"她的声音因此变得更冷。 "我明天就要入伍了。" "我知道。" 一那就要好久才能儿你一面。" "那又怎样?" "我会想你。" 笨蛋!这种恶心的话竟然可以这麽轻易就说出口,他脸皮厚也该有个限度。 "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应该也会觉得不习惯吧?"他真正想问的是--她会不会想他。 "不,我高兴得很。终於没有人再来烦我,我可以专心在研究所的课业上。" 她的话有如一盆冰水,浇得他一身冰冷。屈硕遥眼里的最後一点希望之光熄灭了,他垂下头。 承樱别过眼,咬著下唇…… "再见了。"他从沙发站起来,对她轻声说。 她没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抬,只是下唇咬的更紧了。 "再见了。"他又说了一次。 她还是没反应。 屈硕遥终於死心,转身离开。 大门关上以後,承樱走到窗边,看著熟悉的身影跨上摩托车…… 他不知道承樱正看著他,他更听不到她的轻声低语: "笨蛋……当兵可要小心一点……" @  @@ "我听见了喔!" 突然从背後发出的声音吓了承樱一跳。转身,看见小妹承桔脸上贼兮兮的笑容,她耳根发热。 "干嘛在背後吓人?" "我不是故意吓你的,要不是你太专心看著某人,又怎会没注意到我?" 承樱索性闭紧嘴巴,不说话。 承桔却不肯放过这个嘲弄二姊的机会。开玩笑,哪能错过。平常二姊都是冷冰冰的严肃表情,什麽时候看她流露出这麽好玩的反应了。 "屈大哥不错啊!这麽多年来忠心耿耿。二姊,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吧?" 承樱咬牙沉思。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对他到底是什麽感觉。她不讨厌他,当然他每次问她都说她讨厌他,其实,也不是那麽讨厌啦…… 看见他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要跟他分开了,她又感觉心快要死掉的难受。这就叫喜欢吗?她喜欢他吗?那个又呆、又单纯、又固执的叫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 这些年来对他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麽简简单单就喜欢上一个男生。她的自尊跟骄傲不容许她表达自己真正的心意。她怕被人家笑,更怕爱他的心情被他看透。 承桔看承樱不语,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二姊,你为什麽总是要对屈大哥这麽凶呢?" 没有回应。 "这很不寻常喔。如果是真的不在意他的话,根本就不会理他,对不对?我没有看过你对任何一个追求者动过怒喔!只有对屈大哥你才老是这麽凶。" 辜承樱脸上有些被看穿心事的尴尬。 "拜托啦!二姊!你说嘛!说嘛!" 承受不住承桔的缠攻,辜承樱有些动摇了。 "一直憋在心底也很难受吧?说给我听没关系啦!我是你妹耶!我一定站在你这边的。我发誓,谁也不说,好不好?" 承桔的话说中她内心深处的感受。憋在心里这麽多年,真的……好难受……也许,就说给一个人听,她不会说出去的,她是她的妹妹…… "谁叫他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承樱终於开口。 承桔有些讶异。"你说屈大哥?他对你做了什麽过分的事情?"他敢吗? 承樱咬著下唇。想到这里她还是很生气。"他不认识我。" "姊,你说什麽?" "他不认识我。从进高中开始,我就注意到他了。可是他不认识我,一直到两年以後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所以呢?" "所以我要报复他。" "我还是不懂。他犯了什麽错?" "他错在没有''先''注意到我。"他错在害她"先"喜欢上他。 承桔红艳的小嘴张开,慢慢的……吞了口口水。 她以为家里最会记仇、心机最深的人是大哥,看来她错了,二姊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太可怕了吧!就因为屈大哥没有"先"注意到二姊,就要遭受这样的惩罚。唉……可怜的屈大哥,喜欢上这麽麻烦的女生,以後恐怕还有罪好受啰! @@   @ 两年,是很长的时间。两年,让承樱自研究所毕业,屈硕遥也服完兵役…… "承樱!我回来了!" 那睽违了一年十个月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辜家大门口。 面对一张熟悉却又更加黝黑、阳刚的脸,承樱仔细的把他看清楚,心里激动著,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 "你是下部队就直接到我家?干嘛不先回家?" "我想你!"他咧开嘴笑,答的毫不犹豫。"你想不想我?" 她感觉到一阵热潮轰的一声冲上脑门。这男人……这男人真是……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她的答案当然是--"不想!" 她的回应显然让他的情绪梢稍低落,他的笑容黯淡了些。 承樱的心有些不忍,"进来啦!站在那里做什麽?" "你要我进去?" 给他一个"废话"的表情,承樱转头撇下他走开。"不进来就算了。" 他当然不会就这麽"算了"。怀著一颗重新雀跃起来的心,屈硕遥跟著她走进辜家。 在辜家吃了午餐,又跟辜家父母聊了些近况,屈硕遥知道承樱毕了业就进人辜氏,担任财务副总的职位,辜家老大辜承栩担任总经理,辜家二老渐渐退出公司经营。 在回家的路上,他也开始思索他的未来。 @@   @ 屈硕遥在告知父母他的决定的时候,面临了家里不同的意见…… "到辜氏去当保安主任?" 当屈硕遥宣布他的决定时,他的父母全都傻眼。 "儿子啊!你是最好的大学,最有前途的法律系毕业的呐!" "对啊!我跟你老爸盼了这麽多年等你毕业、当完兵,无非是想让你处理我们家的这些田地。想说你念了这麽多年书,应该对这些什麽土地、租约、跟人家合夥盖房子这些事情比较了解。" 王美丽没有说出口的是--屈家虽然有很多土地,可是这几年跟那些大企业大财团交涉,往往吃了暗亏。事情已经不再像当年卖地、租地这麽简单,几个合建的案子牵涉太广太杂,早已不是他们这对只知道耕田种菜的老夫妇能够应付的了。 "你想进辜氏,只是想跟辜小姐在一起吧?"王美丽对这个独子还不了解吗? "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一部分也是想我从没有工作经验,而辜氏又是有名的大公司,我想在里面可以学习到不少事情。"屈硕遥不讳言,但他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阿遥,爸妈从来没有反对过你追求辜小姐,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只是家里真的需要你……" "老太婆,不要说了,儿子说的也有道理,是该先让他见见世面,累积一些经验。"屈胜雄打断她。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麽决定吧!"他对屈硕遥说。"儿子你好好干。虽然是在辜小姐底下做事,可是一个男人只要肯认真做事,一定可以赢得女孩子对你另眼相看的。" "我懂。谢谢爸。" "可是儿子啊!"王美丽还是没有百分之百同意父子俩的决定。"如果家里的事情需要你的话,你可得回来帮忙喔!" "我会的。妈,我只希望你们给我一些时间。" "好吧。" 有了儿子的承诺,王美丽才点头。 @@@ 那家伙,今天早上怪怪的……承樱咬牙沉思。 自从他退伍後,就恢复每天送她上下班的习惯。可是在上下班之间的这段期间,他究竟在做些什麽呢?对於不能掌握他所有的行程,承樱感觉到有些烦躁不安,尤其是她今早觉得他似乎想跟她说什麽。到底是什麽呢? "承樱!承樱!你在想什麽?"辜承栩唤了好几声,承樱才突然回过神来。领悟到她刚刚居然想著那家伙想到失神,连正在跟大哥开会都忘记了。 她的耳根红了起来。大哥那双洞悉人心的双眼,并没有让她好过一些,她轻咳了一声。 "对不起,我只是昨天太累了,没睡好。我们讨论到哪里了--" "没关系。"辜承栩仁慈的微笑。"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只是有关我们公司的保安部门,原来的王主任离开了,我想找个人来递补他的位子。" 当他的妹妹二十几年了,辜承樱哪里不知道这男人笑的越"慈祥",背後的阴谋就越可怕。不知怎地,她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哥已经找到人了?" "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而且对方很积极争取这个位子。这个人以後在你手下做事,所以我先知会你一声,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喔!" 不祥的预感随著大哥的笑音越大而越来越浓!…… "我要这个人的基本资料。" "那倒不必,我相信你对他己经够了解了。" "到底是谁?" "屈硕遥。" 承樱陡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 "恐怕来不及了,我已经要他明天来上班了。" 她眯起眼看著那个坐在皮椅里,对著她微笑的男人,那微笑让她联想到一条诡计多端的毒蛇。 以她对这个人恶劣天性的了解,她越是激动,就越是落入他的陷阱。她可不想让这男人"以为"她就这麽轻易的被看透了。所以她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恢复淡漠的表情,她说:"既然大哥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什麽嘛!就这样?真是太不好玩了。辜承栩没好气的看著承樱优雅的转身离去。 好家伙!他太小觑二妹那有如铜墙铁壁般的镇定了。 等著吧!下次……下次他一定要想办法戳破她的冷静。 第五章 从那以後,花儿就以她那极度敏感的、好猜疑的、而且令人欲哭无泪的虚荣心折磨著小王子…… 摘自"小王子" 辜氏是从事贸易起家的,这几年更涉足国内大型量贩店的市场。凭借著多年的国际贸易经验与累积的人脉,辜氏的商品进价总比同业还来的低许多,也因此让他们可以在一市场上保持领先的地位。近年来的不景气更让以低价为号召的大型量贩店生意蒸蒸日上,辜氏的店也一家一家的开。 屈硕遥进了辜氏企业之後,他与承樱的关系依然没有改变。他还是每天一早就去接她,中午就去找她吃饭,晚上不管承樱加班到多晚,他都会在办公室里陪她,一直到目送她平安进到家门才放心。 承樱早上是绝对不会坐他的车的,因为她打死也不肯让公司的人看见,她是跟屈硕遥一起来上班的。不过如果加班到很晚,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 她会"勉勉强强"同意让他载回去。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屈硕遥最开心的时光。因为没人在场的时候,承樱感觉上没有那麽冷傲,她甚至会和他聊聊天。幸运的话,他还会看见她的微笑,而那会让他高兴好几天。 因为有这样的时刻,让屈硕遥有理由相信---承樱对他不至於是没有感情的。她只不过太骄傲了、太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 在此同时,全公司上下的人很快就习惯了他跟在她身边的画面。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分为两派--一派是公司所有男性,他们认为屈硕遥傻的可以, 干嘛浪费时间在一个没有希望的目标上,另一派是公司所有的女性,一致对承樱霸占住条件这麽优的男性感到气愤。 只要是公司里的末婚女孩,全都幻想自己能安慰屈硕遥因承樱的拒绝而破碎的心灵,进而晋升为屈太太。 不过这样的幻想也只是幻想。因为屈硕遥眼里除了承樱,就再也没有别的女孩。那些办公室里打扮的一化枝招展、妖娇美丽的女性生物,一律被他当成办公室里的家具一样,没有什麽特殊的意义。 这天屈硕遥一早就很兴奋。不!严格说起来,应该不是什麽应该觉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中部的某家店昨天收到黑函,屈硕遥身为保安主任,应该要感到忧心。 令他高兴的是--承樱,身为他的上司,因为事情的严重性,要跟他一起到中部解决这件事情。那也就是说,今天一整天他都可以和承樱在一起。了。 "你在傻笑什麽?"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开心啊!" "店里接到黑函你还感到开心?"音调提高了。 "是因为可以跟你在一起,所以开心。"他说的毫不犹豫。 "笨蛋!专心开车!"现在变成了气愤的低吼。 这一声吼叫终於让他回到现实。屈硕遥尴尬的轻咳了声,决定这时候还是什麽都不要说的好,专心开车。 不多久到了店里。店经理立刻迎了上来,他们在办公室里跟几个主管商讨对策。 "我看我们还是依照歹徒的要求,把五百万汇给他们吧!他们说要在十点以前汇钱的,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好可怕呀!万一真的像他们信上说的要带枪来砸店,那……"店经理说。 "不行!对付这种人,如果我们妥协了一次,以後就没完没了。"屈硕遥坚持反对的立场。 "副总,"店经理焦虑的看著她。"你说怎麽办啊!?" 承樱知道这时候她应该作最後的决定,可是不论她平常处理事情有多明快果决,面对这可能危及店里员工生命安全的问题,她也不禁犹豫。 "五百万对公司而言不是问题……" "我不赞成!"屈硕遥以严厉的语气对承樱说。"就算有钱,也不可以给这种人渣!" 很少看见他展现强势一面的承樱,因他的气势而不禁震慑住了。这个时候的他跟往常不同,有一种令人心折的男性魅力……她的心跳得有些乱了…… "放心。"对承樱的心理状态毫无察觉的屈硕遥,以无比认真的表情注视著她。"我会把事情处理好。" 当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相信他的。回望著他的眼睛竟转不开视线…… 良久,才发觉自己似乎失态了,承樱别开脸,僵硬的开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屈主任。" 不一会儿,警方的代表到达,他们又讨论了各种因应方案。确定了警方这边已经做了周详的防护措施,承樱等人才比较安心。 "我再去店里各处巡一巡。"屈硕遥这麽说。 承樱开口了:"我也一起去。" @    @    @ 卖场里的气氛还是同往常一样热闹,最近的促销活动吸引了比平常多许多的人潮。 承樱抿紧了唇,身体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不会有事的。"彷佛能够看透她的心思,屈硕遥的大手搭在承樱肩膀上。 平常她不会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动作,可是奇怪的是,今天她并没有推开他,他的手带给她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突然间,卖场的入口传来尖叫声,原本热闹的卖场突然间陷入恐慌。 硕遥与承樱对看了一眼,迅速的朝混乱处冲过去。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把手枪。 "为什麽不给我钱?为什麽?为什麽要逼我做这种事情?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的错……"男人尖声吼著不连串的字句,再加上握枪的手频频颤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危险,因为他的举止是常人无法预测的。 几个便衣警员已经悄悄将那名男子围在中央。 "谁是负责人?他妈的!把你们店长叫出来!" 店经理,正是那个此刻缩在角落里发抖的人,怎麽可能会出来。 承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走上前,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将她拉到身後。 "把枪放下来,有事好商量。"屈硕遥出声了。 "你就是负责人?" "对。你不要冲动。你要什麽,我们都答应你。先把枪放下。"他走向那男人,沉稳的声音有著令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承樱看著屈硕遥离那个持枪的男人越来越近,她的心脏缩紧了。 "真的……真的我要什麽……你们都可以答雁我?"男人的声音有一丝动摇的迹象。 "对。你先把枪放下。这里人多不好说话,我们去办公室里谈,好不好?"屈硕遥跟男人的距离缩小到只有一步之隔。 男人握枪的手渐渐垂下来,却在此时,卖场外传来警车呜呜的声响。男人瞪大了眼睛,疯狂的吼:"你骗我!你们骗我!"他将枪口指向屈硕遥。 屈硕遥在男人大吼的时候就一步冲上前,紧紧扣住男人握枪的手。 "放开我!啊!啊--"男人杀猪似的大叫,因为屈硕遥的脚毫不留情的用力一顶,准确的命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男人抱著下腹倒了下来,屈硕遥眼见他再没有反抗的力气,放开了他。正准备夺走他手上的枪时,男人突然发出受伤野兽般的怒吼:"去死吧!" 男人举起枪来,对著屈硕遥,扣下了扳机-- @@@ "承樱,承樱……" 她的眼张的好大,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砰!那一声枪响回音一直在脑海里重复著……一遍又一遍…… "承樱,你还好吧?" 失神的双眼终於慢慢对焦,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那双关切的眼睛,还有那她再熟悉不过的阳光笑容…… "年轻人!真有你的!"一个警官走到屈硕遥身边,拍拍他的肩。 "呵呵,那一脚真不留情,我看这个神经病的命根子恐怕以後也没用了。" 。-掉?…崤档挡。︵。-︵︵?。。、。︵。︵。双。。。。。-。。 那她再熟悉不过的阳光笑容:….------主- 一,r轻人!真有你的旦"一个警官走到屈硕遥身边,拍拍他杓贡。了。呵,那一脚真不留情,我看这个神经病的命根子恐怕以後也没用 弯腰将地上的男人扣上手铐的警官笑著对屈硕遥说。"旁的假枪被另一名警察放进了证物袋里。 收拾完混乱的场面,警察们陆陆续续的往外走。 最後,执行这次勤务的小队长对承樱说:"很高兴这次危机平安的解决了,不过我们没有做什麽。贵公司的保安主任表现的相当优异,拥有这样的员工真是你们的福气。" 听到这句话的承樱低下头,紧紧捏住拳头…… 终於警方的人都走了,卖场也恢复平常的样子。 "承樱?你怎麽了?"屈硕遥注意到她不寻常的沉默,还有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担心她是被刚刚的场面吓到了,屈硕遥拍拍她的肩。 承樱甩开他的手,压抑的愤怒决堤而出,她瞪视著他,怒吼而出。 "你以为你在做什麽!?" "我……"他愣了一下。承樱看起来好生气,而且那怒气是针对他而来的,但是……为什麽? "你以为你很勇敢是不是?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是不是?你有没有脑袋?对方有枪!你知不知道!?" "那只不过是把玩具枪。" [万一真的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真的呢?" "我没想那麽多。我只想到要保护这个店,还有你--" "放屁!"承樱从来没想过这种话会出自她的嘴里,可是此刻她真的好想骂脏话。"我不需要你。有这麽多警察,他们不会处理这种事吗?非要你逞英雄吗?笨蛋!你以为你做这些我会感激你是不是?我告诉你,正好相反!如果你就这麽死掉了,我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你流的!一滴都不会!" "承樱--" "你走开!" 她大步走出店外,一直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她终於再也忍耐不住,所有的自制、冷静、伪装全部消失不见了-- 她双手抱住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眼泪不受控制的坠落。 他差一点就死掉了!他差一点就死掉了!他差一点就死掉了…… 这个念头不断的在脑中盘旋,让她的泪怎麽也停不住。 @@@ 事件过後几天,承樱在办公室里加班。六点刚过,财务部的人也几乎都下班了,因此这一层办公室里有几个区域是暗的。 她刚处理完一份文件,习惯性的抬起头,看向透明玻璃外的另一头,一间空荡荡的办公室。 他还没回来吧?会不会直接从店里回家?不,不可能,不管再怎麽样,他都会回办公室接她才回家的。 她在想什麽!?突然察觉到自己"居然"在想著那个家伙,承樱气愤的抿紧唇。 哼哼!她还没有原谅他呢!前几天他做了那样的事,害她-- 轻轻的敲门声让承樱回过神来。 "请进。" 进来的是辜承栩。 "大哥,有什麽事吗?" "没事。我要下班了,看看你要不要一起走。我送你一程,顺便回家吃个饭。"辜承栩不住在家里,而是在市区另外购署了一间公寓,用意是方便"招待"他身边不时更换的女伴。 "不用了,我还没忙完。" 辜承栩看著她乾净整齐的桌面,勾唇一笑。"该不是在等某人吧?" "我没有在等什麽人。"承樱的双眸变冷了。"是真的有事要忙。大哥你可以先走了。"意思是下逐客令了。 故意装作没看见妹妹眼中的不悦,承栩大大方方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椅上,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模样。 "嘿,我听说了,你把屈硕遥减薪了。为什么呢?他刚刚公司立下这麽大的功劳,却反而处罚他。" "这算什麽功劳?如果不处罚他,公司的员工会以为我们鼓励这种有勇无谋的行为。" "我倒不认为硕遥是有勇无谋。相反的,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和即时的反应能力,你应该对他更有信心一点才对。嗯--"辜承栩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光。"你对这件事之所以会那麽生气,该不会是因为--你为他担心吧?" "谁会为他担心!?"承樱嗤道。 辜承栩看著二妹的耳根红了,乐的咧嘴而笑。因为当她羞腆的时候,只有耳根会发红,会害羞--表示她被说中心事了。 大哥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在承樱眼里,真是碍眼极了。 她眯起了眼。"你可以回去了。" "''好''不用赶我,我自己会走。"辜承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过承樱,"以为自己终於摆脱这个瘟神的承樱,没想到辜承栩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对她说。"别玩的太过火了,聪明的猎人会知道何时该收网。世事难料,当心後悔来不及。" 他的话一棒敲醒了她,承樱怔住了。那之後大哥何时走出办公室的,她完全没察觉。 如果说这次的事件带给她什麽影响,耶就是她突然领悟到胃-- 她有可能失去他。 那一刻的懊悔跟害怕,是她怎麽也不原意再重复经历的。 也许,她应该听大哥的话……也许,该是时候了…… @@@@ 屈硕遥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承樱还在不在公司。 她办公室还亮著,这点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那盏灯就像家的温暖,吸引疲惫的旅人。这点纯粹只是他个人的想像,基本上,一般人是很难把承樱跟温暖联想在一起的。 总之,她还在。他宁可当作她是在等他。他的想法很傻吗?呵!不傻的话,他又怎会追她这麽多年。 敲开了她的门,那一刻屈硕遥有些担心,因为这几天她都还为上次店里发生的事生他的气,对他比平常更冷淡。 她的样子让他觉得有点奇怪。她既不是在打电脑,也不是在看文件,视线投向远处的某一点,身体一动也不动……她看起来像在……发呆。 发呆?承樱会发呆?怎麽可能! "承樱!" 她的目光转向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天承樱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脸上的时间久了一些、也柔和了一些。 那让屈硕遥有勇气开口:"这麽晚了,还没回家?" "嗯。" "那也还没吃饭吗?" "嗯。" "那--我请你去吃晚餐好吗?" "好。" "咦?什麽?"他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瞪他一眼。"什麽什麽?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我说好,难道你後悔了?" "不!不是!怎麽会呢!?找只是太高兴了。" 望著他傻傻的对自己微笑,承樱觉得耳根热的发烫。她咬著下唇,别开脸。"走吧。" 她轻咬下唇的模样让屈硕遥看傻了眼。他怀疑自己为什麽从没注意到,她挽起的长发下露出来的小小耳垂,粉红色的,好可爱。 "好!我们快走。"他跳起来,主动走到她身边帮她拿外套,帮她提公、事包。 "这麽急做什麽?"她倒有些抱怨起他的仓促。 "我怕把你饿著了。"他认真的说。 承樱圆睁著大眼。 "笨蛋!" 她又骂他笨蛋了。可是此刻听在屈硕遥耳里,却感觉到一种淡淡的幸福。 @@@ "对不起,我今天车子抛锚了,所以骑摩托车。"走到公司楼下,屈硕遥才想起来车子坏了的事情。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承樱肯跟他吃饭,他居然要委屈她坐摩托车,屈硕遥怎麽不扼腕。 "那麽,坐计程车吧?" "不,没关系。骑摩托车就好了。" 这又是另一个让屈硕遥喜出望外的回答。 屈硕遥的摩托车上一直多准备了一顶安全帽,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始终幻想承樱会再次坐他的摩托车,始终忘不了,年轻时候那第一次与她贴近的悸动…… 穿著套装的承樱上了摩托车,很自然的抱住屈硕遥的腰,好让自己不至於跌到车下。虽然知道她是不得不这麽做的,但感觉到腰腹间柔嫩的小手、感觉到背後玲珑有致的身躯,屈硕遥还是一阵晕眩。 "笨蛋!你发什麽呆,走了!"直到她不耐烦的轻斥,他才回过神来。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想得发呆吗?他以为她没有感觉到他感觉到的事情吗?  这又大笨鹅!承樱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嘴角却又忍不住扬起一朵娇媚的微笑…… @@@  @ 摩托车停在夜市外的停车场。 "来,我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意面。" 夜市的人很多,屈硕遥为了怕她被人群挤散了,一直牵著她的手。奇怪的是,她也没有抽回手,就这麽让他握著。 穿过一堆卖衣服、饰品的摊贩,和一条拥挤的小巷子,来到後面的小吃街。各种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吆喝声,鼎沸的人声,让不习惯这样气氛的承樱有些头疼。可是她没有说什麽,任由他将她带向其中一个摊位去。 "张妈!"他呼唤那个忙进忙出的老板娘。 "哟!阿遥啊!今天怎麽有空来--"老板娘是个胖胖的、满脸笑容的中年妇人。再看见屈硕遥身边的承樱时,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喔?" "ㄜ……呵呵!"屈硕遥尴尬的搔搔头。看了承樱一眼,见她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也就没有否认了。 "坐吧!"他招呼承樱坐下,承樱却久久不动后时候屈硕遥才发觉四周没有一个称的上乾净的桌子,更别说地上了。当然因为是夜市嘛!很难跟一般餐厅相比。 看著承樱一身昂贵的名牌套装,屈硕遥懊恼的简直想一头撞死。该死的!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怎麽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还是我们去别的地方?" "不用了。"承樱说。 她从prada的皮包里拿出一张面纸,将铝制的椅子擦过一遍,坐下来,再拿出一张面纸,开始擦桌子。 屈硕遥张大嘴巴看她的动作,等她开始擦起桌上的调味料瓶的时候,他回过神来,抢过她的面纸--我来就好了!" "吃什麽?"胖胖老板娘走过来,看见承樱与屈硕遥的动作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开玩笑,这简直是污辱她没把店弄乾净,想她张妈意面可是全夜市最乾净的勒! "两碗意面!猪舌头、卤豆腐、烫青菜。"屈硕遥当然看见张妈阴沉的 脸色了。可是他又能说什麽呢?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承樱有洁癖他知道,却把她带来这个地方。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想如今他跟承樱都已经在张妈的瞪视下穿了好几个洞了。可是偏偏承樱却毫无所觉似的,连免洗筷她也要擦上好几遍才肯罢休。冷汗滑下屈硕遥的背脊…… 承樱是很聪明,在处理公务上明快准确,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都保持第一名,可是不知为什麽在人际关系上,却常常显露出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迟钝,这种迟钝往往被解读为傲慢,可是那样的反差却更加吸引屈硕遥,让他更加为她著迷…… 张妈回来的时候把两碗面砰砰两声放在桌上,显示她有多麽不爽。 屈硕遥只有苦笑。 "承樱,吃吃看,味道真的不错。" 令他松一口气的是,承樱并没有拒绝,她低头安静的吃面。屈硕遥总算放了心,食欲也大开,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吃面,他觉得东西分外好吃。 "怎麽样?还合你胃口吗?"他问承樱。 "不错。"承樱说。她抬起头来,对他浅浅的一笑。 这麽一笑简直就让他看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他跟承樱可以像这样相处……就好像……好像一般情侣一样! "这不是作梦吧?"他一个不留意,竟然就把心里的话讲出来了。 "笨蛋!"她骂他,却大有娇嗔之意。 那样的眼波流转,让他都痴了。算钱的时候,屈硕遥整个人好像还漂浮在空中,没有真实感。 "张妈,多少钱?" "喂,小子。"张妈有力的手把他拖到一旁,嘀咕。"那真的是你女朋友?哼!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是张妈爱啰嗦,娶妻娶德,那种骄纵又没有吃过苦的大小姐最难伺候了,你这傻小子跟这种女孩子在一起一定很辛苦的。要我说啊!最适合你的应该是那种乖巧听话的女孩子。你好好想想,张妈是把你当成晚辈才提醒你……" "张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这个。"屈硕遥尴尬的说。张妈的嗓门大,虽然是"悄悄话",音量也不小。他蹙眉看向承樱的方向,只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 "我走了。下回再聊。"匆匆摆脱了张妈,屈硕遥牵起承樱的手,逃离了这个面摊。 回程的时候承樱一直很沉默……也不能这麽说,她本来就不多话,只是屈硕遥隐约感觉到她好像有心事。"个晚上的好心情,也都因为她的情绪,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到了她家门口,承樱下了车,她的手不再轻轻缠绕著他的腰,让他感觉到失落。 她没有马上转身回家,两个人就这样站著,气氛很怪异。 最後,他说:"那我走了。你快进门去!有点凉。" "喂--"承樱开口,却又咬著下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什麽事?" "你--"她吸了口气,张开嘴,想说什麽,可是临时又犹豫了,片刻後,她才绷著脸,昂起头,"你真的觉得跟我在一起很辛苦吗?」 