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我和四个小姨子相依为命》 第1章 大悲大喜 “诚子哥，快跑，牛惊了，要出事。”一声惊叫在顾诚耳边炸响，再映入眼帘的就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和一片尘土飞扬的黄土地。 顾诚脑中晕眩，怒火与不甘充斥在脑中还未散去，那个贱人……给自己戴了一辈子的绿帽子，到头来合伙情人逼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在遗书上签字。 其实死也就死了，顾诚不是看不开的人，唯一算的上牵挂的，也就是跟在自己身边，勤勤恳恳一辈子，到头来命运凄苦的小姨子，以她那贱人姐姐的性格，自己死了……她怕是又要吃苦了。 “真特么……！”顾诚骂了一句。 “坏了，那疯牛朝沈清雨去了。”有人惊呼一声。 “谁叫那贱人的名字！？”顾诚抬眼看去，远处身材丰腴的女人倒在地上，满是补丁但浆洗的干干净净的蓝色碎花衣裳已经沾满了尘土，此时满眼惊恐的看着朝她冲去的疯牛，吓的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不得不说，那贱人年轻的时候，生的是好看，眼中自带着三分水色，凹凸丰腴的身体也最能撩拨男人原始的欲火，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被这女人的水浇灭的。 但刹那间顾诚就反应过来了，沈清雨怎么变的这么年轻？还有这场面……？ 五十年前？！ 顾诚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生产队集体劳作，耕牛发疯，自己为了救沈清雨，强掰牛头，结果被踩踏断了一条腿。 再然后就是和那贱人表面上恩爱，实际上她背着自己找了情人，硬生生让自己当了一辈子的活王八，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电光石火间，一声声惊叫传来，发疯的耕牛狠狠撞在沈清雨的身上，牛蹄践踏如同疯魔，而原本应该挺身而出，救下妻子的顾诚，此时还在发呆。 砰！ 一声枪响，耕牛应声倒地。 仿苏系列，五三式步骑枪！ 1976年底，国家开始回收民兵团手里的各式改造枪械，但仿苏系列的五三式步骑枪，轻机枪，五零式冲锋枪和一些国产枪械不在回收列表之中。 在民兵团混过几天，顾诚对五三式步骑枪很是熟悉，7.62毫米口径，木质枪托，也有管这种叫水连珠步枪的，是潘集生产公社民兵团的标配枪。 “倒了倒了，赶紧救人，看看还有气没有！？” “够呛，人估计都该踩成肉泥了。” “这不是糟蹋了么？这么漂亮一女的。”生产队的人窃窃私语，耕牛发疯吓坏了众人，此时才缓缓聚在一起，想要看个究竟。 “姐夫，我姐……快救我姐啊！”远处一个清亮的女声传来，顾诚不由扭头看去，身着补丁粗布衣裳的沈清秋慌张跑来，手里还拿着镰刀，站满泥土的脸上都是慌张，身后一个小姑娘死死跟着，两人都脸色惨白。 “真特么重生了？”顾诚一阵恍惚，自己记得没错的话……这是1977年6月啊！ 沈清雨死了，枣木棺材埋进了生产队的耕地里，坟头边上是四个哭断肠的小姨子。 老二沈清秋，老三沈清雪，老四沈清月，老五沈清怡。 和沈清雨那个贱人相比，四个小姨子都是个顶个的好姑娘，有时候顾诚都会疑惑，同样一家子姓沈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至于小姨子们哭天喊地，顾诚倒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上一世，这几个小姑娘的悲惨生活，沈清雨绝对全责。 拿几个妹妹当使唤丫头就不说了，为了彩礼害的四个妹妹，没有一个过上舒心日子，甚至还逼死了老幺，现在沈清雨先一步完蛋，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才对。 “诚子，清雨的事情，大队这边也很遗憾，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也没办法了，最多给你家吃半年的救济粮，另外你办丧事这几天，给你算大工子的分，你看咋样？”廖队长手里捏着卷烟，丰收牌香烟，九分钱一包，一般生产队员可抽不起。 顾诚微微点头，这年头在大队干活出了事，别指望有人管你，赔偿什么的更别想，一年到头工分就换点粮食，生产队想赔也没钱，能给吃半年救济粮已经算是不错了。 “成，这事是清雨命不好，我不怨。”顾诚一脸惨然的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的都是苦情剧的剧情，没法子，不想容易笑出声来。 廖队长没想到顾诚这么好说话，心里也松了口气，人毕竟是生产队的牛撞死的，顾诚要是闹腾起来，他也吃瓜落，上面生产大队，再上面公社的领导，都要问责他的。 “你能理解就好，这个你拿着。”廖队长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想了想把剩下大半包丰收烟也一起塞进顾诚手里。 顾诚也不拒绝，拿了装兜里，对廖队长道：“廖队长，谢谢了，救济粮我回头去队部领？” “不用，给你准备好了，五十六斤小米，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家里去，另外你要是对生产队有啥需求，啥需要帮忙的，就说，从我个人的立场来说，肯定是愿意帮你的。”廖队长说道。 “成，那我先忙家里的事。”顾诚点头应了下来。 下葬之后，回到家里，四个小姨子都还沉浸在悲痛中，说到底这辈子她们还没经历过大姐的威压，哪怕平日里沈清雨蛮横不讲理惯了，现在猛然去世，几个小姑娘还是伤心的。 顾诚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劝她们节哀？自己的立场似乎不合适说这话，而且……顾诚很怕自己说到一半就笑出声来，那就尴尬了。 顾诚这边正琢磨着，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顾诚推开门一看，露出些许笑容道:“刀子。” 查三刀，从名字就能看出他爹有多不靠谱，不过老查家是正经手艺人，阉猪，杀猪，刨猪，正所谓三刀。 老查头希望儿子能子承父业，就给儿子起了三刀这个名字。 可别小看了屠夫这行，这年头除了吃商品粮的，最能摸到油星的就是屠夫了。 “诚哥，廖队长让我给你送救济粮来了。”查三刀小声说道。 顾诚接过带袋子，先闻到一股腥味，打开一看，里面还放着一块用报纸裹好的板油。 “我爹让我送来的，诚哥你一定收下，不然我回去又要挨粹。”查三刀挠头道。 顾诚点了点头，自己跟老查家关系好，查三刀六岁那年下野沟浮水，差点死沟里头，水都没脑壳了。 是顾诚眼尖，看到沟里有撮头发，跳下水把人捞出来，倒背着颠了半天给救活，然后送回老查家的。 自那以后，怪脾气的老查头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对顾诚自然是要另眼相待的。 “进来歇会，这天热的心慌。”顾诚说道。 查三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家里还等着我干活呢，过两天诚哥你摆桌我再来帮忙。”说完也不等顾诚说话，扭头就走。 顾诚目送查三刀离开，拎着小米关门，结果一扭头，小姨子就扑怀里了。 第2章 四个小姨子 “姐夫，我姐没了！”老幺沈清怡今年六岁，因为吃食不够，清瘦的就显眼大，平时最黏顾诚，恨不得把自己当成挂件挂在姐夫身上。 顾诚抱起小姨子，摸了摸脑袋道:“不伤心了，你姐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以后就在天上看着咱们……。” 说到一半，顾诚就说不下去了，怎么别人说起来暖心的小故事，到沈清雨这，就好像恐怖故事一样？ “我姐变成了那颗星星？”沈清怡问道。 “太阳！”顾诚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就沈清雨干的那些好事，顾诚总结起来只能送她一个字，日！ 沈清怡时不时的啜泣两声，二姨子沈清秋见状上来就要接过去。 “别闹姐夫，姐夫这两天够累，够伤心的了。”老二沈清秋今年十九，生的好看，或者说四个小姨子都好看，老沈家这基因绝了，生的姑娘各个滋润。 这年头家家户户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能把那点脂肪都送去该去的地方，这叫什么？这就叫水平！ 要不是老丈人这教育水平太次，把大闺女教成了个贱人，顾诚都想给他点个赞了。 晚上，沈清秋煮了点小米粥，干的就两块玉米面的馍馍，按照家里的规矩，只有顾诚这个在生产队拿大工子工分的顶梁柱能吃，沈清雨没死之前，也吃一块。 没法子，顾诚带着五个姑娘，除了自己是壮劳力，拿大工子的工分，沈清雨好吃懒做，去生产队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其他人也就沈清秋能拿个小工子的工分，剩余三张嘴，几乎只进不出，家里口粮就没有富裕的时候。 所以除了壮劳力和奴隶主沈清雨外，其他人只能顿顿喝稀的，就这一年干到头，顾诚还要欠生产队的账呢。 吃完饭，顾诚把小米和猪板油都放在桌子上，缓声道:“清雨走的突然，一条命也就换这点东西吃我的意思是……你们带上，回刘家集那边。” 四个小姨子一听顾诚这话，当场就愣住了，最小的沈清怡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喊着姐夫你别不要我。 老三沈清雪把捧着的饭碗扔在桌子上，憋着眼泪呵斥老幺。 “哭哭哭，大姐死了，人家跟咱们无缘无故了，凭什么白养着你？就你还死皮赖脸贴着，不够丢人的。” 顾诚叹了口气，四个小姨子，最懂事的是老二沈清秋，十九岁的大姑娘，懂事，能干，会疼人。 老三沈清雪……十六，按照几十年后的说法，正在叛逆期呢，姑娘是好姑娘，就是太傲气，不过小姑娘聪明，学习好的很，上一世是沈清雨压着不让上学，不然高低是个大学生。 老四沈清月今年十一，看着老实，可时不时能给你爆出几句惊人之语，跟老三一样，聪明，是个读书的料。 老幺沈清怡就不用说了，六岁的姑娘，正是黏人的时候，沈清雨嫁给顾诚两年多，现在沈清怡几乎把顾诚当亲爹一样。 沈清秋没说话，但眼里也是含光看着顾诚，大有顾诚一句话不对，这姑娘就能哭出来的意思。 顾诚苦笑道:“清雪别跟我恼，刘家集啥条件，咱们大队啥条件，你自己不知道？” “刘家集有榨油的生意，每年光靠这个给队员分红，一个劳力也能分十几块钱呢，我们大队呢？就靠那几百亩瘦田，年年交完公粮，分下来的都不够吃。” 顾诚缓声道:“人家想去刘家集都进不去，你们不一样，我老丈人虽然不在了，但户口毕竟在刘家集。” “之前我跟你姐过日子，你们也跟着迁过来了，现在你姐不在了，你们想回去，刘家集生产队也不能不认。” 缓了缓，顾诚继续道:“哪边享福，哪边受罪，你们不清楚？” 几个小姨子默不作声，之前她们迁来潘集，那是沈清雨这个大姐敲定的，完全不容反驳，可现在大姐不在了，几人想回刘家集不难。 刘家集有榨油的作坊，每年除了该交的公粮，剩下的榨油后兑给周边生产队，日子有多滋润，根本不必多说。 要知道，七十年代，城里吃商品粮的有油票供应，可农村却没有，农民想吃点油，只能从其他大队兑，有钱掏钱，没钱掏粮，鸡蛋，蔬菜都行。 而自家生产队，一年到头就指着地里那点粮食，交完公粮，剩下的也就够吃喝，因为没有其他收入来源，队员们穷的那叫一个平均。 此时沈清秋忽然开口道:“姐夫，我们……我不想回去，回去了也是吃人家的冷脸子，平白多四个人回去分钱，换成我们，我们也不高兴。” “再说了，我马上也拿全分了，这日子还能比以前更差？你……你别撵我们走。” 顾诚叹了口气，把小米和板油一收，摇头道:“有好日子不知道过，那说好了，既然不愿意走，以后家里得听我的。” 四个姑娘立即露出笑容，纷纷点头，顾诚大手一挥道:“行了，睡觉去吧！这两天都累坏了，好好歇歇。” 小姨子们刚说过听话，现在执行力极强，收拾了碗筷后，立马回屋了。 顾诚露出一丝笑容，两辈子的缘分，不愿意走就不走吧，这辈子自己这个当姐夫的，就宠她们一回。 顾诚独自一个人在屋里，琢磨着往后发家致富的路子，别的都不说，眼下还得请那些帮忙的人吃顿席，好坏不论，总归得有这出。 第3章 钻他被窝 “这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沈清雪叹了口气，虽然顾诚答应留下她们，但以后家里就顾诚和二姐沈清秋进队干活，时间长了，怕顾诚会有想法。 “要不咱们去找吴大龙吧。”沈清怡忽然说道 “吴大龙？”几人都是一怔。 沈清雪立即道:“找什么吴大龙啊？谁跟你说找吴大龙的？” 沈清怡委屈道:“没人跟我说，是我听到大姐自己说的，她跟李三婶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说什么了？”沈清秋立即追问道。 沈清怡想了想，缓声道:“就是说，吴大龙现在什么都听大姐的，跟大姐好了，就能经常去他家吃肉！二姐，啥叫好上了？” 沈清怡的话让姐妹几个都愣住了，此时从门外经过的顾诚也笑不出来了，吴大龙……就是沈清雨的那个奸夫，上一世自己就是在两人都逼迫下，含恨而终的。 “大姐……大姐怎么能做这种事？”沈清秋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在她心里，姐夫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夫，最好的男人，一直宠着那个不讲理的大姐就不说了，还对几个小姨子好，可结果……大姐居然背叛了姐夫，这让人怎么能接受。 门外顾诚眼中露出一股怒色，干脆扭头回屋了。 而屋里，沈清雪似乎并不意外，冷哼一声道:“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清秋神色黯然，喃喃道:“咱们家对不起姐夫，我们……哪还有脸留在这。” 沈清雪一听这话就不愿意了，立即道:“沈清雨不是东西，咱们……咱们又不是她，再说了，咱们现在要是走了，那不更对不起姐夫么？” “要我说，咱们就对姐夫好点，当给大姐还债了，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小的一脸茫然，沈清秋则叹气道:“别骗自己了，咱们只会拖累姐夫。” 沈清雪着急道:“二姐，你不能这样想啊！咱们要是走了，姐夫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干一天活回来，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沈清秋看了眼沈清雪，没好气的道:“姐夫不会再找一个啊？找一个家里有帮有量的，日子能好过的多。” 沈清雪那叫一个着急，只恨两个小的屁话不会说，只能着急道:“反正我不走，我不回刘家集，回去了我学肯定上不成了，二姐，你不知道，人家都说，今年高考要恢复了，我的成绩一定能考上的，到时候我成了大学生，毕业后一定报答姐夫的。” 沈清秋叹了口气道:“上大学又得好几年，清雪，咱们不能太自私。” 沈清雪眼泪啪一下就流出来了，瘪着嘴道:“我不是自私，二姐，我能考上大学，我只要考上了，咱们一家以后都不用受穷了。” “可耽误这些年，姐夫带着咱们这些累赘，还找不找老婆了？清雪，我们得为姐夫想一想。”沈清秋无奈道。 沈清雪摇着头道:“你不自私，二姐，你这么大公无私，你咋不给他当媳妇？你要是嫁给他，咱们就又是一家人了，说到底……你说是为姐夫着想，可谁又替我想过？” 沈清秋沉默了，沈清雪委屈道:“我能改变咱们家的命运的，只要给我几年时间就成，你咋不牺牲一下自己？到时候所有人都能幸福。” 沈清秋定睛看着沈清雪，此时沈清雪也冷静了下来，看着二姐直勾勾的眼神，怯怯的张嘴道:“二姐，对不……。” “这事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啊？”沈清秋苦笑一声道。 “啊？！”沈清雪愣住了。 “我……唉，算了，这事让我怎么说！”沈清秋郑重道。 沈清雪傻眼了，连忙道:“二姐，我……我刚才说气话，你别当真。” 沈清秋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为什么不能当真？咱们总归是一家人了，咱大姐又欠姐夫的，我们不还谁还？而且……算了，睡觉睡觉。” 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只觉得二姐说话说到一半，好没道理，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准备书记。 此时沈清雪又爬起来道“二姐，我……我知道说话不着脑子，你别生我的气，大姐走了，以后除了二姐你，别人都靠不住，所以家里的事……二姐你说了算。” 沈清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缓声道“乖，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再说了，姐夫这人平时看着不怎么着调，实际上可牢靠了。” 沈清雪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卧室大门，在她的印象里，姐夫是个只会对大姐言听计从的人，不管大家想要什么，他都尽力去弄，说实话，男人确实是个好男人，可是这好男人耳根子太软，而且大姐已经死了，谁知道以后姐夫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的沈清雪不知道，但也听人说过，当爹的给孩子找了后娘，那孩子的死活就都不管了，任由后娘欺负孩子，更别说这姐夫还不是爹，谁知道回头如果再找个合适的，自己这几个当小姨子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阿嚏！”躺在床上的顾诚一个喷嚏，打完后揉了揉鼻子，茫然的自言自语道:“这六月底了……咋还打冷颤呢？” 第4章 发烧 “姐夫，起床了。”一大清早，沈清秋喊顾诚起床。 顾诚迷迷糊糊睁开眼。 “姐夫，我做好饭了，你先吃饭吧！”沈清秋连忙说道，大姐走后，沈清秋觉得，得体现出来姐妹几个还有用，所以一早就开始起来做家务。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道:“让清雪她们一起来吃。” “她们……她们吃过了，已经出去拔猪草了。”沈清秋说道。 顾诚一愣，错愕的问道:“我们家没养猪啊？她们拔哪门子的猪草？” 沈清秋解释道:“她们几个不想姐夫你平时这么累，所以就商量了一下，拔猪草给大队里养猪的，多少能换点东西。” 顾诚一听就不高兴了，皱眉道:“胡闹什么？他们三个上学的上学，小的小，能拔多少猪草回来？回头要是摔着了，磕着了，还不值当呢！”说着起身就道:“我去叫他们回来。” 沈清秋一听顾诚这话，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这可把顾诚吓坏了，连忙道:“你这又咋了？别哭别哭，让别人看见，我可就说不清了。” 顾诚不劝还好，一劝沈清秋更委屈了，眼巴巴看着顾诚道:“你就这么想跟我说清么？” “要老命了。”顾诚暗暗叫糟，上辈子自己曾跟随，观摩，学习过各位老师，可真要说能起来，还是沈清秋这种委屈巴巴的最让人受不了。 “你这话说的……行了，吃饭吃饭！”顾诚摸了摸鼻子，也顾不上其他几个小姨子的事情了。 早饭依旧是小米粥，另外配着一块死面饼子，死面饼子抗饿，对劳动力来说合适的很，不过这玩意是精面贴的，又废料，一般家里不舍得这样吃。 但顾家马上要待客了，所以沈清秋就贴了一锅先试试手，人家帮忙下葬的，不能不给吃饱。 不过这一锅贴出来的死面饼子，姐妹几个一个没碰，都留给顾诚了。 “清秋你也吃啊！”顾诚说道。 沈清秋摇了摇头道:“我跟清雪她们一起吃过了，姐夫你快吃，回头还得去上工呢。” 顾诚摇头道:“今天不去大队了，廖队长给了几天假，不去也有分拿，正好忙点别的。” 沈清秋好奇道:“忙啥？” 顾诚咬了口死面饼子，配上沈清秋自己腌制的酱豆子，豆子掺着青红椒炒过，又咸又辣，和死面饼子简直是绝配。 “先找廖队长开票去割肉。”顾诚咽下死面饼子，缓声道:“按照公社的规矩，家里有白事的，由生产队长写批条，凭条去公社食品站买肉。” 沈清秋恍然，好奇的问道:“那能批多少？” “三斤五斤都有可能，看你跟生产队长的关系咋样了。”顾诚随口说道。 七十年代，农民不像城里吃商品粮的，每个月有肉票供应，虽然也不多，但总能见到荤腥。 农民没这待遇，想吃肉就只能靠自己，一来家里可以养猪，养大的猪可以卖去食品供应站换钱，也可以自己售卖。 这部分的收入和自留地种的菜一样，只要规模不大，不会给你归类到资本主义，倒买倒卖的范畴去。 不过这玩意你想大也大不了，一家能养个一两头就顶天了。 因为七十年代，农民养猪可没有专门的饲料，你养一头猪，那除了割猪草外，就只能给他喂红薯秧子，家里的厨余垃圾等等。 可一家自己吃都不够，哪有剩余的东西养猪？所以一般一家养一两头就顶天了，而且一头猪养两年，难上肉，等卖的时候有二百斤就算不错的了。 隆安大队地瘦，每年种出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剩下的自己吃都紧巴，能养猪的那都是家里壮劳力多，能多挣工分的，像顾诚家里这样，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你想吃猪肉，只能选第二条路，就是去公社食品供应站买，价格统一的，按今年的肉价，一斤猪肉九毛钱。 沈清秋听完赶紧去翻钱，最后家里一共就翻出十三块四毛钱，也就是说，如果廖队长给批五斤的条子，光买猪肉就要花掉四块钱，是顾诚存款的三分之一左右了。 沈清秋看着钱就愁的慌，去掉买猪肉的钱，剩下的只能在家里想办法，自留地的菜园子正赶上出菜的旺季，素的算有着落了。 另外老查头让查三刀送来的猪板油也有用，炼一下，就有了猪油渣和猪油，搭配青菜一炒，也算个荤菜。 猪肉，猪油渣，青菜，勉强也算是像样子了，这年头红事还重视点，白事有个荤菜，人家一般不会挑理。 吃完饭，顾诚就找生产队长廖智毅去了，路上看见沈清雪带着两个妹妹在路边上搂猪草，这才反应过来，把她们给忘了。 “你三个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别逼我收拾你们！”顾诚眼睛一瞪，大声喊道。 “知道了。”沈清雪连忙点头，拉着两个妹妹就往家里跑。 第5章 傻帽 顾诚到队部找到廖队长的时候，廖队长已经写好条子了。 “我估摸你今天得来批条子，提前给你写好了，五斤，我按顶额给你批的。”廖队长笑道，把提前写好的批条往前一推。。 顾诚拿过条子，笑了笑，对廖智毅道谢道:“谢了。” 廖智毅叹了口气，然后缓声道:“唉，什么谢不谢的，你家这事……我心里也有愧，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你不怪我就行。” 顾诚对沈清雨的死，恨不得拍手叫好，怎么可能会怪廖智毅？ 此时缓缓摇头道:“人各有命，谁能想到牛会惊呢？再说当时你做的挺好了，要不是你开枪击毙疯牛，不知道多少人倒霉呢。” 廖智毅苦笑，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又给咽了回去。 顾诚看出廖智毅有话说，但人家不想说，顾诚也没问，直接道:“不说了，对了廖队长，你自行车能借我用一下不？不然去公社食品供应站还挺远的。” “骑去，就在门口靠着墙呢，你自己去骑。”廖智毅毫不犹豫，整个隆安大队就这么一辆自行车，还是廖智毅当初选上劳动模范的时候，公社奖励的。 对于廖智毅来说，这不但是一辆自行车，还是组织对他的认可，是人民对他的褒奖，所以一直以来，廖智毅对这辆自行车，比对自己儿子都亲，一般是不外借的。 顾诚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次廖智毅骑车带儿子，有段路太烂了，能骑，但伤车子，结果爷俩扛着车走过去的。 还有说廖智毅结婚那天晚上洞房的时候，车子就摆在屋里作陪呢。 当然这话有点编排人了，廖智毅今年三十出头，结婚都十来年了，这车拢共发下来也没三年，怎么可能跟着廖智毅一起入洞房？ 而廖智毅这次考虑到自己的工作失误，造成了顾家的惨剧，完全没犹豫就把车子借给了顾诚。 拿着批条，顾诚骑车往公社去，路上正好碰到查三刀。 “刀子，你这干什么去？”顾诚停车问道。 查三刀一看是顾诚，立即咧嘴笑道:“我去趟公社食品供应站，我爹帮人杀猪，人家许了猪蹄都给我家，结果那天赶上诚哥你家出……！” 查三刀话说到一半，赶紧闭嘴，尴尬的道:“诚哥，对不住啊！我这人光长嘴，不长脑子。” 顾诚摆手道:“没事，是那天查淑赶着回来，没拿猪蹄子是吧？” 查三刀点了点头，顾诚一拍自行车后座道:“上来，我正好也去食品供应站，带你一程。” “嘿，那感情好。”查三刀人直，没坏心，虽然说话不过脑子，但实话实说，这种人你很难生他的气。 “诚哥你先骑，骑起来了我再上，轻省！”查三刀喊道。 顾诚把车子蹬起来，查三刀顺势上车，两人一路上边骑边聊，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潘集公社的食品供应站。 查三刀去找人要猪蹄子，顾诚拿了批条找供应站的人，两人暂时分开行动。 供应站的人看了批条，就准备去给顾诚割肉，结果刚走到后面，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片刻后，供应站的人再出来，笑眯眯的对顾诚道:“兄弟，不好意思啊！站里没有猪肉了。” 顾诚一怔，好笑道:“兄弟，你这跟我开的可是国际玩笑了，供应站没肉，你这跟士兵上了战场没枪有区别么？” 供应站的人一脸无奈的道:“是真对不住，本来是有的，这城里调货，上午刚跟车拉走，现在是真没有，你要用的话，下午再来吧！” 顾诚觉得蹊跷，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拿着批条走人，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顾诚走后，供应站的人笑道:“傻帽！”说罢转身去了仓库。 “吴老大，给你办妥了，那小子傻了吧唧的，我两句话就给打发了！”供应站的人乐道。 吴老大三十岁，此时笑眯眯的给供应站的人递了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 供应站的人见状，连忙帮吴老大先点上，然后自己才点着。 “辛苦了。”吴老大吐了口烟气说道。 供应站的人好奇道:“吴老大，这小子怎么得罪你了，你拦他买肉干什么？” 吴老大嗤笑一声道:“他得罪我？他也配？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他，不过那又怎么样？我看他不顺眼。就是不想他好过。” 供应站的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吴老大道:“这事不止是拖拖，我的意思是，这两天别让他拿到肉，有办法么？” 供应站的人连忙道:“这还要什么办法，推呗，下午来了，我推明早，明早来了我推明天下午。” 吴老大哈哈笑道:“那要是让人家知道你有肉，推不动了呢？” “那对不住了，你有批条没错，可批条我刚才就核销过了，现在有肉，回去再写批条吧！”供应站的人笑道。 吴老大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有办法。” 供应站的人笑道:“这算什么啊！兄弟我手里就这点权，但我要是想用他为难谁，我就能让他没脾气。” 吴老大笑道:“妈的，这么贱的事情，你还挺自豪！” 供应站的人笑道:“能给吴老大帮上忙，我不自豪谁自豪？” 两人说话的时候，不远处查三刀正跟来供应站卖猪肉的聊天，听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看了一眼。 “刀子，猪蹄子给你了，回去跟你爹说，下次杀猪还找他。”卖猪肉的说道。 “好咧！”查三刀回过神来，点头笑道，又扭头看了眼吴老大，然后对卖猪肉的道:“老叔，那人是谁啊？说话够狂的。” 卖猪肉的看了眼，好笑道:“人家狂？人家有狂的资本，那是三联大队的会计，吃香着呢！” 查三刀点了点头，跟卖猪肉的又寒暄了两句，然后出了供应站找顾诚。 “诚哥，你比我快，你割的肉呢？”查三刀见顾诚两手空空，忍不住问道。 顾诚道:“别提了，供应站没肉，你说邪门不邪门？” “啊！他们说的傻帽，是诚哥你啊？”查三刀惊讶道。 第6章 顾诚闹事了 顾诚让查三刀这句话给搞懵了，查三刀自己也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诚哥，是供应站里面那人说的。” 查三刀连忙把自己在供应站里面听到的话学给顾诚听。 顾诚听罢，脸色难看，出来割块肉，没想到还遇到这么尿性的人。 “就是三联大队的会计做活，我听那人叫他吴老大。”查三刀说道。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吴大龙！ 上一世自己就是被沈清雨和吴大龙给逼死的，病床前，狗男女嚣张的表情还未褪去，没想到重生后，自己还没去找他的麻烦，这个吴大龙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诚哥，你一句话，咱俩找个麻袋套了他，打不死他个王八尻的！”查三刀见顾诚神色不善，立即拍着胸口说道。 顾诚却摇头，查三刀惊讶道:“诚哥，这你也能忍啊？” 顾诚冷笑道:“忍？为什么要忍，不过出气不是你那样出的，这样……你听我的，这样，这样……再这样！” 查三刀听到顾诚的吩咐，立即拍着胸口保证道:“没问题，诚哥你瞧好吧！”说完就去办事了。 片刻后查三刀回来，顾诚问道:“安排好了？牢靠么？” 查三刀点头，自信的但“诚哥你放心，十里八乡养猪的，谁不卖我们老查家面子，肯定没问题。” “行，那你去吧！”顾诚拍了拍查三刀的肩膀，把自行车给了查三刀。 查三刀也不犹豫，蹬上自行车就走了，顾诚见查三刀走完，晃晃悠悠又来到供应站。 “兄弟，有肉没有？”顾诚对供应站的人问道。 “有……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么，挨晚上再过来，现在真没有肉。” 顾诚笑呵呵的道:“不会吧？刚才我看有人推猪肉进来，还能是我花眼了？” 供应站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像哄苍蝇一样道:“去去去，没肉就是没肉，要不挨黑再来，要不明天再说。” 顾诚脸上的笑容凝固，忽然开口骂道:“日你妈的，糊你老子呢？我亲眼看到有人推肉进来的，怎么……看不起你爹，还是说你们的肉分人卖？我们农民不配吃？” “你这人怎么骂人呢？”供应站的人不干了，瞪着眼睛质问道。 “骂你怎么了？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你们站长给我出来！”顾诚一拍桌子。 “行，见站长是吧？你给我等着！”供应站的人气的脸上通红，转身就找领导去了。 旁边一个来办事的老乡对顾诚道:“小伙子，你别跟他们闹。人家是一家人，出来也不会帮你说话的，何苦呢？” 顾诚冷哼道:“他不帮我说话，总有人帮吧？” 另一边，查三刀蹬着自行车回了大队，一溜烟骑进部队，结果没掌握好刹车距离，直接把队部办公室大门给撞开了。 “刀子？你干什么玩意？想杀人啊！”廖智毅刚起身想倒口水，结果一转身就看见查三刀连人带车撞进来。 “不对，卧槽！这不是我的自行车么？”廖智毅心疼死了，想不明白借给顾诚的自行车，怎么跑查三刀手里的，而且这小子是真不拿别人媳妇当媳妇啊，不是……真不拿别人的车当车啊！可劲造是吧？ 查三刀一脸着急，对廖智毅道:“哎呦，我的廖队长，你别管车了，诚哥在公社闹事呢！” “闹事！？”廖智毅一愣，连忙道:“闹什么事？沈清雨的事情，不是已经说好了么？” 查三刀道:“顾诚可不这样想，我听说去公社告状了，你跟咱们大队书记，他都要告！” 廖智毅这叫一个上火，恼怒道:“这个顾诚，都说好的事情，怎么还闹这出啊？自行车给我，我去公社！” 查三刀眼珠子一转道:“廖队长，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顾诚告的是你们俩，你把大队书记拉着啊！不然去了，岂不是一个人吃瓜落。” 廖智毅一想也是，感慨道:“人家都说你查三刀没脑子，我看不是，你是大智若愚啊！” 查三刀脸一黑，我跟你讲，你要不是生产队长，我一定套麻袋打你一顿。 廖智毅这边慌里慌张又去找大队书记，公社下面分好几个大队，每个大队又分好几个生产队，廖智毅上头是红星大队管。 等廖智毅找到红星大队书记陈伯然，把事情一说，陈伯然立即冷着脸道:“这件事情，你跟我说已经解决了，你就是这样解决的？你工作能力要就只有这点，这个生产队长，我看你也不用干了！” 廖智毅是有苦难言，只能道:“顾诚以往挺老实的一个人，谁想到他还学会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而且陈书记，咱们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去公社把顾诚拉回来吧！” “走走走，赶紧的！”陈伯然着急道。 与此同时，公社食品供应站里，供应站站长听手底下的人把事情一说，不高兴道:“我看你是闲的，按批条给肉不就行了，你糊弄小老百姓干什么？” 供应站的人委屈道:“站长，我和他无冤无仇的，肯定不会多这个事，主要是……三联大队的会计，吴大龙请我帮忙的。” “吴大龙？”供应站站长犹豫了一下。 公社从上到下，最高的肯定是公社书记，再往下就是大队书记，生产队队长，真说起来，一个大队会计无品无级，就是个干活的。 可不管哪行，会计可都是个金贵的行当，那是直接跟领导心连心的，所以吴大龙这人还真不能随便打发了，更何况，吴大龙这人很贴心，早上过来还给自己带了礼物，几大斤菜籽油，这玩意放在这个年代，那可是好东西。 “你们是真会给我找事。”供应站站长不满的说道，但还是起身向外走去，心里琢磨着这次帮吴大龙一把，让吴大龙欠自己一个人情，以后说不定吴大龙还能多孝敬点，这就叫……惠而不费！ 等供应站站长走到外面，供应站的人给他指了下顾诚，供应站站长立即笑道:“这位同志，真是抱歉，今天供应站确实是没肉了。” 顾诚嗤笑一声道:“站长是吧？你要说这肉不卖给我，我扭头就走，可你说没肉了，这是把我当当傻子了！” 第7章 把领导都叫来 供应站站长笑容满面，对顾诚道:“同志，有肉我们肯定会卖的，你拿着批条来的，我们卡你做什么？” 顾诚冷声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做人情呢？总之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告到公社书记那去！” 供应站站长脸色一冷，摆手道:“无理取闹，愿意告哪随便你，别耽误我们工作！” 供应站站长扭头回自己屋里去了，供应站的人有些担心的道:“站长，他要是真告到书记那怎么办？” 供应站站长没好气的道:“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长霉了？为了几斤肉，去书记那告状？你是公社书记，你有时间搭理这种人么？” “也是啊！”供应站的人笑道，然后得意的走出去，对顾诚道:“我们领导说话你没听到？赶紧滚蛋，别影响我们工作！” 顾诚骂骂咧咧的道:“癞蛤蟆刷绿漆，你冒充什么迷你小吉普。” “顾诚，你闹什么呢？”就在此时，一声低喝传来。 只见廖智毅快步走过来，拉住顾诚道:“诚子，事情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你咋还跑来闹？你这是让我坐蜡啊！” 顾诚抬眼看去，廖智毅脸色铁青，身后大队书记陈伯然脸色也不好看。 “我闹什么了？我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也不行？”顾诚反问道。 廖智毅着急道:“你有什么可以跟我先说啊！我解决不了，还有陈书记呢，再不行你再来公社，哪有直接就找公社书记的，你让领导知道，那不是说我们做不好工作么？” 顾诚嗤笑道:“我就买几斤肉的事，还要逐级上报？批发导弹也没这么繁琐吧？” “那不是几斤肉……几斤肉？！”廖智毅一愣，茫然道:“你不是闹沈清雨的事情？” 顾诚立即道:“说定的事情还闹什么？大老爷们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出尔反尔像话么？” “那……几斤肉是怎么回事？”廖智毅疑惑的问道。 顾诚一副气笑了的样子，把事情经过一说，怒气冲冲的道:“廖队长你说，食品供应站拿不出来五斤猪肉，这不是说笑话么？” 廖智毅和陈伯然面面相觑，五斤猪肉的事情闹这么大？ 顾诚咬牙道:“我家出了事，我不怨别人，可五斤猪肉都批不下来，白事也不想让我办啊？不给我个说法，那行，我就问问公社领导，我媳妇是白死的么？” 两人一听，都是一怔，廖智毅立即道:“给说法，必须给说法，我也不相信，这么大个食品供应站，能没有五斤猪肉？” 陈书记此时也微微点头，一脸严肃的道:“不错。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同志，流血又流泪啊！” 顾诚心中暗叹，人性就是这样，自己要是让查三刀回去说因为五斤猪肉的事情，那别说陈伯然，廖智毅都未必愿意来。 在他们眼里，五斤猪肉算事么？所以，你得先拆墙，等他们到了，再说我只想拆一扇窗，这个时候，领导不但不会拦着你，反倒会支持你，因为他们真正站在墙边，拆了墙是会砸到他们的。 食品供应站的人有点麻爪，只能硬着头皮把站长又请出来。 站长出来一看是陈伯然带着廖智毅，不由的皱起眉头，级别上来说，陈伯然这个大队书记比他这个站长高。 可实际上两人又不是从属关系，再加上食品供应站那是肥差，两人站在一起，站长还真不太看得上陈伯然。 “陈书记，你们这是干什么？准备带人围剿了我供应站啊？”站长冷嘲热讽的说道。 陈书记眉头一皱道:“姚站长，别的我不问，我就想知道，供应站还有没有猪肉？” “没有！”站长毫不犹豫的说道，一个大队书记，他也不怕，对方态度这么强硬，那自己也没必要给他留脸。 陈书记连连点头，对廖智毅道:“在这把人给我看住了，我叫人去。” 陈伯然扭头就走，搞的姚站长心里一突，心想这个陈伯然……不至于为了几斤猪肉，去把公社书记叫来吧？ 结果等陈伯然回来的时候，供应站站长人都傻了，陈伯然还真把公社书记给招呼来了。 姚站长百思不得其解，陈伯然疯了么？为了几斤肉把公社书记给叫来。 领导要知道因为几斤肉的事情，心里能舒坦了？你陈伯然的政治生涯还要不要了？还想不想进步了。 “徐书记，这个同志是我们大队的，叫顾诚，很有进步精神的一位同志。”陈伯然开门见山的道:“可惜最近出了点意外，顾同志的家属，在生产劳作中意外去世。” 徐书记微微点头，沈清雨的事情，他作为公社书记，肯定也知道，但具体情况不清楚。 陈伯然继续道:“不过顾同志识大体，没有在这件事情纠缠，而是选择信任组织，自行操办了丧葬事宜。” 陈伯然也不傻，顾诚暗度陈仓，他就来了个将计就计，你不是要在领导面前要个公道么？可以，这个公道我帮你要，但是我也得把沈清雨的事情落实了。 现在当着顾诚的面，跟徐书记把这件事一说，就等同于顾诚当着徐书记的面表态了，以后顾诚再闹，那就没道理了，当初你可是当着公社书记的面认可过的。 徐书记这才开口道:“顾同志节哀，有什么需要公社帮助的，你可以开口，公社会尽量帮你解决困难的。” 顾诚神色悲怆，缓声道:“徐书记，我不想闹事，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好说话，别人就连话都不想让我说。” 徐书记皱眉道:“顾同志这是有委屈啊！你尽管说，今天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给你办了。” 姚站长心里后悔死了，这特么都是疯子，拿公社书记当小二呢？你们凭什么啊？ 顾诚郑重道:“事不大，但寒人心，我媳妇走了之后，生产队给我批了五斤白事肉，结果供应站不肯给我！” 姚站长脸色铁青，心里暗道惨了，这下算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第8章 薅社会主义羊毛 顾诚痛心疾首的道:“我媳妇为了生产队的活，命都豁出去了，可在人家眼里，她的命连五斤猪肉都不如啊！” 顾诚的话，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神色黯然，这年头谁心里能没点憋屈？ 人家城里吃商品粮的，月月有肉票，油票，甚至连烟票都有。 月月拿工资，伤了有工伤，死了有抚恤，退休了还能吃退休金，可农民呢？死了连五斤猪肉都换不来。 徐书记皱起眉头，顾诚这话说的有点杀人诛心了，今天这事要是处理的不妥当，传出去不知道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小顾同志，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彻查，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徐书记郑重道，说罢看向姚站长，直接道:“姚鸿安，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供应站连五斤猪肉都拿不出来？” 姚站长满头冷汗，连忙道:“徐书记，我……具体我也不清楚，是下面的人说的，猪肉被市里应急拉走了，所以可能……没有库存了。” 顾诚好笑道:“没有库存了？刀子！” “我在！”查三刀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一听顾诚点名，立即跳出来，身边还跟着个老头。 “刘叔，有啥你就说啥，咱不用怕！”查三刀对老头说道。 老头拍了拍胸口道:“小刀子你放心，你刘叔是个板正人，啥也不怕！” 顾诚开口道:“刘叔，谢谢你了。” 老头激动道:“娃子，你不要谢，咱不是城里的，但命也不贱，有人想作贱咱们，那不行！” 供应站的人一看到刘叔，心里已经凉了，只见刘叔拿出一个收据条子，展开了给徐书记看。 “徐书记，我是本生大队的刘毛子，这是我今天早上拉来供应站的猪肉收据，两头大肥猪，一头有二百三十斤，一头足足有二百五十多斤。”刘叔神情严肃，自己手里的好像不是收据，而是入党申请书。 徐书记眉头皱起，姚站长连忙道:“可能……入库后正好拉走了。” 顾诚拿出廖智毅给自己批的条子，晃了晃后道:“这是我早上过来，你们给我核销的条子，我是早上十点一刻来的。” 刘叔立即道:“我比这小伙子早，我十点五分就到了。” 顾诚大声道:“我们前后脚不过差了十分钟，将近五百斤猪肉就没了？” 供应站的人嘴硬道:“差一分钟，人家拉走也就拉走了。” 顾诚笑道:“说的好，那咱们仓库看一眼，有没有猪肉就清楚了吧？或者查一下城里来拉肉的记录？” “你要是丢了记录，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去城里问嘛，你可千万别跟我说……别的城里来拉的！” “仓库里没肉，你又没有记录，那就是监守自盗，仓库里有肉，你不给我，那就是故意难为我，是渎职，徐书记，这样的人还配在供应站干么？” 顾诚话音一落，供应站的人就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供应站是肥差中的肥差，自己为了进来，送礼又请客，要是因为这点事被开了，那就亏大了。 徐书记心中暗叹，这个顾诚真口啊！原本就查一下仓库的事情，顾诚硬是三言两语，掰开了，玩了一手小事化大。 “我……我错了，徐书记，我……有肉，是我没给！”供应站的人连忙道。 顾诚缓声道:“咱俩没仇没怨的，你何必呢？之前我就听说，吴大龙身为大队会计，每次来供应站售粮的时候，都跟你们供应站的人一起欺上瞒下，搞八两秤，一千斤粮食，你们能秤出八百斤来，剩下两百斤，吴大龙跟你们分了，现在看来是真的！不是拿了他的好处，你能帮他办事？” 顾诚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各个生产队每年产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和口粮的部分外，还会留一部分做救济粮。 新粮出来，陈粮就会卖出，卖的钱则按照工分比例发放给社员。 另外有些大队有其他产业，收成也是要按照比例分给社员的，这些事情都是由大队会计负责的。说大队会计油水大，这话一点没错， 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手里有吃油水的机会，有几个人能不动心。 上一世吴大龙假装跟顾诚投缘，实际上是跟沈清雨做奸夫淫妇，后来改革开放了，吴大龙就把他当初挣钱的法子当趣事说给顾诚听。 八两秤是顾诚夸张了，可靠改秤吃油水的事情货真价实，现在顾诚点破，差点没把供应站的人吓死。 “你胡说！”供应站的人喊道，这事要是落实了，那就不是丢工作的事情了。 白云大妈曾经说过一个罪名，叫挖社会主义墙角，薅社会主义羊毛，吴大龙他们干的事情可大多了。 徐书记脸色铁青，冷着脸问道:“胡说？无风不起浪，你们真没做过？” 供应站的人着急道:“我……我真没做过！” 顾诚嗤笑道:“咱们也不吊嘴，去你们家里翻翻就知道了，你们一个月多少钱工资是固定的，家里要是有远超这些工资的东西，那肯定有问题吧？” 供应站的人瞪大眼睛，咬牙道:“要是没搜到怎么说？” “我又没说搜你，我说的是搜吴大龙！”顾诚缓声道。 供应站的人傻了，搜他，他不怕，因为他根本没拿多少，也就平时抽吴大龙几根烟，可是搜吴大龙……一搜一个准。 这年头谁把钱存银行啊？吴大龙扒拉那点钱都在家里放着呢，一旦吴大龙被抓到，嘴能有多紧？ 供应站的人神情惶恐，一旁姚鸿安也是脸色铁青。 顾诚此时缓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罪名本来就不大，戴罪立功，说不定还有功无过呢！” 徐书记此时忽然开口道:“小顾说的没错，你要是能戴罪立功，你的事情我可以做主，从轻发落，甚至可以不追究！” “真的？” “看你的表现了！”徐书记沉声说道。 供应站的人一咬牙，猛然指向姚鸿安，大声道:“徐书记，我举报，顾同志说的没错，吴大龙伙同我们站长姚鸿安改秤，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9章 我也要戴罪立功 “污蔑，这是污蔑！”姚鸿安大声喊道，他双眼圆睁，对徐书记道:“徐书记，他这是为了逃脱责任，所以……栽赃嫁祸！” 谁知道姚鸿安话音未落，他自己手下的人就喊道:“我有证据，吴大龙今天送了一批菜籽油过来，原本是三百七十五斤，但改秤后实填三百九十二斤，他们扣了十三斤菜籽油，姚站长分了六斤，都在姚鸿安办公室柜子里放着呢！” 姚鸿安脸色一白，徐书记双眼微眯道:“来人进去找一下，然后姚站长，你想想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姚鸿安身子都软了，廖智毅和陈伯然一马当先，冲进姚鸿安的办公室，果然从柜子里掏出个油桶来。 徐书记微微点头，然后道:“真是好样的，人家说靠山吃山，你贯彻的可真彻底，把姚鸿安先抓起来，我们去三联大队看看！” “徐书记，我错了，我有罪，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能戴罪立功！”姚鸿安连忙喊道，他不明白，自己就是帮吴大龙刁难个小老百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你戴罪立什么功？”徐书记怒道。 “我也举报，不止吴大龙，还有……！” “把人给我带走！”徐书记怒喝一声，姚鸿安的举报是真的么？大概率是，但这事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不然非要出大乱子！ 徐书记看了眼顾诚，顾诚立即咧嘴道:“徐书记明察秋毫！” 徐书记差点气笑了，但今天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把根挖出来，自己在潘集公社还干的下去么？ “走吧！既然说给你一个公道，就不能差事了！一起去三联大队！”徐书记说道。 看热闹的众人一声欢呼，也不管家里有事没事了，今天必须把这个热闹看完，不然回去吃饭都不香。 一众人簇拥着徐书记，浩浩荡荡往三联大队，一旁大队书记陈伯然和生产队长廖智毅对视一眼，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天这事，顾诚只能一路对到底，不然但凡出点什么意外，以后顾诚就别想在潘集混了，他们俩也一样，能被其他大队挤兑死。 与此同时，三联大队，吴大龙在队部，把手里的收据给大队书记报账。 “大龙，这不对啊！跟咱们秤的差十几斤呢！”三联大队书记葛爱国皱眉说道。 吴大龙叹了口气道:“我的书记唉！哪家的鬼不吓人啊！人家供应站有自己的规矩，过秤前先过两遍桶，一个倒进另一个里面，说是过油渣，怎么可能还跟咱们秤的一样？” 葛爱国怒气冲冲的道:“这不是明抢么？回头我给他告公社去！” 吴大龙赔笑道:“葛书记，你可千万别，你就是告了，人家也有话对着你，你要是告不倒人家，回头再去，人家给你使点绊子，咱们三联大队吃亏啊！” 葛爱国一听这话，也是无言，只能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散散气。” “成，那我回去了，葛书记你看开点，没那个必要。”吴大龙笑呵呵的说道，后退着出了队部，把队部大门关上。 大门关上的瞬间，吴大龙脸色一变，对着大门啐了一口，小声道:“又是一个傻帽。” 回到家里，吴大龙媳妇正煎油饼吃呢，见吴大龙回来，连忙给吴大龙搬凳子。 “当家的，你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休息。”吴大龙媳妇笑道。 吴大龙一看自己媳妇就来火，看见她煎油饼就更生气了，骂骂咧咧的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我喂只鸡，鸡还会下蛋呢，你会干什么？结婚五年了，妈的。不会下蛋的鸡！” “我老吴家三代单传，要是在我这断了，我死也不瞑目啊！”吴大龙嘀嘀咕咕道:“老天爷要是能给我个儿子，让我少活二十年我也愿意啊！” 吴大龙媳妇被骂的眼泪巴擦，可又不敢回嘴，只能强忍着泪水，赔笑道:“我……我这是给你煎的，我怕你回来饿！” 吴大龙冷着脸不说话，心里暗道死了的怎么不是自己这个婆娘，她要是代替沈清雨死了，自己就把沈清雨接到家里来，那日子不跟神仙一样？ 一想到沈清雨，吴大龙就惆怅，那女人……润！ “妈的！给我炖锅牛肉，我今天得撒撒气！”吴大龙没好气的说道。 吴大龙媳妇连忙去准备，她知道吴大龙在外面乱来，可是不敢说，也不敢问，自己不能生孩子，只能任由吴大龙去了。 甚至有时候干完活回来，听到屋里有动静，她还得拎着农具躲一躲，等吴大龙完事了再回来。 就在吴大龙媳妇准备给吴大龙炖牛肉的时候，门外忽然一阵叽叽喳喳。 “他妈的，谁在外面唧唧歪歪的？想死是吧？！”吴大龙站起身来，打开自家大门，忽然就愣住了。 “徐……徐书记！？”吴大龙一脸错愕，公社书记他自然认识，可是公社书记为什么带着这么多人，来自己家？ 徐书记冷着脸，直接对身后几个专门叫来的民兵团骨干道:“进去，给我搜！” 几个民兵团骨干径直往屋里走去，吴大龙见状连忙阻拦道:“不是，你们干什么？几个意思啊？！” 结果几个民兵团骨干根本不搭理他，直接撞开了就进屋了，这年头你别说什么搜查许可，没那个说法，更前几年，抄家都司空见惯。 吴大龙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明白肯定要糟，特别是看到现在徐书记身边的顾诚后，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可屋里几个民兵团叮呤当啷搜了半天，除了锅上的油饼，还有吴大龙媳妇刚拿出来的牛肉外，什么都没找到。 “报告领导，只有这一锅油饼，还有这块牛肉。”民兵团骨干说道。 徐书记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顾诚，然后缓声道:“供应站那边有人举报，你跟供应站站长姚鸿安内外勾结，贪污腐败，吴大龙，你承不承认？” 吴大龙心里一沉，但神色不变，反倒是嗷的一声喊道:“这是哪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我吴大龙做事无愧于心，不可能昧着良心干那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情。” 说罢，吴大龙泪眼婆娑道:“我吴大龙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吸大队兄弟姐妹们的血啊！” 第10章 诛心 吴大龙说的是声泪俱下，再加上屋里确实没搜到东西，一块牛肉，几个油饼，确实不能定罪。 “吴大龙，你负隅顽抗也没用，姚鸿安那边已经承认了，现在无非是看你自己交代，还是被我们查出来！”徐书记沉声说道。 吴大龙心里怕的要死，但不得不说，这敢偷人的人，心理素质就是好，明面上依旧自己受了委屈的样子。 “徐书记，我没干过的事情，我怎么认？我不过跟姚鸿安有纠纷而已，他诬告我！不然你们拿出证据来！”吴大龙大声说道。 吴大龙心里盘算，姚鸿安就算真栽了，最多查出办公室那一桶油，以前两人搞的好处，吴大龙有自信没留下线索，能让徐书记他们查到自己身上来。 毕竟供应站油水这么多，姚鸿安家里的钱再多，也不能说就是自己送的吧？潘集公社下面几个大队，谁干净过谁啊？ 至于自己家里，吴大龙早就有所防备，自信没人能找到自己的家底。 徐书记被吴大龙这气势说的有些怀疑自己了，难不成吴大龙真是清白的？不然怎么这么有底气！？ 此时顾诚笑眯眯的道:“吴大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干了，真以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么？” 吴大龙梗着脖子道:“我问心无愧，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顾诚好笑，这孙子真是牙尖嘴利，一句话把来堵门的人都给骂了。 顾诚对徐书记道:“徐书记，我想进去找一找！” 徐书记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几个民兵骨干都找了，你……？” “试试呗，反正又不花钱。”顾诚笑道。 徐书记被顾诚逗乐了，但还是道:“你搜可以，但要是搜不出来，这件事情就麻烦了，没有证据，哪怕姚鸿安咬死他，这事……。” “我知道。”顾诚微微点头，想定罪，人证物证都要有，物证尤其重要，不然吴大龙完全可以一直拖下去，拖到这事不算事的时候。 顾诚走进吴大龙屋里，吴大龙立即跟上，怒气冲冲的道:“顾诚，你特么没事找事，你给我等着，这事过去后，我弄不死你你！” 顾诚嗤笑一声道:“供应站的人都招了，你小子让人拦着我买肉，没事找事？谁先的！？” 吴大龙一怔，脸色有些难看，而顾诚则晃晃悠悠在屋里转了起来，正看见吴大龙媳妇怯怯的站在一旁，手里拎着准备切牛肉的菜刀。 顾诚微微摇头，这女人可恨，可怜又可悲， 说她恨，吴大龙跟沈清雨做奸夫淫妇的时候，这女人为了能让吴大龙高兴，居然主动给吴大龙打掩护，不然上一世自己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到最后被这对狗男女害死。 说她可怜，是这女人上辈子不管再怎么卑躬屈膝，结果还是被吴大龙抛弃，而且变得疯疯癫癫，最终在马路上游荡的时候，被车撞死了。 说她可悲，是因为她疯的那两年，整天抱着个布娃娃，逢人就告诉别人，她给吴大龙生孩子了，甚至顾诚怀疑，撞死这女人的车祸，说不定都是有预谋的。 “你看我干什么？”吴大龙媳妇怯生生的说道。 “你挡着了，我要开柜子看看。”顾诚冷声道。 “让他看！”吴大龙不在意的说道。 女人让开后，顾诚打开柜子，身后众人都伸头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吴大龙不屑道:“要不要把柜子拆开给你检查检查？” 顾诚瞥了眼吴大龙，嗤笑一声道:“很自信啊？看来藏的挺深，但有句话叫隔墙有耳！”说着顾诚敲了敲墙壁。 吴大龙眼皮猛的一跳，咽了口唾沫道:“有什么我也不怕，我这个人做事，光明正大！” 顾诚翻了个白眼，继续在屋里逛着，把吴大龙家里的东西随意扔在地上，让吴大龙两口子看的眼里冒火。 “顾诚，你别太过分，搜就搜，别乱扔我东西！”吴大龙喊道。 顾诚好笑道:“乱扔，我没把你家墙拆了就不错了，对了，拆墙，徐书记……！” 吴大龙脸色一白，他媳妇更是惊恐的盯着墙壁，瑟瑟发抖。 “顾诚，你不是觉得我拦着你买肉，是没事找事么？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吴大龙忽然说道，打断顾诚要对徐书记说的话。 其他人听吴大龙这样说，也好奇起来顾诚双眼一眯道:“为什么？” 吴大龙哈哈笑道:“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顾诚走到吴大龙身边，吴大龙探头在顾诚耳边道:“因为我睡过你媳妇，那滋味……绝了。” 吴大龙想要的是激怒顾诚，最好顾诚能跟他打起来，这样才能创造时间，让自己有机会处理赃款。 可谁知道，顾诚虽然额头青筋都暴起了，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怒火在上一世已经倾泻的差不多了，现在虽然也愤怒，但顾诚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反倒在吴大龙身边道:“难怪了，我就说我几个月都没碰过她了，怎么她死的时候还怀着孕！” 吴大龙一怔，愕然道:“你说什么？” 顾诚咧嘴道:“一尸两命啊！” 吴大龙的脑袋嗡的一下，自己有孩子了……自己的孩子……又没了。 “原来是个孽种，幸好没生出来，死的好啊！你这种人渣，就该断子绝孙！”顾诚小声道 “我……我杀了你！”吴大龙发疯一样，一把夺过他媳妇手里的刀，此时心里就一个想法，弄死顾诚泄愤。 可惜吴大龙一刀挥下，顾诚却早有准备，顾诚知道这王八蛋对孩子都魔怔了，既然他敢作，自己就敢让他死。 只见顾诚轻轻松松躲开，而后一脚踢在吴大龙手腕，把菜刀踢飞出去。 飞出去的菜刀顺着徐书记鼻尖飞过去，把徐书记吓的一个哆嗦，好悬差点鼻子都没了。 好在民兵骨干反应还是快的，赶紧一拥而上，把吴大龙按在地上。 “我杀了你，顾诚，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吴大龙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的喊着，搞的其他人都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发疯了。 第11章 打野食 沈清雨死前怀孕了么？ 当然没有，可俗话说杀人诛心，作为上一世所谓的朋友，顾诚对吴大龙很了解，知道他对子嗣的渴望，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 上一世两人是在顾诚残疾之后，才愈发大胆，几年后有了孩子，这一世沈清雨死的早，自然还没怀上。 而吴大龙当着众人的面动刀子，这是公社书记亲眼看见的，最后顾诚又在他家墙壁上掏出了个洞。 墙洞是挖好后，用方砖填上的，看着很隐蔽，顾诚把方砖拉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里面藏的都是粮票，钱，还有几张难得一见的工业券。 徐书记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了一下，总价值超过三千元。 几十年后三千块钱不算什么，可在七十年代，这些钱可就了不得了，城里正经有工作的，一个月也就拿三十来块钱工资，吴大龙这相当于贪了人家不吃不喝十年的工钱。 而且搜出这些东西后，他动刀子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之前没伤到人，最多算打架斗殴，恶意伤人，而现在……这叫蓄意谋杀，杀人灭口。 民兵骨干当场就把人抓了，就是众人都不明白，吴大龙怎么忽然就发疯了，现场那个情况，哪怕他杀了顾诚，也得落个谋杀的罪名。 贪污虽然罪名不小，但蹲个几十年，说不定还能出来，杀人那可是注定要吃枪子的，就因为顾诚找出赃物？那这人气性可够大的。 潘集公社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徐书记脸都黑了，只能赶紧上报，争取把影响降到最低，而顾诚……回家歇着吧！后续处理有结果了，会再通知他。 回来的路上，廖智毅和陈伯然两人也是埋怨不已，谁能想到顾诚买个肉能买出这种动静。 “诚子，你办事真是吓死人，下次提前知会一声，不然我怕我心脏受不了。”廖智毅没好气的说道，虽然说这次的事情没牵连到他跟陈伯然，但也够吓人的。 陈书记也叹了口气道:“也是供应站欺人太甚，小顾这属于被迫反击，就是动静太大了。”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我也没法子，总不能因为我老实，就该被人欺负吧？” 廖智毅和陈伯然欲言又止，你老实？你要是老实，天底下就没有精的了。 等回到生产队，顾诚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四个小姨子听说这事，吓的都不轻，最小的沈清怡更是吓哭了，见到顾诚后，嗷嗷叫的往顾诚怀里哭。 顾诚躲开小姨子们的手，心里却是暖的，缓声道:“没事了，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沈清秋和沈清雪欲言又止，沈清秋小声道:“姐夫，你是因为我姐……。” “吴大龙欺人太甚，没事找我的麻烦，居然不让人给我割肉，那我能让他好过了？只是没想到这老小子屁股这么脏，还敢出来恶心人。”顾诚打断沈清秋的话说道。 被顾诚这么一打岔，沈清秋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妹妹沈清雪却拉了她一下，微微摇了摇头。 姐妹俩不像老四和老五还小，心里明白自己大姐做了对不起姐夫的事情，既然姐夫不知道，那最好还是不要说了。 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沈清雨已经死了，奸夫也被抓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恶人有恶报，现在告诉姐夫，除了让他多一个心结，还能有什么用？ 小姨子们簇拥着顾诚回家，又是端茶送水，又是捏肩捶背，让顾诚忍不住感慨，沈清雨……你死的是真好啊！ “完了，肉没割回来！”顾诚一拍脑袋，光顾着搞吴大龙，倒是把割肉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顾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老四沈清月推门一看，扭头对顾诚道:“姐夫，是刀子哥。” “刀子，你怎么来了？”顾诚问道。 查三刀手里拎着猪蹄子，扬了扬后道:“诚哥，我爹让我把猪蹄子给你送来，说你用的上。” 顾诚哭笑不得道:“刚才还说肉没割的事情，刀子你这是雪中送炭啊！” 查三刀咧嘴道:“我爹吩咐的，诚哥你要是还有别的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顾诚心里琢磨了一下，缓声道:“这肉也没割成，供应站的事一出，明天去也未必能正常供应，明天晚上招呼客人，光靠几个猪蹄子……不够分啊！” 查三刀挠了挠头道:“也是，猪蹄子肉少，剁开了光啃皮，不剁又不够分。” 顾诚想了下，眨了眨眼道:“刀子，晚上跟我上一趟舜耕山？” 查三刀眼珠子一转道:“打野食啊？” “去不去？”顾诚笑问道。 “必须去啊！”查三刀激动道，这年头在生产队，每天除了去队里干活，就是回家睡觉，对于年轻人来说，能消遣放松的活动太少了，打野食可能是年轻人最爱干的事情了。 所谓的打野食，说白了就是上山打猎，运气好搞点野鸡野鸭，运气不好，也能捡点蘑菇野果。 搞到东西跟人换点钱，这平时抽烟的钱不就来了么？ “那我叫上书生，咱仨一起？”查三刀兴奋的说道。 “成，让书生把猎枪带着。”顾诚点头。 查三刀放下东西就跑去找人了，顾诚又对沈清秋道:“清秋，给我摊几张饼子，晚上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唉！家里还有土豆，姐夫我给你呛一点，掺着青椒炒，卷在饼子里，吃着有味。”沈清秋说道。 “那就太好了。”顾诚笑道，心里感慨不已，沈清雨……你真该死啊！ 没多大一会工夫，查三刀就带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回来了。 年轻人名叫张书胜，因为生的白白净净，天生晒不黑，看着跟白面书生一样，所以同龄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书生。 实际上这小子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别的字是一个也不会，顾诚记得八十年代大队搞扫盲班的时候，数他最费劲，把扫盲办的人气的直骂娘。 不过这小子上山下水，就没有他不精通的，没别的，人家老子，爷爷，都是十里八乡最好的猎人。 第12章 夹好腚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张书胜那是天生的猎人，猎枪上手就会，一会就精，跟民兵团骨干比赛，十五六岁的小孩，硬是把民兵排长打服了。 除此以外，做笼子，套子，拉网，吊钩，弹弓打鸟，学野鸡叫，勾发春的野鸡，可谓是样样精通。 更难得的是，他家有一手祖传伺候猎犬的手艺，摆弄出来的猎犬条条精明，彪悍。 73年舜耕山野猪泛滥，民兵团拖枪带炮的，打了半个月，总共打死的野猪也就十几只。 农田被祸害的厉害，最后还张家父子出手，带人上山打野猪，短短三天工夫，几乎把舜耕山上的野猪给灭绝了。 当时张书胜才才十四岁，可带着狗追踪野猪，一追一个准，把上面部队派来帮忙的领导都看惊了，非说张书胜是当兵的料，天生的侦察兵，要不是张家老爷子不同意，今年人就该去部队报到了。 “诚哥！”书生见到顾诚。 “咋的，几天没见，还斜视了？”顾诚揶揄道。 书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问道:“刀子说今天晚上打野食啊？” 顾诚点头道:“家里明天办事，就一块板油，四个猪蹄子，这样不像话，只能上山想想办法了。” 书生立即道:“没问题，有我在，保证明天桌上有肉菜！” “你就吹吧！”顾诚笑着说道。 查三刀也乐道“那咱今天晚上要是空枪回来，责任可就都是你的了。” 书生一听这话，立即不屑道:“诚哥，我要是跟你吹牛皮，就是这个！”说着比了个王八的手势。 顾诚好笑道:“行了，跟小孩子似的，晚上在我这吃了，吃完咱们就动身。”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晚上吃的杂粮饼子和白竽粥，晚上要上山，所以不光要带吃的，这一顿还要管饱。 沈清秋看着家里的米缸，忍不住发愁，要不是大队送来的那几十斤救济粮，米缸都要见底了。 家里五张嘴等着吃饭，老三和老四还要上学，姐夫的压力太大了，好在自己已经能拿全分了，只要在熬一熬，日子会好起来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小姑娘光喝稀的，饼子是一块都不吃的。 顾诚哪能愿意，强行一人手里塞了块饼子，勒令必须吃了，而且还得在自己眼面前吃了。 “吃完我检查，谁剩下，我批评她！”顾诚一脸严肃的说道。 查三刀乐道:“诚哥，人家都是不给吃，你这不吃不行，搞的我都想跟你过日子了。” “去去去，过日子也轮不到你啊！”书生咧嘴笑道，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嘿嘿道:“诚哥，诚哥，我先排队咋样？” 顾诚抬手就在两人头上一人一下，说起恶心人，这两还是有一手的。 吃完饭，顾诚三人带上沈清秋摊的饼子就出门了，张书胜又回了趟家，把猎枪拿上，又牵了三条猎犬。 书生家里这三条狗，正经几代都是干猎犬的活，是张老爷子精挑细选培育的，个个铁头铜腰，威风凛凛，当然了，所谓的铜腰，是相对来说，动物的腰部都是弱点区域，再强也有限。 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缺衣少食，可真正能靠打猎把日子过滋润的有几个？是因为不想打猎么？ 当然不是，打猎不是手里拿杆枪上山就行了，没有配套的猎犬，你还没靠近，猎物就先一步发现你，跑的没影了。 再说了，家家户户缺衣少食，粮食人都不够吃的了，有几家有余粮养狗的？更别说还是消耗较大，得靠肉食养着的猎犬？没有肉，这狗也没那个凶劲。 这就成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了，没有肉食养不了猎犬，没有猎犬打不到肉食，死循环了不是？ 再加上前些年民兵团为了开荒，清除野兽，狠狠的把山上都清了一遍，虽然也有几年时间了，可想恢复以前走兽遍地的情况，是不太可能了。 “大将，过来！好狗！”顾诚摸了摸头犬，三条狗的名字很简单，大将，二将，三将，意思是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 狗最通人性，对于喜欢它们的人，狗也会给予回应，此时大将被摸了摸脑袋，高兴的干脆躺在地上，把肚皮露出来给顾诚，以示尊敬。 “这狗是真俊，以后过窝了，我定一只。”顾诚说道，本来自己就喜欢狗，特别是中华田园犬。 可惜后世的田园犬串子太多，想找一条纯的都难，更别说大将这样的优秀猎犬了。 “行啊！现在大将它们一跑窝，我爹就急。”书生说道。 查三刀贱嗖嗖的道:“我张叔急啥？怕不是亲生的？” “刀子，信不信我让大将掏你裆？”书生笑骂道:“到时候就是我查叔急了！”说完又对顾诚道:“过窝的崽子都养不活，眼睁睁看着死了。心疼的慌。” 三人一边说一边走，等要进山的时候，书生把猎枪直接塞给了顾诚。 “诚哥，这个你用，我有这个！”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弹弓，这小子用弹弓打鸟，是真正的百发百中。 查三刀错愕道:“那我呢？我用什么？” “你用你原厂的枪吧。”书生随口说道。 查三刀一怔，骂骂咧咧道:“书生你个低级趣味的玩意，你晚上上山最好别撅屁股！” 等三人到舜耕山下面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虽然已经六月底了，但晚上的山风还是有点凉，吹的人忍不住想打摆子。 上了山，年纪最小的书生就是主事人了，此时对顾诚和查三刀道:“舜耕山虽然说清过场，但说着也过了三四年了，老林子里的东西长起来跟发疯一样，所以千万别大意！” “有老虎不？”查三刀好奇问道。 “……你说的那玩意，民国时期，咱这就看不见了。”顾诚好笑道。 书生瞥了眼查三刀道:“老虎没有，但说不定有狼，真要是遇上了，你一定要夹好腚！” “为啥？”查三刀茫然的问道。 第13章 讨封 “为啥碰见狼要夹腚？”查三刀不解的问道。 书生嘿嘿直笑道：“你不知道么？我家大将它们最喜欢掏裆了，你以为它们是跟谁学的？那是天生就会。” “因为狗就是狼驯化的，这是它们的本能，而且狼掏裆比狗可厉害多了，你要是不夹紧，小心以后撒不了尿！” 查三刀瞪着眼，忍不住一个冷颤，书生问道：“咋了？” “尿急！” “那你撒尿也要小心点，这山上别的不说，蛇肯定不少，大晚上你一脱裤子，被蛇看到了，还以为同类来争夺地盘呢，到时候蹭的一下窜起来……你就惨了！”书生挑了挑眉毛。 查三刀骂骂咧咧道：“卧槽，书生，你们山上这点东西也太尿性了吧？专往下三路招呼？你天天上山是打猎啊！还是逛窑子啊！” 年轻人嘴里没个正经，不过这山上连绵不绝的虫鸣蛙叫，叫的人瘆得慌，不说说话也难受。 出门的时候，三人都把家里的手电筒带上了，这年头，这玩意就属于家里的大电器，而且还有可能是唯一的电器。 可上了山才发现，手电筒可能根本用不上，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比打手电筒也不差多少。 上一世，顾诚有时候回忆过往，总觉得这么亮的晚上，是自己美化后的记忆，可重生回来后才确定，在这个污染很少的年代，月亮是真的很亮。 三人顺着山坡往上，上山打猎，正常的路不能走的，因为动物也不傻，知道人走哪过，基本上能不靠近就不靠近，你走大路，就等着空军吧！ 几年休养生息下来，舜耕山上也多了不少生气，顾诚三人就好几次看到刺猬，黄鼠狼，甚至还有一只疑似狐狸的东西。 东北那边有出马仙的说法，认为这几种动物有灵性，在野外遇上都是要避讳的。 江淮地区虽然没有出马仙的说法，但也不会特意去招惹这些动物，主要是真打了也没法吃，拳头大的玩意，剥皮去骨还剩下什么？ “刚才那是狐狸吧？”查三刀一边走一边说道：“封神演义你们看过没有，里面说妲己就是九尾妖狐！” 书生则道：“别乱说话，这些东西都有灵性，别给自己找麻烦。” “屁的麻烦，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还怕一只狐狸！”查三刀不屑道。书生嗤笑道：“就你能！我跟你说，有的地方传说，狐狸，黄鼠狼这种东西都是会自己修炼的，晚上会拜月亮，要是修炼成气候了，还会跟人讨封呢！” “啥叫讨封？”查三刀虽然嘴上说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年轻人有几个对这些神神怪怪不感兴趣的，立即追问了一声 书生一脸神秘的道：“我听我爷说的，好比狐狸，等它修炼成气候了，会在晚上幻化成人形，拦住路人，然后问这个人，你看我像不像人？” “你要是说像人，那它就能修炼成人了，你要是说不像，那它就又变回狐狸，回去继续修炼！” 查三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道：“听着怪渗人的。” 顾诚笑道：“这有什么渗人的，要真有狐狸精问你，你就说，你像36d，黑长直，大长腿,皮肤白皙，性格温柔的漂亮妹子！” 顾诚说完，两人都是一愣，气氛眼看着就冷下来了，然后书生问道：“诚哥，漂亮妹子我懂，可36d和黑长直是什么意思啊？” 顾诚无言以对，孩子太纯洁，这段子抖不响啊！ 就在顾诚想解释一下的时候，大将忽然停下脚步，然后二将和三将都跟着它看向同一个地方。 大将是头犬，忽然有这样的动作，说明它有所发现，甚至可能已经锁定猎物了。 “诚哥，有大家伙！”书生眼前一亮道。 “你咋知道有大家伙的？”查三刀问道。 书生兴奋的道：“因为大将是头犬，猎物如果小的话，它会组织二将和三将围追堵截，只有遇到大家伙的时候，才会警戒起来，却不选择主动出击！” “不会真遇上狼了吧？”顾诚有些惊讶，舜耕山上还有大猎物？ 就在此时，大将开始迈步，和二将三将缓慢前行，顾诚立即道：“先跟上看看，能干就干，不能干再撤！” 三人有狗有枪，就算真遇上狼了也不怕，就舜耕山这面积，大的狼群不可能存在，小支的撞上了也不怕。 跟着三条狗走了一会，书生忽然蹲在地上查看了起来，而后一脸惊喜的道：“诚哥，不是狼，是野猪！” 查三刀惊讶道：“前些年打野猪，不是打绝了么？” 顾诚道：“林子里的东西，哪这么容易绝的？三四年时间，也该恢复一点生机了。” 书生点头道：“对，而且当年我爷他们也没真往绝了打，打野食的不打绝户食，一来是打绝户太损阴德了，二来你现在都打光了，让后人们打啥？所以当初也留了些小崽子，这三四年的工夫，咋也该长起来了。” 野猪这玩意，泛滥的时候是真愁人，下山啃食庄稼，连啃带拱，一糟蹋就是一大片，而且这玩意喜欢成群结队的下山，手里没家伙的人撞上，除了远远的躲开，根本没其他办法。 而且这玩意不像家猪，家猪经过改良和阉割，肉质上佳，可野猪天生就带着一股子骚腥味，肉又柴，虽然也能食用，但肯定没有家猪好吃。 但肉不好那也是肉，真要是能打下一头来，顾诚这白事不但有着落了，哥仨还能落下一笔钱财。 三人越想越兴奋，顺着野猪留下的痕迹一路跟了上去，三条猎犬压抑着吠叫的本能，压着步伐带着哥仨一路向前。 三人大约顺着痕迹走了十几分钟，忽然听到前面林子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心里都是一震，交流了下眼神后，悄摸的摸了上去。 等三人摸到一块大石头边上，已经能趁着月光看见野猪的身子了，不看不要紧，一看到这只野猪，三人都愣住了。 第14章 猪突猛进 野猪巨大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哪怕三人距离还远，但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了。 “好家伙，这玩意……怕是得有四百斤朝上吧？”查三刀三代屠夫，从小留给他爷和他爹打下手，只看一眼，大约就能估摸出野猪的重量。 书生也有些激动了，因为当年扫林子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野物了，对于一名猎人来说，没有谁能在面对这样的猎物时，不心动的。 顾诚此时却皱起了眉头，这么大一头野猪，别的都不说，一旦冲起来，那冲击力和小坦克也没多大区别了。 前世自己就看过不少新闻，野猪跑到高速公路上，跟行驶的汽车相撞，结果汽车都报废了，野猪还没死透。 “先别动，这玩意单靠咱们一杆枪，够呛能压的住！”顾诚小声说道，书生家的猎枪不是制式装备，而是自己攒的土枪，打别的没问题，但对上这皮糙肉厚的野猪，就有点够呛了。 书生心里激动，但作为一名猎人，也明白顾诚说的对。 可还没等三人再合计合计，忽然一股子风吹了起来。 “起风了！”书生脸色一变。 查三刀疑惑道:“咋的？你冷啊！” 书生惊道:“不是，咱们在上风口呢！” 野猪的听力和视力都不是最强的那一档，但嗅觉绝对是，经过驯化的猪甚至被用来寻找埋藏在地下的松露。 三人抬头看去，原本那在远处的野猪，此时忽然转向他们，让几人心寒的是，那野猪的嘴蠕动不停，嘴里居然嚼着一只兔子大小的动物。 顾诚此时想起来上一世看动物世界学到的知识，猪这东西不是食草动物，而是杂食性的。 除了植物之外，它们还会进食昆虫和其他动物，其中甚至还包括小鹿这种体型的，甚至有新闻报道过家猪啃食孩童的骇人新闻。 而这野猪此时显然已经发现几人的存在了，情绪也随之亢奋起来，不停的发出哼唧的声音。 顾诚二话不说，先拉枪栓，与此同时野猪忽然嚎叫一声，直接冲着三人冲了过来。 “大将，上！”书生低喝一声，三条猎犬如同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好的猎犬，就应该能在面对比自己体型更巨大的猎物时，依旧能保持纪律性和战术能力。 书生这三条猎犬能力没话说，面对体型巨大，而且正处于冲击状态的野猪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反倒表现出了惊人的纪律性。 大将作为头犬，一马当先拦在野猪冲击的路径上，而二将和三将则一左一右，从两侧撕咬，纠缠野猪。 大野猪被两条猎犬一骚扰，烦躁不已，结果脚下打绊子，居然摔了出去。 不过野猪当真是皮糙肉厚，身上更有经年累月积累的泥甲，这一摔后，仅仅几个呼吸，就再次站了起来。 “野猪那身泥甲厉害，是常年泡泥潭，蹭树干积累出来的，穰一点的土枪都打不透。”书生立即说道。 “那咋办？”查三刀问道。 “凉拌！打它眼睛，慢慢消耗它的体力，耗也耗死它！”书生一脸彪悍，人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到书生这里算是彻底错了。 此时野猪已经摇晃着脑袋又缓过来了，书生的三条狗狩猎经验十足，这个时候立即贴了上去，不给野猪再跑起来的机会。 顾诚暗道好狗，这也太机灵了，只要不让野猪冲起来，它的威胁就小多了。 不过缠斗在一起后，顾诚手里的枪就没用了，自己不是什么神枪手，现在这种情况，一枪下去，野猪未必有事，三条狗可能就减员了。 “用手电筒照它眼！”顾诚心中一动，野物夜里最怕强光，直接照在眼上，虽然伤不到野猪，也能让它受到骚扰。 三人立即把手电筒打开，追着野猪的眼睛照，野猪一时间适应不了强光，果然烦躁不已，好几次想冲过猎犬的包围，冲击顾诚三人，结果都被猎犬给按了回去。 但顾诚明白，别看三人现在好像把握着局势，可情况实际上非常危险，三条猎犬现在靠着体能，还能和野猪周旋。 可一旦体能下降，哪怕只被野猪撞上一下，四百来斤的巨物，撞不起它们，也能让它们失去战斗力了 到时候少了猎犬的牵制，三个人谁能经得起野猪的冲击？ 书生此时也想明白了这点，额头开始往外冒冷汗了，今天三人出来的时候，目的是打点野鸡，野兔，手里就一杆土枪，其实一般情况下这也够用了，哪怕遇到狼也能打死对方，可偏偏遇上这么大的野猪，土枪的杀伤力就不够看了。 三人里只有查三刀还一头劲，等着弄死野猪后，拿它练练手。 “诚哥……要不你们先撤，我带着大将它们掩护！”书生心里不甘心，但也没别的好办法，当猎人的得懂得隐忍，等待，进退。 顾诚却摇头拒绝了，直接道:“不行，谁留下谁危险，哪怕舍了大将它们，多半也跑不过野猪。” 说到这里，顾诚心里忽然一亮，将手里的手电筒关掉后道:“你们先牵制下，等我口令行动！” “啊！？”书生和查三刀还没反应过来，顾诚就拔腿跑了出去。 “杠杠……！”就在此时，二将一声惨叫，刚才慢了一拍，被野猪撞了个正着，还在背上啃了一口。 大将和三将见状，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总算把野猪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走。 查三刀这个时候也回过味来了，二将被野猪啃了一口，背上就少了块肉，这要是自己……查三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书生此时用嘴咬着手电筒，掏出弹弓就打，这小子弹弓用的出神入化，一颗石子打在野猪眼上，疼的野猪嗷嗷直叫。 不过这一下子也让野猪的凶性彻底被激了出来，发疯一样的去撞眼前的大将。 而就在此时，顾诚忽然喊道:“都灭手电筒，让狗闪开！” “嘘！”书生一个口哨，大将二将立即退开，同时两人也按照顾诚的要求，关了手电筒！ 第15章 收获丰厚 一直被强光照射的野猪眼前一黑，只感觉有无数光斑在眼前环绕，等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眼中只剩下远处一个光亮。 愤怒的野猪立即调整方向，毫不犹豫的对着光亮冲了过去。 书生和查三刀心中骇然，顾诚跑的太远了，给野猪这么远的加速距离，等冲过去的时候，顾诚根本逃不开，而且撞上就是个死。 野猪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勾勾的对着光亮撞了过去。 只看到那光亮被野猪撞的高高的飞了出去，两人心都凉了，可下一秒，光亮居然在半空中画了个圈，又荡了回来，反倒是野猪一头扎进黑暗，消失不见了。 “这……咋回事啊？我诚哥会飞？”查三刀一脸错愕的说道。 但就在此时，顾诚忽然从手电筒旁边的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原来刚才顾诚把手电筒拴在了树枝上。 “别傻站着了，都过来！”顾诚招呼了一声，低头好像在看什么。 两人赶紧跑过去，这才发现，原来野猪冲击的居然是一处断崖，顾诚把手电筒拴在树枝上，吸引野猪的注意力，勾着它跳崖了。 “乖乖，我估计野猪发现是悬崖的时候，想停都停不住了。”查三刀咋舌道。 “野猪虽然皮糙肉厚的，但这么高摔下去，不死也残了，赶紧去下找！”顾诚说道。 三人赶紧顺着小路向下，果然在悬崖下面发现奄奄一息的大野猪。 悬崖大概四十来米高的样子，约莫十几层楼的高度，换成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可这野猪居然还在喘气。 顾诚也不犹豫，上前把土枪顶在野猪眼睛上，一枪直接送它往生去了。 “刀子，别愣着了，开膛破肚，把内脏处理了！”顾诚招呼查三刀干活。 查三刀连忙点头，书生则道:“别啊！这么大头野猪，拉回去咱们得多风光，这栽了就掉秤了。” 查三刀乐道:“书生，打猎我不如你，处理猪肉你就不如我了，这么高摔下来，这野猪肯定内出血了，再不处理，等血浸到肉里，这野猪肉就彻底没法吃了。” 书生一听是这么回事，点头连道学习了。 三人把野猪开膛破肚，书生按照猎人的习惯，把一部分内脏扔给大将它们，三条猎犬劳苦功高，有了成果，它们理应分润一份。 猎犬聪明，大将和二将虽然饥肠辘辘，但此时都没动，而是趴在一边，等受伤的三将先吃。 二将7受伤不轻，背上被野猪啃掉一块肉，虽然不致命，但以后可能也不能再上山了，只能养在家里。 剩余的内脏，顾诚只留了猪肝和大肠，猪蹄按照屠夫的规矩，肯定归查三刀所有。 等到把内脏全部剥离后，又斩掉猪头，这个归书生，他是猎人，留头算是对他的一种尊重。 书生有点不意思的道:“诚哥，要不猪头给你吧！要不是你，咱仨今天都悬了，我哪有脸要这个啊！” 顾诚笑道:“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别妄自菲薄了，给你你就拿着。” 书生也没再推辞，主要心里确实痒痒，想要，这猪头康回去往桌子上一放，自家老爹，爷爷，哪个不得说一声后继有人？ 查三刀又把猪肉一分三份，用带来的编织袋裹上，三人扛着就准备回去了。 猪肉一上肩，查三刀就惊讶道:“乖乖，这野猪至少四百多斤啊！这去了内脏，一份肉还有一百多斤重呢！” 三人不敢耽误，大晚上在山上背着肉，讲不定会招来什么玩意，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等三人扛着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的事了。 顾诚四个小姨子正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姐夫在外面叫门的声音。 “清秋快开门，我是姐夫啊！”顾诚敲门道。 沈清秋赶紧起来开门，结果门一开，姐夫没看到，先看到一大扇血糊啦的肉。 “呀！”沈清秋惊呼一声。 顾诚笑道:“别呀了！赶紧给桌子收拾下，我们先放东西，这十几里地，扛着一百多斤重的东西，真是要命啊！” “好，我这就收拾，清雪，清雪赶紧起来帮忙。”沈清秋又把老三也叫了起来。 两个姑娘赶忙把桌子收拾出来，等三人把猪肉放好，沈清秋又连忙端来冷凉的白开水。 三人这一路上淌了不少汗，现在端着凉白开一阵干，那感觉爽的没边了。 等缓过来后，顾诚对查三刀道:“刀子，你去家推独轮车来，这些肉不能留，得赶紧处理掉。” “咋处理？”查三刀有点愣，虽说这年头家里养的猪，能卖给食品供应站，甚至卖给其他大队的人，也没人说啥，毕竟农民费心费力，两年才能养出一头猪来，就靠这个贴补家用了。 这年头虽然不让卖东西，可也不是一刀切，农家自留地的菜，家里养的鸡鸭，猪，都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东西，除非你规模搞大了，那肯定不行。 有些生产队，有个榨油作坊，砖窑一类的，大队管理，队员参与劳作，挣了钱大家分。可这样的大队毕竟少，大部分生产队，就靠地里那点粮食，哪怕今年收成好，无非也就是多分点口粮，想见钱太难了。 可农民也有用钱的地方啊！孩子上学，老人看病，红白喜事，这个钱大队分不了，那就只能靠家里伺候的那点农副产品了。 只不过这些东西你得有度，自己私底下搞搞，不能大张旗鼓的摆摊做生意。 可野猪肉还真不好卖，味道不如家猪，油水又少，想在附近卖了太难，去食品供应站，人家也不收这野猪啊！ 再加上这六月底的温度，一天卖不出去说不定就臭了，想妥善处理还是有困难的，除非顾诚大放送，分给大队其他队员，这样生产队还能给加点工分。 “进城，运气好，天亮之前应该能卖了。”顾诚说道。 “啊？进城卖肉？”查三刀和书生都是一愣，跑到城里卖肉，这要是抓到了至少也是个倒买倒卖。 “怎么，你们不敢？”顾诚笑问道。 第16章 这都不背人了? “怎么，你们不敢？”顾诚笑眯眯的问道。 这俩本来就年轻，哪能受得了这样的话，书生直接道:“野猪都敢跟干，别的有啥不敢的？” “就是！有啥不敢的？”查三刀也附和道。 “那喘口气咱们就走！”顾诚说道。 沈清秋和沈清雪一听就不干了，沈清秋一把拉住顾诚的手道:“姐夫，这是倒买倒卖，投机倒把的事情，抓住可不得了！” “就是，抓住要送去劳改的！”沈清雪也说道。 顾诚缓声道:“啥投机倒把，就几斤猪肉的事，我跟你们说，沿海地区，潮汕，温州那边，人家早就开始搞家庭作坊了，真说起来，他们那算什么？资本主义？” “首都那边，这几年流行喇叭裤，蛤蟆镜，都哪来的？不也是人倒腾的么？” “今年都在说恢复高考的事情，说明啥？说明咱们国家要变革了，说不定过两年，你开饭馆都没人管你了。” “可你要等到上面把政策都落实了，确定了再动弹，别说肉了，喝汤也没你的份。” 查三刀和书生若有所思，顾诚没说，两人还没发觉，但现在顾诚一说，两人也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这两年风气确实和之前不一样了，前些年隔三差五就有谁谁谁投机倒把被批斗，可这段时间没听到了。 以前大街上民兵团，戴大红袖标的，满大街溜达，今年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紧了。 至于喇叭裤，蛤蟆镜，那是年轻人里最潮流的玩意了，听说南方还有倒腾电子表的呢。 沈清秋还是担心的道:“姐夫，咱们不指望发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咱们几个在一起就成，我姐已经出事了，你千万别乱来，让我看看担心。” 顾诚看了眼沈清秋，叹了口气道:“清秋，姐夫也愿意安安稳稳跟你……们过日子。” 沈清秋脸上一红，姐夫刚才是想说跟我过日子么？ 顾诚继续道:“”再说了，高考一恢复，咱老三考不考？考上了上不上？哪怕国家到时候有补助，就一定够花么？ “老四也上学呢，前两个都让上了，幺妹子不给上能行么？再算上吃喝用度，红白喜事，光守着生产队，肯定不够的。” “索性该出手时就出手，老话不是说了么！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有啥可怕的？” 查三刀和书生冥思苦想，这是谁说过的老话？ 沈清秋和沈清雪两人神色黯然，沈清秋内疚的道:“姐夫，是我们几个拖累了你。” “一家人，别说那话。”顾诚摆手道:“你们都是好姑娘，你姐走了，那就是我管你们，我不但要让你们吃饱，还得让你们吃好，让你们幸福。” 沈清秋连忙道:“能跟姐夫在一起，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话音刚落，沈清秋脸上就是一红，感觉自己耳朵根都在发烫，自己咋说出这话的。 一旁查三刀眉头一皱“好家伙，这还没出头七呢，都不背人了是吧？诚哥你真有一手，我崇拜你！” 张书胜“这话能在外人面前说么？！” 沈清雪“二姐好样的，你真棒！” 顾诚见沈清秋的脸都要烧起来了，笑眯眯的道:“能跟你在一起，我也觉得幸福。” 咣当！ 沈清秋身子一晃，好在沈清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二姐，不然人就要倒那了。 顾诚舔着一张笑脸道:“行了，就这一次，天一亮我们就回来，绝对不冒险，行么？” “那……那天亮一定要回来。”沈清秋现在人都迷糊了，也没法跟顾诚再争辩什么，只能默认。 查三刀回家拉了自家的独轮车过来，书生把三条狗送回家安顿好，二十分钟后就再次集合。 三人把野猪肉弄上车，沈清秋趁这会把顾诚没吃的饼子又热了下。 顾诚把饼子一分，三人吃饱了就推着独轮车往城里去了。 路上三人换着推车，一路急行军，可到了城里也四点来钟了，距离天亮也就一个来小时的时间。 “诚哥，这眼看着就天亮了，咱们去哪卖啊？”查三刀擦了把汗问道。 书生也道:“这个点，除了上早班的，估计都还没起床呢，咱们去人家厂子门口堵人？” 顾诚摇头道:“不去厂子门口，被保卫科的人看到了麻烦。” 书生问道:“那去哪啊？” 顾诚笑道:“去需要这些肉的人那里。” “啊？不懂！”书生摇头道。 “不懂就跟我走，到地方你就懂了。”顾诚带着两人在城里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一家医院的院墙外面。 “淮南矿工总医院？”查三刀和书生都是一愣。 顾诚道:“寻常人家谁没事割肉吃？就算是吃，也不会超过肉票供应的量，真正需要肉的人，是那些需要补充营养的，且手里有闲钱的人，咱们淮南最有钱的是哪些人？” 查三刀和书生恍然道:“矿工！” “对喽！他们平时干的都是体力活，一般住进来都是因为工伤，所以为了恢复，也舍得花钱，反倒是肉票对他们来说，更难搞一些，而咱们的肉……不用票！”顾诚笑道。 矿工总医院骨科病房里，虽然只是凌晨，但很多病人和陪床的都已经醒了。 没办法，断骨的，残疾的，受伤的人有几个能睡安稳觉的，都是一夜一夜的熬。 “大军，今天想吃点啥，跟娘说，娘给你做！”一个大娘给自己断腿的儿子盖了盖被子，看到儿子被矸石压断的腿，眼泪水就忍不住往外流了。 大军一看，苦笑道:“娘，我这算好的了，至少还有命在，比他们……唉！” 大娘擦了擦眼泪道:“是，是，你想吃什么。就跟娘说，别怕花钱，娘算是看明白了，挣钱不花，死了白搭！该花就得花！” 大军咧嘴道:“娘，我馋肉了。” “这……咱这个月的肉票都……行，娘给你弄去。”大娘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儿子想吃，哪怕多花点钱，那也得弄啊，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委屈孩子吧？ 第17章 肉托 “刀子在这等我们消息，我们不叫你，就别出去！”一个小巷里，顾诚割了十斤坐臀位置的好肉，用一张油纸垫了背在肩膀头子上。 查三刀问道:“诚哥，那要是有人来呢？” 顾诚道:“这个点有啥来？真有人来了，推上车就跑，实在不行肉扔了，只要人能跑掉就行！” 查三刀连连点头，顾诚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对书生道:“书生，教你的话都记住了？” 书生立即点头道:“记住了，不就是起哄架秧子么？这个我拿手啊！” 顾诚竖起大拇指，夸查书生一句自我认知清晰。 两人对好话，顾诚就背上肉往矿工总医院去了。 这个点从医院里出来的，基本都是病人家属，趁着天没亮，赶紧回家弄点吃的，再做好了饭给病人送来。 这年头舍得直接在外面买饭吃的人可不多，一来舍不得钱，二来在外面吃饭，除了钱以外，你还得掏粮票，太不划算了。 顾诚背着肉也不吱声，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肩膀上十几斤猪坐臀的好肉，谁遇见都得多看几眼。 这些人在看顾诚，顾诚也一样在看他们，有谁要是盯着自己的肉不放，不用说，肯定是有想法的，这样的人更有概率掏钱。 眼看着肩膀上这块肉勾搭的人差不多了不，顾诚给远处猫着的书生打了个手势。 只见书生快步从暗处走出来，等来到顾诚面前的时候，用伟光正的声音道:“哎呀呀，同志！你这猪肉不一般啊！” 顾诚一愣，这小子出什么相？演样板戏呢？ 不过书生这动静，又引来不少人的注意，书生见顾诚不搭理他，继续端着声音道:“同志，你这猪肉不一般啊！”说罢还给顾诚使眼色。 顾诚只能勉为其难的道:“没啥不一般的，山里打的野猪。” 顾诚这一说，立即就有人伸头多看了一眼，书生还想端着说话，结果被顾诚狠狠瞪了一眼，只能老实道:“野猪肉是好东西啊！这玩意在山里疯跑，不像家猪，吃了睡睡了吃，长膘是长膘了，但营养价值差点。” 顾诚苦恼道:“啥营养不营养的，人家说城里食品供应站收野猪肉，我们才上山打的，结果送来了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收，唉，现在只能拉回去自己吃了，愁人的慌啊！” 书生一听这话，立即压着声音道:“你这肉要是卖的话……何必非要去供应站，你卖我几斤呗！” 顾诚犹豫了一下道:“卖你？这人知道……不好吧！” “嗨，就二斤肉，谁管这个啊！我家正好有人住院，野猪肉营养价值高，正好给病人补补，你要是卖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掏钱！” 顾诚一脸犹豫，此时书生直接从兜里翻出十二块钱，这钱还是刚才给他的。 “十二块钱，我看你这……大抵也就十来斤，现在猪肉九毛一斤，你这肉不要票，我给你算一块，都卖给我成不？”书生说道。 顾诚连连摇头，书生着急道:“别啊！你要是觉得吃亏了，你说个价！” 顾诚一脸憨厚的道:“不是吃亏了，是占便宜了，这肉没有家猪肥膘多，哪能卖一块……你要是真想要，八毛钱一斤！” 书生一脸惊讶道:“行啊兄弟，你真厚道，我都要了！” 书生话音刚落，一个大娘的声音忽然响起道:“小伙子，你要不要匀我二斤？” 顾诚和书生都是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忍不住了。 “大娘，你也要野猪肉啊？！”顾诚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 大娘小声道:“我家孩子在矿上上班，出工伤压断了腿，孩子这几天馋肉啊！可家里哪有这么多肉票，你这肉不要票，价格也合适，给我匀几斤呗！” 顾诚点头道:“成，腿断了要喝骨头汤，我那还有点肉骨头，回头给你搭点。” 顾诚这话刚落音，立即又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跟顾诚猜测的一样，这些人早就盯上顾诚了。 毕竟肩膀上背着十几斤猪坐臀，想不注意也难啊！ “小伙子，真不要肉票啊？那我也割点。” “是真野猪吧？” 顾诚立即道:“真野猪，肉还在医院外面呢，那野猪头大的，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 几人一听顾诚这话，也不废话，跟着顾诚就出了医院。 等走到小巷的时候，把里面的查三刀吓了一跳，差点没推车就跑，看见是顾诚，这才放心下来。 “你们看吧！前半夜才打的猪，新鲜着呢！”顾诚揭开盖在猪肉上的布说道。 众人看到那大猪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野猪这么大。 “真八毛钱一斤啊？”刚才的大娘问道。 “婶子，我还能骗你？”顾诚拍了拍架车道:“肉就在这，先割肉后给钱，咱们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那你给我拉十块钱的！”大娘也是豪气，直接拍出十块钱。 查三刀眼睛放光，诚哥说道没错，煤矿工人是有钱。 “三刀，看什么呢？给婶子拉肉，按十三斤拉！”顾诚招呼了查三刀一声。 大娘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十三斤野猪肉，一入手只多不少，这要是买家猪，十块钱只能买十一斤，还得搭肉票进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犹豫了，纷纷掏钱，你十斤，我八斤的买，等几个人都交了钱，顾诚算了下，这几个人就解决了六十来斤肉，但相较三百多斤的大野猪，还是不多。 就在顾诚琢磨要不要去其他医院再故技重施的时候，刚才的大娘忽然道:“小伙子，你要是不急着走，我去喊两个人来照顾你生意。” 顾诚和查三刀都是一喜，顾诚连忙捡了两根大棒骨，塞给这个大娘道:“婶子，您要是能帮我叫人来买，那就太感谢了，这两根骨头算我送您的！” 大娘也不拒绝，满脸笑容的表示，一定多叫人来。 其他几人一看，也坐不住了，都表示也能给顾诚叫人来。 顾诚也不是抠门的，拍了拍车上的大棒骨道:“各位要是能帮我找人来买，那这些骨头我也不卖了，都送给你们。” 第18章 销售一空 矿工总医院骨科病房。 大娘手里拎着十三斤野猪肉，来到病床前把儿子晃醒，开心的道:“儿子，你看这是什么？” 儿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结果瞅到自己老娘手里的东西，眼睛立即一瞪，激动道:“肉！” 他这一声，把病房里其他人都给吵醒了。 “呦！他大娘，之前不是说没肉票了么？怎么还一次买这么多回来？”一个病人家属问道。 骨科病房，一个屋里三张床，加上陪护的，一个屋了七八个人。 大娘笑道:“我运气好，本来想着回家弄点面疙瘩的，结果下楼……！” 大娘把野猪肉的事情一说，笑道:“这农民兄弟也实诚，不要票的肉，八毛一斤，你说多厚道啊！”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道:“他大娘，这……算倒买倒卖，投机倒把了吧？” 大娘嗤笑一声道:“啥就投机倒把？这是卖金了，还是卖银了？人家本来是奔供应站去的，没想到供应站不收啊！” “你们看这肉多漂亮，这天气，不赶快处理，那还不臭了？投机倒把可耻，浪费就不可耻？再说了，我们这最多算是无产阶级间的互帮互助，不许上纲上线的啊！” 有唱反调的，就有帮忙说话的，一个躺在床上的年轻人道:“我觉得我大娘说的有道理，再说了，别说这点猪肉，这两年偷摸搞点小买卖的还少啊？” “哪怕是前些年，那生产队农民自留地里的蔬菜，不也能拉到城里卖，人家没工资，总不能把农民兄弟往死里逼吧？” 大娘笑道:“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可听说这野猪肉有营养，这东西是在山上跑的，和家养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了？”有人笑道:“不还是肉么？” 大娘立即道:“怎么不一样？那野生的人参和种植的人参能一样么？” 刚才的人被大娘怼的说不出话来，又有人也眼馋这肉，凑上来道:“大娘，这肉卖完了没有？要不你带我去也买……也帮助下无产阶级兄弟！” 大娘笑道:“没卖完，就在医院外面的小巷里，走走走，我带你去。” “也带我一个！”之前抬杠的人也说道。 顾诚和查三刀在小巷里忙的不可开交，查三刀直呼煤矿工人真舍得花钱啊！ 就这一会功夫，三百多斤野猪肉，除了一把子钞票，还有不少粮票，甚至还有几尺布票，这些是有些人没带现钱，拿票抵账了。 此时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车上还剩点零碎，顾诚也不准备再耽误了，把剩下的零碎收拾了一下，便道:“走了，剩下这点带回去，自己用了。” “成！”查三刀点了点头，把架车下面垫的石头一掏，推着车子就撤了。 三人推车离开小巷，还没出城，肚子就开始呼噜噜的响了起来。 昨天一晚上又是打野猪，又是急行军，光走的路加在一起就有大几十里了，体力消耗的严重，不饿就怪了。 “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顾诚说道。 查三刀摇头道:“没事，回去再吃，在城里吃饭太花钱了，再说我也没多饿。”结果话音刚落，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把查三刀闹了个大红脸。 书生嘿嘿笑道:“你没多饿，肚子就跟放炮似的了，你要饿极了，那还不跟打雷一样。” “找我捶你是吧？”查三刀瞪眼道。 顾诚笑道:“行了，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就在城里吃了，正好吃完我再买点东西，不然晚上请人喝酒，拿什么给人家吃。” 顾诚都这样说了，两人自然不再说什么，跟着顾诚在街上找了家馆子就进去了。 七十年代，路上的饭馆都是国营的，所以你可别小瞧了里面的服务员，换种说法，你以为人家是服务员，实际上人家是公务员。 进了饭馆，查三刀和书生都不停张望，饭馆里吃饭的人不多，几个服务员姑娘凑在一起，正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说谁八卦呢。 “同志，我们想点下菜！”顾诚喊道。 服务员们瞥了三人一眼，显然都不想来招待，不但不搭理，还给了三人一个白眼。 顾诚皱起眉头，继续道:“同志，我们……！” 不等顾诚把话说完，一个手里拿着瓜子的服务员更是直接道:“吵什么吵啊？我们这吃饭要用饭票的，没饭票就出去，乱进什么，耽误工夫！” 顾诚三人这叫一个火大，要说这些当服务员的，眼睛是真贼，扫一眼就把三人的底子看穿了，知道是从生产队来的农民。 要放在平时，顾诚三人还真没辙，但今天不一样，卖猪肉得的粮票足够吃这一顿了。 顾诚把粮票往桌子上一拍，直接道:“来三斤油条，两斤包子，再来三碗油茶！” “吃得完么？当自己是饭桶啊！”服务员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指着查三刀道:“吃不完？我这兄弟一个人就吃了，头发长见识短！” 顾诚这人就不是那种温文尔雅的主，谁刺我，我一定刺回去。 服务员一听顾诚这话，也不乐意了，瞪着眼道:“你什么意思？我们妇女也顶半边天，你看不起我们女性？” 顾诚好笑道:“别把自己拔的那么高，我没觉得女的见识短，我只是觉得你见识短，至于头发长，这是客观事实啊！” “你……！”服务员被气的不轻，往常她们屌客人屌习惯了，没想到今天撞上个硬头皮。 “我什么我？加在一起五斤多的东西，我这兄弟确实能吃完啊！你觉得不可能，可不就是你见识短么？”顾诚笑眯眯的道。 “吹牛，五斤多的饭，你当他是猪啊？！”女人不相信。 查三刀一脑门问号，你们俩吵架，干嘛拿我说事？ “不相信咱们赌一把！” “赌什么？” “我这兄弟要是能吃了五斤饭，今天饭钱你给结了，他要是吃不掉，我付双倍的钱！”顾诚说道。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还没说话，顾诚就道:“你看，不自信了，自己也觉得自己见识短了。” 服务员被拱的这叫一个火大，立即道:“赌就赌，事先说好，撑死了活该！” 第19章 分钱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更何况是查三刀这种经常一两个月不见荤腥的小子？ 几十年后，很多人自觉一天三顿太多，一天两顿刚好，那是因为肚子里有油，所以才不觉得饿。 可七十年代的农村，不是逢年过节，哪来的肉给你吃？每天土豆，白竽，肚子里存不下半点油水，所以这人更饿。 顾诚说查三刀能吃五斤，那还是收着说的，等到饭馆把包子油条端上来后，查三刀看了顾诚一眼，小声道:“诚哥，真吃啊？” “人家请客，不吃白不吃。”顾诚乐道。 有顾诚这句话，查三刀也没有顾忌了，敞开怀跟包子油条干上了。 查三刀吃油条，不是一口一口吃的，是往里嗦的，一用力一根油条就嗦进去半根，吃包子也是一口一个，气势如同风卷残云。 旁边看热闹的顾客惊呼声连连。 “哎呦卧槽，这年轻人，卧槽，哎呦卧槽！” 服务员一看这情况，心都凉了，结果查三刀就用了二十多分钟，三斤油条，两斤包子全部下肚，连带着三碗油茶也还只剩下最后一碗。 只见查三刀表情为难，端着最后一碗油茶不动弹，服务员见状心里一喜，对顾诚道:“他吃不下去了。” “刀子，不行了？”顾诚问道。 查三刀有些伤感的看着顾诚道:“不是，我不舍得吃了，下次能这样吃饭，还不一定是啥时候的事呢！” 这话差点把服务员给破防了，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声来，这一顿连粮票带钱，算下来得三块多钱，她一个月工资才二十来块钱，这一下子等于三四天都白干了。 顾诚才不管你这么多，嘴欠的时候爽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你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顾诚点的包子油条照样上，查三刀还想吃，但顾诚没让，吃他肯定吃的下，但一次性吃的太多，回头再积食了。 两人把剩下的包子油条都造了，临走的时候顾诚又要了四斤包子，带回去给四个小姨子尝尝。 就这快十来斤的东西，结果就花了五块钱，和九斤五两的粮票，让顾诚直呼物价感人。 吃完饭，三人又跑了供销社，顾诚买了几瓶罐头，手里二尺布票，做啥都差点意思，干脆扯了二尺蓝色碎花布，回去给小姨子们一人裁个手绢用。 顾诚本来想买点糖果回去，可惜手里既没有副食本，也没有票，只能作罢。 查三刀和书生看着供销社里琳琅满目的东西，心里也痒痒，但最终还是舍不得买，过过眼瘾就行了。 三人从城里回到隆安公社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沈清秋在家慌的不行，早上让姐夫两句话说没魂了，等反应过来人都走了，弄的沈清秋就怕顾诚千万别被抓了。 “我们回来了！”顾诚进门后喊了一声，沈清秋看见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顾诚心里也是感慨，这才是过日子的人，以前沈清雨嘛在乎你这些，就算顾诚死在外面，她也不在乎。 “姐夫，你们在外面没遇到事吧？”沈清秋一边给顾诚三人倒冷好的凉白开，一边问道。 顾诚喝了口水道:“没事，野猪肉都卖掉了，猪头都没剩。” 说罢，顾诚把今天卖的钱摊在桌子上，查三刀和书生卖肉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了，可现在一把把的钱摊在桌子上，两人也惊了一下。 “点钱吧！”顾诚招呼道。 几个人坐在一起，把钱摊开了数，到最后确定，三百多斤野猪肉，一共卖了二百七十六块钱。 “没错，四百多斤的野猪，剥皮放血，再加上丢了一些内脏，也就三百多斤了。”顾诚说道。 顾诚笑道:“咱们三个分，一人九十二块钱，没问题吧！” “多少？”查三刀一愣。 “九十二啊！”顾诚道:“三九二十七，再算上六块钱，哦！粮票得再算算，我是连吃带拿，书生吃了没拿，刀子没拿没吃，还有供销社里买东西的钱，我再补你们一人四块钱！” 查三刀连忙道:“诚哥，您这话说的，不是打我们俩的脸么？没有你，我们在山上不出事就阿弥陀佛了。” 书生也点头道:“确实，哪怕弄死了野猪，没有诚哥你带着，我们肯定卖不出去的，这钱要是这样分，我不敢拿。”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道:“你们觉得咋分？” 查三刀眼珠子一转，直接道:“这样……诚哥，你拿一百二，我跟书生一人拿七十八，你看咋样？” 顾诚道:“这样分，你们差太多了。” 查三刀笑道:“这就不少了，分钱这事，讲究的是论功行赏，不然哪还有下次。” 书生也点头道:“就是，我们要是脸都不要了，就想着多分钱，下次诚哥你不带我们玩了怎么办？” 顾诚也是哭笑不得，你说这两个货憨么？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跟你们客气了，就按三刀说的分。”顾诚点头确定道。 这两个小子不傻，但恐怕也没想到自己有多聪明，现在损失的是几十块钱的小钱，但抱上了顾诚的大腿，那还不是说起飞就起飞？真要是说起来，他们家赚的盆满钵满。 分完钱，顾诚拿了二十块钱，然后把剩下的一百递给了沈清秋。 沈清秋一愣，错愕的道:“姐夫，你把钱给我干什么？” 顾诚也不磨叽，直接道:“以后家里的钱你管着，你管内，我管外，咱们家的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 沈清秋心都慌了，姐夫这话好像没别的意思，可……又好像都是意思。 此时查三刀和书生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只说得回家一趟了，晚上再过来喝酒。 顾诚把两人送到门口，家里还有事要忙，定好的晚上办酒，答谢邻友帮忙下葬沈清雨，现在就得忙活起来了。 两人走后，屋里就剩下顾诚和沈清秋两个，沈清雪和沈清月上学还没回来呢。 顾诚心里一热，自己跟小姨子郎有情妾有意的，是不是打直球更好？ 想到这里，顾诚抬脚向沈清秋走去，刚想说话，就看到屋里冒出个小萝卜头。 “姐夫，抱抱！”小萝卜头扑进顾诚的怀里。 “……你这丫头，到底是友军还是敌军？”顾诚看着怀里的小姨子，哭笑不得。 第20章 李寡妇 到下午的时候，沈清秋已经拉来几个帮忙的人了，都是同大队的妇女，生产队的日子就是这样，谁家有事，街坊邻居肯定是要帮忙的，哪怕之前关系再差，到了红白喜事这种时候，该伸手也得伸手，更别说沈清雨虽然人缘不行，但沈清秋那可是左右都夸的好姑娘。 “三姐，二婶子，得辛苦你们了。”沈清秋一边切菜，一边说道，家里老三沈清雪和老四沈清月也在帮忙，再加上沈清秋请来的两个邻居，基本就能招呼过来了。 “这有啥辛苦的，我家二子去年结婚的时候，你不也忙前忙后，婶子记着你的好呢！”二婶子一边和面贴饼子，一边笑着说道。 三姐也笑道：“就是，清秋，姐说话直，你别生气，你姐那个人……口的很，但你做人做事，那是真没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能不过来帮忙？” 沈清秋也是无奈，大姐沈清雨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也怪姐夫之前宠的太厉害了，平时别人家有什么事情，她沈清雨从来不管，都是做妹妹的沈清秋出去帮忙，搞的沈清雨早早就落下个懒婆娘的名声。 邻居谢三姐一边炒菜，一边道：“嚯，你们家这白事办的比人家红事还排场，这猪板油可太漂亮了，还有罐头，有猪蹄子，猪肉，你们家不过了？” 沈清秋笑道：“我姐夫说了，这次的事情给大家伙添麻烦了，这顿饭说什么也不能太不像样，不能让人背后说咱。” 二婶子笑道：“这话说的，谁要是敢在这种事情后嚼舌头根，嘴撕不烂他的！” 几人正说着话，幺妹沈清怡鬼头鬼脑的进来了，趴在四姐耳边道：“四姐，那个李三婶来了，说是来帮忙的！” 老四沈清月一怔，之前老幺说漏嘴，大家才知道，大姐跟那个吴大龙有一腿，而且这个李三婶可能还从中间攒错过，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来帮忙。 二婶子和谢三姐一听李三婶来了，也都是忍不住皱眉，谁不知道李三婶老寡妇一个了，隔三差五得跟谁传出点什么来，要不是隆安大队的廖队长镇得住场子，早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所以一般大队的女人，都很少跟李三婶来往。 “来了……请她前面坐吧！”沈清秋听到后说道，李三婶之前在大队里就跟自己大姐玩的好，现在大姐去世，她上门说来帮忙的，自然不好往外赶，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老三，你去说，别让她跟姐夫照面，我膈应她！”沈清秋对沈清雪说道。 沈清雪点了点头，擦手就出门了，老幺也从桌上摸了块豆腐塞进嘴里，也不管四姐在屁股上打了一下，没皮没脸的就跟着跑出去了。 两人出了厨房，二婶子没忍住道：“清秋，你别怪二婶子话说，就姓李的……不是啥好东西，烂裤裆的！” 沈清秋微微点头道：“婶子，我晓得的。” 谢三姐眨了眨眼，小声道：“清秋，你姐这走了，你姐夫有啥打算不！？” 谢三姐的话问的沈清秋一怔，而谢三姐说话也直，直接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姐夫人不错，在大队里又是出了名的能吃苦，脾气好，人也长的排场，他现在光棍一条，说不定就有打主意的，要是真有人送上门来，不成还好，成了的话……你们姐妹怎么办？” 沈清秋默然不语，二婶子也道：“小谢说的是重要的，婶子也跟你交代一句，这年头啊……该争得争，不争就什么都没了。” 顾诚在前面正招待人呢，手里一包丰收牌香烟，还是之前廖智毅给的，顾诚没有抽烟的习惯，除了给刀子和书生发了两根，剩下的基本没动，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 屋里十来个爷们，都是帮忙下葬沈清雨的，挖墓穴，抬棺，下葬，桩桩件件，不管平时关系怎么样，这有事的时候人家顶上来了，顾诚就要念这个情分。 屋里众人说说笑笑聊着天，门口李三婶正伸头往里看，见到顾诚就两眼放光，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背后被谁捅了下……！ “李三婶。”沈清雪笑眯眯的喊了一声。 李三婶一看是沈清雪，也挂上一脸难过的表情道：“清雪，你说……哎，你姐命不好！咋就出了这种事呢？” 沈清雪勉强笑了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报应吧！” “啊！？” “哦！我是说，也许是运气不好吧！”沈清雪话锋一转道：“你这是来吊唁我姐？那去那边烧纸吧！” “啊！这个……三婶子家里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买黄纸啊！”李三婶脸皮奇厚道：“心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沈清雪差点没气笑了，但今天家里办白事，总不能直接赶人，便道：“行吧！那你来小屋这边，大屋是他们男宾聊天的地方，乌烟瘴气的。” “男宾的地方挺好啊！那个……我是说，女人也顶半边天，咱又不比他们差，就去男宾那就行！”李三婶说着话就要往大屋走。 沈清雪阴恻恻的道：“查老爷子在里面呢，你进去他要是骂人，我可不管！” 李三婶一听查老爷子在里面，顿时就把脚步又收回来了，要说这李三婶在隆安大队，仗着自己是寡妇，是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怕查老爷子。 为什么呢？！ 说起来也是李三婶自己犯的，查家有杀猪的手艺，这些年日子虽然难，但查家不缺油水，给人家杀猪，多多少少也能拿点谢礼一类的。 李三婶这女人馋的慌，要不她能跟沈清雨玩到一起去？！要说荒唐，她真是比沈清雨还荒唐，为了能从查家弄点好吃的，这女人把主意打到查三刀身上了。 当时查三刀才刚十八，差点被李三婶给拐到床上，这把查老爷子给气的，差点没操刀给李三婶给剁了，要不是廖智毅还算有两分薄面，李三婶就算不死，也得被查老爷子扒光了给扔出去。 第21章 真咸 “小顾，你这接下来咋办？”查老爷子抽不惯卷烟，倒是离不开他的烟袋锅子，此时手里端着烟袋锅子，坐在椅子上问道。 顾诚被问的有些茫然，疑惑道：“查叔，啥叫怎么办？” 查老爷子咧嘴笑了笑道：“你小子，跟我装傻不是？我是说你接下来是自己过日子，还是准备再找一个？” 顾诚笑道：“咋可能自己过日子，我家里这还四个姑娘呢，再说了，我再找也是二婚，家里这条件，别人也看不上啊！” 查老爷子笑骂道：“你跟别人装也就装了，你跟我还装啥！？你但凡想要找，跟我说，十里八乡好姑娘，我去给你说，保管人家愿意。” 顾诚笑着道：“算了，不耽误人家了，家里这四个就够我伺候的了。” 查老爷子笑容一收，感慨道：“你小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但我说句实话，你要是就这样了，拖上个两三年，那就真想找都没法找了。” 在场的都是跟顾诚关系比较好的，生产队长廖智毅也开口道：“诚子，查叔这话说的实诚，你现在找，就凭你这人模子，十里八乡不难，别拿二婚说事，你这是丧偶，又不是离异，沈清雨是死于意外，没人能在这方面挑你的理，是不是！？” “就是就是，就小顾这模样，还能怕找不到媳妇。” “小顾，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三姨家的还没着落呢，姑娘长的也不差。” 众人非常热情，搞的顾诚哭笑不得，还没说话，就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只见沈清秋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子煮花生米，目光冷冷扫过众人。 顾诚只觉得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连忙道：“饭菜好了啊！？” 沈清秋在门口听了有一会了，平时看着都不错的叔叔大爷，现在看着那叫一个火大。 “嗯！”沈清秋冷哼一声，然后把水煮花生米放在桌子上道：“怕你们等急了，先上个花生米，你们先喝酒吧！” 啪！ 一声脆响，众人看着桌子上磕碎一个角的盘子，齐齐咽了口唾沫。 等沈清秋出门去厨房，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默默的看着桌子上的花生米，最后还是查三刀开口道：“诚哥……清秋姐……不会在花生米里下毒吧？” “……怕有毒你就别吃。”顾诚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自己捏了一个扔进嘴里，结果脸色一变，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往嘴里灌。 查三刀一把抓住自己老爹，指着顾诚道：“爹，你看你看，我就说清秋姐在里面下毒吧！” 顾诚表情一收，没好气道：“吓唬你的，下毒，得有钱买那东西才行！”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顾诚招呼众人赶紧吃，笑道：“不上手，一会就没了，等后面的菜，有你们等的。” 众人纷纷笑呵呵的上手捏花生米吃，结果扔进嘴里后，一个个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呸！咋这么咸啊！清秋这是把卖盐的打死了！？”廖智毅连吐几口，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样子，连查老爷子也连灌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 书生苦着脸道：“诚哥，你不厚道，这么咸你们还骗我吃！” 顾诚笑而不语，查老爷子苦笑道：“好家伙，不说话，都在菜里了是吧！？” “爹，啥在菜里了？”查三刀疑惑的问道。 查老爷子苦笑连连的道：“你清秋姐这是说咱们……话说的闲，菜也吃咸点呗！”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道：“乖乖，小顾，这是姐姐刚走，妹妹就想接梯子啊！有你的！” 查老爷子烟袋锅子敲了一下说话的人，然后道：“说什么呢？！清秋可是个好孩子，人家这姐妹几个……肯定也有自己的顾忌，都是要生活的，难啊！” 众人面面相觑，也明白查老爷子的意思，顾诚当年跟沈清雨结婚后，沈家父母就先后病逝了，留下姐妹几个跟着顾诚这边过活。 现在沈清雨死了，那顾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姐妹几个还有什么关系，你总不能指望姐夫养她们吧！ 但是顾诚要是不管，这姐妹几个怎么办？回原来的生产队，且不说好不好落户，就算是能过去，那也得让人欺负死，吃绝户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不少见。 如果不回去，就留在隆安大队，别的都不说，每天跟顾诚见面，尴尬不尴尬，再说了，凭着沈清秋那一个人的工分，姐妹四个不说饿死，但肯定也没有好日子过。 但是换一种思路，如果沈清秋能跟顾诚成一对，一来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顾诚不用担心再发生娶回来一个沈清雨那样的货色，沈清秋也不用担心嫁了个不靠谱的。 二来，两人要是能成一对，老三，老四，老五继续跟着过，那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两个能干的在一起，就不说有别的收入，光是工分也够一大家子开销了，过几年等老三沈清雪再起来，日子就越来越好过了。 当然，两人在一起，肯定要考虑别人怎么说，人言可畏，再好的事情也能传出花来，可顾诚在隆安大队的人脉也不是假的，这方面基本可以忽略。 查老爷子想清楚这个关节，笑眯眯的又捏了个花生扔进嘴里，对顾诚道：“这花生上的真没错，我就是咸的！” 顾诚连忙道：“查叔，您别生气，这事我说清秋。” “别，都是好孩子，是我这个当长辈的没拎清。”查老爷子哈哈一笑，他是真把顾诚当自家亲子侄来看的，当初要不是顾诚，三刀投胎后都该能打酱油了，再加上顾家老一辈跟查老爷子关系也不错，所以从以前，查老爷子对顾诚就很亲。 厨房里，沈清秋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冒失了，不过听他们一个个急着给姐夫找对象，沈清秋心里能不着急嘛！ “老四，你干嘛呢？！”沈清秋一抬头，就看见沈清月抓了一把盐，正准备往锅里放呢。 “姐，这叫好事成双！”沈清月一脸郑重的说道。 “胡闹！”沈清秋瞪了沈清月一眼。 一旁谢三姐笑嘻嘻的道：“现在知道生气了？听姐的，这年头得争，你要主动才行！” 第22章 烂裤裆的 老顾家这顿白事酒讲究，哪怕再挑剔的人，也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顾诚这小子有本事，够意思，不亏待帮忙的人。 白事酒分了两桌，一桌是顾诚陪着一干当天帮忙的人，一桌是沈清秋姐妹陪着今天搭手的女客。 饭桌上，李三婶一双眼睛瞄个不停，她今天来，是心里有鬼，当初吴大龙跟沈清雨勾搭上，她在里面的角色跟水浒传里的王婆差不多。 现在沈清雨死了，吴大龙被抓，她这个拉皮条的心里也害怕，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顾诚在报复。 如果是巧合还好说，如果是顾诚在报复，那这两个主角死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沈家姐妹倒是不知道李三婶在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但看她也是不顺眼。 沈清秋还冲着人家来吊唁的面子上，没说啥，可沈清雪和沈清月可不管这么多，两人死盯着李三婶，李三婶夹哪道菜，姐妹俩抢哪道。 一来二去，李三婶还能不知道这姐妹俩在针对自己。 “那啥，清秋，你姐夫把吴大龙给搞了，你们可得小心点。”李三婶讪讪的说道。 “吴大龙贪污，挖社会主义墙角，这次被抓，肯定得被判，我姐夫能怕他？”沈清雪不屑的说道。 李三婶点头道:“是是是，不过吴大龙有钱啊！这些年贪污了多少东西，他要是使钱出来了，那能饶了顾诚？” 被李三婶这么一说，三姐妹也担心了起来，倒是沈清秋淡然的道:“吴大龙说白了就是只偷油的老鼠，老鼠这种东西是上不了台面的，以为姐夫的本事，能拍他一次，就能拍他第二次，再说了……他就算想使钱，谁敢收呢？” 李三婶不言语了，吴大龙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勾结供应站侵吞集体资产，得罪的人不少，但不至于判死刑，除非还能查出点别的什么。 想到这里，李三婶脸色难看了起来，查出什么要命？乱搞男女关系最要命，这年头流氓罪可不是小事。 她跟沈清雨都和吴大龙有关系，这回头要是追究上来，自己不也跟着倒霉么？ 想到这里，李三婶饭也吃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跑的飞快。 等李三婶离开，谢三姐不屑道:“不要脸的玩意，怎么好意思坐下吃饭的，那碗筷都不得要了。” 沈清秋苦笑道:“算了，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二婶子哭笑不得道:“清秋，你们姐几个来大队晚，所以不知道，这姓李的真不是啥好玩意，你知道他咋守寡的么？” 沈清秋摇头，这个倒真的没有听说过。 二婶子缓声道:“还不是前些年不太平嘛，多少人受牵连，姓李的一家本来过的好好的，结果她因为跟公公吵了两句架，居然跑去举报，说她公公倒买倒卖，还耍流氓。” “当时正赶上闹的最厉害的时候，上面无凭无据的，就听信姓李的话，当天把她公公抓了。” “老头真是个好人，之前没有赤脚医生的时候，都是老头帮咱们看病抓药的，结果那次事情过后……没想开，晚上在牛棚吊死了。” 二婶子惋惜道:“姓李的男人是矿上干钻探的，常年在外面跑，得到消息后跑回来，结果已经迟了。” “姓李的怕她男人打她，干脆收拾东西跑回娘家了，她男人追过去想问个明白，可姓李的跟家里说，她结婚之后，因为没后，男人常年打她。” 二婶子摇头道:“这事说的都荒谬，可偏偏她生了一副会演戏的本事，把娘家人骗的团团转。” “然后她男人找上门的时候……被娘家人打了，一个没留意，一扁担干在脑门上，真说起来，这姓李的是灭了她男人满门啊！” 沈清秋姐妹几个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么恶毒的女人。 “那她还敢回隆安大队住？”沈清雪疑惑的问道。 二婶子嗤笑道:“她倒是想留在娘家，人家不收她啊！打死她男人的是她弟弟，结果因为这事也被判了，这辈子能不能出来都是两可的事呢！” “再加上她男人家里人丁本来就不兴旺，家里也没别人了，她回来也没人把她咋样。” “那你们咋知道她是冤枉她男人家里的？”沈清雪好奇的问道。 “咋知道？大家一个大队，谁啥样心里能不清楚？就她姓李的裤腰带松的，真有那事，也十成十是她勾引人家。”二婶子越说越生气，然后道:“再说了……这女人有个姘头有次喝多了说的。” 等到这顿白事酒结束，顾诚把查老爷子，廖队长等人送到门口。 查老爷子等人劝慰了两句，让顾诚节哀，然后就各自走了，只有廖智毅站在原地没有挪窝的意思。 “廖队长，你还有啥要跟我说的？”顾诚问道。 廖智毅微微点头，然后道:“吴大龙的事情僵住了，这家伙嘴硬的很，公社也问不出来什么，徐书记的意思是……这吴大龙好像跟你有大仇一样，一提到你就龇牙咧嘴的。” “所以徐书记让你有时间的话，去一趟公社那边，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说罢又连忙道:“你放心，不让你白干活，这段时间都给你算工分的。” 顾诚微微点头道:“行，明天我就过去一趟，但是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廖智毅露出笑容道:“尽力就行，就吴大龙那嘴，问不出来也正常。” 顾诚自问不是什么能够一笑泯恩仇的人，所以吴大龙必须死，而且吴大龙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都翻出来，在这个时代是绝对够死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收拾了下就出门了，告诉沈清秋自己要去一趟公社，中午不回来吃了，让小姨子们自己解决。 从大队到公社路不近，好在廖智毅为了赶紧解决吴大龙的事情，二话没说就把自行车借给顾诚了。 等顾诚到了公社派出所，跟派出所把事情一说，没多大工夫，立即有个小年轻迎了过来。 第23章 我骗你的 小年轻很热情，见面就跟顾诚握手，然后主动道:“顾哥吧？我是赵志兴，你叫我小赵就行了，徐书记把吴大龙这事交给我处理，我都快愁死了。” 顾诚打量了一番赵志兴，别人不知道，顾诚却清清楚楚，这位不是一般人，家里底子很硬，现在在基层无非是镀个金。 不过你要说这人未来发展的有多好，也不好说，为什么？因为你说他发展的好，人家在五十岁以后，也曾经是江淮煤业的老总，发展的确实不错。 可你要是说他发展的不好……这位后来被双规了，查出严重违法违纪，牵连了一大批人。 不过这些和顾诚没关系，此时顾诚也微笑道:“我听说了，吴大龙嘴很严，不过兄弟你也别对我抱太大的期待，我只能说……试试。” “顾哥这话说的，可就指望您了。”赵志兴小声道:“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吴大龙好像对顾哥你恨的厉害，这两天在审讯室里，翻来覆去的骂你。” 顾诚笑眯眯的道:“正常，你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结果被我给挖了墙角，那点破事都抖落出来了，是你你也恨。” 赵志兴连连点头道:“说的也是，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期望顾哥你这边能有突破的机会了。” 两人边说边往审讯室走，刚到门口，顾诚就听到里面怒喝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吴大龙，你不要试图对抗国家，对抗法律，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结果吴大龙压根不吱声，一副抱定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态度。 赵志兴无奈的对顾诚笑了笑，顾诚沉声道:“让我跟他单独聊聊？人太多，我怕他还是不放松警惕。” 赵志兴犹豫了一下，但有些人三岁看老，赵志兴这人个人能力是有的，但原则底线方面很灵活，属于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拘小节的类型。 “成，那顾哥你快点，时间长了，我这边不好交代。”赵志兴说道。 顾诚微微点头道:“十分钟也就差不多了。” 赵志兴微微点头，推开审讯室的门，对里面的人比了个出来的手势。 等审讯室里的民警出来，赵志兴直接道:“这孙子又臭又硬，得做好跟他打持久战的准备，先出去抽根烟缓缓。” 两个民警也是老油子了，看透不说透，跟着赵志兴就出门了，把审讯室彻底留给了顾诚。 顾诚进屋把门一关，只看见吴大龙被锁在后悔椅上，耷拉着个脑袋不说话。 “吴大龙，这才几天功夫，怎么这么快就发瘟了？”顾诚缓声说道。 吴大龙一听到顾诚的声音，腾的一下就把头抬起来了，嘴里嘀咕道:“顾诚，顾诚……你告诉我，沈清雨死的时候，是不是真有了？” 顾诚翻了个白眼，这人对传宗接代的执念大的吓人，自己都要完蛋了，还想着这件事。 不过吴大龙的态度让顾诚更有了操作的空间，嗤笑一声道:“真的假的，还重要么？人都死了，不过沈清雨死的时候，还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 吴大龙暴怒，骂道:“没用的蠢女人，她死一千次都无所谓，但她没保住我的孩子，她该死！” 顾诚看了一眼吴大龙，这家伙两眼发青，显然这两天派出所这边没让他好受，恐怕觉都没让他睡过，难怪情绪波动这么大。 七八十年代，别说什么文明执法，刑讯逼供都很常见，甚至有些地方办案的流程，就是先打，如果能打到招供，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打不到招供，那就缓缓，然后……继续打！ 某某被当做典型的神探女警官，后来落马后才被曝出，神探的办案方式简单粗暴，一学就会。 步骤基本分为，我觉得你是罪犯，打到招供，不招供，接着打，打死了……伪造证据，污蔑陷害，威胁证人做伪证，写一份足以当做小说的结案报告，齐活！ 所以说吴大龙没挨揍，就已经算是民警办案非常文明的了，换到其他地方，可能现在已经残疾了。 看着吴大龙情绪激动，顾诚故意道:“我说什么你都信啊？！哪有这么容易的，真这么容易怀上，你跟你媳妇不早有了？逗你玩呢！” 吴大龙一怔，腾的一下想从后悔椅上起来，骂骂咧咧道:“顾诚，我……我杀了你，你跟我说实话，你说实话啊！” 顾诚冷漠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实话？吴大龙，你都不说实话，我凭什么说实话啊？” “……你，你想让我说什么实话？”吴大龙被抓后，派出所这边就没让他闭过眼。 惶恐，绝望，愤怒，后悔等情绪参杂在一起，这人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顾诚觉得自己哪怕不来，再给派出所一段时间，吴大龙也就招了。 “你做过什么烂事，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该说就说吧！孩子都没了，你扛着这些，有什么用呢？”顾诚说道。 吴大龙沉默了片刻，忽然哀求道:“我……我都招了，你能告诉我真相么？” 顾诚微微点头道:“没问题，只要你原原本本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招供，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吴大龙双眼已经有些迷离了，此时微微点头道:“好，我……我都招。” 顾诚把赵志兴等人叫回来，吴大龙果然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堆事。 这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吴大龙一个小小的大队会计，做过的坏事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贪污受贿，跟供应站站长改秤谋财也就算了，这孙子仗着自己手里那点权力，居然还胁迫自己大队的妇女发生关系。 几人脸色古怪，顾诚对赵志兴问道:“他这够判多久的？” 赵志兴挠头道:“你这问题我就没法回答你，你应该问……够枪毙几次的。” 此时吴大龙红着眼道:“我都招了，顾诚你告诉我，到底真的假的？” 顾诚看了眼吴大龙，快意的笑道:“我骗你的。”说完扭头出了审讯室。 吴大龙愣了下，而后疯狂的嘶吼道:“什么是骗我的？顾诚，你说啊！孩子的事是骗我的，还是告诉我真相这件事，你说啊！啊啊啊！” 审讯室内绝望的哀嚎声不停，顾诚喃喃道:“这就是你们的报应啊！” 第24章 最好 农忙时节，隆安大队几百亩地的庄稼的活等着干，插秧，追肥，引水，自家自留地的蔬菜也得安排上了。 你要是不来，生产队也不说，不劳者不得食，工分一填，半年一分账，你干的多拿的多，干的少拿的少，甚至还得给干的多的补钱。 因为你不干，别人就得多干，工分不达标的，少的厉害的，给工分多的补账，这是规矩。 隆安大队六十多户人家，总共也就八百多亩地，一季下来，收的粮食除了交公粮的部分，剩余的刚刚够各家嚼口。 像顾诚家里这样还算好的，今年顾诚，沈清秋都是全分，顾诚甚至还拿大工子的分，别人一天二十分，顾诚拿二十二。 不过别看多了两分，这两分是真得拿力气换，大雨天抢收，水渠堵了通渠，大工子那得带头上，不然凭什么让你多拿两分？ 顾诚和沈清秋两个人，下面三张嘴，基本一个人的工分养两口人，幺妹年纪小，按照沈清雨没死前的说法，吃的还没狗多，可以忽略不计。 这日子算是轻巧些的，有些玩命的生，爹娘要养七八张嘴，那才遭罪，一年到头别说吃好，能吃饱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你看平时地里大的带小的，田间地头打猪草的，大多是这样的家庭，没法子，吃不饱就得想辙，能挣一点是一点。 总体来说，在隆安大队，查三刀那样的算是一等家庭，除了大队分粮，家里还有手艺，给人家杀猪，再怎么着也能带点猪蹄子，猪尾巴，隔三差五有顿油水，羡慕死多少人？ 顾诚家现在算是二等家庭，家里分的粮食够吃，但要说结余，也是够呛。 三等是勉强糊口，全家处于七分饱和有点饿之间。 至于第四等的，就是那家里孩子多，劳动力少的，一到晚上，孩子饿的嗷嗷叫，大人只能念叨着人是一盘磨，睡倒就不饿来宽慰孩子。 “姐夫，今年收成不错，下个月分粮，兴许能有余粮。”沈清秋脸上满是笑容。 有余粮才有生产力，家里也能养头小猪仔了，等伺候个两年，往供应站一卖，按照今年收猪的价格，一斤四毛，一头二百来斤的猪，到手就有八十。 明年老三就该能考大学了，以老三的成绩，说不定就考上了，到时候家里有猪，又有大学生，这日子太有盼头了。 顾诚脱了鞋，沈清秋立即端来热水，轻轻的把顾诚的脚放进水盆里。 “去去去，大姑娘一个，哪有给人洗脚的？”顾诚拍了拍沈清秋的脑袋，想把小姨子哄走。 平时听话乖巧的姑娘，此时却动也不动，只有手上轻轻撩着热水，帮顾诚擦拭。 “嘶……！”顾诚眯起眼睛。 沈清秋眉眼弯弯，笑着抬头道:“舒服吧！爹娘还在的时候，每年农忙，我娘就这样给爹泡脚，解乏的很。” “清秋，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一起泡，这盆反正也够大。”顾诚招呼道，可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的，有点太冒昧了。 “那……我……这水都让我糟蹋了。”顾诚尴尬道:“我洗完给你再打一盆。” 没等顾诚把话说完，一双修长的脚就挤进了洗脸盆。 “清秋……。”顾诚心里火热，老干部也是人，这不是逼老干部犯错么？ 沈清秋低垂头颅，小麦色的颈子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仿佛一只天鹅。 她睫毛弯弯，眉眼如水，就低着头，浅声道:“姐夫，我姐对不起你，她是个浑的，不知道珍惜，但我知道，你要是愿意，咱就一起把日子过好就成。” 顾诚哑然，没想到上一世如同温吞水的小姨子，这一世居然如此热切，仿佛要融尽世间一切冷漠的骄阳，把顾诚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说傻话！”顾诚缓声道。 沈清秋肩膀微微一颤，低垂的脑袋又埋低几分，委屈的眼泪说决堤就要决堤。 可此时却听顾诚道:“怎么就不要名分？你要觉得合适，咱们就厮守着过日子。” 沈清秋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 顾诚伸手抹去小姨子脸上的眼泪，炯炯有神的双眼没有半分犹豫。 “以后我对你好，对妹子们好，而且这名分一定要给的，不然怎么告诉别人，我遇到这么好一个婆娘？” 沈清秋忍住泪水，略带些小骄傲的问道:“我好么？” 顾诚点头，肯定的道:“好，顶好顶好，这世界最好的了。” 沈清秋感觉自己要醉了，对自己厚着脸皮表达爱意的选择，感到欣慰又幸福，还好这次自己没有懦弱。 顾诚用脚掌盖住沈清秋的脚掌，盯着沈清秋的眉眼道:“明年底，等你姐烧完周年纸，你不嫌弃，咱们就领证，踏踏实实过日子。” 沈清秋点头，顾诚伸手拉住沈清秋的手，就这样脚挨着脚，手牵着手。 这一刻，顾诚终于明白，自己穷究两世，真正要找的，正是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情。 门口，沈清雪拦着两个妹妹，看着屋里一对人，脸上忍不住露出姨妈笑。 “三姐，我也想泡脚！”沈清怡抱着三姐的腿说道。 沈清雪在老幺头上按了下，小声道:“屋里都没你的空了，还想着盆里？” “哇！”老幺一听这话，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 屋里顾诚和沈清秋正甜蜜着呢，好悬没被幺妹这一声给吓死。 两人赶紧擦脚，穿上鞋后来到门口，看见沈清雪正堵幺妹的嘴呢。 “怎么了这是？”顾诚错愕的问道。 沈清雪还没说话，小丫头就一头钻进顾诚怀里，委委屈屈的道:“三姐……三姐……说，以后不让我进屋了！” 第25章 自杀 “吴大龙死了？”顾诚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带来消息的廖智毅。 廖智毅微微点头道:“死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没气了，就用了两根鞋带，硬生生把自己吊死了。” “这……鞋带质量真好。”顾诚皱眉，不是说吴大龙不能死，正相反，他干的那些事，死是一定的。 但死和死又不一样了，按照顾诚的想法，这畜生应该是被查清犯罪事实后，由组织送一颗花生米，到时候死的皆大欢喜。 可这家伙是一点不想等，偏偏自杀了，而自杀……就有说头了。 他这么一死，很多事情就死无对证了，包括胁迫妇女发生关系，吴大龙活着的时候，这事受害者只能配合调查。 可吴大龙一死，受害者可能就选择否认了，人都死了，你说是就是？ 再来吴大龙反正已经死了，受害者算是消了一口气，那再仔细想想，认了就等于给自己安了个，被人睡了的名声。 这年头，人们对这些看的还很重，李三婶那样的烂裤裆毕竟还是少数，很多女性宁愿放任凶手，也不想被人知道后说闲话。 而一旦受害人闭口不谈，那之前的招供就成了笑话，负责审讯的人恐怕要吃瓜落不说，连顾诚这个接触过吴大龙的人，多少也有些麻烦。 “这孙子，做事够狠的。”顾诚心中暗道。 果然，廖智毅来也是为了通知顾诚，此时缓声道:“城里那边，说是让你再过去一趟，你也别多想，人家问啥你说啥就行了。” 顾诚笑道:“我这来来回回往城里跑，大队的活怎么办？” 廖智毅没好气的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放心，你不来也给你算分。” “那我没问题了。”顾诚笑眯眯的说道，这几天自己也真是干怂了，上辈子手拿把攥的活，现在干着累的不行。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每天一整晚就是干不完的活，马上就要把顾诚给干抑郁了。 “正好进城，琢磨琢磨有啥挣钱的门道。”顾诚心中暗道。 上次打了个大野猪，倒是赚了一笔，但那点钱不解渴，而且不可能说没钱了就去打野猪，舜耕山上有没有那么多野猪都不好说。 廖智毅走后，顾诚把进城的事情跟沈清秋说了一下，沈清秋一听吴大龙自杀了，也是吓了一跳，又听顾诚要过去配合调查，立即心惊胆颤起来。 “姐夫，能不去么？别回头火烧到咱们身上了。”沈清秋担心的说道。 顾诚摸了摸沈清秋的脑袋，笑道:“放心吧！烧也烧不到咱们。” 与此同时，赵志兴正如同鹌鹑一样，现在一名老人面前。 “你说说你这叫什么事？这事本来就是让你刷刷资历的，你倒好，把自己刷进去了。”老人拍了拍桌子怒声道。 赵志兴一脸无奈，小声道:“爹，这事真不能怪我，那个吴大龙脑子有问题，两根鞋带就能把自己吊死，这得多狠的心啊！” 赵志兴心里是真冤得慌，这事让别人看，还以为是刑讯逼供搞死了人，当然了，刑讯逼供这事确实有，可死也真是吴大龙自己死的。 “别管狠不狠了，想想这事怎么收尾吧！”老人没好气的道。 赵志兴想了想，然后道:“爹，这事蹊跷，顾诚来见过吴大龙后，吴大龙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都招了，结果没两天就自杀了，我总觉得……和那个顾诚有关系。” 老人冷冷看了赵志兴一眼，吓的赵志兴把脑袋一缩。 “有关系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老人压抑着怒火道:“你把自己当什么？神探么？” “搞搞清楚当下的局面，哪怕真是那个顾诚的问题，你怎么办？把人抓回来，继续刑讯逼供？” “不出事万事大吉，一旦出事，连续两个人死在你负责调查的任务期内，这就是生涯污点，是会影响你未来往上走的！” 赵志兴点头，无奈道:“爸，那现在我……怎么办？” “……我有时候真想扒开你的脑袋看一看，你这脑子是我的种么？”老人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然后道:“淡化那个吴大龙的死，既然死了，就咬死畏罪自杀这一点，至于怎么死的，春秋笔法用一用。” “要是有人追究呢？”赵志兴问道。 “那就推一个典型出去。”老人想了一下，直接道:“大众想看的，是坏人受到惩罚，是热闹，死的是谁他们不在乎，怎么死的也无所谓，只要热闹就行了，把那个顾诚树起来。” “优秀青年，为人民抓住蛀虫，攻破贪污犯的心理防线，只要有热闹看，大家的注意力自然会转移开的。” 赵志兴听的连连点头，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一安排，顾诚得了面子，自己得了里子，大家都注意力被优秀青年吸引，贪污犯畏罪自杀的事情，自然也就过去了。 “那个顾诚……我总觉得有猫腻。”赵志兴皱起眉头，吴大龙死的太蹊跷了，顾诚在其中，肯定起了自己不知道的作用 老人一拍桌子，怒声道:“猫腻猫腻！没有真凭实据，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一天到晚拎不清！怎么，准备当青天大老爷啊！？” “爸，我就说说而已。”赵志兴连忙赔笑道。 顾诚这边来到城里，直接到派出所报到。 “同志，我来配合调查吴大龙的事情。”顾诚对值班民警说道。 “你等一下，我去通知赵志兴过来。”值班民警说道。 等赵志兴到了派出所，见到顾诚就开始叫屈，唉声叹气的道:“老兄，你可把我害惨了。” 顾诚要是不知道赵志兴未来是什么样的人，恐怕还以为这人真受什么委屈了。 “这话怎么说的？”顾诚故意一脸迷茫的问道。 赵志兴有意试试顾诚，想着要是顾诚真露出什么猫腻，他顺势拿下，也能在家里老爷子面前露露脸。 赵志兴凑到顾诚身边，小声道:“这就咱俩，你说说，你到底说了啥？能让这吴大龙自杀？” 顾诚暗道这孙子没安好心，这套自己话呢，嘴里淡然道:“我也没说啥啊！就是跟他说了下咱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第26章 未来巨贪 俗话说的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虽然态度上不正确，但……俗话能约定成俗，终归有他的道理。 再说了，显然吴大龙死的突然，至少没跟赵志兴等人说过他跟沈清雨的关系，当然说了也无所谓。 沈清雨已经死了，完全是死无对证，自己咬死吴大龙这是打击报复，污蔑自己的亡妻就行了。 而吴大龙显然也是明白这点，所以也没有选择白费功夫，既然如此，顾诚就是无辜的，只要自己不崩，谁拿自己都没有办法。 “是么？”赵志兴玩味的笑了笑，然后点头道:“可惜让吴大龙死的太轻巧了，要是要我说，就应该拉他出去游街示众，接受人民的批判！” “赵同志高见，我觉得也应该从严处理！”顾诚竖起大拇指，一副俺也一样的表情。 赵志兴无言以对，虽然顾诚句句有回应，而且看着也挺真诚，可自己怎么就觉得……这小子贼的很呢？ 赵志兴见从顾诚身上也挖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就此作罢，他是有鱼没鱼打一杆试试，试完了，也不敢耽误时间，得赶紧把吴大龙的死定性。 赵志兴带着顾诚填了几张单子，又按了手印，整个流程走完，一上午基本就过去了。 “怎么着，老兄你别回去了，中午在城里对付一口吧！”赵志兴笑眯眯的说道，让不明所以的人看到，还以为这小子多实诚呢。 顾诚则摇头道:“算了，城里吃饭要钱都不说了，还要粮票，我们农民哪来的粮票挥霍？” 赵志兴哈哈一笑，拉着顾诚道:“走吧！我请客，不让你老兄花钱。” 两个人，一个真不想请，一个真不想吃，结果架在这，最后居然还真是赵志兴请客一顿饭，让顾诚感慨，几十年后被双规的巨虎，现在居然还是个磨不开面的小猫咪。 对于赵志兴这个人，顾诚的评价是能办事的官贼。 几十年后，赵志兴这人掌管江淮煤业，外号赵千亿，对江淮煤业几乎可以做到一言而决。 被双规的时候，官方发言定性是极其严重的贪腐行为。 这点其实不用说，淮南人民也知道，因为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人几乎把江淮煤业打造成了私人资产，系统内官员升迁，各大煤矿生产用料，技校招工等等，全部他一个人说了算。 一车混合料，市场价一百，拉来煤矿多少？五百！ 不过这生意一般人做不了，因为那是赵家私产，另外赵志兴要求他人修建生态园，打着产业多元化的标签，结果却是用于私人享乐。 但凡赵家子弟，有能力的，靠着煤矿做生意，赚的是盆满钵满，没能力的，靠着煤矿当官，活的也是如鱼得水。 哪怕有二百多斤的低能儿，人家也能安排个舒坦的岗位，不让赵家人吃亏，再不行，吃空饷总会吧？ 可以说赵志兴在职期间，几乎就是皇帝一样的存在。 但是……赵志兴在职期间，却没有哪个工人，因为这件事向上举报，甚至连民间怨言都极少。 为什么？或者说赵志兴怎么做到的？ 全靠这人不吃独食，他在职期间，煤矿工人工资水平大幅度提高，福利待遇也直线上升，底下人吃的饱，自然也就不眼红你上面人吃的好了。 在赵志兴被双规后，从另外一个煤业集团空降了一名领导，结果呢？ 工人工资下调，福利削减，大量无意义的学习培训接踵而来，压的工人喘不过气来，老一辈煤矿工人逐步退休之后，煤业集团居然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境地，新一代的年轻人宁愿出门打工，也不想进矿下井，早知道，淮南千玺年以后，年轻人相亲之前，人家都要问一句，孩子是不是矿上的正式工。 现在呢？也问，一问一个不吱声，生怕是在矿上卖苦力的。 至于年轻人不想进矿的原因，一来是因为煤矿环境恶劣，有安全威胁，二来是工资水平不理想，官僚作风严重，做事不切实际，从原来的做事，变成了现在的作秀。 煤矿官僚到了什么程度？大量官员职业重叠，干活的没有管人的多，管人的没有基层经验。 以前赵志兴要求，但凡科级干部，必须从基层向上，造就了一批懂基层活，懂基层人的干部。 这种人往往能够同理工人，管理也是人情与制度结合。 而再往后，领导基本都是空降的大学生，这批人毕业上岗后，干的就是管人的活，他们精通制裁员工，靠带人个个是高手。 没有基层经验，对工人没有理解，他们只有高高在上，掌控工人生死的权力，却没有掌握这份权力时，应有的同理心。 顾诚听过煤矿上一个故事，某大学生毕业后进入矿井当官，一巷道高温难耐，又遇设备故障，急需抢修。 手下工人光腚抢修，奈何温度太高，汗如雨下，每十几分钟工作，就要从巷道逃出，稍作休整。 大学生见状大怒，尔等工人，偷奸耍滑，大大的刁民，而后现场监工，又自诩高素质上等人，不能学工人光腚进去巷道，遂长裤长褂。 十分钟后，大学生中暑倒地，工人们虽心有愤恨，还是选择了救人。 在他们眼里，工人是偷奸耍滑的刁民，既然是刁民，就该狠狠的治。 然后，无穷无尽的培训，学习，号称要提高工人基本素质，却没想过，对于日常重体力劳作的煤矿工人，充足的休息才更重要。 他们嘴里喊着不能以罚代管，然后每年将罚款成倍提高，你敢出工伤，破皮伤先罚你五千，然后再让你待岗两个月，结果不是工人不受伤了，而是伤了也不敢说。 然后他们又说，瞒报工伤，处罚加倍，这下好了，更不敢说了。 赵志兴不是好官，但却给了工人一个相对宽松的工作环境，丰厚的薪资。 有些人是“好官”，但他们也只会做官，而不会做人。 电视剧铁齿铜牙纪晓岚中，有清浊之辩，纪晓岚号称铁齿铜牙，可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败下阵来。 第27章 农民难 两人找了个馆子，现如今生意都是国家的，吃饭下馆子也只有国营馆子这一个选择。 其实国营馆子口味上没问题，就是服务爹味太强，一言不合直接发飙，食客常常饭还没吃到呢，先吃一肚子气。 “老顾，你看有什么要加的没有？”赵志兴笑眯眯的把菜单递给顾诚，别的不说，这赵志兴跟人交流说话，倒是没有权贵子弟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顾诚笑着摆了摆手道:“我是要饭的不嫌饭馊，老赵你请客，我就不发言了，留点力气吃饭。” 赵志兴哈哈一笑，然后对服务员道:“那麻烦你，就这些了。” 两人点了三个菜，一个汤，俗话说，三菜一汤，干部下乡，赵志兴这吃饭的规格不低。 “喝点什么？他们家有啤酒，可以尝尝！”赵志兴推荐道。 “成，沾老赵你的光。”顾诚笑道。 赵志兴无奈道:“老顾，咱俩差不多年纪，你这说话别太小心了，搞的跟我是什么大官似的。” 顾诚笑眯眯的道:“你这官在我看来就不小了。” 赵志兴苦笑道:“这算个屁的官，我跟你说，我以后高低当个带长的，哪怕矿长也行啊！” 顾诚眨了眨眼，你以后可不是矿长，矿长看见你得赔着笑脸。 “有志气！”顾诚点了点头，然后道:“羡慕你，大有可为，不像我农民一个，能把地拾到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说话间，饭菜已经开始上了，一个油炸花生米，外面裹了盐粒子，一个青菜炒油滋啦，也就是炒油渣，最后一个小葱拌豆腐，再配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服务员又给两人拿了两瓶啤酒，燕京啤酒，这年头饭馆可没有配冰柜，但也会放在后面的水井里冰着，所以入手还挺凉的。 “农民怎么了？”赵志兴饶有兴致的道:“工农兄弟万岁，无产阶级万岁！”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道:“都万岁，你还琢磨着那个带长的干什么？” 赵志兴立即道:“你可别把我当官迷，我想往上走，那是想做给我爸看，他儿子不差，而且你放心，我要是当官了，肯定是个做实事的好官，信不信？” 顾诚无言以对，要说做实事，确实是做了些的，可要说好官……几十年后你跟纪委说这话去，看看纪委信不信？ 当然了，现在赵志兴说这话，顾诚还真信，秦桧一开始也不是奔着当贪官去的，谁还没有个小白的时候呢。 “信！你都请我吃饭了，别说当好官，你哪怕现在说自己是玉皇大帝转世我都信。”顾诚笑眯眯的夹了粒花生米扔嘴里，一口嘎嘣脆。 赵志兴摇头道:“那话怎么说的，懂我的人……！”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顾诚笑道。 赵志兴惊讶的看了眼顾诚，然后道:“老顾，你真不像个农民，读过书吧？” “读过几年。”顾诚点头。 “怎么不继续读了呢？” “没钱，老师一个月催十几次学费，我这人又好面，干脆就不读了。”顾诚笑道。 “学费应该不贵吧？我记得就几毛钱。”赵志兴说道。 顾诚瞥了眼赵志兴，然后缓声道:“你知道我现在一年挣多少钱么？” 赵志兴一愣，尴尬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不是本地人。” 此时啤酒送了上来，顾诚利落的用筷子一别，打开瓶盖后给赵志兴倒了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嘴里缓声道:“我家里五口人，两个壮劳力，剩下三个，两个上学，大队半年分一次粮，交了公粮，分的粮食刚好够嚼口的。” “大队没挣钱的行当，除了分粮，钱是一分没有的，想用钱就得自己想办法。” “咱农民不拿工资，挣钱的渠道不多，基本上不是自留地种点蔬菜卖，就是养鸡鸭，猪卖给供应站。” “我家吃了就没有余的，养猪不行，鸡鸭倒是可以，但也不能样多，不然是要被割尾巴的。” “主要还是靠自留地那点绿叶菜，到赶时节的时候再怎么种，二分地也挣不了几块钱。” 顾诚夹了筷子油滋啦，又品了口啤酒，啧啧道:“今天你请这顿，能吃我地里一季的蔬菜。” 赵志兴有些意外，顾诚又笑道:“不过眼下日子都是这样，不说别的，至少还能吃饱。” “日子是不好过。”赵志兴点头，然后道:“过段时间，煤矿上招工，你要是有想法，我给你问问，要是能招上，户口就能农转非，以后也吃商品粮。” 顾诚连连摆手，笑道:“你饶了我吧！我家里现在就我一根独苗苗，我要是死下面了，老顾家就断后了。” 七十年代的煤矿，危险系数爆表，夸张到什么程度？瓦斯爆炸，只要死人在十人以下，就算是一般事故。 不然这么容易给你农转非？商品粮说吃就吃上了？那是要拎着脑袋去换的。 “煤矿确实不安全，我以后要是能在煤矿当官，一定好好治理一下。”赵志兴说道。 顾诚得说，这话赵志兴还是说到做到了，他在煤矿安全的治理上确实到位。 两人吃吃喝喝，等饭菜见底，赵志兴又道:“你给我留个地址，回头有啥你能干的，我通知你。” 顾诚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志兴还有这热心肠。 “不用了，我要下倒是有个挣钱的门路，就是不知道……。”顾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赵志兴也没追问，两人这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说的再多也不合适。 吃喝完毕，顾诚一擦嘴，谢过赵同志请客，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临走的时候，顾诚笑呵呵的道:“老赵，咱们有缘再见，我祝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赵志兴哈哈一笑，点头道:“这话我记住了，有机会咱们再喝酒。” 顾诚点头道:“成，下次我争取有钱请你。” 赵志兴未来变成什么样，顾诚很清楚，但眼下这小子除了贼了点，还真算不上坏，或许真是环境改变人，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秦桧一开始当官的时候，也不是奔着当贪官去的。 第28章 宣传稿 吃完饭，顾诚没急着回生产队，自己手头上现金不多，家里余粮也一样，不想想办法，那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只能忍饥挨饿了。 做生意不可能，虽然沿海地区，甚至有人已经在偷偷摸摸的搞家庭小作坊了，但那是沿海地区，淮南这地方不具备可操作性。 简单点来说，顾诚今天敢搞小作坊，明天就得被拷上，接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唾弃，来铐自己的，可能还是赵志兴。 “不做生意，我又是农业户口，这是一点活路不给留啊！”顾诚挠头。 走着走着，顾诚来到一处工厂外面，这年头国营厂子的工人是幸福的，每个月拿工资不说，各种票据也按期发放，再加上家属楼，子弟小学，在七十年代来看，农民和工人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顾诚捉摸着，要是实在没有发财的路子，自己还不如想办法农转非，也搞个工作干干。 可想归想，这件事的操作难度也不低，自己平头老百姓一个，琢磨这种事情，纯做梦，网络小说里那些主角到底都是咋发财的呢？ “哎呦！你这人走路不看路，做什么白日梦呢？”一个年轻女孩惊呼一声，捂着手臂一脸不高兴，几张稿纸也散落在地上。 “哎呦，姑娘，对不住，这走神了！”顾诚连忙道歉，自己刚才一脑门惆怅，确实没注意撞了人家一下。 顾诚赶紧帮姑娘把稿纸捡起来，瞄了一眼稿纸上的文章，忍不住一愣。 “嘿，我说你这人不会真有病吧？怎么说发呆就发呆啊！？”小姑娘一脸古怪，这人一会愣一下，看着……像有点大病的。 “哦！这几天干活累的，有点发懵。”顾诚尴尬的说道。 小姑娘人不错，一听顾诚这话，连忙道:“哎呀，你别捡了，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有水果糖，要不你吃一颗。” 这年头糖果是金贵的东西，小姑娘能不犹豫拿给顾诚，说明品性不错。 “不用，能缓过来。”顾诚摇了摇头然后道:“你这写的是啥啊？” “哦，宣传稿。”小姑娘一边把水果糖糖纸扒开，一边道:“先进个人，这个叫顾诚的，帮他们公社揪出了隐藏在人民群众里的硕鼠，上面领导要宣传嘉奖，我们台也有任务。” “唔！”顾诚神色古怪，刚想说话，就被这姑娘塞了一颗水果糖进嘴里，小姑娘人好，就是有点毛躁。 “感觉好点了么？”小姑娘问道。 顾诚哭笑不得，点头道:“好多了，谢谢你啊！你说你们台，你是主持人啊？” 小姑娘一听顾诚这话，连忙笑着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个播音员，淮南广播电台的播音员。” 淮南广播电视台和淮南广播电台，一字之差，他就不是一个单位了。 顾诚见小姑娘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哪里还能不知道人心里想什么，便笑道:“我是农民，没啥文化，有什么讲什么，我看你这么漂亮，就以为你是主持人来。” “哈哈哈，你这人……还怪有眼光的。”小姑娘哈哈直笑。 顾诚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就问道:“你们干主持人，平时上电视都穿这么好看，工资是不是比国营厂子要高？特挣钱吧？” 小姑娘摇头道:“哪有，我一个月就使二十五块钱工资，比人家厂子里的高级工差远了。” “是嘛？” “真的，大家都是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看能力。”小姑娘道:“你要说挣钱，那些写稿子的才挣钱呢，之前我们电台给一个短篇小说发稿费，你知道发了多少不？” “多少？”顾诚问道。 “一百一十块钱！”小姑娘睁大了眼睛，一脸唏嘘，但又道:“不过人家故事写的确实好，该吃那碗饭的。” 顾诚一听这话，心头也是一动，确实，这年头干什么工作，工资都是要看级别，技能的，唯独吃这文化饭不用。 “姑娘，你能给我留个你们那投稿的地址么？”顾诚问道。 小姑娘一听就笑了，对顾诚道:“这事确实让人心动，不过我可跟你说，投稿没这么容易过稿的，有些人投了好几年，也不一定能过一篇。” “重在参与嘛。”顾诚笑道。 顾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也不劝了，拿出一张稿纸，叠了两下后撕了一块，然后又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钢笔，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 “你拿好了，这是我们台的收稿地址。”小姑娘把地址递给顾诚。 “谢了，我要是能过稿，一定请你吃饭。”顾诚笑道。 小姑娘哈哈一笑，然后道:“那我祝你成功。” “多谢！”顾诚收好地址，感慨终于找到个生财的门路。 两人告别一声，就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错身走开十几米后，小姑娘忽然回头道:“对了，我叫杨柳，你到时候请客的话，记得找我！” 顾诚一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点头道:“成，杨柳，记得了，到时候肯定不会找错的。” 杨柳心满意足，见顾诚转身走远，又喊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顾诚也不回头，伸手摆了摆道:“我叫顾诚！” “顾诚，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杨柳一脸茫然，等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稿纸，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来看了一眼，果然宣传稿里的人就叫顾诚。 可等杨柳抬起头再找人的时候，顾诚已经消失不见，搞的杨柳皱起眉头，喃喃道:“真叫顾诚？还是故意逗我玩的啊？”想了想后，杨柳脸色忽然一变，惊呼道:“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顾诚对投稿这件事情很有兴趣，这年头稿费相对其他工作来说，十分优厚，自己回去琢磨琢磨，说不定以后就吃文化饭了。 等顾诚回到大队，人还没到家门口就被人给堵住了。 “诚子，你总算回来了，廖队长说看你回来，通知你赶紧去队部开会！”堵住顾诚的人说道。 “去队部开会？瓜叔，我这又不兵，又不将的，我开什么会？”顾诚乐道。 结果瓜叔皱着眉头道:“不止是你，书生他们都去了，说是刀子挨祁隆集的人打了！” 第29章 刀子挨揍 时间会让记忆变得模糊，哪怕这件事当年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几十年后，你还会时时刻刻放在心上么？ 至少，在不主动去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把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时时刻刻挂在心头。 刀子的事情就是这样，被瓜叔一说，顾诚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简单点来说，正赶上插秧的时候，各个生产队都需要水，而祁隆集公社的临河生产队，正好在隆安生产队上游。 一般情况下，水源足够两个生产队用的，但赶上今年比较干旱，临河生产队就在上游打了坝子，把水给扣了。 这事正赶上查三刀看见，当场就起了冲突，查三刀一个人跟对方五六个人干仗，那还能有好？ 顾诚赶到队部的时候，一进门就听到廖智毅对查老爷子道:“老查叔，刀子的事情你放心，我们隆安生产队没有孬种，临河生产队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我这生产队长不干了，也得干死他们！” 查老爷子默默抽了口烟袋锅子，一抬眼便看见顾诚进来，脸上这才露出点笑容。 “诚子，事情办完了？”查老爷子问道。 “查叔，办完了，刀子咋样了？”顾诚问道。 查老爷子道:“被开了瓢了，也怪他自己孬，打不过不知道跑？浑脑子一个，让人按在那捶了半个小时。” 顾诚听出查老爷子是动气了，两个生产队从古至今，因为水源没少干架，成立公社后，有公社在里面周旋，这几年还算太平，可没想到偏偏今年就出事了。 查老爷子看向顾诚，缓声道:“我们老查家人不少，刀子亲兄弟，堂兄弟加在一起十几个，但我一直觉得，诚子你更像刀子亲哥！” 顾诚心中一暖，查老爷子对自己确实没话说，一直当自家孩子看。 查老爷子眉头一皱，沉声道:“人家临河生产队说了，这次的事，是小辈之间闹矛盾，咱们当大人的要大度，尻他娘，这是吃草木灰，放轻巧屁！” 廖智毅在旁道:“老查叔，你屌他们干什么？晚上点齐了人，干死他们！” 查老爷子却摇头道:“你当队长的，别总咋咋呼呼的，人家话说的排场，咱们要是直接干了，到公社那就理亏了。” 查老爷子说罢，目光看向顾诚道:“诚子，你是刀子他哥，你说咋办？” 顾诚咧嘴一笑道:“这能咋办？人家既然说了，小辈之间干仗，那也没有只能我们吃亏，他们占便宜的说法吧？” “要我说，廖队长你们别管了，晚上我带人去，小辈闹矛盾呗，那就小辈解决！” “好！”查老爷子激动的一烟袋锅子敲在桌子上。 廖智毅一听反倒慌了，这些年又是闹文，又是民兵团操练，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暴躁，没有长辈看着，就让这些小年轻上，那是要打死人的。 “老查叔，这不妥当吧？”廖智毅说道。 查老爷子笑道:“没啥不妥当的，这事咱们生产队就别管了，老查家的事情，老查家解决，诚子在我这，跟亲的没区别，让他带家里子侄去！” 廖智毅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老爷子不是不怕出事，让顾诚去，恰恰是怕干的太过，真出事！ 顾诚在生产队，是出了名的稳重，成熟，年轻这代人里，也是脑子最清楚的。 查老爷子不让生产队出人，只上查家子侄，这就控制了规模，我们去十个人，你们不能上二十吧？ 实话实说，老查家平时不缺油水，同龄人这批，有一个算一个，谁干的过他们家孩子？顾诚去，也是个掌舵的。 “成，那这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廖智毅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对顾诚道:“诚子，我丑话说在前面，只能打赢，不能打输！” 顾诚乐了，水源关系到生产队一年的收成，廖智毅肯定不能看着顾诚他们打输，不然人家临河生产队以后把水堵的更死。 说白了，这场架已经不单单是年轻人之间的纠纷了，而是两个生产队之间的代理战争，赢的吃肉，输的吃屎！ 而且打完之后，公社领导哪怕问责，最多问个两个生产队管理不力，造成了这次打架斗殴的事件。 退一万步说，真是没搂，打出真火来了，赢了，把对方打的太惨，我们顾诚刚给公社立了大功，公社领导你不能卸磨杀驴，凉了功臣的心吧？ 输了，公社领导你看看，我们顾诚刚给公社办了这么大件事，结果被他们临河生产队打成这样，你们这是要让功臣流血又流泪啊！ 生产队这些个基层，你说他们没脑子，那可真不是，精着呢，个顶个有一套自己的小聪明，哪有真傻子啊！ 上一世也有这么一出，不过那次自己被耕牛踩断了腿，老查叔只能让书生带着人跟临河生产队干了一仗，结果那次打出真火来了。 两个生产队，小辈打完老辈上，别说公社，连市里都惊动了，不少人受了处分，总体来说还是隆安生产队吃了亏。 既然决定要打，那就兵贵神速，老查叔把家里子侄都叫来了，老查叔兄弟四个，家里男丁放在一起有二十来号人。 去掉年龄小的，最后算上顾诚，一共是十一个人，查三刀头上顶着块花布头也出来了，嗷嗷叫要跟着顾诚他们一起去。 “你去个屁！头上顶块花布头，你这演花姑娘呢？让人看到，还以为咱家没人，把闺女派出来了！别跟我光腚拉磨，转着圈丢人，滚蛋！一会让我看见你，临河生产队的人不打了，先干你一顿！”顾诚指着查三刀鼻子一阵骂，给孩子骂的眼泪巴擦。 这话要是换个人骂，哪怕是堂兄弟，查三刀也得干他个满脸桃花开，偏偏顾诚训他，他老老实实听着。 顾诚当然也不是故意羞辱查三刀，这话一来是说给查家男丁听，你们兄弟挨人欺负了，现在这么惨，一会干仗，都给我拿出气势来。 二来也是让查三刀安分点，这小子现在是个伤员，别跟着趁乱，而且公社那边要是责怪起来，三刀这还得当受害者呢。 要是让查三刀跟着去，你特么都能干仗了，我看你也没受多重的伤嘛！ 第30章 顾诚带队 上一世，这一仗打到什么程度？ 打到两个生产队把火器都拿出来了！ 七十年代，国家对民间枪支的收缴还不算严格，例如像书生家里那种情况，猎枪一类的火器，还不会有人专门去收。 所以一个大队有几支枪，这再正常不过了，只能说淮南这边是管理比较严格的，你往湖广地区去，两个宗姓干仗，坦克都开出来过。 什么步坦协同，多少外国将领都玩不明白，硬生生让咱们国家一些老爷子搞明白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些老爷子里，说不定就有曾经在战场上打出过国人脊梁的好汉！ 不过即使如此，在淮南这地方动枪，动静还是有点大，事后包括廖智毅在内，很多人都被处理了。 “诚哥，你带上我，带上我！”书生也是个战士的性情，跟在众人屁股后面，急的直蹦跶。 顾诚没好气的瞪了书生一眼，然后道:“滚一边去，今天是老查家子侄去干仗，你凑什么热闹？” 书生立即道:“我跟刀子情如手足！”书生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看了眼书生，想了下道:“你别趁乱了，我有其他的事交代你，你这样，这样……！” 顾诚说完，书生一脸错愕的道:“不至于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顾诚感慨一句，然后道:“你准备着，万一用的上呢！” 书生点了点头道:“成，那我去办了！” 众人浩浩荡荡，一路往临河生产队去，隆安生产队，女眷，孩子留守家里，男丁里面，年过十六的都来了，大几十号人，那叫一个热闹。 临河生产队这边也不是瞎的，知道隆安生产队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也早早聚集了人手迎了上来。 好巧不巧，两拨人正好在临河生产队筑坝子的地方撞上了。 廖智毅等人一看临河生产队打的水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这些孙子是真不给隆安生产的留活路，水坝都堵死了！ “廖智毅，你们什么意思？都说了，小辈之间打打闹闹的，有个差不多行了，别不依不饶的，你们隆安就这么玩不起？”说话的人是临河生产队队长刘长顺。 隆安生产队隶属于潘集公社，而临河生产队则属于祁隆集公社，两家是边挨边，哪怕有两个公社的领导在里面周旋，可平时矛盾依旧不少。 “刘长顺，你那嘴是鸡屁股是吧？张嘴就喷粪？什么叫玩不起？人家自家兄弟疼兄弟，要跟你们掰扯掰扯，我能说啥？总不能这事也压着吧！？”廖智毅冷笑着说道。 “老查家的，天底下有兄弟挨了打，自家人看着不管的么！？”顾诚大声问道。 “没有！”老查家的子侄异口同声，都大声喊道，气势给的相当到位。 “那怎么办？”顾诚问道。 “干死他们！”“谁打的干谁！”“给我兄弟磕头认错！” 老查家子侄纷纷喊道，一个个双眼圆睁，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 顾诚看向刘长顺道:“咱们今天为情为义不为理，天王老子来了，咱们也帮自家人！刘队长，哪些人打的我兄弟？怎么着，这个时候还不吱声，趴他妈的裤裆里了，准备往回钻是吧？” 刘长顺双眼一眯，嗤笑了一声道:“打可以，但得有个章程吧？赢了怎么说？输了怎么说？” 顾诚看向廖智毅，廖智毅也不犹豫，直接道:“输了，刀子那顿打我们认了，不是因为水坝打的么？你们留着，今年旱死也管你们要一滴水，赢了，扒了你们的水坝，动手打了刀子的人，挨个给我去老查家磕头认错。” 这条件听起来对隆安生产队不太公平，输了没水，反倒临河生产队，输了也照样用水，只不过得扒了水坝而已。 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失了先机，既然是上门挑战，那就得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接受，条件对自己苛刻点，也无可厚非。 当然了，说归说，做归做，隆安生产队输了，真一滴水不给？ 开什么玩笑，一季不产粮，公粮还交不交了？公社的领导知道了也不能同意。 说到底这一切就是给干仗找个由头，得先打，打完了再说别的。 “成！”刘长顺也不矫情，他也知道今天这一架跑不掉的，能争取点好处已经不错了，再贪心也没意义了。 两边人马冒头，顾诚这边一共十一个人，临河生产队人也不少，白天打了查三刀的，还有人家家门兄弟，加在一起也十三个人呢，说起来还是顾诚吃亏。 打群架这事，人人如龙固然厉害，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当兵的水平也不能说一样，何况是堂兄弟。 所以必须有一个强点，而这个强点不是别人，正是顾诚，这也是老查叔这么放心把这件事交给顾诚的原因。 顾诚可是能生掰牛头的猛人，还敢跟野猪玩心眼子，不管是本事还是心态，都没有问题，可以说隆安生产队的年轻人，乃至整个潘集公社的年轻人，就数顾诚能打。 两边眼神对上，隐隐间居然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顾诚伸手一攥，这就是开仗的命令，只听见一人大声喊道:“干死临河生产队的杂种！” 嗡！ 两边人立即开始往一起冲，廖智毅等人观战不入场，心里多少还是担心的。 如果顾诚带着人输了，还真能不用水了？肯定不是，只不过到时候自己这张老脸要受罪了。 人群里，顾诚一马当先，一米八出头的个子，在这个年代绝对全是出类拔萃了，此时双臂摆动，带头撞进人群里。 噗！ 一声闷响，宛如两股浪花翻腾撞击在一起，下一秒拳脚相加，所有人都如同发疯了一般。 顾诚也不例外，本来重生回来，顾诚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老年人又拥有了新身体，虽然身体是好的，可心态却苍老无趣。 而此时此刻，顾诚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拳头，疼痛，惊呼，一切都好像神秘的肾上腺素飙，不要命的往顾诚身体里灌！ 第31章 生猛 力量充斥着顾诚的身体，一马当先的砸进人群之中，拳头如同雨点一样落下。 可顾诚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拳头落在自己身上，疼痛反倒成了一种享受。 “我还活着，健康的活着！”顾诚双眼泛红，扛着拳头，同时一拳砸了出去。 一米八多的大个，常年劳作练就的肌肉，还有源于本能的战斗欲望，这些让顾诚宛如冲进羊群的饿狼。 砰！ 拳头碰撞在一起，顾诚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拳一拳再一拳，用的法子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顾诚不介意，反倒乐在其中。 很快，临河生产队的年轻人扛不住了，老查家那十个本来就敦实，现在又多了个不要命打法的顾诚。 原本看着多两人，赢面更大的临河生产队，此时已经扛不住，连战场都在不停的往后羿。 “乖乖，顾诚疯了！？”廖智毅一脸诧异，有顾诚带头，廖智毅也有赢的信心，可这种碾压局面，是万万没想到的。 老查叔则是满脸笑意，对廖智毅道:“自家兄弟吃了亏，诚子这个当大哥能愿意？我说他俩就该是兄弟，不比亲的差！” 临河生产队这边的人脸色难看，人数比人家多俩，结果被打的抱头鼠窜，这事要是说出去，临河生产队还要不要脸了？ “放放响，给咱们的孩子壮壮胆！”刘长顺说道。 说好的年轻人干仗，他们不好插手，但刘长顺明白，自己这边的人是被对方的气势给压了，只要能让孩子们缓一下，凭借人多的优势，还有机会扳回来。 至于插手？怎么插手了？你们能喊，我们不能放枪？又没打人！ 刘长顺这边吩咐下去，立即有人拉动枪栓，然后就听见砰的一声。 本来打成一团的双方，都下意识愣了下，有人直接缩了下脖子。 刘长顺见状，立即准备大喊一声，给自家孩子鼓鼓气，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诚忽然冒头，对廖智毅等人喊道:“廖队长，用不着动枪，看我们干死他们！” “隆安生产队动枪了？” “这太特么不地道了，怎么还带大人掺和的？” “太畜生了吧？这打的我们都抬不了头，还动枪吓唬人？” 刘长顺气的直瞪眼，连忙喊道:“别怕，不是他们，是我们自己的枪！” 临河生产队的一听，脸上这才露出恍然之色，难怪刚才声音在背后。 砰！ 可就在此时，又一声枪声响起，刘长顺吓的一缩脖子，对身后的人道:“谁特么让你又开的枪？” “不是我开的啊！” “诚哥！狗日的临河生产队不守规矩，你们放心，他们敢再动枪，我就不客气了！”书生端着枪，枪口还冒烟呢。 临河生产队这边持枪的人赶紧拉枪栓，结果被刘长顺一把按住。 “别动！他妈的，隆安生产队的人都这么精？现在再开枪，出了事我们就惨了！”刘长顺心里惊愕。 刚才自己亲口承认第一枪是自己这边打的，要是真互相放枪起来，上面一问，那锅不就是自己的么？ 顾诚此时带着查三刀的堂兄弟，低喝一声“临河生产队的杂种不守规矩，打死他们！” 这下临河生产队的人算是彻底崩了，被顾诚带着人冲的七零八落，有几个慌不择路，被追到干涸的水渠里，甩的一身都是泥。 这一架总共持续了五六分钟，顾诚带着人把对方彻底打散，还俘虏了几个。 “报告队长，都干趴下了！”顾诚给廖智毅敬了个军礼。 廖智毅本身就是退伍军人，可太喜欢顾诚来的这一出了，笑的鱼尾纹都要夹死蚊子了。 “好好好，干的漂亮！”廖智毅那叫一个高兴，看了眼几个被顾诚几人抓回来的俘虏，一个个浑身稀泥，不知道的还以为顾诚他们俘虏了几个黑人回来呢。 廖智毅看了眼刘长顺，嘚瑟的道:“刘队长，怎么说啊？” 刘长顺脸色铁青，最后咬牙对身后的队员道:“把水坝给扒开，放水！” 临河生产队的人再不情愿，现在也没话说，打人是这边先打的，开枪是这边先开的，现在打输了，但凡要点脸，也干不出言而无信的事了。 “水坝扒了，人还给我们！”刘长顺喊道。 廖智毅嗤笑一声，直接道:“刘队长，你跟我说聊斋呢？这些混账玩意，得跟我回去，给查三刀磕头认错，怎么着……不想认啊！？” 刘长顺冷着脸道:“差不多行了，廖智毅，你不给我留脸，也想想我们公社书记！” 廖智毅双手叉腰，骂骂咧咧道:“你吓唬谁呢？筑坝子的时候，不提你们公社书记，打人的时候，不提你们公社书记，放枪的时候也不提，现在吃亏了，知道把公社书记放出来了？” “你也别唬我，不行我去问问你们书记，这水坝是不是他让围的，还是人是他让打的！” 刘长顺气的牙根都快咬断了，只能道:“爱放不放，要不你把他们搞起，要不你们养着吧！” 刘长顺耍无赖，带着人直接走了，大家都是无产阶级兄弟，我就不信你廖智毅还敢把他们弄死？ 廖智毅也没想到刘长顺居然这么无赖，看着人走了，一时间也有些麻爪了。 “真不要了？”廖智毅挠头，然后对老查叔道:“要不送你家去？” 顾诚此时笑道:“他们好安排啊！咱地里农活还没干完呢，让他们干活去！” 廖智毅道:“那也得管吃喝啊！” “给几天菜叶子，黑面馍馍吃，还能饿死咋的？”顾诚问道。 廖智毅也笑了，点头道:“行吧！先带回去，让他们给刀子磕头认错，然后再做处理！” 一群人怒气冲冲的来，欢天喜地的回，年轻人把顾诚围在中间，刚才干仗的时候，大家都看得清楚，顾诚就跟那踩了油门的拖拉机一样，直接碾进去了。 廖智毅看了眼顾诚，悄摸的凑到老查叔身边，小声道:“老查叔，你看顾诚这小子，要是代替我当生产队长，合适不？” 第32章 你们亲嘴不 “砰！”饭碗被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掼，沈清秋冷着脸去了厨房。 顾诚咽了口唾沫，对趴在桌角发呆的沈清怡道:“幺妹，你二姐……不高兴啊？！” “啊？有么？”沈清怡茫然的看了眼顾诚，然后摇头道:“我没看出来。” “这还看不出来？”顾诚神情古怪。 话音刚落，沈清雪拿着作业本走进来，直接道:“姐夫，你就多余问幺妹，她除了能看到碗里的饭，能看到啥？” 顾诚赶紧给小姨子拉了一张板凳过来，等沈清雪坐下，这才道:“那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 “那她是生气？” “不是。” “那就好。” “二姐不是生气，是非常生气。” 顾诚无言以对，在小姨子脑袋上揉了一把，没好气的道:“谁教你这样大喘气的？” “哎呀，姐夫你好烦！”沈清雪把自己的发型整理了一下，然后一脸郑重的道:“我跟你说，二姐刚才在厨房哭了。” “啊！？”顾诚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道:“不至于吧？” 沈清雪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道:“姐夫，二姐不是大姐，大姐那人……只要她自己快活了，别人死活和她都没关系，二姐不一样，她越是在乎你，越害怕，怕又不舍得说你，然后就自己哭呗！” 顾诚有些慌乱，上辈子跟沈清雨过，那女人哪里管过自己的死活，现在让沈清雪这么一说……确实，和大姐沈清雨不一样，沈清秋的温柔善良是透进骨子里的。 “反正你自求多福吧！”沈清雪吐了吐舌头，拿着作业本就走了。 顾诚双眉紧锁，一旁幺妹问道:“姐夫，你咋不吃饭？” “吃不下。” “哪个吃不下？” “都吃不下。” “那我帮你吃吧！我都吃的下！”幺妹两眼放光，走过来端起顾诚的碗，把筷子也拿起来，脸上的幸福都快荡出来了。 “沈清怡，你干什么呢？”就在此时，沈清秋走了进来，见幺妹端着顾诚的碗，立即皱眉问道。 幺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二姐，被二姐质问的心里发毛，赶紧夹起一筷子菜，送到顾诚嘴边道:“姐夫不想吃饭，我……我喂他！” 顾诚尴尬的笑了笑道:“清怡……太贴心了。” 谁知道沈清秋走过来，把沈清怡手里的碗筷收走，再次掼在桌子上道:“你心疼他干什么？人家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轮得到你么？” 顾诚被两句话搞不会了，两世为人，哪里尝过这带着爱情味道的埋怨，尝起来像火锅，辣的人眼泪鼻涕往外冒，又上瘾啊！ “清秋，我……！” “诚哥！”顾诚话没说完，就听见查三刀打雷一样的声音，然后话音刚落下，人就已经窜屋里来了。 “三哥，吃饭呢？”查三刀没心没肺，咧着嘴道:“我听说昨天你一个人撵着十几个人打，那些人拳头打在你身上，你都不带怂的，诚哥，你是真战士，楷模啊！”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沈清秋眼泪已经在眼圈打转了。 查三刀继续喋喋不休道:“你等我养好伤，咱哥俩一起，到时候天王老子来了，在咱们兄弟面前，也飘不起来！” “刀子！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啊？”查三刀一愣，然后立即道:“诚哥你有事就说，上刀山下火海，没二话！” 顾诚点头，指了指大门道:“麻烦你走出去，然后从外面把门给我关一下。” “好咧！”查三刀兴冲冲的走了出去，这边刚从外面把门关上，顾诚就冲过去直接反锁。 “呀！诚哥，我进不去了！诚哥，你开门啊！”查三刀在门外喊道。 “你当个人吧！滚蛋，立马滚！”顾诚骂骂咧咧的道:“我为你出生入死，你特么跑来送我去死，赶紧滚！” 查三刀在门外挠了挠头，不情不愿的道:“啥意思嘛！诚哥就逗我没文化！” 等查三刀走了，顾诚这才回屋，然后对沈清秋道:“我……我错了，以后绝对不再干这事了，成不？” 沈清秋擦了擦眼泪，委屈的道:“你是男人，男人做事，按说我没资格挑你的理，我就是……就是担心，我也不求别的，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你做之前想想我，想想幺妹他们。” “要是你想完了，觉得还是必须做，那哪怕真出什么事了，我……我也认了！” 顾诚的心，都要被沈清秋这几句话给化了，一把抓住沈清秋的手，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知道了，清秋，我跟你保证，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一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头脑发热！” 沈清秋点头，红着脸看着顾诚。 顾诚见沈清秋这样子，不由的把沈清秋拉进怀里。 沈清秋身子一颤，下意识抬起了头。 “你们俩是要亲嘴么？”就在此时，幺妹忽然端着碗，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扫过后道:“二姐说，你们要是亲嘴，我们得回避，姐夫，二姐，你们等我一下嗷，等我走了你们再亲。” 只见沈清怡抱着饭碗，嘿咻嘿咻的从堂屋逃跑，要嘴里还喊着“二姐，二姐，我听话了，姐夫他们亲嘴，我回避了！” 沈清秋脸上通红，被幺妹这样一搞，哪还有勇气。 “这……这丫头，怎么把姐夫你的饭碗都端走了，我去再给你盛一碗。”沈清秋说罢就要走。 结果顾诚一把揽住沈清秋的腰肢，笑着摇头道:“不用了。” 沈清秋皱眉道:“那哪行，这几天农忙，不吃饱哪行啊？” “我有的吃。”顾诚笑道。 “吃啥？”沈清秋一怔。 小屋门口，幺妹忽然推开门，指着堂屋给两个姐姐看。 “你们看，真不骗你们，他们没时间吃饭，我才帮他吃的哦！” 第33章 下面呢? “为了奖励顾诚子，维护了隆安生产队的脸面，被抓回来那几个俘虏，这几天在生产队干的活，工分都算诚子的。”生产队队部开会的时候，廖智毅直接宣布道。 在场众人都表示没有意见，顾诚确实维护了大家的利益，不然临河生产队把水渠一堵，一旦耽误的时间长了，那这一季的庄稼肯定受影响，那等分粮的时候，大家都吃亏。 顾诚自然没有意见，干脆跟廖智毅请假道：“廖队长，那这几天我跟清秋就不上工了。” 廖智毅疑惑的问道：“有事？” 这年头，正经人可不请假，大家都是靠着工分吃饭，干多吃多，干少吃少，只要不是懒汉，平白无事请假的真不多。 顾诚直接道：“那天冲的太猛了，有点伤，上工也干不出什么好故事头，干脆在家歇歇，正好把自留地也整备整备。” 老查叔一听这话，立即皱起眉头道：“伤的重不？那天咋也不说呢？” 顾诚连忙笑道：“没多大事，歇歇就行，要不是有俘虏的干活，我都不准备请假的。” 顾诚请假，一来是想休息休息，二来也是想这几天准备准备，看看能不能把投稿淮南广播电台的事情搞好。 廖智毅也不含糊，点头道：“行，那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从队部回到家，顾诚把请假的事情跟沈清秋说了。 “这几天咱们就把门口那点自留地给收拾好，不然得问人家行菜吃了。”顾诚说道。 沈清秋点头道：“好，最近事情太多，给耽误了。不然早该收拾好了。” 两人刚打算好，查三刀就来了，他脑袋上伤还没好，老查叔自然也不会让他去上工。 “你不在家里养伤，跑我这来干什么？”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查三刀一脸幽怨道：“我来给你帮忙啊！大活我干不了，菜地那点事还是可以的。” “不用了，你回家去吧！”顾诚毫不留情，开什么玩笑？我跟清秋二人世界，你侬我侬不好么？为什么要留你这么大个电灯泡？ “为啥？我干活可利索了！” “你也可能吃了，我家里粮食不多，管不起饭，快走快走！”顾诚摆手道。 “我自己带饭！”查三刀也来了脾气，说什么都要留下干活，说是要报答顾诚。 顾诚无奈摇头，这小子是来报答自己的？报复还差不多吧？ 到最后还是沈清秋做主，把查三刀留下，搞的查三刀差点抑郁了，这年头想给人当长工都这么难了么？ 有查三刀主动上门干活，对顾诚来说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每天都能空出不少时间写东西了。 作为一个重生者，当文抄公属于必经的旅程之一，可真让顾诚开抄……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抄什么。 抄武侠？ 港岛那边金大师他们正值声名显赫的时候，跑去人家碗里抢饭吃，纯粹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抄科幻？ 国内现在就没有科幻小说成长的土壤，再说了，顾诚看过的科幻，也就刘大的三体，那玩意……里面关于wg那段，抄出来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很多文抄公就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时代局限性，你现在抄书，那也不是能够随便抄的。 比如说在国内曾经火爆无比的鬼吹灯，好不好看？但你放在这个年代抄，那肯定不合适啊！ 且不说胡八一他们的故事里，对越反击都打完了，就潘家园那些摆摊的，放在77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得被抓起来，十成十的投机倒把，倒买倒卖啊！ 想来想去，顾诚脑中灵光一闪，倒是有个类别挺合适，而且自己还记忆深刻，而且在这个年代写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连三天，顾诚除了白天出来跟沈清秋一起摆弄一下菜园子，基本就是在屋里写东西。 什么？在菜园子干活的还有查三刀？对不起，在顾诚眼里，只有一团马赛克在菜园子里飘来飘去，谁是查三刀？为什么要插人家三刀？ 等顾诚把手稿写完，剩下的就是校队工作了，这活难度系数不高，基本就是改改错字，整理下语序一类的，为了锻炼小姨子沈清雪，顾诚特意把工作交给了小姑娘。 “姐夫，你这几天在屋里，就在捣鼓这个？”沈清雪拿了顾诚的手稿，翻了翻后问道。 顾诚道：“轻着点，咱们家能不能发家致富，就看它的了！” 沈清雪好笑道：“姐夫，你这是要当大文学家啊！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三年级上完就没上了呢？” “文学不跟你讲年级，文学讲的是才情！”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自己确实只有三年级，不过上一世为了挣钱，为了进步，顾诚又花钱进修，最后还把成人大学给上了，真说文化水平，肯定不高，但比一般人也不差多少。 “反正你就按我说的，改改错字，还有里面的一些疏漏，有不懂的就来问我，明白了么？”顾诚说道。 沈清雪撇了撇嘴，但还是点头拿去校对了，结果等到晚上要吃晚饭的时候，顾诚和沈清秋迟迟不见小姨子来吃饭。 “清雪人呢？平时吃饭这么积极，今天怎么不见人？”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顾诚则感慨道：“清雪责任心就是强，我让她帮忙校对文稿呢，这是活不干完不吃饭啊！” 沈清秋对沈清月道：“月月，去叫你姐出来吃饭，干活也得吃饱了，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对，叫你三姐出来。”顾诚也点头道。 没一会功夫，沈清雪就出来了，这小姑娘拉着个长脸，坐下后也不吱声，好像跟饭有仇一样，咣叽咣叽把饭吃完，然后筷子一方，撂下一句我干活去了，就又跑回屋里去了。 晚上一家人洗漱睡觉，顾诚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就感觉有人拽自己被边，一睁眼看见沈清雪脸都快贴在自己脸上了。 “姐夫……！” “我曹，什么玩意！？”顾诚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沈清雪后，无语道：“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觉，搞什么呢！？” “我说不着。”沈清雪手里拿着顾诚的稿子，委屈的道：“下面内容怎么没了？” 顾诚无言以对，拍了拍床边示意小姨子坐下，然后道：“姐夫给你讲个故事。” “嗯嗯！”沈清雪连忙点头。 顾诚缓声道：“从前有座皇宫，皇宫里有个太监……！”说完后默然的看着沈清雪。 沈清雪一脸茫然，疑惑的问道：“下面呢？” “下面？太监哪还有下面！？” 第34章 投稿 第二天早上，顾诚就没看见二姨子沈清雪，昨天晚上自己那个故事把人气的够呛，当场翻脸用枕头给了顾诚一下子。 “行啦！小雪不就用枕头砸了你一下么？至于拉着个脸么？”沈清秋憋着笑说道：“也是你自己作怪，干嘛讲那种故事逗小雪？” 顾诚摸了摸头，没好气的道：“她大半夜跑我房间给我弄起来的，我又没写出后面的，那……那下面不就没了？再说了，那枕头是谁的枕头？是我的！是我一个大老爷们的！那枕头……跟砖头都差不多硬了，会破相的。” 沈清秋看了看顾诚的脸颊，摸了摸受伤的地方，笑道：“好了好了，破相我也稀罕你！” “哎呀……调戏我！？”顾诚哪受得了沈清秋这样挑衅自己？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姐夫，二姐，早上吃什么？”就在此时，沈清怡从房间里出来，身上是打着补丁的衣服，打了个哈欠，你别说，沈家的姑娘是真漂亮，小丫头瘦不拉几的，但长相真是没话说了。 顾诚看到沈清怡出来，腾的一下又坐回去了，没好气的道：“太阳都照屁股了，现在才起床。” “我又不用上学，去生产队干活人家也不要，我不睡觉我干嘛？”沈清怡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还真找不到辩解的角度，只能点了点沈清怡的脑袋，然后对沈清秋道：“清秋，明年清怡就能上学了吧！？给她安排上，看她这么逍遥自在，我好嫉妒。” 沈清秋好笑的看着这一大一小，等吃饭的时候，小幺妹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顾诚见状问道：“怎么了？没胃口？” “我不想吃芋头粥，也不想吃黑面馍馍，姐夫，我想吃肉。”小姑娘馋了，看着桌子上的寡淡饭菜，心里憋屈。 顾诚好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想吃肉？哪有肉能吃呢？” “可我们家前几天就吃肉了啊！”沈清怡说道。 “那是你大姐死了，所以才有肉吃。”顾诚没好气的道：“要不我们谁死一下子，你就又有肉吃了，吃不吃？” 本来顾诚就是逗小丫头玩的，可没想到沈清怡一听这话，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抱着顾诚的大腿道：“我不吃肉了，姐夫你千万别死！” “……我逗你玩呢！逗你玩的。”顾诚赶紧把小丫头抱起来，好一阵才把孩子给哄好。 沈清秋见状，把小幺妹抱起来，对顾诚道：“下次不逗了吧！？” “……这丫头，不经逗！”顾诚挠了挠脸颊，然后道：“那啥，我出门了。” “成，这个你带着。”沈清秋放下幺妹，赶紧去厨房拿了一个纸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白面馍馍和一筷子扒肉，还有点炒过的土豆丝。 “哪来的！？”顾诚惊讶的问道。 沈清秋道：“昨天东河王姨家不是嫁闺女嘛，我去帮忙，人家吃完席剩的，每个人给分了一块。” 这年头想吃肉不容易，特别是农民，像这种人家办喜事才舍得多拉点肉，席间有剩，那去帮忙的人都会分一点。 顾诚立即道：“那别给我了，给幺妹吃吧！这丫头馋的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 沈清秋好笑道：“你吃吧！这一块哪够她解馋的啊！你平时在队里上工，干最累的活，吃点带油星的，能补补。” 顾诚犹豫了一下，鼻子一阵发酸，就这种被重视，被关心的感觉，上辈子那个贱人沈清雨，一辈子也没给过自己。 “成，那我早去早回。”顾诚说道。 沈清秋点了点头，又把厨房里一个行军水壶递给顾诚，里面是烧好冷凉的白开水，沈清秋还嘱咐道：“壶别弄丢了。” “放心。”顾诚笑着点头，这行军水壶可是好东西，是去年顾诚在大队干活，拿了劳动标兵的时候，队里奖励的，一般人可没有。 顾诚带着水壶和饭出了门，沈清秋今天得在家里整园子，等到十点钟的时候，临河大队的俘虏和查三刀就该来了，有查三刀看着，家里这边顾诚也不用担心。 带着稿子进了城，路上没碰到进城的牛车，只能一路步行，等到顾诚到城里，已经快中午了，六月份的太阳虽然已经开始热起来了，但对于平时干惯了工作的顾诚来说，倒是也没什么大问题。 “咕叽咕叽！”顾诚喝了两口行军水壶里的凉白开，按照杨柳给自己写的地址找到了淮南广播电台。 还没进去，门口的门卫就把顾诚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门卫从门岗走出来，上下打量着顾诚，皱眉道：“没见这还站着人呢！？伸头就往里走，怎么着？准备闯岗啊！？” 顾诚连忙道：“不好意思同志，光顾着找地方呢，没注意到你。” “别说那些废话，你干什么的！？”门卫问道。 顾诚拿出手里的稿子道：“我想给广播电台投稿，有人跟我说，广播电台最近要开个新节目，专讲文学故事的。” 门外一脸古怪，最后好笑道：“你也知道，人家专门讲文学故事？你……老乡，我没看过，你应该是个农民吧！？” 顾诚也笑道：“是农民，怎么的？淮南广播电台有规定，农民不能投稿？农民不能写字啊？农民阶级不如你们工人阶级啊！？” 门卫本来还想逗顾诚两句，没想到顾诚两句话就把话头砸到阶级上去了，这年头什么阶级最光棍？工农阶级，你家要是八辈贫农，那出门身上都冒光。 “我没那个意思啊！”门卫连忙道：“你……你别乱说，你要投稿就进去，进去去三号楼，二楼最里面，那边是收稿子的地方。” 门卫暗道惹不起，只能把顾诚给放进去，自己又回到门岗的位置，一副看不到顾诚的样子。 顾诚拿着稿子淡定的进门，按照门卫指引的楼层找过去，果然在三号楼二楼，找到一个收放室，上面挂着个牌子。 “淮南广播电台收稿处！”顾诚看着牌子，喃喃念道。 第35章 互相帮忙 广播电台这种地方，收稿一般都是收信件稿，但写信要买邮票，信封，信纸，一套下来成本也不低，最重要的是……得等。 另外这种地方广播电台，面相的都是地方老百姓，所以广播电台就搞了个直接投放的投稿方式，你稿子送来，我这边有专人负责审核，能不能过稿，当场就能告诉你。 当然了，当场告诉你，那是一审没问题了，后续还有二审和三审审稿，三次审核都没有问题，你这稿子就能用了，这个时候也就该给你发稿费了。 当然了，稿费虽然发了，这稿子哪天上节目，那就不好说了，总体来说，从投稿到稿子播放出来，或许得两三个月时间也说不定。 但顾诚不在乎啊！ 自己要的就是稿费，家里孩子馋肉馋的都哭，一家人衣服也都破破烂烂，顾诚从来不是一个歌颂苦难的人，自己重生回来，那就得带他们过好日子，文抄公……当也就当了。 来到收稿处，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手里拿着报纸正看着呢，顾诚柔声道：“你好，我想来投稿。” 老头抬头看了眼顾诚，顾诚都怀疑他看清楚自己的脸没有，那眼镜厚的，跟啤酒瓶底子似的，简直吓人。 “投稿，那你稿子呢！？”老头问道。 顾诚茫然的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稿子，再看了眼老头跑偏到走廊里的眼神，干咳了一声，然后把稿子递到老头眼面前道：“这呢！” “哦哦！那我仔细看看。”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皱起眉头，不是怀疑老头的文学素养，是……怀疑老头真的看得见么！？ “青云山脉巍峨高耸，虎踞中原……！” “厉害，还真能看得见！？”顾诚表示惊讶，但看着老头把稿子恨不得按在自己脸上的样子，还是替他担心，就这视力，上面领导还给安排这种岗位，就不怕老先生彻底瞎了是吧！？ “不行！” 还没等顾诚神游完毕，就听到老头直接否决了稿件，摇头连道：“不行。” 顾诚有些诧异的问道：“哪里不行？” 老头道：“我知道，你这写的是武侠故事，想学港岛那些武学大家，金镛，古龙啥的，对不对！？” “实话跟你说，这样的稿件，我一个月不看一百，也看八十，但你们有人家那种笔力么？！写不出那种感觉的，拿走拿走！这么多字，不得把我眼看瞎了？” 顾诚无言以对，没想到被拒绝的理由，居然是人家不看好武侠，可自己这跟武侠又有什么关系。 “老先生，您再仔细看看，这不是武侠，这是仙侠！”顾诚连忙说道。 老头茫然问到“什么是仙侠？” “修仙啊！蜀山剑侠知道么？还珠楼主！”顾诚解释道。 “听说过，没看过。”老头摇头道：“武侠就够虚的了，你还搞什么仙侠，拿回去吧！别在这耽误我时间。”说完把顾诚的稿子直接塞回来，重新拿起自己的报纸。 顾诚气的够呛，想了一下，干脆也不跟老头这较劲了，出了门，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杨柳留下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你找哪位？”电话那边传来杨柳的声音。 顾诚连忙道：“是杨主持人么？！我是顾诚，那天在街上跟你……！” “呀！先进人物！”杨柳有些激动，连忙道：“你人在哪呢？！我正想采访你呢！” 顾诚一愣，尴尬道：“我……我来你们广播电台办事呢，这办事找不到门路，只能打电话来麻烦您杨主持人了。” 杨柳哈哈一笑，直接道：“那这样，你让我采访一下你，参加一下我的直播，你想办什么事，我来帮你。” 顾诚一想也行，直接点头道：“成啊！那咱们哪里见？” “广播电台食堂吧！这眼看着也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我先请你吃个午饭。”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饭就不用吃了，我自己带的有。”顾诚笑道。 “别客气了，还想不想让我帮忙了？” 顾诚无言以对，姑娘，咱们好像是互相帮忙吧？ 不过想归想，顾诚也没再废话，点头道：“成，那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在门口等我，我们电台门卫很洋货的，他倒是不让你进。” “是么？我看他挺好说话的啊！” 十分钟后，顾诚和杨柳在电台食堂见了面，杨柳见顾诚真进来了，脸上有些意外的道：“你还真进来了？！我们那个门卫没拦你？！” “没有啊！人挺通情达理的。”顾诚笑道。 杨柳喃喃道真是奇了怪了，然后道：“成，那你看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客随主便。”顾诚说道。 “也行，那你先坐，我弄几个我们食堂的拿手菜来。”杨柳笑眯眯的说道，等顾诚坐下后，自己去取菜了。 片刻后，杨柳端了三样子菜，一个小炒肉，一个馓子炒鸡蛋，一个番茄蛋汤，放下手里的餐盘后，杨柳道：“先吃着，不够我再添。” “那这让你破费了。”顾诚说道。 “没啥，这不请你帮忙嘛。”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也笑了笑，然后拿出怀里的纸包，露出里面的白面馍馍和扒肉条，杨柳惊讶道：“你还真带着饭呢？！” “嗨，出门办事，家里怕我中午没地吃饭，这不就给带了嘛！”顾诚说着，咬了口白面馍馍，又咬了口扒肉条，见杨柳还盯着自己，便道：“你也来一口？” “……算了，你别客气。”杨柳哭笑不得。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这年头有几个这么讲究的，大家平时工作忙，想谈事情还就得在这吃饭的功夫最合适。 “上次你可够精的，知道我那稿子写的是你，你还一声不吭。”杨柳笑道。 顾诚咧了咧嘴，然后道：“做好事不留名嘛，不然我当时说我是顾诚，你说不定还以为我是假冒的呢！” “那不能，我们有照片，就是我当时没往上面想。”杨柳笑嘻嘻的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哦！对了，你看看这个稿子。”顾诚说道。 第36章 天生吃新闻饭的人 杨柳看见顾诚拿出的稿子，忍不住愣了下，然后道：“你这是……真投稿啊！？” “嗨，农民不容易，不就想方设法搞点钱嘛，你有时间就帮我看看稿子，能行的话你就用，不行就算了。”顾诚说的轻松。 杨柳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成，稿子放在我这，我做主用了！” “你做主！？”顾诚惊讶道：“这事你能做主！？” “这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一份稿子嘛，你答应参加我的节目就成。”杨柳笑眯眯的说道，其实稿子她做不了主，但杨柳自己的文学素养不错，心想顾诚的稿子不行，自己就改，要是连改都不能改的那种玩意，那自己就单写一篇，到时候挂顾诚的名字，反正顾诚要的是稿费。 顾诚不知道杨柳做的是这种想法，看了眼杨柳放在身边的稿子，疑惑道：“你不看眼？” “回去再看，这吃饭呐，吃完我节目就该开始了，正好先跟你聊聊，怎么采访你这个先进个人！”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挺大气的，便点头道：“成，你说怎么采访，咱就怎么采访。” 两人边吃边聊，杨柳说了些自己准备问的问题，顾诚听完后道：“杨主持人。” “你别叫我杨主持人了，叫小杨，或者直接叫名字就成。”杨柳大大咧咧的说道。 “成，你也别叫我顾同志了，老顾或者顾诚就行。”顾诚也笑道。 杨柳哈哈直笑，对顾诚道：“老顾，你这人怎么占人便宜啊！我让你叫小杨，你就让我叫老顾啊！” “嗨，我怎么着也比你大吧！？” “你多大？”杨柳问道。 “今年二十二。”顾诚说道，心里一阵恍惚，自己差点说成去世前的年龄了。 杨柳翻了个白眼道：“我今年都二十三了，说起来我比你还大一岁呢，老顾，小顾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虽然年龄比我大，但你长的年轻啊！我虽然年龄小，但我长的老啊！你说是不是，小杨同志！”顾诚一本正经的说道。 杨柳直乐，点头道：“行行行，你这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我承认你说的没错。” 顾诚此时又道：“我说小杨同志啊！你这采访太平淡了，听众未必喜欢啊！” “可人家采访都是这样的。”杨柳说道。 顾诚微微摇头，然后笑眯眯的道：“采访你不能干巴巴的，你得让听众共情，让他们能够设身处地，和被采访者产生共情才行，不然你采访完，人家听完就忘，没有特色，你指望人家能记住你？记住你的节目。” “你说的……有毫毫道理。”杨柳连连点头，然后又道：“可采访类节目，又不能在节目里拿大顶，那不成马戏了么？” “确实不能拿大顶，你这是广播，拿大顶人家也看不见啊！”顾诚缓声道：“我的意思是特色。” “比如呢？”杨柳这姑娘刚毕业不久，算的上从善如流，此时笔记本都掏出来了，一副好好学习，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顾诚看了一眼杨柳的笔记本，巴掌大的本子，外面是红色塑料皮质的壳子，上面有伟人题字，为人民服务。 “其实特色这事不难。”顾诚想了想，脑子里过了鲁豫有约，杨澜访谈录，小崔说事，然后才道：“你这样，节目里不能干巴巴的，要插音乐。” “插音乐？那还听的清访谈啊！？”杨柳摇头，觉得这事不靠谱。 顾诚直接道：“你别把音乐声放这么大啊！当背景音，能听到就成，然后访谈的时候，不要总抓着先进事迹，要从我这个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先进的事迹，最好从身世开始聊。” “那不跑题了？” “跑题怕什么！？最后给收回来就是了。”顾诚洋洋洒洒的说道，什么身世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生活要有多艰难就有多艰难，聊的时候音乐跟进，悲悲切切凄凄惨惨。 访谈不要太方正，就当成朋友聊天，偶尔还得给被访谈者来点难堪，蠢可怕么？不可怕，可怕的是没特色。 等到一顿饭结束，杨柳已经感叹不已，对顾诚道：“顾同志，你这是天生吃新闻这碗饭的人啊！” 顾诚摇头道：“我不会搞新闻，就是看得多了，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嘿，老顾同志，你这人可够贫的，看得多了？你在哪看的啊！？站在了哪个巨人的肩膀上。”杨柳笑道。 顾诚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照我这么一搞，你的节目就有特色了，能让听众记住，搞新闻娱乐的，不怕别的，就怕没特色，别人记不住。” 杨柳手里的钢笔盖上了帽，杵在下巴的位置，想了想后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反正我这节目也是最后一期了，试试也无妨。” “最后一期了？”顾诚一脸惊讶。 杨柳点头道：“对啊！”然后扬了扬手里的稿子道：“电台收稿就是给我准备新节目的，不过老节目也不会停，只不过是会交给别人来做。” 顾诚点头，上下打量了杨柳几眼，看的杨柳有些不自在，立即问道：“看什么呢！？” “看小杨同志不一般啊！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新人，不但来了就有节目，而且电台还花精力给你打造新节目，小杨同志……上面有人啊！”顾诚说道。 杨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老顾同志，你不要用腐朽的眼光看人，咱们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只要有能力，就一定有平台。” “……小杨同志说的有道理，是我肤浅了。”顾诚连忙说道，广阔天地是没错，但再广阔的天地，也不是任你飞的，杨柳绝对不是一般人，不过人家既然排斥这个，自己也没有必要追着这点说。 吃完饭，杨柳带着顾诚来到了录音室，一个平头中年人见杨柳带着人来，笑道：“小杨，今天是你在这节目的最后一期了，好好表现，争取做个好的收尾。” “李伯伯放……李副台长放心。”杨柳话说到一半，脸上一红，然后赶紧转移话题道：“那个……李副台长，我想把今天的节目做一点更改。” 顾诚在旁看的啧啧不已，还说没关系，且不说李伯伯都叫出来了，一般人叫副台长都怎么叫？人家肯定叫李台长，你带个副字恶心谁呢？ 可这个领导却一脸波澜不惊，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不是不在乎，那是不敢在乎啊！ 李副台长听杨柳要做点更改，不但没有生气，反倒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改？” 杨柳立即拉了顾诚一把，然后介绍道：“李副台长，这位是顾诚。” “顾诚？”李副台长思索了一番，问道：“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小顾也是我们电台的人？” “李台长，我不是电台的人，我是杨柳的朋友。”顾诚笑道。 李副台长一听顾诚这称呼，脸上的笑容就多了几分，而杨柳在旁道：“顾诚就是这几天咱们电台宣传的那个先进人物，帮着潘集公社揪出社会渣滓，挖社会主义墙角败类的人。” 李副台长一听这话，立即恍然大悟，还主动伸手跟顾诚握手道：“原来是小顾同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顾诚两手握住李副台长的手，也是笑道：“李台长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而已。” 李副台长笑容更甚，哈哈笑道：“普通人做不普通的事，这才让人敬佩啊！” 两人成熟的可怕，让一旁的杨柳忍不住想翻白眼，只能打断两人道：“我今天的节目，想改成对顾诚的访问。” 第37章 访谈 李副台长对杨柳要改节目内容完全没有任何抵触，反倒点头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在这档节目主持了，内容肯定尽量满足你个人的要求，要怎么弄，你提要求，我们这些当领导的负责为你保驾护航！” 顾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说当领导的都很成熟，但这也成熟的太过分了吧！？杨柳她爹不会是市里领导吧？ 杨柳也不客气，似乎对李副台长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提出访谈内容可能会比较轻松，没有那么一板一眼，另外还要求有音乐方面的支持。 “好！有创新，有魄力，不愧是年轻人，我就常常跟台里的领导们说，广播电台想要发展，就少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人是老黄牛，但老黄牛已经不适应时代的发展了，电台需要的是千里马！小杨，我看你就很好，你就是那个千里马啊！”李副台长一拍大腿，连连叫好。 顾诚对自己刚才的猜测表示歉意，杨柳她爹不可能是市里领导，这特么得是省里领导吧？李副台长舔的那叫一个干脆，那叫一个深沉，顾诚深表佩服。 “那我就这样弄了。”杨柳开开心心的说道，示意顾诚跟自己进录音室。 顾诚进屋之前，看了眼李副台长，李副台长脸上一红，干咳了一声后扭头就走，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舔的太明显了，可不管什么时代，不舔，不舔你凭什么让领导赏识你？凭能力？开玩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有几个是没有能力的，说到最后……不还是要舔么！？ 顾诚进了录音室，杨柳搬来一张椅子，七十年代广播站的条件还不算好，录音室里除了必须的设备外，也就几张椅子了。 杨柳给顾诚讲解道：“这个是录音用的麦克风，你一会就对着这说话，不用紧张，咱们是录播，就算是说错了，大不了切掉重来。” “明白。”顾诚点头表示理解。 杨柳又介绍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确定顾诚都明白之后，这才开录，录音室外助理负责操作设备。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又到了谈天说地节目播放的时间了，今天我们请来了最近淮南的风云人物，让我们欢迎来自潘集公社，隆安大队的社员，顾诚，顾同志。”杨柳的声音很好听，清凉，有力，带着一丝青春活泼的气息。 “大家好，我是来自潘集公社，公安大队的社员，顾诚！大家可以叫我老顾。”顾诚笑呵呵的自我介绍。 杨柳微笑道：“欢迎老顾同志，最近你可是真正的风云人物，整个淮南都在讨论你的事情，能给我们介绍下，你具体干了些什么吗？” “你说好事还是坏事？”顾诚笑着问道。 杨柳一愣，忍不住笑道：“合着你还干了坏事啊！？” “没有没有，我琢磨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都上你们广播了，兴许就是来说坏事的，可惜……我最近没干过什么坏事啊！？”顾诚插科打诨道。 杨柳也笑道：“最近没干过，总不会是之前干过吧？” “我想想，以前……也没干过，要不我走？” 两人一问一答，有顾诚插科打诨，杨柳果然发现整个节目气氛风格都不一样了，两人说说笑笑，提了一下顾诚智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人渣，然后话锋一转，又来到顾诚的身世上。 这顾诚可就有的说了，年幼丧母，而后丧父，自己在公社和大队的帮助下长大成人，那叫一个悲惨人生。 然后好不容易有了一段感情，结果就是妻子死在发疯的耕牛蹄下，自己办丧事，又被供应站的人为难，然后才引出了吴大龙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事情，整个事情让顾诚说的戏剧性十足。 简单点总结，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在经历了一连串悲惨经历后，智斗潜藏在人民内部的硕鼠的故事。 整个故事让顾诚说的，杨柳都听傻眼了，开始期待顾诚写的稿子了。 整个录制用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录音带还要做后期处理，在合适的地方加上音乐，而且里面的内容还要删减，不可能顾诚说什么放什么，不然时长就太长了。 录完节目，杨柳意犹未尽的道：“老顾，我也采访过其他人，但说实话……都没有跟你聊天舒服，就跟朋友聊天一样。” 顾诚笑道：“我觉得访谈节目想做好，就得先把嘉宾当朋友，越端着，这访谈越访不出什么意思。” 杨柳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说罢连忙道：“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怪不好意思的，我跟财务那边说一下，先把你这稿费给结了。” “真的？这稿子不真不看看啊！？”顾诚问道。 杨柳大气的道：“就你今天这贫嘴的劲，你这故事就不会写的太差，我放心！” 杨柳让顾诚等着，自己则拿着稿子去找了李副台长，李副台长见杨柳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立即满脸笑容的道：“节目录完了？” 杨柳点头，然后赔着笑脸道：“李伯伯，我求你一件事成么！？” 李副台长一怔，有些担心的道：“小柳，你别这么跟我说话，你这么说话，我总觉得……你这事情不得小。” “瞧您这话说的。”杨柳来到李副台长的办公桌前，乞求道：“今天人家顾诚能参加我的访谈，那是我答应给人家过稿，您开开金口，这稿子给人过了吧？” 李副台长有些意外，看了眼杨柳手里拿着的稿子，皱眉道：“这……。” 杨柳立即道：“要不您预支我一份稿费，我保证写一份合适的稿子交上来，要是不合适，我无限改稿，您什么时候满意，我什么时候交稿！” 李副台长笑了，最终点了点头道：“预支稿费……本来是不行的，但你小柳是咱们自己人，又这么有诚意，那行，就预支你稿费。” 杨柳满脸笑容的道谢“谢谢李伯伯，那这稿子我递给投稿处那边？” 李副台长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留着吧！回头自己看看，合适的话就改改，不合适就别交了。” “那也行。”杨柳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又马不停蹄的找到顾诚，得意道：“走吧！带你领稿费去。” 顾诚惊讶道：“真个钱啊！？” “你这话说的！”杨柳一瞪眼道：“我答应你的事，还能有差？让你见识见识，姐姐在广播电台的地位。” 杨柳带着顾诚又来到投稿处，戴眼镜的老头还拿着他那张报纸在哪瞅呢，顾诚也不奇怪，就这老先生的眼神，这一张报纸看到明天早上都正常，想到这里，顾诚差点笑出声，人家报纸当报纸看，这老先生报纸直接当小说看，还是连载不带断的那种。 杨柳敲了敲桌子道：“谭大爷，我来盖章，你给我这张稿费条子盖个章。” 老头抬起头，眼镜都要凑到杨柳脸上了，这才看清楚人道：“小杨啊！什么稿费条子？” “李副台长批的，预支稿费，您这边盖完章，我就去财务那领钱。”杨柳说道，然后把条子递给老头。 老头拿着条子又寻摸了半天，确认没问题后，这才拿出个公章盖下去，有了这个公章，杨柳才能去财务那拿稿费，不然光李副台长的章是不行的，这个年代，讲究的是流程。 等杨柳带着顾诚又跑到财务那把稿费领出来，交到顾诚的手上，笑嘻嘻的道：“给你按一等稿算的稿费，千字八块钱，你这稿子标的是两万三千字，一共一百八十四块钱。” 第38章 你们放心，姐夫没死 对于这笔稿费，顾诚是很惊讶的，要知道，六十年代期间，稿费在千字一块到三块之间，中间遇到wg，稿费制度也随之被取消，一直到去年，wg结束，稿费制度才重新恢复，但顾诚没想到价格提高了这么多。 顾诚不知道，其实这还算低的，等再过两三年，到了八十年代初，稿费就提高到了千字十元到三十元，所以说千字八块并不能说非常高，只不过在1977年，在淮南这种地方，确实算是不错了。 “感谢感谢！”顾诚连连道谢，从杨柳手里接过一百八十四块钱稿费，厚厚的一沓，然后道：“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杨柳摇头道：“我明天新节目就开始了，晚上估计得跟台里再琢磨琢磨新节目的事情，以后你有时间再来市里的话，咱们再约？” 顾诚点头道：“也好！”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等临走的时候，杨柳叫住顾诚，然后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小沓票据递给顾诚。 “老顾同志，这个你拿着。”杨柳递过来的票据里，有肉票有粮票，数量还不少。 顾诚连忙道：“这可不行，稿费的事情已经是你多帮忙了，哪还能要你这个。” 杨柳阔气的很，塞给顾诚道：“你别跟我客气，我一个人在淮南，姑娘家一个，平时吃喝可用不掉，留在手里也是浪费。” 顾诚心里感动，杨柳说的是没错，姑娘家一个，吃不完定额配给的这些东西，可问题是，这年代你不缺，缺的人有的事，杨柳要是愿意，拿这些票据换点其他需要的东西也行，再不济……这年头已经有人在倒腾这些票据了，根本不愁卖。 “哎呀，你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杨柳直接道：“大老爷们一个，怎么比我一个小姑娘还磨叽？” “嘿！我这暴脾气……那我收着了。”顾诚一想，自己大老爷们一个，确实有点磨叽了，收下后道：“小杨同志，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说话，咱们革命同志，革命情谊已经有了，千万别客气！” 杨柳也一脸郑重的道：“成，有你这句话，我很欣慰，那咱们会见。” 两人告别，顾诚拿着钱出了广播电站，路上看了眼杨柳给的票据，好家伙，除了本地粮票外，居然还有全国粮票，这玩意就稀罕了，很多单位，厂子，甚至是生产队要出门办事，都需要这全国粮票，可这东西可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无论在哪，都是稀缺的东西。 全国粮票二十斤，这东西顾诚放在一边，另外还有八斤肉票和三十斤粮票，最底下居然还有一斤糖票。 这些票据放在一起，可不是几毛钱的事，比如说粮票，今年淮南粮票一两合一分钱，三十斤粮票，就能算价三块钱，肉票一两合两分钱，八斤肉票折价一块六，再算上糖票，将近五块钱的票据。 有些人对七八十年代有误解，好像没有粮票就吃不上东西，实际上也不是这样，比如说你下国营管子，一两包子六分钱，有粮票的情况下，你出一两粮票，六分钱，就能买一两包子，但没有粮票的情况下，你就得掏七分钱才能吃的上。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议价粮”也不是每个地区，每个国营馆子都支持，有些地方就不存在，但这种议价粮给粮票从某种意义上，赋予了市场的基本价格。 淮南这地方是矿产为主，矿工平日里粮票相对其他行业要富裕一些，所以就出现了议价粮。 顾诚琢磨了一下，干脆把粮票，肉票，糖票都换成东西带回去，平日里自己也不可能总往城里跑，留着票在家里也没有用。 不过有这些东西，不是说就能直接换成粮食了，肉票还好说，去供应站拿票带钱，就可以购买到相应的肉。 但粮票不同，想在城里买粮食，除了粮票和钱之外，还需要购粮本，没有购粮本，人家照样不卖给你。 所以粮票一般用于饭馆消费，一斤包子，油条就出一斤的粮票，然后再给与相应的钱。 顾诚拿着票据来到上次吃饭的饭馆，上次那服务员正好在门口，看见顾诚之后，脸一冷，扭头就回屋里去了。 顾诚也不管他这么多，要了两斤包子，两斤油条打包带走，一共花了三块四毛钱，用纸包包好。 然后顾诚又去了副食品店，一斤糖票全部买了什锦糖，花了一块两毛钱，剩下八斤肉票也全部割了猪肉，现在猪肉市价九毛，一共花了七块两毛钱，而且顾诚运气好，赶上这块猪肉肥膘极多，看的人高兴。 等顾诚林林总总拎了一大堆，一共也才花了十一块八毛钱，听起来不多，可七十年代末，一个正式工的工资也不过三十多块，高级工能拿到五十块多点，顾诚这一次性花了普通家庭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顾诚背着这些东西往家走，一路上惹得不少人看，七十年代一次性割八斤肉，这可不是一般的奢侈。 等到了家门口，沈清怡正蹲在家门口数蚂蚁呢，一抬头就看见顾诚背着猪肉回来，顾诚咧着嘴笑道：“不是想吃肉么？姐夫让你这次吃过瘾。” 可让顾诚没想到的是，沈清怡不但没欢呼雀跃，反倒嗷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哭天抢地的往屋里跑。 顾诚被吓了一跳，赶紧扛着东西往里走，沈清秋下午刚把自留地整出来，正琢磨着还能点些什么蔬菜，结果就听到幺妹哭的惊天动地。 “怎么了？清怡，你哭啥！？”沈清秋疑惑的问道，然后看见顾诚扛着一大堆东西进来，又惊讶道：“咋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顾诚笑道：“我写的稿子人家用了，给发了稿费，幺妹不是馋肉了么？我琢磨买点回来让她好好过过瘾，就是不知道她看见我嚎个啥？” 沈清秋也奇怪，两人把沈清怡从屋里薅出来，沈清秋问道：“幺妹，你哭啥？你姐夫买肉回来给你吃，你不高兴啊！？” “哼唧，哼唧！”沈清怡哭的直抽抽，摇头道：“我不吃肉，姐夫说了，你们死了我才有肉吃，二姐没事，姐夫没事，那死的是三姐还是四姐啊！” 顾诚一脸无语，沈清秋在旁白了顾诚一眼，小声道：“让你跟幺妹瞎说。” 顾诚只能道：“放心吧！你三姐四姐都好着呢。” “那是姐夫你要死了么？”沈清怡抱着顾诚的胳膊，委委屈屈的道：“清怡也不想姐夫死！” “……姐夫也死不掉，都好着呢！”顾诚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小姨子的脑袋，然后一阵解释，这才让沈清怡明白，不是非要死人才能吃肉，是如果死人了，一定有肉吃。 没过一会，老三，老四也回来了，两人看见桌上放的包子，油条，还有肉，都露出惊讶之色。 幺妹嘴里嚼着什锦糖，眼睛都笑成一道缝了，对沈清雪和沈清月道：“你们放心，二姐和姐夫都没死，活着呢！” 第39章 无稿可用 晚上，原本应该已经下班关门的淮南广播电台灯火通明，会议室里，七八个人聚在一起，男同志手里夹着卷烟，一个个吞云吐雾起来。 “这个，新节目马上就要播了，收稿也收了一个来月了，节目第一天播放什么内容，大家今天说什么也得给定下来了。”李副台长作为新节目的负责人，此时神色严肃。 在场几个人，不是台里的台柱子，就是领导干部，只有一个小年轻，正是新节目的主持人杨柳。 “李台长，我这里推一篇文章，你们过目过目，看看行不行？”一名台里的老编辑嘴里叼着香烟，然后把一份稿子分发给众人。 李副台长接过稿子，嘴里喃喃道:“钢铁意志练精兵，守护家园好儿郎。” 众人皱起眉头，李副台长暗道老编辑不愧是老编辑，选稿子突出一个四平八稳，这种主旋律的稿子，哪怕收听率不高，反响一般，至少不会有人说什么了作为节目开篇，确实没有问题。 “我看稿子还是不错的，文风正，用词……也通俗易懂，小杨你觉得呢？”李副台长问道，别看在场众人，不是杨柳的领导，就是前辈，可能不能用，还得人家小杨自己做决定。 什么？朝里有人好做官？ 李副台长不同意这种说法，什么叫朝里有人，什么叫有关系？大家哪个不是革命同志？ 当然了，同志之间，也有亲疏远近的区别，这是人之常情，就好比自己，就是欣赏年轻人蓬勃的朝气，不是年轻人，哪个王八蛋敢叫自己李“副”台长？ 杨柳也看了稿子，有些犹豫的道:“我觉得太平了，咱们节目第一期，至少得让人眼前一亮吧？用这么正的稿子，出问题肯定是不会出的去，可听众一听，估计也没有再听第二期的想法了。” 众人神色尴尬，但不得不说，杨柳这年轻人还是有点眼光的，老编辑推的这篇故事，说白了，你说他是故事，他更像是主席语录。 “那你们看看这篇吧！民俗小故事，很有意思。”又有人推了一篇文章，内容是淮南本地的民俗小故事。 说的是贺坦集附近的一个民俗小故事，内容倒是算得上有趣。 可杨柳还是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道:“小故事挺有趣的，但总共也就八百字，节目的时候就算是放缓语速，也撑不了几分钟。” 众人苦笑，这确实是个问题，接下来几人又推了几篇文章，可借我杨柳都不满意，不是文字功底太差，连故事都讲不明白，就是毫无趣味性，听着跟听报告似的。 时间眨眼就到了夜里九点多，桌子上烟屁股把烟灰缸都插满了，可依旧选不出一篇合适的稿子。 “散了散了，明天再说吧！”李副台长看了眼时间，摆了摆手道:“都回去休息，明天再开一次会，实在不行，我看就第一篇好了。” 众人熬的也是不行，纷纷点头，杨柳虽然还是不甘心用第一篇主旋律，但熬到这个时候，也确实不合适再拖着大家。 “都这么晚了，实在对不住大伙。”杨柳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纷纷笑着说没事，工作嘛，实际上心里都明白，刚毕业来台里就有机会，干了半年访谈节目，然后台里又给开新节目，还是副台长亲自操刀，这小杨背后的能量不小，大家不说捧着了，能不得罪肯定不想得罪。 临走的时候，李副台长对杨柳道:“你也别着急，实在不行，我明天跟本地几个文学大家约个稿子，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他们还是卖的。” 杨柳不好意思的道:“那太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能看到你们这些孩子进步，我心里也高兴。”李副台长微笑着说道。 会议室里众人无语，您李副台长是看见孩子进步高兴么？以前台里也不是没来过新人，哪个你给好脸色看了？就单看小杨一个人高兴？ 从会议室出来，杨柳送众人先走，都是台里的领导，前辈，杨柳也不是那种仗着背景压人的，对众人还是很尊敬的。 把众人送走后，杨柳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今天跟顾诚聊天，老顾说自己背景不一般，其实这话确实。 但杨柳对这件事，是既高兴，又苦恼。 杨柳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你家里有能量，给安排好了出路，这个时候再说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自由，在杨柳看来，这种人被打死都不亏。 杨柳苦恼的是，家里给了这么好条件的情况下，自己要还是一事无成，回去怎么面对家人，长辈？ 脑子里胡思乱想，杨柳回到了电台的家属楼，淮南广播电台在市里也算是待遇不错的单位了，有自己盖的家属楼。大部分职工都分了房子。 不过这里的大部分，是结了婚，拖家带口的，除此之外，还单身的小年轻们，只能住单身宿舍。 但杨柳不一样，刚来台里不久，台里就给分了房，理由是杨柳一个从首都过来的小姑娘，住单身宿舍不安全，为了感谢首都姑娘地方支援，给予分房的福利，理所应当。 大家也不是瞎子，恰恰相反，能在广播电台工作的，哪个不是人精，都知道杨柳背景不简单，所以也没人因为这件事去找领导，给上面添堵。 进屋之后，杨柳直接躺在床上，家属楼房型基本都一样，都是两室一厅，六十多个平方。 听起来不大，但放在七十年代，着实算是不错了，至少杨柳自己一个人住，显得非常宽敞。 躺在床上，杨柳缓缓喘着粗气，片刻后猛然坐了起来，对自己道:“明天一定有合适稿子，不必担心。” 说罢就利利索索的起身，下楼去家属浴池洗澡，等再端着盆回来，一只手拿毛巾擦着头发，一只手把洗澡的用品放在柜子上。 “舒坦！”杨柳伸了个懒腰，上床准备睡觉，靠在床头又觉得睡不着，干脆找本书来消磨时间。 此时目光不由放到了自己带回来的稿子上，犹豫了一下后拿起稿子，嘴里念叨着“老顾老顾，让我来拜读一下你的大作，呦，这名字还挺霸气……诛仙！” 第40章 蚊子……真多 晚上，杨柳这边刚翻开顾诚的稿子，而顾诚这里，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 “姐夫，你给我点山楂水。” “姐夫，也给我点！” “姐夫……！” 几个小姨子喊的此起彼伏，一眼看过去，都是撑的不行。 “小姑奶奶们，别叫了！”顾诚手里的蒲扇扇了扇面前的冒烟的山楂水，无奈的道:“这东西得慢慢冷，哪有刚熬好就能喝的？” 顾诚是无言以对，今天买回来那四斤口粮，可把馋坏了的几个小姨子吃过瘾了，四个姑娘，一人吃下去一斤主食不说，又喝了芋头粥，沈清秋用猪肉炒了几盘子菜，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连平时最稳重的沈清秋也不例外。 这面食配上芋头粥，一个个不积食就奇怪了，搞的顾诚这个当姐夫的，只能找了山楂干，熬了一锅山楂水给她们消食。 “我看下次还贪不贪嘴了。”顾诚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说完又心软了，丫头们要不是肚子里缺油，哪有这么吃的？ 上次自己带刀子，书生去卖野猪肉，也带了点吃的回来，不过那次带的少，小姨子们你分分，我分分，也就没什么了。 那次没解馋，这次再看见那可就更馋了，一个没压住，本来顾诚留着做两顿的主食，一顿就被造干净了，再加上几大盘子猪肉炒的菜，还有一斤什锦糖都给造了……太吓人了。 其实一人一斤多的东西下肚，不至于撑的这么厉害，可几个小姑娘往日里吃饱了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这胃都饿小了，陡然一撑，顾诚都有些后怕。 把凉下来的山楂水分给四个小姨子，几人这次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嘬了。 “姐夫，我们太馋了，你是不是看我们笑话了？”沈清秋脸上通红，妹妹们忍不住就算了，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也跟着馋肉，这太不应该了。 顾诚笑眯眯的道:“笑话你们啥？你们是不知道，就你们吃的这点东西，放查三刀那，也就他一个人的量，还只是个七分饱。” 小姨子们都笑了，查三刀出了名的大肚汉，能吃是整个隆安大队都知道的。 沈清雪揉了揉肚皮，有些感慨的道:“虽然很撑，但心里真安稳啊！” 老四沈清月也连连点头道:“就是，虽然撑了很难受，但相比较饿，我宁愿撑着。” 老幺沈清怡结案陈词道:“要是每一顿都能吃饱就好了。” 顾诚心里发酸，七十年代，大家没啥了不起的想法，就指望顿顿能吃饱，就非常的不错了，可是这个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实现的。 “放心，有姐夫在，保证你们顿顿都能吃饱！”顾诚保证道:“不但能吃饱，还个个都有学上。” 老三和老四都眼前一亮，唯独老幺苦着个脸，对顾诚道:“姐夫，我没有那么贪心的，我不要上学，能吃饱就很满足了。” 顾诚哭笑不得，在沈清怡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道:“别跟我耍心眼，想吃饱，就必须上学！” 不管沈清怡一脸苦大仇深，顾诚把沈清秋拉到小屋，沈清秋一脸疑惑。 顾诚看了沈清秋一眼，此时从裤子里口的暗兜里翻出今天得来的稿费。 “清秋，这里有一百七十块钱，我呢留七十，有用，剩下一百你放好。”顾诚说着，把一百块钱递给沈清秋。 沈清秋神色古怪的接过钞票，眼里浮现一丝怒气，然后扭头就走。 顾诚见小姨子生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男人挣钱回来家，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还生气了？撑的？ “唉！清秋你先把钱放内兜里。”顾诚嘱咐道。 谁知道沈清秋猛然回头，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顾诚，把顾诚看的有点发毛，只能尴尬的道:“我……我不是不信任你，你上衣有内兜，放进去不是更安全么？” 沈清秋幽怨的看了眼顾诚，然后没好气的留下一句“我上衣没内兜。”说完扭头就出了小屋。 顾诚感觉好笑，摇头道:“这姑娘，上衣没内兜，没内兜你解……卧槽！” 顾诚猛然愣住，终于反应过来沈清秋刚才是什么意思了，愣了片刻后，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全天底下的傻批加在一起，都没有你顾诚傻啊！”顾诚后悔不已，刚才算什么？算车门都为自己打开了，连钥匙都插上了，结果自己一脚踹上了车门不说，还连同车钥匙一起锁里面了。 片刻后，顾诚从屋里出去，几个小姨子看见顾诚脸上的手印，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咳，刚才屋里有蚊子……趴我脸上了。”顾诚干咳一声解释道，然后看了一眼没找到沈清秋，就问道:“你们二姐呢？” 三个小姨子不约而同指向她们睡觉的小屋。 顾诚快步走过去，沉声道:“清秋，你再跟我来一下，我……剩下这七十块钱也想先放在你那。” 屋里沉默了片刻，这才传来沈清秋的声音道:“不用了，姐夫不是有用么？你拿着用就行了。” 顾诚死的心都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就错过了呢？ 想到这里，抬手又是个大嘴巴子，结果一扭头，看见三个小姨子都古怪的看着自己。 “咳咳，蚊子……蚊子真多啊！”顾诚作势驱赶蚊子，然后悻悻的回屋去了。 第41章 赎人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一脸疲惫的起床，昨天晚上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睡不着，后半夜只能爬起来做了会手工，然后才算安稳入睡。 沈清秋倒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一样，一大早就起床准备了早饭。 昨天晚上炒了几盘子菜，结果一口都没能剩下，所以沈清秋一早起床就开始炒菜了，然后把剩下的猪肉挑一挑，肥肉都炼成猪油，不然这天气越来越热，放也没法放。 “姐夫，早上蒸了一锅杂粮馍馍，还有小米粥，你先吃吧！”沈清秋一边在厨房忙，听到顾诚出来的动静，伸头说了一句。 顾诚幽怨的来到厨房，沈清秋一看他这样就忍不住乐了。 “还笑，我被你害惨了。”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沈清秋脸上一红，也不接话，顾诚刚想说话，结果就听到门口嘎吱一声，院子大门就被推开了。 “诚哥！”查三刀跟只羊驼似的，伸着头往里看。 顾诚一肚子各种火，对查三刀道:“姓刀的，你不会敲门是吧？进来能不能打声招呼？” 查三刀一愣，挠了挠头道:“可是我……姓查啊！” “这是重点么？重点是能不能敲门？”顾诚怒道。 查三刀撅着嘴，嘟嘟囔囔道:“门缝比老娘们腿缝都大，有啥好敲的嘛。”说着还是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道:“诚哥。” “……放！”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临河大队来人了，要把那几个俘虏赎回去，廖队长让你去开会呢。”查三刀说道。 顾诚无奈，只能点头，然后道:“等着。”说罢进了厨房，直接拿起菜刀。 沈清秋吓的连忙道:“就是没敲门而已，姐夫你不至于拿菜刀砍刀子吧？” 顾诚哭笑不得道:“我至于么？我砍二斤猪肉，让他给查叔捎去。” “哦哦，吓我一跳。”沈清秋拍了拍胸口，结果看见顾诚盯着她的……手看，忍不住觉得好笑，直接一踮脚，在顾诚脸上啄了一下道:“好啦，早晚都是你的。” 顾诚感觉自己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瞬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笑眯眯的砍了二斤猪肉下来。 拿着猪肉出门，直接扔给查三刀，然后道:“回家一趟去，我昨天在城里弄到钱了，孝敬查叔的。” 自从顾诚父母不在后，大队里数老查叔对自己最关照，自己有肉吃了，说什么也得孝敬老查叔一点。 “哦！怪不得诚哥你刚才凶我，这就叫打一巴掌给块肉吃！”查三刀一脸恍然的说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别在这秀你的智商了，赶紧回去，我先去队部了。” “诚哥你别走，你等我两分钟，我快去快回。”查三刀一边喊一边跑。 这小子腿脚确实不错，很快就回来了，两人结伴往队部去。 两人刚到队部，就听到里面廖智毅气势高昂的喊着。 “什么革命情义？哦！断我们水的时候，不讲革命情义，打我们人的时候不讲革命情义，现在来要人了，跟我讲革命情义，你们的革命情义来的快，去的也够快的啊？”廖智毅不屑的喊道。 “老廖，这件事情里面，咱们确实有误会，当初你们生产队的人挨打，那是双方情绪不稳定，现场都上头了才发生的。” “至于断水的事情，我跟你廖智毅保证，误会，绝对是误会，他们就那二亩地要过水，那里地势又太高嘛，就想着把水也拘起来，淹了地再挖开，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挖，你们就来了嘛。”说话的是临河生产队的队长刘长顺，别看干架的时候，这老小子耍无赖，现在来要人了，也只能伏低做小。 你当人家当生产队长的对队员负责？ 当然，顾诚不否定其中有这个因素，但还有一点是啥？现在正赶着农忙的时候，顾诚他们一下子俘虏了几个壮劳力不说，人家家里也不能愿意啊！ 这整天也没心情农忙了，工分可以不要，可孩子得要回来啊！ 这样一来二去，太耽误生产进度了，回头要因为这事，生产任务完不成，他这个生产队长是要吃瓜落的。 这要是放在同一个生产大队，甚至同一个公社，说实话，不用刘长顺来要，廖智毅就得乖乖放人，不然上面生产大队的书记，乃至公社的书记，都要来找你谈话的。 毕竟农忙时节，你把人扣着，还有没有点集体荣誉感了，是准备让公社今年在评比中丢人是吧？ 可偏偏隆安生产队和临河生产队不是一个生产大队，更不是一个公社。 隆安生产队属于潘集公社旗下生产大队里的小队，而临河生产队属于祁隆集公社旗下的生产小队，两家不搭着。 这样一来就有意思了，哪怕刘长顺因为这事，找到他们公社书记也没用，一来他也不敢找，找去就等同于找挨骂，二来祁隆集公社书记来了也没用。 潘集公社和祁隆集公社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竞争关系，潘集公社徐书记因为吴大龙的事情，正一脑门官司呢，现在要是有个倒霉脸出来，帮自己分担一下火力，徐书记觉得双手鼓掌，自然不会强迫廖智毅交人了。 “老廖，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上下游的关系，何必搞的这么僵呢？”刘长顺说道。 廖智毅皱了皱眉，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临河生产队毕竟在上游，人家要是真豁出去了搞隆安大队，那自己也不好受。 “放不放人，我说了真不算，你们打伤的是查叔家的小儿子，抓住你们人的，也是查叔的子侄，放不放的，你问我查叔他们吧！”廖智毅也不傻，直接把话题踢给屋里的老查叔。 顾诚此时拍了下查三刀道:“该咱们进去了。” 查三刀一听就想往里走，结果被顾诚一把拉了回来。 “咋了？”查三刀疑惑问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别一副我是猛男的德性，虚弱点，怎么瓤怎么来，最好展现出随时归天的感觉。” “啊！难度太高了吧？”查三刀为难道。 顾诚却鼓励道:“相信自己，你不是一般人，你是实力派！” 第42章 提条件 “查叔，廖队长，杨大叔，赵会计……。”顾诚扶着查三刀进了队部，开口跟屋里的人打招呼，唯独没搭理刘长顺。 顾诚手里扶着查三刀，刀子这小子，进屋前就怂了，非说自己没有演出经验，也不知道照着什么方向来。 顾诚懒得听他逼逼赖赖，直接让他按照那天摔死的那头野猪来。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有点天分，嘴歪眼斜的那个劲，看起来确实像……智障。 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这本身就是找个由头，别说查三刀演技精湛，就算老查叔拉头猪来砍了，非说就是让临河生产队的人打成这样的，那刘长顺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他今天是来伏低做小的呢？ “爹～～～……！”查三刀一张嘴就要暴露，那一声中气十足的爹，就算真不拿刘长顺当干部，也别当年侮辱人家的智商啊！ 好在顾诚反应快，伸手在查三刀腰间掐了一把，让查三刀后半截音九转回荡，更像个被打成智障，大小便都无法控制，更别说控制说话的……智障了。 刘长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他看见了，看见顾诚在查三刀腰间掐的那一把，你们这不是当年侮辱我的智商么？ 老查叔瞪了查三刀一眼，然后对顾诚道:“诚子，你辛苦了，坐下吧！” “哎！”顾诚答应了一声，然后扶着查三刀坐下。 刘长顺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笑脸，对查三刀和顾诚道:“刀子，小顾，刚才你们不在，我也和你们队长，还有老查叔都说过了，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咱们高抬贵手，先把人放了行不行？” 查三刀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瞬间就有点慌了，这是让自己说点啥？ 要说查三刀还是个聪明的小伙，这个时候就灵光一闪，嘴更歪了，眼更斜了，人更智障了，这啥意思？我都这么智障了，你们还问我？ 老查叔脸色一沉，妈的，你小子这个时候反应倒是挺快的，真是智……智勇双全啊！ 刘长顺没办法，只能将目光看向顾诚，赔着笑脸道:“小顾，要不……你说说你的想法？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说嘛！” 顾诚瞥了眼廖智毅，这件事不管是要大事化小，还是小事化大，最重要的还是看廖智毅的态度，他毕竟是生产队队长，顾诚越过他来决定这件事的走向，多少有点不拿豆包当干粮了。 廖智毅见顾诚看向自己，心里很是欣慰，立即给了顾诚一个切东西的手势。 顾诚了然，一旁刘长顺眼角直跳，你们把不把我当人啊？背着我点成不成？ 顾诚干咳一声，然后道:“别的事情暂且不说，我就想问一件事……当时谁先放的枪？” 刘长顺表情一僵，暗道姓顾的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贼？ “这个……事情都过去了，还纠结这些事干什么？咱们今天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制造……。” 顾诚不等刘长顺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刘队长，我们就是解决事情的，可我特么必须知道，当时谁开的枪！” 顾诚声音陡然提了起来，怒视刘长顺道:“两边干仗事大么？” “不大！这条水源上下游，自大明朝的时候就没安泰过，哪年不干仗啊？可打归打，实话实说，上下游把这当成了一种比赛，一种竞技了都。” “可动枪这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是冲着要人命来的！” 顾诚的话说的刘长顺脸色铁青，俗话说成王败寇，打输了，那这话只能任由顾诚炮制了。 顾诚冷着脸继续道:“要谁都命？要我顾诚的命！当时开打，我顾诚一马当先，要打也先打死我！” 刘长顺连忙道:“小顾，不至于，真不至于，当时那枪就是……。” 顾诚哪里会给刘长顺解释的机会，继续打断刘长顺的话道:“我顾诚贱命一条，可不代表我该死啊！我两周前死了媳妇，两周后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么？咋的？抓着苦命人欺负啊！” 顾诚的话掷地有声，最重要的是，两周前沈清雨出那事人尽皆知，现在顾诚借势发飙，谁能说什么？ 刘长顺脸憋的铁青，最终无奈道:“你……你说怎么办吧！你们划个道，我认了还不行么？” 廖智毅脸色一喜，能让刘长顺说这话，这次可真是大获全胜了。 廖智毅对顾诚微微点头，暗示可以提条件了，这个时候他不好开口，挣多挣少就看顾诚心够不够黑了。 顾诚想了下，直接道:“我们也不讹人，你们断水，打人，影响我们大队生产，这地里的粮食说不定就要减产，你们得先赔偿三百斤粮食。” “三百斤，你们怎么不去抢！”刘长顺瞪着眼说道，一个生产队一般五六十户人，多的七八十户，按照六十户，一户六个人算，一个生产队一般有三百六十个人。 顾诚要三百斤粮食，就等同于一个人嘴里抠出来快一斤粮食了。 “那要不能谈，就不谈，你们的人留在我们这继续干活呗。”顾诚说道。 刘长顺一愣，几个壮劳力，哪怕被扣一个星期，耽误的农活产粮也不止三百斤了。 “成，三百……就三百！”刘长顺咬牙答应了下来。 廖智毅编差点笑出声来，三百斤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再说了，这年头谁也不嫌弃粮食多啊！ “好，第二条，你们生产队得写个保证书，五年内，不允许再做堵水的事情，不然发现一次，咱们就拿着保证书去公社找领导。”顾诚说道。 刘长顺这次没有犹豫，五年不堵水源的保证书，这个不是大事，不过他好奇的问道:“为啥是五年？” “我乐意！”顾诚眉头一挑道，自己难道要告诉刘长顺，五年后国家给修水渠，解决了农田浇灌的问题？ “成，这条没问题。”刘长顺点头。 “第三条！”顾诚继续道。 刘长顺一瞪眼道:“还有第三条？” 顾诚道:“最后一条了。” 刘长顺只能道:“你说！” “咱们隆安生产队，跟你们临河生产队交界的地方，有块子荒地，一直不清不楚的，我们大队要这块地！” 刘长顺神色古怪的问道:“那块地我知道，烂糟糟的，当年开荒的时候都开不出来，你们要那块地干什么？” 顾诚直接道:“我们准备在那建个打谷场！” 第42章 狗尾洼 “在狗尾洼建打谷场？你们来之前喝酒了吧？”刘长顺觉得不可思议，直接道:“那块地原本是个烂沼池，后来干透了，但也是一脚下去稀泥过腰。” “在那鬼地方建打谷场，你们还得把稀的排干，具体有多深……那可就不知道了，吃饱了撑的吧？” 廖智毅眼睛一瞪，拍着桌子道:“别不知好歹了，自古以来，输了的一方，割地赔款做老黑奴。” “这几天你们这几个人，我们就当是做了老黑奴了，那几百斤粮食，也当是赔款了，剩下就只有割地这一块了。”廖智毅脖子一昂，理所应当的道:“要狗尾洼那块地，是给你们留面呢，实在不行，让你们公社书记来说。” 刘长顺神色沉重，这话说的倒也不错，狗尾洼那块地，本身就有争议，一直以来，两个生产队都说是自己的。 可实际上，那地方谁也不用，都是淤泥，连整备开荒的可能都没有，真要开荒就得往下挖，可那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事了，真要是往下挖个几米，那值当么？加在一起才多大点地方啊？ 至于找公社书记过来，算了，真让公社书记过来受气，回去自己这个生产队长还用当么？ 顾诚见刘长顺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成了，主要刘长顺没必要为了这点地较劲，两家有争议的地方，放了临河生产队的人也不会说什么，不落面子。 七十年代，各地这种说不清的边角料不少，后期经历好几次丈量，土改，才算是彻底厘清。 “成！狗尾洼可以给你们，但今天必须放人！”刘长顺说道。 廖智毅点头道:“没问题，签了保证书的，确定狗尾洼的事情，人我们立即就放。” “好！”刘长顺是真不想耽误了，正是农忙的时候，这耽误一天，耽误多少活？最后要是完不成生产任务，倒霉的还是自己。 刘长顺这么痛快，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签字画押，再把狗尾洼的归属确定，下午刘长顺就把三个人带回去了。 等刘长顺离开后，廖智毅等人喜笑颜开，粮食是小，狗尾洼那块地更不算什么，主要是解气啊！ 这些年临河生产队因为身处上游的原因，没少折腾隆安生产队，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扳回一城，让他们吃了个亏，那能不舒坦么？ “老查叔，你看这样成不成，等临河生产队把粮食送来，你们家拉走一百五十斤，给诚子拉走五十斤，剩下的放在大队，当救济粮了。” 虽然挨揍的是查三刀，但大队为了给刀子找回场子，出人出力，这赔偿自然有一份。 老查叔也是大气，点头道:“别一百五十斤了，我们家拉一百斤走，给诚子拉一百斤，这次没有诚子，咱占不到便宜！” 廖智毅哈哈笑道:“行！这事老查叔说了算。” 顾诚刚想说话推辞，老查叔就道:“你不许说话，老老实实拿着！” 顾诚挠了挠头，只能道:“成，我听老查叔的。” “听我的就对了。”老查叔满脸笑容，怎么看顾诚怎么稀罕，自己也就是下手晚了，不然轮得到姓沈的嫁女儿？ 此时廖智毅对顾诚问道:“诚子，狗尾洼那块地，你要来准备干什么？不会真建打谷场吧？那可吃力不讨好啊！” 顾诚摇头道:“哪能啊！那地方真建打谷场，哪里不是坏了？” “那你专门要这块地干嘛？还真是为了给刘长顺一个台阶下？” 顾诚没有回答，反倒反问道:“廖队长，我想问下，咱们前半年分粮食，一家能分多少？” 廖智毅尴尬道:“你这话问的，跟去年差不多，够吃！” 众人齐齐忍不住想翻白眼，够吃？没有够吃这一说，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顾诚皱眉道:“咱们大队日子不好过，单靠半年一次分粮，也就只够嚼口的，可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 廖智毅低下了头，隆安大队日子过的清苦，他这个当生产队长的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没办法带队员过上好日子，不找你领头的找谁？ “小廖，别整那死样子，这不能都怪你，咱们隆安大队确实没啥拿得出的东西，只能靠分粮。”老查叔安慰了廖智毅一番。 顾诚点头，然后道:“周边几个公社，其实跟咱们大队一样的是大多数，只有少数几个大队，有油坊，豆腐坊等等，靠这些挣点钱才过的好点。” 廖智毅点头，叹了口气道:“我也琢磨过，咱们大队能不能搞点副业，也不求多挣钱，一年到头下来，一家能分个十几二十的，那就很不错了。” 众人都忍不住点头，有好日子谁不想过，哪怕平时苦点累点也愿意，这年头谁家能怕吃苦啊？ 顾诚微笑道:“廖队长，我要这狗尾洼，为的就是给咱们大队找点生财的法子，要是搞成了，以后每年分账，别说十块二十，一百两百也是呱呱叫！” 所有人听了顾诚的话，都是一怔，老查叔抽了口烟袋锅子，缓声道:“诚子，你要是有啥办法，就直说，别搞的神神秘秘的。” 顾诚笑眯眯的道:“老查叔，这事还真就得神秘一回，我想请几位跟我去一趟狗尾洼，到时候大家就都明白了。”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那廖智毅根本不带搭理的，还一年让每家分个一二百？挖金子啊！ 