原来她真的听见了! "不!一点都不会!"屈硕遥反驳的又快又急。那怎麽会是辛苦呢?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快乐了。 他认真的表情让她先是一怔,然後露出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低下头,她抿著唇---笑了! 没见过她这样娇柔的一面,屈硕遥觉得自己好像一颗充饱气的汽球,轻轻的往上飘啊飘…… 第六章 如果,有人爱上了夜空里这亿万颗星星中独一无二的一朵花。无论他在什麽地方,只要他能看见星星,他就会感到幸福。他可以骄傲而愉快的自言自语:"啊!我的那朵花就在其中的一颗星星上……" 摘自"小王子" 保安部来了一个小助理,叫作纪莜娟。筱娟刚从商职毕业,长得不算艳丽、却清清秀秀的,笑起来很甜,讲话也很甜。在清一色是男性的保安部门里,筱娟很快就获得所有男性同事的爱护。在工作上她很认真,她总是自愿留下来加班,只要那天屈硕遥也"刚好"需要加班。 筱娟是屈硕遥面试进来的。从第一次见而,她就喜欢上了这个高大壮硕,而且令人有安全感的男人。 公司里的人都劝她说这是没有结果的,因为主任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辜氏的二小姐,而且已经爱了好久好久了。 很多女同事刚开始也不信邪,硬要试看看,结果不但伤了心,也伤了面子,因为屈硕遥根本连看也不看人家一眼。 不过筱娟不放弃,她觉得主任对她是特别的。他对她很亲切,每天见到她都会鼓励的对她微微笑,用好听低沉的声音对她说早安,有时候还会问她工作累不累。 这天她感觉到主任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大早就搬来自家种的有机山药分送大家不说,还不时露出微笑。 "主任,谢谢你送我的山药。上回我回家煮了山药排骨汤,好好喝喔!主任你好厉害,会种这麽好吃的山药。" "不是我,种东西是我爸妈的嗜好。" "这样啊!我乡下老家也种了很多东西,可惜搬到台北以後就没有机会了。我很喜欢园艺喔!不知道下次可不可以去主任家参观呢?"就先从讨好他的父母下手吧!筱娟相信,这绝对是个亲近主任的好机会。 筱娟充满希望仰望他的小脸,让屈硕遥不好拒绝。"好啊!" "太棒了!谢谢主任!" "主任今天好像很开心呢!是不是昨天乐透中大奖了?"筱娟继续与他攀谈。 "不是。我从不买彩券的。"他没说出的真相是---以他家的财富,不需要靠中乐透来变得更有钱了。他一直没让人知道他的家境,因为他不觉得这有什麽好张扬的。唯一知道的应该就只有承樱了,不过她也没有因为知道,而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那是发生什麽好事了吗?"筱娟继续这个话题。 "嗯。昨天,承樱第一次答应让我请吃饭了。" 屈硕遥脸上掩不住的得意,让筱娟的心刺痛了一下。 筱娟还想多跟屈硕遥聊聊,此时他的注意力却移转开了。顺著他的视线,筱娟看见辜承樱走进他们的办公室。 "承樱!"兴奋的大叫,屈硕遥迎上前去。"来找我吗?" 这样炙热的眼神,让承樱不觉有些晕眩,有些腼腆……但在此同时,她感觉到办公室所有员工都睁大眼睛看著他们,向来镇静的她也不由得感到脸颊上一阵热烫。 这可恶的家伙!怎麽老不开窍,一定得当这麽多人的面表现的这麽明显吗? 她板起了脸。"我是来跟你谈谈这份报告的。里头的错误我都标出来了,叫你底下的人重写。" 接过那份报告,他雀跃的心情稍稍受了一点打击。 看他失望的样子,承樱有点不忍……她咬著下唇。 "你搞什麽鬼?一早就全身都是汗!" "ㄜ……我今天带山药来分送给同事们。对了,特地帮你准备了一份。你胃不好,要多吃。" 她沉默了有三秒钟,最後终於接过那个纸袋。承樱从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臭死的!把汗擦乾!"她语气很不耐烦。 又看了他一眼,承樱才掉头高傲的离开。 屈硕遥捏著那条白手帕,凑到鼻翼,深吸一口属於她独特的清香,然后傻笑。"她对我真好,不是吗?" 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筱娟,听到这句话瞠目结舌。"她哪里对你好了……!?" 屈硕遥转头对筱娟扬起一个微笑。"她只是太骄傲了,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常常被误解为冷淡,其实她不过是害羞。" 害羞!?筱娟强烈质疑他的话。这就好像要说服她相信--凶恶的母狮其 实只不过是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猫咪一样。她比较愿意相信主任是鬼迷心窍了。 "主任,你为什麽对这种女人这麽执著?她到底有哪里好?"筱娟实在很不服气。 "我觉得她很好,很可爱,很需要人保护。" 可爱!?需要人保护!?这两种形容词适合套在辜承樱身上!? "你不相信吗?"屈硕遥转头看著筱娟,眼里盛满了暖意。只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眼里的温柔是因为想到了心上人,而不是她。"她常常让我想到''小王子''那本书里的玫瑰花。明明需要人陪的、可是又不肯示弱。 你不要看她一副很聪明的样子,其实她有些地方是很笨拙的。她很不懂得怎麽看人家脸色,还有,在生活上有时候很无知,这些地方都让我觉得很可爱。" 如果不是知道主任是知名大学毕业的、如果不是平常看过他处理事情的精明干练--她会以为他的头脑有问题。  望著主任,筱娟紧闭起刚刚因讶异而张大的嘴巴。"股激昂的斗志在她内心深处升起-- 她一定要把他从魔女的迷咒中解救出来! @@@@ 那个周末,筱娟就到屈家"拜访"。 "你怎麽来了?"屈硕遥很讶异。 "主任不是说我可以到你家看看?" 他是说过,不过他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现在人都来了,他也不好把人家赶走。"请进。" 筱娟甜美的微笑、有礼貌的态度,很快的就赢得屈家两老的心,再加上她投其所好,缠著屈伯伯问各种园艺的事情,赞美屈妈妈的菜煮的好吃,本来只打算待一个下午的,在两位老人家热情的招待下,连消夜都吃了才让屈 硕遥送回家。 才送完筱娟回家,屈硕遥一进家门,就看见父母坐在客厅等他。 "儿子啊!" 一看见妈妈那暧昧的微笑,屈硕遥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来,来,"将屈硕遥拉到身边,王美丽等不及的问:"那个筱娟,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你别乱猜,我们只是同事。" "只是同事?"屈母嗤道。"少来了,别以为你妈老了,看不出来。我这辈子当了多少次媒人,我看那个筱娟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而且又对你那麽有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够了!妈!"屈硕遥打断她。"你知道我喜欢的只有一个。" "我当然知道。辜小姐条件是很不错,可是毕竟……唉,妈妈从来没有反对过你追辜小姐!可是都已经这麽多年了,人家什麽表示也没有。这…… 老实说,儿子啊!你不觉得,比起高高在上的辜小姐,筱娟跟你比较配吗?" "不觉得。"他板起脸。 王美丽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虽然平常脾气不错,但当他绷著睑不说话的时候自有一种威严,那表示他动怒了,而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爸妈晚安。"屈硕遥走进自己的房间。 王美丽望著儿子的背影,叹胃口气。。 "你跟儿子讲这些做什麽?"屈胜雄抱怨著。"又不是不知道,儿子就是死心眼,只要是他认定了,就不可能改变的。" "我知道啊!只是照这样下去,我们要什麽时候才可以抱到孙子啊……" @@@ 每个月有一天,辜承樱会到屈家帮忙。当然不是浇水种菜,而是帮忙两个完全没有财务概念的老人家处理帐目和税务。 屈硕遥一早就在承樱家等她。 这麽多年了,到辜家就像是进自已家一样的自在,屈硕遥不必苦苦在门外等待,佣人会直接开门让他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令人喷鼻血的画面-- 一对男女热情的拥吻。从侧脸看来,男的是辜氏的总经理辜承栩,那修长的女孩不就是总经理的特助,楚旭蓝。常常在公司里见他们彼此剑拔弩张,想不到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旭蓝先意识到有人进来,杏眼圆睁,接著用力的挣脱辜承栩章鱼似的拥抱。 "你够了没有啊!有人在看耶!"她恼羞成怒的大吼。 被推开的辜承栩不悦的皱起眉,看向屈硕遥,倒没有一点点的不自在,他痞痞的勾唇一笑。"嗨!硕遥!来找承樱?" "是。" "那你坐一会儿,我叫佣人去叫她。" "谢谢。" 屈硕遥在沙发坐了下来,视线不知道要摆在什麽地方,全身僵硬。虽然不想偷听,可是耳里还是自动传来令人哭笑不得的对话-- "放开我、你不要抱我啦!喂!这不是你的公寓耶!是你爸妈家耶!有人……" "那我们回我公寓算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我陪辜伯母去买东西?" "不去了。好不容易一个礼拜天,我才不要把你让给我妈。" "你怎麽可以这麽霸道啦!那怎麽跟你妈交代……喂,你不要拉我,我不要跟你走啦……" "硕遥,我们走啰!"辜承栩还不忘跟屈硕遥打声招呼。 "直到两个人的声音消失在门外,屈硕遥才放松下来。 "嗨,硕遥哥!"从搂梯上走下来的辜家老三,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令人心醉的笑容,这就是辜承桔,辜家的小天使。 "等姊姊喔?她马上就下来。" "谢谢。你要出门吗?"看见承桔在玄关处照著镜子,纤纤小手撩撩那柔软滑细的长发,屈硕遥作出理所当然的结论。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她对他甜甜的一笑。佣人在此刻进客厅,带进了一位衣著光鲜的年轻男子,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富有的富家子弟。 "承桔,你真是太美了!"男子赞叹著,从身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礼盒送给她。 收下男子的礼物,承桔解开白色缎带,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她的笑容更深了。"谢谢。" 承桔跟著男子出门了。 屈硕遥目送那一对俊男美女离去。承桔一向不缺乏追求者,只是从没看见她对哪一个男生真正在乎过,但即使如此,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仍然不在少数。 其实话说回来,辜家三兄妹个个都有颠倒众生的本事。这些年来追求承樱的男子也不在少数,只不过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打了回票。 他算是异数吧!?不过究竟是因为他脸皮比较厚,还是因为承樱对他真的像他想像中一样,比较特别。他真的不知道。 高高在上的花朵,那总是不轻易对人流露的……温柔。每当他就要心死、就要放弃,那一闪而逝的甜美总又将他牵引回她的身边。那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或者只是一厢情愿的痴狂。 "你在发什麽呆?"冷冷的一声轻叱唤醒他的沉思。 "承樱!"他回头,看见承樱。 她今天穿著一套淡粉红色的洋装,长发披在肩上,看来没有上班时的严肃,多了份柔美。"你好美!"他忍不住赞叹。 "笨蛋!"原本冰冷的睑庞闪过些许尴尬,因而也沾染了一股女性的娇媚。"走了啦!" @@   @ 承樱没有想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出现在屈家的年轻女性。 才从屈硕遥的车上下来,就看见屈家两老跟一个女孩子蹲在菜园里采收蔬果,不时传出的笑声说明他们之间相处的有多融洽。 "辜小姐,你来了,欢迎欢迎。"屈家夫妇从泥地上站起来,王美丽对承樱不好意思的一笑。"对不起,搞的一身脏,你先进屋里去,我们换件衣服再过去。" 刚刚轻松的气氛似乎因为辜承樱的来到,而变得严肃拘谨起来。 "副总,你好!"那女孩也站起来,对著她甜笑。 承樱也礼貌的点点头。 承樱记得她,那是屈硕遥部门的小助理。她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在公司里,她不只一次看见那女孩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屈硕遥身後。她原本不甚在意的……只是,她为什麽会出现在他家?还有,为什麽好像跟屈爸屈妈很熟的样子? "筱娟说很喜欢园艺,她这两三个礼拜每个周末都来帮忙。" 喜欢园艺!?承樱美丽的眼眯紧了。骗谁啊!?恐伯也只有这个单纯的家伙,会相信这麽鳖脚的理由! "来,我们先进去吧!"对承樱阴暗的情绪全然没有察觉的屈硕遥,拉著她的手带她进家门。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月能独占她一次的时候,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 "这是这个月的帐。" 书房的电脑已经开机,桌上摆了一叠资料,一个计算机。承樱翻阅那些资料,很快的整理分类,打开el档,迅速有效率的键入数字。 屈家父母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才进书房来。 "辜小姐,每次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不要这麽说。不过下次请你们把单据都准备齐全,像是这里有几笔收入我看不到凭证。"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下次一定会注意。" 承樱有一种天生的气势,就连屈家父母在她面前也不禁立正站好。 承樱叹了口气。"屈伯伯,您以後跟人签约前要先问清楚,要不就先给硕遥看一看。这种租金根本离行情太远,这样您一年要损失几百万的租金呢。" 听著她的指示,屈胜雄也只有频频点头的份。"是,是,我会注意……" 气氛有些尴尬。 "各位,辛苦了。下来吃点点心吧!" 一张甜甜的笑脸出现在书房门口,筱娟对房里的四个人招呼著,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对、对!下去吃东西吧!"王美丽也附和道。 看著女孩的笑脸,承樱的心微微感觉到刺痛,不过她的骄傲不容许她流露出一丝受到动摇的情绪。 一行人到了楼下餐室。筱娟从锅子里盛了五碗芋头米粉,一一端到各人桌前,给屈硕遥的那一碗特别大。 "主任你最爱吃芋头米粉了,不是吗?尝尝我的手艺,当然比不上屈妈妈啦!不过我有很认真跟屈妈妈学喔!" 他最喜欢吃芋头米粉吗?她怎麽一点都不知道。更何况,她根本连这种食物也没吃过。 看著屈硕遥接过筱娟端来的碗、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著,心底翻涌的酸意是怎麽回事……承樱咬紧了下唇。 "哎呀,很好吃啊!筱娟真厉害啊!"王美丽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哪里,都是照屈妈妈教的方法做的。" "很不简单啊!现在的年轻女孩会煮菜就很不容易了。" "没什麽啦!我在家里常常要煮饭给弟妹吃。" 会煮菜很了不起吗?瞪著碗,却迟迟不动箸。承樱已失了胃口。这些年来她做的那些算什麽?她一年为他们省下数百万。但显然的--一个女孩的价值并不以她能赚多少钱来衡量,而是……会不会煮菜? 敏感的她无法不去注意到!认识这麽多年,屈家父母仍然唤她"辜小姐"。那女孩认识他们多久?屈伯母已经叫她筱娟,已经教她煮菜,已经……当她是自己人。 "咦?副总,你怎麽都不吃?别客气喔!锅子里还有一大堆呢!" 别客气?那是什麽语气?承樱眯起眼看她。 她看见了女孩眼里一闪而逝的得意。没错,那是一种炫耀。女孩不像是外表看来那样单纯天真,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有目的。她的目的很直接地告诉敌人--她已经攻克这片领土。 而她,辜承樱,不屑参与这种低级的竞争。 高抬起头,承樱放下碗。"对不起,我不饿,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屈硕遥立刻放下"他最爱的食物",跟著她站了起来。 承樱虽不动声色,但在心里,却有深深的甜蜜喜悦…… 毕竟,他始终是不会离弃她的。 她的心安定了下来,临走前,对名叫筱娟的女孩投下一瞥-- 那是胜利的眼神。 @@@ 在送承樱回家的路上,屈硕遥感觉到她异常的沉默,可是他并不知道为什麽。 她突然开口了:"我想去吃上次的意面。" 他有些讶异。"你刚不是说不饿?既然饿,刚刚为什麽不吃米粉呢?" "我就是不想吃米粉!我现在饿了!不行吗?" 面对承樱少见的恶狠狠的语气,他聪明的闭上嘴,已经习惯不去探究她偶尔发发小脾气的原因,女人就是这样的,他把她的不讲理当作是她对他的一种撒娇。"好,去吃意面。" 走进那个他曾经暗自决定再也不来的面拎滩,看见胖胖老板娘不悦的脸色,屈硕遥也只能无奈的苦笑。 他们照上次的程序擦了椅子、擦了桌子、吃了面、付完钱,屈硕遥将承樱送回家。 一路上,她还是很沉默,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到了辜家,他替承樱开了车门。 走到大门口,她没有立刻进屋子去。 见状,屈硕遥当然不会催她,能多一分钟跟她在一起都是好的。 过了一会儿,天空飘起了小雨…… "下雨了。你快进去,免得感冒了。" 没有回应他的话,承樱反而抬眼看他。"那个筱娟……她喜欢你吧?" "咦?啊--"屈硕遥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释。他不是木头人,对筱娟的情感多少也有感觉,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说破,他也就不好表现的太决绝。 "那你喜欢她吗?我看你爸妈都很中意她,不是吗?"承樱怎麽也想不到这种充满酸意的语气竟然会出自她嘴里,只是情绪一旦溃堤,就再也压抑不住。"那你为什麽不去跟她在一起?她比较适合你不是吗!?" 面对承樱连珠炮似的诘问,屈硕遥的反应却只是定定的凝视著她,苦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别的女人,已经过了这麽多年,你还有任何怀疑吗?" 承樱的双眼熠熠发亮,整个脸庞透著光采……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话。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要说是屈硕遥了,恐怕连承樱自己都想不到-- "你太高了。"她雏著眉头。 "什麽?" 她拉下他的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许久,屈硕遥只能呆立在当场。 承樱嫣然一笑,转身进屋里去。 第七章 他的那朵花曾经告诉过他,说她是整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一朵花;可是,仅仅在这一座花园里,就至少有五千朵跟她完全一样的花朵! 摘自“小王子” “哈……哈啾!” 屈硕遥桌前的一张文件飘了出去。 "主任,你感冒了,还是快回家休息吧!"筱娟关心的对他说。 "没关系,我没事。"虽然喉咙痛的不得了、虽然不时打喷嚏,但屈硕遥的精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的好。 筱娟觉得主任今天看起来的确很怪。明明就生病了,可是双眼炯炯发光后,不时露出怪异的微笑。 难道昨天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发生了什麽事情? 筱娟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不行,她好不容易收服了主任的爸爸妈妈…… "主任,你是不是--" 筱娟还没问完,屈硕遥桌上的电话响了。 "嗨!承樱!" 一听见主任这麽说,还有他脸上大男孩似的明朗笑容,筱娟的心一沉。 "咳咳……我没事。你说……咳咳……"他们的对话因为屈硕遥的咳嗽实在太严重而停顿下来。 "我?不!不需要请假。咳咳……什麽?嘿,承樱,你别生气,好……我马上回去。" 挂上电话,屈硕遥对依然站在一旁的筱娟苦笑。"看来要麻烦你帮我请假了。" 筱娟瞪大眼。她不敢相信,她苦口婆心劝他没有用,辜承樱一句话就让他自动请假。 他又交代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就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 筱娟鼓起腮帮子。不!她不认输。她一定要让他发现她的温柔体贴贤慧,她一定要把他从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手中抢过来! @@@ 笨蛋!笨蛋!这个大笨蛋!怎麽就这麽不会照顾自己! 承樱怒气腾腾的走进屈家,打开屈硕遥的房门,看见他躺在床上.气得 咬紧牙根。 "阿遥,辜小姐来看你了。" 王美丽将承樱带进儿子的房间之後,就藉故留下他们两人离开了。 "承樱!"看见她,屈硕遥的双眼亮了起来。 这家伙,居然还敢叫她的名字!?。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让她多担心! 冷下眼,她板起脸来命令。"躺下!" 承樱用手碰触他的额头,发现是热烫的,她不禁更加生气了。 "你在发烧你知不知道!?" "这样吗?没关系,休息一天,明天就会好。"对自己的身体不甚在意,他在乎的是承樱来看他的事实。这代表什麽?加上昨天晚上那个吻,是不是她对他…… "什麽叫作没关系!?"承樱提高的声调打断他飞扬的思绪。回过神,只见承樱怒瞪著他,一双水漾的眸子耀著火光,若说平时的她像一朵冰山雪莲,此刻的她就艳丽耀眼的像朵张著利刺的火红玫瑰。 他突然懂了。她生气的时候,其实是在掩饰她的心急和关心。 "你还傻笑!?你是烧坏脑子了不成?" 没有回答她的话,屈硕遥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双眼炯炯的凝视著她。 承樱僵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麽大胆的动作。 掌心底下是他比平常更高的体温、是他坚硬的肌肉,还有强而有力的心跳,她怔怔的看他眼中,那种彷佛可以看穿她心思的炙热,耳根发热了…… 有些狼狈的抽回手,承樱戴上冷硬的面具。"不要发疯了!快去洗个热水澡!" 她的话让屈硕遥顿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他还忘不了上次他感冒的时候,她是怎麽"照顾"他的…… "ㄜ,承樱……" "怎样?你不去?"她眯起了眼,语带威胁。 "不!我去!"屈硕遥七手八脚从床上爬起来,认命的走进浴室里…… @@@ 屈硕遥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头更晕了,热度好像又更高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告诉自已,这都是承樱对他的好意,他的身体够好,还挺受的住她的"好意"。 不过他的决心在看见承樱提上来一大袋橘子的时候,就开始动摇了…… 承樱走近他身边,用手测量他的体温,轻蹙起眉心。"怎麽好像更严重了?" 不更严重才奇怪吧!?隐约间,屈硕遥好像听到承樱的一声叹息。 "你躺著,我帮你剥橘子。"她说。 他依言躺在床上,看著承樱为他剥橘子。她的头低下来,飞瀑般的长发掩盖住半边的脸颊,她的表情很专注,剥开橘皮,再将橘子一瓣瓣分好,最後还一根根的仔细挑掉白色的丝络…… 唉,不用说,承樱一定不知道,那才是橘子里蕴涵最多维他命c的地方吧!?她真的……好可爱!屈硕遥著迷的看著她。 上次她说过她不曾照顾过人,她是千金小姐,从小被捧在手心疼的人儿,而现在,她却为了他做了这麽多。如果生病可以得到她这样的对待;那他宁可病的久一点…… 正当屈硕遥昏昏沉沉的胡思乱想时,他的房门突然被开启了,一个意外的访客闯入这两人的世界。 "主任,你还好吧?" 进来的是筱娟,还有屈硕遥的妈。 "你身体那麽好,突然生病让我们都好担心喔!"无视於承樱的存在,筱娟走近屈硕遥的床边。"我替你准备了一些温的蜂蜜柠檬水,里面还加了蜂胶喔!多喝一点感冒会好的比较快。" 她的盛情难却,屈硕遥反射性的道谢。但当他眼角的馀光掠过承樱;只见她冷著一张脸,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似乎犯了很大的错误。 "谢谢,不过请同事们不用担心,''有人''会照顾我,应该很快就会恢复。" 他的暗示很明显的,不过显然筱娟听不懂,或者说,故意装不懂。 筱娟眨眨眼。"咦?主任。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发烧了?"她的手搭在他额头上。"哇!好烫!不行,要量量体温。屈妈妈,家里有体温计吧?" "噢……有,我去拿。" 没多久,王美丽把体温计拿来了。 "来,主任,我帮你量一下体温。天啊!三十八度!?怎麽会这样呢?" 筱娟狐疑的看屈硕遥身上所穿的浴袍,再转头看依然透出热气的浴室。 "你泡了热水澡是吗?难怪热度会上升。"彼娟摇头叹气。"屈妈妈,你怎麽给他泡热水澡呢?这样会更严重的。" "我……我没有哇!阿遥自己应该知道……"王美丽没有再说下去。 承樱感觉到两双责怪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强烈的羞耻感冲刷著她的全身。她紧紧握住双拳在身侧,指尖狠狠戳进掌心…… "是我不好-我就是想洗澡,可不可以不要冉讨论著个话题了。"屈硕遥沉声开口,语气里透著少有的严厉,意思是--一切是他的主意,与承樱无关。 承樱有些讶异的抬眼看他,对上的是他温暖的眼神,可是她并不感谢他的解围,反而莫名的生气著。 "对不起。"筱娟立刻放软了声调,关切的说。"我去拿冰枕吧!" 说完,她就跟著王美丽下楼到冰箱取出冰枕,又从浴室揉了一条浸了温水的毛巾。 她很快回到屈硕遥的身边,将冰枕垫在他头下,用毛巾擦他发烫的脸,再让他喝下一大杯蜂蜜柠檬水。 承樱从头到尾看著她俐落细心的动作,她没有插手,也没有她插手的馀地,她不知道她该做些什麽,因为……他需要的不是她,而是像纪筱娟那样温柔、贤慧、懂得照顾人的女孩。 在她二十几岁的人生里,承樱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可是此刻她却不由得产生一种叫作"自卑"的陌生情绪…… "哎呀!副总,你怎麽让他吃橘子呢?"筱娟看见承樱手里的橘子,惊叫。"橘子会让他咳嗽的更厉害,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承樱的脸上是被彻底羞辱过的难堪。这辈子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挫败,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优越感,在筱娟指责的目光之中溃散,只剩下一个苦涩,但不得不正视的事实,她不但无知、也无能,而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些,都是因为他刻意的包容和忍让。 眼眶里好像有一股热气涌上来,承樱压抑地咬著下唇,她是不容许自己在别人面前示弱的。 "别说了!是我想吃!"屈硕遥突然生气的低吼,从承樱手上抢过剥好的橘子往嘴里塞。 他又来了!他又想维护她,竟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种维护她不要! "不要吃了!"骤然吼出,承樱恼羞成怒的抢回橘子,忿忿地转身离开。 @@@ 从那天之後,承樱没有再来看过他,连他病愈上班後,在办公室见了,她也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他慌了。她不曾这样过,就算她那骄傲的小嘴骂著他笨蛋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注视著他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感觉到承樱是真的生气了。 他很想跟她解释,可是他知道他怎麽解释都没有用,受伤的是承樱的自尊。可他能怎麽办呢?眼看她拉开彼此的距离,他就快被她的冷漠给逼疯了。 痛苦的视线越过办公室另一头,承樱今天穿著一袭高雅但不失性感的白色套装,细跟高跟鞋在每个轻摇缓摆之间展露风情,而令他抓狂的是,她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在承樱身边的是一个英挺俊俏的男士,那张睑不陌生,只要稍稍有注意过近期财经新闻的人都知道,那是刚自美攻读完企管硕士,回国接手经营家族企业的王家第三代。 听说他们今晚要去参加一个晚宴,听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听说他们从小一起学网球、高尔夫球…… 那个男士不晓得对承樱说了什麽,承樱仰著脸看他,轻轻笑了起来。屈硕遥的心好像被重重的一击。在他还来的及会意过来之前,他已经冲上前去。 "承……"他向她伸出了手-- 她越过他身边,连一眼都没看他。 他就这样僵立在原地,久久…… @@@ 这种宴会还是像以往一样无聊。 承樱看著满室的冠盖云集,啜饮一口杯中的红酒,入口的琼浆玉液对她而言却苦涩无味。 那个跟她一起来的男人,早就被她不耐烦的赶到一边去了。她没有跟任何人交谈的欲望,脑中不断重复闪过的,是他那张融合震慑与挫败的脸…… 她应该感到开心,毕竟,这是自从那次在他家遭受到的羞辱之後,她第一次扳回一城。可是,为什麽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今夜的一切,不都是她计画许久的吗?为什麽当所有事情都照著她计画进行的此时,她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姊,你怎麽不去吃点东西啊?"承桔走到她身边,今夜的宴会她也正好有参加。 "不了,我想回去了,空气很差。" 承桔灵活的大眼眨呀眨。"是空气差,还是你忍受不了王大少了?" 在妹妹面前,承樱没有隐瞒。"都有。"她苦笑。 "那你为什麽今天晚上要他当你的男伴?很奇怪喔!你不是很讨厌他,说他自以为是女性杀手吗?" "我自有我的理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避了承桔的问题。 在承桔有机会问清楚那个"理由"为何时,承樱已经先开口。 "我先走了,bye!" 看著姊姊走向王大少,承桔微噘起红唇。 事情不单纯,她得跟上去看看姊姊究竟打著什麽主意。 @@@ 承樱跟王建明走出宴会厅。 "承樱-时间还早,不如到我家去喝杯咖啡怎麽样?" "不用了,谢谢。"虚与委蛇的假笑,一边若无其事的闪开他欲搭住她细腰的手,她说:"我不太舒服。"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麽下次吧!"虽然失望,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从今晚承樱的举动看来,她并不是真心要跟他有进一步的交往,至於为何她还要邀他参加这场聚会,他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下次吧!"承樱也这麽附和著,只不过,彼此都知道这是场面话。 走出大门,一个突出的身影就站在门外不远处。 承樱的眼中没有讶异,甚至透出一丝喜悦。 没有迥避,承樱反而挽起男伴的手,向他走去。 "你在这里做什麽?"她语气挑衅。 冷冷地注视著他,没忽略他脸上的疲惫和惨澹,承樱有种残虐的快感。 "我在等你。"他开口。视线落在承樱与男人交缠的手,向上看,好个金童玉女,忧郁染进了他一向清朗无云的眼中。 "你等我做什麽?" 还需要他说明吗?她应该知道的,不是吗?屈硕遥咬著牙根。 "承樱,这位是谁?"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王建明终於忍不住问。 "没什麽需要介绍的,他是我们公司的保安主任,偶尔负责送我回家。" 公司的保安主任?只是这样而已?该死的! "那今天晚上不需要了,承樱有我护送就够了。" 王建明试著打发这个奇怪的男人,可是屈硕遥不但对他的话不听不闻,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执拗的令人害怕的火热双眼始终盯住承樱。 她回视他,没有畏惧。"建明,我们走吧。" "承樱!"他上前一步,挡在两人面前,又高又壮的身量坚实如一堵厚墙,对王建明而言是不小的威胁。 "喂,你--" "承樱!"他再唤一声,有如负伤野兽般的低吼,拉住她的手。 "你想做什麽?"承樱仰视他的眼中,是令他恨得咬断牙的冷静。 "跟我走!" "为什麽?" "因为--"因为他不许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因为只有他能牵她的小手,因为…… 他没有说出口,是因为将要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他突然领悟到--这些理由显然都不成立,因为,她没有赋予他这样的权利。 "你走吧!不要妨碍我的约会。"冷酷无情的话语,伤人至极。抽回的小手,在两人之间设下不可跨越的距离。 捏紧双拳,额冒青筋,愤怒的双眼瞪视著那个无心、无情的人。 "你喜欢这种人?这种软趴趴的公子哥有什麽好?我对你,这麽多年--" "我就是喜欢这种人。我想我做什麽、跟什麽人在一起,都没必要跟你解释吧?不过看你在这里苦苦候著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个明白,跟和我''同样背景''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很自在,彼此都不用勉强去适应对方,你懂了吧?" 他懂了……对方有他没有的家世、背景、长相、天生的娇贵气质--跟她同样的气质。那是她要的,屈硕遥没有话说。 他深深凝视著她,彷佛最後一眼的眷恋。最後,心死,颓然,转身,放手。 他的背影看来有种孤寂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奔上前去拥抱他宽厚的背。她想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她的……不甘心。 然而她没有这麽做,只是任他走出自己的视线,一颗心在骄傲与感情之间拔河、冲突。 "承樱、承樱……" 王建明唤了好几声,才让承樱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 "我们走了吧?" "别管我,我自己会回去。"甩脱他的手,她冷冷的说。此刻,再没有刚刚的亲昵,只有不耐烦。 王建明充分体会到什麽叫用完即丢的免洗餐具心情,也证实了--自己恐怕变成一对情侣吵架的道具了。 算他还有基本的绅士风度,他苦笑、摇摇头,依照女士的愿望,走开了。 "姊!" 又一个"闲杂人等"靠过来了。 "姊,这样伤屈大哥的心真的不要紧吗?会不会太过分了啊?" "不用担心。"承樱撩了撩长发,耸耸肩。"这是要给他的一个教训。" "可是会不会他就这样被你给赶跑了?" "不会,他会再回到我身边的。"她一直很笃定。 就算她转身,走开,他也不会离去,只要一回头,她就会看到他在不远处等她。 "确定?可是刚刚屈大哥那种受伤的表情以前都没看过耶!" 沉淀下来的心因为承桔的一句话又乱了,内心深处隐隐升起一种慌乱、恐惧…… "没问题的。"她只能用话语来说服承桔,同时,也说服自己…… @@@ 屈硕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回到家的。离开承樱之後,他就开著车子在城市里盲目的狂飙,发泄心中的挫败和怒气。 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但肯定是很晚了,附近的大楼都熄了灯火。 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家里的灯还亮著。 父母都是早睡的人,更没有为他等门的习惯,那麽,究竟是为什麽呢? 一种不安的预感在心中隐约升起。 开了门,见到两位老人家坐在客厅里,他更觉得奇怪。 "爸、妈?你们怎麽还没睡?" "阿遥,你回来了……太好了……"抹去眼泪,王美丽欣喜的看著儿子。 "妈,到底发生什麽事?"不对劲。就连老爸看起来也不对劲!纠结的眉、惨败的脸,让他看来似乎一夕间老了十几岁。 "阿遥啊!"老爸叹了口气。"咱们家可能就要什麽都没有了。" "老头子先别丧气啊!儿子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算了啦!现在说什麽都没有用。" "还不都怪你,我就说这事情要先跟儿子商量,你自作聪明,说什麽不要拿这种小事来吵儿子,结果怎样?搞得我们恐怕连这楝祖先留下来的老屋都可能要赔进去。" "怪我!?开玩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 "可是--" "够了!你们别吵,"低吼一声,终结父母的争吵,屈硕遥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到底怎麽回事?爸,你从头说清楚。" "是这样的,几年前就有建商来跟我们谈合建大楼的事情……" 从屈胜雄的叙述中,屈硕遥大约了解了状况。 那建商见他们单纯,提出来的条款往往都让屈家吃了闷亏。恶劣的是,他们设下陷阱,让屈家当他们的连带保证人,用这个工程向银行借了款。如今传出他们财务出了状况,那不仅是赔地了事,可能连屈家的所有财产都要赔给银行。 屈硕遥听完所有的事情,愤怒的情绪占据了他。 "可恶!"他愤怒的对象不只是恶劣的建商,还有他自己。 为什麽这麽轻忽?为什麽不曾为父母分忧解劳?为什麽不更早发现这笔烂帐?为什麽……该死的! "阿遥,你说,我们该怎麽办?是不是该准备搬家了?"王美丽泪眼汪汪的问。 "不!不用。明天开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稳定而强壮的手臂拥抱住慌乱的母亲,屈硕遥知道--该是负起家族责任的时候了。 @@@ 那天之後屈硕遥请了好几天的假。 他从没请过假的,为什麽……承樱的视线好几次不自觉的飘向办公室的另一头,空荡荡的桌面…… "姊,你果然还在办公室!好在我来这里找你。"承桔的头探进承樱的办公室。 "找我?什麽事?" "什麽事?你忘了啊?明天是哥结婚的日子,我们不是约好今天晚上要去拿礼服吗?" "对不起,我真的忘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可以离开。" 经过屈硕遥的办公桌,眷恋的目光忍不住又停留了片刻…… "姊,屈大哥怎麽这几天都没来上班啊?" "他请假。" "请假?屈大哥从不请假的,而且,就算请假,他怎麽连我们家都不去了?他不是每天都要见你一面才行的吗?姊,你说会不会是你上次给他的刺激。太大了,屈大哥真的被你赶跑了?" 承樱一僵,血色自脸上流失,慌乱出现在那双向来有如冰封般的冷淡瞳眸之中,那是内心深处的恐惧被人说破的难堪……是吗?真的有可能吗?他就这麽不理她了?他怎麽可以…… 承桔没有遗漏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敢当面嘲笑这个冷面的二姊,但,在心里偷笑总行吧? "去找他吧!既然舍不得人家,又何必硬ㄍ乕ㄥ?" "我没有舍不得谁,更不需要去找谁。"冷下脸,承樱仍然坚持。"他会回来的。" 他不可能就这麽放弃的……不可能不要她的……是吗? 第八章 於是,小王子就走了,朝著下一个目标出发。他一边走一边想,想的都是他的花儿:美丽的花瓣,四根刺,孤孤单单的身影…… 摘自"小王子" 她错了,他并没有回来。 大哥结婚的那天晚上,承樱接到他胡电话。他的语气有一种和平常不同的哀伤,只是当时她太自信、太有把握,没有察觉他已经作了决定……决定离开她。 第二天,躺在她桌上的是他的辞呈。 这回她转身,走开,他并没有追上来。 爱情是一场赌博游戏,以彼此的真心作为赌注。会不会,她输了?输在她的太笃定。 那之後,她才听说他们家面临困境;听说,他经过一番缠斗才解除危机;听说,他成功了;听说,他准备盖一拣台北的新地标;听说,他是本城最热门的黄金单身汉;听说,以前当他助理的那个筱娟跟著他辞职了;听说,她现在是距离他最近的女性;听说…… 他的一切她都是听说的,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她再也触不到的距离…… 夜渐渐深,承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楼下隐约传来笑闹声,不过那些好像都离她很遥远。 门上传来轻敲声。 "姊,你怎麽不下来?一个人躲在房间做什麽?"承桔探头进来。 "我想休息了。" "休息?现在才九点耶!"承桔一脸的不相信,她慧诘的大眼转了转。  "莫非……嘿嘿……你在等某人的电话喔?" 耳根倏地红了,承樱咬著下唇。"我没有在等什麽电话。" 她不能承认,叫她怎麽承认。她从来不需要做出等电话这种丢脸的事情。他从来不舍得让她等的,可是现在…… "哎呀,姊,这里只有我们姊妹两个人,你就不用逞强了。我听说,硕遥哥为了家里的事情把工作辞了不是吗?他很厉害喔,商界已经开始流传他的事情了。据说他把原来那个建商一脚踢开,自己主导整个商业大楼的兴建计画。 本来那个案子就要胎死腹中的,现在重新集资,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了。大哥也说要加入,如果我们的卖场可以进驻那个台北新地标,一定可以赚进大把大把的钞票。 呵呵……上几年看硕遥大哥死心塌地跟著你,都不知道其实他深藏不露。欸,姊,我有听说喔,很多大老板的女儿已经在注意他了喔。你小心点,可不要让他被人家抢走了。" "他要被谁抢走关我什麽事?"嘴上逞强著,但承樱的脸色也不自觉的变了。 "嗳,现在可不是嘴硬的时候了,到时候後悔就来不及了。怎麽样?硕遥哥难道都没跟你联络吗?" 承樱绷著脸。"他每天晚上会打电话给我。"但是有关他家遭遇到的困难却一句也不说。每次总是问她好不好,就好像很忙似的匆匆挂了电话。 那个笨蛋!他就不会想到也许她也可以帮上他的忙,而且,只要他开口,就算要放掉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也是愿意的…… 不过,显然他不需要她,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处理的很好。 是啊!也许是她一直以为自己对他很重要,也许……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阵阵的酸涩苦意涌上心头,承樱很难得的在别人面前红了眼眶。 "姊,你别难过嘛!"承桔慌了手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会惹得冰山一样的姊姊红了眼眶。咦?话说回来,也许,姊姊对硕遥大哥……比任何人想像的还要来的在意也不一定…… "我没难过!"承樱说。"我为什麽要难过?"别开了脸,泪水滑落。 承桔决定不跟她争辩难不难过的问题。"姊,试著去把硕遥大哥拉回来嘛!说不定他是因为上次你把话讲的那麽绝,害他不敢再接近你。" "他要这麽笨我有什麽办法!?"恼怒的咬牙低吼。 承桔咋舌。听听她说的是什麽话?明明是自己赶人家走,还要怪人家真的听话走了。唉,看来她得好好开导这个倔强的姊姊,免得她真的因为倔强而误了一生幸福。 "你总要给他个台阶下,不是吗?我跟你说喔!你再不做点事情,万一硕遥哥直的被拐跑了,那不就枉费你这几年在他身上投注的感情吗?" 承桔的话让承樱一怔。她是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她越来越远?她是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躲在角落哭泣的柔弱女子? 不!答案都是否定的。 就像承桔说的,她不能什麽都不做,她已经把他锁在身边这麽多年了,又怎能坐视他就这麽溜走了呢? "姊,你还好吧?"看姊姊沉默下来,承桔不禁有点担心的问。 "我没事。谢谢你,承桔,我想我知道要怎麽做了。" 一扫阴霾,承樱的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那是属於猎人的笑容。 @@@ 屈硕遥在本市的精华区办公大楼拥有一个办公室,那是属於他们家名下的财产之一,只是一直没有被使用过。当他开始插手家族产业的时候,他很快发现自己需要一个办公室,所以才想起这个地方。 由於是草创之初,办公室里没有什麽摆设,只有基本的办公桌椅,唯一的特点是大、非常非常的大,整层楼约有一百多坪,而屈硕遥加上所有员工,也才不过十个人而已。 傍晚六点,快下班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却都还很忙,办公室里的人进进出出,这时候照理说,没有一个人会有时间注意到谁走进来,可是那人一推开门,就立刻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冷艳的没有一斯温度的幽黑瞳孔缓缓扫视著四周,强烈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的为自己杂乱的桌面感到汗颜,白皙似雪、晶莹剔透的柔嫩脸蛋、高贵而端正的五官,是令人屏息的美丽,可是因为那张漂亮过火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吝於给予,所以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办公室里从来没有,不,也许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麽令人窒息的美女,所以全部的人都呆掉了。 这当中,先回过神来的是纪筱娟。像只捍卫自己领地的母猫,她冲了出来,一脸防备的看著承樱。"辜副总来这里有事吗?" "我找他。"精准、扼要,对这种人讲话,承樱连一句赘词都懒得用。 "硕遥大哥很忙ㄟ,现在正在会议室里跟人家谈很重要的事情,真不好意思,请您下次再来好吗?"虽然每一句话都很客气,可是明明就是在下逐客令。 硕遥大哥?承樱的心底翻腾著酸涩的苦意。什麽时候她开始叫他硕遥大哥了?她一咬牙,决定跟她耗到底。"我等他。" "那不太好吧!副总,您不是也很忙吗?" "没关系。" 筱娟脸上强撑的笑容僵硬了。真可恶耶!这女人为什麽又出现了!?她以为硕遥哥最近都没有时间去找她,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完了,而她就有机会进一步让硕遥哥接受她,现在她又跑来找硕遥哥干嘛?! "您不介意的话,到里面等好吗?" 承樱点头。她随著筱娟走进这层楼除了会议室以外,唯一有隔间的办公室 那是屈硕遥和纪筱娟工作的地方,筱娟的桌子就在屈硕遥的办公室里面。那是一张小小、不起眼的桌子,跟她自己所拥有的宽敞高级的桌椅不能比,承樱却发觉自己宁可跟纪筱娟易地而处,她蓦然领悟这种情绪叫嫉妒。 她嫉妒她,能在离他最近的距离。 屈硕遥的桌子很乱,除了文件、电脑之外,还摆了一个保温壶。 "您坐嘛!不要客气。不好意思,硕遥大哥就是这麽随性,这里乱得很,我收一下。" 筱娟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拿起那个保温壶,转头对承樱说:"唉,您说硕遥大哥是不是很不会照顾自己,我泡给他喝的人参枸杞茶都没喝完。您就不知道喔,这几个月来,硕遥大哥可是辛苦得很,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忙有时候都忙通宵,还好我常常准备一些滋补的食物给他吃……" 尽管她的心理建设已经做的很好,尽管承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叫作"宣示主权",她仍忍不住感到被刺痛了。 她没有筱娟体贴、没有她贤慧,她既任性又好强,她凭什麽跟这个小女人竞争。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放手。说她霸道也罢、说她不讲理也罢,她就是不愿意把自己的爱情拱手让人。 她忽略筱娟所有的动作还有话语,她甚至没看她一眼,经过了几分钟,筱娟自觉有些无趣,而且也开始对她的不动声色感到心慌了。 "您今天来找硕遥大哥有什麽事情吗?"筱娟试探的问。 "我跟他说什麽似乎不用先跟你报备吧?"承樱冷冷的展开攻击。 筱娟涨红了脸。显然她的道行没有承樱来的高,很快的就动气了。 "你……你是想来抢回硕遥大哥的吧!?" 对手越是慌乱,承樱就越是冷静。她直视著筱娟,唇畔缓慢的勾起自信满满的微笑。"抢?我不需要抢,他原本就是我的。" 筱娟的睑色瞬间变得惨白。 承樱的话准确无误的,刺入她内心最脆弱的一点。确实,这些日子以来,不论她做什麽,付出再多,她始终无法取代承樱在硕遥心中的地位。 她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只要…… 可是承樱的一句话,残忍的戳破她的自我催眠。 没有希望了。有些东西不管她哭著、喊著、求著,怎样都没用,都是她得不到,也要不了的。呜咽一声,筱娟捣著嘴,冲出办公室。 [嘿!筱娟你怎麽了?"刚好结束了会议的屈硕遥跟筱娟在门口相遇,看见她的眼泪,他愣了一下。可是筱娟并没有停下脚步,所以他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纳闷著…… "好久不见。" 当这个清冷的声音自他背後响起的时候,屈硕遥有一刻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当然他此刻完全把筱娟的事情抛在脑後。 "喂,你干嘛不回头?"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没错,那个生气的语调,是她! "承樱!?"他转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叫你,你刚刚干嘛不回头看我?」难道他是在看那个女人!?承樱的心好痛。 "我……"屈硕遥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以为我在作梦,我怕一回头,你就不儿了。" 承樱愣了一下。怎麽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麽傻的话来,耳根烧红了。 "笨蛋!" 不是第一次被叫笨蛋了,屈硕遥却发现自己好怀念这一声"笨蛋"。 "你来找我吗?"有可能吗?自从上次不愉快的分手之後,他就不抱希望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埋首工作的事情,他也没有时间多去想,只有每天的一通电话是他唯一的慰藉。 "我是来找你的没错。可是,是想跟你谈谈有关辜氏跟你目前兴建的大楼的合作事宜。" "噢……"这显然不是屈硕遥想要的答案。"可是,那方面不是由你大哥跟我联系吗?"在辜氏待这麽久,他很清楚承栩跟承樱之间的工作划分。 这大笨鹅!承樱在心里生气的骂道。问这什麽问题?难道非得要她承认她是专程来找他的?哼!承认了她还要做人吗? "大哥最近新婚忙得很,这个案子由我负责。" "原来如此。" "我看现在时间也晚了,不如我们边吃饭边聊吧?" 屈硕遥怔了一下,这是真的吗?承樱约他吃饭?他当然无法拒绝。 "好。"他说。 @@@ 晚餐是在一家顶级的法国餐厅。她已经先订了位子,也订了一瓶-等的红酒。 用餐的期间承樱很少谈到合作案的事情,反而聊了一些他目前工作的情况和家里的情形。 不知怎地,屈硕遥感觉到今晚的承樱跟以往不太一样。也许是她今天把长发放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她穿了一件比较女性化的套装,也许是因为在餐厅浪漫的烛光下,她冰艳的脸显得柔和了些、眼神显得水漾了些、粉颊显得红红的,好可爱……而这一点,也许是因为……她喝醉了。 "承樱,你不能再喝了。"他忍不住伸出手阻止她。 他从来没看过承樱喝酒,他也不知道今夜她是怎麽回事,一杯一杯的喝,而且不只是自己喝,还要他陪她喝。 "这酒真的蛮好喝的耶!经理推荐的没错。"她笑了起来,那原本就是人间绝色的脸蛋儿更是夺人心魂。 跟她在一起这麽多年,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喝醉了会这麽可爱,一直笑盈盈的,跟平常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他要是早知如此,当初就把她灌醉……意会到自己居然有这麽卑鄙的念头,屈硕遥冒了一身冷汗。 "好喝也不用一次把一瓶酒喝完啊!"他苦笑。 "有什麽关系?"嘟起红滟滟的双唇,她微眯起眼看他。又是一个让屈硕遥心跳到爆的诱人表情。"反正你会送我回家,不是吗?还是说……经过这几个月,你都忘了我家怎麽走了……" 她真的喝醉了,否则不会露出这样失落的表情。屈硕遥心想,要不是他知道她喝了酒,他真要因为她的话而"以为"她是在乎他的。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为了她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调,而揪痛了心。 "我怎麽会忘了你家怎麽走呢?我每隔几天就会绕去看看。" "你骗人!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她指控。 "我真的去了,只是从来没有让你知道而已,因为我下班的时候都已经超过午夜了,还有就是--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我。" 她愣愣的看著他,酒好像醒了一些些…… 许久过後,她轻轻吐出一声叹息。"你好傻……真的好傻……" 他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温柔的扶起承樱。结了帐,走出餐厅。 经过几十分钟,他们回到辜家。反常的,辜家别墅整个是暗的,好像没人在家。 一你家里没人?" "爸妈去旅行了,承桔跟同学出去玩,连佣人都请假了。" "噢。" "你不送我进去吗?"她挑眉看他,因为喝醉的关系,显得无比娇媚。 "咦?好。" "我没力气,头好晕,你扶我。"她像个女王似的下令,而他当然只有遵从的份。 送她进去变成一种酷刑,他必须搂著她才不会让她趺倒,承樱柔软无力的身体就这样紧靠在他身侧,含著酒香和淡淡体香的味道,不时侵扰著他的鼻翼,让他忍不住心荡神驰。 他勉强镇定,逼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撑到了承樱的卧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他莞尔一笑,纤尘不染、乾净整齐,果然有她的风格。 不过下一秒钟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承樱在他怀里呻吟一声。"我好想吐……" "等……等一下!我扶你进去浴室。" "不要!"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好热、好闷、衣服绷的很难受,你帮我把它脱掉就好了。" 啥!?脱……脱掉? "怎麽?"她不高兴的瞪著他。"你现在很了不起了?这一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帮我做?" "不!我愿意。"他连忙说。 "很好。"她笑了起来,又是那样让他著迷的笑颜。 下一秒钟,她推开他,坐倒在床上。"先从高跟鞋开始吧!" 高跟鞋……他跪在她脚边,望著那双窄裙下的美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握住细嫩的脚踝,轻轻褪下一只鞋,露出五根美丽可爱的小小脚趾……接下来是另一只…… "还有丝袜啊!快一点!" 丝袜吗? "快一点啊!"承樱不耐烦的催促把他仅有的迟疑给消灭了。 不要想太多。他告诉自已,就当她是个需要人家帮助、没有行为能力的小baby。 然而当他的手滑进她的窄裙里,接触到那细滑的肌肤时,他发现要说服自己那是个小baby有多难……他粗糙的手掌随著双腿的线条滑下来,自己都感觉到手心不断的冒汗。她一定觉得很不舒服吧?否则为什麽她的腿好像也在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脱下丝袜,他全身像跑了百米似的直冒汗,呼吸变得急促不已。 这样应该就够了吧?他没有办法想像继续待下来,自己会变成怎样的禽兽,毕竟他面对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於是,他有些急促的开口: "那麽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你回去啊!"当含著哽咽的声音在身後响起,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走啊!反正……反正你早就不要我了,还管我需不需要你。" 回头,他瞠大眼。承樱……哭了!? 他再也不能走了。这简直是……他从没有看她哭过,而现在她真的在哭。她哭的梨一化带泪,惹人疼惜。他的心柔软了,叹口气走回床上,轻轻的拥抱住她。 承樱有些冰冷的小手缠住他,像是害怕他又会离开她。"不要走……"她闭上眼睛说。"陪我……我还是很不舒服……" 他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要求,尽管他知道她喝醉了才会变成这样,他就是无法…… "你想我怎麽做?" "这里。"承樱嘟著嘴,撒娇似的口吻,指著胸口。"好闷,帮我解开。"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那是她的胸罩! "怎麽?你不愿意?哼!真小气!" 他决定了,以後绝对不可以让她再沾一滴酒。 可是眼前他得先通过这个非人的考验。咬紧牙根,屈硕遥微颤的伸出双手解开她的衬衫。光这个动作就让他血脉愤张,更何况他还得将手绕过她的背後,解开暗扣。他可以从这个轻微的碰触里,感觉到那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肌肤,他的视线正好让他能俯瞰那雪白的美丽弧线…… 澄净无瑕的初雪沾染上了点点红花,纯白与鲜红的对比分外强烈……他流鼻血了。 狼狈的捣住闯祸的鼻子,屈硕遥慌张的抹去承樱胸前被他弄脏的痕迹,却越抹越脏,越抹越乱…… 赫!他在做什麽!?他的手在摸哪里!?猛然领悟到这点的他霍地後退。 "你去哪里?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的吗?"承樱不高兴的拉住他。很显然的,她的酒还没醒。 "承樱。"他痛苦的低吼。"放开我。" 她皱著眉头瞪他,似乎他的"不听话"已经惹恼了她。"我不要!我头晕的要命,你就不能抱我一下吗!?" 面对她任性的命令,他再度面临地狱般的煎熬,最後毕竟还是妥协了。"只一下就好了。"这是他能忍受的极限了。 "嗯。"她满意的点点头。 衣衫凌乱的她蜷缩在他怀里。他抱著她,只不过姿势是僵硬的。 这样又过了几分钟…… "喂,"她不满的开口。"那是什麽东西抵在我後面,硬硬的好不舒服。把它拿走!" 他立刻面红耳赤。 "你听到我说的没有!?"见他一动也不动,她生气了。"你不拿开,那我自已来了。"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下伸手向"那东西"摸去。 "承樱,别--"他急急退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屈硕遥呻吟一声    "不可以---" 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有了这样的体认,承樱的酒醒了一大半。 他痛苦扭曲的脸让她挑起一眉。"很难受吗?" "嗯……"尴尬的承认,屈硕遥拉著她的手,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移开。"你先拿开手--" 他说拿开就拿开吗?哼!她辜承樱会这麽好说话吗?她就偏偏要跟他作对,谁叫他前一阵子竟敢这样疏远她,这是她给他的惩罚--- 醉眼微眯,她命令道:"脱掉!" "你说什麽?" "把裤子脱掉!"承樱不耐烦的重复。"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个东西,让我看看它为什麽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整整呆愣了五秒钟,他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好不容易终於发出声音。"不……这怎麽可以……" "有什麽不可以?是男人就不要这麽扭扭捏捏。" 就是男人才不行吧!? "承樱--"他倒抽了一口气,因为承樱已经解开他的裤子……很快的,他丑陋的欲望就要污染了她纯洁的眼,他怎麽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喝醉了。"他急急地想要退开,她却在这个时候圈握住他的…… "啊--" 他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动也不能动。承樱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如果不是喝醉,绝对不可能这样……像个好奇的小孩,她睁大迷茫的双眼,一边还摸索著他……啊----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他的喘息变得急促、眼前似乎漫上一层红雾,理智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个角落去了。他看到的只有他最心爱的女人衣衫凌乱、媚眼如丝;感觉到的只有他最脆弱的部分疼痛坚挺、狂吼著解脱…… 屈硕遥嘶吼一声,猛然攫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翻身将她钉死在床上。 一瞬间,取回主动的态势。 "你要做什麽?"她仰躺著,微噘红唇,似嗔似怨的瞪著他。 那眼神、那唇畔若有似无的浅笑、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他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只看著那诱人至极的樱桃小口一张一阖,彷佛在引诱著他去采撷、去拥有…… "我忍不住了!"天可怜见,他试过了、直的试过了!他俯下身,狂烈的吻住了她…… 第九章 你要为你所驯服过的一切负责,而且要么负责到底。 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 摘自"小王子" 也许是这几个月来没见到承樱,所以才会作这种梦吧?话说回来,这场梦还挺真实的…… 他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入眼的,却不是他熟悉的摆设。鼻间传来熟悉的淡淡清香,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到底属於谁的。手臂酸麻的几乎失去知觉,低头一看,他倏地瞪大眼。 承樱舒服的枕在他的臂弯里,从单薄床单下的触感判断,她是全裸的,最糟糕的是--他也是。 那麽说--昨天晚上……不是梦! 那麽说--他真的对承樱做了……还一直持续到早上…… 天!他必须花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 不能说後悔,拥抱承樱一直是他的梦想,只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是她主动的,但是她喝醉了,而他居然乘人之危,如果让承樱知道了他是这麽没有自制力、没有节操的男人,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当然她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她是多麽的狂野、诱人……而等她醒过来,一切的责任就理所当然的都要怪在他头上。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屈硕遥苦恼的呻吟一声。 就在那一刻,承樱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然後,醒过来。 