可顾诚自从……死老婆之后，这气质好像都不一样了，这次干倒临河生产队又是头功，现在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廖智毅等人觉得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诚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去看看，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廖智毅说道。 生产队长都发话了，会计等人自然也不好再驳这个面子，纷纷起身跟着出了门，一行人直接朝着狗尾洼而去。 路上老查叔把顾诚叫到身边，低声问道:“诚子，到底啥东西啊！你这搞的神神秘秘的，到时候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小心挨撅！” 顾诚乐呵道:“老查叔，别人不相信我，你还不信？到地方就都明白了！” 第43章 粘土 众人跟着顾诚来到狗尾洼，一眼看过去忍不住皱眉。 狗尾洼占地大概十几亩的样子，地方绝对不算小了，其中有两亩多是有争议的区域，剩下都在隆安大队这边。 可这十几亩地的范围内淤泥遍地，还散发着臭味。 按说这样的地方如果能清出来，绝对是块肥地，可惜淤泥量太大了，除非动员整个公社来弄，光靠隆安生产队，或者临河生产队，都很难彻底清出来。 “这么大块地，浪费了。”廖智毅感叹一声，这十几亩地如果能种，那隆安生产队的日子确实要好过很多。 想到这里，廖智毅眼前一亮，有些激动的对顾诚道:“诚子，你该不会是有啥好办法，能把淤泥清了，让泥沼变良田吧？！” 不等其他人高兴，顾诚就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想清淤泥，只能下死力，没有捷径可走。” 廖智毅无言以对，目光再次扫过狗尾洼，然后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这里还有啥了？” 顾诚笑道:“肯定有，不然我也不能叫大家来啊！刀子！” 查三刀听到召唤，立即闪现出现，凑到顾诚面前道:“诚哥，啥事？” 顾诚指向不远处，对查三刀道:“拿着铁锹，给我挖这一块。” “啊！诚哥，我还是伤员啊！”查三刀委屈道。 老查叔看儿子想偷懒，一脚踢在查三刀屁股上，没好气的道:“你哥让你挖，你就挖！” 查三刀捂着屁股，委屈的道:“挖，挖，我也没说我不挖啊！” 查三刀拿着铁锹，来到顾诚指定的地方问道:“诚哥，你确定是这里啊？” “不确定，不过挖错了，你再重新挖嘛，总能挖对的。”顾诚故意逗查三刀。 查三刀立即一脸欲哭无泪，拿着铁锹开始挖了起来。 要说查三刀是有一膀子力气的，挖坑又快又规整，大概挖了十几分钟，就有一个不小的坑了。 “诚哥，这啥也没有啊！你想让我挖啥啊？”查三刀很是疑惑，坑不难挖，顺着泥沼地边缘，土壤松的很，一铲子下去能挖起来一大块。 顾诚蹲下观察了一下，继续道:“接着挖！再往下面挖一米多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顾诚这是挖什么，难不成这狗尾洼下面有财宝？ 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真有财宝的话，顾诚也不能带他们一起来挖啊！ “啊！还挖一米多，那挖到什么时候去？”查三刀吓了一跳。 “笨，你挖小点，不要挖这么大一块，很快就能搞定。”顾诚指点道。 “说的也是啊！”查三刀自己也乐了，这又不是挖坟，没必要挖那么大一个坑。 查三刀又吭哧吭哧挖了一会，大概又下去一米多的时候，顾诚立即道:“停！” 查三刀停下，把铁锹扔到一边，喘着粗气向自己挖的坑里看去，咬牙道:“我倒是要看看，这坑里到底有啥。” 可查三刀蹲下看了一会，顾诚也没凑过来，一转头却发现，顾诚此时正拿着铁锹仔细观察呢！ “诚哥，你看铁锹干什么？”查三刀疑惑道。 而顾诚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把铁锹倒提着，走到廖智毅等人面前道:“各位，你们看看这个是什么？” 廖智毅几人连忙凑过来，可铁锹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廖智毅纳闷道:“诚子，除非你让我们看的是泥，不然我真什么都没看到。” “就是！” “诚子，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直接说成不成？” 顾诚笑道:“廖队长说的没错，我让你们看的，就是铁锹上的泥！” 老查叔双眼微微一眯，立即伸手把铁锹上的泥抹了一点在手背上，而后眼中露出一丝惊讶的道:“这么好的粘土啊！” “什么东西？”廖智毅茫然道。 老查叔用手把泥土捏成一团，然后道:“粘土，砖泥，这东西用来烧砖，烧出来的红砖又轻又结实，是最好的红砖！” 顾诚点头，夸了老查叔一句“老查叔好见识，狗尾洼下面就是这种砖泥，量大，质量好，咱们生产队要是能开个砖窑，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众人都是一震，砖窑！ 谁不知道砖窑挣钱，可前提是有合适的材料，土壤不合格，烧出来的砖根本没法用，送给人家也不要。 但好砖就不一样了，根本不愁卖，你能烧出来多少都能卖的掉，只会供不应求。 “这……这真是上好的砖泥！？”廖智毅不敢相信，隆安生产队穷的叮当响，结果宝贝疙瘩就在自己枕头边上？ 顾诚肯定的点头道:“绝对是，廖队长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人来验嘛！” 廖智毅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手都在抖，但口中还是道:“我信！你顾诚说话要是还不能信，谁说话能信！？” 狗尾洼砖窑，上一世顾诚就在砖窑里做过工，不过那是十来年后，八几年的事情了。 当时一个私人老板看中了这里，花钱承包了下来，还因为这事跟周边村落发生过纠纷，其中以临河生产队最大。 至于隆安生产队，几万块钱把整块地租给了人家，知道是开砖窑后也不好说什么了，眼看着地让挖了，钱也人家赚了。 现如今重生回来，政策还不允许自己做其他的事情，那想改善生产队的条件，只能从砖窑入手了，正好又赶上查三刀的事情，顾诚趁机把地要过来，只要确认了归属，到时候砖窑一开，临河生产队除了骂娘，就只能干看着了。 廖智毅激动的直蹦跶，一个砖窑能给生产队，甚至公社带来的好处是很直接的，那就是大家有钱分，日子要好过起来了。 “我算过，要是能把砖窑开起来，一块砖按五厘卖，一天烧的砖也不是个小数了，一年下来，一家分个几百块钱，应该没有问题吧？”顾诚笑道。 廖智毅一把搂住顾诚，狠狠在顾诚肩膀上拍了几下，激动道:“那是没有问题么？那是太没有问题了！” 第44章 变故 不止是廖智毅，其他人也高兴坏了，一个砖窑带来的利润，足够让隆安生产队，从贫困生产队，一跃成为富裕生产队，大家作为隆安生产队的一员，都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怎么能不高兴？ 顾诚见廖智毅高兴的都要失了智，立即道:“廖队长，这件事可以不往公社报，但是……生产大队那边还是要知会一声的。” 廖智毅一怔，而后连连点头，顾诚说的没错，公社书记那边不会管一个生产队的小事，可是作为自己的顶头上司，红星生产队书记陈伯然不能不知道。 “可是，让上面领导知道后，这份独食……怕就吃不成了。”廖智毅有些为难，隆安生产队饿了这些年，好不容易有块肉送到嘴边，这还得先让别人过手，你说憋的有多难受？ 顾诚好笑道:“廖队长，不是我说话不好听，你不跟陈书记说，可凭咱们隆安生产队这些人，得哪年才能把这地方收拾出来？” “肉好吃是没错，可送不进嘴里的话，那不就是干着急么？” 廖智毅一想也是，单靠隆安生产队这几十户人家，除非地里的活不管了，每天就耗在狗尾洼，不然说什么也收拾不出来这地方。 可是地里的活能不管么？ 当然不行，这年头你农业户口这些人，就是为了地里这点庄稼，没有粮食，一个国家怎么稳定运行？ 所以顾诚说的对，这肉隆安生产队自己吃不下的，必须要跟红星生产大队一起下嘴。 现在做好准备，到时候砖窑一开，虽然要分出去一部分，但总归能吃到最肥的吧？ “走！回去，回去写喜报，给陈书记汇报咱们隆安生产队的大好事！”廖智毅立即说道。 另一边，淮南广播电台，李副台长手里端着搪瓷茶缸，品了一口后道:“小杨，新节目下午就要录制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就绪了，绝对不会让领导失望的。”杨柳自信的说道。 李副台长哈哈一笑，点头道:“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不错不错，那用哪份稿子？是一开始那份？” 杨柳摇头，李副台长皱眉道:“不用那份的话，就只能用民俗故事那份了，你不是觉得太短了么？这恐怕撑不起来你三十分钟的节目！” 杨柳摇头道:“也不用那份，我用这份稿子！”说完直接把稿子放在了李副台长的办公桌上。 李副台长放下搪瓷茶缸，拿起来稿子看了一眼，也笑道:“这名字倒是挺霸道的，诛仙！这是武侠小说？” “不是，仙侠小说！”杨柳两眼冒光的道:“李伯伯，你先看下，然后就知道我为什么要用它了！”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忽然办公室大门被敲响，李副台长放下稿子，缓声道:“进来。”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李副台长一看，有些意外的道:“汪副台长？你不是准备病退了么？怎么来电台了？” 汪副台长头顶稀疏，此时脸上带着笑容道:“李副台长这话说的，有道是轻伤不下火线，我在医院养了大半年了，感觉恢复的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主动申请重回工作岗位，我这个年纪，退休还是早了点。” 杨柳一脸意外，她倒是知道台里有两个副台长，不过来的时候，这位汪副台长就已经在医院休养了，听说病退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 李副台长脸色不是很好，淮南广播电台台长即将高升，最近更是已经去党校学习了，按照惯例，学习回来之后，应该就该挪地方了。 到时候台长高升，那就要有人补位，如果内部提升的话，李副台长是理所应当的那个人。 但是……前提是汪副台长不在，两人级别一样，汪副台长资历却更老，如果病退就什么都不说了，现如今带病回归，什么轻伤不下火线？都特么扯淡，这是冲着台长的位置来的。 “呦，这个就是小杨吧？我早就听说，台里来了个出类拔萃的年轻人，现在一看，确实很不错。”汪副台长笑呵呵的说道。 杨柳连忙道:“汪副台长，您好。” 汪副台长一愣，这年轻人够愣头青的啊！哪有叫人家副台长的？ “咳咳，不错，有潜力。”汪副台长咳嗽了一声，然后对李副台长道:“小李，我听说台里开了个新节目。” 李副台长微微点头，然后道:“对，台里对这个节目很看重，给了不少资源，汪副台长有什么要指示的？” 汪副台长笑道:“指示不敢当，我想问下，主持人确定了？” “确定了！就是小杨。”李副台长点头说道。 汪副台长笑呵呵的看了杨柳一眼，然后道:“小杨确实不错，不过……毕竟还年轻，台里花了这么多心思搞新节目，在主持人的人选上，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 杨柳一听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李副台长也皱眉道:“小杨是我们层层挑选的结果，台里一直很慎重。” 汪副台长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缓声道:“我看未必吧！这种新节目，按照惯例，还是应该从有成绩的主持人里选，比如咱们台的韩玉莹，那是老台柱子了，业务能力强，经过多少次考验了。” “你们这绕开台柱子，把节目交给一个新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李副台长双眼微眯，姓汪的和韩玉莹一直以来就有传闻，他们俩不清不楚的，现在回来后，第一时间给韩玉莹找场子，看来还真是无风不起浪。 “小韩确实不错，不过她已经有三档节目在身了，再给她加担子……不太合适吧？”李副台长说道。 汪副台长却不在意的道:“唉～！什么叫加担子，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实在不行，把韩玉莹的节目里，成绩比较差的砍掉一档，或者直接交给小杨也行嘛！这样不就协调过来了？” 李副台长双眉紧缩，摇头道:“我看还是不必了，小杨主持新节目，是之前就开会商议好的，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吧？” 汪副台长呵呵一笑，看着李副台长道:“开会？跟谁开的会？台长去党校进修，我在医院养病，小李……一言堂要不得啊！” 第45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 办公室内火药味十足，杨柳作为风波中的当事人，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此时根本没有她说话的份。 李副台长神色难看，姓汪的一回来就给自己难堪，这是打算撕破脸，把竞争放到台前来了？ “我坚持现有的结果，小杨来台里这半年表现很出色，新节目是她应得的。”李副台长直接说道。 汪副台长缓声道:“这个我不否认，我没说她不该得，但话说回来了，小韩不优秀么？她就不该得么？” 气氛愈发紧张，杨柳甚至能看到李副台长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随时有爆血管，喷汪副台长一脸的可能。 可就在此时，汪副台长道:“这样吧！咱们俩顶牛也没用，要我说，手底下见真章。” “你想怎么样？”李副台长警惕的问道。 汪副台长笑呵呵的道:“节目不是马上就要开录了么？要我说，一人录三期，谁都收听率高，那就用谁，公平公正，怎么样？” 李副台长怎么可能相信对方的鬼话，刚要出口拒绝，就听到杨柳直接道:“我没问题，只要公平竞争，我都欢迎！” 李副台长暗暗叫糟，正要驳斥杨柳，就听见汪副台长哈哈笑道:“好，难怪是小李看中的好苗子，确实和他很像，不怕竞争，有冲劲，那这第一期，你们俩谁录？” “随便！”杨柳说道。 “小杨，这有你说话的份么？什么事你都做主了，我这个副台长留给你坐好不好？”李副台长大声喝道。 杨柳却一脸正色的道:“李副台长，我知道这样可能很任性，给您的工作也带来了麻烦，但我真的不能视而不见，不然哪怕节目最终是我的，这个心结我也过不去。” “……？”李副台长气的直瞪眼，要不是你这丫头关系硬……咦，小杨关系这么硬，姓汪的这样搞，好像是自己作死啊！ 想到这里，李副台长又摇了摇头，长期来看，姓汪的是在作死，可问题是这个死是慢性的，有可能姓汪的都当上台长了，小杨家里也不会做出什么反应，这样一来……倒霉的是自己啊！ 李副台长痛心疾首，没想到杨柳这小姑娘最擅长的，居然是痛击我的队友，这也太坑了。 “哈哈哈……好，小杨真是个好姑娘，那行，我就让韩玉莹先录了，正好周六周日各一次节目，你们俩还好分。” 说完，汪副台长也不等李副台长和杨柳说话，自己扭头就走，一点不带耽误的。 等姓汪的离开后，李副台长一脸便秘之色的看着杨柳，杨柳知道李副台长想的是什么，只能赔笑道:“李伯伯，你别生气，我也是没办法，这个姓汪的没来，你们帮我也就帮了，我这个人不是占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可他来了，提出了疑问，我还理所当然的享受你们的照应，这就……这对我来说，就太难受了，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比韩玉莹强，那我宁愿不做这个主持人了，也好过人家在背后说我靠关系上位。” 李副台长无言以对，不是欣慰，是恨不得敲开杨柳的脑壳看看，里面应该放脑子的地方，到底装了什么。 本来已经赢了的局，你非要倒回去给人反击的机会，这到底图什么？ 这次新节目之争，在杨柳看来，好像是领导对她不信任，可实际上呢？这是一次姓汪的对自己打出的冲击。 一旦韩玉莹上位新节目，取得优秀的收听率，那这就是姓汪的成绩，自己之前做的这么多努力，就都成了给别人做嫁衣了。 可是李副台长话到了嘴边上，又给咽了回去，一来是杨柳的背景在那，自己不好太过严格。 二来，杨柳来台里这半年，也确实表现的不错，李副台长从心底还是喜欢这姑娘的，所以也不好太过苛责。 “唉，可惜的是，到嘴的鸭子飞了，不过你既然愿意接受挑战，我还能说什么呢？”李副台长摇了摇头。 杨柳脸上一红，知道自己给李副台长带来麻烦了，只能歉意的道:“对不起李伯伯，我一定努力，赢下这一局！” 李副台长苦笑，然后道:“下午看吧！你同意他们先录，也是好事，至少给了我们缓冲的时间，也好见招拆招。” 下午新节目录音开始，韩玉莹已经坐在录音室里了。 韩玉莹三十多岁，长相不算很出挑，只能说一般，不过气质不错，毕竟电台美女一直不多，杨柳这种级别的已经很少见了，韩玉莹这种才是常态。 “好，小韩，下面咱们要开始录制了，注意力集中点，千万别走神，尽量减少失误。”汪副台长在录音室外说道。 录音室内，韩玉莹微微点头，淮南广播电台的台柱子，这不是说着玩的，单从业务能力来说，韩玉莹自认在安徽省内都是第一梯队的，根本不用怕别人，更别说对手是个新人了。 录音开始，韩玉莹看着手势开始，声音宛转悠扬的道:“各位听众朋友，大家下午好，欢迎您收听由你们的老朋友，韩玉莹主播的新节目，传奇故事。” 韩玉莹缓声道:“新节目致力于向大家传递更多有趣，有意义的故事，小说，散文，诗歌等。” “而今天，节目的第一期，由我为您带来章益海老师的新作，隋唐传。” 录音室外，李副台长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错愕的看向汪副台长。 汪副台长则依旧满脸笑容，看了眼李副台长后道:“我跟老章是老朋友了，这次他听说我新节目需要稿子，就特意把新书拿给我了，唉，都是人情，以后怎么还哦！” 杨柳还不明所以，就被李副台长拉出了录音室。 “李伯伯，怎么了？”杨柳问道。 李副台长脸色难看，有些无奈的道:“咱们恐怕是输了。” “为什么？”杨柳不解的问道。 李副台长无奈的解释道:“章益海，是咱们省内一位着名小说家，他创作的历史传奇类小说风评极佳，甚至还上过央广电台！” 第46章 胜算 上过央广电台，这对很多剧作家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也难怪李副台长会有这样的态度。 “所以，他每一部作品，都非常厉害？”杨柳问道。 李副台长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这几年章益海创作状态下滑的厉害，已经没有以前的风光了，但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随便写写，也在一般人的水准之上了。” 杨柳心中一动，而后道:“那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听听，别敌人还没打过来呢，就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李副台长只能点了点头，两人又回到录音室听节目。 等到节目结束，李副台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得不承认，章益海在几年沉寂后，这次确实拿出了一份高水平的作品。 只不过李副台长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高水平的作品，居然拿到淮南广播电台来播，章益海这怎么想的。 “呵呵，小韩能力还是强，播的是真不错。”汪副台长哈哈一笑，看向身边的李副台长道:“而且老章的故事也好，这算是……强强联合了，你说对吧，小李？” 李副台长有些无力，但还是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 汪副台长哈哈一笑，又对一边的杨柳道:“小杨同志，明天就该你了，到时候你要加油啊！” “谢谢汪副台长，我一定努力。”杨柳微笑着说道。 此时韩玉莹也从录音室走了出来，看见杨柳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自从杨柳来了之后，自己的地位是越来越不如从前，这次能从杨柳身上把节目抢回来，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汪台长，章老师是真厉害，这故事太吸引人了，我要是听众，这一期听完，恐怕明天知道不是这个故事了，得急死。”韩玉莹笑着说道。 汪副台长笑眯眯的道:“这个不碍事，不会让听众朋友们等太久的，小杨你说对吧？” 李副台长不等杨柳说话，直接道:“小杨我们走，明天你要录节目，回头还得再多揣摩。” 李副台长带着杨柳回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刚才的气势就荡然无存了，反倒有些消沉。 “小杨，要不你明天请个假？”李副台长说道。 杨柳一脸疑惑的问道:“请假干什么？” “……你还真想跟韩玉莹打擂台？”李副台长问道。 “打啊！还没比，别指望我会认输！”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副台长漠然无语，片刻后才问道:“可是……你拿什么跟人家打擂台？就咱们收上来的那些稿子？” “小杨，你别怪我说话难听，那些稿子他不是稿子……他是搞笑了。” 杨柳无言以对，没想到李副台长这么没有信心，不过一想到收上来的那些稿子，杨柳也无奈了。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那些普通人投稿的故事，确实跟章益海差着差距呢，想靠他们的故事获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些稿子是不行，但不代表我没有行的稿子！”杨柳郑重的说道。 李副台长想了想，然后小声道:“你说的也是，首都那边名家多的是，不过……现在才约稿，有点来不及吧？” 李副台长以为杨柳准备开挂，走人脉，可没想到杨柳直接摇头，郑重的道:“咱们自己就有好稿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好稿子？你说的是哪一份？”李副台长一脸疑惑，下面收上来的稿子，自己也都看过了，大部分虽然都很平庸，但确实有些灵光一闪。 可普通人和职业剧作家的区别，就在于普通人只能灵光一闪，而专业剧作家，却可以将这些灵光捕捉，扩充，让其成为一篇精彩的文章。 可这就是问题所在，还是那句话，职业的和业余的……差着等级呢。 “我给您看，您还没来得及看的那份啊！”杨柳说道。 李副台长目光看向自己的办公桌，然后道:“你说这个……诛仙？” “没错，您先看，看完就知道我为什么有信心了！”杨柳催促道。 李副台长听杨柳这么说，只好翻开稿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十几分钟过程中，李副台长翻页的速度并不快，有时候翻过去了，还会再翻回来，看的非常仔细。 等到李副台长把稿子放下之后，一脸惊讶的问道:“这故事谁写的？” “我朋友，你见过，昨天那个顾诚。”杨柳立即说道。 “那个小农民？”李副台长一脸惊讶道:“一个这么年轻的农民？” 杨柳立即道:“年轻怎么了？农民又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更别提身份了，您就说这故事怎么样？” 李副台长思索了片刻，然后点头道:“不错，绝对是水准之上的作品，只不过故事还没铺开，整体是好是坏，现在还没办法判断。” “我觉得肯定不错，所以我准备用这个跟韩玉莹打擂台，您感觉有戏么？”杨柳问道。 李副台长皱着眉头，片刻后点头道:“应该有，就前面这段来说，你朋友的笔力已经很不错了，就是担心他驾驭不住大长篇。” “小说这东西，有个好创意，基本就成功了一半，但是有些人有创意也驾驭不住，最后导致作品稀碎。” “你朋友只看前面这部分，确实写的不错，但能不能达到职业级别，就得看后续故事崩不崩了！” 说罢，李副台长看向杨柳道:“不求他保持多久，十万字不崩，你就有机会赢！” “我相信老顾！”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副台长微微点头，笑道:“你最好跟你朋友确认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后续，如果有就赶紧先看看。” “行，我联系……我没有老顾的联系方式！”杨柳话说到一半就愣住了。 李副台长也一脸错愕的问道:“你们不是朋友么？” “我们……刚认识的。”杨柳尴尬道。 李副台长暗道年轻人也太不靠谱了，想了下道:“没事，他是先进个人，地址还能不好找？我找人给你问一下，绝对给你问出来。” “谢谢李伯伯！”杨柳连忙道谢。 “阿嚏！”隆安生产队，顾诚一个大喷嚏，好悬没把脑子喷出去。 “他奶奶的，大白天谁念叨我呢？” 第47章 生产队的奖励 顾诚这边刚念叨完，就听见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诚子，诚子你在家不！”廖智毅的嗓门比查三刀还大。 “奶奶的，这门我白装的是吧？早晚给他换成铁的。”顾诚无奈的说道。 “诚子，在家怎么不吱声呢？”廖智毅笑眯眯的道:“快看看，谁来看你了！” 只见廖智毅身后，不是别人，正是红星生产大队的书记，陈伯然。 “陈书记，您怎么来了？”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陈伯然也满脸笑容，对顾诚道:“我给你这个大功臣送礼来了！” “送礼？”顾诚一怔。 陈伯然哈哈笑道:“真是送礼，生产队为了奖励你在三联大队，吴大龙一事上起到的关键作用，决定对你做出奖励，这个收着吧！” 陈伯然话音刚落，就看见廖智毅捧着个盒子送了上来。 顾诚一看这东西就乐了，居然是一台半导体收音机。 “看来小顾对咱们的奖励还是很喜欢的。”陈伯然笑道。 “感谢生产队，感谢陈书记，早就想要个收音机了，可咱没钱也没票，没想到最后是大队满足了我！”顾诚乐道。 这些天在家，根本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人家晚上天黑了，蜡烛一吹，就跟老婆滚被窝，可自己呢？孤独，寂寞，空虚，冷！ 自己也想……呸，自己想找点消磨的时间的事情，不说智能手机，平板电脑了，有台电视也行啊！ 但实际上是，别说电视了，收音机都买不起，买不到。 七十年代末，一台收音机的价格，通常在一百元左右，可除了钱之外，买收音机还需要工业票，那东西农民可弄不到，是城里工人专属的。 所以顾诚哪怕再怎么眼馋，也只能馋着，自己留的那点钱，本来就是想安排个收音机的，只不过工业票不好搞，可是没想你，陈书记是好人啊！是阿拉丁神灯里的灯，是七龙珠里的龙珠，真给你实现愿望。 “哈哈哈，不要感谢我！是我要感谢你，砖窑的事情我听小廖说了，明天就派人过来考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顾诚就是我们红星生产队的大英雄了！”陈伯然一脸郑重的说道。 顾诚笑了笑，难怪生产队送奖励来了，说实话，吴大龙那事，公社给奖励是理所当然的，但红星生产队，多少有点不挨着了，哪怕三联大队送奖励，都比红星大队要靠谱。 只能说，这奖励不是因为吴大龙那事给的，而是因为砖窑的事情。 “我跟您保证，砖泥肯定没有问题，但接下来清场，挖窑洞，还有一系列的工作都要做还得陈书记多费心啊！”顾诚保证道。 陈伯然哈哈大笑，点头道:“这个你放心，生产大队都支持隆安生产队，大家齐心协力把砖窑搞好，一起过好日子嘛！” 一个砖窑，不是一个生产队，几十户人就能搞起来的，但加入的人多了，那能分的肉也就少了，作为核心的隆安大队肯定也不能愿意。 这就考验作为生产大队书记的陈伯然怎么拿捏了。 而陈伯然这边也确实是真高兴，潘集公社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出彩的产业，别说潘集公社了，往周边走，祁隆集，贺坦集，有一个算一个，大家是大哥别说二哥，都是差不多的货色。 可有了这个砖窑，那潘集公社，红星生产大队，隆安生产队，一系列的领导算是都熬到头了。 等砖窑弄好，不可能只有隆安大队的人干活，地里的活不能扔，每户最多出一两个人上砖窑生产，多了肯定影响农活的。 一百多人想让砖窑运转起来，能不能行？能行，可那是一班制，三班运转肯定是别想了。 这个时候，红星生产大队，其他生产队的队员，是不是也能分一杯羹，可谁分谁不分，哪个说了算？当然是陈伯然这个大队书记了。 干上个一两年，红星生产大队绝对大不一样，到时候等公社徐书记走了，这个公社书记该谁坐了？ 一想到这里，陈伯然怎么看顾诚怎么顺眼，这小子是把自己的仕途都给铺好了。 一旁廖智毅也美滋滋，你当公社书记了，那这个生产大队书记……是不是就轮到我了？美滋滋！ 陈伯然笑道:“我跟你们队长说好了，这个砖窑要是干起来了，到时候除了平时烧砖，上工的人，肯定还需要人管理，到时候你小顾可不能推脱。” 廖智毅也在一旁笑道:“确实，这个砖窑和你顾诚有直接关系，你必须给我出份力！” 顾诚笑呵呵的道:“到时候我听领导安排，保证不搞特殊化！” 陈伯然和廖智毅对胡顾诚的回答都非常满意，小年轻就是会说话，以后前途大大的有啊！ 陈伯然又跟顾诚聊了一会，这才离开，顾诚想留他吃饭，但陈伯然说什么也不愿意，开玩笑，以后我要当公社书记的，最近可得避嫌。 陈伯然临走的时候，对顾诚道:“对了小顾，生产大队给你的奖励就这些了，不过我听说公社徐书记那边也要奖励你呢，到时候肯定比我们生产队的奖励好。” “嗨，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领导们对我太关心了！”顾诚说道。 陈伯然笑眯眯的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低调，不过低调点也没错，总之……我看好你哦！” 送走两人，顾诚赶紧进屋，把几个小姨子叫了出来，今天是星期六，沈清雪和沈清月也不用上学，正在屋里看书呢。 “出来出来，都出来，姐夫给你们看个大宝贝！”顾诚笑着喊道，招呼小姨子们赶紧出来。 几个小姨子从屋里鱼贯而出，看到顾诚手里的铁盒子后，一个个都露出激动之色。 “姐夫，你……你那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收音机！”沈清雪激动道。 顾诚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的，小小一个收音机而已，哪里算得上传说中的，下次姐夫带你们看更厉害的，金色传说……电视机！” 第48章 目不对啊? 领导送来了收音机，但让顾诚蛋疼的是，领导收音机里居然连电池也不装，差评！ 家里唯一的电池就是手电筒了，可惜两个玩意不是一个尺寸，顾诚没有办法，只能去老查叔家借电池， 到了老查叔家，顾诚刚进门，老查家的几个孩子就一窝蜂的围了上来，顾叔顾叔的叫的亲热。 几个孩子都是查三刀的侄子，小家伙们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五岁，典型神憎狗厌的年纪，走哪都叽哩哇啦的，哪有自己小姨子可人疼。 “停停停，顾叔耳朵遭不住。”顾诚哭笑不得的说道，从兜里掏出几个什锦糖分给孩子们，这几个糖还是自己从小姨子嘴里夺下来的。 几个小孩得了糖果，高兴的嗷的一声就散了，有一种鸟群炸了的即视感。 “诚子，刚才还说你呢！”老查叔听见外面吵吵的厉害，出门一看是顾诚，脸上立即露出笑容，然后略带责备的道:“你弄点肉，留着给清怡她们打牙祭不行么？往这送什么？” 顾诚乐呵道:“家里还有，东西不多，那也是我孝敬您的，您要是嫌弃，我现在拿回去也行。” “滚一边去，你小子，欠熊！”老查叔嘴上这样说，脸上的笑容可没落下过。 两人说说笑笑一会，老查叔这才问道:“对了，你来是找刀子的？” 顾诚摇头道:“不是，我想借两节电池，生产队奖励了我一台收音机，结果里面连电池都没有。” 老查叔哈哈笑了起来，对顾诚道:“咱们隆安大队，估计除了我这，你还真找不到合用的电池，等着啊！” 老查叔回屋，不一会就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里面正好是几节适用的电池。 “就这些了，你都拿回去。”老查叔说道。 顾诚也不跟老查叔客气，道了谢，就拿着电池撤退了，回到家里把电池一装，收音机的开关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 “出声了，出声了！” “咋沙沙的呢？也没人讲话啊！” “是不是人家下班了？”小姨子们叽叽喳喳，非常兴奋。 不过这也难怪，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家里买台收音机，那约等于后世家里买车，甚至比买车还稀奇。 因为后世买车已经不是稀奇事了，可家里有收音机的真不多，甚至如果能做个统计，1977年，家里有收音机的谁比例，绝对没有2024年，家里有车的比例高。 “别急，这个得调一下才行。”顾诚摆弄着收音机，很快就调出了声音。 “淮南广播电台，淮南广播电台，整点报时，北京时间20点整。” “有声音了！” “可真清楚。” “这收音机是坏的。”就在此时，小姨子沈清怡撅着嘴巴说道，顾诚和沈清秋等人都是一脸疑惑。 然后就听沈清怡理所当然的说“现在是晚上八点，不是20点。”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24小时的说法，一直以为一天就是分白天晚上，一边12个小时。 沈清雪无奈给幺妹解释24小时的事情，沈清月在旁偷笑，顾诚则继续调收音机，想把杂音调掉。 沈清秋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日子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那就太幸福了。 “都安静，都安静，马上到我朋友的节目了，说不定今天要播我投的稿子。”顾诚笑道。 收音机里一阵音乐声过后，一个热情温柔的声音缓缓道:“各位听众朋友，大家下午好，欢迎您收听由你们的老朋友，韩玉莹主播的新节目，传奇故事。” 沈清雪惊讶道:“姐夫，你的朋友是韩玉莹啊？她是广播里的大明星，我在学校，家里有收音机的同学，都喜欢她。” 顾诚一怔，杨柳跟自己说了节目播出时间，也确定了节目名字确实叫传奇故事，可怎么播音员忽然变成韩玉莹了？ “不是，我朋友叫杨柳，不是这个韩玉莹。”顾诚觉得奇怪，但一想到广播电台的副台长，对杨柳的态度都这么好，按说应该不会出现节目被别人顶掉的情况才对。 整个节目听完，四个小姨子里面，三个都听的津津有味，只有沈清雪瘪咕了半天，来了一句“没姐夫写的好。” 顾诚笑了，韩玉莹广播的故事其实也还不错，就是太科班了，整个故事的走向，包袱，基本上都猜得到，又或者说匠气太重，谈不上不好，但你要说多出彩，肯定也没有。 “估计是广播电台那边有调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播我投的稿子。”顾诚笑了笑，实际上稿费到手，人家什么时候播，和自己就没关系了。 第二天，杨柳急的额头都是汗，李副台长这边也是一脸火气。 两人为了找顾诚，托关系问了，人家也答应帮忙，可问题是……效率太慢了，这都一晚上过去了，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事，下午先播手头的稿子，这样下周之前找到顾诚就行了。”杨柳说道。 可谁知道李副台长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不行，你朋友要是磨了几年，才磨出这点稿子怎么办？用了这一期，大家反响好，下期换稿子，接不上，你挨骂的更厉害，甚至稿子的质量有差距，你也得挨骂！” 李副台长道:“你们要比三期呢，虎头蛇尾还不如蛇头虎尾！” 杨柳也知道这个道理，只能说汪副台长太精了，要求比三期，就是要看着章益海的水平，碾压杨柳这边。 一期，你或许能拿到妙手而成的文章，三期呢？你总不能期期都拿到吧？ 一眨眼到了下午，两人依旧没有顾诚道消息，李副台长托的关系，现在居然还没动静。 “不行的话，就先播那个民俗，第一期收听率哪怕差点也没事，三局两胜，还有机会。”李副台长说道。 杨柳只能点头，心里虽然有些觉得可惜，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去准备一下。”杨柳说道。 第49章 寡妇馋肉 “休息，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廖智毅大声喊道，田地里的众人则纷纷放下手里的农具，开始休息吃饭。 生产队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大家一起干活，每个人只要来干活，就能算工分，等到分粮食的时候，一家分多少粮食，就看你工分多少了。 有人说生产队能不能不去干活，当然可以了，你不去就没工分，回头饿死你，你也活该。 顾诚从秧田里上来，脸色有些奇怪，上来后往地上一坐，对查三刀道:“刀子，帮我看一眼，腿上趴蚂蝗了！” “来了，诚哥你别动！”查三刀扔了毛巾，两步窜过来，见顾诚扒拉一边的裤腿，立即上去一把掀起来。 “乖乖，诚哥，你血甜，蚂蝗都喜欢趴你！”查三刀笑道，说完又道:“你别动，我给你拍出来。” 顾诚也有些无奈，淮南这边的水田，蚂蝗多的吓人，平时下地插秧，那入水的部分都要扎紧，不然这蚂蝗说趴就趴。 而且蚂蝗这东西趴你的时候，你还不好发觉，它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液体，麻痹你的神经，一般等你发现身上哪里发木的时候，说明这东西已经钻到血肉里了。 查三刀此时捧着顾诚的腿一阵拍打，拍打的中心，有两只蚂蝗已经钻顾诚肉里了，留下个黑尾巴在外面蠕动。 想把蚂蝗弄出来，千万不能去揪它这个尾巴，不然蚂蝗一受惊，只会钻的更快想把它们弄出来，只能拍旁边，把蚂蝗震出来。 查三刀这小子手快的跟马达带的一样，拍的顾诚腿上通红，但也把蚂蝗震了出来。 “这小东西，一个不注意就趴上了。”顾诚揉了揉自己的腿，感觉蚂蝗带来的伤害，还没查三刀拍的狠呢。 确定身上没蚂蝗了，顾诚和查三刀坐在一起等其他人，很快沈清秋就来了，书生也从另外一边跑过来。 四个人平时关系比较好，此时凑在一起吃饭，因为下午还要干活，一般中午这顿，只要家里不是太困难，都得弄顿干的。 沈清秋打开铝饭盒，里面立即飘出一股喷香的肉味。 “豆角烧肉，诚哥，你们中午吃这么好啊？”书生口水都要下来了，这年头，家里没事，谁家舍得吃肉啊？ “前几天去城里，正好搞了点肉，这天气又放不了，索性吃了。”顾诚笑道。 今天一大早，临河生产队赔的粮食就拉来了，按照之前说好的，顾诚这边拉走一百斤。 全部是脱壳的大白米，顾诚就让沈清秋蒸了一锅白米饭，再配上豆角烧肉，这饭香的，十米开外都闻到了。 书生和查三刀馋的直咽口水，顾诚也不亏待两个小弟，一人给夹了一大筷子豆角烧肉。 肉又多又大，头间一丁点小瘦肉，后面肥汪汪的大肥肉，一口下去都是满足。 “谢谢诚哥！” “诚哥你真好。”两个小弟满脸笑嘻嘻，傻乎乎。 顾诚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让沈清秋赶紧吃饭，几个人边吃边聊，就在此时，一个女人悄摸的走了过来，不是别人，正是李寡妇。 李寡妇来到几人身边，笑呵呵的坐在顾诚身边，惊讶的道:“诚子，你们这中午吃的这么好？这是发财了啊？” 沈清秋一看见李寡妇，一对眼睛就瞪起来了，活脱脱一副要吃了李寡妇的样子。 顾诚见沈清秋这护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看了一眼李寡妇，笑道:“想尝尝？” 李寡妇连连点头，有肉谁不想吃？ 顾诚起身，李寡妇也连忙站起来，沈清秋见状，也连忙起身。 顾诚道:“清秋，你坐你的。” 沈清秋一听，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听姐夫的话，重新坐下。 查三刀和书生都一脸好奇，特别是查三刀，当初他差点被李寡妇骗上床，那次老查叔没给李寡妇留脸，可查三刀也没好受，回去挨了一顿惨的，从此以后，查三刀可谓对李寡妇记忆深刻了。 “来，你跟我到这边来。”顾诚说道，领着李寡妇往没人的地方走。 李寡妇心里暗笑，顾诚说到底是大小伙子一个，沈清雨这一死，平时也没有个泄火的人，看样子是憋的难受了。 至于这大白天又在外面，没事，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保证三分钟让顾诚缴枪，不耽误吃中午饭。 李寡妇一想到今天又能缴枪，又能吃上肉，心里那叫一个美。 结果顾诚走了没多远就站着不动了，李寡妇愣了下，小声道:“这里可不行，我还是要脸的，这让人看见咋办？” “要脸？我看你是不要的。”顾诚脸色一沉，冷声道:“李寡妇，你跟沈清雨一起干的那点龌龊事，你当别人都不知道是吧？” 李寡妇一愣，连忙道:“顾诚，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顾诚双眼微微一眯，然后道:“沈清雨死了，吴大龙也死了，你要是也想死，就继续在我面前作。” 李寡妇一个哆嗦，一脸惊恐的道:“我……我不作，我不作，顾诚，我……我就是介绍他们认识，别的事我真没参与。” “参没参与的，我不在乎，但我得告诉你，往后给我滚远点，不然我把你那点破事掀了，你无所谓，我看你儿子还有脸活么？”顾诚冷声道。 沈清雨和吴大龙都死了，至于李寡妇，烂人一个，活着死了都没区别，甚至未来要发生的一些事，对李寡妇来说，可能比死了还可怕，她的报应会来的，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 李寡妇颤颤巍巍的走了，因为跑的太快，还差点摔了一跤。 顾诚和李寡妇全程没离开沈清秋他们的视野，所以李寡妇逃命的时候，搞的三人有些意外。 沈清秋沉默不语，姐夫和李寡妇说了什么？能把李寡妇吓成这样，是不是……那件事，姐夫已经知道了？ 就在沈清秋心中纠结的时候，廖智毅在远处对顾诚喊道:“诚子，你先别吃了，来队里一趟。” 第50章 杨柳的贵人 顾诚跟着廖智毅到了队部，疑惑的问道:“廖队长，啥事啊？急的饭都不让吃了？” 廖智毅笑道:“好事！红星生产大队已经做好动员了，三天后来咱们这，趁着天气热，把狗尾洼清出来！” “确实是好事。”顾诚笑着点头，趁着现在天气热，没有雨水，确实应该把狗尾洼清出来，不然等到雨季，狗尾洼的淤泥被水一泡，那就更完蛋了。 廖智毅也不废话，直接道:“狗尾洼的事情，毕竟是你发现的，所以我跟陈书记申请了，三天后，生产大队的人过来清淤，泥当清淤队的大队长，脱产负责清淤的事情！” 顾诚一怔，没想到还真是件好事，脱产负责，就说明地里的活不用自己管了，专门负责清淤就可以。 廖智毅笑呵呵的道:“放心，脱产不少分，因为狗尾洼的事情，对咱们隆安生产队，对红星大队，甚至对潘集公社，都至关重要，组织上也不会亏待你，给你按双倍工分算！” 顾诚想了下，直接道:“正常工分就行。” 廖智毅惊讶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顾诚乐呵道:“我有个啥觉悟？我就说想，我就要一个人的工分，另外一份……能不能给清秋？让她来帮帮忙。” 廖智毅哭笑不得，原来顾诚在这里等着他呢，不过廖智毅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直接道:“放心吧！这些事，不用你说，我也给你惦记着呢，等清淤队来了，除了你以外，咱们大队肯定还要有人跟着，给你四个名额，允许脱产，专项负责清淤。” 顾诚对廖智毅的安排再满意不过了，连道廖队长英雄气质，英明神武，英果类我……英……因为爱情！ “行了，少拍马屁，你把清淤的活负责好就行，我到时候要跟农忙的活，那边可就全靠你了。”廖智毅说道。 顾诚拍着胸口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两人又扯了几句，廖智毅就放顾诚去吃饭了，临走的时候，顾诚看见队部的电话，这是隆安大队唯一一部电话机。 “廖队长，我能拿咱队部的电话打一下么？”顾诚问道。 廖智毅毫不犹豫的道:“打嘛，会用吧？” “会用，会用。”顾诚笑道，拿起电话拨通了淮南广播电台的号码。 杨柳这姑娘不错，主要是对自己真不错，昨天晚上节目的事情，顾诚觉得得关心关心，不然显得太不仗义了。 电话拨通，对面道:“淮南广播电台，你找哪位？” “你好，我找杨柳，她现在忙么？能不能接个电话？”顾诚问道。 电话那边道:“小杨啊？她现在好像准备录节目了。” “哦！那算了。”顾诚一听杨柳在录节目，琢磨着不好打扰。 电话那边的人忽然问道:“你是小杨什么人啊？要不要我给你带话？” “我是她朋友，她要是忙就算了。”顾诚说道。 电话这边的人也是个机灵的，知道杨柳来历不一般，要不然汪副台长强势回归，台柱子韩玉莹都得老老实实伏低做小。 “她应该还没开始，你先别挂，我去看一眼，您怎么称呼。”淮南广播电台的人说道。 “呦，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朋友。”淮南广播电台的人笑道。 “那麻烦您了，我叫顾诚。” 另一边，录音室里，杨柳拿着那篇民俗故事的稿子，这稿子太短了，只能又拿了两份其他的投稿，把今天凑合过去。 “小杨状态看着一般啊？”汪副台长背着手站在录音室外，对李副台长笑道。 李副台长无言以对，今天不是扳回一城的时候，所以他也不想搭理汪副台长。 杨柳看着手里的稿子，叹了口气，对着录音室外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录音室外确认了没问题，然后正式开始录音，此时帮顾诚传话的人也到了，可惜录音已经开始，他不可能喊停。 “各位……各位观众，不是，听众……！”杨柳心里烦躁，结果一开口就出错，听众直接说成观众，把李副台长都听懵了。 “哈哈……！”汪副台长哈哈一笑，对李副台长道:“小李，咱们这个小杨……很幽默嘛！” 李副台长神色无奈，一旁的韩玉莹也笑了，就杨柳这个状态，新节目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对不起，我……我失误了。”杨柳赶紧道歉，起身示意录音先停一下。 汪副台长笑道:“没事，状态不好可以理解，压力大嘛！年轻人扛不住压力很正常！” 李副台长没好气的道:“小杨平时心理素质很好，今天意外而已。” 汪副台长笑而不语，对杨柳道:“小杨，出来喝口水，好好调整调整，别紧张。” 杨柳心里懊恼，只能先从录音室出来，此时来传话的人见状，也不好这个时候让杨柳去接电话，暗道还是先走吧！ 可就当传话的人准备走的时候，汪副台长眼尖，忽然道:“小姚，你怎么跑录音室来了？有事？” 小姚原本都准备走了，忽然被喊住，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人打电话来找小杨，我想着过来看一眼，要是小杨没开始录制……。” “谁找我？”杨柳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是叫顾诚！”小姚说道。 “老顾！”杨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汪副台长吓了一跳，错愕的问道:“谁啊？小杨男朋友？” 李副台长笑呵呵的道:“普通朋友，真要说的话，有可能是小杨的贵人。” “贵人？”汪副台长觉得好笑，对李副台长道:“我还以为小杨的贵人是你呢！” 李副台长笑着摇头道:“我可没资格当小杨的贵人啊！” 杨柳跑回办公室，一把将电话抓了起来道:“喂，老顾，是你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才传来顾诚的声音道:“喂，小杨同志，组织上打电话是来问一下，你是不是跟组织吹牛呢？昨天晚上那节目，怎么跟你说的对不上呢？” 第51章 放心播 杨柳一听到顾诚的声音，原本的急躁不安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了几分打嘴仗的余气。 “老顾同志，我也很无奈啊！不过说起来，老顾同志你对组织不忠诚啊！”杨柳笑道。 顾诚奇怪道:“组织明鉴，我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忠心可鉴啊！” “哼哼，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杨柳满眼笑意的道:“你文笔这么好，之前还跟我藏着掖着，就凭你写的东西，不用我帮忙，也百分之百能过稿啊！说，你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本来就是贫嘴，杨柳说这话的时候就没过脑子，等话说出口了，才惊觉不妥。 什么叫其他的目的，顾诚难不成为了见自己，才说过不了稿的？ 顾诚没想到杨柳想法这么多，此时一脸无奈的道:“组织明鉴，真不是我不老实，我投过稿，结果……被你们戴眼镜的那老头当场毙掉了。” “真的假的？”杨柳觉得顾诚这是给自己找说辞，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道:“老顾，有件事你得老老实实跟我说，这关系到节目还归不归我。” 顾诚惊讶道:“还真有人想抢你节目啊？” “唉，事出突然……这样这样，那般那般。”杨柳解释了下起因，然后道:“人家上来就搬出了章益海老先生的新作，要是用我之前收到的那些稿子跟人家打擂台，只有死路一条。” 杨柳郑重道:“只有你送上来的诛仙，我觉得能赢！” 顾诚暗道小姑娘好眼光，章益海的新作中规中矩，足以托起一个地方广播的新节目，但跟诛仙相比……差距肉眼可见。 未来小说，影视，动漫，游戏，四面开花的诛仙，哪里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作品比的了的？ “那你就用嘛，稿费都给过了，还怕我告你侵权不成？”顾诚说道。 杨柳无奈道:“我也想用啊！但我这边有顾忌，老顾你跟我说实话，诛仙你写了多少？” “我交了多少稿子，就写了多少。”顾诚随口说道。 杨柳一听这话，心都凉了，苦涩道:“那就完蛋了，我跟韩玉莹的竞争是三场，哪怕第一场用你的稿子把收听率提上去……后面也容易崩。” 顾诚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道:“你是怕我下面拿不出作品？” “昂！” “那这个你不用担心。”顾诚笑道:“后续内容我已经草拟好了，就是最近忙，所以没时间誊抄，你要是需要的话，这几天在抽时间弄出来不就行了。” 杨柳大喜，立即道:“真的假的？质量怎么样？” “保证越来越精彩！”顾诚保证道。 “万岁！”杨柳忍不住欢呼一声，对顾诚道:“老顾，你太牛了！新节目我要是能拿下，我请你吃饭，你点菜，我付钱。” “这话说的，好像我是那小气吧啦的人一样，我就想问问……稿费能及时给结了吧？”顾诚贱嗖嗖的说道。 杨柳哭笑不得，但还是保证道:“老顾你放心，只要你能按时交稿，稿费就不是问题，我给你按特等稿申请稿费！千字……十块钱！” 顾诚两眼一亮，要是真能给千字十块钱的话，哪怕自己当个3k党，一周也能交两万字，那就是两百块钱啊！ 1977年，人均工资三四十的情况下，自己月薪近千，跟几十年后那些年入百万的也没有区别了，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那这事妥了！”顾诚笑道:“稿子你放心的用，我这个人只要价钱给到位，从来不拉胯！” 有了顾诚的保证，杨柳别提有多开心了，挂电话前留了个心，问了下隆安生产队的电话号码。 挂了电话，杨柳信心十足的回到录音室，汪副台长见状，笑呵呵的道:“小杨情绪转变的很快嘛，跟刚才相比轻松多了，不会是放弃竞争了吧？” 李副台长气的直瞪眼。然后看向杨柳道:“小杨，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杨柳信心十足的道:“李副台长，我现在好的很，而且……我想换稿子，用另外一份稿子！” 李副台长露出笑容，杨柳去接了顾诚的电话，回来就要换稿子，说明单单在稿子这方面已经没有问题了，顾诚那边就算没有存稿，肯定也是能满足杨柳这边的需求。 “呵呵，节目是你的，用什么节目，你自己说了算。”李副台长说话的时候，看了眼汪副台长，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一句这节目是你的，让杨柳重新燃起了斗志，回到录音室后向外打手势，确定可以开始了。 韩玉莹心里有些慌乱，汪副台长则嗤笑一声，节目是谁的？杨柳？ 汪副台长不相信，出去打个电话，杨柳还能脱胎换骨了？ 哪怕真有这么神奇，可那又有什么用，往远了不敢说，淮南境内，有谁的作品能把章益海的新书给压住？ 杨柳对着麦克风，轻轻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诛仙的稿子，等到指示灯亮起，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下午好，欢迎您收听由你们的老朋友，杨柳主播的新节目，传奇故事。” “今天，杨柳将给大家带来一篇新的故事，这故事的内容叫……诛仙！” “自太古以来，人类眼见周遭世界，诸般奇异之事，雷闪电鸣，狂风暴雨，亦有天灾人祸，伤亡无数，导致哀鸿遍野，皆非人力可敌。” “遂以为九天之上，有神仙神灵，九幽之下，又有魂归之所，阎罗地藏！” 杨柳的声音清脆且充满活力，让人听了身心愉悦，连同汪副台长和韩玉莹，此时也忍不住倾听起来。 “而在神位之前，大殿之上，站着数十个人，有道有俗，看来都是青云门下。众人之前，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上边却只坐着六人，只有右排最后一张椅子处，空无人坐。”杨柳读完最后一点稿子，也轻轻松了口气。 而汪副台长脸色微变，杨柳拿出的这份稿子……好像不比章益海的新作差，不对……好像，还要更优秀，更吸引人。 “汪副台长，小韩，你们都是电台的老人了，帮忙指点一下，这故事……怎么样？”李副台长笑眯眯的问道。 第53章 诛仙播出 录制结束，众人神色各异，哪怕是汪副台长和韩玉莹，也不得不说，杨柳准备的这份稿子十分不错。 故事引人入胜，不落俗套，前期就把悬念营造起来了，最主要的是，这故事是完全原创的，后期走向谁都不知道。 相比较起来了，章益海的作品虽然也在水准之上，可毕竟是隋唐时期的故事戏说。 大家众所周知，戏说不是胡说……总之，这部作品的走向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如一部完全原创的作品，更能让人有期待感。 “……故事不错，不知道是哪位老师的作品？”汪副台长问道。 李副台长呵呵笑道:“是小杨朋友写的，我刚看的时候，也觉得水平相当高，还以为是哪位老师呢，结果一看……小年轻一个。” 说着，李副台长笑眯眯的道:“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要多给年轻人机会的，您说是不是？” 汪副台长沉默了两秒，然后道:“我不同意小李你的看法，领袖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但也是我们的嘛。” “我觉得小韩经验更好，以前成绩也有，我觉得这部作品如果给小韩，让小韩来播，效果会更好嘛！” 李副台长皱眉，现在姓汪的就抓住一点，杨柳没出过成绩单这也确实是杨柳的痛点。 可杨柳来台里时间不长，就算是想出成绩，也需要时间。 就在此时，李副台长直接道:“成绩嘛，不给年轻人机会，怎么会出呢？！” “呵呵，那我对小杨的成绩，拭目以待了！”汪副台长冷笑一声，干脆的带着韩玉莹走人了。 等两人离开后，李副台长叹了口气，然后对杨柳道:“小杨，你不要有压力，成绩……没有机会，到哪里出成绩，简直乱弹琴。” 晚上，顾诚和沈清秋忙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沈清雪和沈清月也回来了，沈清月负责带孩子，沈清雪则在厨房把晚饭做上。 “我熬的白米粥，中午还有点剩菜，又蒸了一锅窝窝头。”沈清雪说道。 “不错，辛苦了。”顾诚给小姨子点了个赞。 沈清雪立即道:“这有啥辛苦的，姐夫你跟二姐在外面忙了一天，你们才最辛苦呢！来，我给姐夫捏捏背。” 顾诚一脸古怪，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清雪这丫头不对劲啊！？ 顾诚还没来历说话，沈清雪的手就放上来了，捏的那叫一个卖力。 顾诚乐道:“你这丫头，不太对劲啊？说吧！有什么事想求姐夫吧？！” “姐夫英明！”沈清雪连忙赔笑，表情让顾诚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沈清雪还有当狗腿子的天赋。 “先说出来我听听。”顾诚说道。 沈清雪小声道:“就是姐夫你之前写的小说，你还有继续往下写么？” 顾诚乐道:“写怎么样？不写又怎么样？” 沈清雪笑道:“就是……我担心姐夫你需要校对稿子，如果有需要，你就跟我说，我没问题的。” 顾诚心中大笑，没想到沈清雪还是个小说迷，便点头道:“正好最近准备往后写了，你这求战心切，行吧！回头你负责校对！” “谢谢姐夫，谢谢姐夫！”沈清雪高兴坏了。 被沈清雪这么一搞，顾诚也想起今天晚上该上杨柳的节目了，便对沈清雪道:“赶紧吃饭，吃完饭听故事。” “什么故事？那个隋唐传？不听，没什么意思。”沈清雪摇头，表示自己是姐夫忠诚的粉丝，其他故事听不惯，咳嗽！ “今天晚上讲的是诛仙。”顾诚说道。 “赶紧吃饭……姐夫你别看我，我就是……饿了！”沈清雪一本正经的说道。 吃完饭打开收音机，正好赶上传奇故事开播，杨柳活泼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出。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下午好，欢迎您收听由你们的老朋友，杨柳主播的新节目，传奇故事。” “今天，杨柳将给大家带来一篇新的故事，这故事的内容叫……诛仙！” 杨柳讲故事的节奏很好，在演绎不同人物的时候，居然还有区分，顾诚觉得，别的不说，哪怕杨柳生在几十年后，靠这门手艺，搞有声小说配音，也能吃上饭。 与此同时，淮南大地上，一个个收音机都在同时收听着杨柳的声音和故事。 “咦？昨天不是隋唐传么？今天怎么变了？” “诛仙？讲啥的？封神榜？” “妈的，我是来听韩玉莹的，你诛个屁仙啊？” “是杨柳，这姑娘前几天的访谈节目挺有意思的，最近怎么换了？” 一个个听众各自吐槽，或者自言自语，有一部分人对新故事很好奇，可更多人还是觉得不高兴。 一部分人本来做好继续听隋唐传的准备，现在忽然变成杨柳讲诛仙，颇有一种被放了鸽子的感觉，一个处理不好，这些人就会拉低杨柳的收听率不说，有可能还会投诉。 可是随着故事推进，很多人不再吐槽。而是选择静静的听故事，因为他们发现这故事……还挺好听的。 道士，修仙，法宝，水麒麟，神剑御雷真诀，灭门惨案。 故事跌宕起伏，让又新奇无比，实际上顾诚交的稿子，满打满算，也不过把前几章给交代了，但故事中出现的元素，对这个时代的听众来说，已经新奇无比了。 特别是那句“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朗朗上口，逼格十足，饶是挠在了听众的爽点上。 等到故事播放结束，很多人还沉浸在诛仙的故事中，只恨这故事怎么这么的短？这距离下个周日……怎么这么的长？ 与此同时，顾诚带着小姨子们也听完了广播，沈清雪暗暗点头，对杨柳的演绎很满意，这有声小说也挺有意思的。 而其他三个小姨子都一脸诧异，沈清秋惊讶的问道:“姐夫，这故事……是你写的？” 顾诚有些羞耻，但还是道:“随便写的。” “这哪是随便写的？你这要是随便写的，那别人也别写了。”沈清秋说道。 沈清雪得意道:“我之前就知道这故事好，姐夫的稿子，还是我给他校对的呢！” 第54章 反响极佳 诛仙的播出，在宁静的隆安生产队，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毕竟整个生产队的收音机加在一起，可能还没顾诚家人口多。 但是在城里，一夜之间，讨论诛仙的人就多了起来。 杨柳对此是最有感触的人，因为从早上出门开始，就不停有人跟自己聊诛仙的事情。 “小杨，你昨天广播的故事好听啊！”一个老大爷看见杨柳出门，上来打招呼道。 “龙大爷，您也听了啊！”杨柳笑道:“我也觉得那故事好。” “可惜下一集得等到周末，广播电台不能多开两天么？”龙大爷问道。 杨柳哭笑不得道:“龙大爷，我大娘是台里老人了，能不能的，您问她比问我清楚。” 龙大爷苦笑，然后凑上来道:“要不你给大爷说说后续，也不要你说太精细，大略说说就成。” 龙大爷这话一说，又凑上来几个邻居，全都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杨柳叫苦不迭，连忙道:“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人家那稿子给我的就那些内容，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我跟人家作者说好了，写好就给我送来！” “真的假的？小杨，你不要搞保密啊！” “乖乖，征文收上来的稿子？那咱们淮南广播电台这回撞大运了。” 众人议论纷纷，杨柳则道:“让让，让让，我还得上班呢，对了，下周日，都锁定咱们台啊！给我提提收听率！” “那必须的！” “小杨，稿子来了，你要说啊！” 从家属楼出来，杨柳先到食堂吃了饭，结果食堂大妈居然也听了广播，打饭的时候，给杨柳来了一勺子狠的。 “小杨，大妈够意思吧？你给大妈说说，你昨天晚上播的那个诛仙，后续是怎么样的？”食堂大妈问道。 杨柳一脸诧异的道:“您也爱这个？” 大妈摇头道:“我不爱，但也家孩子爱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嘱咐我了，跟你这个主持人问问。” 杨柳连忙道:“我也不知道，后续的稿子还没给我送来呢！” “你就糊弄大妈！是不是台里有保密规章？没事，你跟大妈说，大妈不告诉别人！”食堂大妈郑重道。 杨柳端着碗就跑，不告诉别人？你家里小孩算啥？ 等杨柳好不容易逃回办公室，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几个同事也凑了上来。 “柳儿啊！”一个女同事揽住杨柳的肩膀，撒娇道:“咱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杨柳开始怀疑人生了，不等人家说话，立即道:“大姐，我亲姐，你别问我诛仙的事啊！我真不知道！” “嘴可真硬啊！”女同事冷笑道:“看来不给你上刑是不行了。”说罢把手指放在嘴边哈了一下。 杨柳求饶，干脆把稿子放在桌子上，苦笑道:“天地良心，稿子就在这呢，我也就看了这么多，真不知道后续什么内容，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枪毙我吧！” 几人可不管这些，拿来翻看起来，看完后女同事才惊讶道:“真就这点啊？” 杨柳可怜巴巴的点头，女同事啧啧道:“就这点你也敢播，这没有后续的故事了，信不信听众拆了咱们电台，活活打死你？” 杨柳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 好在同事们对这里面的事情都清楚，也知道杨柳不用这个也是完蛋，是自己，自己也用。 “柳儿！听姐姐的，找到作者，就住在他家，看着他写，他要是这不好，或者写不出来。你就跟他同归于尽！”女同事笑眯眯的说道。 杨柳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就有人道:“坐好坐好，副台长来了。” “哪个？” “两个！” 话音刚落，就看见李副台长和汪副台长一起来了，后面还跟着曾经的台柱子韩玉莹。 汪副台长显然心情不太好，大声呵斥道:“吵吵吵，这都几点了？人民群众花钱，是为了让你们混吃等死的么？” 一众人沉默不语。现在说话，不管是拍马屁还是拍马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李副台长反倒笑容满面，对汪副台长道:“汪副台长，别太生气，同志们平时还是很努力的，下不为例，大家下不为例啊！” 汪副台长脸色不太好，这个姓李的，够精的，自己这边训斥工人，他在后面拆台当好人！ “今天是周一，按照规矩，咱们要开个总结会，对过去一周的工作做总结！”汪副台长沉声说道。 此时有人拿着一份单子走了进来，缓声道:“领导，这是上一周的调查单。” 七十年代，广播电台不管是设备还是技术，都相对粗糙，别说是广播电台了，哪怕是电视台也一样，做不来太精确的统计，得等到八十年代，才能对收视率有一个直观的统计。 所以七十年代，各个电视台，广播电台，都会搞问卷调查，或者有些台更简单粗暴，看节目组的观众来信多少。 汪副台长道:“平时嘴上说的再好也没用，咱们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这份调查单，是今天一大早，电台让人出去做的。” “从矿区，国营厂子等地点抽调，虽然不能完全说明一个节目的好坏，但也算是一种佐证，所以我们一起看看。” 汪副台长说罢，将调查问卷递给李副台长道:“小李，要不你来？” 李副台长笑了笑道:“汪副台长来就行了。” 李副台长暗骂这货寒碜人，你哔哔了这么久，结果我来公布，让人家看见会怎么以为，知道的咱们是同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下属呢！ 汪副台长也不意外，直接道:“上周，咱们电台排名第六，被调查的观众选为最佳节目的……是笑话林！获得了百分之三的投票。” “获得第五的是，早间新闻，百分之五的的票！” “获得第四的是午间之声，百分之六的得票！” “获得第三的是传奇故事。”汪副台长一愣，然后笑道:“周日版，获得了百分之二十四的得票。” 李副台长和杨柳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周日晚上才播的，周一就做统计，吃亏吃的太大了。 第55章 输赢? 杨柳也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般来说，周日晚上播出的节目，至少要给一到两个工作日，等到第二天下午复播一次，让节目发酵一下，然后再做投票统计，可汪副台长太迫不及待了，只给了一个晚上，很多人可能都没能听直播，这样投票对自己确实很不利。 可是杨柳也不丧气，因为一个晚上的时间，诛仙就能拿到百分之二十四的投票率，这已经非常不错了，第一期能有这种成绩，第二期，第三期就非常值得期待，击败韩玉莹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李副台长却没有杨柳这么乐观，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开门没能击败韩玉莹，凭借韩玉莹在台里这些年积累的人气，再有汪副台长在其中搞风搞雨，后面两场就轻松了？ 汪副台长满脸笑容，还一脸鼓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韩玉莹，然后继续道：“小杨的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值得鼓励，不过年轻人还是需要多积累点经验，不能冒进啊！” 话说到这，汪副台长看向统计单，继续道：“第二名是……传奇故事，周六版，得票率是……嗯？百分之二十五？” 所有人都是一愣，韩玉莹的节目排名第二？这怎么可能？！ 连同韩玉莹自己也愣住了，忍不住开口道：“我第二？这不可能！汪台长您是不是看错……！” 韩玉莹话没说完，就连忙闭嘴，领导可以看错，但你当属下的不能点破，这么多人，一点脸面都不给领导留，你还想不想进步了？ 汪副台长还处在震惊中，倒是没有听到韩玉莹的质问，目光连忙看向统计单的第一位，然后眼中的震惊之色更浓。 “韩玉莹第二！？乖乖，咱们台里什么时候出了个猛人，能把韩玉莹给压下去！？” “不对啊！这统计算起来差的太多了，我怎么算都不对劲。” “是啊！小杨和韩姐加在一起，拿了百分之四十九的得票，前面三名在一起才百分之十四，也就是说……第一名足足拿了百分之三十七的得票！？你们觉得这可能么！？” 淮南广播电台的得票统计，会把不满百分之一的节目给筛除，比如这一期，台里的节目肯定不止六个，但统计出来有得票率的，只有这六个节目。 李副台长也有些疑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节目能把韩玉莹给压下去，台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神人？ “汪副台长，第一名是谁？要不……让我看一眼？”李副台长问道。 汪副台长脸色难看，沉默了几秒，才缓声道：“第一名……谈天说地，得票率百分之三十七。” ……？ 办公室里猛然沉默下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杨柳，但杨柳自己也懵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看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时候，这才指了指鼻子道：“我？” “嗯！”汪副台长鼻音沉重的道：“小杨表现的不错，没想到一个夕阳节目，能被你做的这么有声有色。” 李副台长脸色也是古怪，开口道：“小杨做这节目也不是一两天了，可这种成绩……还是第一次，真是奇了怪了。”说罢对杨柳问道：“上周这个节目什么内容？” “对先进人物顾诚的个人访谈。”杨柳立即说道，说罢眼前一亮，顾诚真是自己的贵人，人家写的诛仙成了自己的王牌不说，连一次访谈都给自己创下了这么高的得票率。 李副台长恍然，然后对汪副台长问道：“汪副台长，那这次……算谁赢？” 汪副台长冷哼一声道：“哼，李副台长这话问的就有点奇怪了，小杨和小韩比的是传奇故事这档节目，其他节目收视率再高……有什么意义？让我说，小杨既然把谈天说地办的这么好，还惦记什么传奇故事，继续办谈天说地不就好了？” 李副台长哈哈一笑道：“她一个主持人，懂什么谈天说地，估计也是最后一期了，所以听众比较给面子，咱们淮南……都是念旧的人啊！” 杨柳一副神游天地的表情，这话自己不能搭，不然汪副台长找到话头，真把自己发配去谈天说地，那找谁哭去？ 杨柳心里明镜一样，谈天说地能有这个得票率，十有八九是顾诚的原因，但自己又不能期期都拉着顾诚做节目，所以谈天说地和传奇故事比起来，还是传奇故事更有潜力一些。 “行了，第一期是小韩占据上风，接下来……还有两期，你们两个继续努力吧！”汪副台长说罢，脸色不是很好，把单子扔在办公桌上，背着手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对韩玉莹道：“那个小韩……你来一下。” 韩玉莹神色尴尬，连忙跟了上去，众人看着韩玉莹跟汪副台长的背影，都露出玩味之色，整个台里，谁不知道韩玉莹跟汪副台长不清不楚的，但这话谁也不敢说，这年头流氓罪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捅出去，说不定是要出人命的。 韩玉莹跟着汪副台长到了办公室，见汪副台长一脸阴沉，便主动开口道：“汪台长，咱们这次赢了，这是好事，应该高兴。” “高兴个屁！”汪副台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其不争的道：“小韩，不是我说你，你在台里也有快十年了吧！？我就休养了大半年，你怎么就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压下？” “汪台长，咱们这……这不是赢了么？”韩玉莹委屈的说道。 汪副台长却怒其不争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赢了？百分之二十五对百分之二十四，百分之一的优势，这还是你的节目复播过，这点优势，如果放在明天早上再统计，你觉得你有赢的可能么！？” 汪副台长是台里的老人了，对这些门道非常清楚，一个晚上就能拿走百分之二十五的得票率，真要是再经过复播，那韩玉莹肯定输，而且是大败，甚至现在杨柳自己的第一名也得被顶到第二去。 “不行，你要是想拿到新节目，就不能坐以待毙，想办法查一查，杨柳的稿子是谁给的。”汪副台长沉声道。 第56章 分粮 “诚哥，你咋现在才来！？”书生蹲在部队门口，见顾诚拿着袋子来了，立即起身打招呼。 “咋的？这还有早有迟？总是要分的嘛。”顾诚笑了笑，然后问道：“刀子呢？” “进去了，先来先领嘛。”书生笑嘻嘻的说道。 隆安生产队半年分一次粮，按照工分和人口来分，简单点来说，一是看你一年挣了多少工分，一分值多少粮食，乘一下就行了。 除了工分粮以外，还有就是人口粮，这个是基本口粮，按照你家里人的年龄也分的，比如顾诚家里现在五口人，顾诚和沈清秋都是成年人了，就拿成年人的口粮。 沈清雪和沈清月都没满十八岁，就按照十到十八岁的来分，幺妹沈清怡未满十岁，所以按照第三层来分。 书生此时拉了下顾诚，然后道：“诚哥，咱啥时候再上山啊！？” 书生自从上次上山打了个大野猪回来，一门心思还惦记着再上山的事情，顾诚好笑道：“上山还逮个大野猪？” “那说不定的事！”书生搓了搓手，这小子生是猎户人家的种，一生都是狩猎的血，一想到那天打到大野猪的情景，就满足的很。 顾诚摇头道：“那好事哪能次次都碰上，再说了，再碰上，咱们仨说不定不够野猪拱的！还能每次都能把野猪骗到悬崖去！？” 书生想了想，顾诚说的也对，便道：“那下次去，我搞点有劲的火器，到时候别说野猪，遇到老虎都不怕了。” “淮南这地方鬼来的老虎？”顾诚白了书生一眼，然后道：“不过你要是能弄到大炮仗，咱们倒是可以再上一次山。” 书生有了顾诚这话，立即来劲道：“诚哥你就瞧好吧！” 话音刚落，查三刀就扛着粮食出来了，身后是老查叔，两人扛着大麻袋，里面满满都是粮食。 “老查叔，我帮你。”顾诚上去就要接过老查叔身上的粮食。 老查叔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把粮食卸给顾诚，顾诚上肩后掂量了下，笑道：“嚯！老查叔，今年收成不错啊！这至少二百大几十斤吧？” 老查叔拿出烟袋锅子，笑道：“足足三百斤，我家今年四口人拿满工分，分三百斤精粮，还有六百斤芋头，土豆一类的杂粮，诚子你担把劲，正好一次性都运回去了。” 这年头人常年干活，有的是劲，粮食上肩不用休息，直接就扛回去了。 哪像几十年后，壮小伙都没这年头的姑娘能扛，几十年的东西上肩，走不了几步就得喊救命。 书生一听老查叔的话，赶紧进去，帮老查叔把剩下一袋子杂粮也给背了起来，咧嘴笑道：“老查叔，您歇歇，咱家不止有诚子哥，还有我呢。” 老查叔哈哈一笑，点头道：“成，你小子现在也懂事了，今天晚上都去我那，晚上老查叔给你们弄肉吃。” 几人说说笑笑，背着粮食就准备走，此时廖智毅从门口出来，看见顾诚就道：“诚子，乖乖，你这还扛上了，部队有架车，你们拉去，一车不就弄回去了？” 廖智毅这话，让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顾诚，暗道顾诚现在在大队可是红人，队部那架车可不是谁都能借到的，特别是每年分粮食的时候，能从队部借到架车的人，无一不是大队里面，有头有脸的。 “有架车啊？那行，省事了。”顾诚把粮食放下，进队部把架车推出来，三人把粮食往架车上一放，车子一起，推着就走了。 等把老查叔家里的粮食卸了，顾诚又带着刀子和书生回来，此时等分粮的人也不多了，廖智毅把顾诚叫进去，里面有会计和来帮忙的人，拿着大秤正在幺粮食呢。 廖智毅对顾诚道：“诚子，先跟你说，你每天是二十二分，上半年出了一百四十个工，在算上杂七杂八，队里给你算工分的天数，一共是一百五十个工，三千三百分分，你自己算下对不对？” 每个生产队工分给的不一样，有的是十分制，有二十分制，还有百分制的，隆安生产队用的是二十分制，而且不是说一年多少天，就有多少个工，比如农闲的时候，就不是天天出工。 但即使有工就出，有的人也多，有的人少，因为农闲的时候，或者冬天大学封门，虽然干不了农活，却有其他的活要干，比如清雪，疏通沟渠，甚至修路，但这些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上，一般来说是选队里的壮劳力，免得有些人混工。 顾诚在隆安大队，那是一等一的壮小伙，每年只要有活，肯定要算上他一份的，所以工时相对其他人要多不少。 廖智毅继续道：“你们家……清雨走之前，也有两千五百个分，清秋有两千七百分，再算上你的，你们家一共八千五百分，咱们上半年二十分一斤粮食，所以你们家分四百二十五斤粮食，细粮一百八十斤，杂粮两百七十斤。” “另外再算上你们家五口人的基础口粮，你跟清秋一人三十斤精粮，五十斤粗粮，清雪和清月一人二十斤精粮，三十斤粗粮，清怡十斤精粮，二十斤粗粮。”廖智毅一边拨弄算盘，一边道：“基础口粮是一百一十斤精粮，一百八十斤粗粮，都给你算在一起，两百九十斤精粮，四百五十斤粗粮。” 顾诚一边听，一边点头，等廖智毅说完问道：“工分单子在这，你对一下，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顾诚笑道：“廖队你都对过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幺好粮食，我就往回拉了。” 顾诚家里五口人，但只有顾诚算是壮劳力，沈清雨和沈清秋，一个拿满工分，但上工少，另一个拿不了满工分，不过多了一口人，整体算下来比老查叔家里差一点，精粮粗粮在一起，七百四十斤粮食，比老查叔家的九百斤差些。 一个成年人，一年大概得二百七八十斤粮食才够吃，半年算下来是一百四十斤左右，顾诚家里分了七百多斤粮食，五口人，真要算得九百斤左右的粮食，不过几个小姑娘吃的少，再加上幺妹吃的更少，所以也就是勉强够吃罢了。 第57章 买粮 所以每半年分一次粮，按照隆安大队每年的产量，交了公粮之后，粮食只能勉强够吃，而且农民没有什么来钱的手段，精粮一般是不会留着的，精粮要卖出去，不管是卖给个人还是国家统收的粮站，都能换点钱在手里，有事的时候，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顾诚手里这点粮食，肯定是不指望卖出去了，自己还不够吃呢，而且顾诚还准备再收一点细粮回来。 家里幺妹年龄小，除了沈清秋之外，沈清雪和沈清月又都在上学，光靠粗粮过日子哪行，细粮跟上，吃的好了，长的也才能好起来。 把粮食卸掉，顾诚和查三刀又帮书生家把粮食运回去，有顾诚在，大队的架车随便用，一个人拉，两个人帮忙扶着车，轻轻松松就弄回去了。 “回头这细粮还得送去粮站换钱。”书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有些眼馋的看着细粮道：“这年年干活累的跟条死狗一样，结果吃粮的时候，咱只能吃粗的，诚哥你说……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嗨，日子嘛，一天一天的过呗，会好起来的。”顾诚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自己心里也明白，农民这日子，一天两天是难好了，再等些年，公粮不用交了，可物价飞涨，农民伺候庄稼地挣的这点钱，还不够买房付首付的，更别说小汽车啥的了，所以等到明年末，市场松动了，自己就得想办法弄钱了。 “书生，你家这细粮要是不打算留，就卖给我，我给的价格比粮站高。”顾诚直接说道。 书生愣了下，想了想后道：“诚哥，你别说啥高价了，你要想要细粮，这样……咱直接用粗粮换，这样你也合算。” 书生家里人口多，细粮打下来只能卖掉，然后拿钱去买粗粮，不然根本不够吃，所以书生年年只能望着细粮干咽口水，不等到头疼脑热躺在床上，这细粮是一口别想吃到。 顾诚笑道：“那不行，直接换，不是让你吃亏么？你诚哥手里还是有点玩意的。” 1977年，全国米价是一毛两分钱，不过这是脱壳后的精米，国家回收粮食的价格大概是一半多一点，也就是七分钱左右，等到八十年代后，国家提升了粮食回收价格，上升到一毛多一点。 “我要是出去买细粮，还得麻烦，你这匀给我，八分钱一斤，咋样？”顾诚问道。 书生犹豫道：“诚哥，你这弄的我……多不好意思，这不是平白占你便宜么？” “没谁占谁便宜的，你多卖钱，我多省事。”顾诚笑道。 书生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等张老爹从后面赶上来，把粮食卸下来后，书生又跟张老爹说了一下。 “行！”张老爹也不犹豫，点头道：“卖是卖，但八分钱不行，就七分钱！” “张叔，多给钱没别的意思，就是从你手里收，我不是省事了嘛。”顾诚笑道。 张老爹手一挥道：“别跟我扯那个蛋，那我卖给你，我还省事了呢，再说谁不知道谁啊？占你小顾的便宜，让别人知道，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 顾诚连忙道：“张叔您说。” 张老爹笑呵呵的道：“我可听说了，咱们生产队要搞砖窑了，到时候家里这几个兄弟，你可得给招过去干活，咱一家人……你可不能仅着别家来。” 顾诚哭笑不得，也不敢直接答应，毕竟这事说到底还是队里的事，只能保证道：“张叔，咬死的话我不敢说，但到时候只要能说上话，我一定把书生他们给弄进去。” “有你这话就成。”张老爹哈哈一笑，虽说进砖窑干活累，但农民干啥不累？能把票子挣到手上，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张老爹家人多，细粮分了四百斤，按照七分钱一斤算，顾诚一共给了二十八块钱，给钱的时候张老爹笑的合不拢嘴，满是裂缝的手接过钱，也不数就往兜里揣。 “张叔，数一下，当面数钱不算薄。”顾诚笑道。 “行了行了，啥薄不薄的？”张老爹笑道：“前阵子你带书生打了野猪，分了钱，这事我都知道，你小顾还能薄了谁！？” 张老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诚是真不好说啥了，只能点头道谢，然后又拿架车把粮食运回家。 家里沈清秋正规整粮食呢，顾诚和刀子，书生刚进屋，就听到沈清秋对幺妹道：“别拿手瞎戳，这些细粮要卖掉的，弄脏了到时候人家粮站要找事的。” 顾诚笑着进屋道：“咱们家细粮不卖了，给我腾点地出来，我得卸粮食。” 沈清秋一边腾地方，一边疑惑的问道：“不是都拉回来了么？怎么还卸粮食？” 顾诚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道：“我把书生家的细粮给收回来了，足足四百斤，再算上咱家自己的二百多斤，能保证今年你们都吃上细粮了。” 沈清秋吓了一跳，连忙道：“收这么多细粮干啥？姐夫你……你别管我们，粗粮吃着也挺香的，咱们都吃习惯了。” “我不习惯。”幺妹立即说道，结果被沈清秋瞪了一眼。 顾诚一把抱起小姨子，摸了摸头，然后对沈清秋道：“你别瞪她，清怡吃不习惯，我也吃不习惯，拉嗓子。” 顾诚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沈清秋也没法说什么了，等细粮都卸下来后，刀子和书生准备走。 “都给我回来。”顾诚喊了一声，然后拿袋子给书生装了二十斤细粮，塞到书生怀里道：“别说给你诚哥干活，不给劳动费。”说完对刀子道：“你没份，你家有油有米，不缺这些。” 刀子咧了咧嘴，谁不知道老查家一年到头不缺油水。 书生有些局促的道：“诚哥，我不要，你都给钱了的。” 顾诚没好气的道：“那给的是买东西的钱，现在给的是干活的钱，一码归一码。”说完见书生还要说话，没好气的道：“差不多行了，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有心就记着，以后跟你诚哥好好混！” 第58章 暴雨 有了细粮，顾诚也造起来了，等沈清雪和沈清月放学回来，顾诚就让两人准备吃饭，然后等两个小姨子看到锅里的大米饭，人都懵了。 “为啥……？”沈清雪张嘴想问。 顾诚直接打断道：“别问为啥是细粮，从今以后，咱们家除了调节调节口味的时候吃粗粮，细粮管够，不够吃再买。” “再买再买！”幺妹抱着顾诚的腿，咋咋呼呼举手表示支持，标准的小狗腿子一个。 “不是，我是说为啥……？”沈清雪摇头，还想发问。 顾诚继续打断道：“不要问为啥这么豪横，有钱不花，丢了白搭，都是钱买来的，大碗的吃！” “放心吃，大碗吃！”幺妹继续狗腿子状态。 沈清雪一脸无奈，然后道：“姐夫，你别插嘴，我是说为什么大晚上吃米饭啊！？” “有什么不对的？”顾诚反问道。 沈清雪一愣，错愕道：“不是什么不对，就是……大晚上吃米饭不会很奇怪么！？不好消化吧！？” “别跟我讲笑话，就咱们这肚子里一点油都没有，你扔块石头进去都能消化掉，还消化不了大米饭！？”顾诚嗤笑一声，然后道：“总而言之一句话，以后家里哪顿吃大米饭都有可能，你们呢，以后就给我好好学习，高考不是说重开了么！？你们俩都要给我上大学去！” 沈清雪只觉得眼睛一红，鼻子发酸，也不吱声了，一顿饭的功夫，一声不吭嚼着大米饭，状态看的顾诚和沈清秋都觉得不对劲。 等吃完饭，顾诚拿手肘撞了撞沈清秋，然后道：“你去看看清雪，我怎么觉得她情绪不是很对的样子。” 沈清秋看了一眼小屋，然后微微点头，等进屋后就看见沈清月和沈清怡抱着沈清雪，而沈清雪则在抹眼泪。 沈清秋吓了一跳，连忙过去问道：“老三，你咋了！？怎么还哭上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沈清雪摇了摇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沈清秋道：“姐，我们真过上好日子了。” 沈清秋一愣，然后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就是过上好日子了么！？这是好事，你还哭啥？” 沈清雪抹了抹脸颊，连哭带笑的道：“我就是觉得……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咱们要苦一辈子呢，没想到还真有过上好日子的这一天。” 沈清秋轻轻抱住妹妹，拍了拍沈清雪的后背道：“都是真的，姐夫对咱们好，又有本事，你们都得记着他的好，等以后你们有本事了，要报答。” 几个小姑娘连连点头，幺妹嗷嗷道：“姐夫最好了，我长大给姐夫当媳妇。” 沈清雪拍了下幺妹的脑袋道：“不要胡说八道，姐夫的媳妇……是二姐。” “你又说。”