四目交会,气氛在一瞬之间冻结了: "承樱,我--" 就在他以为情况不可能更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然後是房门被敲了一下就猛地推开。 "承樱!爸、妈回来了!出国这麽多天,你想不想妈咪啊--啊啊--"愉快的声音变成骇然的尖叫。 门外是下巴几乎要掉下来的辜家两老,还有随後赶上来的辜承栩夫妇跟承桔。 太好了,一家子全都到齐了…… @@@ 承樱掀开薄被从床上起身,优雅从容的就像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是在屈硕遥好不容易说服一堆辜家人先离开,留给他跟承樱一点空间和时间以後的事。 承樱从头到尾都很沉默,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这就是所谓的风雨前的宁静吗?不过他可受不了这种闷死人的气氛。 甩开被单,他几个大步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双于搂住承樱的肩膀。"承樱--" "放手,我要洗澡。" "不。先谈,再洗澡。"他以难得的强悍语气对她说。 她仰头瞪了他一眼,彷佛看见他的坚持,她终於妥协。"好。你想说什麽?" "……"一下子他不知从何说起。看著承樱,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口乾舌燥,怀疑自己还有说话的能力。 晨光之下,她身上的红痕分外明显、她的长发凌乱,看来却有说不上的性感、她的唇微微红肿著,像被狠狠的爱过……那全是他造成的。 胸口热血上涌,他说:"我会负责的。" 她的反应是出乎他意料的镇定。她挑眉,然後失笑。"现在都什麽时代了,不流行这种老掉牙的台词。" "我不管什麽时代,我们在一起了,就应该结婚。"说他古板也好,他的观念就是这样。 "不用了。" "你说不用了是什麽意思?" "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膜,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理由结婚。" 他愕然。怎麽也没想到承樱居然这麽……看的开。该死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麽"开放"的态度。 "你有没有想过怀孕了怎麽办呢?"他捏紧她的肩膀。 "拿掉就好了。" "什麽!?"他暴吼出声。"不行!我不许你做出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而且那是我们的小孩!我们的!"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又不是一定会怀孕。" 冷静?他就是恨她的冷静。 "不行!我们一定要结婚!"他作出最後的决定。 承樱嗤之以鼻。"那是你说的,我没答应。" "你想都别想。"眯起双眸,屈硕遥以少有的威胁语气对承樱说。"就算是用押的我也会把你押上礼堂。还有你的爸妈,你想他们会站在哪一边!?" 他们互瞪著彼此,以眼神较量著对方的意志力。 最後承樱咬著下唇,不甘愿的败下阵来。"算了。你一定要结,就结吧。"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反而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直的意识到承樱说了什麽。他怎麽也想不到,承樱居然答应嫁给他。 "你真的要嫁给我?天!我太高兴了!"他紧紧的拥抱住她,兴奋的无法自已。"你不会後悔的。我一定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被锁在令人窒息的臂弯之中,承樱的头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嘴角缓缓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 屈家和辜家的联婚在社交界造成不小的轰动。 屈硕遥是最近才引起媒体关注的黄金单身汉,而最让人欣羡的当然是屈家傲人的家产。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辜家居然那麽快就能攀上跟屈家的关系,藉由此,辜家当然稳占连锁商场的龙头宝座。 大部分的人其实不清楚,屈硕遥和辜承樱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纠缠了好几年;他们不知道远在承樱还不知道屈家的财力之前,她就对他…… 不过不管传言是怎样,屈家办这个婚礼的诚意是无可挑剔的。在东区最昂贵的饭店席开百桌、上百万的法国进口婚纱、整套名设计家设计的钻饰,在这不景气的年代,当然吸引了不少八卦杂志的报导。 对屈家夫妇而言,屈硕遥是他们的独子,所以他们要给他最好的。 对屈硕遥而言,承樱是他的唯一,所以他要给她最好的。 所以他们一掷千金,连眼也不眨。 婚礼前夕,辜家大宅洋溢著一种欢愉的气氛。辜家几个月前才娶了媳妇,现在又要嫁女儿,可以说是喜事连连。 二楼,辜承樱的房里。 "姊,哇!这套礼服真的好美!你穿起来好好看喔!" 承樱在试穿刚送到的白纱礼服,看著镜中的倒影,连她这麽挑剔的人也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承桔则是在一旁一会儿摸摸礼服柔滑的布料、一会儿看看它美丽的曲线弧度,显得十分羡慕。"我也好想拥有这麽漂亮的礼服喔!" "怎麽?你想结婚?"承樱挑眉。 "才不要!"承桔顿时皱起眉头。"想要礼服跟结婚是两回事好不好。"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那个--" "不要提他!"承桔霍然打断承樱的话,只要一听到有关於"那家伙"的事情,她就变了脸色。"不要破坏我今天的好心情。"她不满的咕哝。 "不提就不提。"承樱耸耸肩。 背转过身子,她露出微笑。看来这回承桔是栽在人家手上了,要不然不会反应这麽大。她就等著看"他"会怎麽收服辜家这个小鬼灵精了。 又或者到最後是承桔收服了他?谁知道呢?辜家兄妹可不是那种会傻傻等待命运,接受别人安排的人。他们善於锁定目标,拟定战略计画,夺取它。 辜承栩敲了敲门,走进来。 "来看看我美丽的妹妹。"俊逸的脸上扬起火暖的笑容。"嗨,承樱,哇,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我可以想像婚礼的那天,你一定会谋杀掉很多记者的底片。" "谢谢大哥。" 像看到什麽新奇的东西似的张大眼,辜承栩频频不敢置信的摇头。 他那老是冷冰冰的二妹居然--笑了,而且笑的好甜…… 千年的冰山融化了,原因当然不难猜。唉唉唉……他没想到酷酷的二妹居然也跟一般的女人没两样,又或者,女人都是一样的,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再也酷不起来了。 "恭喜你了,承樱。"辜承栩说。"呵呵……那个愣小子,我就知道他这辈子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谁说的!?"承桔提供八卦,"本来姊还很担心呐。就是那一阵子屈大哥离开辜氏,又老是忙的没时间来找姊,身边又一大堆野花……嘿嘿!大哥你不知道吧!我还看姊哭过喔!" "辜承桔!"承樱一记杀人的冷眼扫过来,承桔立刻聪明的闭上嘴。 不过虽然承桔不说了,承樱却还是觉得羞愤难当。那是她一生最大的羞耻,居然就这麽软弱的哭泣,都是为了那个笨蛋…… "嗳……不过姊也不是省油的灯啦!"承桔看二姊脸色不对,反应很快,立刻又说。"姊很快就扳回一城了喔!说什麽要找硕遥大哥讨论商场的事情,其实是深入敌营。喝醉那一段最精采了。好好笑!硕遥大哥跟姊姊这麽多年了,竟然还搞不清楚姊的酒量有多好。"瓶89年的chateatour,哈!就算是一瓶威土忌都没问题。嗯,这招虽然老套了点,可是还直的有效。总而言之一句话,硕遥大哥怎麽也逃不出姊的手掌心。" 辜承栩听的也不禁咋舌。"承樱,我只能说,算你狠。" 承樱淡淡的接受大哥的"赞美"。"只要是属於我的,我就不会放手。" 她很早就认定他了。她很难认定一样东西,但一但认定了,就永远不会更改。就像他这辈子属於她,她这辈子也是属於他的,不容许任何杂质存在於两人之间--那是属於她辜承樱的爱情观。 "嘻嘻……可是姊,你很爱屈大哥吧?才会这麽做。"不让她就这麽轻易地一语带过,承桔狡狯的眨眨眼,看著承樱,这回非要逼她承认不可。 被这样的眼神盯住的承樱一阵心慌,有些羞怒的情况下,她嗤道:"我会爱那种傻小子!?我不爱他,我只是不想输。" 承桔挑眉,就连承栩也一脸嘲弄的看著承樱,他们的眼神都在说:还逞强?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喔…… 承樱咬咬下唇,别开脸,不让他们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   @@ "硕遥,你怎麽这麽快就下来了?"客厅里,石心莲有些讶异的抬头看 屈硕遥从楼梯上下来,脸色有些奇怪。 硕遥说要拿婚礼用的首饰给承樱的,她以为要结婚的两人,一定甜甜蜜蜜的要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怎麽硕遥才上去没几分钟就下楼了? 对这个未来女婿,她可是满意的不得了。从以前她就很欣赏他的坦率还有对承樱的真心,现在他更成熟了,事业上的成就让他变得更有男人味。不过令她欣慰的是,他对承樱的心始终没变。呵呵……看这场婚礼就知道了。老实说,他们辜家上回娶媳妇还没那麽大的排场呢。 "硕遥,你还好吧?怎麽脸色这麽难看?"石心莲开始觉得不太对。她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没有看过硕遥这麽阴沉可怕的表情。 "硕遥?" 屈硕遥没说什麽,就转头走出辜家。 "怎麽了?这小子是受了什麽刺激吗?怎麽都不像平常的他……"石心莲疑惑的喃喃自语。 屈硕遥从辜家走出来,感觉全身冰冷。 被骗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他可以承受她的任性、他可以接受她的冷漠、他可以把她的无情当作是不善表达……但是,他怎麽也没有办法接受欺骗。 更令他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她不爱他。从头到尾,她只是把他当成猴子耍。 这个思绪刺痛著他……他不想相信她是这样恶劣的女人,可是证据明明就摆在眼前。他亲耳听到她说的话了--她,并不爱他。 转身,他的视线停留在辜家二楼的某个窗户。在那个房间里,他曾经感受到这辈子最大的喜悦、在那个房间里住著那个曾经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可是如今…… 捏紧双拳,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而严厉。 一切……都不能回复到当初…… @    @@@ 屈辜两家的婚礼吸引了大批媒体还有上流社会的关注,在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就陆陆续续涌进观礼的宾客。时间一到,五星级饭店的宴客厅里早已高朋满座,就等著婚礼的进行了。 一切都很完美,灯光、场地、布署、菜单、座位安排,无一不经过承樱亲自监督,一再的确认、预演,只为了让这个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的一天,没有留下任何缺憾。 新娘休息室里,承樱望著镜中的自己:浓淡合宜的彩妆衬托出她精致的五官;窈窕而纤细的身材,让这件高雅的白纱礼服更加出色;没有一根凌乱的发丝、没有一点瑕疵的装扮,一切的准备,只为了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她最爱的男人。 不会出什麽差错吧?脑中突然掠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的,就又被她自己斥为无稽。每一个细节都经过自己细心的规画了,怎麽可能有错?会这麽担心不过是每个新娘子都会有的紧张和不安罢了。 "姊,该准备出场了喔。"承桔探头进来通报。 一切准备妥当,会场传来悠扬的结婚进行曲。辜兴邦进来新娘休息室,牵起承樱的手,带领她走过那条铺著玫瑰花瓣的红地毯,走向未来的美满人生。 虽然隔著白纱,承樱可以感觉到每一道赞叹的目光,她昂头挺胸的接受众人的注视。 走道的尽头等侍著她的是证婚人、介绍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她的新郎。 辜兴邦将女儿的手交给屈硕遥,也代表著将女儿的一生托付给他了。 承樱微微转头看身边的男人。隔著白纱,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他的表情严肃了些、看著她的表情冷了些,但是,今天他应该是要高兴的不是吗?为什麽她看不见他以往那会融化她的笑颜了呢? "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婚典礼……"台上的证婚人开始致词,承樱也就不再看他,勉强压下心头隐约升起的不安,说服自己他也许只是跟她一样太紧张…… "对不起,可以等一下吗?" 当新郎开口打断证婚人的致词,不只是证婚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有什麽问题吗?"证婚人是政坛上有名的人士,证婚过的新人无数,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有些事情我想跟各位宣布。"坚定的踏出步伐,屈硕遥取代犹自呆愣的证婚人的位置,握住麦克风,镇定严肃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他自她身边走开了。看著离她好远的他,承樱感觉到从心底缓缓蔓延自全身的寒意。 "今晚有劳各位大驾光临。可是,很抱歉的,我要在此宣布:这场婚礼,取消了。" 原本是喧闹欢乐的喜宴,变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都讶异、震惊、错愕、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望著台上的新郎。 承樱的脸上血色尽失,晕眩的瞪视他,脑袋里一团混乱…… 唯一可以肯定的:从他清醒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没有喝醉,更不是开玩笑。那麽…… 几乎是同时的,所有目光又投向新娘…… "各位的礼金请如数收回,不过请务必留下来用餐,就当作是对各位所浪费的时间的一点小小补偿……" 补偿!?那他又该如何补偿她?那她浪费的时间又怎麽补偿?她的情感呢?也是一种浪费吗? 心,冷到极点。木然望著台前的那个人,承樱渐渐领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叫她怎麽接受! 屈硕遥走下台,看也不看承樱一眼的越过她,向前走去。 "站住!"虽不大声,但声音中冰冷的怒焰却比大吼大叫还要骇人。 她一手掀开婚纱,愤怒的黑眸瞪视著他。如今那张粉雕细琢的粉脸上,再也看不到新嫁娘的娇羞喜悦,只剩下满满的怨气。 "屈硕遥,你欠我一个解释,"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关说。 他没有迥避她的视线或是她的问题。"我听见你们兄妹的对话了。" 承樱怔愣住。 那夜在试礼服的时候,妈说他有来过,可是她没见到他。就是那时候吗?她记起来了……小妹跟大哥……还有她说过的话…… "你以为玩弄别人的感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讽刺的双眼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恋慕。 他知道她最好强,之所以会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是因为…… 他已经不爱她了。 屈硕遥转身,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承樱就这麽被抛下了,一个人孤伶伶地站著…… 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闪著,每个记者都想捕捉这肯定成为明日头条的大八卦。 窃窃私语,渐渐变成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人人都想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 她昂首挺胸,独自站立著,在粗鲁的聚光灯的焦点中、在伤人的流言蜚语中…… 第十章 我真不应该就这样冒失的离开她,我早就应该想到她耍的那些花招并无恶意,而是蕴涵著脉脉深情。然而我没有。我那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摘自"小王子" "硕遥大哥,这麽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大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纪筱娟敲门走进屈硕遥的办公室,看到他还埋首在一堆文件当中。 "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抬起头,他淡淡的说。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要不要我下楼帮你买晚餐?" "不用了,谢谢。" 那张黝黑刚毅的睑上多了份沧桑、严肃,少了往日的朝气与活力,就连那双总是带笑的炯亮黑眸,也失去了暖意。屈硕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自从那次的婚礼之後…… 原本听到他在婚礼当天,抛下辜承樱的消息之後,筱娟还以为她有了一丝希望,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现在的屈硕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甚至不再像以往那样和善可亲,见了人别说是聊上两句了,连笑容也很难显露。 他不快乐,而这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很不甘心,可这是事实。失去了那女人,他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但无论如河,她想再试试看…… 筱娟走近他的身边,柔声说:"你这样真的不行,最近我看你都没正常吃饭,而且工作时间那麽长,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再好的身体都会搞坏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他依然是冷淡而礼貌的语气。 筱娟一咬牙。"我就不行吗?" "什麽?" 一我就不行吗?那个女人既然你都已经不要了,那难道我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吗?" 他脸色大变。冷静的面具被剥除了,显露出来的是刻骨的伤痛。 连名字都没提,光是说到"那女人"就能带给他这麽大的影响。纪筱娟此刻终於知道,她是没有希望了。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 筱娟对这样的结局,应该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听在耳里,还是伤人。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她点点头,终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後,屈硕遥已经失去了工作的心情,不是因为筱娟,而是因为"她"。 婚礼之後,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一切的消息都是从报章杂志上拼凑得知的。其实不需要看那些八卦杂志,他知道他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他一点都没有从报复她的行为中得到快感。刚开始听到她跟承桔、承栩谈话的时候,他确实是怒不可遏,他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他想要让她知道她是不可以随意掌握、控制人的心情的,他想要让她狠狠的挫败过一次。 可是为什麽他认为"对"的事情,一但实现了,却带给他如此巨大的痛苦? 如果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一辈子就这麽被蒙在鼓里,那麽-- 他现在应该已经跟承樱结婚,正过著他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这个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连想他也不许自己去想,他怕一日一深究下去,自己会发现他其实…… "该死!"他一拳击在桌子上,几张文件飘了起来,露出压在下面的杂志封面。 那是她。穿著一身白纱,高挺著背脊,一脸漠然的注视著摄影镜头。 被遗弃的新娘----他们说她连一滴泪都没流,他们说她冷血,而他却看见她眼底的痛苦。 痛苦?屈硕遥因这两个字而苦笑。他曾经对她许诺过永远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的,可他却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而最令他无力可施的是,他依旧在意她的感受。他不想伤害她,即使她任性、傲慢、骄纵、自大……他仍然爱她。 他想见她。他渴望再看看她,即使只有一眼。 也许,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她家门外…… 这个念头一兴起,他就再也压抑不住。屈硕遥猛地站了起来,捉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 就算在这里又能做什麽呢?黑色的clk23o停在阴暗的角落,车子里的人视线一直停留在别墅二楼的某个窗户。尽管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事情不仅没道理,更没有意义,他还是无法离去。 过了许久,车窗上突然传来轻敲声。 屈硕遥定睛一看,是辜承栩。他开了车门,让他进来。 "嗨,好久不见!"辜承栩坐进车里,浅笑著望向屈硕遥。 他没有想到他见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照埋说对一个在婚礼把他妹妹丢下的男人,他应该更加气愤、更加痛恨,无论如何,不会是愉快的打招呼吧? "我就知道你会来。"辜承栩说。 屈硕遥没说什麽,只是怪异的看著他。 "你想来看承樱的吧?怎麽?想知道她怎麽样了?" 屈硕遥一震,抿紧了唇。他郁郁的承认,"承樱她怎样?" "你真的想知道?" "我想知道。" "好吧!那麽我就老实告诉你……她很糟。"辜承栩敛下笑容,眉峰锁紧了,严肃的表情看得屈硕遥心头一阵不安。 他接著说:"你知道她有多好强,表面上怎麽也不会表琨出来,可是身为她的哥哥,我实在很担心她越是这麽闷著,问题就越大。 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承樱最近常常头晕呕吐,有时候吐的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她以前不曾这样过,医生也查不出病因,我们都怕她万一再这样下去……"他没再说下去,可是眼底的忧虑不言可喻。 屈硕遥感觉到全身一阵冰冷。承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不曾考虑过这点。她不应该生病的,他无法想像如果她怎麽样了,那他要如何承受这种结 局?他有可能永远再也见不到她了…… 去他的尊严、去他的理智,这些在"她"这个最重要的前提不存在的话,都没有意义了! "我去看她!"他猛然推开车门,大步的往辜家走去。 辜承栩看著他慌乱的步伐,缓缓的绽开一个笑容…… @@@ 见承樱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辜家夫妇不在家,承桔见到他就指了指楼上。他三步作两步地爬上楼,敲著承樱的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说。 他推开门,看见承樱坐在床上,她的长发披在肩上,睑色就跟床单一样雪白。 一个多月不见的两个人对视著彼此,眸光紧紧相锁,贪婪的攫取著对方的影像。心情跟眼神对战著,让一对明明是想互相拥抱男女,彼此遥遥相对。 "你来做什麽?"她深吸口气,冷冷地开口。 她高傲冰冷的语气,让他高昂的心有些降温了。"你大哥说你病了。" 原来如此……他不是来道歉、来忏悔、来求和,不是这几个礼拜以来她幻想的那样,一切只是因为……哥说她病了。 失望、屈辱、烧红了她的眼眶,她眨去那懦弱的泪水,昂起头。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用了,我好得很。我想大哥会这麽跟你说,是想骗你过来。" "他骗我?"无比的狂怒让屈硕遥大吼。这种玩笑怎麽能乱开?!是了,他忘了辜家兄妹有多善於骗人、有多善於利用人的感情,他想起了承樱所做过的事。"哼!我真蠢,又上了你们兄妹的当了。" 他的语气激怒了承樱,她热辣辣的反嘴,毫不留情。"那有什麽办法?谁叫你笨,永远学不会教训。"不!她不想这麽说的! "我不会再笨下去了。"额上青筋暴突,他忿忿地转身。 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 "呕……" 背後传来的奇怪声响令屈硕遥停下脚步,倏地回头,看见的是承樱匆匆掀被,捣著嘴往浴室里冲去。他隐隐觉得不对劲,跟了上去。 "呕呕……"她不停的乾呕,可是因为胃里再也没有什麽东西,所以也吐不出来,然而这样更难过,没多久,她就虚弱的靠在墙上,痛苦的闭上眼。 "承樱!"屈硕遥看得心神碎裂,他紧紧搂住承樱的肩。此刻,什麽狗屁尊严、什麽愤怒都可以滚一边去。"你怎麽了?"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抱你回床上休息。"他温柔的说。 "不要!你放开我!你走开啊!你不是要走了吗?还留在这里做什麽?"她突然生起气来,不断推著他、打著他。 "你别这样,你先休息,我们再谈。" "没什麽好谈的了。你走啊,反正……"她委屈、瘪嘴、哽咽……"反正,你不要我了,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一滴、两滴、三滴……泪水不断的下坠,没多久,承樱就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别这样,别哭……"慌乱的从裤袋里掏出手帕,温柔的为她擦拭,可是承樱的眼泪怎麽也停不住。他没有想到会见识到承樱这个样子,她一向高傲冷漠,可是此刻却哭的像个小孩。 "别哭了。"他又说,然而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倒像是要把过去二十几年来的眼泪,都一次流光似的。屈硕遥仰首叹气,为今之计只有……他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刚开始是震惊,然後承樱挣扎著、捶打著他的胸膛,可是屈硕遥怎麽也不放开,执拗的、温柔的舔吻著她,渐渐地,她的手放松下来…… 终於分开了唇,两个人还是很近,近到彼此的眼中照映出对方的样子,一样的轻喘不止,一样的动了情,一样渴望著彼此…… 不再掉泪、她平静了下来,反而有些羞赧,承樱转过视线。"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情绪失控……所以,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他说。"我再也走不开了。" "什麽意思?"她转回头。 他苦笑,扬扬手中的手帕,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这条手帕,不管怎样,我都贴身收藏著。"他炙热的眸锁住她的眼,怀著浓浓的深情说。 那是她送他的。承樱眼里的倔强有了软化的迹象,慢慢懂了--他想对她说的…… 咬著牙,低下头,承樱似乎内心在挣扎著什麽。片刻後,她恨恨的开口: "你以为自己有什麽了不起?我为什麽需要千方百计设计让你娶我?我辜承樱没有人要吗?需要这样作践自己,你凭什麽让我出那麽大的丑?" "是。都是我的错。" "你凭什麽怀疑我哥骗你,你看不出来我有多麽不舒服吗?哼!这都要怪你。" "我会负责。" "你哪能负什麽责?是谁说过要负责,却丢下我的?" "这次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我还能相信你吗?你不是已经看清楚我是多麽有心机的女人了吗?你不怕又被我骗吗?" "我现在懂了。如果你的骗局是让我能够和你在一起,那麽我宁愿永远让你骗下去。" 这……这是什麽蠢话!? "哼!谁、谁爱骗你了!?"她不由得口吃。 看她慌乱的模样,屈硕遥反而笑了。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发觉,她的心其实一直都那麽好懂的啊…… 锐利的尖刺、傲慢的态度,一切都只是玫瑰花保护自己的方式。他不应该用这些来作为判断她的唯一依据,他应该知道她这些行为背後蕴涵的深意……只能说他以前太傻,不懂得她的真心。 "我以後会好好珍惜你的。"他紧紧揣著她的手放在胸口上。"再相信我一次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会永远爱你。" 她拉回自己的手,他不放;再拉、还是不放,然後她也不再挣扎了,就这麽让他握住……他顺势一拉,她就这麽被他拥入怀中,静静的栖息著。 "嫁给我,承樱,做我的妻子。" "我现在对婚礼有恐惧。"哼!这样就要她原谅他,可没有那麽容易。 "我会登道歉启示,也会办一个比前一次更盛大的婚礼。你有什麽要求,我都会做到。" "我不想结婚了。" "别这样。" "我是说真的,我身体不舒服。" "你是怎麽了?"她的话唤起他的忧虑,承樱的身体确实不对劲,她的脸色苍白的不得了。"我带你去给医生看,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 "不用了,过几个月就会好。" "那是什麽意思?怎麽可以拖几个月?不行!我不准。" "哎,反正就是这样子嘛!"她懒得跟他解释那麽多。"大家都是这麽说的。" 什麽意思啊?屈硕遥紧锁著眉心。承樱说的话他觉得怪的不得了,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你真的很笨耶!"她给他一个白眼。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脑际…… "天啊!"他惊异的睁大眼,望著她的肚子。"你……" "我们一定要马上结婚!"他大吼。 "不要!" "不行不要!再晚就来不及了!"他好急。 "我不在意。" "我在意!" "承樱,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不任性,要我挺著个肚子嫁你,这种脸我丢不起。" "别这样,算我求你。"他已经急的满身大汗。"我们马上结婚,你有什麽要求我都会依你。" "不要。" "承樱……" "说不要就是不要。" 开玩笑,她,辜承樱,可是非常、非常、非常会记仇的人。要她点头?他可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而那代价就是把他锁在她的身边,终生监禁。她要他一辈子都逃不出她用爱情建造出的情锁! 【全书完】 编注:欲知辜承栩与楚旭蓝之精采情事,请翻阅贪欢297爱情陷阱系列三之一"难逃爱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