沈清秋脸上一红，几个姐妹顿时闹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顾诚坐在门口，听到小屋里面嘻嘻哈哈的，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情是要做的，总有些遗憾想要弥补，老天爷对自己不薄，居然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那自己怎么能浪费，总要用这比别人多出一生的时间，去做点什么。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顾诚轻轻哼唱，目光看向天空，然后脸色一怔，可特么不是乌云上有晴空么？这天上好大一坨乌云啊！ 下雨了。 雨下的急促且暴躁，伴着雷声轰鸣，好像老天爷被谁搞生气了，现在正在满天地的撒泼一样。 结果就是顾诚一家子鸡飞狗跳，没办法，茅草黄泥的房子，晴天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可一到刮风下雨，那就遭罪了。 透风，漏雨，整个房子就跟个凉亭似的，到处都在漏水。 “清雪，那边就别管了，让他漏吧！拿碗接这边，这边是床，漏了就没法睡了。” “清秋，外面小屋，你们在这看着，我去小屋把粮食再盖一下，可不能淹了！”顾诚连声招呼道，一转身就跑了出去，来到存放粮食的小屋，用化肥袋子把粮食再盖一层。 等这边弄的差不多了，再回大屋继续跟雨水搏斗，几个人一直忙活到后半夜，等雨小了之后，这才算是有时间喘口气。 看着鸡飞狗跳，狼狈不堪的小姨子们，顾诚心里升起一股子无奈感，哪怕自己有再大的抱负，在这年代里，都无用武之地，1978年赶紧来吧！ 等到明年，政策松动，大家对做生意这种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在等到1979年，国家有明令政策下来，到时候就可以放开手脚了，至于现在……继续熬吧！ 第二天一大早，这才知道，不止是顾诚家里，整个大队就没有谁家不倒霉的，大家都是一样的茅草黄泥屋子，想要做到完全不漏雨，基本不可能。 廖智毅因为这事，一大早就跑来一趟，对顾诚道：“搞砖窑的事情不能等了，咱们把砖烧起来，先分！每家都分，爱卖自己卖，不卖就自己盖房子用。” 顾诚也点头道：“我觉得也是，这漏雨的房子，住着太糟心了。” 既然说好了，廖智毅也不废话，又跑去找陈书记，陈书记那边也允诺立即组织人手，但同样的，隆安生产队这边得做好后勤工作，一天不说别的，至少管一顿饭。 按照廖智毅的性格，放在平时肯定不能愿意，几百号人，一天一顿饭，这也是不小的消耗，生产队那点应急粮，能够几天吃的！？一个星期就能吃干了。 但一想到砖窑搞起来之后，收益就不会断了，廖智毅也就豁出去了，拍板定了下来，每天管一顿饭。 有廖智毅这话，陈书记组织人手干活就简单了，把几个生产队的壮劳力聚在一起，一共来了三百多号人。 廖智毅这边也把隆安大队的壮劳力也聚集了起来，也有一百多号，加在一起四五百号人，浩浩荡荡的，就在狗尾洼干了起来。 临河生产队看这么多人在狗尾洼开挖，也是一脸错愕，隆安生产队是疯了？狗尾洼下面还能有黄金不成？！ 第59章 还得干 古人有云，人定胜天！ 伟人也有云，与天斗，其乐无穷！ 生在九十年代，千禧年之后，甚至生在八十年代的人，或许都无法理解这两句话的意思，但顾诚作为一个“老人”，非常理解伟人说出与天斗，其乐无穷时的心情。 狗尾洼这块，真要说起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间，一直被淤泥覆盖，虽然谈不上是什么沼泽，但也相当够呛，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些年来就没有人想过清理这块地，把淤泥地变成良田？ 肯定是有的，但没人成功过，因为这里的淤泥终年不断，想要靠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处理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等人数再上升一个量级，到达几百人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诚子，这边已经清理出来大半了，剩下西边那块地，我觉得最多也就三天时间，肯定能清出来。”廖智毅光着膀子，跟顾诚站在一起说道。 这年头，别说你是生产队长，你就算是生产队书记，那干活的时候也得上，领导干部不带头，老百姓凭什么上？ 这个年代的领导就是有这个觉悟，换句话来说，领导干部都上了，你老百姓怎么会不上！？ “我看也差不多。”顾诚微微点头，然后指向西边那块地道：“不过现在干出来没用，那边那快递还有猫腻呢！” 廖智毅一脸茫然，疑惑道：“有什么猫腻。” 顾诚笑道：“廖队长，你知道这块狗尾洼，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清理干净过么！？” 廖智毅眉头一挑，笑道：“因为没人干！” 顾诚却微微摇头道：“那也不是，这块地这些年来，一直有人想收拾来着，久了就不说，当年分地的时候，咱们公社和临河生产队那边的祁隆集公社不就想过这点子么！？” 廖智毅点头，然后又道：“但最后没干成啊！两边因为清理完怎么分地差点没打起来，最后散伙了。” 顾诚微微点头，笑道：“确实，但说明大家不是没有看到过这块地的价值，咱们能想到，那老祖宗就想不到么？！” 廖智毅皱眉道：“诚子，你想说啥就说，别神神叨叨的，你队长我文化水平不高，当不了那心里有七个窍的。” 顾诚对廖智毅的脾气也了解，知道廖队长就是急性子，便道：“我的意思是，有人弄过，没弄成罢了，但这狗尾洼就算是太行王屋，这年来也该有寓公，子子孙孙给弄的差不多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是这样，就是因为西边那块地表下面，有一口地脉水，一头怵在狗尾洼里，常年阴水不断，所以狗尾洼才不干。” 廖智毅这才听明白，错愕道：“我说呢！不过这玩意咋整？咱们又不能开河放水？那工程量可不是咱们能玩的起来的。” 顾诚扫视了一下狗尾洼，然后肯定的道：“不需要放什么水，地下水脉没有直接涌出来，只是顺着那块往外阴而已，我的意思就是打个井口在那里，以后砖窑用水就可以直接取，还省了咱们的事呢！” 廖智毅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一巴掌拍在顾诚的肩膀上，好悬没给顾诚拍地上，嘴里哈哈笑道：“诚子，真有你小子的，这坏事也能变好事啊！？” 顾诚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尖棒头，心里暗道，我跟你说廖队长，我也就是打了你没法善了，不然……额一定锤死你。 隆安生产队这边干的热火朝天，临河生产队那边看起了乐子，有人就凑在狗尾洼旁边看笑话，对着隆安生产队干活的人指指点点。 “我说这些人为什么要狗尾洼这块地，感情想这点子呢！” “操行，想把狗尾洼的淤泥地收拾出来做耕田？美死你们，能收拾出来，还轮得到他们！？” “要我说还是咱们队长有眼力，把这块烂地给他们，让他们折腾去！” “这农忙天，地里的活都不管了！？在这废力气？” 一开始几天，临河生产队的人笑眯眯的说着，有人手里捧着一把炒米，看着吃着，之前因为水坝的事情，两边那一仗打完，临河生产队的脸面可算丢光了，现在有看隆安生产队乐子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可是过了两天，这些人有点坐不住了，眼看着隆安生产队真把狗尾洼给收拾出来了。 这块地可不小，收拾出来后又不算在隆安生产队要公粮的地亩里，以后真要是种粮食，种什么经济作物，那种出的东西一卖，这钱隆安生产队就能自己分，不用往上面交一分钱。 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穷的好好的，穷的其乐融融，你特么背着我们要致富，这能行么！？这肯定不能行。 临河生产队的人赶紧找到队长刘长顺，一个老头带着人，把刘长顺堵在队部，直接道：“刘队长，可不能让他们这样挖啊！这真挖出来了，那以后还有咱们临河生产队的好日子过么！？” 刘长顺一脸火气，没好气的瞪着堵门的人道：“不让人家挖？凭什么不让人家挖？那现在是人家的地，咱们书面字据都签了，现在凭什么拦着人家？” 一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嘀咕道：“那是你签的，又不是咱们签的。” 刘长顺差点没气笑了，指着众人道：“现在跟我叫哇哇的厉害了，当时干仗的时候怎么不卖力气！？人都让活捉了，我要不是签，能把人赎回来么！？” 众人默然不语，老头想了想，直接道：“刘队长，这事是咱们之前孬了，可事情关系重大，真让隆安生产队搞起来，以后有钱压着咱们，咱们还翻不翻身了？” 刘长顺拿老头没办法，人家今年都八十了，在生产队是真正的老寿星，辈分又大的吓人，自己都不好跟他说重话，此时只能道：“谢爷，那您说怎么办！？” 老头想了下，直接道：“还跟他们干！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咱们能干赢，大不了让他们再签个字据，把地再拿回来！” 老头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响应，干仗这事不就是这样嘛，现在我干输了，那我认，但等我又行了……我让你认。 刘长顺是真不想带着这群人去作死，但此时群情激愤，再加上临河生产队，大部分都是一个姓的，自己要是不顺着他们，这些人当场就有可能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候怎么对外面说自己都想好了。 “对，是我们刘队长强烈要求找回场子的！” 刘长顺眉头直跳，被这群人用强的，后果就是不管怎么样，锅都是自己背了，现在顺着他们，也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到这里，刘长顺只能道：“先别吆喝着用暴力，这样……咱们先去看看，也许能说的通，让他们把地还回来呗！” 谢爷看刘长顺这个样子，就没好气的道：“刘队长，你这人啥都好，就是磨叽的急人，这样……老头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到时候我在前面，我就不信隆安生产队的人敢动我！” “太爷威武！” “跟着太爷走，干死隆安狗！” 一群人嗷嗷直叫，这种情况下，刘长顺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对谢爷道：“我的谢爷，咱先去看看，看看再说，成不！？” “行吧！先去看看。”谢爷点了点头，他这些天净想这事了，没别的原因，被抓那几个是兄弟，很巧，是他亲孙子，临河大队姓谢的是大姓，都以他马首是瞻，结果几个孙子都被人给抓去做苦力了，这件事情要是不找回场子，那以后自己在姓谢的里面，还有点脸面么？ 临河生产队这些人，跟着谢爷和刘长顺往狗尾洼去，手上不是拎着锄头，就是拎着镰刀，一副准备血战到底的样子。 很快一众人就来到狗尾洼外沿，狗尾洼地势低，外沿被圈了起来，正是打埋伏的好地方，别看临河生产队这么多人，只要不吱声，隆安生产队真未必发现的了。 谢爷此时招呼众人噤声，低声道：“各位……咱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都别吱声，上去就干。” 刘长顺差点没哭出来，立即道：“谢爷，咱们说好的先谈，可不兴直接干的，这么多人，出了事，我怎么跟公社交代！？” “那是你的事！”谢爷不屑的看了眼刘长顺，大手一挥道：“都给我冲！” 一群人那叫一个齐心协力，也不吱声，拿着东西就往外跑，淮河两岸民风彪悍，以淮南最罪，百年煤矿之城，卖力气，卖命，不是好勇斗狠者，放以前就没法在这地方过日子。 众人冲入狗尾洼，先看见十几个人站在一起商议什么，谢爷毕竟年纪大了，被人搀扶着跟在后面，却也觉得血脉喷张。 “太爷，您慢点！” “慢不了，打死隆安生产队那些龟孙！” 谢爷心中激动，只觉得脚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快到甚至超越了很多子孙辈的，甚至慢慢自己冲到了最前面。 “我可特么太快了！”谢爷跟打了鸡血一样，可慢慢的就觉得不对劲了，好像不是自己太快了，而是……其他人怎么不动弹了呢！？ “太……太爷，好像不对！”扶着谢爷的两个玄孙拉了谢爷一把，目光呆呆的看着前面。 谢爷老眼昏花，此时眯起眼睛往前看，只看见漫山遍野都是人，有些不得不服老的道：“年龄大了，这才跑几步，眼都花了，看人都重影了。” 刘长顺此时也跟了上来，看着眼前四百多号人，人都傻了，隆安生产队的人都来了？有人告密？ 不对！ 刘长顺目光看去，这四百多号，可全部都是精壮，都是壮劳力，其他临河生产队的人也看的清楚，这四百多号人……平安县都能打下来了吧？ 顾诚和陈书记，廖队长正研究井怎么打呢，就看见一群人手里拿着铁锹，锄头一类的东西冲过来，看着气势汹汹的样子。 “不对劲！”顾诚对廖智毅道：“廖队长，这该不是来找事的吧？” 廖智毅愣了下，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人，好笑道：“不至于吧！？这敢来找事，当我们这四百多号都是木头啊！？” 陈书记好奇的问了下怎么回事，廖智毅赶紧把跟临河生产队的事情说了下，陈书记听完一脸错愕，嘴里道：“临河生产队这么勇猛的么？” 廖智毅把手里的铁锹往肩膀上一扛，直接朝谢爷他们走了过去，顾诚见状招呼了一声刀子和书生，也和陈书记一起走了过去。 谢爷眼还没看清楚呢，就被两个玄孙架起来，扭头就走。 “你们架我干什么！？跟他们干啊！”谢爷大声喊道。 一个玄孙都快哭了，连忙小声道：“我的太爷，可别干了，人家四百多号壮劳力，恐怕整个生产队都来了，咱们拿什么干！？” 谢爷一听这话，顿时懵逼了，两腿一缩，示意两个玄孙快点跑。 “给我站那！”廖智毅大喝一声，部队出来的精兵，真正上过战场的人，这一声喝来，差点没把两个玄孙吓趴那。 刘长顺一脸惨淡，此时廖智毅已经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刘长顺一眼道：“可以啊老刘！你这是准备带人报仇！？” 刘长顺心中急转，冷汗都从额头冒出来了，忽然间脑中一闪，立即道：“没有！报什么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不是来报仇的！” “那你们来干什么的！？”廖智毅疑惑的问道。 “我们……来帮你们干活的。”刘长顺夺过身边一人手里的铁锹道：“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了，我以德报怨，帮你们干活！” 廖智毅一脸疑惑，思索了一番后道：“不对劲啊！我刚才听那老爷子喊什么……跟他们干！？” 刘长顺哈哈一笑，看着廖智毅，一脸真诚的道：“那就对了啊！跟你们……干！就是跟你们……干活！言简意赅，谢老爷子可是咱们临河生产队的老寿星，他说话，大家都听，他说让大家跟你们干……那就一定跟你们干！谢爷，我说的对不对！？” 谢爷：……现在我敢说不对么！？ 第60章 他铲屎给你了? “真的假的？”顾诚几人也走了过来，顾诚笑呵呵的道：“先说好，我们队粮不多，可不管饭。” “……不管饭也干，都是邻里邻居的，说那些生分的话干什么？”刘长顺立即对谢爷道：“谢爷，您说对不对？” “……对！”谢爷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点头不行，自己八十多了，想再努把力，看看能不能破个记录。 廖智毅笑了，点头道：“成！你们要这样说，那我只能说……谢谢了啊！” 刘长顺扭头看了眼临河生产队的人，黑着脸道：“还愣着干什么？看人家有哪需要帮忙的，上手帮忙。” 临河生产队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不会了，说好来干仗的，大家这群情激昂着呢，怎么改成劳动改造了？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我看这样子，不像是来帮忙干活的啊！？” “像，必须像！”刘长顺毫不犹豫的说道，然后对谢爷道：“谢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都动起来，干活，干活！”谢爷憋屈，但谢爷不说。 等临河生产队的人开始找活干之后，刀子挠头道：“真是奇了怪了，前几天人脑子差点给他们打成狗脑子，今天居然来帮咱们干活，难不成真的以德报怨！？” 顾诚和廖智毅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以德报怨个屁！今天但凡人少点，都得见血，不过这乌泱泱四百多号人，让谁来了也得站直了，不敢动。 廖智毅把顾诚叫到一边，小声道：“刘长顺他们没安好心，这些人以后是个隐患，要不要……！？” 顾诚瞥了廖智毅一眼，立即道：“廖队，我可是大大的良民，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干。” 廖智毅没好气的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扯什么淡呢！？我是说要不要想想办法，都是平头老百姓，再说这什么年代了，总不能真打死人吧！？” 顾诚皱着眉没说话，实话实说，这几年世面上相对还是太平的，再往后走走就不知道了，83年之前那段时间，简直乌烟瘴气，打死人也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这事其实不难。”顾诚在廖智毅耳边轻语了几句。 等顾诚说完，廖智毅咂摸了一番后道：“你说的有点道理，诚子，不是我说，你这脑子不读书浪费了，我看咱们队那几个知青，没一个比你强的。” 顾诚没好气的道：“廖队，你这不是骂人嘛，咱队有几个比那知青差的？” 两人哈哈一笑，在生产队，看不起知青是大家的共识，也不是说知青都不行，但很大一部分偷奸耍滑，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过了一会，顾诚找到刘长顺，这位临河生产队的队长，正拿着铁锹甩淤泥呢，一边甩还跟一边站着的谢爷斗嘴。 “打打打，这下不打了，全部当了俘虏，要是让人知道了，这脸算是丢尽了。”刘长顺没好气的说道，今天这事太憋屈。 谢爷闷不吭声，半天才道：“我特娘的也不知道，隆安生产队这么卑鄙，还有这是哪个孙子说临安生产队在干活的，这特娘的整个红星大队的青壮都来了！” 两人斗的不可开交，顾诚笑呵呵的道：“两位，聊着呢！？嘿，感情真好！” 刘长顺看见顾诚就来气，当初要不是顾诚一马当先，临河生产队也不至于被冲散了，输的这么难看。 “呦，这不是隆安生产队的顾大能人么？”刘长顺没好气的阴阳了一句。 顾诚也不惯着他，笑呵呵的道：“比不上刘堡宗啊！” “什么堡宗？”刘长顺一愣。 顾诚咂摸咂摸嘴，觉得没啥意思了，自己这么多梗，可是扔出来谁也接不住，这斗的有啥劲？ 顾诚道：“没啥，过来跟你拉拉，咱好歹上下游待着，都是邻居，没必要搞的这么难看，你说是不是？” 刘长顺呵呵一笑，对谢爷道：“谢爷，人家这是来抬举咱们了。” 谢爷冷着脸道：“抬举？这事咱们可没完。” 顾诚笑道：“别没完没了的了，两位，知道我们这干什么呢么？” 刘长顺扫了一眼周围，直接道：“清耕地呗，清出来以后，这块地可能种不少东西，你们隆安生产队的日子是好过喽。” 顾诚微微摇头道：“种东西？那可不是，我们接下来要把这块地都给干没了。” “什么玩意？”刘长顺疑惑的问道。 “你铁锹借我下。”顾诚朝刘长顺伸手。 刘长顺虽然不知道顾诚要干什么，但琢磨着，顾诚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拿铁锹给自己一下子，自己好歹也算基层干部。 从刘长顺手里接过铁锹，顾诚找了块之前清出来的地方，狠狠几铁锹干下去，挖出一块粘土，然后放在刘长顺面前。 “刘队长，见过这玩意么？瞅瞅？”顾诚笑道。 刘长顺一脸疑惑，但还是伸手捏了一点，而后脸色猛地一变，一旁谢爷看不清楚铁锹上的东西，只觉得黄黄的，又看到刘长顺愣住，立即道：“小刘，他是不是铲屎给你了？” “……？”x2。 “不是，人家这是……粘土啊！”刘长顺脸色阴沉，不甘心的道：“好好好，你们隆安生产队真是把什么都算尽了，真没想到，狗尾洼下面有这么大一块宝贝。” 谢爷一脸懵逼，错愕的道：“粘土咋了？” 不等刘长顺说话，顾诚就缓声道：“粘土能烧砖，我们准备把狗尾洼变成隆安生产队砖窑，这样说，您老人家能懂么！？” 谢爷是老，不是傻，一听到砖窑就彻底明白了。 这年头各个生产队都想搞点挣钱的集体生意，油坊，豆腐坊，甚至有的地方搓草纸换钱，但说来说去，最有的赚的还是砖窑。 一个砖窑干起来，那对于生产队来说，跟一个金矿也没有区别了。 不对，还是有区别的。 金矿那是属于国有的，但砖窑是属于生产队的，生产队挣的钱……那是下面队员们自己分啊！ 第61章 各取所需 有些事情，有些人，不知道的时候挺好，知道了……憋屈。 刘长顺和谢爷面面相觑，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之前以为人家种点地，现在……真希望他们只是种点地。 顾诚见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现在心里多悲愤了，但此时笑道：“你们也别急着生气，我们隆安生产队呢……也不是不近人情，想了个辙，让你们能好受点。” “你们准备把砖窑分我们一部分！？”谢爷立即问道。 顾诚呵呵笑道：“呵呵，那你们还是难受着吧！” 顾诚对这两人有点无言以对，但还是继续道：“我们廖队长说了，你们之前的话没错，冤家宜解不宜结，几百年上下游打打闹闹的，但这都什么年代了，没必要再把以前的仇恨，继续延续下去了。” “所以我们想了个辙，现在市面上，一块红砖得卖三分钱，以后你们临河生产队要是批了条子来买，一块砖……两分九厘钱，怎么样！？” 谢爷听完顾诚的话，翻了个白眼道：“神经病，我们临河生产队就差你那一厘钱？这样算的话，买一万块砖，也就便宜了……多少钱来着？”说罢对一旁的刘长顺问道。 刘长顺若有所思，但还是道：“一万块砖，便宜十块钱，盖一套房子，连院子带几个屋子，厨房，大概需要几万块砖的样子吧？” 农村盖房子，不可能只盖一间百十平方的房子，一家少的五六口人，多的甚至十几口，房子小了也住不下，所以一盖就是几间，几万块砖？十来万块都未必打的住。 谢爷自己合计了下，不吱声了，要真是这样的话，盖一套房子能省几十上百的，这些钱可就不少了。 顾诚啧啧道：“你们要是这样想的话，那也行，我们乐得轻松了。” 刘长顺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顾诚的手臂，满脸笑容的道：“小顾，我的好小顾！” “……你撒开，好好说话。”顾诚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刘长顺搓着手道：“我的好小顾，你们隆安生产队太够意思了，我服了，真的是彻底服了，这砖窑干起来之前，我们这些人，归你们隆安生产队调配，只要不影响农活，你们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谢爷错愕道：“小刘，你疯了！？咱就是拿砖便宜点又咋了！？不能为那几十块钱丢了临河生产队的风骨！” 刘长顺没好气的看着谢爷，无奈道：“谢爷啊！您……您闭嘴吧！” “不行，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休想我闭嘴！”谢爷气呼呼的说道。 刘长顺只能道：“唉！谢爷，人家隆安生产队是真够意思，给咱们脸呢！您想想，咱们生产队自己用砖……用不了多少，可别人用砖……从咱们这拿呢！？” “咱们按照三分钱一块往外兑，一万块砖就赚十块钱，只要拿砖的人多了，一年能挣多少下来，到时候分给队员，家家户户到年了，还不能多拉二斤肉，搞套新衣服穿穿！？” 谢爷张大了嘴巴，没等顾诚反应过来，一把就拉住顾诚的另一只手臂，哈哈笑道：“小顾，我的好小顾……！” “你们俩都撒手，再这样的话，刚才的话可就当我没说了。”顾诚连忙说道，这两人……太瘆人了。 “先说好，给你们兑砖，但也不是无限量供应的，咱们自己的产能也有限，另外……还得你们帮忙解决一件事。”顾诚说道。 刘长顺立即道：“有事你说话，能办我们肯定帮忙。” 顾诚笑眯眯的道：“开砖窑，那就要用到煤，我们这边公社能帮忙解决一部分，但未必够用，希望你们那边……也能帮忙发发力。” 顾诚这话说的刘长顺愣住了，像是哪个生产队开砖窑，公社肯定是会帮忙的，淮南这地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煤，公社跟上面领导打个报告，多少都能解决一部分。 当然了，煤炭你不用想了，国家都不够用，轮到你一个生产队的砖窑，可除了煤炭之外，还有一些洗煤后的煤泥也能用，这个才是顾诚的目标。 “指标……我能想办法，但这个是要钱的。”刘长顺说道。 顾诚点头道：“我们就缺指标，钱我们给。” “那没问题，我们临河生产队的指标都给你们。”刘长顺立马就没问题了，反正临河生产队平时也用不到煤，现在就相当于拿煤跟隆安生产队换钱了，大家各取所需的好事。 两人谈好了这件事情，气氛立即就不一样了，谢爷和刘长顺挨个通知自己生产队的人，大家的情绪瞬间高涨，一个个铁锹都快抡飞了。 不过临河生产队的人高兴，顾诚何尝不高兴？一厘钱的利润，换来一个生产队的销售，省大事了。 顾诚找到陈书记和廖智毅，把事情一说，廖智毅笑着对陈书记道：“我就说诚子有办法，临河生产队的指标能拿过来，那咱们生产起来就更保险了。” 陈书记也笑着点头，对两人道：“煤泥的事情，我跟徐书记好好说，尽量多搞，你们就安心的烧砖，不要让我失望。” 顾诚预估了一下，狗尾洼这块到时候开四个窑，一天下来多了不敢说，三四万块砖没问题，而这块地最多烧个七八年，粘土就该造光了，不过没事，实际上等过两年政策变了，完全可以转型干别的，这个砖窑无非是对付几年。 早上干完活，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刘长顺倒是光棍，带着人乌泱泱的就走了，说下午还来，不过肯定没这么多人了，他们那边农活也不可能放下，耽误生产水都担待不了。 中午吃饭吃的是隆安生产队的救济粮，这粮食每年都会存一部分，预防有个天灾啥的时候，队员能对付吃口饭。 不过别指望都是细粮，那东西除了城里人，农村人别说每顿都吃，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回，所以碗里的都是蒸的地瓜，土豆，再配上一些高粱饭。 你还别嫌弃，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干货，说句城里人笑话的话，农闲的时候，家里是恨不得一天三顿稀，能见到干的，就该咧嘴笑了。 第62章 竞争来了 第二天下午，顾诚正在地里栽秧呢，陈伯然陈书记和廖智毅两人又找了过来。 廖智毅自己光着个脊梁，显然也是刚才从地里上来，对着顾诚道：“诚子，你手里的活放一下，先过来开个会。” 顾诚把手里的秧苗递给刀子，然后上了田埂，把泥水在杂草上蹭一蹭，然后布鞋也不穿了，直接光着脚走了过去。 此时田地里众人也是议论纷纷，有人啧啧道：“诚子现在是真不一样了，廖队长找他也就算了，连大队陈书记都找他开会，这真成红人了。” “那可不是，不过诚子也是应得的，那天跟临河生产队干仗，没有他一马当先，咱未必能赢！” “你们这就看浅了，小顾能成干部面前的红人，主要还是因为狗尾洼那块地，你们知道那里干啥的么！？”一个小老头说道。 “干啥的？”众人立即凑过来问道。 小老头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 “……！” 小老头嘿嘿一笑道：“干部嘴可紧着呢，除了陈书记，廖队长，还有会计他们，咱队员是一概不知啊！就扛着铁锹干活，不过……这事越是不说，我觉得越大，说不定……下面是有宝贝来！” “啥宝贝呢！？” 小老头撇嘴道：“那不知道，许是金银财宝啥的，让咱们干活，回头背着咱们把宝贝一分，咱们屁都吃不上。” 小老头这话引的众人干活的心思也没了，纷纷探头看向狗尾洼，那块地也干了几天活了，可廖智毅啥也不说，就让人按照要求干活，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开垦荒地，但现在看起来……不像了。 “吴老头，你不想挣工分，滚回家玩你的蛋去，别在这瞎几把扯。”老查叔骂了一声道：“寡汉条里数你心孬，你要是再给那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吴老头是怕老查叔的，整个隆安生产队，谁家要是缺油水，都得去老查叔那想办法，所以老查叔这人缘没得说，你跟老查叔干仗，那跟得罪整个隆安生产队也没区别了。 “姓查的，咱不就拉闲呱嘛，你至于骂人不！？”吴老头嘟嘟囔囔的说道。 老查叔怒声道：“拉闲呱？拉你娘的沟腚子！你说别人我不管，在背后拉扯诚子，信不信我回头给你阉了，反正你寡汉条一个，也用不上那玩意。” 众人哈哈一笑，气的吴老头直瞪眼，可不敢说，这年头，什么样的说话有底气？ 先是家门子弟多的，你生十个八个儿子，在大队就能横着走，人丁兴旺，没人敢惹，然后就是有本事，有手艺的，因为说不定你哪天就得求着人家。 老查叔家里人丁不旺，可十里八乡杀猪，哪个不来求他？因为老查叔手艺好，干活利索，不浪费玩意，这年头能养猪的也是有家底的，不然人都吃不饱，更别说猪了，这些人可都是老查叔的人缘。 查三刀看了眼吴老头，对自己老爹道：“爹，这事干嘛藏着嘛？跟大家说了，都高兴，干活也有劲不是？” 老查叔瞪了眼自己的傻儿子，没好气的道：“你那脑子要是有诚子一半，我就知足了，现在咋说？” “直接说呗！” “说了，都知道了，那公社知不知道！？徐书记知道没问题，可其他大队知道呢！？到时候都派人来帮忙，等砖窑建成了，人家伸手要工位，你咋整！？一个砖窑能用多少人！？到时候特娘的自己生产队的人还干不干了！？”老查叔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和廖智毅，陈伯然之前就商量好了，这事只限于生产队这几个能说话的人知道，外面人也就红星生产大队其他几个生产队的队长知道，再多就是临河生产队的刘长顺了。 廖智毅已经交代过刘长顺了，那边要是走了消息，别怪之前说好的事情不算数，所以那边肯定憋的死死的。 查三刀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也不吱声了，老查叔扫了一眼地里干活的人，没好气的道：“干活啊！看我做啥？我身上有秧苗啊！” 老查叔那是差点当上生产队长的人，要不是他自己不稀罕，现在廖智毅都不能在队部坐着，威望极高，他一声喊，其他人纷纷重新投入生产。 顾诚此时跟着廖智毅，陈伯然走到阴凉地里，顾诚直接问道：“咋了！？不是说今天要赶地里的进度么！？” 廖智毅苦着脸道：“有个消息得跟你说下。” “说呗。”顾诚随手抓了把草，在手心里搓着，全当毛巾用了。 陈伯然皱着眉头道：“公社的消息，西山大队那边也在建砖窑，现在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顾诚先是一怔，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事，西山砖窑似乎也是今年建成的，不过一想到这里，顾诚就笑了。 “没事，他们建他们的，咱们建咱们的，不相干的。”顾诚说道。 廖智毅无语道：“诚子，你这怎么关键时候犯傻啊！？咱们两家一起建，到时候得烧多少砖？都是一样烧砖，到时候还能卖得出去么！？” 陈伯然也道：“老廖说的对，两家离的不远，附近用砖的能有多少，这多了一家……咱们可就麻烦了，最重要的是……人家现在名声大啊！到时候谁用砖，肯定先去西山砖窑了，咱们这就怕烧出来，也卖不出去啊！” 两人急的满头都是汗，这也难怪，为了狗尾洼这块地，红星生产大队这几天耽误了不少农活，说不定今年产量就要受影响，现如今全部指望砖窑能挣钱，到时候弥补损失了，一旦砖窑出现什么差错，那乐子可就大了。 顾诚想了想，刚想说话，就看见书生光着个脚丫子跑过来，对顾诚道：“诚子哥，有个女的来找你。” “女的？”顾诚愣了下。 书生连连点头道：“对！长的可白净了，个头也高着来！说是来和你搞的。” 顾诚被书生说的一懵，直接骂道：“别特么胡说八道，你准备让我被当流氓抓走是吧！？” 第63张 能攥住的，才是好处 廖智毅和陈书记也忍不住皱眉，难怪顾诚这么生气，这年头流氓罪可不是说着玩的，轻的关你一阵子，重的直接枪毙也不奇怪，所以男女关系这事，在这年代可不是能随便说着玩的，哪像几十年后，两人躺一床上了，他都敢跟你说“我们睡的是素觉。” 书生有些委屈的道：“我……我是听她说，跟你搞的。” “你可闭嘴吧！”顾诚瞪了书生一眼，然后道：“人在哪呢？” “西边地头呢！”书生指了指西边。 顾诚抬眼看去，果然有个小姑娘站在地头，此时正跟沈清秋聊天说话呢，一看到那姑娘，顾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顾诚眼珠子一转，想了下对陈书记和廖队长道：“两位领导，我要是有办法，让咱们狗尾洼砖窑压过西山砖窑，你们咋说！？” 廖队长挠头道：“哪有这么容易？你要是真能办到，我这个队长给你做。” “你可拉倒吧！我不稀罕当干部，当群众就挺好的。”顾诚笑道：“反正我有办法，你们就说真办成了，你们怎么奖励我吧！” 廖队长笑道：“那为人民服务的事情，还要啥奖励啊？” “话不是这样说，西山的人民就不是人民了？”顾诚乐道。 陈伯然也笑了，对顾诚道：“小顾，你要是有办法，把咱们这个心病给医好了，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我都能答应你。” 顾诚立即道：“成，陈书记，我就一件事，要真办成了，你给我留个砖窑材料员的活，咋样！？” 陈伯然愣了下，笑道：“你要想干这个？砖窑的事情你出大力气了，别说材料员了，我把会计的活许给你了，除了你，别人谁都别想沾，咋样！？” 顾诚却笑而不语，陈书记见状怔了下，恍然道：“你这是给别人求的啊！？” “我小姨子，沈清秋，小姑娘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每天下地……她姐走了，我这个当姐夫的总得照顾起来不是。”顾诚叹了口气说道：“至于会计的活，我可干不了，哪有那脑子啊！两位数加减乘除我都闹不明白。” 陈书记笑着点了点头，肯定的道：“小顾，我陈伯然给你打个包票，咱们砖窑的材料员，就沈清秋了，除了她，谁来都不行。” “谢谢领导，西山砖窑的事情，我来办，想骑到咱们红星大队头上，哪这么容易啊！”顾诚笑着说道。 顾诚心里明白，会计是个好位置，但这位置真未必好干，一来这位置盯着的人多，自己仗着功劳坐上去，也不一定能坐的久，二来会计这活关系重大，一旦出差错，那可就麻烦了，底子不够扎实，上面没人的，不要想。 顾诚甚至有个猜测，狗尾洼砖窑会计这个位置，不会是隆安生产队的人，也不会是红星生产大队的人，最大的可能是公社那边空降一个人过来。 有的人可能要说了，这砖窑，顾诚可是立了大功的，别说会计了，就是管着整个砖窑也应当应份的啊！？ 说到底，时代不一样，砖窑是开了没错，但地是集体的，资源也是集体的，你发现黏土，最多起了个斥候的作用，这打仗的时候，斥候的功劳是不小，但仗打赢了，论功行赏的时候，哪有斥候拿大头的。 这是一个集体的年代，是一个讲究奉献的年代，居功自傲不但不能让你得偿所愿，反倒会让领导烦你，厌你，功臣变罪臣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所以顾诚选择退而求其次，拿一个理所应当的会计，换一个受委屈的材料员，听起来是自己吃亏了，可这本来就是用镜花水月换实打实的好处，在顾诚看来，自己是赚了的。 至于这活让沈清秋去干，也是顾诚真看不上活，自己就等过两年政策好了，到时候可以大显身手呢，再说了，家里两个上工的，自己在砖窑闲坐着，让沈清秋每天下地，也没这说法啊！ 跟两人聊完，顾诚小跑着去西边地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淮南广播电台的杨柳。 “杨大主持人，你咋还亲自来了？”顾诚笑道。 沈清秋一听说杨柳是主持人，吓了一跳，这年头主持人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可是传说中的职业，比售货员还厉害。 杨柳本来想发火的，结果见顾诚光着个脚丫子，几天没见又黑了两度，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了。 顾诚被杨柳看的浑身发毛，赶紧道：“你别这眼神看我啊！？回头人家真把我当流氓抓了。” 杨柳皱眉道：“你咋鞋也不穿？” 顾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丫子，乐道：“这地里干活的，哪有穿鞋的，清秋你上来。” 沈清秋也上了地头，和顾诚一样，光着脚丫子，原本好看的脚上，此时挂满了泥土和水渍。 杨柳欲言又止，她出身好，虽然平时也学劳动人民是最光荣的，也讲奉献，讲集体，可讲和做毕竟是不一样的。 “对了，这是你小姨子？”杨柳恍惚了一下后，随口问道。 顾诚点头道：“沈清秋，我小姨子，现在家里就我们俩当家。”然后对沈清秋道：“清秋，叫杨姐，这可是咱们淮南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呢！” “杨姐。”沈清秋连忙喊了一声，然后道：“那天姐夫带我们听了你的广播，你说的可真好听。” 杨柳笑眯眯的道：“那是你姐夫故事写的好，清秋，我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姐夫答应我这个星期交稿子给我，结果这都周五了，他还装死，你说怎么处理？” 沈清秋哭笑不得，只能道：“我们家姐夫当家的。” “嘿，咱们女人也顶半边天，清秋，你得支棱起来啊！”杨柳拉着沈清秋的手臂，亲昵的道：“回头稿费啥的，我就不给你姐夫了，直接交给你！” 沈清秋看了眼顾诚，顾诚摊手道：“给呗，反正我钱都交公了，拿多少都说的明明白白，海瑞都清不过我。” 杨柳见顾诚这无懈可击的样子，无奈道：“行吧！稿子呢，我后天节目就要用了，你真写完了吧？可千万别糊弄人。” 第64章 这可不是广告 顾诚带杨柳回家拿了稿子，杨柳看到顾诚的住所时，眼中浮现出一丝错愕，下意识道：“你家这够破的。” 顾诚也不生气，知道杨柳这种家世好的，哪怕在这个年代，人家住的也不是这种茅草黄泥房子，见到了惊讶一下没什么。 “没法子，咱们农村没钱啊！每年分的粮食，也就将将够吃，又没有人发工资，哪有闲钱盖房子啊！”顾诚苦笑一声。 杨柳见状有些尴尬，小声道：“老顾，不好意思啊！我……我……！” “没事，先看看稿子吧！合适的话……打钱！”顾诚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财迷的样子让杨柳哭笑不得。 不过杨柳对这次的稿子非常在意，第二次节目，自己如果不能赢的话，那三局两胜就已经结束了。 不过当杨柳仔细看完顾诚的稿子后，兴奋的身体微微颤抖，看向顾诚的眼神满是赞叹，竖起大拇指道：“顾诚，你太厉害了，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啊！？” “生物学上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不行你回头找个专家问问。”顾诚乐道。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看了眼顾诚标注好的字数，拿出钱包从里面数了三百八十块钱出来，双手递给了顾诚。 顾诚数了下，惊讶道：“你这给错了吧？这算下来，千字十块钱了。” 杨柳理所当然的道：“你的稿子好，当然给特等稿的价格了，我已经跟台里申请了，看看能不能再给你涨点价格。” 说罢，杨柳笑眯眯的道：“你这种挣钱的法子，比城里人还多呢！在市里当干部也比不上你的工资啊！现在你能拿钱修房子了。” 顾诚把钱收好，笑道：“想修啊！不过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两个小姨子都在上学，还有个还是小丫头片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了……我准备跟清秋结婚，办喜事也得花钱啊！” “你跟清秋结婚？”杨柳一愣，惊讶道：“那不是你小姨子么！？” 顾诚点头，叹了口气道：“她姐前阵子不是走了么？按说我跟她们姐妹就没啥关系了，可我丈母娘，老丈人都走的早，家里那边无亲无故的，我要是不管……那她们日子咋过？几个小姑娘，别说上学了，不饿死就算好了。” 顾诚缓声道：“最好的法子，就是我跟清秋过日子，我们俩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不用担心遇人不淑。”说罢笑道：“再说了，我一个丧偶的，这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杨柳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 杨柳情绪不高，拿了稿子后就准备走人，结果被顾诚拉住道：“先别急着走啊！有事求你帮忙呢！” 杨柳皱起眉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请我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啊！？” “杨大主持人这也太看不起自己了。”顾诚搓着手道：“你看我们生产队是不是特别苦？” 杨柳微微点头，自己一路走过来，就没见过一间砖瓦房子，都是茅草黄泥，身上穿的也都是补丁摞补丁，有些小孩就光着屁股跑，连衣服都没有。 顾诚立即道：“我们自己也知道自己穷，但没办法，谁愿意受穷呢！这不都是没法子嘛！不过……我们最近有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杨柳傻敷敷的问道。 顾诚小声道：“我们生产队有块地处黏土，所以我们大队的干部就琢磨搞个砖窑，以后烧砖卖，生产队所有的人都能提高收入。” 杨柳点头道：“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但有句话叫酒香也怕巷子深。”顾诚循循善诱道。 杨柳疑惑道：“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么！？” 顾诚道：“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砖窑，那我们烧了砖也卖不出去不是！？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在电台给我们……打个广告。” “打广告！？”杨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那是犯错误，是资本主义的行为，我就是工作不要了，命也得要吧？” 也难怪杨柳反应这么大，现如今中国还没有所谓的广告，不管是广播，电视，还是报纸，连生意都不让你做，打广告又有什么意义呢？ 中国第一支电视广告，那得等到1979年1月28日，上海电视台为参桂补酒打了第一支电视广告。 顾诚连忙道：“怪我怪我，是我没表达清楚，我是说……你能不能在广播电台，给我们大队的砖窑，搞一个……宣传稿，表扬稿嘛！” “这怎么表扬啊！？”杨柳一脸懵逼。 顾诚道：“很简单啊！你们有新闻节目，有访谈节目，等到结束之前，提一嘴我们嘛！就说潘集公社，红星生产大队，队员有干劲，能奉献，在生产任务之余，还积极建设砖窑，为提升本大队队员居住条件，做出巨大贡献。” 杨柳听完，有点缓不过神来，感觉是在做广告，可人家一句也没提卖砖的事情，说起来更像是个表扬类的通报。 “这样能行？”杨柳问道。 顾诚点头道：“能行啊！真要是影响你工作的事情，我也不能让你干不是。” 杨柳犹豫了一下，然等对顾诚道：“那这样……我先回去问问，要是能弄的话，我肯定给你帮忙。” “行，有你这句话，哪怕这事办不成，我也谢谢你。”顾诚立即说道。 把杨柳送走没多久，顾诚刚想回去继续干活，结果回去的路上，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顾诚正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男人一个房子后面跑出来，把自己的路给堵住了。 顾诚奇怪的看了眼男人，直接问道：“哥们，几个意思？想在我们生产队堵我啊！？” 男人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哥们你别误会，我就想问一下，你跟杨柳的什么关系！？” 顾诚一怔，上下打量了眼男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没看出来，杨柳……这是真饿了啊！” 第65章 我还想把我妹介绍给诚哥呢 顾诚不是说这男人长的丑，他长的是……别致，像人，很像，但你真说他是吧……还不敢确定，放哪个电视剧里演个反派啥的，肯定能闯出一番名气来。 “你是……杨柳的……男朋友?”顾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除了是男朋友外，谁没事干跟着人家啊？这场面可太像捉奸了。 男人连忙道：“不是，我是杨柳的同事，是领导让我跟着过来的。” “哦！”顾诚恍然，然后道：“你们单位这人文关怀做的可够到位的，对女同志很照顾啊！” 男人一愣，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这是……嗨，我跟她过来，是想找诛仙的作者，是你不？” 顾诚神色怪异，但第一时间摇头道：“猪仙是个啥？猪八戒么？我倒是知道西游记里有羊力大仙，和你说的是一个东西不？” “什么跟什么啊！？”男人连忙道：“我说的是最近广播里播的那个小说，诛仙！杨柳来这，不是跟你拿稿子的！？” “不是啊！”顾诚眨了眨眼道：“杨姑娘来俺们这……扶贫的。” “扶贫？” “对，我们这穷啊！杨姑娘心肠好，给我们这送了点吃的喝的，俺们大队可喜欢杨姑娘了。”顾诚 满嘴跑火车，把男人当二傻子忽悠。 男人也没多想，骂骂咧咧道：“这特么不是闲的么！？穷！我还穷呢！” “你要没事，我去干活了，我们生产任务重。”顾诚说道。 男人摆了摆手，一副嫌晦气的样子，嘴里嘀嘀咕咕走了，顾诚看着这人离开，琢磨一会打个电话给杨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这怎么着来拿个稿子还被盯上了，外国特务都渗透到广播电台了！？ 回去接着干活，沈清秋走过来问道：“姐夫，杨姐姐拿了稿子走了？” 顾诚点头，笑道：“刚送走，给咱留了三百八十块钱稿费，回去你收着啊！” “怎么这么多？”沈清秋不敢相信，上次拿回来的已经不少了，结果这次变本加利啊？利息的利。 顾诚乐道：“这算啥，你等着看吧！等诛仙这故事再播一阵子，稿费还得涨。” 白天干完活，晚上回到家里先，本来准备打点凉水洗个凉水澡的，结果书生和刀子在门外嚎叫，两人要去野沟里游水。 “诚哥，走吧！你在家洗个啥劲？去沟里，我给你搓背！”刀子咋咋呼呼的喊道。 顾诚无奈，只能对在厨房的沈清秋道：“那我去洗澡了，清雪和清月要是回来，你先让她们吃饭，别等我。” 沈清秋从厨房冒头，点头道：“成，姐夫你注意安全，别往东大沟那边去，人都传那边有水猴子。” “知道。”顾诚点头，把上衣脱了，就穿了个大裤衩出门，晚上出去洗澡，谁穿的那么周正啊？ 三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还没走到沟边上，都听到沟里嘻嘻哈哈，人声鼎沸，这年月，除了工人又澡堂子，农村人只能在家洗，水性好的下河，水性不好的下沟。 除了男人之外，女人也照样出来洗，只不过年轻小姑娘脸皮薄，出来的少，那些大娘，婶子啥的，根本不在乎，你年轻男人离的近了，你不说话，她们还得聊待你呢！ 有句话叫女人耍起来流氓，就没男人什么事了，这句话可谓是金玉良言，前些年顾诚就被那些婶子撩过，那段子说起来……无法无天了。 所以对刀子和书生这样的来说，最怕就是婶子大娘聚集的地方，洗澡也专门找人少的地方洗。 说是人少，可沟里也有七八个人了，见到顾诚三人都打招呼，三人裤子也不脱，直接跳沟里，反正暑气重，洗好澡上来，到家的时候，裤子也就干的差不多了。 在水里游了一会，身上的暑气散的差不多了，哥仨就凑在一起聊天，书生和刀子都好奇，顾诚跟沈清秋接下来咋办。 “诚哥，你跟清秋姐过日子不？”刀子开口问道。 顾诚也不藏着掖着，点头道：“过啊！明年就去领证，以后好好过日子。” 书生道：“诚哥，真羡慕你，姐姐没了还有妹妹，不像我，家里穷，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娶的到媳妇呢！” 顾诚白了书生一眼，没好气道：“别扯淡，感情这种事情，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缘分没来强求也没用，说不定等你的缘分出现的时候，你推都推不开。” 书生咧嘴直笑，反倒是刀子皱起眉头，顾诚好笑道：“咋的？你也怕娶不到媳妇啊！？” 刀子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你不跟清秋姐过，我本来想让我妹子跟你过的，咱俩当亲戚，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 顾诚差点没呛水，无言道：“说什么浑话呢？你妹就比你小一岁，今年也是刚成年吧！？我大她五六岁呢！” “你大清秋姐也不少。”刀子说道，然后叹了口气道：“可是四眼来我家了，想跟我家提亲，我看我爹那意思……有点松动。” 书生立即道：“四眼？知青啊？那也不错，他们知青都有文化，就是不能吃苦，一天到晚干点活，就嗷嗷叫，跟娘们似的。” 顾诚皱起眉头，隆安生产队的知青点在队部后面，生产队这些年轻人和知青不是一路人，大家混不到一起去，见面掐架的局面比较多，而且很多知青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回城，所以一般不跟生产队这边的农民怎么打交道。 顾诚皱眉，完全是因为想到上一世，自己听说过的一个传闻，当时还是听沈清雨说的，说是刀子他妹许给知青点的一个四眼了，后来人家四眼回城，走之前说回去之后，肯定想办法带刀子他妹去城里。 结果呢？ 别说带刀子他妹去城里了，这一走就完全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因为是沈清雨说的，这娘们向来都八卦的很，嘴里说的话，真真假假也不好说，所以自己也没当回事，但现在听刀子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第66章 一个消息 洗完澡，顾诚三人就准备回家吃饭去，结果走到半路，遇到刀子的妹妹查秀玉来叫刀子回去吃饭。 小姑娘正是一朵花的年纪，虽然因为干农活，皮肤已经晒成了小麦色，但看着健康，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长的也不孬，大眼睛水灵灵的，喜俏的很。 “哥，回家吃饭了。”查秀玉喊了一声。 顾诚和书生都跟查三刀告别，结果查秀玉又喊道：“诚子哥，我爹叫你也来一下，有事喊你。” 顾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道：“我？” “嗯！”查秀玉点了点头。 顾诚疑惑道：“叫我干啥？” “不晓得，反正我爹说，见到你就一起叫上。”查秀玉自己也不清楚。 顾诚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对书生道：“从我家门口过的时候，跟清秋她们说一声，别等我吃饭了。” 书生答应下来，顾诚跟着查三刀兄妹去老查家，一进门就看见老查叔拿着烟袋锅子，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包糖果，点心一类的。 这年头这些可是稀罕东西，农村人想买都没地方，肯定不可能是老查叔自己买回来解馋的。 “老查叔，您叫我有事？”顾诚光着个脊梁，身上肌肉线条分明，同样是黑的发亮的类型。 老查叔露出笑容，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先坐，那个……秀玉，你去让你娘多烧点饭，晚上你诚子哥吃完了再回去。” 顾诚哭笑不得，但也没拒绝，自己跟老查叔关系在这放着呢，这跟自家长辈没区别。 等查秀玉走后，老查叔这才道：“诚子，老查叔我今天是遇到事了，往常不管啥事，我都能较的清楚，可今天……是真拿不定主意了。” 顾诚看了眼桌子上的糖果点心，心中一动，小声道：“是知青想跟咱结亲的事情？” 老查叔微微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知青站点的梁殊同你认识吧？” 顾诚点头，老查叔继续道：“这不，今天给我送了糖果，点心，说是看上咱家秀玉了……这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说起来，人家知青是有文化的，不像咱们，一连几代人，加在一起认识的字，还没一箩筐，要真是结亲了，咱们不吃亏，可是……这些知青品性什么的，咱不知道啊！” 老查叔看了眼顾诚，然后道：“要是诚子你来提亲，今天晚上我就给你们办事。” 顾诚笑而不语，这话没法接，自己知道老查叔对自己另眼相待，老早之前就想撮合自己跟秀玉，但当年自己被沈清雨迷的五迷三道，老查叔就没提这事，现如今沈清雨死了，老查叔又动了心思。 可是……真答应了，沈清秋她们咋办？ 老查叔见顾诚不说话，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现在我就是拿不准，这梁殊同是不是个良配，别回头委屈了秀玉，就是我这个当爹的不是了。” 顾诚还没说话，查三刀就没好气的道：“爹，要我说就不答应，那些知青啥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除了偷奸耍滑，还会干点啥！？我要是成了那些瘪犊子的大舅哥，我非抽死他们不可。” 老查叔瞪了眼查三刀，顾诚见状则道：“老查叔，今天下午，有个姑娘来找我，您知道这事不？” 老查叔笑骂道：“知道咋了？显得你诚子招姑娘疼啊！？” 顾诚连忙苦笑道：“老查叔，我可没那意思，我是说这姑娘……她来历不一般。” “皇亲国戚？”老查叔笑道。 顾诚摇头，然后道：“我之前写了个故事，往淮南广播电台投了稿子，被人家用了，今天那姑娘就是来拿稿子的，她……是咱们淮南广播电台的主持人。” “站在电视机里的那种？”老查叔惊讶道。 “那倒不是，是广播里的那种。”顾诚笑了笑道：“今天人家来跟我拿稿子的时候，我们聊了几句，她跟我说了个消息。” “啥消息？”老查叔问道。 顾诚缓声道：“她听说，国家现在正准备搞知青大回城，各地的知青在明年十月份，都会无条件回城。” “真的！？”老查叔一怔，手上的烟袋锅子不自觉砸在了桌子上，然后只觉得冷汗直冒。 老查叔可是精明人，太知道顾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了，这话要是真的，那明年梁殊同他们回城，查秀玉怎么办？ 哪怕梁殊同是个讲良心的，回去后还惦记着自己闺女，回头想办法给接走了，但梁殊同是上海来的知青，这一走……自己两口子，以后还想见闺女的面？那太难了。 七十年代不像以后高铁纵横，飞机轰鸣，这年头靠着绿皮火车来往两地，动不动就是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没有介绍信，没有各种证，你连车票都买不到。 顾诚缓声道：“是真是假我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听说了有这件事，具体……还得老查叔您自己分析了。” 老查叔微微点头，心里其实已经打定主意了，眼中也没有之前的迷茫了，重新露出笑容道：“要不说……有事还得跟你小子商量。” 查三刀一脸懵逼，错愕道：“爹，我刚才也说不同意啊！” “你说了个屁。”老查叔没好气的道：“光说有屁用，没点道理，那和瞎咧咧有区别么！？滚去给我拿罐子枣子酒端来，我今天跟你诚子哥好好喝两杯。” “老查叔，不用，你那酒留着慢慢品。”顾诚连忙摆手道：“这不年不节的，喝了多可惜。” “可惜啥！？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就瞅你小子是知己。”老查叔是真心喜欢顾诚，越想越觉得可惜。 晚上吃饭的时候，抓着顾诚灌了几杯，等吃完饭，顾诚已经两眼发直了，酒量这玩意，顾诚其实不差，但架不住老查叔往死里灌，再加上那枣子酒喝起来没感觉，可度数真不低。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查三刀把顾诚架回家里去，等顾诚走后，老查叔揽着自己闺女，嘴里嘀嘀咕咕道：“诚子，你说叔对你咋样！？你要是愿意，叔把秀玉许给你，晚上就洞房，明天生个大胖崽！” 查秀玉满脸通红，没好气的道：“爹，你说啥浑话呢！？”话音刚落，一脸惊恐的道：“娘，我爹……我爹吐了！” 第67章 挤一挤 “我的老天爷，姐夫你咋喝成这样！？”沈清秋一脸惊愕，赶紧拿毛巾过来给顾诚擦脸。 查三刀不好意思的道：“清秋姐，这……这可不关我的事，我走了啊！”说完扭头就跑，生怕被沈清秋骂。 顾诚靠在椅子上，满脸都是酒气，沈清秋赶紧叫妹妹们过来帮忙，把顾诚先弄到屋里床上，然后又去打水，拧毛巾，还有把家里一个木盆拿来，免得顾诚吐了的。 四个小姨子忙的热火朝天，好不容易让顾诚安泰下来，沈清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奈道：“哪有这样灌人的？老查叔也太没轻重了。” “说什么呢？姐夫跟老查叔关系好，不然老查叔也舍不得给他这么多酒喝。”沈清秋说了一句。 沈清雪吐了吐舌头，然后道：“这晚上咋办啊！？就姐夫这样，晚上要是吐了，不得把自己呛死？” 沈清秋一想也是，只能道：“你们睡去吧！晚上我看着。” 沈清雪连忙摇头道：“那哪行？你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要不二姐你去睡觉吧！我明天不用下地，我看着。” 沈清秋摇头道：“你上学更重要，白天在课堂睡大觉，那还学啥！？回头大学还考不考了？” “那我看着，我晚上不睡觉，白天可以睡呀！”幺妹沈清怡立即举手说道。 沈清秋好笑道：“你算了，你姐夫要从床上翻下来，能把你压死。” 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四沈清月忽然道：“得，那我来吧！姐夫把我压死之前，我还能喊出救命来。” 姐妹几个嗤嗤直笑，过了会见顾诚情况还好，沈清秋道：“行了，都去睡吧！我看姐夫还行，晚上我看一眼，没事我就坐这眯着，也能休息。” 沈清雪眼珠子直转，笑眯眯的道：“二姐，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好了！” “去去去，再乱说，小心我揍你。”沈清秋脸上一红，把三个妹妹赶了出去。 等关上门，扭头看向顾诚，又忍不住脸红心跳，走到床边蹲下来，看着姐夫的眉眼，见顾诚难受的皱眉，赶紧伸手帮着把眉头舒展开来。 “姐夫，你咋喝这么多？哪有喝酒不要命的啊！？”沈清秋叹了口气。 顾诚迷迷糊糊，咧嘴道：“我……我还行，老查叔不行了……我走的时候，他喊我老弟来着……还……还要把闺女许给我。” “啥！？”沈清秋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又想到下午来的杨柳，顾诚虽然说那是朋友，来拿稿子的，但作为女人，沈清秋看的出来，杨柳对姐夫是有好感的。 越想沈清秋越委屈，世界上又不是就姐夫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人都想争，可刚想完，看了眼顾诚的眉眼，又觉得有人想争姐夫好像也没错，毕竟姐夫这么好。 晚上沈清秋细心照顾顾诚，等到了后半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年头白天要干农活，回到家还有家务，哪有什么精力通宵啊？更别说只能守着人，没别的事情可做。 顾诚夜里也醒了大半的酒，看见沈清秋在床前小鸡啄米，也是心疼的很，想让沈清秋回去睡觉。 “嗯……！”沈清秋一声嘤咛，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见姐夫盯着自己，连忙道：“姐夫，你咋了？是想喝水不？” 顾诚目光扫过沈清秋，只觉得喉头干咳，现在……确实是想喝水了。 不得不说，老沈家基因就是好，小姨子沈清秋模样可人，特别是这个年代，每天劳作，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堪称完美身形。 平时穿着宽大的衣服，所以不太看的出来，可这在家里，晚上透着月光，隐隐约约能看见……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可比几十年后，那些网红用美颜p出来的身材好多了。 “你困了吧？”顾诚问道。 沈清秋打了个哈欠，笑道：“不困。” “还说不困？”顾诚抓住沈清秋的手道：“就在这屋凑合凑合吧！。” 沈清秋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顾诚让出一块地方给沈清秋。 两人躺在床上。 顾诚想挠头，这以前跟沈清雨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很简单，现在换成沈清秋……给自己搞不会了。 省略两万字（以删减，求放过）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睁开眼的时候，沈清秋已经不在床上躺着了，就在顾诚疑惑的时候，沈清秋端着洗脸盆进来，头发还有一些凌乱。 “姐夫……洗……洗把脸吧？”沈清秋声音微小的说道。 顾诚笑了笑，知道得给小姑娘留面子，点了点头起身，然后让沈清秋坐在床上，拿毛巾先给沈清秋擦了脸，擦了手。 沈清秋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也不动弹，任由顾诚摆弄，等擦好后，顾诚这才道：“今天你别下地了，我帮你请假。” “那哪行？” “咋不行？”顾诚摸了摸沈清秋的脑袋，缓声道：“听姐夫的，你身子得休养，再说了……每天请假的又不是一两个，多你一个就不行了？” 顾诚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清秋也没办法拒绝，而且……自己确实需要休息休息，今天一早走路……都顺拐了。 第68章 我听姐夫的 实话实说，顾诚重生后，正值壮年，大老爷们一个，又不是没尝过的毛头小子，这些天无处发泄，憋的够呛。 昨天晚上喝多了……多少有些没轻没重。 上一世，沈清雨那个贱人就不用说了。 沈清秋不同，更温婉，更温柔。 顾诚心疼沈清秋，给沈清秋打水洗脸，主动承包了早饭的工作，往日里这些活都是沈清秋的。 倒不是顾诚大男子主义，而是沈清秋根本不让顾诚进厨房。 说是下厨，其实也没啥可弄的，煮了一锅白粥，又煎了几个鸡蛋，家里有腌好的萝卜干，切成段后，放点红辣椒，再用烧热的菜籽油一浇。 滋啦一声，油香四溢，配着花面馍馍，能把人给香迷糊了。 “清秋，吃饭。”顾诚把饭菜给沈清秋端到了床边上。 沈清秋看顾诚的眼神，简直都要化了。 “姐夫，你先吃饭吧。”沈清秋乖巧道。 顾诚摸了摸沈清秋的脑袋，笑道:“你吃，尝尝我的手艺。” 沈清秋最好的就是乖巧，听话，端起碗喝了口白粥，笑弯了眼睛，对顾诚道:“很好吃！” 顾诚微微一笑道:“那就多吃点？好好把身体养好。” 沈清秋脸红无比，低着头道:“你别这样说了。” 顾诚哈哈一笑，点头道:“好嘛好嘛。” 照顾好沈清秋，顾诚又把其他姑娘拉起来吃饭，今天周六，学校不上课，沈清雪和沈清月也在家慢条斯理的吃饭。 只不过沈清雪表情不善，以前大姐还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动静啊？怎么昨天晚上，差点把房子拆了。 想到这，沈清雪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可能是成长的悲哀，以前有这种事情，自己都捂住耳朵。 现在好了，二姐没空了，自己得帮幺妹捂……！ “我上工去了，你们在家好好的，别乱跑。”顾诚出门前招呼了一声，然后就去大队上工去了。 顾诚这边刚走，沈清雪就进了小屋，看见躺在床上，还没起来的二姐，好笑道:“二姐，你还不起床？赖床啊？” 沈清秋脸上泛红，没好气的道:“说啥风凉话，我……我身体不舒服，得歇歇。” 沈清雪嘿嘿直笑。 顾诚这边出门，那边就撞上了查三刀，刀子满脸笑容的看了顾诚一眼，惊讶的道:“诚哥，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有么？” “有啊！看起来……容光焕发！”刀子肯定的说道。 顾诚哈哈一笑道:“喝完酒，大醉一场，压力没了，看着可不就容光焕发嘛！” 顾诚一说大醉一场，刀子脸就苦下来了，对顾诚道:“诚哥你惨了，我爹昨天醉的不行，后半夜失踪了。” “啥玩意？”顾诚吓了一跳，连忙道:“那赶紧找啊！” 查三刀立即道:“你别急，丢了十分钟就找到了，在我家鸡窝里！” “……？”顾诚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算了吧，老查叔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长辈，有些话就不说了。 “今天我爹请假了，他发话了，下次你再去，让我那些表哥啥的都来，不把你干鸡窝里不算完！”查三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诚神色一正，一脸端正的道:“胡说八道，老查叔待我如同亲子侄一样，怎么会记我的仇呢？” 话虽然这样说，但顾诚也不由的感慨，大家都是喝醉酒，自己是温玉满怀，老查叔是……鸡屎满怀，只能说……命啊！ 等上了工，顾诚也舍得卖力气干活，这年头社会情况在这，你说你不干，那就是异类，不怕人在后面嚼舌根，也无所谓。 可你不干活，家里四个姑娘一个比一个养的水灵，那就等着有人在后面戳你的包吧！ 正所谓人言可畏，到时候免不了一堆麻烦，与其那样，顾诚更愿意上工干活，这反倒让自己有一种活着的真实感，让自己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又回到了这波澜壮阔的时代。 等到上午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廖智毅凑到顾诚身边，皱着眉头道:“诚子，这两天大家伙这干活的劲头不对啊？！” 顾诚道:“光让干，又不告诉人家到底干啥，有情绪也正常吧？” 廖智毅想了想道:“这样也不是事啊！时间长了，别出纰漏，得想个办法，让大家伙缓一缓。” “咋缓？”顾诚问道。 “咱搞个联欢咋样？同志们一起唱唱歌，跳跳舞，舒缓下心情。”廖智毅说道。 顾诚立即道:“拉倒吧！这上下午翻着天的干，晚上还要人家载歌载舞，小心在哗变了。” “你说咋办？”廖智毅没好气道。 顾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书生又小跑着过来，对顾诚道:“诚哥……！” “咋的？又有人找诚子？”廖智毅问道。 第69章 胶靴 “对，而且还是昨天那姑娘，穿的花枝招展的，跟个花孔雀似的。”书生瞪着眼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顾诚有些奇怪，昨天稿子都给杨柳了，今天怎么又来了？难道又来……求稿？ “我过去看眼。”顾诚对廖智毅说了声，就跟着书生去见杨柳了。 小姑娘此时站在一棵柳树下面，一身青绿色的连衣裙，细条的身姿，配着翠绿色的柳枝，别说，这姑娘爹娘有文化，名字起的有意境。 杨柳见顾诚到来，也不废话，笑脸如花的背着手道:“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顾诚故意一脸惊讶的道:“难道是……传国玉玺？！” 杨柳一脸懵逼，顾诚爷郑重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建议上交给国家！” 几十年后，你跟个姑娘这么贫嘴，吃个白眼是应当应份的，可对杨柳来说，顾诚这人……真逗。 “真能臭贫啊你！”杨柳好笑道:“呐，这是我给清秋准备的。” 一双黑色的劳保胶靴，这玩意不分男女款，厚实，隔水，穿上后下地，别的不说，总归不用怕蚂蝗再钻腿上了。 “呀！好东西啊！”顾诚眼前一亮，确实是好东西，这玩意只有国营厂子有发，外面有钱也不好买，放在隆安生产队任何一家，那都算是个大件了。 顾诚打量着胶靴，把了一下后意外道:“37码，你咋知道清秋的码数？” 杨柳得意道:“你不看我干什么的？我们做主持人的，察言观色的水平不比警察差，我的眼就是尺！” 顾诚竖起大拇指，眼里难掩对胶靴的喜欢，有这胶靴，以后清秋下地就多一层防护。 杨柳见顾诚稀罕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吃味，忍不住暗骂一声自己这不是贱么？东西是自己送来的，吃味的也是自己，真矫情啊！ 杨柳是标准的北京大妞，一晃眼就把这想法压了下去，对顾诚道:“别傻乐了，你看树底下是什么？” 顾诚顺着杨柳指的地方看去，一双大码的胶靴藏在树后面。 顾诚一脸惊讶，不等杨柳反应，惊喜道:“哎呦呦，野生的大码胶靴！” “咳咳咳……！”杨柳到嘴边上的话给呛了回去。 顾诚连忙帮杨柳拍了拍后背，也没发现，这动作放在几十年后都挺暧昧的，更别说现在了。 杨柳脸上一红，要是别的男人这样对自己，自己早就一巴掌拍开对方的手里，可顾诚这样，杨柳却有一种感觉，顾诚真没想占自己的便宜。 “多大的姑娘了，还能被口水呛到。”顾诚好笑道。 杨柳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我说老顾同志，你可真能白话，难怪小说写这么好。” 顾诚乐道:“一般一般，淮南第三！” 杨柳好奇道:“那第一和第二是谁？” 顾诚一愣，挠头道:“这我哪知道，我就谦虚谦虚。” “老顾你这话，其实挺不谦虚的。”杨柳好笑道，说完又道:“行了，东西送到了，我得回去了，下午还有活呢！” 顾诚不好意思的道:“你看这事办的，你都来两次了，要不中午在家吃饭？” “下次吧！下午真有事。”杨柳摇头。 顾诚也只能点了点头，忽然间想起什么事来，立即道:“小杨同志，组织上有任务要考验你！” “说人话！” “求你帮点忙。” 杨柳无语道:“老顾同志，我看你这是没把我当同志，你把我当庙里的菩萨了？” 顾诚赔笑道:“没法子，我认识的人里，就数小杨同志你有本事，泥塑的菩萨，怎么比得上贴心的小杨同志。” “你说给狗尾洼砖窑宣传的事？我还没跟领导说呢，你缓我两天。”杨柳说道。 顾诚却摇了摇头道:“那事你看着办，能办就办，办不了也别为难，我今天求你的……简单。” 片刻后，杨柳微微点头，笑道:“这事啊？行！我给你办了，最迟晚上。” “得！明天我就在家里给小杨同志上香，你可比菩萨灵验多了。”顾诚贫嘴道。 杨柳自己也笑着道:“不许搞个人冲崇拜！” 杨柳没在隆安生产队久留，蹬着自己的女士自行车就走了。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书生唏嘘不已，诚哥就是厉害，这小娘皮长的这么漂亮，结果呢？在我连襟面前，都快被钓成翘嘴了。 顾诚不理会书生这么多想法，试着穿了下胶靴，只能说杨柳没吹牛皮，这大小刚好，外面胶面皮子，里面是毡毛内里，穿着正经挺舒服的。 书生看着顾诚的胶靴，羡慕的不行，现在别说胶靴了，你有件劳保鞋，在生产队也都能成为最亮的崽，那正儿八经是热销时尚单品。 书生此时想起什么来，对顾诚道:“诚哥，我弄了连厉害的，有劲！咱啥时候上舜耕山啊？” 顾诚想了下，然后道:“等狗尾洼这边忙完再说吧！不然哪有时间上山？” 书生表示没有问题，等两人回去干活的时候，众人看见顾诚脚下的胶靴，都露出惊讶之色，大队之前有胶靴的是廖智毅，那是人家廖队长选上劳动模范后，公社给发的，没想到顾诚居然也有了。 这年头谁家有点啥，那显眼的很，顾诚前段时间才得了公社奖励的收音机，现在又多了胶靴，这眼看着一天一个样啊！ “你们说沈清雨那娘们是不是克顾诚啊？她活着的时候，诚子过的紧紧巴巴，她这一死……顾诚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啊！”有人小声说道。 顾诚没搭理这些人，虽然很想给说话的人点个赞，会说你就多说点。 “呦，这见个姑娘，多双胶靴……诚子，你可以啊！”廖智毅惊讶道。 顾诚笑了笑，然后道:“廖队长，你让队部那边留意电话，今天下午，说不定有人要打电话找你。” 廖智毅好笑道:“咋的？你这是改行给人算命了？” “信不信由你呗。”顾诚耸了耸肩。 等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廖智毅还真被队部的大喇叭叫了回去，然后没过十分钟，就听到廖智毅欣喜的在大喇叭广播。 “那个……喂喂喂，今天大家干完活，早点回去吃饭，晚上八点都来队部集合，咱们……看电影！”廖智毅喜气洋洋的喊道。 第70章 看电影 这年头老百姓娱乐项目不多，特别是农民，一天劳作结束后，基本就是回家，吹灯，睡觉。 有说六七十年代，生孩子好像不要钱一样，但你仔细想想，换成你，下班之后回家，没电脑，没电视，没手机，只有个娘们，你玩啥？ 再加上那个年代，安全措施又不到位，再怎么小心，也难免中招，孩子不多就怪了。 真要说为数不多的娱乐，要不是生产队的大喇叭，要不就是难得一见的电影了。 当然，什么3d，巨幕，环绕集体，这些你别指望了，一块简易幕布，再加上手摇式放映机，这就是高配了。 往常要是哪个大队有电影放映员来，那周边生产队，乃至其他公社的人都会聚过来，小伙子带着大姑娘，小媳妇，随随便便就能有几百人，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顾诚这是拜托了杨柳帮忙，把淮南广播电台的人给拉来了，也没个提前通知，就隆安生产队这些人，可也乌压压一片，一眼看过去，全是头。 “欢迎欢迎，感谢吴同志来我们隆安生产队放映电影！”廖智毅作为生产队队长，热烈欢迎来放映员老吴。 老吴笑了笑道:“廖队长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嘛！” 两人一副革命同志感情深厚的样子，实际上顾诚为了这件事，不光搭了人情，还搭了一块钱进去。 开玩笑，革命同志是革命同志，但革命同志也得吃饭啊！ 老吴在淮南广播电台，一个月使二十七块钱工资，真算下来，一天工资也就一块钱左右。 顾诚这放在几十年后，相当于花了二百块钱请人来放电影，也不算便宜了。 老吴把设备搭建好，然后对廖智毅和顾诚等人道:“您的想看什么？我带了地道战，地雷晓，平原游击队……！” “地道战，看地道战有意思！”书生在旁激动的说道。 顾诚暗道男人本色，男人嘛，看到洞就容易兴奋，地道战就地道战吧！ 确实播片后，廖智毅吆喝众人赶紧坐下，有带小板凳的坐小板凳，没有的自己想办法，队部的院墙，周围的树，都能上。 没多长时间，院墙，树上就都是人了，搞的老吴跟进了花果山似的。 顾诚四个小姨子也都到齐了，这年头能看个电影可不容易，轻易谁都不会错过。 沈清秋走路还有点左，但基本没问题了，常年劳作，沈清秋身体素质没得说。 别看现在是顾诚占了上风，给沈清秋几次适应战场的机会，早晚把顾诚这头老黄牛给累死。 顾诚本来想挨着沈清秋坐下的，奈何书生和刀子这两个牲口，硬拉着顾诚不让走，哥仨坐在一起，就听他俩在那叭叭叭了。 李寡妇不知道从哪摸了一把子瓜子，靠在队部的院墙边上，一边嗑，一边四处打量，看到沈清秋的时候，忍不住愣了下。 “我倒是真有老鼠不偷油，原来是看上家里的了。”李寡妇嘴里嘀嘀咕咕，这女人干别的不行，一双眼睛贼的厉害，一眼看见沈清秋，就看出沈清秋开了眉眼，不是雏了。 眼下顾诚在生产队风头正盛，再加上沈清雨死了，那谁把小姑娘糟蹋了，还用说嘛？ 不过看是看出来了，李寡妇一句话也不敢说，自从沈清雨死后，她就感觉顾诚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瞪自己一眼，就让人心惊胆颤，自己得罪不起。 另一边，几个男人堵住了查秀玉，带头的正是知青站点的梁殊同。 “秀玉，你知道我稀罕你，我对你是真心的，我都给你家去礼了，只要你爹同意，咱俩就办事。”梁殊同二十多岁，长的不算孬，就是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七的样子。 查秀玉对梁殊同没感觉，之前老爹觉得人家是知青，有知识，有文化，所以高看他们一眼。 可查秀玉不喜欢那样的，有知识有文化是好事，但都是年轻人，太知道知青站点这些玩意，平时多不上道了。 偷鸡摸狗就不说了，整天还惹事生非，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咱俩不可能，你没戏，我爹说了，看不上你，让你明天去把你送的点心拿走，以后不用来我家了。”查秀玉开门见山的说道。 梁殊同一愣，他对跟查秀玉的事情挺有把握的，平日里在老查叔面前的时候，装样扮乖，就为了能拿下查秀玉。 查秀玉模样身段都好，红星生产大队，多少人都盯着呢，梁殊同自认没什么回城的可能了，就想着先吃下肥肉，以后真有办法回城……再说嘛！ “秀玉，这话怎么说的？我是不是啥地方得罪老查叔了？你说，我一定改！”梁殊同连忙说道。 身边几个知青都神色古怪，梁殊同之前已经夸下海口，号称查秀玉已经是他碗里的肉了，结果现在当面被打脸，让几人看了一场笑话。 这边电影已经开始了，电影的声音大，众人讲话的声音也不小，大家看着讨论着，一点也不影响观影的兴致。 顾诚上辈子什么样的没看过？爱情片，动作片，爱情动作片，现在再回头看这些……你别说，还挺有意思。 “打死小鬼子！”查三刀看到激动的地方，恨不得冲上去给电影角色搭把手。 “坐下，看电影你蹦跶什么？显得你了是吧？”老查叔没好气的说道。 查三刀只能悻悻的坐下，顾诚看着想笑，刚才自己看的清楚，要不是查三刀蹦的快，老查叔就蹦起来了。 众人注意力都在电影上，却没注意，在队部西南角，梁殊同带人围着查秀玉不让走。 “你让开，我要去看电影了！”查秀玉没好气的说道。 梁殊同被呵斥，再加上同伴似有似无的嘲笑，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有些不喜的道:“秀玉，你不要犯傻，就你们生产队，有能比的上我的人么？一个个，名字都写不全，你以后要跟那样的人搭伙过日子，得多憋屈啊！” 查秀玉立即抬头道:“怎么没有，诚子哥比你强一万倍！” 第71章 伤人 一提到顾诚，梁殊同火就大。 为什么？ 因为干过仗啊！ 知青点这些玩意不是好东西，可顾诚和查三刀他们混账起来，就好相与了？ 特别是年龄差不多的这些人，这些年没少干仗。 知青们平时分的粮食也紧巴，再加上他们吃喝不计较，没有了就在生产队，看谁家菜园子里有黄瓜，番茄啥的，能掰到什么是什么，至于偷鸡摸狗，也不少见。 那生产队这些人能愿意？顾诚作为同龄人里最醒目的那个，能答应？ 所以这些年，顾诚没少带人跟梁殊同他们干仗，再加上顾诚一副好身板，打梁殊同跟打小鸡崽差不多。 “闭嘴！顾诚算个鸟？死老婆的东西，咋的？你想给他续弦啊？”梁殊同怒声道。 查秀玉也不是怕事的主，双手掐腰道:“我宁愿给诚子哥续弦，也不嫁给你这种青皮！” “你他们真贱！”梁殊同气的要死，下意识抬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在查秀玉脸上。 所有人都是一怔，没想到梁殊同居然动手了，好在这一声巴掌，正好被电影里的炮火声掩盖，没被人发觉。 可查秀玉又不是死人，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对梁殊同道:“梁殊同，你敢打人，我跟你拼了！”说罢就跟梁殊同撕吧起来了。 梁殊同叫苦不迭，他把查秀玉搞到手的想法都淡了，因为他发现……妈的，自己居然按不住查秀玉，这要是娶回家，两人发生争执，还不知道谁家暴谁呢。 “梁殊同，你可真够面瓜的！连个娘们都打不过，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就是，丢人现眼啊！” 几个知青嘿嘿笑道，电影都没有热闹好看。 梁殊同又气又慌，两下被查秀玉推到院墙边上，眼看着要按在地上打了。 着急忙慌中，梁殊同摸到一个东西，抬手就砸了一下。 “啊！”查秀玉一声惊叫，整个人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乖乖，诚哥，你听这声音，这感觉……太真了。”查三刀一边说，一边还拍着顾诚。 顾诚微微点头，确实挺真的。 而梁殊同喘着粗气，这才发现手里摸到的，是一块比拳头小点的石头，而此时石头上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了。 “跑，快跑！”梁殊同惊呼一声，这下子出事了，还不跑的话，一旦被隆安生产队的人抓住，那就死定了。 几个知青都傻眼了，被梁殊同吆喝一声，也没过脑子，跟着一窝蜂都跑了。 几分钟后，一个闲汉搂着李寡妇，急不可耐的道:“你让我搞一伙，我肯定说话算话，明天就给你拿二斤细面去。” “那也不能在这啊！这外面都是人，让人看见咋整？”李寡妇白了闲汉一眼。 闲汉嘿嘿笑道:“人多得劲。” 两人拉拉扯扯间，李寡妇一个趔趄，差点没被绊倒，趁着月光低头看去，就看见一个血糊啦的脑袋。 “哎呀我的妈呀！死人了……死人了！”李寡妇的嗓门是真没话说，这一声嚎，吓得电影放映员老吴手一抖，差点没把放映机碰倒。 “李寡妇？”众人一脸疑惑，廖智毅起身道:“李寡妇，你特娘的要作死是吧？要嚎滚回家，进被窝嚎去。” 李寡妇一溜小跑过来，衣领刚才被解开大半，此时半掩半露的颠簸着，引得一众男人齐齐侧目。 李寡妇一把拉住廖智毅的手臂，指着院墙拐角的地方，哆哆嗦嗦的道:“杀人了，杀人了，地上躺个死人！” “别特娘的胡说八道，哪来的死人？”廖智毅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直接朝李寡妇指的地方走去。 顾诚和查三刀，书生也好奇，起身跟了过去，等一众人到地方，廖智毅打开手电筒一照。 “秀玉，妹子！”查三刀惊呼一声，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 顾诚也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查看，老查叔，老查婶此时过来看见，老查婶直接嗷的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秀玉！”老查叔也是眼前发黑。 顾诚试了下鼻息和脉搏，立即道:“先别急，人还活着，赶紧往医院送！” 廖智毅反应也快，立即对人道:“去大队借拖拉机，用拖拉机拉！” 红星生产大队有一台拖拉机，是公社集体财产，现在要救人，大队那边肯定给。 顾诚抬头看向李寡妇道:“看到谁下的手么？” 李寡妇连连摇头，顾诚家小姨子沈清月忽然道:“我刚才看见知青点几个人跟秀玉姐说话呢！” “看清楚了么？”顾诚问道。 沈清月点头道:“看清楚了，带头那个是个矮冬瓜，还嘚瑟。” “梁殊同！”老查叔直接道。 顾诚看向书生道:“书生，回去牵狗，把家伙也带上！” 廖智毅犹豫了一下道:“这还没弄清楚……。” 顾诚冷声道:“抓到之后再问，也一样！” 老查叔两眼通红，起身就要往知青点去，结果被顾诚一把拉住。 老查叔疑惑的看了眼顾诚，顾诚也不废话，直接道:“叔，你跟着去医院，那边得有个主心骨，这边有我们弟兄几个呢！” 老查叔心里一热，点头道:“行！诚子，叔信你。” 顾诚点头，又对沈清秋道:“清秋，回家里拿钱，去医院用多少没个约莫，都拿上。” 沈清秋立即点头，老查叔欲言又止，可想来还是丫头的命重要，总不能要花钱的时候没有，到时候耽误闺女救命咋办？ 廖智毅知道老查叔在生产队的威信，这事要不能给老查叔一个交代，自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们都跟着诚子，凡事……听诚子的，出了事我担着！”廖智毅咬牙道。 两边分头行动，老查叔跟人抬着查秀玉往城里去，顾诚点名送去矿工总医院，那里医疗水平高，让人心安点。 另一边是顾诚带着一众人往知青站点杀了过去，书生家里几条狗都带上了，甚至除了书生带来的土铳外，还有人从家里翻出来了火器。 与此同时，知青站点，梁殊同如同惊弓之鸟，惶恐不安。 第72章 抓人 皖军抗战，历史悠长，从抗战精锐打到中国第一支娃娃军，平均年龄不足十三岁，靠的就是皖人悍勇。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堪称中华平头哥，抗战期间，一度打到十室九空。 打到西去无人挂白幡，孙辈扶枪承父战。 打到家家户户无人语，慷慨战歌死不还。 打到全国烈士陵园，皖地独占大半。 皖人悍勇，看着淮水，煤矿，靠命挣钱的淮南人为最。 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往日无事还要撩点事，更别说真遇上事了。 按照淮南话来说，遇到事你缩头？耶熊吧！ 顾诚，查三刀，书生等人，带着一众年轻人冲到知青站点。 一个生产队，不是亲戚，也沾着亲，查三刀抢水被打，隆安生产队能顶着枪声往前冲，现在查秀玉生死不知，这些年轻人敢抓着人，当场给对方头拧下来。 查三刀两眼通红，怀里抱着一把杀猪刀，要是让他逮住梁殊同，恐怕一个照面就得拔刀。 一众人冲到知青站点，把一干知青吓坏了，别看这群人往日里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一个个嘴里不是语录就是战斗，可真遇到这抄家灭门的阵仗，还是很从心的。 不过知青里也不都是孬种，有几个胆大的顶了上来，带头的却是个姑娘。 “顾诚，查三刀，你们想干什么？冲击知青站点，是想造反么？”姑娘名叫李巧芸。 顾诚对她印象比较深，因为这位后来先从政，后从商，发财以后还回来，给潘集公社捐了一条水泥路，不管是真心系自己插队的地方，还是作秀，人家都货真价实掏钱了，所以对李巧芸，顾诚还是有好感的。 “李巧芸，你先别扣帽子，把梁殊同交出来，我立马带人撤！”顾诚直接说道。 李巧芸皱眉道:“他去你们那边看电影了，应该还没回来……！” 查三刀双眼一瞪，一把将书生手里的土铳薅了过去，架起枪就瞄准了李巧芸，怒声道:“把梁殊同交出来，不然谁挡着，我打死谁！” 刀子这下子把李巧芸吓坏了，一身冷汗，蹭的一下就出来了。 李巧芸脸色铁青，咽了口唾沫道:“没骗你们，而且……你们找梁殊同什么事？至少得知会一下吧？” 顾诚知道李巧芸这拖时间呢，这么大的动静，多半要惊动大队那边，只要把陈书记引来，大概率还是能按住顾诚他们的。 可没想到，查三刀枪口直接对准李巧芸，两眼杀气腾腾的道:“我数到三，你不让开，我就打烂你的头。” 李巧芸傻眼了，一声不吭，直接侧身让开，不管梁殊同干了什么事，他死总比自己死好。 查三刀见李巧芸让开，端着枪就往里走，顾诚一把将查三刀的枪夺过来。 查三刀还想发火，一看是顾诚，立马就老实了。 顾诚知道查三刀的性子，让他端着枪，这枪响就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查秀玉具体啥情况还不知道，真抓住了梁殊同，可以往死里打，但真不能打死了，不然查三刀绝对要跟着倒霉。 一路往里，平时看谁都不顺眼的知青，今天都不吭声了，人家杀气腾腾的找来，枪都端上了，这个时候跳出去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么？ “梁殊同人呢？”顾诚冷声问道。 一众人面面相觑，顾诚双眼微眯，直接道:“你们说出梁殊同的下落，我做主不为难你们，不然……你们就是让我为难。” 此时一个男人道:“他……他刚才回来后，收拾了东西就跑了，看着是往相公山去的。” “放屁，相公山上有狼，他大晚上上去找死啊？”查三刀怒道。 顾诚却微微点头，扭头就走，查三刀想说话，结果被顾诚按了下肩膀。 出了知青站点，一群人往相公山找去，查三刀这才道:“诚哥，他们肯定扯淡呢！放狗搜啊！” 书生手里牵着狗呢，那三条是一等一的猎犬，鼻子灵着呢。 顾诚却道:“别急，我也知道他们扯淡呢，梁殊同就在知青站点里。” “那为啥不搜？”查三刀着急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你傻了？在知青站点里，就算是搜出来，你准备咋办？直接崩了他？到时候等着给他偿命吧！” “偿命就偿命，他搞我妹子，我就弄死他！”查三刀咬牙道。 顾诚瞪了查三刀一眼，没好气的道:“闭嘴吧你！看着，那孙子肯定要出来，他怕我们找不到再回来，肯定要趁着这个空隙跑！” 书生眼前一亮，立即道:“诚哥的意思是堵他！” 顾诚缓声道:“这孙子犯事了，没人敢贴他的边，跑大概率也是一个人跑，等人出来，找个僻静的地方按住，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 查三刀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三哥说的是。” 刀子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一个手电筒的光，从知青站点出来，然后朝着公社的方向跑去。 “嘿！这孙子真沉不住气啊！”顾诚冷笑一声，招呼众人远远吊在后面。 等约莫到了荒野无人的位置，顾诚大手一挥，书生直接放狗。 三条猎犬配合默契，凑在一起连野猪都能斗一斗，更别说一个梁殊同了，此时冲出去，一声不吭，等梁殊同发现的时候，已经冲到面前了。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是因为这种狗还保有狩猎的本能。 此时三条狗齐齐张口，狠狠咬住梁殊同的手脚。 “啊！”梁殊同惨叫一声，连挣扎都没挣扎，就被猎犬按住。 顾诚等人也从暗处冲出来，查三刀一马当先，手里的杀猪刀在月光下，明晃晃的。 梁殊同身体颤抖，七月的天，他却浑身发寒，平时跟潘集公社的人打架斗殴也不是一两次了，但这次梁殊同清楚，搞不好，自己的命就没了。 查三刀上前后，三条狗子好像得到命令一样，立即后退，将位置让给查三刀。 查三刀红着眼，一把按住梁殊同的嘴巴，然后扬起手里的刀子，彻寒的刀光一闪，狠狠扎向梁殊同的头。 第73章 打啊! 刀尖冲着梁殊同的眼睛就去了，结果行到一半，被顾诚一把抓住。 “诚哥！”查三刀没想到居然拦着自己。 顾诚冷声道:“年轻人做事，脑子一热，别的就不管了？秀玉现在啥情况还不知道呢，你弄死他，秀玉再没事，你给他赔命？里外里吃亏的还不是老查叔。” 其他人听顾诚这样说，都若有所思，事是这样没错，但查秀玉现在生死不知，老查家要是这还能咽下这口气，不等于告诉别人，老查家好欺负么？ 梁殊同挣扎逃脱查三刀的手掌，立即道:“对，我……我是知青，我下乡来是建设美好祖国的，你们要是杀了我，一个都跑不掉！” 书生没好气的道:“别人都以为咱们上相公山了，弄死你扔这，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梁殊同连忙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姓查的无所谓，你们跟姓查的是什么关系，弄死我，到时候陪着姓查的给我偿命，值得么？” 梁殊同心里怕的要死，但也明白，自己现在要是唬不住这些人，那基本切死定了。 这些人没文化，大字不识一箩筐，脑子一热，什么事情不敢干？ 梁殊同咬牙道:“不管多大的事，有领导来处理我，你们没有那个资格！” 查三刀破口骂道:“我是秀玉的哥，你弄我妹，我就能弄死你！” 梁殊同立即道:“谁说我弄查秀玉了，你们可别血口喷人！你们谁看到了？要是有人看到，就站出来指证。” 众人无言，谁也没亲眼看见梁殊同对查秀玉动手。 梁殊同一看众人的表情，心里狂喜，自己的事是他们猜的，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 想到这里，梁殊同暗恼，之前恐惧中，自己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要自己那几个朋友不认，谁知道查秀玉是自己杀的？ 退一万步来说，查秀玉没死，醒来之后指证自己，那又怎么样，只要没死人，就不是大事。 想清楚这点，梁殊同嚣张道:“查秀玉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但她要是没事，你们弄死我……那有事的就是你们了，为了别人，害的自己被枪毙，你们可够意思。” 查三刀怒声道:“不是你弄的，你跑什么？” “我跑什么了？说的真可笑，我在站点待的无聊，出来溜达溜达不行？”梁殊同嗤笑一声道:“查三刀，你们想用私刑是吧？” “我告诉你们，站点的人都知道你们来找我，要是我有一点事，你们都别想跑，全部给我偿命！” 众人见梁殊同气焰嚣张的样子，都忍不住一脑门的怒火。 砰！ 一声闷响，只见梁殊同鼻子喷血，顾诚还保持着出拳的动作。 见众人木愣愣的看着自己，顾诚没好气的道:“看什么？我让刀子别杀他，又没说不能打他，你们听他叽叽歪歪的，干什么？搞对象啊？” 梁殊同捂着鼻子道:“你们没有证据，不能……！” 不等梁殊同把话说完，顾诚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别的地方都不打，盯准面部又是几拳。 “证据？你当我是警察啊？打架斗殴需要什么证据？”顾诚嗤笑一声，然后对查三刀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扁，给我吊起来扁！” 顾诚一声令下，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扑上来，对梁殊同拳打脚踢，反倒是正主查三刀，打着打着被人挤了出来。 “别急啊！哥几个，让我打几下，让我多打几下啊！”查三刀一脸懵逼。 半个小时后，梁殊同被打到已经快没人形了，书生啧啧两声道:“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不会噶了吧？” 顾诚想了下，把书生手里的土铳拿过来，卸掉里面的铁砂和火药，然后塞到梁殊同怀里。 “我等为追踪伤人者，与梁殊同相遇，梁殊同做贼心虚，欲持枪反抗。” “危机时刻，神犬护主，三条猎犬声东击西缠斗梁殊同，我等趁机将其制伏，期间梁殊同殊死搏斗，极其凶残，活着……就是我们深知法律的威严，拼尽全力将其活捉。” “死了呢？”书生问道。 “死了就是殊死顽抗，我等为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一拥而上，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顾诚说道:“梁殊同持枪，且如此凶残，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也没办法啊！” 书生惊讶道:“诚哥，会不会太假了？他不承认怎么办？” 顾诚好笑道:“不承认？我十几个弟兄都看到的，而且我本人还是抓住公社硕鼠的先进人物，你说到时候警察是信我，还是信这个持枪顽抗的凶徒！” 梁殊同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眼泪顺着起伏不平的面部流下，嘴里呢喃道:“你……不是……人。” 顾诚懒得搭理梁殊同，嗤笑着对其他人道:“我已经很仁慈了，换成美利坚，拿袋洗衣粉，他都敢……！” “都敢什么？”众人好奇问道。 顾诚摆了摆手道:“恶心人的事，回头再说吧！先把人给拖回去，吊起来让他缓缓。” “吊起来缓？”书生疑惑。 顾诚冷笑道:“缓过来后接着打！” 梁殊同被众人带回隆安生产队，到队里后，直接拿绳子吊在村口歪脖子树上了。 查三刀心里着急，想去城里医院问下情况，顾诚道:“你去也没用，咱们还得应付下一波人呢，队部有电话，你要是担心，就去守着，有消息老查叔他们肯定打电话回来。” 查三刀只能点头，然后问道:“还应付谁？” 顾诚琢磨道:“我琢磨徐书记马上应该就要到了。” “徐书记？诚哥，你的意思是，那些知青去公社告状？”查三刀怒气冲冲的说道。 顾诚瞥了眼查三刀，然后道:“告状？他们喊救命的概率大点。” 顾诚这边话音刚落，书生就小跑着过来，直接道:“诚哥，有几个知青，带着徐书记和陈书记来了。” 顾诚摸了摸下巴，好笑道：“来的还挺快的，刀子，先别去等电话了，去把你家亲戚都给我叫来！” “干什么？”查三刀疑惑道。 “哭啊！” 第74章 退一步 徐书记一脸铁青，隆安生产队太胡来了，知青站点有人来汇报，隆安生产队杀进站点内抓人了还端着枪，这简直视法制于无物。 最重要的是……自己作为公社负责人，这些下乡知青要是有个好歹，自己是要担责任的。 换句话来说，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想到这里，徐书记脸色愈发难看，决定一会见到隆安生产队的人，一定要先声夺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徐书记，是隆安生产队的人！”身边的人此时开口提醒道。 徐书记打起精神，看着乌压压走上来的人，双眼一瞪道:“我看你们……！” “徐书记，我们冤枉啊！” “徐书记，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徐书记，那些知青……他们不是人啊！” “徐书记……我滴那个徐书记呦！” 徐书记人都懵了，说好先声夺人，结果对方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听这架势，是要把自己送走啊！ 众人哭哭啼啼，把徐书记喊的头疼，立即对身边的陈伯然道:“这怎么回事？让他们先别哭，慢慢说，说清楚。” 陈伯然也一脑门冷汗，自己在家正教媳妇生理课呢，忽然就被人敲响大门，喊了过来，具体什么情况，自己也闹不清楚。 “廖智毅，廖智毅人呢？让他出来说话，你们别嚎了！”陈伯然无奈道。 “廖队长去城里了。” “那老查叔呢？” “也去城里了。” 陈伯然目光扫过众人，正瞄见顾诚在人群里偷偷摸摸，这边喊一嗓子，又窜到别的位置喊一嗓子，把气氛组的活都干了，而且陈伯然看的仔细，别听声调怪异，颇具伪装性，但那句给徐书记哭丧的话，就是顾诚喊的。 “顾诚，你过来，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陈伯然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从人群中出来，陈伯然立即道:“你们队干什么呢？为什么冲击知青站点，给徐书记说清楚。” 顾诚沉着脸，缓声道:“徐书记，陈书记，不是我们冲击知青站点，是知青里有人蓄意谋杀，被害人现在送医去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要不去知青站点的话，嫌疑人要是跑了，到哪抓去？” “蓄意谋杀？”徐书记吓了一跳，往日里大队，公社之间不少干仗，打死人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但你说是蓄意谋杀……不算，了不起是没收住手，相比较起来，蓄意谋杀的罪名可重多了。 可以这样说，误杀的话，死人了，也有可能轻判，但蓄意谋杀的话，没死人也有可能重判，毕竟性质不一样。 “顾诚，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有证据么？”徐书记立即说道。 顾诚皱眉道:“有人看见查秀玉被袭击前，跟梁殊同在交流，不久后查秀玉倒在血泊中，而梁殊同逃回知青站点。” “然后我们追去知青站点，梁殊同躲避不出，还让人把我们引开。” 徐书记听到这里，沉声道:“我说的是人证，物证，不是要你们推论梁殊同做了什么！” 顾诚沉默，这件事情最麻烦的就是在这，所有人都知道，梁殊同就是凶手，可没有人亲眼看见。 如果查秀玉没事还好，醒来就可以指证梁殊同，可她一旦出事……从法律上来说，想定梁殊同的罪太难了。 其他人也是一怔，徐书记见状道:“算了，你们先把梁殊同交出来，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交给公安处理，行不行？” 顾诚苦笑道:“徐书记，这话你问我没用，老查家闺女是受害者，老查家……不愿意放人啊！” 查三刀向前一步，冷着脸道:“徐书记，公社要不能给我公道，我就说去市里要，市里不给，我去省里要，省里再不给……！” “怎么，你还想去首都啊！”徐书记没好气的说道。 可谁知道，查三刀却道:“我就不跟你们要了，知青也好，农民也罢，都是一条命，我没必要求你们！” “就是，你们不给，我们自己拿！” “知青咋了，祸害人的时候不说是知青，要处理的时候说是知青了？知青咋的？比我们多一根啊！” 特别是老查家亲戚，这个时候都群情激奋，七十年代，大家就是亲戚帮亲戚，别说家里孩子遭了这罪，就是没理还要搅三分呢，何况现在咱是受害者。 徐书记见状，也明白这种时候想把人捞出来不容易，只能退一步道:“人我可以不带走，但我得确保他的安全，顾诚……你们生产队别让我为难！” 顾诚看了眼徐书记的表情，知道再不答应的话，徐书记面子上就有点过不了，便给查三刀使了个眼色道:“刀子，徐书记人不错，让他看一眼吧！” 查三刀微微点头，起身带着众人往歪脖子树走去。 等徐书记看到梁殊同的时候，人都傻了，认识的知道树上挂的是梁殊同，不认识的……还以为树上挂了个充气娃娃呢！ “怎么……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徐书记惊愕道。 顾诚小声道:“就这已经是我拦着的结果了，按照老查家的意思，要当场扒皮点天灯呢！” 徐书记眼皮狂跳，立即道:“先放下来，找个地方关着也行啊！别真把人吊死了，到时候本来是你有理的，都变成没理了。” 开玩笑，梁殊同看着就一口气了，这要是真死在公社，自己怎么跟上面领导交代。 徐书记刚才答应不把人带走，算是让老查家满意，此时很干脆的把人解下来，不过也没人接着，绳子砍断，人砰的一声砸在地上，跟个破麻袋似的。 徐书记眼皮又是一跳，刚才还剩一口气，这下不会摔死吧？ 好在梁殊同血还挺厚，趴在地上像条蛆一样拱了几下，示意自己还活着。 徐书记松了口气，然后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能乱来！报警，让公安来处理，你们放心……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公平的判决的。” 查三刀冷着脸道:“徐书记，我信你，但我不信其他人，丑话放在这里，梁殊同要是随便就放了，我一定不善罢甘休！” 第75章 真会糊弄人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这话说的没错，不过老查家这么多人哭，不是为了吃那口奶，而是为了给徐书记留面子。 “这是给我留面，给我个台阶下啊！”徐书记苦笑一声，对身边的陈伯然说道。 陈伯然不明所以，疑惑道:“徐书记，您这话……？” “这还不明白？”徐书记好笑道:“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教人，这一哭是给我架梯子，让别人知道，我在他们心里，还是有份量的。” “人我要不出来，但好歹从树上给解下来了，回头上面领导要是问起来，那也是我尽力了，民风彪悍，我老徐来了还给放下来了，别人来了……且吊着呢！” 徐书记感叹道:“你们红星生产大队里面有能人啊！” “顾诚？”陈伯然立即就想到了顾诚。 徐书记犹豫了下，然后犹豫道:“小顾是挺机灵的，但这事办的太老道了，我看更像是个老狐狸的手笔……可能是那个老查叔安排的吧？” 说到这里，徐书记立即道:“咱们晚上就在队部对付一夜，你现在让人进城，先搞清楚老查家闺女的情况，要是人没事……还好说。” “那要是出事了呢？”陈伯然问道。 徐书记沉默了几秒，苦笑道:“出事了……咱们立马进城，梁殊同死的时候，咱们俩不能在队里。” 陈伯然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徐书记说的没错，两人可以工作上有失误，有不到位的地方，可千万不能眼睁睁看着梁殊同出事。 可如果老查家闺女出事，那梁殊同十有八九要赔命，到时候再走就来不及了。 陈伯然赶紧安排人进城，顾诚这边，跟查三刀，书生看着个牛棚，里面的牛死了之后还没补充，现在给梁殊同先住上了。 “诚哥，刀子，你们都回去吧！”书生把狗往牛棚一拴，然后道:“我带狗看着就行，你们俩一个去队部等电话，一个家里还有几个姑娘呢，别跟这耗着了。” 查三刀心里焦急，点了点头道:“书生，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我心里急的不行，去队部等着了。” 查三刀说完就走，现在还没有自己妹妹的消息，他心里安稳不下来。 顾诚也不客气，除了书生外，牛棚还有老查家其他人看着呢，梁殊同又被打了个半死，这要是还能跑得掉，蟑螂都要称霸世界了。 回到家里，只有老三，老四和幺妹在家，沈清秋拿钱跟着去城里了。 沈清雪带着两个妹妹听广播呢，见顾诚回来，连忙起身去厨房，准备热点稀饭。 “清雪，别热，凉的就挺好。”顾诚说道，自己带着人闯了知青站点，又来回折腾梁殊同，现在渴的厉害，一碗凉稀饭，再合适不过了。 沈清雪端着凉稀饭过来，递给顾诚后立即道:“姐夫，那个梁殊同……回头咋处理啊？” 顾诚皱了皱眉，缓声道:“看你秀玉姐咋样，要是没事还好，要是有事……老查家不能让他活。” “啊！那样的话，不得偿命么？”沈清雪咋舌道。 顾诚摇头道:“有什么好偿命的？梁殊同听看守的人说查秀玉死了，害怕承担责任，暴力袭击看守逃跑，然后……逃跑途中意外摔倒，这是意外，我们也不想的。” 沈清雪无言以对，心里琢磨，梁殊同可能是现在最怕查秀玉出事的人了。 这事也不用觉得黑，这事在七十年代，大多数偏远点的地方，梁殊同都是死路一条。 甚至可以说，今天也就是发现的晚了，让梁殊同逃回了知青站点，导致事情不好办了。 要是发现的早，梁殊同根本没机会跑，谁管查秀玉能不能醒过来，当场就给打死了。 公安那边来人也没用，梁殊同杀人未遂，被大队队员联手制伏，期间意外身亡。 负责？谁负责？可能廖智毅跟陈伯然要倒霉，甚至徐书记这一块都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起来，查三刀就在门口敲门了。 顾诚起床推开门，就看见查三刀一脸喜色。对顾诚道:“诚哥，秀玉没事！人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好！”顾诚也长出一口气，秀玉那姑娘招人疼，平时在身边，诚子哥长，诚子哥短的，顾诚也不想看见她出事。 查秀玉醒了，刀子更坐不住了，吵吵着要进城去，顾诚一想也确实应该，就干脆跟书生打了声招呼，然后带刀子进城。 临走的时候，书生拦着顾诚问道:“那徐书记来要人的话，给不给他？” 查三刀一听这话，立即道:“要不我进去再捶他一顿吧！不然我出不了这口气。” 顾诚拦着查三刀，没好气的道:“行了，再给捶死，又是麻烦。”说完对书生道:“徐书记来要人就给，但别给的那么干脆，等公安过来再给，别回头徐书记给弄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诚太知道这些领导了，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有稳定重要，真让他直接把人领走，这事大概率就没下文了。 所以要领人可以，但必须走司法程序，以梁殊同干的这事，哪怕查秀玉没事，他也得在牢里蹲个十几年了吧？ 顾诚和查三刀这边刚走，那边徐书记就带着陈伯然来了，显然也是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查秀玉没事了。 “老查叔的闺女没事了，这梁殊同，我们能领走了么？”徐书记开门见山的说道。 书生满脸笑容的道:“徐书记您要领人，那我肯定给，不过……！” “不过什么？”徐书记感觉有些不妙。 书生咧嘴道:“不过……我们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觉得徐书记您说的对，这事得交给公家来判决，所以一大早就报了公安，人家公安来之前，我可不能交人，不然我没办法跟人家公安交代啊！” 徐书记嘴角抽动，指了指书生，又指了指陈伯然，片刻后才憋出一句“行！隆安生产队这几个年轻人，以后肯定有出息，这糊弄人的水平，干哪行都是好料啊！” 陈伯然知道徐书记这是阿踏人呢，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反倒书生满脸笑容的道:“谢谢啊！” 第76章 福大命大 顾诚跟查三刀赶路到了市里矿工总医院，到地方后，查三刀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别在那晃，去问一下。”顾诚带着查三刀找了医院的人问一下，确定查秀玉现在的病房后，两人连忙赶去。 到病房外面，还没进去就听到查三刀老娘和老查叔哭的声音，查三刀只觉得的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平日里欺负妹妹，拿妹妹当小丫鬟，可真要是妹妹出事了，查三刀也受不了。 顾诚一把扶住查三刀，劝了句“刀子……坚强！” 查三刀晃了晃脑袋，稳住情绪，眼睛里憋着泪水，一把推开房门，嗷的一声道：“我那短命的妹子呦……呦！” “嚎什么呢！？给我滚出去！”老查叔暴躁的怒吼一声，险些没跳起来给自己儿子一脚。 查三刀一脸懵逼，只见自己妹子靠着病床坐着，手里还拿着个苹果，老查叔和查三刀老娘一左一右，沈清秋和廖智毅都站在床边上。 查三刀一口气憋回去，脸都憋红了，嗓子里昂叽一声，跟挨了一闷棍的狗一样。 顾诚暗道嘴快果然没有好下场，进屋后再查三刀屁股上排了一脚，没好气的道：“一天到晚，尽瞎嚎，知道你跟秀玉感情好，那也看清楚才行啊！” 查三刀缩着头，想躲到墙角去，祈祷没人看见自己。 顾诚又帮着道：“老查叔，今天三刀可太猛了，打的梁殊同鬼哭狼嚎，要不是我们拦着，梁殊同就让他活活打死了。” 老查叔冷哼一声道：“他自己妹子，他再不上心，不心疼，那要他做甚！？” “谁说我不心疼，我一夜都哭三回了。”查三刀嘟囔道。 查秀玉咧嘴笑了笑，对查三刀和顾诚道：“哥，诚子哥，我没事，到医院没多久就醒了，医生说有点啥……荡！” “脑震荡？”顾诚问道。 老查叔连连点头道：“对，就是那啥脑荡。” 顾诚也是缓了口气，然后又询问了下具体情况，得知查秀玉运气不错，只是脑震荡了，没有颅内出血，也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当时昏倒在地，是一口气没过来。 众人都是连呼运气好，等过了一会，顾诚才想起来道：“秀玉，你跟哥说，打你的人是不是梁殊同。” 查秀玉点头，结果头一动就疼的厉害，只能龇牙咧嘴的道：“就是梁殊同，他说不过我就动手。” 查三刀冷着脸道：“这个王八蛋，还跟我们嘴硬，人我们抓到了，秀玉你放心，不扒了他的皮，这事咱们不算完！” 廖智毅有些担心的把顾诚拉到病房外面，小声道：“诚子，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没把梁殊同怎么样吧！？” 顾诚点头道：“廖队长你放心，就是打了一顿，然后给吊大队口歪脖子树上了，徐书记和陈书记都来了，我们也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给梁殊同弄死。” 廖智毅总算是大大的喘了口气，他跟着来了医院这边，心里一直很担心，要是顾诚他们脑子一热，弄出了人命，哪怕事出有因，肯定也躲不掉后面吃瓜落的事。 顾诚此时对廖智毅道：“廖队长，知青那些人，在咱们这待不了多久，你不能因为他们是城里人，就向着，惯着，等他们走了，咱们大队的人不满意，你也不好做人。” 廖智毅愁眉苦脸，顾诚说的话他也明白，可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说的算，想了想后道：“嗨，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队长不好干，我琢磨……不行我就退了，诚子，我看好你，到时候你来干队长，大家都跟着你干！” 顾诚连忙摆手，毫不犹豫的道：“我可不干，这队长又累又不讨好，本事不行，干了活还得挨骂，我可当不了三孙子。” 廖智毅气的直瞪眼，没好气的道：“咋的！？我还低你两辈是吧！？” 两人说说笑笑，没一会功夫，就赶上医生来查房，顾诚又问了下查秀玉的情况，医生表示查秀玉运气不错，看着伤的挺重，实际上没打中要害，不过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脑袋，接下来查秀玉还是要在医院治疗，等医生预估过后，没有问题了，才能回家去。 中午老查叔非要请众人吃饭，这次不管是救人，还是抓人，顾诚和廖智毅他们都没含糊，顾诚就不说了，廖智毅作为生产队领导，能在这个时候站在老查家这边，没包庇知青们，让老查叔很满意，所以必须请吃饭。 这年头吃饭只能去国营厂子，想吃私馆也没有，结果就是顾诚，沈清秋和廖智毅，老查叔，查三刀一起，查三刀老娘在医院看护，等吃完后会给她带饭。 几人也不好驳老查叔的面子，商量着一会进了国营饭馆，点几个青菜就行了，老查叔平时对大家都不错，总不能坑他吧！？ 结果几人进了饭馆，老查叔却拉着查三刀在门口站住了。 “刀子，那啥……你今天先借我点钱！”老查叔小声说道。 查三刀眼睛一瞪，还没来得及说话，老查叔抬手就是一巴掌糊在头上道：“瞪你爹呢！？” “不是……爹，我上次跟诚哥卖野猪肉挣的钱……都交了。”查三刀挠头道：“你咋还问我要钱？” 老查叔冷笑一声道：“你少跟我扯淡了，就你那点心思，我能不明白，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干的还是稀的。” “爹，你这话说的，一会还吃不吃饭了？”查三刀委屈的说道，然后从裤衩内里掏出个布片子，里面裹着三块钱。 “就三块钱！？”老爹皱起眉头道：“这三块钱……没粮票，没肉票，也点不了几个硬菜啊！” 查三刀一听这话，光棍的把裤子口袋往外一翻道：“爹，你看我算不算个硬菜，不然你把我炒了吧！” 老查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眼饭馆里面，叹气道：“行吧！唉，你说诚子要是我儿子多好？” 查三刀嗤笑一声，嘴里嘟嘟囔囔道：“你儿子，我还想他是我爹多好呢！” “你说啥？” “没啥，我说咱快进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第77章 幼不幼稚? 一顿饭几个人都没敢正经点东西，点了几个素菜，唯一一个荤的，还是老查叔过意不去，硬加上的，几个人吃完才花了三块多一点。 “你们说这事弄的，叔手里有钱的。”说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多块钱，老查叔是真心实意想请几个人吃饭，他身上带的也有钱，就是怕不够，才从查三刀那又掏了三块钱，花多少他都愿意。 廖智毅笑道：“老查叔，咱虽然不是一家人，但跟一家人也没多大区别，秀玉这还要在医院养着呢，花钱的地方可不少，咱这要是把秀玉看病的钱吃了，这心还能要么！？” 老查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成，以后等秀玉结婚，我一定好好谢谢你们。” 吃完饭交了钱，几人准备再去医院看一眼，然后再回去，这边刚出门，查三刀就一把将老查叔拽住，舔着脸道：“爹，我那份钱没用上，你还给我呗？！” 老查叔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儿子道：“说什么胡话呢？今天可就靠你那份钱撑着了！” 查三刀一脸懵逼，连忙道：“不对啊爹！我可看到了，你那有二十多呢，这顿饭就花了三块多，怎么能用到我那几块呢？” 老查叔理所当然的道：“怎么用不上！先用了你那三块，不够……才从我这又掏了六毛！” “……爹，你不带这样的，我就拿三块钱！”查三刀一脸苦涩。 老查叔嗤笑一声道：“小崽子，跟你爹算账，你也呸~！” 回到医院，沈清秋把带回来的饭给查秀玉她娘，几个人确定查秀玉确实没什么问题了，就准备先回大队了。 查三刀和老查叔也不在这看着了，两人得回去收拾梁殊同，现在查秀玉醒了，那梁殊同算的跑不掉了，但具体如何，还得靠老查家盯着，避免半截拉腰的，又出了别的幺蛾子。 顾诚想了下，先让沈清秋跟老查叔他们回去，自己既然来城里了，正好去找一下杨柳，之前杨柳找过自己，立即就有人跟上了，上次见杨柳的时候，忘了说这事，现在出了查秀玉这回事，想想还是要上门说一声。 让沈清秋跟老查叔他们回去后，顾诚自己往淮南广播电台去，到门口的时候，那门卫本来还想拦人，结果一看是顾诚，直接原地来了个向后转，这小子死难缠，还是不碰为妙。 顾诚自己反倒乐了，人家不惹他，他还要上去凑合一下，对门卫道：“哥们，那个……你们这主持人，杨柳办公室在哪边啊！？你给我指条路呗！” 上次顾诚没去杨柳的办公室，所以也摸不着地方，门卫脸色纠结，指了指远处道：“那边不让人随便进的，你去了也没用。” “得，知道地方就行。”顾诚摆了摆手，径直朝杨柳的办公室去了。 到了办公室门口，顾诚伸头看了看，立即有人起身道：“唉！干什么的！？鬼鬼祟祟，你找谁啊！？” “哦！我找杨柳，我是她朋友，找她有点事。”顾诚连忙说道。 说话那人看了眼顾诚，疑惑道：“朋友也不能随便进咱们办公区啊！咱们这是工作的地方，只能谈工作的事情，同志你有事等她下班，行不？”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道：“其实就是公事，杨柳最近播的小说，是我写的，我想跟她对一下广播内容。” 办公室里的人一听这话，腾的一下都起来了，杨柳把新稿子拿回来之后，这些同事就先睹为快了。 一群人对这题材新颖的小说很感兴趣，前些年搞wg，小说这东西几乎停滞了，谁也不敢乱写乱说，免得到时候被关牛棚，戴高帽，上街批斗。 这连年恢复之后，小说虽然也恢复了生气，但佳作不多，题材更少，武侠类，历史类，奋斗类的多点，像诛仙这种仙侠类小说，还真是头一份，哪怕再往前看，国内仙侠类小说也不多，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那还是民国时期的事情了。 所以顾诚这小说一放出来，就引起电台众人的喜爱，觉得杨柳找的这人真厉害，这小说写的……有点意思。 顾诚这句话，还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就是同在办公室的一男人，顾诚没看见他，谈却看见了顾诚，而且气的直咬牙。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踪杨柳的男人，没想到和杨柳居然是同事。 有人给顾诚指路道：“杨柳去录音室了，一会恐怕要录节目，你要是急的话，可以过去找，不急的话，在这聊会，我也看你的小说，写的真不错。” 顾诚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热心读者，自己本身就是文抄公，借人作品混点钱花，现在被人围着吹捧，心里那叫一个尴尬。 “我找她有点急事，还是先过去吧！”顾诚连忙说道，起身就走。 等顾诚刚走，那男人也赶紧出了门，直接朝汪副台长的办公室跑去，一把推开大门，只听见咚的一声。 汪副台长一脸惊恐，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怒声道：“你干什么呢！？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男人连忙道：“汪台长，给杨柳写小说的人找到了，而且现在就在咱们台里，不过他现在去录音室找杨柳了。” 汪副台长脸色一变，立即道：“走，拦住他！……你先把门关上，在门口等我一下。” “好！”男人也没多想，赶紧关门在门口等着。 不到一分钟，大门推开，汪副台长快步走出，径直朝录音室那边走去，男人赶紧跟上，结果还没迈步，就看见韩玉莹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一边擦嘴，一边揉脑袋。 男人一怔，刚才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汪副台长一个人啊！没看到有别人，韩玉莹这藏哪去了！？ 韩玉莹见男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然后快步追上汪副台长，和汪副台长并肩而行。 男人摇了摇头，也赶紧跟上去，心里暗道：“多大人了，还玩藏猫猫，幼不幼稚啊！” 第78章 一个一个谈 顾诚正往录音室走去，结果被人拦住，汪副台长一边喘气，一边系紧自己的裤腰带，拦着顾诚道：“年轻人，请问一下，那个诛仙是你写的吧！？” 顾诚奇怪的看了眼汪副台长，旁边的韩玉莹连忙道：“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汪副台长，是台里领导。” 顾诚疑惑道：“汪副台长是吧！？可我只认识李副台长啊！” 韩玉莹解释道：“都是一样的，李副台长和汪副台长平级，他们在台里掌管的方面不一样而已。” 顾诚只能耸了耸肩道：“那不知道汪副台长有什么事情找我！？” “你就告诉我，诛仙是不是你写的！？”汪副台长问道。 顾诚知道这事瞒不住，而且也没什么要瞒的，便点了点头道：“不错，诛仙是我的稿子。” 汪副台长露出满意之色，见顾诚年轻，身上又黝黑，又问道：“你是农民！？” “对，种地的。”顾诚点头。 汪副台长有些意外，然后道：“没想到农民里面也能出文学家，哈哈！” 顾诚眉头一挑，笑眯眯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领导们都说了，你们都是农民的儿子。” “……？”汪副台长脸色一僵，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冲，一张嘴就把自己变成他儿子了。 “咳咳！”汪副台长干咳一声，然后缓声道：“年轻人，你的小说写的不错，我呢，觉得还是有潜力的，希望接下来你能把稿子提供给我，我会让他继续在台里播出的。” 顾诚奇怪道：“继续在台里播出！？可我的小说已经在你们台播出了啊！我平时稿子都是交给杨柳的。” 韩玉莹脸色古怪，立即道：“这位……同志，是这样的，杨柳在台里的地位不高，她刚刚转正没多久，如果你能把稿子交出来，交给汪副台长，那享受的待遇就不一样了。” “能具体说说嘛！”顾诚笑呵呵的问道。 汪副台长道：“这样，如果你愿意把稿子交给我，让我来处理，那你千字……我可以给你六块钱！基本上算是封顶了，你这样的新人，一般是拿不到这种稿费的。” 韩玉莹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你们这种新人，一般能拿个四块，五块，就已经到底了，除了汪副台长，不会有人给这么高的。” 顾诚神色古怪的道：“不对吧！我第一次送稿子过来，你们广播电台就给了八块钱千字的价格。” 汪副台长一听这话，直接就愣住了，没想到杨柳这么有魄力，李副台长也敢批这个价格，想了一下后道：“那这样……我给你九块钱千字，这个价格算有诚意了吧！？” 顾诚依旧一脸奇怪，然后道：“不是，我现在千字已经涨到十块钱了！” “十块！？”汪副台长一愣，然后没好气的道：“李副台长在干什么！？一个新人给十块，让那些老先生知道了，能高兴么！？” 顾诚耸了耸肩道：“看来你们是给不出更高的价格了，那咱们就……再见？” 第79章 世风日下 “哎！别走啊！再聊聊，再聊聊！”汪副台长拦住顾诚，沉声道：“年轻人，你很有天赋，作品呢……虽然还稚嫩，但未来总归还是光明的，你现在选择跟杨柳合作，得到的无非就是一个月几百块钱的稿费，你要是跟我合作……！” “你加价？”顾诚问道。 汪副台长嘴角抽动两下，然后道：“别死认钱啊！千字十块，这已经是到头了，台长不发话，谁也不可能给你更高的价格，但是你跟我合作，你得到的还有人脉，懂不懂！？哪怕你以后的作品没那么优秀了，但千字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人脉？”顾诚摸了摸下巴，觉得还是跟杨柳合作更合算一点，说人脉，人家李副台长在杨柳面前，都低眉顺眼的，这姑娘家里绝对不一般，汪副台长跟她比人脉，恐怕比稿费价格差的还多。 “你再考虑考虑。”汪副台长笑道。 顾诚微微点头道：“考虑好了。” “哎！这就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年轻人要有眼界！”汪副台长笑着点头道。 结果顾诚却道：“我还是继续跟杨柳合作，人嘛，不能言而无信！” 汪副台长一愣，之前跟踪顾诚的丑男立即道：“小子，你这一点不识相啊！我们汪台长都跟你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磨磨唧唧的。” “到哪个份上了？”顾诚好笑道：“一毛钱没加，光跟我谈情怀，画饼都不是这样画的，行了，咱们拜拜吧！” 说完，顾诚摆了摆手，扭头就走，结果手臂却被人拉住，顾诚刚要发火，结果发现拉自己的不是汪副台长，也不是丑男，而是韩玉莹。 “姐姐，这什么意思啊！？”顾诚眉头一挑问道。 韩玉莹心里着急，她一直是淮南广播电台的一姐，可杨柳来了之后，自己的地位急速下降，再这么下去，未来杨柳坐上一姐的位置，那就不可避免了。 韩玉莹很清楚，电台这行，上去难，但下来之后还想上去，更难，一代新人换旧人，时代抛弃你的时候，绝对不会跟你打招呼的。 而且一旦下去了，各种福利待遇就不说了，最重要的一点是，韩玉莹得到消息，最近省电视台有意扶持省内各市创办自己的电视台，正准备将各地广播电台的优秀主持人招募到一起学习。 这批人一旦学成，将作为省内各市电视台的支柱，如果自己能够进去学习，那等学完回到淮南，就是淮南电视台的台柱子，电视台成立后，自己的好处还用说么？ 但省电视台对这次名额控制的很严，像淮南这地方，一共也不会招几个人，各个部门都要有人，主持人方面，恐怕也就一男一女两个名额，那招谁去！？肯定是招台柱子，一个一姐啊！ 所以韩玉莹这次才会这么卖力，不然汪副台长这地中海……真以为手里有点权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韩玉莹心里着急，扭头对汪副台长道：“汪台长，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跟这位小同志好好聊聊。” 汪副台长皱了皱眉，知道韩玉莹又想用美人计，本来心里有一点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老婆，自己平时爽爽就是了，卖肉和自己也没关系啊！ “行吧！你们聊。”汪副台长冷笑一声，扭头走到一棵树下乘凉去了，丑男也赶紧走过去，给汪副台长点了一根烟。 “小同志，我们这边聊聊，行么？”韩玉莹眼中秋波流转，抓住顾诚手臂的手指，轻轻划过顾诚的手肘。 “阿姨，你摸我痒痒肉了。”顾诚嬉皮笑脸的甩开手臂。 “啊……阿姨！？”韩玉莹两眼圆睁，自己还不到三十，就算顾诚年轻……也不能叫自己阿姨吧？ “啊？叫错了么？那您贵庚啊！？”顾诚一脸惊讶的问道。 “我……还不到三十。”韩玉莹强忍着心中怒火，咬牙说道。 “哦！原来是大姐！”顾诚笑呵呵的喊道。 “……！”韩玉莹深吸两口气，胸口一阵起伏，然后才勉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道：“小同志，大姐求求你，你就把你的小说，给大姐播吧！成不成？” 有一说一，有句话叫电台无美女，晚会无真唱，韩玉莹长的确实一般，真要说起来，有点像驴得水里面，任素汐演的张一曼，虽然长的一般，但有股子说不出的风味，让人看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有点东西。 顾诚从未来重生，道德水准真算不上多高，要是放在几十年后，有这个机会，说不得也得尝尝鲜，可现在不行。 七十年代，你跟这种女人沾上关系，你以为你能占便宜？ 流氓罪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有些情况下，流氓罪都能送你去吃花生米，要不然汪副台长能对韩玉莹这么上心，帮着她跟杨柳抢新节目。 一来是舍不得韩玉莹这么好的姘头，二来他也是真不敢跟韩玉莹撕破脸，不然韩玉莹真跟他鱼死网破，他这辈子就毁了。 再说了，这女人看着随便的很，说不定除了汪副台长之外，还有别人呢，现如今医学水平不够……说简单点，顾诚怕得病。 顾诚此时一脸正气的道：“大姐，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人要言而有信，我答应杨柳的，就不会换别人来播，再说了……哪怕我现在答应你了，以后别人给我更多的好处，我还不是要跑，有一就有二嘛！” 韩玉莹一听顾诚这说话的话锋，就知道这小子不好糊弄，干脆一把将顾诚的手臂拉进怀里道：“小同志，你要是帮姐姐一回，姐姐也不能让你吃亏，淮南就咱们这一个广播电台，姐姐可是电台的台柱子，你就不想……？” “风骚怪！”顾诚心中啧啧，然后一副受惊的表情，使劲往外拉自己的手臂，嘴里道：“不行不行，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韩玉莹脸都青了，确实是世风日下，你小子便宜也占了，还吵吵这么大声，你还是个人么？ 第80章 农转非 来回了几个回合后，韩玉莹也看出来了，这小子看着年轻，但真是脸厚心黑，好处人家一点不落下，让外人看着，好像还是自己受强迫的，结果求他的事，他是一句不提。 没有办法，韩玉莹只能松手，想说自己补点钱给顾诚，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资，还抵不上顾诚半篇稿子，拿什么补给人家。 “咦，大姐你怎么不拉了？”顾诚一脸纯真笑容，然后道：“你要是不拉，那我就走了，还有事要办呢！” 韩玉莹一咬牙，直接道：“小弟弟，你要是愿意帮我，今天晚上你来大姐家，大姐给你……做饺子吃！” “俺不喜欢吃饺子！”顾诚咧嘴一笑，摆了摆手道：“大姐，你的忙我真帮不上，下次，下次等我有新小说的时候，一定帮你。” 还不等韩玉莹说话，顾诚扭头就跑，急的韩玉莹想追，可一看汪副台长朝自己走过来，只能作罢。 “行了，这小子不松口，说明杨柳给他的好处也不少。”汪副台长没好气的道：“人家杨柳又年轻，又比你漂亮，吃饺子……要我我也吃她的啊！” 刚才韩玉莹说话急，声音没压住，正好赶上汪副台长见顾诚在抽c她，气的往这边走，听的那叫一个清楚。 韩玉莹脸上一红，委屈道：“那能怎么办嘛！省台马上就要选人了，让杨柳拿到新节目，到时候变数就大了。” 汪副台长冷哼一声，想了一下道：“那位马上就要从党校回来了，实在不行……先去那位那里通通口风吧！” 顾诚来到录音室，轻轻敲门后，里面有人喊请进，顾诚这才进了屋，然后看见杨柳正在录音室里休息。 一份稿子几万字，一次性录下来有点难，别的无所谓，就是容易有疏漏的地方，所以电台一般都是分几次录，确定没有问题了，再做后期整合。 “呀，老顾，你怎么来了？”杨柳惊讶的说道。 顾诚咧嘴笑了笑，杨柳给别人介绍道：“来来来，你们不都喜欢诛仙么？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就是诛仙的作者，顾诚同志。” 录音室里几人一听是诛仙的作者，都站起身来，跟顾诚表达自己对诛仙的喜爱。 顾诚连声感谢，几人也有眼力见，知道顾诚来找杨柳，恐怕是有私事要聊，纷纷找了个借口出了录音室。 等人走了之后，杨柳这才道：“找我有事？” 顾诚点头，然后把自己和杨柳被跟踪的事情说了一下，又把刚才汪副台长他们堵自己的事情也说了，等杨柳听完后，脸上露出不满之色，点头对顾诚道：“我知道了，谢了老顾！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汪副台长他们这么煞费苦心呢！” 顾诚笑道：“都是朋友，就别这么客气了。” 杨柳笑眯眯的道：“刚才汪副台长他们给你许诺？不动心？” 顾诚乐道：“你还别说，挺动心的，特别是那大姐要请我吃饺子的时候，可我转念一想，咱是谁啊！咱是新中国好同志，这正气凛然的脸，哪能拉下来啊？” “好家伙，你这是拉不下来，所以不是不动心啊！”杨柳笑道。 顾诚这次正色道：“实话实说，咱们就是冲你那两双胶靴，我也不能做那对不起朋友的事。” 杨柳满意的点头道：“老顾同志，你没有辜负组织上对你的认可啊！” 两人贫了两句，顾诚就准备走人了，临走的时候，杨柳又道：“对了，你上次帮你们公社抓出硕鼠的事情，我可听说了，上面给你的奖励要下来了。” 杨柳不说，顾诚都快忘了，当时那事，先是生产大队给了奖励，一个收音机，公社这边一直没动静。 不过这事也正常，吴大龙蹊跷的死在审讯室，上上下下忙的晕头转向，奖励肯定要等尘埃落定了才会下来，现在快一个月的时间，已经算是快得了。 “啥奖励啊！？”顾诚笑着问道：“发不发奖金？” 杨柳摇头道：“那我不知道，我就是听人这么说了一嘴，而且你因为这事，今年可能还要给你一个先进个人的荣誉呢！” “先进个人？”顾诚有些意外，这年头荣誉不多，什么劳动模范，先进个人，三八红旗手……哦！最后一个顾诚不太可能拿到。 总之，荣誉种类不多，普通人能获得的就更少了，顾诚这种农业户口，唯一有机会的，就是先进个人了。 这个荣誉怎么说呢，你说他有用，他没啥大用处，但你说他没用的话，你要是走公务员体系，他就是一份资历，哪怕你在国营厂子里干活，有个市先进个人，以后评级提拔，也能享受到不少好处。 唯独这农业户口，你就算是拿了先进个人，分粮的时候，也是按照工分来，不会多分给你一两，就很鸡肋。 杨柳见顾诚一脸不屑的样子，有些无语道：“你看你那表情，好像还很不屑。” “你说我拿了有啥用？我是农业户口，先进个人再好，种地的时候，又不能帮我犁地。”顾诚耸了耸肩道。 杨柳奇怪的看着顾诚，然后问道：“你就没想过转非农么？” 杨柳这话把顾诚给问到了，主要是七八十年代，农转非农非常困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下来的。 要不男女双方，一个是非农，结婚后另一半可以随着迁过来，要不就是城市有单位愿意接收，或者上学，你要是上了大学，那户口有单位帮你迁，到八十年代，房屋买卖渐渐放开之后，也可以通过购房来迁移户口。 可现在这几条，顾诚都用不上，结婚的话，沈清秋和自己一样的农业户口，国营厂子接收……自己没那关系，也没有那上班的想法。 升学……别开玩笑了，沈清雪和沈清月还有机会，自己是没可能的了。 最后购房……那得等到八十年代之后，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政策给你。 顾诚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想转，是没有那个机会，不管走什么程序，我这边都不符合。” 杨柳想了想道：“你要是想转的话，也许台里能帮忙。” 第81章 入户 “你们广播电台？”顾诚有些意外，七八十年代，哪个不眼馋非农户口？ 主要是好处多多，能吃商品粮，以后孩子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但是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没有点真本事，跪在地上求人家，也不会有人帮你办的。 杨柳直接道:“你现在的小说水平很高，又是先进人物，我可以帮你问问台里，看能不能特招过来，到时候有台里愿意接收你的档案，只要你们生产队放人就行。” 顾诚犹豫了一下，城里户口是不错，而且来了就有工作，这是多少回城知青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可问题是……来了就一门心思给电台干活？ 顾诚摇头，自己准备等这两年过去，政策好了，就投身私营企业，靠着先知先觉，多挣点钱，带着小姨子们吃香的喝辣的。 这样一想，户口迁不迁意义不大，甚至可以说，还不如留在隆安生产队，至少那边自己也能说上话，不至于到处给人当狗腿子。 “好意心领了，不过还是算了，这日子一天一个说法，说不定过些年，农业户口还吃香点呢。”顾诚笑道。 杨柳见顾诚说的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顾诚要是回头有想法的话，可以再跟自己说。 杨柳愿意花力气帮顾诚，一来确实把顾诚当朋友了，二来……心里多多少少对顾诚有些好感。 以她的条件，要是找个丧偶的农业户口，家里人肯定不能答应，要是顾诚能来电台发展，以后也不用当大官，但凡有个一官半职，两人都机会都大点。 不过杨柳这也是一种潜意识行为，心里明白，顾诚还有他小姨子呢，和自己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人不就是这样嘛，哪怕知道没有可能，也想跟自己看顺眼的人多亲近。 跟杨柳告别，顾诚回到家里，刚到生产队路口，就听见一群人凑在一起聊天，说的就是知青梁殊同的事情。 “这些个知青，都说有文化，实际上比流氓还流氓，人家小姑娘不同意，就要给人家打死，这也太过分了。” “我跟你们说，妈的，我是老早就看那些知青不顺眼了，一个个干活的时候娇滴滴，偷鸡摸狗那叫一个利润，我家那只芦花鸡，我一直怀疑是他们偷的。” 梁殊同的事情，搞的生产队对知青的不满愈发强烈，几乎顶在了爆发的边缘。 “婶子，老叔，都忙着呢？”顾诚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刚想走，结果被几个婶子大叔拉住。 “诚子，你先别走，那个梁殊同怎么说？枪毙不？”一个婶子期待的问道。 顾诚摇头道:“我哪知道，不过不枪毙，也得蹲不少年劳改，总之够他受的。” 众人纷纷拍手，就在此时，廖智毅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看样子从城里回来之后，直接去公社了。 “廖队长，咋了？这气的跟蛤蟆似的，你家婆娘又不让你进被窝啊！？”有老婶子拿廖智毅打岔，引得众人嘿嘿直笑。 廖智毅无言以对，没好气的道:“笑，都笑吧！我看你们一会还笑的出来，都等着听大喇叭吧！” 众人听廖智毅这语气，好像出事了，立即有人问道:“廖队长，出啥事了？” “让你们听喇叭，一会就知道了。”廖智毅没好气的说道，走出去两步，扭头又对顾诚道:“诚子，你跟我来一下。” 顾诚快步跟上，疑惑的问道:“廖队，咋了这是？” 廖智毅一脸为难的道:“和老查家这次的事情有关系。” 顾诚惊讶道:“不会要把梁殊同放了吧？” 廖智毅摇头道:“那不至于，姓梁的这事搞大了，我看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主要是老查家这事弄的，上面对咱们公社的知青管理很不满意，徐书记也挨批了。” 顾诚听梁殊同没得跑，心里安心了不少，然后笑道:“挨批就挨批呗，哪个当领导的能不挨上面领导批的？” 廖智毅见顾诚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冷笑一声道:“没错，挨批就挨批，但领导也得解决问题啊！所以决定了，知青站点暂时停用！” “好事啊！”顾诚笑道。 廖智毅嗤笑道:“改成知青直接插队进生产队，咱们生产队，每户接收一个知青，生产队员和知青同吃同住同劳动，培养劳动人民战友情，你们家也得接收一个！” “啥玩意？”顾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没想到领导们居然玩这出。 实际上很多地方，知青插队后，就是直接进生产队员家里的，公社负责发口粮，生产队员就要个住的地方。 可潘集公社一直是知青集中管理，现在忽然换成插队入户，这多少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廖智毅得意道:“笑啊！怎么不笑了？回家收拾收拾，给知青腾个睡觉的地方出来。” “诚子，我可告诉你，过两天公社是要下人来查的，你们要是故意折腾，疏远知青，等着领导找麻烦吧！” 顾诚直挠头，这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麻烦了，想了一下，立即对廖智毅道:“廖队，我们家出钱，让其他家代管行不行？” 廖智毅没好气的看了眼顾诚，然后沉声道:“这事你可千万别作幺蛾子，领导很重视的，我还得去老查家做工作，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家廖队长，老实点吧，行不行？” 顾诚无奈道:“主要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四个姑娘，你让知青插队进来……出点事咋办？廖队长，我可比老查叔能闹多了。” 廖智毅早有预料，直接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开会研究过了，你家这样的……分配个女知青过去，这不就不怕出事了么？” 顾诚一脸懵逼，暗道廖队长你可真特么是个小机灵鬼。 “不是，廖队你换个想法，你弄个女知青过来，万一我有什么想法，那乐子也不小啊！”顾诚反向思维道。 谁知道廖智毅压根不在乎，直接道:“行啊！你要是把人家女知青怎么样了，咱哥俩一起走，黄泉路上还有个照应！” “……？” 第82章 女知青 回到家里，几个小姨子都发现姐夫兴致不高，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到生产队的喇叭，开始广播知青入户的事情了。 这消息把不少人都惊到，要是放在往常没人说什么，毕竟是在很多地方，都施行的政策。 可眼下刚出了查秀玉和梁殊同的事情，公社还敢这样搞，这要是再出事咋办？ “姐夫，咱家也来人么？”沈清月问道。 顾诚点了点头道:“一家一个，如非特殊情况，都不例外。”说罢又道:“不过廖队说了，我们家这情况，会分一个女知青过来，你们不用担心。” 顾诚这边说完，那边沈清秋和沈清雪姐妹俩就眼睛一瞪，不，女知青才是最需要担心的。 沈清月乐呵道:“咱家就两个屋，这也不够睡啊！要不你们谁搬去跟姐夫睡？” 沈清秋脸上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幺妹沈清怡拍着胸脯道:“我陪姐夫睡，姐夫，你晚上要唱歌给我听哦！” “……？” 当天晚上，顾诚带着小姨子们听了杨柳的广播节目，然后就睡了。 老查家此时都骂开了，查三刀恨不得直接杀去公社，问问公社领导的脑子，是不是被什么家禽踩了，这个时候搞知青入户，故意的吧？ 老查叔却若有所思，抽了几口烟袋锅子后道:“算了，这次出事，廖智毅和徐书记也没含糊，这次的政策……咱们得支持，不然弄的太难看，廖智毅到时候也过不了关，得受牵连。” 生产队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公布名单了，一家一个知青，谁家都不缺。 分到顾诚家里的，是一个叫凌悠悠的知青，年纪跟沈清秋差不多大，顾诚没什么印象。 当天中午人就到家门口了，顾诚也不好让人在门口罚站，只能开门迎进来。 凌悠悠身高不高，顾诚目测最多一米五出头，老沈家姑娘都高挑，所以看过去，比沈清秋有可能还大一岁的凌悠悠，个头跟沈清月差不多大。 长相倒是很可爱，有种日本女团成员的感觉，就是跟人交流的时候，眼神总是躲闪，而且还有点驼背，怀里抱着自己的包袱，其中一个格外大，应该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顾大哥你们好，生产队让我来你们家，以后麻烦你们了。”凌悠悠在门口就连连鞠躬，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顾诚见状也不好跟她发脾气，只能无奈的道:“行吧！你还没吃中午饭吧？正好赶上饭点，进来对付一口吧！” 凌悠悠赶紧将一个布袋子拿出来，对顾诚道:“顾大哥，这是公社给的口粮，以后归你管。” 顾诚有些意外，虽然说入户到队员家里，这粮食理所应当给队员家，但人心难测，有些知青怕队员家里克扣自己的口粮，是能不交就不交，这种上杆子交出来的，可不多见。 顾诚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自己再怎么着，我不会说去克扣一个女知青的口粮。 或者说凌悠悠走运了，自家平日里吃点好东西啥的。不可能背着她吧？到时候凌悠悠都能分点。 把凌悠悠接进屋，以后凌悠悠睡偏房，那里之前是放粮食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放一张床的空间还是有的。 沈清秋还是脸皮薄，虽然已经是姐夫的人了，但办事之前肆无忌惮的住在一起，她还是觉得臊的慌。 凌悠悠对于住库房很高兴，地方虽然不大，但大小是个私人空间，比在知青点睡大通铺好多了。 “那个……凌悠悠，你以后就住这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们，吃饭呢，咱们混一锅吃，什么吃亏占便宜，就不必说了，怎么样？”顾诚问道。 凌悠悠立即道:“都听顾大哥的。” 顾诚笑了，小姑娘挺好相处，知青这帮子人，虽然说性格各异，但大部分都带着一股子傲气，觉得自己是城里人，高人一等。 平时打个照面，你什么德行顾诚都不在乎，可现在要朝夕相处了，当然是凌悠悠这样的让人舒心。 帮凌悠悠收拾好东西，老顾家开始吃午饭，结果把凌悠悠吓了一跳。 桌子上三个菜不算多，但其中一个是大蒜炒咸肉，正经的荤菜，这年头肉贵，盐也不便宜。 想到这里，凌悠悠心里感动，顾大哥一家子实诚啊！为了迎接自己，估计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而等沈清秋把大白米饭端上来的时候，凌悠悠已经眼含泪光了。 顾诚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有些误会不说，自己就能通，说了还尴尬。 一顿饭把凌悠悠撑的够呛，自己已经控制再控制了，结果白米饭甜糯，咸肉咸香，就没控制住。 下午干活，凌悠悠作为插队顾诚家的知青，跟着顾诚和沈清秋就行了。 顾诚趁休息的时候跟查三刀和书生凑在一起，询问了下去他们家的知青是谁。 查三刀叹了口气道:“去我家的也是个女知青，人还不错，但我怕我爹娘看她不顺眼，早晚还得吵。” 顾诚劝道:“放心，老查叔是知道轻重的人，又不搞迁怒，梁殊同是梁殊同，人家女知青是女知青。” 查三刀苦笑着点了点头，别的无所谓，只要到时候不要波及自己就好。 倒是书生一脸哀怨，顾诚见状好奇的问道:“怎么，去你家的是个男知青？” 书生闷声闷气的道:“男是男，不过是个男人婆，二十二的女人，一身肌肉比我还夸张。” 顾诚乐道:“那也不至于愁眉苦脸的吧？廖队又没让你跟知青过日子！” 书生骂骂咧咧的道:“这男人婆脑子有病，中午非要跟我比赛掰手腕，连掰了十三次，我一次没赢，结果把自己输给她了！” “啊！！”顾诚和查三刀都露出惊愕之色。 书生连忙解释道:“你们别误会，她跟我打赌，说我输了，以后得跟她学认字，你说……我是认字的料么？” 查三刀贱笑道:“好事，都说马上高考就恢复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也能考大学呢！” 第83章 公社奖励 淮南广播电台，汪副台长神色不喜，一边站着的李副台长却笑的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原因很简单。 第二场竞争中，杨柳以无可置疑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诛仙，获得百分之六十九的得票率！”汪副台长冷着脸道:“:“恭喜小杨了，扳回一城。” 杨柳也笑很激动，相比上一次落后韩玉莹，这一次则是高票获胜，韩玉莹的节目只拿到百分之九的得票，可以说诛仙把属于韩玉莹的听众，都抢过来了。 而且这种后来居上，韩玉莹想追都难，被抢走的听众，再想抢回去，不是不可能，但只剩下一期竞争，这就够呛了。 汪副台长带着韩玉莹离开，李副台长立即拍了拍手，赞赏的道:“:“小杨，干的漂亮，再接再厉，让他们知道:“你的厉害。” 杨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有啥厉害的啊！都是顾老师的小说写的好。” 李副台长哈哈笑道:“:“小说好，演绎的也好，你们是相辅相成，天生一对啊！” 汪副台长回到办公室，韩玉莹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的道:“:“汪台长，这次恐怕……没机会了。” 汪副台长看了眼韩玉莹，摇了摇头道:“:“杨柳运气不错，但是……有时候输赢不是一时的，这样……节目你继续做，等那位回来了，咱们依旧能让尘埃落定！” 隆安生产队，顾诚等人看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刀子和书生激动的像个猴一样，上蹿下跳。 顾诚倒是淡定，没办法，几十年后这玩意刷刷手机就能骑，逼格荡然无存，就好像那句话，每个你得不到的女神后面，都有一个嗯她嗯到想吐的男人。 顾诚就是那个男人。 “小顾，吴大龙的事情，你很不错，公社自然不能让你吃亏，这辆自行车……是你的了。”徐书记满脸笑容。 “诚哥，凤凰牌自行车，这东西要是拿钱买的话，得大几百吧？”刀子激动道:“。 书生也开口道:“:“不止要钱，还要工业券呢，我听说城里国营厂子的工人，想买一辆，都得好几年。” “徐书记，公社太够意思了！”顾诚虽然已经嗯到想吐了，但这年头有辆自行车还是很方便，别的不说，从生产队往城里去，光是步行的话，一趟就得几个小时，赶得上马拉松了。 徐书记哈哈一笑道:“:“咱们公社就是这样，永远不会亏待功臣的，你替公社抓住了硕鼠，保证了集体资产不受侵害，这奖励是应该的。” 徐书记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心里清楚，正常情况下，顾诚就算再抓十个吴大龙，也不一定能换辆自行车。 这次纯粹是上面领导要立典型，听说还要给顾诚搞成先进个人，市里这么重视，公社也不好太小气，不然让领导知道:“了，给你安个不重视先进个人，跟领导不能同步，你以后还要不要进步了？ 所以徐书记这次也是下了本钱，专门平衡了一些工业券，由公社出钱弄了辆自行车，并且要求各生产大队通报。 像顾诚同志学习，不惧危险，勇于和挖社会主义墙角的硕鼠斗争，同时公社也不会亏待英雄，顾诚的自行车就是证明。 不过不管是徐书记，还是顾诚，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的连锁反应不小，各个生产大队刮起了一阵举报风，让各生产大队，生产队的会计，保管员等人叫苦不迭。 这年头虽然说人还没有那么贪，但谁手上有权，不往自己怀里捞东西？真当吴大龙是个例了？ 结果就是一撅屁股，没几个干净的，短时间内倒是真让潘集公社的风气为之一净。 发完自行车，徐书记就准备走了，临走前查三刀跟徐书记问了下梁殊同的事情。 徐书记也给了查三刀保证，人已经交公安了，接下来走正规程序，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其实徐书记不在乎梁殊同的死活，他只怕梁殊同在没经过公家的情况下，死在公社，那他得背黑锅的。 送走徐书记，顾诚骑着自行车回家，刀子和书生那叫一个稀罕，顾诚骑，他俩就换着在后面坐，那感觉，比几十年后坐超跑还有劲。 “你俩给我滚蛋，当我是油带的啊！”顾诚没好气的说道:“，这两个货你上来，我下去，我下去，你上来。 情形跟几十年后，网络上流行的一张动态图相似，一个大叔骑自行车，两条狗循环跳上车。 回到家里，顾诚都没说话呢，就听到刀子大声喊道:“:“清秋姐，你们赶紧出来，看我哥骑个啥回来！” 沈清秋带着沈清怡从屋里出来，凌悠悠也跟在边上，三人看到自行车的时候，沈清秋疑惑道:“:“咋又把廖队的自行车借来了？” 书生一脸嘚瑟的道:“:“清秋姐，诚哥这可不是廖队的，你看看，这车驾子都是新的，这牌子……凤凰牌，廖队那是永久的。” 沈清秋对牌子没什么概念，疑惑道:“:“那这是从哪借的？” 顾诚拍了拍别把，笑道:“:“不是借的，公社奖励我的，凤凰牌二八大杠，以后就是咱们家的车了！” 沈清秋一听这话，立即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公社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顾诚拍了拍车后座，笑道:“:“上来，带你溜一圈去。” “我先坐，我先坐！”幺妹沈清怡撒手就跑过来。 小丫头在大队，平时没事干，跟着其他小孩爬树下水，两三下就爬到车坐上了，拍着顾诚的后腰道:“:“姐夫，姐夫……驾！” “你把姐夫当马啊？”顾诚哭笑不得，然后骑上自行车，带着沈清怡在门口溜达了起来。 然后又带沈清秋骑了两圈，等沈清秋下车，顾诚见凌悠悠羡慕的看着自行车，干脆招呼道:“:“悠悠，来，哥带你骑两圈。” 凌悠悠性格比较害羞，但也抵不过自行车的诱惑，在沈清秋和刀子他们的吆喝下上了车。 顾诚蹬起车就走，娴熟的技术就不用说了，倒是地面不平，车子一颠，吓的凌悠悠一把抱住顾诚，死死搂住不敢撒手。 顾诚脸色古怪，乖乖，这背后传来的触感……姑娘你塞什么在胸口了？足球么？ 第84章 疼姐夫?坑姐夫! 下午沈清雪和沈清月放学回来，见到自行车后也是惊喜异常，放在七十年代，家里有辆自行车，不比几十年后家里买车差。 甚至可以说，几十年后，相当一部分家庭都有车了，可七十年代，绝大部分家庭没有自行车。 顾诚，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只能带着人出去练车，把顾诚累的够呛。 等过完瘾后，答应几个小姑娘从明天开始教她们骑自行车。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异常的睡过了，都怪几个小ya头把顾诚当苦力，昨天一圈接一圈的坐自行车，骑到开心的时候，一个个还都不愿意停，这哪扛得住？ 起床洗漱，发现沈清雪和沈清月已经上学去了，家里的自行车亮的发光。 “咦？怎么这么干净？”顾诚一脸错愕，昨天这样折腾，这车子还越骑越干净了？ 沈清秋从厨房出来，见顾诚盯着自行车看，疑惑道:““自行车咋了？” 顾诚挠头道:““这车子……好干净啊？” 沈清秋笑道:““当然干净了，一早上我们都抹好几回了。” “啊？”顾诚愕然，而后哭笑不得，家里好不容易有个大件，也难怪小丫头她们稀罕。 不过也不止沈清秋她们会这样，老一辈人都差不多，家里有手巧的，你买个风扇回来，拿毛线给你打个风扇套，你买个电视机回来，给你打个电视机套，顾诚甚至还见过板凳套的。 主打一个，不管你买的是什么款式，保证回来都看不见。 沈清秋擦了擦手，然后道:““饭在厨房，你自己弄着吃吧！我得出门了。” 顾诚疑惑道:““还没到生产队点名的时候，你干嘛去？” 沈清秋笑道:““秀玉今天一早从医院回来了，我跟几个姐姐，婶子约好，去看望她。” 顾诚点了点头，查秀玉运气不错，在医院观察了两天，没事就让回来了。 “成，那你去吧！”顾诚点头。 沈清秋出门后，顾诚把厨房弄好的饭菜盛出来，早上喝粥，干的是贴好的死面饼子，配上一点喇菜。 顾诚这边刚把饭菜弄出来，就看见幺妹从凌悠悠屋里出来，鬼头鬼脑的。 幺妹这两天跟凌悠悠关系贼好，凌悠悠是知青，识文断字，这两天充当起了幺妹启蒙老师的角色，而且她还擅长讲故事。 几个童话故事就把幺妹哄成小迷妹了，昨天晚上都没回屋找她三个姐姐，干脆在凌悠悠屋里睡下了。 顾诚看幺妹鬼头鬼脑的样子，嗤笑一声道:““呦，这不是幺妹么？之前信誓旦旦陪睡，结果一扭头跟人家跑了，不会是被撵出来了吧？” 幺妹看了眼顾诚，上来拉住顾诚的手道:““走，给悠悠姐帮个忙！”说完拉着顾诚就走。 “你得我把碗放下。”顾诚手里还端着碗呢，就被幺妹拉着往凌悠悠屋里去。 这边一进屋，顾诚就傻眼了，就看见凌悠悠手里拿着一条白布，正在缠自己上半身。 凌悠悠看见被幺妹忽然拉进来的顾诚，也懵了。 “这是干什么呢？”顾诚一愣，见凌悠悠目瞪口呆的样子，只能尴尬的把稀饭往前一递道:““你……喝稀饭不？” 凌悠悠下意识接过稀饭，然后这才反应过来，张嘴就要喊。 顾诚想都没想，一把捂住凌悠悠的嘴，两人就这些僵住了，凌悠悠吓的浑身颤抖。 顾诚冷汗都冒出来了，幺妹啊幺妹，你这是疼我，还是坑我？ 凌悠悠要是把人招来，那乐子就大了，到时候顾诚怎么狡辩都没用，流氓罪是坐定了，不说拉去吃花生米，但坐个几年牢是板上钉钉的，或者……十几年也正常！ 顾诚立即道:““悠悠，你别叫，哥对不住你，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幺妹拉我进来的，说你要帮忙，我这……哎呦，我这冤死了！” 凌悠悠一脸惊慌。 “悠悠，我给你松开，但你别叫，你要是把人招来，哥就只能蹲劳改，甚至被枪毙了，哥被枪毙无所谓，你也不想看幺妹她们没人管没人问吧？”顾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凌悠悠一边是恼怒，一边也怕顾诚真无路可走了，再对自己下死手，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叫的。 幺妹一脸疑惑的站在边上，顾诚道:““看什么，去给你悠悠姐拿件衣服去。” “哦！”幺妹点头，这年头大人保守，对小孩子更没什么像样的生理教育。 至于有人光着身子，这有啥？大队有婶子洗野澡的时候，还故意吓唬小年轻呢，甚至农忙的时候，有年纪大的老妇人，直接光膀子干活。 幺妹抬头扫了一圈，正看见凌悠悠带来的那个大包裹，死顺手就拿了下来。 凌悠悠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这个大包裹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看着非常宝贝的样子。 幺妹点了点头，伸手就要把包裹打开，可凌悠悠此时正抬头看见，吓的脸都白了，瞪大眼睛，张嘴想要阻止幺妹。 顾诚还以为凌悠悠要叫呢，赶紧把人往回一推……然后两人一愣，顾诚惊慌失措下……犯规了。 “对不住，对不住，这特么的越忙越乱啊！”顾诚欲哭无泪，这算个什么事啊？再这样下去，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好漂亮啊？”就在此时，幺妹已经把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粉色为主的衣服。 衣服非常好看，做工精细，而且不是普通人穿的款式。 凌悠悠瞪大了眼睛，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猛的撞开顾诚，一把将衣服抱在怀里。 而顾诚也愣住，下意识对凌悠悠道:““悠悠，你为什么会有一件……和服？” 第85章 我这人非常正派 看着凌悠悠怀里的和服，顾诚也有点懵逼，一时间里，脑袋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什么日本间谍啦！ 什么精日分子啦！ 什么悠悠酱，你也不想……咳咳！ 总之，凌悠悠有一件和服，这事怎么都让人觉得不对劲。 “我们先出去，你把衣服穿好，然后……我们得好好聊聊。”顾诚皱眉说道。 凌悠悠脸上满是慌乱，刚想说话，顾诚已经拉着幺妹出了房间。 到门外后，顾诚拍了拍幺妹的脑袋，缓声道:“你先去吃饭，我不叫你，你别过来。” 幺妹点了点头，小丫头虽然平时皮了点，但听话还是听话的。 顾诚看了眼小屋，忍不住皱起眉头，实话实说，顾诚对日本，除了勇于为艺术献身的各位老师外，没有半点好感。 可以说像顾诚这种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基本上都一个想法，不琢磨哪天马踏东京，就已经算是和平分子了，好感……太难了。 凌悠悠要真是间谍一类的，那顾诚说不得要辣手摧花，再拿一份表彰了。 可这事似乎又有点不对，凌悠悠二十来岁，又是知青，总不能娘胎里就开始当间谍吧？ 就在顾诚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凌悠悠柔声道:“顾大哥，可以进来了。” 顾诚走进小屋，凌悠悠已经换回了往日的衣服，宽松，根本不是她的码数，平时弯腰驼背，顾诚也没仔细看过，但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了。 这姑娘当真是本钱雄厚，哪怕衣服宽大，也能清晰的看见起伏，这要是衣服合身……还了得？ 生产队的男青年，还干不干活了，知青点的男知青……得废多少纸啊？ 凌悠悠见顾诚下意识看向自己身前，尴尬的弯了弯腰，小声道:“以前都是站点的姐妹帮我缠的，今天我想让幺妹帮我叫清秋她们,没想到……。” 顾诚干咳一声，也尴尬的道:“清怡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昏头昏脑的，我……也给你道个歉，你别介意啊！” 凌悠悠立即道:“我知道顾大哥是好人，清秋她们几个姑娘跟你住一起，都说顾大哥是好人，顾大哥也没有毛手毛脚的，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顾诚一脸懵逼，姑娘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是沈清秋跟你说的？顾诚只能说，小姨子，做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咳咳，嗨，没啥，我这个人也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正派，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顾诚一脸正色道。 说完顾诚反应过来了，立即道:“我人品好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不说，你还是说说你的和服是怎么回事吧！” 凌悠悠苦笑，点头道:“我可以说，但希望顾大哥……能替我保密！” 顾诚皱眉道:“看具体情况，你也知道的，我这人……非常正派！” 凌悠悠微微点头，这才道:“顾大哥，我今年21岁了！” 顾诚点头道:“嗯，虽然长的小，但……看得出来，是个大姑娘了。” 凌悠悠脸上一红，是自己的错觉么？怎么感觉顾大哥没有那么正派的样子？ “1945年，日本正式从中国撤退。”凌悠悠缓声道:“当时日本全面战败，日本军人，商人还好，总归有人管，可一些前期被移民过来的普通人，就很难了。” “当时很多婴儿被遗弃，是善良的中国父母保护，养育了他们。” 顾诚皱眉道:“你别跟我说你是战争遗孤？时间可对不上，你再大个十岁还差不多。” 凌悠悠苦笑，然后道:“我不是，但我的母亲是！” “你母亲？”顾诚一愣。 凌悠悠点头道:“我母亲当年才十岁，因为日军撤退的匆忙，她跟父母失散，好在当时有一对善良的东北夫妇收养了她。” “不过虽然我的外公外婆极力隐瞒我母亲日本人的身份，但总归会有风言风语传出。” “好在外公他们对母亲很好，我1954年，我母亲和父亲相识，父亲是一名老师,他家里条件不错，和母亲认识后，很快两人就陷入了热恋，并且在方面结婚，并且在1955年生下了我。” 凌悠悠苦笑一声，摇头道:“我们一家的生活原本还算幸福，可后来……wg来了，父亲作为文化人，臭老九被批斗。” “让我和母亲没有想到的是，父亲为了自保，为了证明自己的政治方向，觉悟没有问题……举报了母亲身为日本人的事情。” 说到这里，凌悠悠已经压抑不住泪水，仰了仰头，将泪水擦掉，才继续道:“母亲把我托付给外公外婆，然后……就跑了，而父亲……也没能因为牺牲母亲，换取别人都认同，最后死在了一场批斗大会中。” “后来……外公外婆给了我这件和服，这是他们收养我母亲时……她身上穿着的衣物。” 凌悠悠抚摸着和服，缓声道:“外公外婆去世后，我也开始了自己的知青生活，上山下乡，支援国家建设。” “留着这件衣服……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一个念想而已，也许当年我母亲逃出生天，也许有一天……我还能见到她，到时候……有这件和服，我们就能相认了。” 凌悠悠泪水满面，顾诚则直挠头，自己倒是相信凌悠悠的话，毕竟那段特殊岁月中，类似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发生了，只不过随身带着件和服，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嘛。 “行了，你的话……我暂且相信了。”顾诚叹了口气道然后道:“不过这是暂且，以后还要看你的表现，你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我也爱莫能助了。” 凌悠悠点了点头，勉强道:“我知道，顾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顾诚无奈摇头，然后道:“行了，擦擦眼泪，赶紧去吃饭，一会还要干活呢。”说罢，顾诚下意识道:“你那个……还要缠么？要不要我帮忙？” 凌悠悠脸上一红，低着头小声道:“那……麻烦顾大哥了。” 第86章 那是手绢么? 两人从小屋里出来的时候，凌悠悠满脸泛红，要不是知道顾大哥是老实人，自己非得误会了他不可。 顾诚一脸正气凛然，凌悠悠是对的，虽然自己容易犯规，还不止一次，但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好球员！ 顾诚答应凌悠悠，她的身份不会像任何人说起，因为顾诚明白，这个年代，凌悠悠身上那一半日本人的血脉太麻烦了，只要被人知道，结果肯定是鸡飞狗跳，她再也别想过平静的生活。 带着凌悠悠吃饭，同时忽悠幺妹，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别人。 沈清怡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姐夫的话，而且忘性大，什么事情，这边听完，那边忘，等哪天有人提起这事的时候，她还能再想起来。 吃饭的时候，凌悠悠欲言又止，顾诚见状道:“想说啥就直接说。” 凌悠悠道:“顾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好客，我来这两天你一直给我吃细粮，可这样吃下去哪遭得住，还是吃回粗粮吧！” 顾诚惊讶道:“怎么，你喜欢吃粗粮？” 凌悠悠摇头道:“不喜欢，可这样吃下去，多少细粮也不够吃啊！” 顾诚乐道:“安心吃你的吧！我们家，一直都是吃细粮的，粗粮那玩意，也就偶尔改改口,天天吃，不习惯！” 凌悠悠都听傻了，这年头，除非你是当领导的，级别还不能太低，不然顿顿吃细粮，根本不可能。 “顾大哥这么说，都是为了让我安心吃细粮，真是个好人。”凌悠悠心中感叹道。 顾诚不知道凌悠悠怎么想的，不然一定感叹，有一半日本血脉的妹子，果然想法很变态……不是，很古怪。 两人吃完饭就上地里干活了，生产队的农活这两天就收尾了，放在其他生产队，队员能歇一段时间，但隆安生产队的砖窑马上也成型了，农活结束，肯定是全力在砖窑上使劲。 到地方后，顾诚照例跟查三刀一起搭伙干活，往常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书生，结果书生今天迟到了。 廖智毅对这种迟到的行为，向来深恶痛绝，准备等书生来了以后，不但要扣分，还得好好批一批他。 结果等书生来了，廖智毅那话反倒说不出口了，因为书生多少有点惨。 “乖乖，你进山跟狗熊干仗去了？”查三刀一脸错愕的说道。 书生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眼睛都被打成大小眼了。 书生冷哼一声道:“可比狗熊尿性多了，狗熊至少不会擒拿！” 查三刀一边乐呵，一边拍着胸口“跟我说，是谁把我兄弟干成这个样子，我一定帮你……！” “徐招娣！” “帮忙默默的谴责她！”刀子一个大喘气，尴尬的笑道。 书生骂道:“你都默默的了，还谴责个屁！” 刀子无奈道:“不是，人家一姑娘，我总不好跟人动手吧？” 顾诚也惊讶道:“不是，这个徐招娣多厉害啊？能把你打成这样？” 张书胜好歹也是曾经被部队领导一眼叨中的好苗子，别的且不说，整个隆安生产队，除了顾诚能压他一头，别人谁是书生的对手。 就这还因为顾诚人高马大，体型上占了便宜，同样的重量级下，顾诚也不敢说稳赢对方。 书生一提起这个徐招娣，那是满肚子的怨气，骂骂咧咧的道:“老娘们一个，妈的，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凶残，活该她二十多岁了还嫁不出去！” 顾诚好笑道:“你大老爷们一个，还跟人家一个姑娘打架，你也够可以的了！” 书生委屈道:“是她挑事在先，这两天在我爹娘面前装模作样，哄的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我这个亲儿子都快变成干儿子了。” “我气不过，就给她手绢上抹了点辣椒水，这疯老娘们就炸了，我俩一顿好打！” 顾诚和查三刀都无言以对，三人里面数书生最小，做事也够幼稚的。 中午干完活，众人在地头就把饭吃了，沈清秋拎着饭盒，把凌悠悠叫上，一起来找顾诚吃饭。 凌悠悠把饭菜递到顾诚手里，顾诚感叹道:“还好来咱们家的是悠悠，你们俩不知道，书生家去的那个徐招娣，那叫一个生猛，把书生治的嗷嗷叫。” 沈清秋和凌悠悠都是一怔，然后沈清秋没好气道:“书生那是活该，没打死他，就算人家徐招娣脾气好了。” 顾诚有些意外，好笑道:“不就是往她手绢上抹了点辣椒水么？书生都让打成猪头了。” 沈清秋无语道:“他知道啥？那不是手绢，那是……！” 沈清秋犹豫了下，在顾诚耳边小声道:“那是人家徐招娣的月经带！” “噗！”顾诚一口饭全部都喷出去了，还呛的直咳嗽。 沈清秋一边给顾诚拍着后背，一边小声道:“人家还赶上来那事，现在被辣的……走路都是瘸的！” 顾诚缓过气来之后，没好气的道:“这傻缺，果然打死他都是轻的。” 七十年代，女性来月事，哪有各种小翅膀的卫生巾能用，都是用月经带，用过了再洗，书生搞了这么一出，徐招娣没打死他，已经堪称温柔善良了。 一天劳作结束，顾诚在家教几个小姨子骑自行车，晚上就在屋里继续写小说。 结果第二天，沈清雪和沈清月去上学，沈清秋在厨房做早饭的时候，凌悠悠又来找自己帮忙裹胸。 顾诚一脸错愕，姑娘你虽然有日本血脉，最近天气也很热，可咱这又不是东京，你怎么尽整些中文字幕的剧情啊？ 凌悠悠也知道自己这行为太奇怪了，只能老老实实的解释了一番。 顾诚这才明白，原来以前凌悠悠也裹胸，但都是身边的女知青帮忙，女孩子力气多少差点，每次裹胸效果都达不到最好，弄的凌悠悠只能日常驼背，不敢挺起来。 但顾诚有力气，裹胸裹的异常扎实，昨天凌悠悠干了一天的活也没散，终于可以不用含胸驼背的干活了。 换句话来说，是顾诚让她明白了……做女人，挺好！ 第87章 用煤指标 实话实说，顾诚对凌悠悠的事情，还是有些疑虑的，可转念一想，她是半个日本人没错，但同样也是半个中国人，至于到最后，是中是日，就得看她自己选择了。 另外，顾诚心里明白，既然凌悠悠她爹举报了她妈……她……妈妈的身份，那就说明她中日混血的事情，上面是知道的。 这种情况下，还能让凌悠悠参加知青，领导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安全起见，找徐书记打听一下，印证凌悠悠说法。 这年头间谍可不是开玩笑的，为了家里的安全，最起码也得知道，上面领导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生产队的农活正式结束，农忙过去，按说大家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过段时间有需要疏通水渠一类的活，再忙起来。 但隆安生产队不行，狗尾洼这边已经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开始搭建砖窑了。 不过廖智毅也明白，辛苦了这么多天，不让大家休息休息吧多少有些不近人情，所以通知放假三天，这三天大家可以在家好好休养，然后以充足饱满的精力，继续投入砖窑的建设中去。 结果别人休息了，廖智毅却拉着顾诚去公社汇报工作。 按廖智毅的话来说，砖窑是顾诚一手拉起来的，现在已经有雏形了，跟徐书记那边也得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别的不说了，至少用煤的指标得下来。 顾诚正好也有心思去找徐书记，印证下凌悠悠的说法，所以答应的干脆。 两人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在路上，立即就成了最亮的崽。 这年头，城里自行车还不算少，但公社，生产队，确实难得一见，就好像你家门口过了辆跑车，不管羡不羡慕，下意识总会看一眼的。 两人来到公社，正好赶上徐书记从市里开会回来，见到廖智毅和顾诚后，有些后怕。 “你们俩这一起来……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徐书记算是怕了，这两个货单独出现时，出事的概率是五成，一起出现时，出事的概率高达九成九，堪称邪门。 廖智毅嘿嘿一笑，尴尬道:“瞧徐书记这话说的，哪能天天出事啊！” 顾诚在旁边连连点头道:“就是，高低不得歇两天？！” 徐书记和廖智毅齐齐瞪了顾诚一眼，妈的，你不说话还想不到，现在一琢磨，这几次出事，哪次没有你顾诚在里面冲锋陷阵？ 顾诚心虚的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闭嘴了。 徐书记和廖智毅聊了一会，知道廖智毅是为了用煤的指标来的，不然砖窑修出来，总不能拿柴火烧吧？ “指标没问题，咱们大队这点指标都可以给你，但你们也够呛够啊！”徐书记皱眉道。 淮南有淮煤矿务局，在淮南地位极高，那真是连市里脸面都不用看的单位，直接向煤矿总局负责。 有传闻说，某年，市里领导跟淮煤“请求”一笔钱，来投资市里，结果淮煤笑呵呵的给人送走，说了一大通官面上的话，有人总结了一下，基本就是一句话。 有钱，不给，滚！ 就是这么嚣张跋扈，可市里还真不敢得罪人家，穷市富局，心里苦啊！ 淮煤出产的煤炭，那都是要支援国家建设的，超出计划外的产量，才有其他单位的份。 至于潘集公社所谓的用煤指标，也不是正常的煤炭，而是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附加产物，煤泥！ 徐书记道:“你们砖窑要想干大，咱们这点煤泥指标肯定不够用。” 廖智毅道:“我们跟祁隆集公社说好了，他们的指标也归我们。” 徐书记皱了皱眉，但还是轻轻点头道:“也是好事，但也未必够用。” 指标这件事，暂时只能这样了，真不够用，再说，总之砖窑得先生产，让生产队的队员们先得到实惠，才能再琢磨其他的。 廖智毅跟徐书记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等都差不多了，顾诚才开口。 “徐书记，我想请问下，咱们那有个叫凌悠悠的知青，您知道么？”顾诚问道。 如果徐书记说不知道，那凌悠悠百分之百有问题，作为中日混血，上面领导就算再浑，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徐书记眉头一挑，看了眼廖智毅道:“小廖，你先出去，我跟小顾单独聊聊。” 廖智毅有些意外，不知道顾诚怎么提起凌悠悠了，但是看徐书记的意思，有些事情自己似乎不适合知道太多。 廖智毅也不废话，军人出身，听命令这点没得说，起身就先出去了。 等廖智毅离开，徐书记笑呵呵的道:“凌悠悠怎么了？” 顾诚笑呵呵的道:“没怎么，就是问问。”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戳破这件事，最后还是徐书记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想说就说，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徐书记要是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顾诚乐了，就徐书记这反应，就说明领导是知道凌悠悠中日混血身份的。 徐书记没好气的道:“年纪轻轻的，精的跟个老狐狸一样，你在凌悠悠身上发现什么了？”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她现在在我家插队，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多少发现她有点问题。” 徐书记听顾诚这样说，也就不再隐瞒，直接道:“小凌的身份确实不一般，她父亲是中国人，而她母亲……是当年的战争遗孤，日本人。” 顾诚松了口气，领导果然都知道，徐书记此时继续道:“当年那段时间，你也知道的，发生了很多悲剧和错误，现在拨乱反正了，可悲剧已经造成，想补偿也难。” 顾诚这才道:“我听她说，她现在基本等同于孤儿了，爹死了，娘死了，就她一个了。” 徐书记犹豫了一下，然后缓声道:“小顾，既然你问起这件事了，那……有些话我也就说了。” “是我能听的么？我要是不能听，您就别说了。”顾诚立即认怂，自己只要知道领导知道凌悠悠的混血身份就行了，别的事情不用知道。 徐书记没好气的道:“年轻人怎么怕这怕那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端枪干鬼子了！” 第88章 你也会英语 顾诚撇了撇嘴，这话自己真没什么好反驳的，就现在这些公社书记，大队书记的，可不像几十年后，家里关系到位，大家分果果，那是个顶个手里有着人命的。 “领导，您忙！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顾诚抬屁股就想走人。 “给我坐那！”徐书记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一脸苦涩，徐书记冷声道:“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这些秘闻一类的，您就别说了。”顾诚无奈道。 徐书记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吓人，简单点来说，小姑娘确实过的挺苦的，领导也要求对她们这样的，给予一定的补偿和帮助。” 顾诚皱眉道:“既然这样的话……放我家也不合适啊！徐书记，要不放廖队长家吧！他家……！” 徐书记没好气的道:“就放你家，整个潘集公社，我看也没几个比你机灵的了，而且你家姑娘多，不会出事。” 顾诚一脸诧异，这些人到底都怎么想的？我家姑娘多是没错，但……我自己都不敢保证家里的姑娘不会出事……不对，已经出了一个事了！ 徐书记一脸郑重的道:“你放心，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正常对待就成。” 顾诚疑惑道:“怎么算是正常对待？” “就当不知道凌悠悠混血的身份，别让她受委屈就行了。”徐书记说道。 顾诚挠头，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利用了的感觉，当然，顾诚还没矫情到，感觉被人利用就不高兴。 别扯淡了，你有价值，别人才会利用你，你没有价值，求人家利用，人家也不会伄你，所以被利用无所谓……好处给到就行。 “行了，想明白了就回去吧！”徐书记赶人道:“还是那句话，别想那么多，正常对待她就行了。” “我知道了。”顾诚微微点头，起身出门，结果没走出两步，扒着门口探出头。 顾诚：|wo) “徐书记，你说市里给我的奖励是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 “小汽车！” “你看我像不像小汽车？”徐书记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电视机……倒是有可能。” “嘿嘿，电视机也不错。”顾诚咧嘴道，这次真的扭头就走。 等顾诚离开办公室，徐书记这才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喃喃道:“这小子……够聪明的，不会让他猜到了吧？” 想了想，徐书记拨通一个电话，接通后立即道:“我是徐恒，麻烦给我转下刘局长。”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徐书记立即道:“刘局长，我是徐恒啊！我这边，凌悠悠的事情，出了点纰漏。” 电话那边的老者不满道:“出什么纰漏了？人没了？” “那倒不至于。”徐书记尴尬的道:“就是之前安排她去插队入户的家庭，人家知道了她混血的身份，找到我这来了。” 老者一听是这样，松了口气道:“那没事，你糊弄几句，安抚一下就行了，实在不行，换一家插队也一样。” 徐书记道:“刘局长，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精的跟个猴似的，想糊弄他恐怕不容易。” 刘局长沉默了片刻，缓声道:“一个普通的生产队队员你都搞不定，那要你干什么！？凌悠悠的事情，要低调，保证她的个人安全就行了，别让不相干的人骚扰她，你刚才说小子……这小子不会对小姑娘乱来吧？” 徐书记立即道:“那不会，这小子出了名的正派，而且人家媳妇刚意外去世，正是悲痛的时候，哪有心情搞这些情情爱爱的？” 刘局长道:“那你还担心个屁？记住了，凌悠悠的事情，你不用考虑太多，让她尽量留下对咱们国内的好感，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徐书记道:“那……我知道了，事情我一定落实好，会多关照的？” “关照是要关照的！”刘局长没好气的道:“但你也别操那么多闲心，太多戏，小姑娘你重视起来，但不要干预太多，健健康康就行了，别的事情，顺其自然！” 挂了电话，徐书记直挠头，又要重视起来，又不让干预太多，这到底是要重视还是不重视啊？ 顾诚和廖智毅一起回大队，路上边骑车边聊天，廖智毅道：“砖窑最多月底，我看就能完工，到时候先烧几窑试试看，要是没问题……咱们生产队以后可就安逸了。” 顾诚笑了笑，哪有这么容易安逸的，这个砖窑最多烧两年，往后进入经济改革的时代，别说外面人盯着这个砖窑，自己生产队到时候都不好分配。 不过顾诚搞出这个砖窑的目的也不是发财，靠一个砖窑，了不起当个本地的土大款，没多大出息，搞出砖窑只不过是为了，带着生产队的人一起，这两年把日子过好了，免得自家吃香的喝辣的，招人惦记。 不管在什么时候，大家可以一起穷，但绝对不能你一个人富，现在家里顿顿细粮，偶尔还能搞点肉，糖果一类的给沈清秋她们改善一下，但就这都已经开始招人红眼了。 别的不说，幺妹前些天出去玩，人家小孩家长都不让跟幺妹一起玩，说顾诚日子过的好，老顾家顿顿吃白面，有油水，都快过成地主老财了，这是成分有问题，以后要是再来一次斗地主，说不定老顾家就得遭劫。 顾诚只能让沈清秋她们对外说，顿顿粗粮，白菜，南瓜，芋头，这才算是止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没法子，不是家家关系都这么好，要是顾诚跟每一家的关系都像跟老查叔家一样，那什么也别说了，整个隆安生产队顾诚都能说了算。 两人回到生产队，廖智毅对顾诚道：“行了，回去歇两天吧！大后天狗尾洼集合，争取今年底，咱们隆安生产队能搞两头大肥猪，给大家分一分！” 顾诚比了个ok的姿势，廖智毅一愣，疑惑道：“啥意思！？” “ok啊！” “呦，你还会英语？”廖智毅惊讶道。 顾诚咧嘴笑道：“一点点，廖队长你也会！？” 廖智毅乐道：“会一点，当初跟美国鬼子打过照面，学过两句！” “是嘛？说来听听！” “三q，噎死！”廖智毅想了想，对着顾诚道：“对了，还有这句，碧池！” “……？” 第89章 开诚布公 不得不说，廖队长的英格力士有点东西，顾诚对其大加赞赏，并且鼓励对方，这么好的口语，不说可惜了，以后如果有机会见外国人的话，廖队长一定要露一手！ 难得两天休息，顾诚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在家当一个废物。 没法子，自打重生回来，是忙完农活忙干仗，忙完干仗忙砖窑，要不是这副身体的底子好，早就该趴窝了。 两天休息，沈清秋他们也给力，力求让顾诚尽量休息，除了上厕所还要顾诚亲自来，恨不得吃饭都有人喂。 让顾诚没想到的是，凌悠悠跟沈清秋她们相处的极佳，这才几天功夫，就跟亲姐妹似的了。 关于凌悠悠的身世，顾诚打赌徐书记没说实话，至少透露的消息是有限的。 不过这些也就够了，知道凌悠悠的身份没关系，剩下的就像徐书记说的一样，平常心对待就行。 “诚哥在家么？”书生鬼头鬼脑的露头，在院墙门口跟贼似的。 书生：|wo) “要进就进来，别鬼鬼祟祟的，先说好，这两天我哪都不想去，我就想在家躺着。”顾诚伸了个懒腰，当废物可真舒坦啊！ 书生小碎步进来，一脸无奈的道:“你想出门，我还不想出门呢！” 顾诚奇怪的道:“你小子变性……不是，改性了？” 书生皱着眉头，一时间欲言又止，小声道:“诚哥，咱俩能单独聊聊么？” 顾诚很是意外，书生这小子，没心眼，也没脑子，眼前这幅画风不适合他，咋咋呼呼才对头。 两人走到院子外面，顾诚这才担心的问道:“你这是咋了？怎么，我张叔身体不舒服？” “他舒服的很，打我的时候，虎虎生威的！”书生撇了撇嘴！ 顾诚迷茫道:“那是我婶子……？” “……诚哥，我来跟你交心，你咋咒我呢？”书生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问道。 顾诚挠头道:“这不能怪我啊！你这表情，一副伤春悲秋，随时哭给我看的伄德性，我瞎想很正常，不想才有问题呢！” 书生无言以对，小声道:“诚哥，你最有办法了，能想个办法，给我们家那个徐招娣弄走么？” “你说你家那个知青啊？”顾诚恍然，好笑道:“你就这么不待见她？人家好歹也是知青，有文化，而且人我也见了，挺不错的一姑娘” 顾诚已经见过徐招娣了，大高个，目测得有一米七五以上，比书生还高点。 瘦黑瘦黑的，都是腱子肉，人长的也不错，要不是太黑了，也算得上个小美女。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年头一米七五以上的姑娘，还有一双健硕的大长腿，哪怕黑点，也正经算美女了。 可书生却苦着脸道:“我……我跟她犯呛，自从她来我家以后，我就没过过好日子，你看我身上这伤……就没好过。” 顾诚挠头道:“不至于吧！你要是真不愿意，就去找廖队，两边说开了，换个知青嘛！” 书生若有所思，然后又道:“诚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自然而然的换？就是不是我提出的，也不是她提出的。” 顾诚点头道:“明白了，就是晚上你太奶给廖队托梦，说你们八字不合，要求换个人来，是吧？” 顾诚把书生臊的脸上一红，没好气的道:“好人你要当，事情还想办，你咋不上天去呢？” 书生无奈道:“我……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嘛，诚哥，咱大队没有能过你的，你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 顾诚好不容易休息两天，没心情搭理书生，摆了摆手道:“你就跟徐招娣开诚布公的谈谈，人家是知青，有文化，会理解的。” “怎么才叫开诚布公？”书生疑惑的问道。 “找个没人的地方，就你俩，交交心，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们能聊到一起去，就继续在一个屋檐下过，过不到一起去，两人握握手，以后还是好朋友嘛！”顾诚摆了摆手道:“不跟你说了，我还得补一觉，这人啊！越睡越困啊！” 把书生哄走，沈清秋过来问道:“书生啥事啊？那表情，跟家里出啥事了一样？” 顾诚摆了摆手道:“他就是太直男，矫情的不行，对了……清秋，晚上来我这，我想跟你……开诚布公的谈谈！” “谈什么？”沈清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脸上一红道:“讨厌。” 吃吃睡睡，再跟沈清秋你侬我侬几下，这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下午把纸笔拿出来继续剽……创作，没法子，眼下正当能干的事情里面，就这活来钱快，文抄公就文抄公吧！ 凌悠悠知道顾诚写小说后，很是意外，还专门跑来要原稿拜读了一番，顿时一脸惊讶。 “顾大哥，最近广播里的诛仙，是你写的啊？”凌悠悠惊喜的问道。 “低调，低调，混口饭吃。”顾诚双手下压，抄来的东西，被人这样崇拜，怪羞耻的。 凌悠悠可不知道这些，对顾诚一阵马屁输出，说是最近知青里的兄弟姐妹都在听，就是一周一更太慢了，让人等的心急。 沈清雪凑上来自吹自擂，对凌悠悠道:“悠悠姐，姐夫的稿子，都是我帮他校对的！” “清雪真厉害。”凌悠悠夸了一句，然后道:“不过眼下你还是要以学习为主，这种事情太分神了，要不这样吧！以后我帮顾大哥校对文稿！” “我是无所谓，只要有人干活就行！”顾诚乐道。 沈清雪一脸懵逼，怎么两句话的事情，自己的工作就被抢走了？ 顾诚暗道，要打起来，有两个女人要为了我争风吃醋了，我一会是直接拉架呢？还是等她们分出胜负再拉呢？ 就在顾诚心里想的起劲的时候，凌悠悠忽然道:“要不我们一起吧！顾大哥文采这么好，我帮你分析分析，还能提高你的写作能力！” 沈清雪大喜，抱着凌悠悠的手臂道:“悠悠姐，你真好！” “……冲突就这么平息了？说好的争风吃醋呢？” 第二天一早，大门被拍的duangduang作响，顾诚骂骂咧咧起来开门。 一打开院子大门，就看见书生站在门口。 顾诚没好气的道:“大早上，你是准备拆了我的门嘛？” 书生两眼放空，呆滞的看向顾诚，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诚哥，我被徐招娣给13了！” 第90章 也不讨厌 墙角，顾诚跟书生勾肩搭背蹲在一起，顾诚从兜里掏出半包烟，拿出一根道:“来一根？” “诚哥，我不抽烟的。”书生委屈道。 顾诚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抽的，前几天去城里办事买的，不过我听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你不试试？” 书生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放弃了，然后对顾诚道:“诚哥，你说怎么办？” 顾诚没好气的道:“什么怎么办？ghs的时候没我的份，搞完了知道来问军师了，做人不能这么无耻！至少说说细节啊！” 顾诚嘿嘿笑道:“你大老爷们一个，又是出了名的能打，徐招娣哪怕是张飞在世，关帝显圣，你就是打不过，反抗不了，也不会连救命都喊不出来吧？” 被顾诚找到华点，书生瞬间就尴尬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昨天晚上，书生按照顾诚教的，准备找徐招娣开诚布公的谈谈。 两人这些天不是在干仗，就是在干仗的路上，见面不张嘴就算了，一张嘴就是挑衅和嘲讽，让别人看，绝对的八字不合。 所以书生这次主动上门交心，还是让徐招娣很意外的。 两人为了不打扰家里人，在院子外面的稻草垛子上聊了起来。 大家本来就都是年轻人，而且两人又都是脾气秉性直接的类型，没聊的时候怎么都瞧不上对方，可真聊起来后，发现共同话题真挺多的。 两人聊着天，看着星星月亮，气氛轻松又惬意，聊困了，就在稻草垛子上眯了一会。 这一眯不要紧，等书生再睁眼，发现正搂着徐招娣。 狗男女……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个稻草垛子上，那还不跟干柴遇到烈火一样。 书生觉得徐招娣好香，徐招娣觉得书生……也香。 顾诚听到兴头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刚放进嘴里，书生忽然停了，顾诚追问道:“继续说啊？下面呢？……你小子千万别跟我说下面没了！” 书生挠了挠头道:“我就……就也没啥，就打了个冷颤！”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你……你特么还是个标题党！”顾诚这叫一个火大，我烟都点了，你跟我说你打了个冷颤？ 书生尴尬的道:“那……那都尿裤子了，还不跑，让徐招娣知道，我还活不活了？” 顾诚只觉得天雷滚滚，可想了想，这事好像也不能怪书生，这年头了没有什么生理课，那种事情都靠悟。 书生这孩子，今年才19，在农村还属于天真烂漫的年纪，又没有信息获取的渠道，所以蠢了点……也能理解。 蠢没问题，但标题党就不应该了，标题党都该死！ “诚哥，你说我以后咋办啊？让徐招娣知道我尿裤子了……我哪还有脸见人啊？”书生求教道。 顾诚冷笑一声道:“怎么，我长的很像知心大哥哥么？你小子瞎起标题骗我，还指望我给你出主意？” 书生错愕道:“我啥时候骗过你？” 顾诚没好气的道:“还说没有？你不是说你被徐招娣……那啥了么？” 书生恍然，然后道:“没错啊！我爹说的，打冷颤就是那啥了！” 伸手……收回！ 顾诚欲言又止，只能说生理教育还是有必要的，但教材一定要正版，张叔教给他儿子的教材，不但是盗版，而且有毒。 “你喜欢她不？”顾诚问道。 “不喜欢！”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冷笑一声道:“那你就当做了个梦，这事只当没发生过，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现在也可以滚了，我还能再补一觉！” 书生一把拉住要走的顾诚，连忙道:“我也不讨厌！” “……我真想捶你啊！”顾诚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摇了摇头道:“喜欢就追，你这个年龄搞对象也正常，对了，徐招娣大你几岁？” “她22！” “正好，女大三抱金砖！”顾诚拍了拍书生的肩膀道:“自己想清楚，别给自己留遗憾！” 说完也不管书生求知若渴的眼神，扭头就走，这天蚊子这么多，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在稻草垛子上切磋的？ 顾诚溜了，留下书生一个人若有所思，等了十几分钟才走。 顾诚躺回床上，书生的事情，他自己做决定，至于上辈子……谁管上辈子自己都重生了，什么事都考虑上辈子的话，还要不要活了？ 等天大亮，顾诚起床吃饭，沈清秋喊顾诚教她骑自行车，说是学会了就能送清雪和清月上学了。 自行车是二八大杠，骑车的人别说带两个，骑术得当的情况下，再加两个也没有问题。 沈清秋申请教学，顾诚自然不会藏私，沈清秋也确实聪明，练了一会就有模有样了，不带人的情况下，已经没有问题了。 这姑娘胆子也大，自觉练的差不多了，非要送两个妹妹去上学，哪怕两女眼中满是惊恐和不信任也没用。 清雪和清月被沈清秋强行护送，凌悠悠就冒头了，也没别的事，缠呗！ 凌悠悠知道这事挺匪夷所思的，但除了顾诚之外，她真找不到其他人能帮忙了，哪怕叫沈清秋帮忙，力气也差点，没有顾诚缠的效果好。 顾诚这边刚帮凌悠悠搞定球袋，就听到大队喇叭响了起来，指名道姓让顾诚去队部报到。 “廖队搞什么玩意？今天放假，就不能让我歇歇？”顾诚无语，可嘴上再不愿意，人也得跑一趟。 到了队部，廖智毅在门口等着呢，看见顾诚立即拿出一个袋子，笑眯眯的道“看看，这是个什么？” 顾诚扫了眼廖智毅手里的票据，下意识的道“煤票？” 廖智毅笑着点头道“公社一早送来的，你今天要没事，咱们开拖拉机进城，把煤泥拉回来！” 顾诚看了眼煤票，淮煤的煤票有两种，一种是工人用票，那是给自家工人的福利，给兑的是正经好煤。 还有一种就是这种煤泥票了，缺点多多，优点就是……量大！ 第91章 你领不着的 廖智毅从公社领了拖拉机，这玩意在公社都是由专门的拖拉机手开的，有些有钱的公社，能放两三天拖拉机，潘集公社不行，穷的叮当响，就一台北京牌拖拉机，还是10马力的，旁边祁隆集公社有一台红卫牌拖拉机，12马力。 两边公社有时候打嘴仗，人家说我们拖拉机马力都比你们大，你们凭什么狂啊！？潘集这边只能悻悻作罢，从别的地方找机会，再喷回去。 廖智毅开拖拉机不用啥拖拉机手，他自己就能开，老廖光棍的很，当年从部队退下来，到公社的时候就当过一段时间的拖拉机手，按照廖智毅的话来说，我在部队啥没开过？军用大解放，坦克，那都是随手就能搞起来，一个破拖拉机算个屁。 手扶拖拉机在廖智毅手里，跟个绵羊似的，那叫一个乖巧，你别看他开着简单，换个人来，还真未必能玩转，那车头就不是那么好把弄的。 “诚子，你特娘的使劲啊！”廖智毅手扶着车头对顾诚喊道。 顾诚手里拿着摇把，想把拖拉机给开起来，这摇把就得给上力，顾诚一发力，手里的摇把随着转圈，越来越快，拖拉机发出突突突突突的声音，这车子就算是打着了。 “廖队，我说公社早特娘的该换个拖拉机了，这玩意现在干摇不着，累死个人。”顾诚骂骂咧咧的翻身上了车斗。 廖智毅笑道：“换？拿什么换？淮南这么多公社，咱们潘集是靠后还靠后，穷的男人不穿裤子，女人不穿……嘿嘿，还换拖拉机，想的美！” 顾诚无言以对，只能道：“等砖窑挣钱，咱们生产队自己搞个拖拉机，也省的一到农忙的时候，就排队来公社借的好。” 廖智毅听顾诚说换拖拉机，心里也是一热，这年头哪个生产队自己要是能有个拖拉机，那面子可就太大了，自己这个当队长的出门，横着走都成。 两人一边扯淡，一边往城里去，路上跑到一半，发现水箱里没水了，两人只能就地停下，在旁边生产队借了桶水给加上。 越是这样，两人越嫌弃这拖拉机，不过眼下公社就这玩意值钱，想从市里拉煤泥回去，没它还真不行。 公社这边的煤票，得去莘庄矿去领，从潘集过去可费大事了，先开一截路，然后到渡口坐大渡轮，然后还得开快二十里地。 别的都好说，那大度轮是不好上，一艘大度轮，开过来后，放下一块铁板接在岸上，人，牲畜，机器，都从这里上船，两人开着拖拉机，得等人都上完了，上面还有空位的情况下，才能开上去。 渡轮坐一次一毛钱，设备算三个人的价，也就是说，两人还没拉到煤，这一来一回就得花一块钱。 好在运气还不错，两人出门比较早，到渡口的时候人不多，很顺利就开上去了，等两人到莘庄子，已经快中午了。 拖拉机开到莘庄矿，跟人打听了下选煤厂的位置，一般领煤都在选煤厂那边，可开过去之后，人家中午负责发煤的没人值班，得等到下午上班才有人，现在就几个选煤厂的工人在休息。 “同志，这得几点才有人上班啊！？”廖智毅一边赔笑，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恭恭敬敬的给对方几个人都递上烟。 对方见廖智毅还挺识相，便开口道：“一般来说，得两点钟，你这才十二点，至少也得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过来。” “两点啊！？”顾诚和廖智毅对视一眼，得，今天中午只能在外面对付一口了。 “拖拉机不能停这，我们这工作的地方，回来人来人往的，耽误事。”选煤厂的工人说道。 廖智毅笑道：“那麻烦给我们指个地方，我们这就停过去。” “去西边吧！那边有空地，你们别停设备旁边就成。”选煤厂的工人说道。 “唉，谢谢同志。”廖智毅点头道。 这边两人刚想把拖拉机挪过去，几个选煤厂工人看着怪不落忍的，一人道：“同志，唉，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们要不就别等了，等也是白等，轮不到你们的。” 顾诚听这意思，连忙问道：“同志，是我们……来的太晚了？” 说话的人二十七八岁，耳朵上夹着廖智毅给的烟，摇头道：“和来的早晚没关系，这一天发多少煤，他们机关科室都是有数的，你们有人还好说，没人……排队能排到明年去。” 廖智毅一怔，连忙道：“同志，我们公社跟这边联系过了，说是可以过来领煤。” 选煤厂的人皱眉道：“哪个来的没联系过？可让你过来领，没说你一定能领的上吧！？ 你们……嗨，反正你们要是信，该回去就回去，不信的话……等吧！”说完也不等两人说话，直接进选煤厂干活去了。 顾诚和廖智毅对视一眼，廖智毅问道：“这……不会真领不到吧？” 顾诚琢磨了一番，人家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淮南这地方最操蛋的事情，就是市里管市里的，矿务局管矿务局的。 公社这边的批条是政体这边给批的，但矿务局这边……虽然说要给市里一点面子，但那也看大小的，你一个公社拿着条子来，就想把煤给领了，十有八九要吃瘪。 “等吧！等到下午看看情况，能领就领，领不到……再打电话给徐书记，再想办法呗！”顾诚耸了耸肩，中国人讲究一个，来都来了，既然人都来了，不试试就走，那怎么能行。 两人中午从附近的国营饭馆买了点吃的，廖智毅说出来干活，肯定是他这个当队长的请，让顾诚看着拖拉机就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廖智毅满脸笑容的道：“运气不错，早上剩的肉包子，中午处理价给咱的，赶紧吃。”说完递给顾诚一个纸包，两人在拖拉机上就吃了起来。 饭吃到一半，选煤厂机关科室的门忽然开了，廖智毅见状，把纸包放在车上，一个翻身就下了拖拉机。 顾诚眼看着纸包要倒，赶紧伸手扶了下，结果看见里面的东西，忍不住一愣，自己吃的是白面肉包子，可廖智毅的纸包里，只有两个黑面窝窝。 第92章 我爱喝啤酒，啤酒最好喝 片刻后，廖智毅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对顾诚道：“特奶奶的，打扫卫生的！”骂完见顾诚拿着自己的黑面窝窝，脸上一红，伸手夺了过来。 顾诚皱着眉头道：“俩包子也没吃饱，你等着，我再去买点。” “你……！”不等廖智毅说话，顾诚就翻身下了车，跑去附近的国营馆子。 等顾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里面切了半斤猪头肉，一份辣椒炒鸡蛋，还有两个玻璃瓶子。 “呀！你咋还买了绿棒子啊！？”廖智毅一脸错愕。 绿棒子，就是啤酒，这年头啤酒都是绿色玻璃瓶装的，顾诚买回来的是吉林啤酒，味道清香，可惜后来吉林啤酒厂解散了，要是说起来，除了青岛，顾诚还就喜欢喝吉林。 “尝尝味嘛，干的咱刚才吃过了，就搞点小菜，咪点小酒算了。”顾诚笑道。 这年头路上没啥车，自然也没人管你什么酒驾，醉驾的，再说了，以顾诚跟廖智毅的酒量，这两瓶绿棒子，刚够漱个口的，这真要是在家里，让两人放开了喝，只要让上厕所，两人就不存在喝醉这个说法。 翻身上车，把纸包放在车斗的边缘，一般这地方都是坐人的，现在两人坐在车斗里，这边缘的地方就成了天然的小桌子。 “多浪费钱啊！跟我出来，还让你花钱，我哪好意思。”廖智毅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诚乐道：“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我也是嘴馋了，想搞口啤酒咪咪，正好廖队陪我，这酒就更香了。” 廖智毅也是个敞快人，顾诚啤酒都弄回来，再说就矫情了，两人用牙启了啤酒，对嘴对瓶咪上一口，七月多的天气，还是在大太阳头下，这一口冰啤酒，真是让人从里到外都通透了。 “舒坦！”廖智毅龇牙咧嘴，笑道：“上次喝啤酒，喝的还是美利坚的啤酒，这一晃……二十多年了。” 廖智毅今年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样子，看着大概有快五十的样子，没办法，这年头劳作辛苦，大太阳底下，谁不是裸晒，稍微上点年纪，老态就显得厉害。 “廖队还喝过美利坚啤酒啊！？”顾诚惊讶的说道。 廖智毅咧嘴道：“那是缴的战利品，1951年，我那年17。” “那年十七，站如喽啰？”顾诚笑道。 廖智毅白了顾诚一眼道：“都是喽啰，可不止我一个，当时美国鬼子越过三八线，我们志愿军杀到朝鲜战场，打的那叫一个惨烈，不过咱们爷们没有怂包，愣是把美国鬼子给推回去了。” 顾诚知道廖智毅上过战场，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去了，此时好奇的问道：“当时美国鬼子凶不凶？” 廖智毅笑骂道：“凶？咋不凶？美国鬼子当时谁都不吊，满世界压着别人打，可唯独在咱们手上吃了大亏，麦克阿瑟叫嚣着要回去过感恩节，要回去吃火鸡，结果呢？！哈哈哈……让38军给包了顿饺子！” 廖智毅提起当年的事情，眼中浮现出一丝精光，缓声道：“就是当时……美国鬼子空中优势太大了，设备，物资都跟不上，受老罪了。” 说罢，廖智毅咧嘴一笑道：“有次急行军，跟美国鬼子撞上了，打了个遭遇战，打完才从车上扒下来那些物资，其中就有啤酒，我记得叫什么思达！特娘的，味道还真不错。” “lone star，孤星。”顾诚笑道：“美利坚最古老的啤酒品牌，不过他们建国总共也没多久，到现在距离百年品牌还差几年呢！” “不记得了，不过当时上面好像确实有个星星来着。”廖智毅笑着摇了摇头。 顾诚道：“廖队，您这经历也够威风的，怎么没继续在部队深造？转业来生产队了？” 廖智毅沉默了几秒，然后苦笑道：“待不下去了，番号几乎都打没了，剩下小猫两三只……干脆退了。” 顾诚知道，廖智毅这三言两语中，包含了太多的生与死，铁与血，顾诚笑道：“对了，我听说美利坚那些人，打完仗回去后就犯病。” “犯病？犯啥病？”廖智毅奇怪道。 “说是啥ptsd，战场综合症。”顾诚随口道：“就是说打完仗回去，就做噩梦，头疼，记忆力衰退啥的，廖队你有没有？” 廖智毅嗤笑一声，摇头道：“我没有，我们打的是正大光明，是问心无愧，是保家卫国，美国鬼子？他们打的就是亏心的仗，打完回去能不犯病么？” 廖智毅满心不屑，骂骂咧咧道：“一心就想着占人家的地方，抢人家的东西，都是人，亏心的慌啊！回去等年纪大了，要死了，可不是慌么？他们信什么上帝，要死的时候，转头一想，我这辈子干的事，上帝也不能让我上天堂啊！上不了天堂，那就得下地狱，你说他害不害怕？” 顾诚赞叹道：“廖队可以啊！天堂地狱，您还知道这个呢？” “那是！”廖智毅得瑟道：“那些美国鬼子满嘴都是哦买噶，买噶就是他们的上帝，我就纳了闷了，信神信佛的，还特么满世界欺负人，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廖智毅神色坦然的道：“不像咱们，咱们是为了保家卫国，生有所义，死有所归，真到了阎王爷那，也没什么可怕的。” 廖智毅脸上泛红，骂骂咧咧道：“阎王爷要是真敢为难我们兄弟，特奶奶的，阎王殿给他推了！” 顾诚拍手，竖起大拇指道：“就冲廖队长这话，来，搞一口，搞一口！” 两人碰了下酒瓶子，廖智毅龇牙咧嘴的道：“你说这玩意，还真怪好喝的。” 顾诚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唱道：“我要喝啤酒，啤酒最好喝，酒桌上没有见过是比我喝的多！” “上菜不要多，拉皮来一个，上菜多了花钱就要多！” “我今天开赴你，明天你开赴我！” “咱们哥俩轮流做庄谁也没话说！” “只要能快活，咱就尽情喝！” “要想喝就别怕花钱多！” 廖智毅听顾诚怪腔怪调的唱着歌，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咪了一口酒后，忍不住跟着调子摇头晃脑。 “呦，我就说谁唱的这么潇洒，原来是老顾同志啊！”此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第93章 都是朋友 顾诚这边正得瑟呢，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一看，来人居然是之前在吴大龙那件事里认识的赵志兴。 “呦，老赵啊！”顾诚惊讶的说道，然后拿起手里的绿棒子道：“对不住，你这来晚了，还有菜，吃两口不？” 赵志兴哭笑不得，拍了拍拖拉机的斗子，然后对顾诚道：“吃啥啊？这都几点了？我混的再不行，也不至于饿到这个点吧？” 顾诚哈哈一笑，给赵志兴和廖智毅介绍道：“老赵，这是我生产队队长，廖智毅，廖队，这是我在城里认识的朋友，赵志兴。” 两人点头笑了笑，然后赵志兴就问道：“这个点了，你在这干什么呢！？这拖拉机可够威风的。” “你可别扯了。”顾诚笑道：“啥时候我能开上小汽车，那才叫威风，我来办事，你呢！？咋的？这矿上出事了？” “呸呸呸！可不能出事啊！？”赵志兴连忙道：“兄弟我现在混这边呢！整个矿区都属于我的责任范围，出事了我吃瓜落。” 顾诚惊讶道：“你管的！？不是，你不是派出所的么？” 赵志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矿区属于国营单位，矿区的保卫科，也属于公安体系的，我这调动了一下，以后就驻矿了，在矿上挂了个保卫科长的名头。” “呦！好事啊！”顾诚惊讶道：“至少以后不用到处跑了，管好矿区就成。” “也就冲这点了。”赵志兴笑道：“我的事交代完了，你交代交代自己吧！这大热的天，你开个拖拉机过来，办啥事啊！？” 顾诚笑道：“我们生产队搞了个砖窑，这烧砖又不能光用柴火，这不是批了点煤泥的票子，今天是来拉煤泥的。” 赵志兴恍然，点头道：“可以啊！咱们淮南现在有砖窑的地方可不多，你这搞起来后，日子能好过不少。” 两人说说笑笑，顾诚把兜里的烟给赵志兴发了一根，三人点上后靠着拖拉机开始吞云吐雾。 顾诚记得赵志兴上辈子确实是走了煤矿这条道，而且后来做大做强，直接做到了矿务局局长的位置，几乎把整个矿务局都变成自家的了，后来被双规的时候，清点出的财产都吓人。 果然，这辈子还是没能逃开这条路，这才多久没见，就从地方转到驻矿来了。 实话实说，顾诚觉得赵志兴这人还不错，说话做事没架子，挺好相处的，说他贪，上辈子确实贪的吓人，靠着煤矿吃天吃地，堪称地方土皇帝。 但你要说他只是贪，那也不对，赵志兴掌管矿务局那些年，煤矿工人的待遇，工资显着提升，他属于那种我有肉吃，也让你工人能喝到汤的类型。 顾诚记得赵志兴被抓之后，矿务局上上下下换了一圈的领导，有个矿年底创收五千万，上缴给了矿务局，矿长被点名表彰。 可这五千万是怎么来的？ 赵志兴没走之前，给各个矿定下的规矩，只要你们能完成年初设定的生产目标，超出产能的部分，三成上缴给矿务局，剩下七成直接发给工人。 那几年，各个矿都愁的慌，愁啥啊！？愁找什么理由发钱，工资，奖金，都有既定的计算方式，不能光明正大的发。 那就搞其他的，什么过节费，过年费，降温费，车补，饭补，租房补，总之你能想到的由头，各个矿都能想到。 而赵志兴走后，这五千万就是超出产能的部分，人家新来的领导一分不发，全部上缴，什么叫激流之中，方见砥柱，这才是国家的好干部，人民的好领导啊！ 不管怎么说，赵志兴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家干部，但至少做到了受工人喜爱，钦佩，他个人私德的问题没得洗，但相比那些同样胡吃海塞，不干人事的玩意，这家伙倒是少有的多了一份人性在里面。 几人聊了一会，赵志兴给顾诚留个电话，拍着胸口道：“哥们在这上班，别的事我帮不上啥忙，但矿上这点事，打电话给我，都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 “得，那我可不跟你客气。”顾诚笑道。 赵志兴摆了摆手，把帽子一戴，拍拍裤腿上的浮灰，摆手道：“我巡视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别瞎客气啊！” “成，别的我不行，狐假虎威我一流的。”顾诚乐道。 等赵志兴走后，廖智毅道：“你还交了个这样的朋友啊！矿区保卫科科长，这放在外面，比的上派出所所长了，估计还要大半级。” 顾诚笑了笑没吱声，等到三点多的时候，选煤厂机关科室终于来人了，几个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走过来，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十几米外都能闻到一股上头的酒味。 “我告诉你们，不让你们吃亏！条子……条子上有多少……我给你们发多少！”中间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挥斥方遒，其他人都围着他点头哈腰。 “是是是，方科长发话，那比条子可好用多了。” “方科长，今天中午没尽兴，晚上咱们继续，我那有几瓶老家送来的粮食酒，味道纯着呢！” 几人吹捧着方科长，摇摇晃晃就进了办公室，顾诚和廖智毅见状也跟了上去，进去后就看见方科长坐在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印章。 啪啪啪！ 印章在几人带来的条子上盖下去，红色的印泥清晰无比，几个手里拿着条子的人，都露出了喜色。 廖智毅此时赶紧上前，把自己的条子也拿了出来，客客气气的递上去，笑道：“方……方科长，我们是潘集公社的，这是公社给开的条子，麻烦您给批一下。” “好说好说。”方科长一头酒劲，拿过来看都不看，直接把印章盖了下去，然后随手递给廖智毅。 廖智毅满脸笑容，刚想伸手去接，方科长忽然好像反应了过来，瞥了廖智毅一眼，赶紧把条子又收了回去，恍惚了一下后，破口大骂道：“艹尼玛，你谁啊！？到我这来骗条子了，是吧！？” 第94章 体型180，160 廖智毅一愣，没想到方科长忽然开口骂人，压抑着心里的火气，只能赔笑道：“方科长，我刚次啊说了，我是潘集公社的，这是公社给开的条子！” “潘集公社！？你潘安公社都没用！”方科长怒气冲冲，直接将手里的条子撕毁，随手扔了一地。 “我的条子！”廖智毅心疼死了，伸手就去捡地上的条子碎片。 “嗝！”方科长打了个酒嗝，不屑的道：“你们这些农民，就是刁的很，趁我喝了酒，骗我盖章！我喝醉了都比你们精，骗我！你骗的了么！？” 廖智毅眼圈发红，身体颤抖道：“我哪里骗你了，我跟你说了，我是潘集公社的，还有……你就是不愿意给我批，你也别撕了我的条子啊！你撕我条子干什么！？” 廖智毅心里憋屈，都是同志，都是兄弟姐妹，哪有这样的。 方科长不屑的道：“我撕你条子？我不撕你条子，你偷偷拿去换煤怎么办！？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农民刁，你看看他们，人家哪个不是排队排了老久的，你来了就想批，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廖智毅身体微颤，最终却猛然一松，当年在朝鲜，美国鬼子够厉害吧？劳资敢跟他们拼命，可眼下自己能怎么办？打死这个方科长？可能么？ 廖智毅扭头要走，结果却被顾诚一把按住肩膀，廖智毅抬头看了眼顾诚，发现顾诚眼中怒火澎湃，这是要烧死人啊！ “诚子，咱们走，不拉了。”廖智毅知道顾诚是什么性子，生怕顾诚炸了，他倒不是怕以后拉煤的事情办不成，主要怕这是别人的地盘，顾诚再吃了亏。 顾诚一肚子火气，但被廖智毅拉着，也撒不出来，被廖智毅半拉半拽的从屋里拉了出去。 一个围着方科长的人赶紧把门关上，顾诚深吸一口气，刚想跟廖智毅说没事，结果听到屋里，方科长嗤笑着道：“穷山恶水多刁民，我告诉你们，人是越穷越刁，一个个不想着怎么多种地，怎么为国家做奉献，整天就挖空了心思想着占便宜，骗到劳资头上来了，他嘛的个逼！” 顾诚心里的火气本来就烧着，一听这话，那火算是彻底搂不住了，转身就是一脚，直接把办公室的大门给踹开。 “你他嘛的逼，你骂谁呢！？说谁是刁民呢！？”顾诚瞪着眼睛，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人，怒声道：“手里握着点权力，就压到老百姓头顶来了！你特么是个人么！？” 方科长一怔，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结果酒劲没过，差点一头摔在地上，旁边的人赶紧扶住，方科长这才骂道：“我告诉你，这里是莘庄矿，不是你们那二亩庄稼地！压你！？压你怎么了！？劳资愿意，劳资还打你呢！” 说着，方科长跌跌撞撞向顾诚走来，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向顾诚的脸颊，旁边众人一脸错愕，谁也没想到，有180,160体型的方科长，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力量。 解释一下，是体重180，身高160！ 但马上，众人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方科长，不，是方科长小看了自己，这一巴掌抡出去，人家根本就没瞄准，或者说因为喝的太多，脑子跟眼睛已经不配合了，虚空抡了一巴掌，力气大到把自己带的原地转了一圈。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瞬间，就听到吧嗒一声，方科长来了一招左脚踩右脚，不过没飞起来，而是顺地滚倒在地上。 吧嗒！ 清脆的响声传来后，就是方科长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顾诚和廖智毅都是打架的老手了，光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方科长的脚踝怕是已经断了。 “啊~~~~~！”方科长叫的跟杀猪的一样，一边嚎，一边跟身边的人道：“打电话给保卫科，让保卫科来人，我被打了！” 众人面面相觑，你打人就有，虽然没打到，但人家碰也没碰你啊！？ 想是这样想，但方科长毕竟是矿上机关科室的领导，现在默不作声，以后还批不批条子了，还领不领煤了。 有反应快的赶紧拿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保卫科。 廖智毅拉了顾诚一把，小声道：“你小子……往后站，一会别吱声，我来跟他们说。” 说实话，顾诚也有点懵逼，这特么算什么？讹人？碰瓷？这方科长……有点东西啊！ 很快，保卫科的人就来了，三个穿着制服的人，进门直接问道：“什么情况！？谁在这边闹事？” 方科长指着顾诚和廖智毅道：“就他们两个，这两个人跑来骗条子，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把我给打了！” 廖智毅赶紧道：“同志，你们听我说，我们真没碰他，是他先骂人，然后想打我们的人，结果自己把自己给摔了，这些人都看到的。” 保卫科的人皱起眉头，对其他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打人，还是自己摔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一咬牙，肯定的道：“是打人！就这个高个子打的，一巴掌给方科长抡飞了~！” “对对对，太凶残了！” 保卫科的人看向方科长，又看向顾诚，不可否认，顾诚身高马大的，确实属于战斗力比较足的那种，可方科长这一百八十斤的体重，一巴掌能给他抡飞……天生神力啊！ “你们两个，跟我们去一趟保卫科，在莘庄矿打人，我看你们太无法无天了。”一名保卫科的人怒声说道。 顾诚皱眉道：“同志，你问问我刚才那一巴掌抡他哪了？” “抡哪了？”保卫科的人看向方科长问道。 方科长立即指着脸道：“抡这了！” 顾诚气笑了，没好气的道：“他一百八十斤都出去吧！？一巴掌能给他抡飞，脸上连个手印子都没有！？我用的啥招式？隔山打牛啊！？” 保卫科的人一怔，觉得顾诚说的有道理啊！ 方科长自己也傻眼了，赶紧解释道：“不是，我喝酒了，我喝完上头，所以脸上比较红！看不出来！” 第95章 你管这叫取证? 保卫科虽然是驻矿单位，但人家只负责矿上的治安，并不受矿上管辖。 当然，这种情况随着时代也会发生变化，等经济改革之后，驻矿保卫科渐渐变成矿上的马仔，让人唏嘘不已。 但那得过个十来年之后，现如今保卫科还是有相当的自主性的，和外面派出所差不太多，而且因为吃的是市政的米，所以对矿务局这种游离于市政体系之外的存在，没有太多的好感。 “工作期间喝酒？”保卫科的人眼睛一眯，冷声道:“我记得矿上的规矩，班中不允许喝酒吧？” 方科长一愣，然后立即道:“我这是工作需要，还有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两个人打人，还想从我这骗批条，行为极其恶劣，你们不去管他们，抓着我这点事问什么？” 三个保卫科的人只能看向顾诚，方科长说的没错，他就算班中喝酒，那也是矿上的事，但顾诚真要是打人，这可是属于他们管辖的范围。 “你们两个，跟我们走一趟吧！事情交代一下，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保卫科的人说道。 顾诚暗道拉倒吧，口号喊的比谁都响亮，可从古至今的冤死鬼还少么？ 不过顾诚也明白，在这解决不了问题，双方各执一言，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到最后吃亏的还得是自己。 “廖队，咱们跟他们走一趟？”顾诚看向廖智毅。 廖智毅点头，这三个保卫科的还算好说话，也没给两人上东西，直接带着就往保卫科去了。 方科长本来觉得大获全胜，结果保卫科的人也没放过他，一起给带走了。 “我告诉你们，我的工作重要的很，要是耽误了我的工作，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我受伤了，我要去医院！”方科长瞪着眼，一脸酒劲还没下去呢，被那几个捧他臭脚的抬着去了保卫科。 几人到了保卫科，刚准备开始常规的问话环节，就看见一个人吊儿郎当的从外面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志兴。 赵志兴一进屋，看见顾诚和廖智毅蹲在墙角，也是一愣。 “三，什么情况？”赵志兴没搭理顾诚和廖智毅，而是对自己的人问道。 被问到的人立即起身道:“科长，是这么回事……！” 保卫科的人把事故经过跟赵志兴说了一番，赵志兴听完后微微点头，看向顾诚道:“你打他没有？” 顾诚摇头道:“碰都没碰，倒是他想打我，结果伤了自己。” “胡说八道，我是国家干部，能对你动手？”方科长瞪着眼，对赵志兴道:“赵科长，这就是两个青皮，刁民，你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上铐子，关上半个月，就老实了。” 赵志兴笑呵呵的道:“方科长，咱们得按流程来啊！他们是不是打你了？” 方科长连连点头道:“打了，把我都抡飞了，我脚踝估计都断了！” 赵志兴立即道:“哎呦，这么严重啊！打的哪边脸？” 方科长想了想，指着自己左脸颊道:“打的这边！” 赵志兴蹲在方科长身边，仔细看了看，然后道:“这个手印都没有，是不是方科长记错了。” 方科长连忙道:“没记错！我就是喝了酒，脸红，所以看不太出来！” 廖智毅急道:“你瞎说，你冤枉我们！” 方科长满嘴唾沫星子，大声道:“我冤枉你们？我一干部，领导，你们两个农村来的刁民，我有必要冤枉你们？我想捏死你们，动动手指就行了！” 赵志兴呵呵笑道:“方科长，不至于，不至于，咱们按流程来，按流程来！” “下面什么流程了？”方科长有些不高兴的道:“我脚踝估计不行了，还得去医院检查呢！” “快了，下面取证！”赵志兴说道，一边说，一边摸了摸方科长右脸颊。 方科长没好气的道:“我挨打的是左边，你摸我右边干什么？” 赵志兴郑重道:“取证啊！”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赵志兴忽然抬手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在方科长右脸上。 啪！ 这一下子声音那叫一个清脆，打的方科长猛的一歪头，差点没把头飞出去。 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连顾诚都没想到赵志兴会来这么一下子，你别说……抽的还真特么的过瘾。 “泥！”方科长挨了这一下子，人都傻批了，歪着脖子，震惊的看着赵志兴。 赵志兴双手扶住方科长的脖子，然后一脸严肃的道:“方科长，你说实话，是我这一巴掌狠，还是他那一巴掌狠！？” 方科长被打的人都懵了，恍惚道:“塌……塌恨！”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这方科长被打的，牙掉了吧？怎么说话还漏风了？ 目光再看向赵志兴，已经明白这哥们搞什么了，不得不赞叹一句，未来走上巨贪之路的大贪官，这脑子是真不错。 而赵志兴却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道:“不对，肯定不对！我这巴掌还没他的狠，可你看看你这脸……明显肿起来了！”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你特娘的还真是个天才的表情。 赵志兴扶着方科长的脖子，恍然道:“我知道了，方科长您这是两边不一般厚！” 赵志兴激动的拍了拍方科长的肿脸道:“你这边的厚点，这边是二皮脸，这边薄点，这边是……不要脸啊！” 方科长再蠢，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赵志兴这摆明帮着对方呢！ 而赵志兴继续道:“方科长，你放心，咱们同事一场，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说罢，撸起袖子来！ 方科长一脸懵逼的道:“你干什么？” 赵志兴理所当然的道:“你等着，我用尽全身力气，给你左边再来一个大嘴巴子，只要你左边没肿，就说明你说的是实话！” “不过……！”赵志兴目光在方科长身上游走，嘿嘿笑道:“如果左边肿了，就说明你诬陷人家！方科长……班中饮酒，还诬陷他人，你这个科长……我看是干到头了！” 说罢，赵志兴猛然抬手，就听见方科长杀猪一般的喊道:“我错了，是我诬陷，我认罪！我认罚！” 第96章 二等煤 方科长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不是傻批，赵志兴都这样玩了，他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自己今天得罪这两个农民，踏马的有问题，绝对跟赵志兴沾亲带故，不然哪怕保卫科跟矿上不一条心，也没有这样搞的，这根本就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所以方科长认栽了，至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把这关过去，再谈别的事吧！ “我错了，是我诬陷他们，我……我喝多了，签错了条子，心里不舒坦，拿他们找事！”方科长连忙说道，生怕慢了一句，赵志兴那求证的巴掌又落下来！ 赵志兴皱着眉头，举着巴掌道:“方科长，你可不要在他们的恐吓中退缩，相信我，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方科长心里骂骂咧咧，我特么这是在他们的恐吓中退缩么？有种你把巴掌放下来啊！ “没有人恐吓我，是我……是我喝多了，耍酒疯，诬陷了这两位农民兄弟，我是混蛋，我不是人！”方科长说的情深意切。 赵志兴只能叹了口气道:“真是这样，不再考虑考虑了？这一会签了口供，就不能翻了！” “绝对不翻，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要给两位道歉，耽误了你们的事，你们不是批条子领煤么？我现在就给你们批！”方科长毫不犹豫的说道。 赵志兴只能对顾诚道:“朋友，你们条子呢？” “他给撕了！”顾诚耸肩道？ “现场写呗，有咱们方科长盖章就行！”赵志兴笑道:“对吧！？” “必须的！”方科长立即点头。 顾诚也不废话，接过保卫科人递来的纸笔刷刷上写了起来。 廖智毅在旁边看的直瞪眼，之前公社给批的是什么？是拉煤泥一千斤，而现在顾诚在条子上写的，是拉二等煤一千斤！ 写好后的条子递给方科长，方科长也没磨叽，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印章，老老实实盖了下去，还签了字，连上面写的什么都没看。 赵志兴笑呵呵的道:“两位同志既然是被冤枉的，现在事情也说明白了，你们先走吧！” 方科长问道:“那我呢？” 赵志兴眼睛一瞪道:“你诬陷别人，还想走？晚上让矿上来人领吧！” 赵志兴转身给顾诚使了个眼色，眉头乱飞，顾诚哭笑不得，也回了个感谢的目光。 带着廖智毅从保卫科出来，顾诚弹了下批条，对廖智毅道:“走吧廖队，拉煤去。” 廖智毅有点慌，对顾诚道:“这能行么？一千斤二等煤，别回头查出来，咱们要吃瓜落的！” 顾诚信心十足的道:“放心吧！查不出来，公社的批条让姓方的撕了，都没入档，凭什么说是我们拉的？凭姓方的拿嘴说？他都诬陷我一次了，那第二次就也是诬陷！” 廖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或者说太正派了，不像赵志兴，胆大心细，真有点意思！ 两人开着拖拉机去领煤，煤仓的人看了条子，确认上面的签字和印章没问题，直接就开始放煤了。 七十年代，煤炭从五等，一等煤是上好的焦煤，发热量每公斤得大于28mj，直接供给特定的单位。 二等煤就次点了，每公斤发热量在23-28mj之间就算二等煤，一般是地方发电，或者是供给国营单位。 三等煤热量在19-23mj之间，市里供暖，锅炉用的都是这种。 至于四等煤，五等煤，那就没法看了，四等热量在16-19mj之间，五等小于16mj，国营饭馆用的就是这种。 而顾诚和廖智毅一开始要领的，连五等都不是，那是煤泥，说是煤，实际上是生产中出现的衍生品，煤灰和着泥，就这各地还抢着要呢，不说别的，总比烧柴火好用啊！ 黑亮的煤炭装进拖拉机斗子，亮亮的，也难怪人家管煤炭叫黑金，确实像。 两人开着拖拉机出了莘庄矿，顾诚从拖拉机上翻身下来，廖智毅赶紧捏闸。 “憨皮！开着车呢，你往下跳，找死啊！”廖智毅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笑道:“咱不能就这些走了啊！人家给帮了忙，好歹得说声谢谢！” 廖智毅一想也是，今天要是没有赵志兴帮忙，两人可就惨了，别说二等煤了，被方科长诬陷打人，搞到最后，可能还得徐书记来领人，那脸就算丢尽了！ 顾诚又道:“再说了，咱俩人拉这一车煤回去，遇上那些咂摸的，半路就给人抢光了。” 这年头一般人可弄不到煤炭，这是国家资源，但是煤炭是好东西啊！能用上的地方太多了，难免有些的会起孬心思。 廖智毅连连点头，只能去找了个电话，花钱给队部打了个电话，让书生，刀子和生产队比较尿性的几个人都叫上。 廖智毅去找电话，顾诚就在矿门口看着拖拉机，没一会工夫，就听有人道:“嘿，这里不准停车！” 顾诚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赵志兴。 顾诚起身，乐道:“老赵同志，你够意思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老顾我就要出洋相了！” 赵志兴哈哈笑道:“得了吧！你老顾还不至于怕那么个绣花枕头！” 顾诚看着赵志兴，然后问道:“不会有麻烦吧？你毕竟在这边驻矿，回头……工作不好做了！？” 赵志兴根本不在意，笑道:“有没有这事，工作该不好做还不好做，再说了，我刚来莘庄矿，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别回头都把我当稻草人了！” 顾诚哭笑不得道:“还是得多谢了，为了我一个小农民，你是真够意思了。” 赵志兴笑道:“老顾，我虽然年龄不大，但自认这双眼睛还是很准的，我觉得你未来肯定能成事，什么农民不农民的？往上倒三代，大家都差不多！” “卖个人情给你老顾，我觉得比给姓方的那种蠢货值多了，等以后你老顾起来了，说不定哪天也能拉我一把不是？” 顾诚哭笑不得，但目光扫过赵志兴后，还是郑重的道:“老赵，说好了，以后……我一定拉你一把！” 赵志兴一愣，连忙道:“呸呸呸，你这话说的，感觉我以后要倒大霉一样，快点呸掉！” 顾诚哈哈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这人说话……也是算话的！” 第97章 新井 两人靠着拖拉机扯了几句淡，赵志兴才想起来道:“对了，你这么一闹，以后想从莘庄矿拉煤，怕是不容易，有后路么？” 顾诚淡定道:“大不了去谢李，淮南又不是只莘庄矿一个煤矿。” 赵志兴点头，然后笑道:“最近矿务局在搞新矿勘探，确定了几个位置，要是能打井，哥们也想进煤矿体系享福了。” 顾诚眉头微微一动，笑道:“你这不好调动吧？毕竟属于公安口的，想往煤炭口调，名不正言不顺啊！” 赵志兴乐道:“要啥名正言顺啊！实话跟你说，关系到位了，别说公安口往煤炭口调，就是……！” 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摆了摆手道:“总之，关系够硬，什么都好说。” “确实！”顾诚点头，然后道:“定了那几个地点？没听说这事啊！” 赵志兴手里捏着烟，想了想道:“潘博，朱东，袁庄……暂时就这三个。” 顾诚脸色古怪，难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淮煤新矿建设有一段停滞期，这哪个鬼才挑的地方？ 赵志兴见顾诚神情古怪，疑惑道:“老顾，你这表情……有啥想指教的？” 顾诚摇头道:“没有，咱俩都不是这口子里的人，扯这个淡干什么？” 赵志兴这人察言观色的水平没得说，听顾诚这样一说，反倒感觉顾诚肯定藏着什么事呢！ “老顾，你这就没意思了，哥们对你够意思吧？你咋还在我面前藏着掖着啊？”赵志兴说道。 顾诚暗叹，人情债是最难还的，赵志兴都说这话了，自己有些话确实不好藏着了。 “有些话，我说，你信不信？”顾诚反问道。 “那必须信啊！”赵志兴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点头，从车斗里拿出一块煤炭，直接在地上划拉起来。 赵志兴一开始没看出顾诚这什么意思，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顾诚这划拉的是淮南的地图啊！ 虽然说只是个大致轮廓，但这年头能把自己大队地图画出来的也没几个，更别说还能画市里地图的。 顾诚在地图上点了三个点，赵志兴眼前一亮，立即道:“潘博，朱东和袁庄子！” 顾诚点头，缓声道:“我祖上在清朝的时候就是背煤的苦工，嘴里衔着油灯钻矿洞，拿命换一口吃的。”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在淮南大肆搜刮煤炭资源，在大通附近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大通万人坑，知道不？”顾诚手里的煤炭点中大通的位置，沉声问道。 赵志兴微微点头，缓声道:“这还能不知道？我听说日本人把矿工囚禁在煤矿里，往死里驱使他们，一天十五六个小时，哪个矿工身体如果出现疾病，就会被他们扔进万人坑等死，这些畜生……！” 顾诚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我爷当年就是日本煤矿里的矿工，他运气好，活着挺过来了，可惜很多他的工友，都永远埋骨在了万人坑。” 抗日时期，日本人灭绝人性，为了产煤，根本不给矿工足够的休息时间，甚至连最基本的食物，水也不能足额提供。 “我爷爷说，矿洞里的矿工，最小的还是儿童，都没有干活的铁锹高！” “他们饿的实在不行了，只能拆了御寒的衣服，掏出里面的棉花充饥，可那玩意根本不顶饿，最后矿工还是要被饿死。” 赵志兴皱起眉头，冷声道:“狗日的鬼子，人干的事情，他们是一件不干，畜生干的事情，他们是一件不落！” 顾诚叹了口气，继续道:“有时间带你去万人坑l缅怀一下先辈们，咱们现在回到正题上来。” 顾诚琢磨赵志兴这人还没坏到根上，有机会给他加强一下爱国主义教育，也不知道能不能掰的回来。 “鬼子当时的野心大的很，虽然因为时间问题，只动了一小块区域，但他们的工程队，早就对淮南各地的煤炭储备进行勘探了。”顾诚说道。 赵志兴一怔，错愕道:“真的假的？不对啊！就算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顾诚这故事九真一假，关于爷爷曾经被日本鬼子抓去挖矿的事情，是真的，至于日本鬼子勘探的事情……肯定是假的。 “当年日本鬼子撤退的时候，丢弃了大量的资料，这些资料我爷爷机缘巧合看了。”顾诚说道。 赵志兴惊讶道:“老顾，你爷爷还认识日本字？他不会是汉……？” “你爷爷才汉奸呢！”顾诚没好气的道:“我家八辈良民……呸，贫民！” “别生气啊！我这不是不懂就问嘛！”赵志兴赶紧赔笑，生怕顾诚翻脸走人。 顾诚哼哼两声。继续道:“日本人勘探完，不还的逼着咱们中国人干活么？所以这些资料都翻译成了汉字！” 赵志兴竖起大拇指道:“合理！” 顾诚无奈的道:“总之，人家日本人已经勘探过一次淮南的煤炭储备，位置了，就矿务局选的这三个地方……全部白搭！” 赵志兴见顾诚说的言之凿凿，怀疑道:“不会吧？矿务局也是勘探过的，比如潘博和朱东，已经探查到煤层了，地下三百米的位置！” 顾诚冷笑道:“地下三百米确实有煤层，但那是浮煤，上面一层挖掉后，下面可就没了，再想出煤，得继续往下挖！” “往下？多少？”赵志兴问道。 “九百米左右吧！”顾诚耸了耸肩道:“小时候听爷爷当故事讲，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九百米！？”赵志兴一脸错愕，以淮南煤业现在的采掘技术，三百米就已经很吃力了，九百米？那还挖个屁？！ 赵志兴愣了下后，连忙道:“那袁庄子，这块也探明了煤层，这里总可以开了吧？” 顾诚扫了一眼，摇头道:“煤炭质量不高，热量不足，想挖出好煤……得动弹动弹！” 赵志兴下意识问道:“往哪里动？” 顾诚也不藏着掖着，指了指地图上的一角道:“这里！日本人探明的位置里，这里还是不错的！” 第98章 我说要九百米，你信么? 赵志兴看着顾诚指的地方，距离袁庄子也不远，十几里地的样子，可顾诚这样一通乱画，讲的又言之凿凿……不是赵志兴不想相信，是不敢相信。 “不信我的话？”顾诚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志兴。 赵志兴嘿嘿一笑道:“什么信不信的，和咱们又没啥关系，这不就是拉闲呱嘛！” 顾诚也不多说，缓声道:“说的也是，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聊的，是真是假，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老爷子现在贵庚啊？”赵志兴问道。 顾诚撇了撇嘴道:“你问阳寿还是阴寿？” “……？” 赵志兴对顾诚说的事情，半信半疑，主要这年头啥事都有可能，你身边某个痴傻的糟老头子，头些年可能真是某个教授也说不定。 两人岔开这个话题，赵志兴还得去单位瞅一眼，方科长的事情还没完呢，回头矿上来人领人，自己这个当科长的肯定要在。 赵志兴走后没多久，廖智毅就回来了，回来后廖智毅也担心往后拉煤泥的事情。 “以后估计只能往谢李去了，不过这一来一回，又多走二三十里地，公社这点油……也不知道够不够烧的。”廖智毅叹了口气，拖拉机的用油，那都是公社兜着呢，不可能给你用太多，不然农忙的时候没有油，只能看拖拉机趴窝了。 顾诚倒是不着急，缓声道:“不行就动员社员用独轮车拉，一车给三毛钱，有的是人愿意拉！” 这年头只要能挣钱，大家伙是不吝啬力气的，一车拉个大几十斤，甚至上百斤，一天一趟赚三毛，一个月就是九块钱咧，一年下来将近一百块钱，有的是人抢着拉，当然了，这年头不允许雇佣工人，所以这钱只能自己公社的人挣，而且得落到工分上，等分粮的时候一次性发放。 将近五点，刀子，书生带着几个人来了，书生这货还用麻布缠了土铳带来，一副时刻准备跟人干仗的德性。 人多，心里就不慌了，众人说说笑笑跟着车回生产队。 另一边，莘庄矿来人领方科长，看见方科长脸肿的跟馒头似的，那叫一个气愤。 “赵科长，你是负责咱们矿山安全的，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咱们的人？还让人走了？”来领人的怒声问道。 赵志兴瞥了眼方科长，笑眯眯的道:“那不是人家打的，那是取证取的，方科长，感谢你配合我们都工作！” 方科长捂着脸，欲哭无泪的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对来领人的道:“赶紧走吧！别特么哔哔了！” 来领人的立即道:“姐夫，我是来帮你的，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 “你可特么的闭嘴吧！我这是自己摔的，喝多了摔的，行不行？” 赵志兴笑而不语，对方科长道:“方科长，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再来找我，我实事求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方科长立即道:“不用了，我服，我服！赵科长您忙，我先回去了！” 拽着自己小舅子离开保卫科，方科长这才道:“你别多嘴了，刚才保卫科的人跟我说了，他们这赵科长，一年升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离谱！” “好啊！滥用权力，买官卖官，这要是证实了，能把赵志兴皮扒了！”小舅子喊道。 方科长倒吸一口凉气，一把将小舅子推开，快步逃走，这傻吊小舅子想死，自己可不想，一年连升三级，这年龄，还是在公安口，人家的背景是自己惹的起的？惹不起，肯定惹不起！ “姐夫，你推我干什么？你等等我啊？” “谁是你姐夫？开玩笑，我都没见过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你无缘无故的叫人姐夫，对得起你姐么？”方科长脚下更快，跟个滚动的球一样。 晚上，赵志兴下班回家，市政家属大院，赵志兴进门后就看见父亲正坐在椅子上沉思。 “爸，你今天回来这么早？”赵志兴小声道。 赵志兴父亲点了点头，缓声道:“晚上还有个会，趁这个时间回来吃个饭，休息一下。” 赵志兴点头，又问道:“我妈呢？” “你妈先过去了，是矿务局那边的事情，她是煤炭安全方面的干部，比我忙！”赵志兴父亲说道。 赵志兴一听这话，惊讶道:“不会是哪又炸了吧？” 赵志兴父亲瞪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道:“胡说八道什么？不是安全问题，听说是这次矿务局新井选址有问题，潘博和朱东探明的煤层被专家质疑，说是有浮煤风险。” 赵志兴父亲说者无意，赵志兴听者有心，听到有浮煤风险的时候，赵志兴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一拍。 “浮煤风险，是不是说……煤层是假的？”赵志兴下意识问道。 赵志兴父亲没好气的道:“说你一天到晚不学无术，你还不服气，煤层就是煤层，怎么可能是假的？” “只不过煤层比预计的浅，撑不起预估的产量！” 赵志兴心中狂跳，搬了个凳子坐在父亲身边，一脸好学的道:“爸，那这个煤层如果是浮煤的话？下面是不是还有可能有深层煤？” 赵志兴父亲有些惊讶的道:“看来你在煤矿，还是学了点东西的嘛！” “那必须的啊！”赵志兴咧嘴笑道，然后继续道:“如果有深层煤……大概在什么深度？” 赵志兴父亲想了想，缓声道:“不确定，但听你妈那话的意思，如果立井，产能又达不到设计产能，就只能往下挖！可以现在淮南煤业的技术条件，三百米已经很吃力了，超过四百米风险就太大了，只能选择放弃立井！” “而一旦如此，对国家来说，就是重大损失，所以他们晚上准备开个会，突击来论证潘博和朱东的情况！” 赵志兴心中发热，老顾同志啊老顾同志，你那些话到底跟我扯淡呢，还是真话？ “你发什么呆？”赵志兴父亲见儿子发呆，没好气的说道。 赵志兴咽了口唾沫，小声道:“爸，如果我说……潘博和朱东的深层煤……可能在九百米以下，你信么？” 第99章 谁让你跪的?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会满嘴胡咧咧，要不是你妈整天护着你，我早……！”赵志兴父亲话没说完，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赵志兴赶紧拿起电话，接通后一听对面的声音，连忙道:“妈，你找爸啊？好，我帮你叫！” 说罢，赵志兴赶紧把电话递给父亲，赵志兴父亲接过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电话道:“子钰，唉！矿务局的事情，你找我也没用啊！是，我现在是主持淮南的工作，可矿务局和市政本身就是两个系统，你煤安应该很清楚吧？” 电话那边没好气的道:“知道是两个系统，问题是，现在矿务局可能要改变新井选址，你这个市里一把手，怎么也得到位吧？！” 赵志兴父亲奇怪道:“不是已经确定了三个位置么？怎么又变？” 赵志兴母亲无奈道:“今天潘博的勘测结果出来了，确定除了三百米的浮煤层，向下出现了煤层断口！你猜得打多深，才能接上煤层？” 赵志兴父亲笑了笑道:“不会要打九百米吧？！” 赵志兴母亲愣了下，惊讶的道:“老赵，你这是能掐会算啊？还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 赵志兴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儿子，然后道:“什么意思？我猜对了？” 赵志兴母亲道:“没错，第一水平得下到906米，以咱们国内现在的采掘技术，潘博和朱东就算是废掉了！” 赵志兴很是意外，又看了眼儿子，赵志兴被看的浑身发毛，自己老爸什么脾气，当儿子的能不清楚？ 就刚才那眼神要是放在父亲下属的的身上，潜台词就是……这小子身上有猫腻啊！ 赵志兴父亲立即道:“子钰，我这边……身体不是很舒服，你跟矿务局那边说一声，会议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赵志兴母亲听自己男人这样说，心里有点不放心道:“老赵，你是老毛病又犯了么？不行就去医院，别硬撑！” 赵志兴父亲缓声道:“放心，会议往后推一推，你先回来家一趟！” 挂了电话，赵志兴知道了屋里温度都好像降了几度，七月份的天，居然让人感觉有点寒。 “赵志兴！”就在此时，父亲一声怒喝。 赵志兴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啪叽一声就跪了，从小养成的自然反应，被父亲用这种语气念全名，跪的晚了，一会多挨几下。 赵志兴父亲也是一愣，看着儿子丝滑的动作，一时间欲言又止，想叫他起来，可这小子跪的这么干脆，说不定一会还得让他跪下，就不费那个事了。 赵志兴母亲很快就赶回来了，一进屋就老见无比熟悉的画面，有些无奈的道:“又怎么了？老赵，志兴都多大了？现在在外面，好歹也是个科长，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儿子？” 老赵眉头一挑道:“可不是我让他跪的，他自己跪那的。” 赵志兴委屈，你也没让我起来啊？ 赵志兴母亲名叫游子钰，正经的大家闺秀，这些年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男人让路，成就不会比对方差多少。 “志兴，又因为什么啊？”游子钰无奈的问道。 赵志兴摇头，一脸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游子钰看向自己男人，没好气的道:“赵晋，因为什么啊？” 赵晋瞥了眼赵志兴，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起来，感情跪的和被跪的，都不知道为什么跪？ 游子钰把儿子拉起来，没好气的道:“赵晋，我说你是在单位当官当惯了，回来拿你儿子当那些局长耍是吧？” 赵晋摸了摸鼻子，家里往上两代，往下一代，自己谁都不怕，唯独见到老婆的时候……有点怂。 “你先别急，这事是这样的。”赵晋把赵志兴回来时说的话给老婆转述了一遍，然后道:“这小子平时会对这些上心？好不容易上心一次，上来就把深度给说准了，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这小子不对劲！” 游子钰气的给了自家男人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就这点事？孩子随口一说，你就让人跪着？有你这样当爹的么？” 赵志兴没想到父亲这有鱼没鱼搂两杆子，拿自己打窝呢！ 赵志兴越想越上头，没好气的道:“我不是随口一说，我有信息来源的！” 这下不止赵晋，游子钰也是一愣，然后一松手。直接道:“你还是跪那说吧！” 赵志兴一脸懵逼的跪下，欲哭无泪道:“为啥又让我跪啊？” 赵晋冷声道:“矿务局准备开新井的消息，不算什么机密，可新井勘探数据，在没有经过核准前，按道理是不允许向外泄露的！” “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你知不知道，打听这些消息，是违反纪律的！被人抓了尾巴，我跟你妈都得受牵连！” 游子钰也皱着眉头道:“志兴，你这次确实过分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哪怕本身不重要，但程序不合规，也很麻烦的！” 赵志兴欲哭无泪，想说老顾害我，可转念一想，人家老顾跟自己吹牛皮，也没想过自己家里是这情况啊！ “妈，你们误会了，这事也没法听过！我这是……唉，其实是这样的！”赵志兴把顾诚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赵晋两口子表情古怪，游子钰对赵晋问道:“老赵，你觉得……真的假的？” 赵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要是这混小子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说这事的时候，你们煤炭口数据还没出来呢，那自然是真的，可……一个生产队的农民，会知道这些？” 赵志兴立即道:“人家爷爷被日本鬼子抓去挖过矿，这我刚才都说了啊！” 游子钰没好气道:“就你说的那个故事，太离奇了，反正我没听说过，日本鬼子当初在淮南做过煤炭资源的勘探！” 赵晋想了下，直接道:“查一下，对方身份信息都有，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的！” 赵志兴心里发慌，连忙道:“爸，老顾就是跟我吹个牛，没必要吧？” 赵晋冷哼一声，然后一愣道:“对了，顾诚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第100章 套他麻袋 一千斤二等煤运回生产队，结果把陈伯然都给惊动了。 “乖乖，你们跟莘庄矿矿长有亲戚啊！这么宣亮的二等煤，就给你们了？”陈伯然看着眼前一车黑亮的煤块，不敢相信的说道。 廖智毅面露尴尬之色，把陈伯然拉到一边，将自己跟顾诚去拉煤的事情讲了一遍。 陈伯然听完，脸色不是太好看，骂骂咧咧的道:“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矿务局这些人，真不拿我们当回事啊！” 廖智毅无奈道:“估计也就拉这一次了，不过……这二等煤，我们拿来烧砖，有点浪费啊！” 二等煤热量高，可热量这东西，点着之后又不能存，再好也是浪费。 陈伯然想了下，然后道:“我看看能不能联系个厂子，用煤泥来换二等煤，一斤换个三五斤，各自得实惠？” 廖智毅想了想，招手把顾诚叫了过来，然后把换煤的事情说了下。 顾诚听完后直接道:“用不着，这些煤不拿来烧，回头填进砖坯里面，做内燃煤！” “内燃煤？”陈伯然和廖智毅面面相觑，这玩意也没听说过啊！ 顾诚笑道:“没多难，后天我带人弄，也就是个费功夫的事。” “行，诚子，那都交给你了。”廖智毅笑着点头，暗道生产队有顾诚在，给自己省了多少心？不过转念一想，这小子惹事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想到这里，廖智毅一怔，看着顾诚跑走的背影，心里疑惑……为什么是后天？ 顾诚把刀子和书生都叫到了家里，两人进屋跟沈清秋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刀子问道:“诚哥，你叫我们啥事啊？” 顾诚把今天拉煤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听完立即骂骂咧咧起来。 顾诚也不藏着掖着，冷着脸道:“那个姓方的不是东西，我心里不得劲，得弄他！” 顾诚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用人自己愿意任人唯亲，做事也是别人对我好，我对别人好，别人冲我吼，我打断他的手！ 简单点来说，顾诚这人小心眼，而且报复心强。 放在几十年后，法治社会，除了骂姓方的两句，也没别的办法。 可现在是七十年代，套上麻袋揍一顿，不算过分吧？ 查三刀和书生一听这话，当场表示同意，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受到了这个气？那不是扯淡么？ 三人商量好，一早就进城，趁着天没亮堵那个姓方的，不打的他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沈清秋也不劝，自家男人受了气，要去找回场子，有什么好劝的，趁早蒸点馍馍让他们带着路上吃，是正事。 这年头，年轻人谁怕谁啊？都是三天不闹事，就浑身难受的主，等到明年，那才叫乱呢。 顾诚现在带个麻袋套头干架，这已经属于极其平和的做法了，给个诺贝尔和平奖，不过分吧？ 哥仨早早的休息，一大早就爬起来了，顾诚把自行车骑上，带着两个人往城里去。 一辆二八大杠，载了三个人，在这年头再正常不过了。 三人一大早坐了第一班渡船，到莘庄矿的时候，才六点多，早班的矿工刚刚下井。 顾诚盯着矿门口，等着姓方的胖子出现，这孙子不干人事也就算了，还特么不说人话，不拿他撒撒气，自己得憋屈几天。 至于什么，上辈子都七老八十了，重生回来还不稳重。 这话没错，顾诚也觉得对，可这具年轻身体里，疯狂分泌的荷尔蒙却不同意。 年轻人为啥容易冲动，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年轻人身体分泌的荷尔蒙在影响，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年轻人不气盛，还能叫年轻人么？ 深切感受到体内荷尔蒙的影响，顾诚觉得，与其用所谓成熟的灵魂，去压制年轻的身体，说不定哪天把自己压制成变态了。 还不如顺着内心所想，求一个痛快，上一世憋屈了一辈子，这辈子不愿意，也不能再憋屈的活着了。 然后……！ “你不是赵科长的朋友么？”矿门口的树下，保卫科几个人觉得顾诚三人形迹可疑，上来盘查，结果一眼就把顾诚给认出来了。 “……对，那个……我，嗯……！”顾诚想找个理由糊弄下。 保卫科的人瞬间就明白了，一人神色一正，把顾诚拉到一边道:“兄弟，揍猪头方可以，可不能在矿里弄，不然我们得吃瓜落。” 顾诚一听这话，立即道:“没有没有，打人是不对的！” 保卫科的人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对，打人是不对的，猪头方七点过来，你们在前面那小路堵最合适，人少，不容易被发现，打完翻隔壁墙头，过去走小路跑，没人能抓得住！” 顾诚一脸惊讶，这猪头方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怎么感觉保卫科这几个……已经策划过怎么干他了？ 保卫科的人说完就撤了，走人前纷纷给顾诚加油鼓劲，希望顾诚发挥出水平，打出风采。 顾诚无言以对，正琢磨要不要取消套麻袋的活动时，书生忽然小声喊道:“诚哥，你看那个是不是你要找的人？这特么都胖成球了！怎么吃的啊？” 顾诚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基本可以确定，这年头胖子有，但猪头方这么胖的不多，辨识度太强了。 就在此时，顾诚发现猪头方形迹可疑，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宛如做贼一样！ 第101章 雷管 猪头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让顾诚忍不住怀疑，这孙子也准备套人麻袋？套谁？赵志兴？ “这孙子看着不太对劲啊！”顾诚喃喃道，然后对刀子和书生道:“别吱声，看看这孙子想干什么？” 三人远远吊在猪头方身后，可是六点多，天热已经大亮，猪头方又专找人少的小路走，三人跟在后面，被发现的风险极大。 片刻后，猪头方来到莘庄矿西院墙，只见一个人已经在那等着他了，身旁还放了一堆东西。 “姐夫，你来了！”猪头方的小舅子抬手喊道。 猪头方小跑过去，朝着小舅子脑袋就是几下，然后怒气冲冲的道:“这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猪头方小舅子缩缩脑袋，讪笑道:“姐夫你放心，除了咱们几个，这个点，哪个傻批来这里喂蚊子啊？！” 猪头方:……？ 顾诚:……？ “你要不是我小舅子，我早就捶死你了！”猪头方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冷着脸道:“东西都弄出来了？” 猪头方小舅子连忙点头，笑道:“姐夫你放心，雷管加起爆器，拿了十套出来！” 顾诚露出诧异之色，这猪头方想干什么？十套雷管加起爆器？准备去炸世贸大厦么？你开飞机多好啊？ 书生和刀子一脸淡然，因为不明白猪头方弄出来的东西有多炸裂。 矿用雷管，单偷雷管，单偷起爆器问题都不大。 因为雷管用一般办法引爆不了，必须要起爆器配合才行，偷一个出来，没啥大用。 可两个一起弄出来，这就不一样了，随便安在哪里，把起爆器接上，轻轻一按……井下岩层都能轻松炸开的东西，地面有什么东西扛得住？ 猪头方微微点头，笑道:“姓赵的不是有种么？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拿我当孙子整，这次我让他知道……有些人，他是得罪不起的！” 说罢，猪头方对小舅子道:“行了，把东西送去小仓库！” “知道了！” “路上精心着点，别被人发现了！”猪头方交代了两句，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发现，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猪头方和小舅子分开行动，顾诚想了下，对书生道:“书生，你跟刀子跟上去，查查小仓库在哪，别打草惊蛇！” 书生点头，笑声道:“诚哥你放心，山里的畜生都发现不了我，这城里的畜生就更别想了。” 刀子皱眉，小声道:“诚哥，要不要这里把他按住，直接叫保卫科的人来就行了。” 顾诚微微摇头道:“不稳妥，他们都是矿上的，到时候再倒打一耙，就有得扯皮了，找到他们的小仓库，一把都端了，到时候他们想狡辩也狡辩不了！” 刀子点头，不再说什么，跟着书生就去追猪头方的小舅子去了。 顾诚则往莘庄矿去，在门口找到个保卫科的人，拉着问道:“你们科长赵志兴来了没有？” 保卫科的人认识顾诚，笑道:“没有，赵科长今天调休，说是身体不舒服，没来！” 顾诚无语，赵志兴这家伙可真会挑时间调休，想了一下又问道:“你们科长住哪，你知道么？或者打个电话，能不能联系上？” 保卫科的人挠了挠头道:“这个还真不知道。”说罢对身边的同事问道:“咱们科长住哪里啊？” “不知道，科长也没说过啊！”另外一人也摇头，赵志兴刚来保卫科没多久，大家还不算太熟。 顾诚无言以对，难怪这小子未来要当贪官呢，送上门的功劳给他，居然找不到人，就凭这运气，不当个奸臣，吃屎他都赶不上热乎的。 想了一下后，顾诚问道:“你们保卫科电话能给我用一下么？” “嗨，咱们科长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随便用！”保卫科的人大方道。 顾诚进屋，拿起电话后想了想，直接打到公社去，当初吴大龙的事情，是公社那边让自己配合赵志兴处理的，徐书记也许知道赵志兴的联系方式。 公社有值班的人，接到电话，本来没什么好脾气，这一大早的，可结果一听是顾诚，态度立马就好了起来，最近顾诚可是公社的红人，领导都关注着呢。 “顾同志你说，哦！上次吴大龙那件事，负责的派出所人员联系方式，赵志兴是吧？我给你找找看！”公社的人说道。 片刻后，公社的人道:“有，还真有个电话号码，这看着……怎么像市政大院那边的？我说，你记下吧！” “好好，麻烦你了……451，成，太感谢了！”顾诚寒暄了两句，人家公社可没有责任帮你找联系方式，能帮忙就是情面。 挂了电话，顾诚把号码拨打了出去，等对面接通后，只听到一个女人柔和的声音道:“这里是游子钰，你哪个部门？” 顾诚一愣，赵志兴家里不一般啊！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二十多岁，都在公安体系当官了，怎么可能一般。 “您好，我是赵志兴的朋友，我想找一下他。”顾诚说道。 游子钰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儿子，居然把家里的号码给人家，脑子怎么想的？ “志兴的朋友？你哪位？”游子钰随口问道。 “我叫顾诚。”顾诚说道。 “顾诚？”游子钰眼前一亮，昨天晚上，自己跟丈夫对关于顾诚的话题，还聊了一会，最后怀疑顾诚是有意接触自己儿子，没想到今天连电话都打来了。 “小顾是吧？你找志兴什么事，可以跟阿姨说一下么？”游子钰笑呵呵的问道。 顾诚一听是赵志兴母亲，犹豫了一下后道:“阿姨，这个……我在他们矿门口，遇到点蹊跷的事情，所以想找他一下。” “这样啊……？”游子钰皱眉，觉得顾诚接近赵志兴，大概率是想攀附，这种人，以前在首都的时候，见的多了。 “志兴他……。”游子钰刚想开口把顾诚打发走。 “妈，谁找我？”赵志兴自己从屋里冒头，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喊了一声。 游子钰没办法，白了儿子一眼，然后道:“说是叫顾诚。” “老顾？”赵志兴很是意外。 游子钰把电话递给儿子，然后不大不小的开口声道:“别整天跟游手好闲的人玩！” 第102章 狐朋狗友 赵志兴的尴尬一笑，然后拿起电话，小声道:“老顾？”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你喊错了，是游手好闲者老顾！” 赵志兴嘿嘿直笑，小声道:“知足吧！我妈没把你归类到狐朋狗友的范围，就算是口下留情了！” “谢谢阿姨！”顾诚无奈，然后道:“你今天请假了？” “……对，膝盖有点不舒服。”赵志兴摸了摸自己的膝盖，确实不舒服，不是为了请假找借口。 “年纪轻轻的，膝盖就软了！”顾诚摇了摇头道:“那我这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是用不上了！” 赵志兴好奇道:“什么大礼？” 顾诚也不隐瞒，把猪头方的事情说了出来，赵志兴听完后，两眼都瞪圆了，不敢相信的道:“真的假的？你别是逗我玩吧？” “我得多闲，大早上逗你玩？为了找你的联系方式，我还欠人情了呢！”顾诚没好气道。 赵志兴激动的都要打摆子了，猪头方这摆明了想坑自己。 雷管和起爆器对了，还一次性丢了十套，说起来是矿上的事，但作为驻矿派出所的领导，赵志兴肯定也脱不了关系。 真要追究起责任，你们保卫科巡视巡检工作做到位了么？别说矿区太大，不能完全覆盖，领导不是要听理由的！ 可现在还没事发，这边就破案了，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驻矿派出所行动迅猛，作风强硬，作为领导，赵志兴等同于白捡一功劳啊！ “老顾同志，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什么都别说了，你人在哪呢？我现在就过去！”赵志兴激动道。 问清楚顾诚现在的位置，赵志兴换上鞋就要出门，结果被老妈游子钰拦在门口。 “不是都调休了么？怎么又忙着出门？是不是跟那个什么顾诚鬼混去？”游子钰没好气的问道。 赵志兴连忙道:“妈，哪有什么鬼混？老顾这人很正派的好吧！？” “哼，电话都打咱们家里来了，这是对你多上心啊？”游子钰叹息道:“志兴，妈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你交朋友得看清楚人，不要被骗了！” 赵志兴一脸错愕，立马道:“什么啊？妈，你们这太先入为主，不尊重人啊！事情是这样的……！” 等赵志兴把事情说完，游子钰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错愕道:“十套雷管和起爆器？” “是啊！”赵志兴激动道:“妈，老顾就是我的福星，我这把人拿下……嘿嘿，就是立了大功了！” 游子钰眼睛一转，立即到“这功劳还能更大，这样……儿子，你们抓到人，别急着上报，12点，中午12点之前，西门就是抓到人了，也给我扣住了！” 赵志兴一愣，游子钰笑道:“我给你们把舞台铺好，你们再上台！”说完拍了下赵志兴的肩膀道:“去吧！抓到人了，记得给我来个电话！” 赵志兴没明白自己老妈什么意思，但此时一脑门立功的心思，也没多想就赶紧出门了。 等赵志兴出门后，游子钰立即拿起电话打了出去。 片刻后，电话接通，游子钰沉声道:“煤安吧！给我转安全监察科！” 电话转接，游子钰直接道:“安监科？我游子钰，你们今天开展一次安全大检查吧！重点查一下易燃物和爆炸物管理方面的！” 安监这边一听是游子钰，立即表示，马上就下发通知。 游子钰不满道:“检查检查，查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什么检查都提前打招呼，你们是去检查的，还是去公款吃喝的！？” 安监这边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一句废话不敢说，连忙认错，然后道:“游局您教育的是，是我们官僚作风，懒政了！我们现在就出发，随机……！” “也别随机了，你们的随机，我看着都像是内定！这样吧！去莘庄矿查一查！十点之前，我要看到检查全面展开！”游子钰肯定的说道。 赵志兴自行车都快蹬冒烟了，来到矿上的时候，才用了十分钟不到。 “赵科，您今天不是调休了么？”保卫科的人惊讶道。 赵志兴摆手道:“我朋友找我，能不来么？老顾人呢？” “屋里呢！”保卫科的人连忙说道，见赵志兴心急火燎的进屋，暗道顾诚跟咱们科长关系可真好啊！ 赵志兴一进屋，就看见顾诚正跟保卫科的人扯淡呢。 “老顾……你们先出去。”赵志兴挥手把场子清了，等人都走完后，着急道:“你咋坐的这么安稳？猪头方和他小舅子呢？小仓库在哪呢？” 顾诚惊讶道:“你这够快的？人有我兄弟盯着呢，一会就该回来报信了，你坐那等会！” 赵志兴着急道:“我坐的住么？老顾，这次事可不小，雷管成套的丢，往小了说，那是危险物品丢失，往大了……那是要有人掉帽子的！” 顾诚笑道:“你希望大还是小？” 赵志兴神色一正，然后道:“我们做这行的，只要老百姓的安全不受影响就行，如果在此之外……事情再能大点，那就更好了！” 顾诚看着赵志兴的嘴角，忍不住觉得好笑，不过这是人之常情，谁不想工作出彩，然后平步青云啊？ 不过……赵志兴已经很平步青云了，再快就跟孙猴子一样，那不是青云，那是筋斗云！ “等等，我朋友就追了，过一会应该就有消息了。”顾诚说道。 赵志兴只能先坐下，跟顾诚一起等，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赵志兴等的心焦无比。 就在此时，保卫科的人忽然进屋，对顾诚道:“顾同志，你朋友回来了，说要见你。” 顾诚立即起身，对赵志兴道:“走！这是已经找到小仓库了！” 两人出了保卫科，在矿门口见到查三刀，查三刀见到顾诚后，立即道:“诚哥，找到了，这孙子够小心的，他所谓的小仓库，在八公山上面呢！要不是跟着他人，还真不好发现。” 顾诚看向赵志兴，然后道:“听到了，叫人走吧！” 赵志兴此时想起自己妈妈的话，犹豫了下后道:“老顾，朋友一场，你帮帮我呗！” 第103章 差点被埋了 赵志兴的说法很简单，对方就一个人，没必要带太多人去，兴师动众，没必要。 再来……！ “我妈说了，她要给我铺个舞台！”赵志兴郑重道。 顾诚眉头一挑道:“舞台？在哪？什么时候？” “我妈说了，中午十二点之前！”赵志兴沉声说道。 “我回去还有事，能不能速战速决？！”顾诚问道。 赵志兴一把揽住顾诚的肩膀，苦口婆心的道:“好兄弟！你是我在淮南第一个朋友，不过我妈对你有点误会，现在正是个好机会，证明给我妈看，我们是良师益友，不是狐朋狗友！” “关我屁事！”顾诚没好气的说道，谁能想到，未来的百亿巨贪，居然还特娘的是个妈宝男！ 赵志兴喋喋不休，吵的顾诚耳根子不得清静，赵志兴全程我妈说的。 “你妈的……！” “老顾，你怎么骂人呢？” “我是说，伯母的话是没错，你带上你科里的人上呗！我有必要登场么？”顾诚问道。 赵志兴立即道:“咱俩是朋友啊！有功劳也一定是咱们分，给别人干什么？”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一热心群众！”顾诚说道。 赵志兴皱眉道:“怎么没有关系，你协助我破案，拿下犯罪分子，不光市里要表彰你，矿务局也欠你一个人情！” “老顾，你们生产队不是搞砖窑，缺煤泥么？这事要是办成了，你觉得那点煤泥还算个事么？”赵志兴挑着眉毛说道。 顾诚恍然，手指连点，心里佩服无比，要不老赵你当贪官，这利害关系看的可真明白啊！ 赵志兴和顾诚，查三刀三人往八公山去。 而后，一辆小车开进了莘庄矿，大概十几分钟后，矿上通知各单位，煤安局随机检查，要查各单位易燃易爆物品的管理。 各单位接到通知，连忙就忙起来了，物料管理科的保管员也赶紧准备了起来。 记录资料，库存雷管，这些都是必查的，可当保管员打开雷管箱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懵逼了。 “我辣么大一箱子雷管呢？”保管员眼前发黑，赶紧又打开起爆器的箱子，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选煤厂这边，猪头方接到通知后，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天助我也，姓赵的，我看你这次怎么办？死定了你！”猪头方心里那叫一个畅快，这检查来的太及时了，这么多成套的雷管丢失，赵志兴这个保卫科科长难辞其咎啊！ 八公山上，顾诚三人在草丛里找到了蹲守的书生，赵志兴看到书生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大一个人，是怎么藏在草丛里的？那草丛可不大啊！ “诚哥！”书生见到顾诚，立即喊道。 顾诚点头，然后小声道:“里面就一个人？” 书生点头道:“就一个，进去后还没出来呢，我怕打草惊蛇，就没靠近！” 顾诚微微点头，然后对三人道:“咱们四对一，没道理拿不下，不过对方毕竟有雷管，等会进去后先把人治住，迅速给拽出来，别在里面久留！” 四人朝着山洞摸去，这山洞外面是石壁，走到侧面后有个内扣的洞口，非常隐秘，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就在几人刚摸到洞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个人影走了出来。 本来说好的潜入行动，瞬间就变成正面硬刚了，双方打照面的一瞬间，都懵了！ 猪头方小舅子反应也快，当场转身就往里面跑。 好在顾诚反应也不慢，一个飞扑把猪头方小舅子按在地上，赵志兴，书生，刀子三人也立即扑了上来，按住猪头方小舅子后，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往外拉！ 拉出洞口后，几人七手八脚将猪头方小舅子控制起来，沾水的藤蔓当绳子用，头上又套上顾诚带来的麻袋。 “本来是留给你姐夫的，没想到你给用上了。”顾诚啧啧道。 赵志兴拍了拍胸口道:“特马的，吓我一跳，没想到在洞口撞上了。” 顾诚对书生和刀子道:“看住了，别让他跑了，我跟老赵进去看看。” 两人进了山洞，本来准备找出雷管，结果看到洞里堆积的东西，都忍不住愣住了。 一个四五十平方的山洞里，满满堆积着各种物料。 矿用电缆，矿用汽油，钻头，开关里的铜制内胆，水泥，水管，风管，松香水，铁锹，锚杆……然后才是雷管和起爆器！ 两人看着这满满一山洞的东西，都有点懵了，这猪头方属仓鼠的？这么多东西，是准备自己开小煤窑啊？ 赵志兴反应过来后，手都有点哆嗦了，拉了顾诚一把道:“兄弟，我这次……爽了！” 顾诚点头，看了眼赵志兴道:“你这命可真好！” 话刚说完，赵志新又翻出来一件东西，一看这玩意，顾诚和赵志新冷汗都出来了，一件已经装好起爆器的雷管，一边连着控制杆，这玩意……钥匙一插，然后一拉，雷管砰的一下就炸了。 “刚才那孙子……不会是想进来起爆雷管吧！？”赵志新感觉头皮发麻，这差点就让给埋了！ 莘庄矿，煤安局的人正一脸怒火，面前是莘庄矿矿长，物料管理科科长等。 “开什么玩笑？雷管，起爆器一起丢？还一次性丢这么多？你们莘庄矿的物料管理科干什么吃的？你们矿的驻矿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 莘庄矿矿长也是暗暗叫苦，此时只能硬着头皮道:“各位领导，我们……我们一定全力追查，尽快把东西找回来！” 此时作为选煤厂领导之一，猪头方连忙道:“各位领导，这件事情发生的突然，主要我们矿，驻矿派出所科长是刚上任的，可能对矿里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才出了这种事情！” 煤安局的人皱起眉头道:“不了解？保卫科人呢？哪个是科长？” 此时保卫科副科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苦涩道:“各位领导，我们科长身体不舒服，调休了。所以没来。” 煤安局的人怒声道:“这么大的事，还调休？在家里挺坐的住啊？打电话找人，让人立即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有人担责！”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在莘庄矿矿长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莘庄矿矿长对煤安局的人道:“几位领导，那个……游局长打电话来，询问你们检查的情况！” 煤安局的人皱起眉头，只能去接电话，片刻后回来，冷着脸对莘庄矿矿长道:“领导说了，这件事情必须严查！” 第104章 舞台已经搭好了 莘庄矿矿长欲哭无泪，雷管丢失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哪个矿没丢过啊？ 别说七十年代了，八九十年代，管理相对严格的时候，照样有人偷雷管，拿去干什么？ 不是作奸犯科，而是炸鱼！ 没错，淮南地处淮河边上，有一大票喜欢水上作业的人，其中有些在矿上有关系的，就想办法搞雷管炸鱼。 除此以外，83年大扫除的时候，也没少从民间搜出来过这东西，说到底，都是矿上流出去的，其他单位想搞也搞不到。 没人查，没人问，这也就不是事，可真要有人较真了……这乐子可就大了，这么多威力不小的爆炸物外流，还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万一造成什么危害，你莘庄矿就是根源。 让莘庄矿矿长害怕的是什么？是淮南现在民间，绝对不止那十套雷管，可现在事情闹大了，不管是什么时候流出去的雷管，这锅都得他背起来。 莘庄矿矿长死的心都有了，突击大检查，居然遇上雷管丢失，这弄的好像有人给自己设局一样，可最近自己也没得罪人啊！ 可是让莘庄矿矿长没想到的是，煤安局这边以为保证人民群众安全为由，立即通报了市里。 对于市里，莘庄矿矿长倒是不怕，淮南市里向来管不着矿务局的事情。 而在十分钟之前。 “妈，我这边抓到人了，我的老天爷，您都不知道那孙子偷了多少东西，一个山洞都塞满了！”赵志兴和顾诚从山上下来，书生和刀子则负责看着山洞，还有猪头方的小舅子。 “干得好！现在你们把人带去莘庄矿……不，再等等，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等过了十二点再去！” 挂了电话，游子钰一个电话打到市里办公室。 “这件事情，你得往上捅！为了儿子以后的发展，你可别给我掉链子！”游子钰郑重的说道。 赵晋无言以对，怀疑道:“真的假的？” 游子钰立即道:“当然是真的，煤安局这边已经查出来了，莘庄矿丢了十套雷管，儿子这边也人赃并获了，我押着他，让他过了十二点再带人回去，儿子的功劳能有多大，就看你这个当爹的了！” 赵晋有点不敢相信妻子的话，不过一想到游子钰平时做事的风格，赵晋就知道妻子没跟自己开玩笑！ “好，我知道了！”赵晋做事也利索，电话挂了之后又打，接通后沉声道:“我这里是淮南市里，我是市长赵晋，给我接省……！” 莘庄矿，众人汇聚在一个会议室里，矿务局，煤安局，包括市里都来了人，场面热闹到让莘庄矿矿长欲哭无泪。 他也不是傻子，隐隐察觉到这事不对，以前矿上瓦斯爆炸，透水等事故，死上十几二十个人，也没有这动静啊！？ 就在莘庄矿矿长疑惑时，市里来人忽然道:“省里电话，对这件事高度重视，要求市里成立专案组，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莘庄矿矿长两眼一黑，这到底是哪尊大神在后面搞事，一点活路都不准备给自己留啊！？ 矿务局这边的领导也是脸色铁青，煤安局是他们都顶头上司，但市里他们是真不怕，放在平时，鸟都不用鸟他们。 可现在……更上一级都在关注了，想不鸟也不行了。 煤安作为主要监管部门，倒是不排斥市里成立专案组，毕竟这件事情闹大了，现在多个专案组，回头找不回东西，背黑锅的时候，也多一群人分担。 众人乱糟糟的讨论了起来。市里代表率先道:“各位！市里这边的意思很明确，绝对不允许这种危险爆炸物，流落在外，产生不可预知的威胁！所以市里表态，专案组一周之内，必须破案！” 煤安局的人听了，皱起眉头道:“不错，矿用雷管威力大，危害高，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煤安这边也表态，希望矿务局这边……五天！五天之内，必须找回丢失的雷管！” 矿务局的代表一听上级部门的话，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严肃的道:“矿务局坚决完成上级任务，并且我们表态，不要一周，不要五天，三天之内……必须破案！” 莘庄矿矿长就差开口骂人了，你们这都装什么大头蒜呢？一个比一个敲的震天响，你们特么的表态了，去查这事的还不是我们！ 莘庄矿矿长起身，一脸郑重的道:“各位！事情是我们莘庄矿出的，我们一定负责，那个……驻矿派出所！” 驻矿派出所副科长站起身来，莘庄矿矿长立即道:“一天之内，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给上级部门一个交代！” 驻矿派出所:……？ 在场众人，都是神情严肃，但也都明白，这皮球已经踢起来了，莘庄矿首先找的是驻矿派出所。 可派出所虽然驻矿，实际上却是市里的单位，人家这潜台词很明白了……驻矿派出所工作不力，他们全责！ 猪头方在下面看着，是真正要笑出猪叫了，本来自己是想着给赵志兴搞点麻烦的，可现在这个局面，这已经不是麻烦了，搞不好赵志兴得被一扒到底！ 矿长一句一天内给出交代，可现在几点了，这特么都中午十二点了，还剩下也就半天时间，驻矿派出所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把人和雷管找出来。 而且猪头方很自信，别说一天之内了，就算真的给一周的时间，也没人能找到那些雷管！ 猪头方目光看向驻矿派出所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可惜了，可惜赵志兴今天居然调休没来，不能直接欣赏他震惊的表情，不然一定很过瘾。 “不用一天，我马上给大家一个交代！”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会议室外传来。 众人目光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赵志兴已经走了进来，目光三向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猪头方身上，露出一丝冷笑。 猪头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赵志兴什么意思？自己怎么……身上发冷呢？ 第105章 破案 赵志兴忽然出现，搞的猪头方心里发方，总觉得赵志兴这个时间点出现，有点诡异。 “这是？”煤安局的人皱眉问道。 莘庄矿矿长笑了，立即道:“这位青年才俊，就是我们莘庄矿驻矿派出所的所长了，在我们矿也挂了科长的职务！” 说完，莘庄矿矿长疑惑道:“赵志兴，你今天不是调休了么？” 赵志兴微笑道:“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在家坐的住？” 矿务局的人皱起眉头道:“赵科长，莘庄矿的安全是你负责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解释？” 赵志兴知道矿务局的人这是想甩锅，保卫科隶属市里负责，如果能把锅甩给赵志兴，煤矿口就舒服多了。 赵志兴也不废话，直接道:“领导说的没错，是我们保卫科的工作不到位，才出现了这种事情，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们保卫科负全责！” 莘庄矿矿长很是意外，这是谁家的猛将，一进门就把辣么大一口黑锅背在身上，太勇猛了。 赵志兴这么勇猛，反倒是把在场的人搞不会了，煤安局的人沉声道:“你刚才说，今天就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事不是开玩笑的吧？” 赵志兴摇头道:“当然不是开玩笑，大老爷们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信口雌黄，那是龟孙子！” 煤安局的人立即道:“好！赵志兴，你要是真能今天就破案，我给你往上请功，绝对不让你白忙活！” 市里的代表也开口道:“赵志兴，你要是真能做到你说的事情，市里也不会吝啬的，现在更上一级也在关注这件事情，你有才华就施展，这是你最好的舞台！” 赵志兴两眼放光，妈还是亲妈，果然已经帮自己搭建好舞台了。 实话实说，这件事情肯定是个功劳，可不在特殊的情况下，功劳绝对没有这么大，现在就不同了，市里，煤安局，矿务局，甚至省里都在注视这边，一分的功，也能起十分的作用了！ 赵志兴沉声道:“各位领导，我就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犯罪分子要是被抓住，怎么处理！？” 市里代表立即道:“从严从重，其行为恶劣，影响社会稳定，群众安全，必须从严从重！” 煤安局这边也开口道:“确实，上面领导可都看着呢，说什么也不能轻拿轻放，必须严肃处理！” 猪头方额头冷汗直冒，他相信自己的事肯定不会漏，但是一听到领导们的话，还是觉得肝颤。 赵志兴目光忽然看向猪头方，猪头方心里一颤，赵志兴缓声道:“各位领导，其实这个案子，我一来到莘庄矿，就开始关注了！” 众人一愣，赵志兴来了也有半个月了，可今天才丢的东西，他是怎么半个月前就开始关注的？ 赵志兴见众人疑惑，便缓声道:“我一来莘庄矿，就开始查之前矿上物料丢失的情况，发现咱们莘庄矿，物料丢失的频率极高！” 众人面面相觑，这年头，哪有厂子不丢东西的？煤矿上也一样，有的是贪便宜的工人，这边摸一把，那边摸一把，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太过分，单位都不会太过处理。 而赵志兴继续道:“我知道，物料丢失属于常见情况，但我在浏览了矿上物料信息后，发现物料丢失频率有点高的吓人了，而且丢的还都是整件，并不是零散的物料！” 赵志兴这话让莘庄矿矿长皱了皱眉头，他是矿长，干了半辈子煤矿工作，知道赵志兴这话的意思，整件丢失，说明不是工人偷拿，而是有领导参与其中。 赵志兴目光扫过众人，微笑道:“我对这种情况感到好奇，所以就继续追了下去，发现……在某位领导上台以后，这种情况才陡然发生的！” “谁！？”莘庄矿矿长怒声问道。 猪头方脸色发白，而赵志兴也没有啰嗦，直接看向猪头方道:“方联勤，自从你当上选煤厂科长后，你小舅子也随即在物料管理科上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矿上物料开始大量丢失！” 方联勤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惨白的道:“诽谤，诽谤！他诽谤我啊！” 赵志兴冷笑一声道:“我诽谤你？你小舅子呢？让他出来对质！” 方联勤立即道:“我小舅子今天休息！” 赵志兴却嗤笑一声道:“休息？我看不是吧？今天你小舅子偷了雷管后，藏匿起来了！” 方联勤瞪大眼睛，咬牙道:“无凭无据的！” 赵志兴冷哼一声道:“无凭无据？你还真以为我今天调班休息啊？我就说特意等这个机会，今天早上蹲守你和你小舅子，在矿西院墙处，发现了你小舅子带着偷窃的雷管和你见面！” “方联勤，你敢否认么！”赵志兴大声怒喝道。 方联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瞪着眼睛道:“胡……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 赵志兴冷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我嘴硬！” 说罢，赵志兴看向一众领导，然后道:“今天我发现他们的不法行为后，没有声张，而是选择跟踪方联勤的小舅子！” “结果让我发现，方联勤小舅子带着东西上了八公山，而且将赃物藏在一处山洞里！” “啊！”方联勤彻底傻眼了，只觉得手脚冰凉，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赵志兴继续道:“方联勤小舅子非常警醒，不但发现了我，还跟我发生冲突，好在我遇到三位上山采山货的生产队队员！” “在我们四个人的联手下，这才制伏了他小舅子！”赵志兴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沉声道:“我们按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按在雷管起爆器上了，差一点就让他把赃物和我们一起埋了！” 方联勤瞪着眼睛道:“你……你胡说，都是胡说的！” 赵志兴不屑道:“我胡说？把方联勤小舅子带上来！” 赵志兴话音刚落，顾诚三人就按着方联勤小舅子走了进来！ “姐夫，他们偷袭我！”方联勤小舅子身上还捆着藤蔓呢，此时委屈的说道。 第106章 哪家领导有? 赵志兴沉声道:“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莘庄矿物料管理科的人，也是咱们方科长的小舅子！” 方联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会被抓住的？这不合逻辑啊！ 赵志兴又道:“各位领导，这三位是潘集公社的社员，也正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能追回雷管和被窃的设备！” “没有这三位，我一个人了肯定要出事，哪怕我们几个一起，还差点让他引爆了雷管！” 一众领导看向顾诚三人，暗道真是好运气，这事已经通到省里了，上面领导高度重视，赵志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破案，保全了矿务局和市里的面子，这几个人……发达了！ 莘庄矿矿长满脸笑容，高兴的双下巴都在抖，本来以为这次要一撸到底了，没想到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矿务局的领导也连连点头，赵志兴破案，丢失的物料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煤安那边大不了罚钱，让写检讨，除此之外，罚酒三杯，下不为例，开心！ 市里这边也是松了口气，莘庄矿丢的东西没错，可这是在淮南，是市里的管辖区，一旦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市里不也要跟着一起吃瓜落？ 现在赵志兴作为市里的人，在雷管失窃的第一时间，就行动了起家，并且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既展现了派出所当年，对矿里安全的重视程度，又让领导看见，市里公安体系，还是值得信赖的！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只有方联勤一阵天旋地转，这世界上没有只有好处的事情，现在事情解决，就一个坏处……自己怕是完蛋了。 想到这里，方联勤立即道:“领导，各位领导，这家伙确实是我小舅子没错，但他做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我没有参与，你们总不能搞连坐吧！？” 方联勤小舅子一听这话，立即就不干了，骂骂咧咧的道:“方联勤你个狗日的，偷矿上东西，一直都是你带我干的，还是你使关系把我调到物料管理科的！” 方联勤连忙怒斥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领导，我当了这些年的科长，一直奉公守法的呀！” “放屁！”方联勤小舅子骂骂咧咧的道:“各地拿批条过来，能不能领到煤，都要看他们给你的孝敬够不够！这几个人不就是没给你孝敬，你把人家批条都撕了！家里还有你收东西的账本呢！” 方联勤冷汗直，咬牙道:“胡说八道，你诽谤我！” “我诽谤你，你一个破科长，家里又是电视，又是冰箱的，你不贪污，你不贪污哪来的？”说罢，方联勤小舅子道:“这里坐着的领导，哪个不比你官大，你问问他们，他们有电视机，有冰箱，有洗衣机么？” “额！”一众领导神色尴尬，纷纷看起墙皮，窗户，刚才方联勤小舅子说了什么，根本没听到！ 方联勤还想狡辩，莘庄矿矿长怒喝一声“够了！是非对错，自有公断！赵科长……快特么收押他们吧！” 莘庄矿矿长心里害怕，这特么丢雷管的事情没把自己搞死，回头再因为方联勤小舅子几句话，把自己给坑死了。 顾诚见状笑而不语，这些个当官的……感情没一个身上没屎的。 接下来赵志兴也不敢让方联勤和他小舅子在这胡咧咧了，接下来直接先羁押，然后慢慢审，有山洞里那些东西在，别说这两人已经离心离德，哪怕两座石像，也有办法审出他们十大罪状！ 赵志兴临走之前，对顾诚道:“老顾。你们先别走！给我一个小时时间，我回来咱们再聊！” “你忙你的去！”顾诚微微点头。 今天这事也是巧合，本来想着打方联勤一顿，泄泄火的，结果居然误打误撞，把人直接送监狱去了。 查三刀好奇的问道:“诚哥，这俩人得判吧？” 顾诚点头道:“肯定的！偷窃国家财产就不说了，数目巨大，且其中还有危险品，我估摸吃不了枪子，也得蹲到死了！” 七十年代的法律很奇怪，有些事情明明很大，结果可以轻判，有些事情……比如通奸，乱搞男女关系一类的，放在几十年后，屁都不算，但放在这个时候，安个流氓罪，也许就送去吃枪子了！ 不过侵占盗窃国家财产，且数额巨大的，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吴大龙数额没这么大，性质也没这么恶劣，按说不会死的，不过让顾诚硬生生搞崩了，自己上吊自杀了。 跟赵志兴约好一个小时以后见，顾诚看时间还有，干脆跑一趟广播电台，把这周的稿子送给杨柳，来之前顾诚就带在身上，准备一次性给办了的。 让查三刀和书生在莘庄矿休息，顾诚自己跑了一趟广播电台。 “呦，哥们，今天又是你当班啊！”顾诚看到门口保卫科的人，巧了，还是之前那个。 保卫科的人看见顾诚，脸都青了，一跺脚向后转，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么？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腼腆啊！？”顾诚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气的保卫科的人身体一颤，差点没骂出来！ 顾诚熟门熟路来到杨柳办公室，广播电台正赶上午休，都在办公室聊天呢！ “杨柳在么？”顾诚敲了敲门问道。 众人听到声音，有人惊讶道:“呀！顾老师，您这是送稿子来的？” 杨柳也站起身来。顾诚晃了晃手里的稿子，然后笑道:“正好来城里办事，顺便带来了！” 不等杨柳接稿子，就有人跑过来先接过去，然后对顾诚道:“顾老师，我们先过过瘾，可以不？！” 顾诚笑道:“行啊！喜欢就看呗，又不是啥机密文件！” 拿走稿子的人连连道谢，迫不及待的翻看了起来 杨柳有些无奈，走到顾诚身边道:“顾同志，你来城里办啥事？有需要我帮忙的不？” “小事，就不麻烦杨大主持人了。”顾诚乐道？ 杨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小声道:“我跟你说真的，现在你这稿子是台里收听率最高的，有事你跟台里说，只要台里能办的，肯定帮你想办法！” 第107章 三块钱餐标 俗话说女生外向，这话还真没错，杨柳拿着广播电台的工资，砸广播电台的锅……下次请继续！ 顾诚摇头道:“没啥大事，帮矿务局挽回了一些损失，又帮市里保住了面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杨柳到底是干文娱行业的人，一听这事就来劲了，非要顾诚把事情说说。 顾诚守口如瓶，表示这事上面还没定性呢，自己也不好说太多，就此打住！ 杨柳见顾诚态度坚决，也就没追问，到财务那里给顾诚结了稿费，然后顾诚就撒由那拉了。 顾诚这边刚走，杨柳就拿出电话本，找了个电话打过去，接通后立即道:“我找一下任秋梅。” 片刻后，电话那边换人，杨柳就开门见山的道:“秋梅，我杨柳，问你个事，你们矿务局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任秋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简直神了，跟写小说似的！” 片刻后，杨柳弄清楚来龙去脉，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柳，你从哪听说这事的？”任秋梅问道。 杨柳笑道:“从你这啊！行了，事情我清楚了，正好缺新闻素材呢，这下有新闻了！” 任秋梅连忙道:“你可别瞎报，上面还没敲定怎么处理呢。” “放心，心里有数。明镜似的！”说罢，杨柳又跟任秋梅寒暄了两句。 等要挂电话的时候，任秋梅道:“柳，我可听说了，你家老太太正给你寻摸相亲对象呢，你惨了。” 杨柳不屑道:“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恋爱自由了，我家老太太有本事把我绑了，塞到人家洞房去，然后再打断我的腿，不然我只要看不上，还是要跑的。” “哼哼，你就嘴吧！”任秋梅说罢，小声道:“小道消息，你家老太太找了个部队的年轻士官，优秀着呢，你看不看得上，估计都得相处试试了。” 杨柳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行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得得得，不招你烦了，实话实说，你要真烦相亲，就自己找一个，毕竟……年龄也不小了。”任秋梅说道。 杨柳不屑道:“哪找去啊！我啊……说不定这辈子都要为了祖国的复兴事业做贡献，不结婚了！” 任秋梅嗤笑道:“你就胡说八道吧！说真的，就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没有没有，哎呀，你也够烦的！”杨柳没好气的道:“挂了！” “我说你……！” 啪嗒！ 挂了电话，杨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家里老太太整天好像怕自己嫁不出去似的，结婚……哪找合适的人去？ 想到这里，杨柳脑海中忽然飘过顾诚的样子。 杨柳打了个寒颤，连忙道:“不行不行，老顾有相好的了，清秋那姑娘不错的……！” 想完，又喃喃道:“……可是，不还没结婚呢么？” 顾诚回到莘庄矿，赵志兴正好刚忙完，正跟刀子和书生闲聊呢。 “老顾，你这是一分钟都闲不住啊？不会去找相好了吧？”赵志兴心情极佳，忍不住开起顾诚的玩笑。 “我出去觅食去了，谁知道你们莘庄矿一点待客之道都不讲，饭也不管！？”顾诚鄙夷道。 赵志兴连忙道:“你这可就冤枉死我了，我赵志兴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这点讲究都没有吧？” 说罢，赵志兴道:“刚才给你们使了把劲，一会见机行事，弄好了，你们大队那个砖窑，以后就可劲烧吧！” 顾诚眼前一亮，赵志兴笑道:“走吧！别让咱们沈大矿长等久了。” 顾诚暗道赵志兴够意思，这种要抓紧时间给自己捞功劳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想起自己这档子事，难怪未来能贪这么久才完蛋。 赵志兴带着三人往莘庄矿食堂去，煤矿的食堂，规模没得说，每顿饭都要容纳大几千人吃饭，小了也转不开身。 赵志兴带着顾诚三人来到食堂二楼，和一楼的大厅不一样，二楼都是包间，一个连一个，都是矿上领导，或者有上级部门下来检查的时候使用的，讲究的就是个私密性。 推开一个包间的门，里面没人但桌子上已经上了菜，那真是鸡鸭鱼肉，一样不少，还放了两瓶白酒和一轴子啤酒。 这年头，啤酒少有用纸箱子包装的，都是用彩色的塑料绳，把酒瓶搂在一起，人说起来，这就叫一轴子。 “先坐先坐，沈矿长在领导那屋呢，不过那边快收了，应该马上就能过来了。”赵志兴招呼几人坐下。 刀子和书生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眼睛都直了，鸡鸭鱼肉是基本的，卤牛肉，葱烧羊肉，这也不算太稀奇，倒是里面一盘霸王别姬，让两人看了又看。 什么叫霸王别姬？其实就是甲鱼炖鸡，里面还有甲鱼蛋。 小品王老赵不是有个小品嘛，我搁你这学会扯淡了！ “乖乖，都说矿上有钱，以前不信，现在信了，这一桌……得多少钱啊？”刀子咋舌道。 赵志兴笑道:“没多少钱，三块钱的标准！” 刀子眼睛一瞪道:“夺少？三块！这是三块钱能买来的东西！？” 说完见赵志兴笑而不语，立即道:“开玩笑嘛！这一盘子红烧肉，至少也得一块多吧？就这还有十来个菜呢！一个就和一毛多？还有这些酒！” 赵志兴笑呵呵的道:“兄弟，三块的标准，咱们办不下来，人家就能办下来，要不说人家有本事呢？” 查三刀还想反驳，结果被顾诚在脑门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你来抬杠的，还是来办事的？” 查三刀咂摸咂摸嘴，翻了个白眼道:“我来扯淡的！” 四人正扯着蛋……不是，四人正说着话，包间大门被推开，只见莘庄矿沈矿长手里端着酒杯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容。 “这就是咱们莘庄矿的大英雄吧？”沈矿长哈哈一笑，目光扫过几人。 赵志兴连忙介绍道:“这是咱们沈东严沈矿长，你们刚才都见过，沈矿长，这次多亏了他们，不然真出大事了！” “当时方联勤小舅子手都放在起爆器上了，真是千钧一发啊！” 第108章 随便拉 沈矿长微微点头，感慨道:“三位真是急公好义，拉了我们莘庄矿一把，都别站着了，快坐快坐！” 沈矿长招呼几人坐下，等坐下后，赵志兴连忙开了瓶酒，一边给沈矿长倒酒，一边道:“沈矿，这次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三个来拼煤泥，批条都让方联勤撕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在咱们有难的时候出手相助！” 沈矿长笑眯眯的点头，然后道:“对了，之前就听你说批什么煤泥？怎么回事啊？” 赵志兴给了顾诚一个眼色，顾诚立即道:“沈矿长，是这样的……我们公社规划了一个砖窑，公社跟咱们这边申请了指标内的煤泥，结果……嗨，都是方联勤这样的蛀虫，挑拨咱们阶级矛盾！” 沈矿长连连点头，对顾诚的说法非常赞同，小年轻挺会说话。 这次顾诚几人帮忙，说是帮了莘庄矿，可实际上这事对莘庄矿不算事，矿就在那，不管出多大事，该挖还得挖，所以这事是帮了他沈东严的忙。 如果不是顾诚几人，这事被上面盯着，且不说出事他这个矿长要被一撸到底，就算不出事，恐怕也逃不掉诫勉的结果。 可以说顾诚帮他保住了官位，保住了前途。 想到这里，沈东严皱起眉头，然后道:“咱们莘庄矿不是没脸没皮的，知恩图报，这样……矿上的煤，我不能许你，国家有指标的，你拿了也得有人说闲话。” 顾诚笑着点了点头，沈东严道:“不过矿上的煤泥，我说了还是算的，以后莘庄矿的煤泥，优先给你们拉，要多少拉多少，你们三个来，敞开了拉！” 沈矿长这话说的豪气，煤泥本身就不是指标内的东西，伴生品而已，他作为莘庄矿的矿长，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顾诚三人一听，都露出喜色，连忙起身道谢，三人带着赵志兴都倒满酒，敬了沈东严一杯。 喝了这杯酒，沈东严笑道:“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刀子书生一脸懵逼，差不多了？这不是刚开始么？ 沈东严笑道:“我还得去领导那边看看，就不久留了！” 顾诚笑道:“沈矿您忙，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慢慢聊！” “好，那说好了，找到机会，咱们好好聊聊！”沈东严哈哈一笑，被顾诚和赵志兴两人送到门口，然后摆手离去。 人走后，赵志兴笑着对顾诚道:“老顾，没让你白来吧？” 顾诚笑道:“我这得了实惠，回头矿上怕是就不会对你有什么特殊奖励了。” 赵志兴不在意的道:“嗨！我又不是这个系统的，奖励无非也就是钱，或者东西，我也不缺那个，再说了……咱们四个一起出的力，好处都归我，那也不公平啊！我可不是那吃独食的人。” 这话顾诚相信，赵志兴在分配利益方面，还是有点东西的。 而且顾诚也明白，赵志兴的好处，要从市里那块走，他现在毕竟属于市里，立功了，也是市里给好处，反倒是矿上的好处，他拿了烫手。 两人这边说着话，一抬头，就看见那哥俩直咽口水。 赵志兴一拍脑门道:“怪我怪我，光顾着说话了，哥几个开吃，公家请客，谁客气谁傻批啊！” 这话一出，书生和刀子恨不得裤腰带都给扯掉，那叫一阵风卷残云，一阵气吞山河，光啤酒一人就怼了六瓶。 一大桌子菜，本来是按照十个人配的，结果愣是让四个人消灭的一干二净。 说是四个人，实际上赵志兴就是个摆设，基本都是顾诚三人给造了！ 吃饱喝足，顾诚还要点形象，那两个喝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一边解裤腰带，一边看桌上还有啥能吃的。 “诚哥，兴哥，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过瘾的饭，太香了！”书生拍着肚子，满足的说道。 刀子喝酒上脸，此时顶着个大红脸，跟关公似的，感叹道:“真好吃，这要是能让我爹，让我妹子他们尝一尝就好了。” 赵志兴一听这话，笑着道:“这还不简单？”说罢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框道:“服务员，你来一下。”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赵志兴指了指桌子上的几道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也要，让后厨做……老顾，你要一份不？” 顾诚微微摇头，赵志兴道:“别瞎客气，这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 顾诚微微摇头道:“我不要一份，我家里人多，我要两份！” 赵志兴一怔，然后哈哈笑了起来，点头对服务员道:“跟后厨说，做四份，用盒子装好了，让客人带走！” 刀子和书生都看懵了，这还能连吃带拿的？ 服务员反倒见怪不怪，平时各种检查的，学习的，哪个来了不是连吃带拿的，比较起来，顾诚他们三哥就要来几个菜，算含蓄的了，有些人成桌的要，还要酒水呢！ “啤酒不错，给我弄两轴子！”顾诚指了指啤酒说道。 服务员:……？ 赵志兴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感觉顾诚要是混官场的话，说不定能混出点门道来。 不多时间，后厨就把饭菜都准备好了，三个大木头篮子，三层的，掀开后里面是铝制的饭盒。 刀子和书生心惊不已，别说饭菜了，就这一篮子六七个铝制饭盒就是好东西，放在队里，有几家有这饭盒的？ 赵志兴此时对顾诚道:“老顾，今天毕竟出了这事，我也没什么时间招待你，等过些天，这事过去之后，咱们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我请！” “不用这么客气。”顾诚笑道。 赵志兴郑重道:“不是客气，我来淮南不久，朋友也不多，平时也没什么看得上眼的，就看你老顾顺眼，还有书生和刀子，都投脾气，这事忙完，一定得好好聚一聚。” “成！”顾诚答应下来。 赵志兴又道:“对了，这次的事情，市里，还有更上面都有关注，市里肯定也会给奖励的，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顾诚点头，然后觉得好笑，市里还差自己一个先进个人没发，现在估计得考虑换个奖了。 第109章 头呢? 吃喝完毕，三人拿着打包好的饭菜离开，天气已然热了起来，饭菜得赶紧带回家，不然容易馊。 三人回到生产队，刀子得意道：“咱出门就办了这么件大事，廖队见到我们，不得跪地上哭！？” “你可别瞎扯淡了，廖队敢跪，你敢不跑么！？”书生嘿嘿笑道，说罢，看了眼顾诚，然后道：“诚哥，你晚上有空不！？” “没空！”顾诚没好气的道：“怎么，晚上又想跟我聊你打冷颤的故事！？” “不是……唉，反正晚上我去找你哦！”书生说完，也不等顾诚说话，拎着食盒就跑了。 刀子见书生走人，跟顾诚打了个招呼，自己也走了，盒子的饭菜得赶紧弄出来，不然再馊了就可惜了。 顾诚摇了摇头，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刚到门口，就看见老四沈清月正带着幺妹玩拐骨呢。 “姐夫！”幺妹看见顾诚，欢呼一声，直接一头扎进顾诚怀里。 顾诚暗道吃不消，这小姨子总喜欢玩火箭头槌，不早晚把自己创死在这！？ “哎呦哎呦，得得得，赶紧下来，饭菜都让你创翻了。”顾诚哭笑不得，把幺妹从怀里摘出来，然后对老四道：“清月，去让你姐把桌子收拾一下，我这饭菜没地方放！” 沈清月欢呼一声跑进屋里，很快沈清秋他们就把桌子收拾出来了，等顾诚进屋打开食盒，把一样样好菜端出来。几个小丫头眼睛都泛光了。 这段时间吃的太好了，几个小丫头虽然还馋，但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眼睛都能看直了，不过这年头肚子里缺的油水多了，看见好菜还是冒光。 反倒是一旁的凌悠悠两眼直的厉害，看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那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悠悠姐，你回个神，感觉你要咬桌子了。”沈清雪嘿嘿一笑，帮凌悠悠擦了擦嘴角。 凌悠悠反应过来，脸上猛的一红，沈清秋笑道：“姐夫，你从哪弄这么多好吃的回来！？这得花多少钱啊！？” 顾诚摇头，一边把装钱的小布包塞给沈清秋，两人默契十足，沈清秋也没问什么，直接揣怀里了。 “不是我买的，是莘庄矿给的，今天帮了他们一个忙，他们领导还挺够意思，给置办了这些。”顾诚笑道。 沈清雪咂舌道：“早就听说矿上有钱，果然没说错，随便就弄一桌子饭菜送人，这哪里是有钱，这是有钱的没边了，还有这个……这个是老鳖么！？” 摇头看着老鳖，用手拨弄了一下，然后疑惑的问道：“gt呢？” “……？”顾诚一脸懵逼，连连咳嗽了几声，没说出话来。 结果凌悠悠也好奇的问道：“是啊！gt呢？” “gt呢？”沈清雪也问道。 看着一双双清澈的眼睛，顾诚实在无言以对，吗的，自己太邪恶了，赶紧道：“那玩意……割了。” “好残忍！”凌悠悠小声道。 “行了，赶紧吃，这道菜叫霸王别姬，好东西，补身子的，你们都得吃。”顾诚催促道，招呼沈清秋把菜热了一下，反正也到了快晚饭的时候了，正好开席。 等大家坐下后，凌悠悠有些手足无措，顾诚见状，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凌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顾大哥，自从来了你们家，我跟着吃细粮就够不好意思的了，现在……我实在是下不去嘴。” 顾诚哭笑不得，对凌悠悠道：“别想那么多，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不行等你以后发达了，等哥遇到事了，你再拉哥一把，不就行了？” 沈清秋也道：“就是，悠悠，这一桌子饭菜，咱们要是今天吃不完，放一夜肯定得馊，到时候扔掉不是浪费了？” 顾诚点头称赞道：“清秋这个觉悟很不错，说的好，不吃等于浪费，所以为了保持咱们家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悠悠，给我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悠悠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肯定，以后如果自己有发达的一天，肯定不会忘了顾大哥的。 吃完饭，顾诚暗暗感叹，这年头小姑娘的战斗力也了不得啊！这一桌子饭菜，被清理的那叫一个干净，一个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揉肚子，画面太美……得多看两眼。 等缓过来劲，沈清秋开始安排姑娘们刷碗，并且对顾诚带来的饭盒赞不绝口。 “这可是铝的，好用的呢！咱们生产队都没有几个用这样饭盒的。”沈清秋对饭盒爱不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给几人分配了起来。 家里人一人一个，包括凌悠悠也分到了一个，把几个小丫头高兴的不行，别人不说，清雪和清月拿着饭盒去学校上学，能把同龄的同学给羡慕死。 平时同学们带饭，了不起带两个黑面馍馍，弄块布包着就去了，谁见过拿饭盒的啊！？ 凌悠悠刚才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知道欠顾诚和沈清秋他们的人情太多了，现在再假惺惺的没意思，以后好好努力，等发达了再报答呗，真要是发达不了，大不了以身相许，反正顾大哥刚死了老婆，还是单身呢！ 想到这里，凌悠悠不由多看了顾诚几眼，你别说，顾诚一米八的个头，再加上平时劳作，那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肌肉，真是个精壮的汉子。 傍晚，顾诚拿着毛巾就出门了，这天是一天比一天热，晚上不下沟里来一猛子，晚上真是睡不着。 沈清秋他们也拿了毛巾出门，在门口大家准备分道扬镳，年轻小姑娘，肯定不能像那些婶子一样生冷不忌，还是要点脸面的。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书生也搭着毛巾走过来，见到顾诚赶紧小跑两步，堵住顾诚后，陪着笑脸道：“诚哥！” “你别叫我……你一叫我，我就火大！”顾诚没好气的说，这孙子那天晚上把自己叫出来，喂了半天蚊子，然后说了一个自己在人身上打了个冷颤的故事，顾诚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炫耀！ 第110章 羊是邪恶的魔鬼 顾诚一看书生那逼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谁能架住这小子脸皮厚呢。 “诚哥，你别走啊！”书生一把薅住顾诚，死皮赖脸的道:“诚哥，我苦啊！” “给我滚一边去，别逼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你！”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你扇吧，你扇吧！都是自家弟兄……诚哥你肯定下不去手！”书生脖子一缩，没想到顾诚真给他大嘴巴子。 “滚蛋，看你就烦！”顾诚给了书生一个白眼，惹的沈家姐妹偷笑不已，能让姐夫这么无语的人才，也是少见。 书生跟屁虫一样追着顾诚道:“诚哥，我就想问问……徐招娣不理我了，咋办？”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么？恭喜啊！”顾诚鼓掌道。 书生跟个贱皮子似的，讪笑道:“那不是以前不了解么？现在……都熟了，我觉得这朋友能处！” “是这朋友能处？还是这对象能处？我看你是打冷颤打上瘾了！”顾诚冷笑道。 “姐夫，啥事打冷颤？”沈清月好奇的问道。 “小孩子别问！”顾诚拍了下小姨子的脑袋，就沈清月平时话少，可你要是让她知道点啥事，她铁定给你点个大的。 书生只能道:“我没那意思，就是觉得……现在挺别扭的，哪怕就正常相处也行啊！” 顾诚被烦的不行，只能看向凌悠悠道:“悠悠，要不你去帮他当个和事佬？说两句好话？” 凌悠悠摇头道:“可我不认识徐招娣啊！” “你们不都是知青么？”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凌悠悠摇了摇头道:“知青点可不小，我就认识我们屋里那几个，平时也不咋跟别人聊天。” 几人说着话来到分叉口，姑娘们朝西，西边白水溪水流小，水质干净，是生产队姑娘们洗澡的地方。 顾诚带着书生往南，南塘水深，小伙子们比较能活动的开。 书生低眉顺眼的跟着顾诚，很快查三刀也追了上来，到了南塘的时候，书生被人叫去扎猛子去了。 刀子也看出这小子不对劲，小声问道:“诚哥，你熊书生了？他怎么跟没气的气球一样，瘪了？” “他瘪了？这孙子多的都快溢出来了，现阶段处于冲破苍穹的阶段。” 刀子咋舌道:“听起来好牛批啊！” “不是听起来牛批，是真的很牛批！”顾诚笑道:“幸好书生家里不养羊。” “这和养羊有什么关系？”刀子求知欲爆棚。 “我跟你说，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般会把羊当成魔鬼，魔鬼你知道不？”顾诚问道。 刀子想了下道:“就鬼呗！” “差不多吧！”顾诚来劲扯淡，周遭几个年轻人都聚了过来，听故事一般，眼巴巴的看着顾诚。 顾诚道:“西方国家的宗教，分天堂和地狱，做好事的人死了上天堂享福，做坏事的人死了下地狱受罪！” 有人道:“诚哥，这跟咱们这差不多吧？好人成仙，坏人下油锅。” 顾诚点头道:“没错，而魔鬼就掌管着地狱，他们会主动引诱普通人做坏事，亏心事，最后死了就下地狱，被他们折磨。” 众人点头，刀子问道:“那魔鬼和羊有什么关系？” 顾诚继续道:“魔鬼的形象，通常就是羊头人身，或者顶着一对山羊的大角。” 众人连连点头，顾诚继续道:“为啥魔鬼的形象贴近于羊？一来，羊这种东西，是杂食性的，它不但吃草，还吃肉，什么小鸡崽子，猫崽子等等，只要它们能吃的，它们都不挑。” 刀子连连点头道:“我就见过羊吃小鸡崽子，看着挺渗人的。” 其他人也点头，纷纷称是，顾诚记继续道:“除此以外，羊的攻击性也高，猪，牛都没有羊的攻击性高，有时候你蹲在羊圈里，说不定它就会攻击你。” 顾诚笑眯眯的道:“第三，老羊有时候会学人，比如站起来行走，或者脸上出现类人的笑容。” 几个小伙子一想到老羊学人，站起来笑的样子，都忍不住觉得瘆得慌。 此时，顾诚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缓声道:“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羊这玩意……很能蛊惑人啊！” “蛊惑人？”众人纷纷表示不解，羊又不会说话，拿什么蛊惑人。 刀子挠头道:“诚哥，你说明白呗，不懂啊！” “不懂！？”顾诚嗤笑道:“不懂回头找只羊观察观察就知道了，从后面看，先说清楚，谁要是太激动了，以后可别靠近我，我嫌膈应。” 顾诚这话说到一半，搞的一群大小伙子更好奇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知道哪有羊！” 然后一群人澡也不洗了，呼啦啦跑去老羊了，只剩下刀子没走。 “幼稚！” “你不好奇？” 刀子嘿嘿笑道:“诚哥，你拿我当傻子，我家杀猪也宰羊，我知道你啥意思。” “嘿嘿……！”x2。 刀子又道:“所以书生想女人了？” “不然呢？他是人菜瘾还大，得罪了方丈还想着师太？想什么呢？”顾诚鄙夷道。 刀子挠了挠头道:“我不知道咋追姑娘，诚哥你经验多，渐点拨点拨他不就行了？” 顾诚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听书生的话，他那师太……不是，他那姑娘属于开朗活泼的类型，另外还带着点爷们气息。” “遇到这种姑娘，全程不能怂，一怂就坏事，展现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横推到底最有胜算！若有必要，强上也未尝不可！” 刀子倒吸一口凉气，错愕道:“强上？太过了吧？被当流氓抓起来就惨了！” 顾诚两眼一瞪道:“爱就要敢于牺牲，一点点代价就裹足不前，连她的屎都不敢吃，凭什么说爱人家？” 不远处，扎猛子扎到顾诚身后的书生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一阵澎湃，诚哥不愧是感情路上的先行者，爱情里的领路人，看的就是透彻。 “诚哥，你真是我的偶像！”书生喃喃道，然后一个猛子扎走。 “谁喊我呢？”顾诚奇怪的回头看去，除了一圈圈荡漾的波纹外，什么都没有。 刀子道:“诚哥，那书生要是照你说的干，是不是就成了。” 顾诚摇头道:“不，他要是照我说的做，那他就死定了，我这种攻略的首要条件，是两人互生情愫，早就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强推更像是一种情趣。” “大家懵懵懂懂的情况下，你强推，只会彻底破坏对方对你的好感，死定了，月老来了都没得救！！” 刀子若有所思，然后道:“就一点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 顾诚想了下，摇头道:“那也未必，除非……！” “除非什么？”刀子好奇的问道。 “除非对方是个抖m，就喜欢这种调调！”顾诚耸了耸肩道。 第111章 打死你都活该 第二天一大早，廖智毅就跑到顾诚家里来了，顾诚还在被窝里趴着呢，就听见一阵淫笑声。 “不要！”顾诚被这笑声弄的都做噩梦了，一睁眼就看见廖智毅一张朴实无华，略带着沧桑的大脸。 “阿打！疼疼疼……！” “诚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是我，你最敬爱的廖队长啊！”廖智毅一手捏着顾诚的拳头，一边疑惑的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松手，快松手！”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廖队长不愧是参加过志愿军的，这手跟铁钳子似的，捏人生疼。 廖智毅连忙松开顾诚，然后喜笑颜开的道:“抱歉抱歉，我这是太开心了！” “嘶！”顾诚甩了甩拳头，错愕的道:“廖队，一大早的……你趴在我床头，想干什么？” “嗨，我是听刀子说了你们在莘庄矿干的事情，我高兴啊！情不自禁就想来看看你！”廖智毅哈哈一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砖窑弄好后，用煤总归是一件麻烦事，现在好了，顾诚去了一趟城里，都给解决了，这叫什么？这就叫好将手下没孬兵，太给自己长脸了。 顾诚起床，挠了挠头道:“嗨，那事啊！因缘际会，运气好罢了。” 廖智毅立即道:“年纪轻轻的，瞎谦虚什么？还没到你谦虚的年龄呢！这件事我跟公社说，肯定不会亏待你们三个的。” 顾诚笑了笑，自己对廖队长还是敬佩的，能帮上忙，自己还是很乐意的，而且致富这种事情，一个大队富了，那是典型，可富的要是一家，那就是罪行了。 顾诚起床洗漱，今天得忙砖窑的事了，大队里的青壮都会到，顾诚自然也不例外。 沈清秋留廖智毅在家吃饭，廖智毅也没答应，只说自己是国家干部，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顾诚听了是哭笑不得，廖智毅这小小的生产队长，算得上国家干部么？恐怕是够呛的，真正那些国家干部，吃的是三块钱一桌的餐标。 吃饭的时候，沈清秋对顾诚道:“姐夫，现在农闲了，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跟你们去砖窑帮忙吧？” 顾诚摇头道:“都是重体力，你一个姑娘家别沾，伤了身子，以后花多少钱都补不回来。” 砖窑里面哪有什么轻省的活，拉砖坯也能累死人，顾诚没准备把几个小姨子养成米虫，但累坏了身子也不行。 顾诚看沈清秋有些失望，想了想道:“这样吧！反正这段时间你也没啥事干，不如让悠悠帮你扫扫盲？” “扫盲？”沈清秋一怔，实话实说，沈清秋不是全盲，一些基础的字还是认识的，勉强能读书看报，但说有文化，那是一点不沾边。 凌悠悠一听这话，也是眼前一亮道:“这个好，我整天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再不做点什么，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沈清秋点头道:“那行，就是我笨的很，悠悠到时候不准生我的气。” 凌悠悠笑道:“才没有，清秋你可聪明了，家里这么多活，你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学几个字，肯定不成问题的。” 顾诚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另外……把幺妹也给我带上，免得她一天到晚跟那些野小子疯跑。” 幺妹年龄小，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每天跟着生产队的小孩到处疯跑，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就没有她不干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收收她的心比较好。 凌悠悠点头应了下来，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没什么区别。 吃完饭出门到了狗尾洼，廖智毅等人已经开始忙活了，顾诚现在是特殊人才，来晚了也没人敢说，砖窑能不能运转，还得看顾诚的脸色，抵顾诚的股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诚哥！”一个猪头人出现在顾诚身边。 顾诚吓了一跳，惊愕的道:“仁兄这副模样，实在生的极有特点，奉劝你一句，晚上千万别出门，不然被人打死都活该。” “诚哥，我是张书胜啊！”书生委屈的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道:“看出来了，不然我早一拳克过去了，还跟你在这废话？” 书生欲哭无泪的道:“诚哥，你可害惨我了！” “什么情况？”顾诚疑惑问道。 书生悲怆的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跟顾诚说了一遍。 简单点来说，听到顾诚扯淡的书生，如获至宝，坚信自己按照攻略来，就一定能补获芳心，以后连绵不绝的和徐招娣打冷颤。 这玩意回去后把徐招娣堵在放粮食的小屋里，开门见山自己喜欢徐招娣。 结果惨遭徐招娣当场拒绝，并放话，自己不喜欢比自己弱的男人，掰手腕都能连输十三把，有什么资格说爱我。 书生万念俱灰下想起顾诚的话，不行就强上，所以当场提出要跟徐招娣单挑，自己赢的话，徐招娣就跟自己处对象，自己输的话，以后就再也不骚扰徐招娣了。 顾诚听的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脑残港台偶像剧展开？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没想到徐招娣也觉得此计甚好，就答应了下来。 顾诚感恩，书生理解的强上和自己说的不一样，不然今天怕是要辣手摧花，亲自送书生去派出所了，同时感慨，妈的，不愧是能抱在一起打冷颤的一对，这脑回路很清奇……不对，这已经算是离奇了吧？ 总之书生跟前面十几次一样，一败涂地，徐招娣敬佩他直言不讳，表示以后还能做兄弟，并问了一句。 “你说你喜欢我，有什么证据？” 书生当时万念俱灰，一阵呜呼哀哉，自己这双手，连姑娘都打不过，以后可能只有打自己的份了。 此时听徐招娣这么一问，想也没想，直接来了句“我敢吃你的shi！” 顾诚听到这里，人都傻了，恨不得一脚踹开书生这个傻吊，以免传染了傻吊病毒。 “诚哥，我是不是彻底没戏了？”书生悲伤的问道。 顾诚想了想道:“实话实说，你如果没有最后一句话，那是真没戏了，可你说了那么表态的一句话……如果对方也是表态的话，你就爽了！” 第112章 请你吃饭 书生奇葩的操作，让顾诚连呼看不懂，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砖窑这边的活耽误不得，得赶在农闲阶段给搞出来，不然一拖再拖，什么时候投产可就说不好了。 好在砖窑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大家也不是瞎子，看着窑洞成型，哪能还不知道队里要干什么，一时间人人都踊跃参与劳作，就想着等砖窑生产了，以后日子能过的宽裕点。 廖智毅也不要顾诚三人上工了，给了三人一个活，每天带着人去莘庄矿拉煤泥，能拉多少拉多少，就怕莘庄矿矿长哪天换人了，以后再想拉就难了。 拉回来的煤泥也好处理，在砖窑的位置，专门规划了一个小煤仓进行储存，书生家的狗还被征用了，跟着书生一个堂兄弟一起，每天负责看守煤仓。 你还别觉得廖智毅小题大做了，这年头煤泥可是好东西，能烧就有用，没人看着的话，别说一个煤仓了，就算是十个煤仓，也架不住周遭生产队的人来偷。 甚至还有些人性差的，自己弄不走，一把过给你点了，总之我没有可以，你也不能有。 你还别觉得太过了，你穷我也穷，咱们是同志，你富我也富，咱们是世交，可你富我穷，那咱们就是敌人，阶级斗争，向来如此。 这边一忙好几天，另一边杨柳也等到了分胜负的时候。 七月底，第三期传奇故事节目结束，周一下午统计也出来了。 其实这事早就没有悬念了，最近淮南几乎听广播的人都在聊诛仙，至于韩玉莹的隋唐，有人听，但听隋唐的人也听诛仙，你说怎么办。 汪副台长看着手里的统计，脸色难看，这次已经不单单是输了，而是毫无反抗之力，从诛仙发力之后，汪副台长和韩玉莹就基本没有还手的可能了。 李副台长满脸笑容，笑呵呵的道:“统计也出来了，诛仙拿了百分之八十六的选票，汪副台长，我能宣布小杨赢得了新节目么？” 汪副台长冷着脸，甩下一句随便，然后扭头就走，也顾不上什么风范了。 广播电台的人都看明白了，汪副台长和李副台长打擂台，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了，两人没有直接下场开骂，就算是很体面了，别的事情……就不用奢求了。 李副台长满脸笑意，拍了拍杨柳的肩膀道:“小杨，你做的不错，新节目表现的很好，另外莘庄矿的采访也很精彩，那边让我跟你道谢呢！” 杨柳眨了眨眼，微笑道:“李副台长过奖了，节目是稿子好，换成别人一样能火，至于莘庄矿的拜访，我也是意外知道了，没想到大家这么关心。” 李副台长哈哈一笑，点头道:“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做的好就是做的好，矿务局那边来电话了，说因为你的采访，矿务局不但没因为这件事遭受质疑，反倒因为破案迅速，受到了各界的夸奖！” 杨柳心里其实挺无语的，她去采访的时候，抱着是想问问顾诚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在莘庄矿的嘴里查无此人，所以才只能作罢。 “顾诚这人真是的，该表现的时候不知道表现，难道真想在农村种一辈子的地？”杨柳心里无奈，对顾诚怒其不争，明明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就不知道争取表现呢？ “阿嚏！”顾诚坐在拖拉机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赵志兴笑道:“老顾，这是有人想你啊！” 顾诚笑道:“理所应当的，毕竟我这么英俊！” “嘿，你脸皮真厚！”赵志兴哈哈一笑，见顾诚让人开着拖拉机去拉煤泥，这才小声对顾诚道:“跟你说个事。” “你说。”顾诚道。 赵志兴郑重道:“前几天来了个记者，说是来拜访我们矿丢雷管的事，话里话外，感觉想套你的信息，我觉得不太对劲，就打了个马虎眼，把她糊弄过去了。” 顾诚挠了挠头，记者？打听自己的消息？难不成是杨柳？不过他费那个劲干什么，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呗，大家毕竟都这么熟了。 两人聊了一会，赵志兴对顾诚道:“对了老顾，你最近有时间么？” 顾诚想了想道:“你要说忙……我确实挺忙的，可你要说闲……我好像也确实比较闲，有没有空，取决你事情的大小。”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然后道:“我妈听我说，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所以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你有空的话，我就安排。” 顾诚心里有些纠结，未来的赵志兴不是什么好鸟，但那也是未来，现在的赵志兴确实够意思，至少在跟自己相处时，确确实实够意思。 这种情况下，拒绝赵志兴，自己好像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行，你家住哪，说个时间，我登门拜访！”顾诚笑道。 赵志兴立即道:“不用，这样吧！周五，周五你来拉煤泥的时候，中午去我那吃饭！” 顾诚既然决定捧场了，自然不会再犹犹豫豫，点头道:“行，那就说好周五！” 赵志兴笑着点头，两人算是约定了时间，等赵志兴回到家以后，把这件事情跟母亲游子钰说道。 游子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是该感谢感谢人家，这件事你出尽了风头，妈跟几个好朋友打了招呼，准备把你树立成典型！” 赵志兴父亲赵晋从客厅走了进来，皱起眉头道:“志兴的问题，你太急躁，也太高调了，铺路我不反对，但是……！” “但是什么？”游子钰没好气的道:“事情是志兴做的，我做母亲的推波助澜一把，没人能说的了什么，倒是老赵……这次抓不住机会，以后再想让志兴往上走，说不得赔脸不行，还得真金白银的往外拿东西，你舍得下这张脸么？” 赵晋被妻子说的无言以对，只能道:“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游子钰不管丈夫，对赵志兴道:“志兴，这次你朋友真是帮你大忙了，不然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谁想拉你都够呛。” 第113章 相亲? 隆安生产队是忙的热火朝天，不耽误顾诚小日子过的愈发舒坦。 自己每天除了带人去拉两趟煤泥，别的事情完全不用管，而且廖智毅还给打高分。 这分其他人看着眼红都没用，有人眼红跟廖智毅提意见，结果让廖队骂的狗血淋头。 “你有意见，你也给生产队找块黏土地去啊！你有意见，你也去莘庄矿拉煤泥，看看人家让不让你拉啊！你有意见？有意见你憋着，谁特么再在诚子工分的事情上面找事，砖窑建成之后，我说的，不用来上工了！” 这年头，生产队长就是天，天上面是大队书记，把生产队长惹急了，以后你还想不想要工分了？ 几个眼红的，被廖智毅这么一教训，其他人立即偃旗息鼓，再也不吭声了。 而顾诚也懒得搭理这些声音，自己在家把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沈清雪和沈清月暑假正放假，不过两个小姑娘极有上进心，放假在家也以学习为主，不放过一点时间。 沈清秋和沈清怡则每天跟凌悠悠学习脱盲，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充实。 对顾诚来说，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农闲的时候，凌悠悠不用出去上工，所以也不用顾诚帮忙缠胸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每天不缠胸的凌悠悠在家里晃荡，那叫一个波涛汹涌。 作为家里唯一一位男性，顾诚等同于坐在了最好的观球区，每天有精彩的球赛看，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时候顾诚怀疑凌悠悠是故意的，甚至怀疑是这姑娘觉醒了另外一半血脉，悠悠酱……！ 顾诚正盯着球赛胡思乱想呢，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诚子，诚子你在家不？我是你杨婶子！”门口的女人喊道。 顾诚一脸奇怪，杨婶子自己认识，不过平时也没打过什么交道，这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顾诚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道:“杨婶子，你有事？” 杨婶子满脸笑容，点头道:“找你肯定有事啊！咱们先进去说，清秋，给我们倒杯水，这天热的呦！” 杨婶子径直进了院子，此时顾诚才发现，杨婶子身后还跟了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顾诚一脸疑惑，但都是一个大队的，上门就是客，也不好往外轰人，只好让沈清秋倒了茶水上来。 沈清秋和杨婶子还熟点，笑着倒了两杯水来，放在两人身边道:“婶子，你有什么事直说，是需要帮忙么？！” 杨婶子笑呵呵的接过水，然后道:“婶子今天不是来求人帮忙的，是来给你们帮忙的。” “给我们帮忙？”顾诚和沈清秋都是一怔，顾诚哭笑不得的道:“我有什么忙要你们帮的啊？” 杨婶子看了眼沈清秋，又看向坐在堂屋看热闹的其他几个小姨子，然后叹了口气。 “清秋，这事婶子要先批评你们了！清雨走之后，我知道你们伤心！”杨婶子叹了口气，然后道:“诚子这个当姐夫的也是真没话说，把你们照顾的很好吧？” 沈清秋点头，感激的看了眼顾诚，然后道:“姐夫对我们很好。” 顾诚挠了挠头道:“嗨，说这些干什么？不都是一家人嘛，这是理所应当的。” 顾诚心虚，凭什么不照顾？人自己都吃了，总不可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 杨婶子却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清秋她们这几个小姨子做的不到位。” 沈清秋怔了怔神，对杨婶子的话摸不着头脑，只能道:“我平时家务都干了，从来不让姐夫动手的。” 杨婶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你们姐夫也是个男人，而且年纪轻轻的，别的事情你们能帮他，那种事帮的了么？” 沈清秋脸上一红，终于明白杨婶子是什么意思了，顾诚心里差点没笑出声，那种事……还真帮的了，而且效果很好。 杨婶子拍了拍身边的女人，笑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隔壁刘圩大队的杨苗苗，是我侄女！” 在场众人瞬间明白过来，感情杨婶子今天是来说媒的。 顾诚连忙道:“杨婶子，不用不用，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您有心了，但我真不需要！” 沈清秋抿着嘴不说话，屋里沈清雪和沈清月，凌悠悠都一脸愤怒，只有幺妹还没搞清楚情况。 杨婶子笑道:“唉！男人过日子，怎么能没有个女人？别的不说，憋久了伤身子，婶子是过来人，都懂！” “……你是懂，但也太彪悍了，哪有大庭广众这样聊天的？”顾诚无语。 杨婶子笑道:“大老爷们了，你倒是害臊起来了，你看我们苗苗，这模样，这身段，可带劲！？” 杨苗苗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自信的站起身来，这意思是让顾诚看看清楚。 顾诚哭笑不得，杨苗苗长的不丑，身段也确实带劲，可……自己真不需要。 “带劲啥，还没我大！”凌悠悠没好气的嘟囔道。 杨婶子笑道:“别不说话啊！跟诚子聊聊天，诚子可是咱们这的大能人，你要是跟了他，你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说罢，杨婶子起身，拉着沈清秋进屋，嘴里道:“让你姐夫跟苗苗聊！” 沈清秋都快气炸了，但此时还真不好说什么，等几人进屋后，顾诚头都要炸了……别误会，这次是上面的。 “你看这事弄得，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再续弦的想法，对了，我老婆刚死，我命硬，对你恐怕不好，让你白跑一趟！”顾诚尴尬道。 谁知道杨苗苗却道:“没事，我命也硬，你才克死一个，这算什么？我克死俩个，你是第三个！” “什么玩意？”顾诚一脸懵逼。 杨苗苗道:“你放心，咱俩都命硬，最适合了，而且你这么年轻，平时肯定憋的厉害吧？我伺候过两个男人，生了四个孩子，有经验，技术好着呢！” 顾诚听着这话，只觉得一阵天雷滚滚，妈的……杨婶子呢？你出来，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第114章 群女动手 顾诚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生猛的，但这么猛的真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诚子，人家都这样叫你，我这样叫你也行吧？”杨苗苗笑嘻嘻的道:“你放心，我身子壮，好生育！我还能生咧，你要是愿意，我给你生五六个孩子，保准人丁兴旺！” 顾诚懵逼道:“那你之前的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呗，他们爹命瓤，我带了这些年了，他们总不能还拦着我寻找幸福吧？”杨苗苗理所应当的说道。 杨婶子此时也从屋里露头道:“诚子，你放心，你要是愿意，啥也不要你的，今天就让苗苗住进来，给你暖被窝！” “不用！”顾诚立即喊道，特么的，这姑侄俩一对神经病啊？且不说自己又没答应相亲，就算真相，也不是这样的啊！ 杨苗苗倒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一步步逼近顾诚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你这人心是冷的？你摸摸我的心，我的可热可热了！” 顾诚只觉得汗毛倒立，整个人都要炸开了，而杨苗苗见势扑了上来，一副要当场糟蹋顾诚的样子。 顾诚心里一慌，脚下一滑摔了个结实的。 砰！ “哎呦！”杨苗苗一声惨叫，一个铝饭盒砸在脑袋上，就看见沈清秋一脸怒火的冲了出来。 “打你个不要脸的！还敢纠缠我姐夫，打死你！”沈清秋气的脸都红了。 “打死她！”沈清雪和沈清月也冲了出来，两人一个手里拿着擀面杖，一个拿着簸箕，劈头盖脸就冲杨苗苗冲了过来。 “哎呀我的妈呀！”杨苗苗惊呼一声，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诚子，你想跟我好，得把你这几个小姨子赶走！” 这话一出，沈清秋三人立即停了下来，扭头看向顾诚，眼里都是委屈。 顾诚头疼道:“看我干什么？给我打出去，打出去！” 有顾诚这话，三女这才露出笑容，追着杨苗苗往外跑。 院子里一清，杨婶子这才从屋里冒头道:“诚子，你这是干啥？婶子好心好意给你说亲，你咋还动手了呢？！” 顾诚咬牙切齿道:“我啥时候让你操这个心了？赶紧走，不然你也得挨揍！” 杨婶子两手掐腰道:“哎呦，我看你顾诚是真出息了，还敢动手打女人了是吧？” 顾诚翻了个白眼，此时杨婶子身边，凌悠悠冷声道:“顾大哥不会打女人，但我会！”说着手里一把锥子闪着寒光。 杨婶子吓的一哆嗦，二话不说就走，那几个打人用的是钝器，打到身上无非青一块，这位用利器，那就厉害了。 把杨婶子也赶走后，顾诚才算松了口气，对幺妹道:“幺妹，去把你姐他们叫回来！” “哦！”全程没反应过来的幺妹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出去找人了。 顾诚气的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凌悠悠见状赶紧过来扶顾诚起来。 顾诚叹了口气，对凌悠悠道:“悠悠，让你看笑话了。” 凌悠悠摇头道:“没有，是顾大哥太好了，这些人才惦记的，这就是些苍蝇，恶心人。” “不是……你这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是坨屎啊？”顾诚哭笑不得道。 凌悠悠吐了吐舌头，拉住顾诚，要把人拽起来。 可是凌悠悠太高估自己了，一米五出头的小个子，在一米八的顾诚面前，就跟个小孩似的。 一把没将顾诚拉起来，反倒自己摔进了顾诚怀里。 顾诚一脸懵逼，……裁判，凌悠悠又撞人了。 凌悠悠摔进顾诚怀里，因为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顾诚，那叫一个结实。 顾诚暗道这情况要是让别人看见，那乐子就大了，好在身体好，单手按在地上，挺腰起身。 凌悠悠只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然后天旋地转，下意识松开了手。 气氛瞬间沉默，片刻后，凌悠悠小声道:“顾大哥，你……你放我下来吧！” “有一说一……我也想！”顾诚一脸严肃，双手在凌悠悠面前晃了晃。 凌悠悠一时间懵了。 一声惊叹，凌悠悠后仰着摔了下去，好在顾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凌悠悠，场面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除非是在日本，不然这种场面一般不会出现。 顾诚手忙脚乱的放开凌悠悠，暗道坏事，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顾诚承认，自己身怀大器，不过性格内敛，向来不会向外人吹嘘，哪想到今天让凌悠悠吃到了甜头。 凌悠悠慌乱的坐在地上，看着顾诚一动不动，一时间被硬控了。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沈清秋姐妹的声音，顾诚连忙坐下。 沈清秋姐妹四个进了院子，见凌悠悠坐在地上，顾诚又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姐夫，你们干什么呢？”沈清秋错愕的问道。 顾诚面无表情的道:“还问，你们一窝蜂都跑了，杨婶子又杀了个回马枪，还好悠悠拼命的护住了我，可也被杨婶子推倒在地！” 沈清秋几人一听，赶紧把悠悠扶起来，心疼的询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清雪此时怀疑的看向顾诚道:“姐夫，你怎么不扶悠悠姐起家？” 顾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刚才摔了腰，动不了，得缓缓，怎么扶悠悠起来？” 几人恍然，顾诚又道:“再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整个潘集公社，谁不知道我顾诚……最正派了！” 第115章 坦诚 杨婶子真是把顾诚搞伤了，腰是真疼，虽然没到不能动的程度，但搓到某个点的时候，也是让人龇牙咧嘴。 “这个杨婶子，有毛病啊？”沈清秋快气死了，没好气的道:“哪怕真给姐夫介绍对象，也不能介绍个……三婚的吧？” 顾诚笑呵呵的道:“也不一定，要是从来没领过证，那还是一婚咧！” 说完，就看见家里几个姑娘都恶狠狠的看向自己，顾诚一把捂住嘴巴，示意我错了，不说了。 凌悠悠一直到晚上，都没敢在顾诚面前出现，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羞人了，这以后……怎么直视顾大哥啊？ 晚上沈家姐妹几个凑在一起，沈清雪皱眉道:“姐夫现在是公社的大能人，肖想他的人以后会越来越多，二姐……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沈清秋脸上一红，想了想后，叹了口气道:“姐夫是个好男人，可惜咱姐不珍惜，还……还勾搭别的男人，而且……姐夫还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沈清秋眼圈一红，抿嘴道:“要不咱们告诉姐夫吧！？” 沈清雪和沈清月都沉默了，幺妹则是一脸茫然。 片刻后，沈清雪眼圈也红了，点头道:“咱们家是对不起姐夫，他对我们这么好，可……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敢……或者说不舍得告诉姐夫那件事。” “要是姐夫生气，以后再也不理咱们了怎么办？他这么好……我舍不得。” 沈清月平时不咋说话，但此时却开口道:“其实吧！我觉得……说了姐夫不要咱们了，我心里还好受一点，要是说了……姐夫还待咱们跟以前一样，咱们怎么办？” 沈清月这话让两个姐姐都愣住了，确实，大姐沈清雨给顾诚戴绿帽子的事情一旦说了，正常情况下，几人的情分也算是到头了。 正常人谁能受得了这个？你给我戴了绿帽子，你死后我还得给你养妹妹？你姓沈的脸怎么这么大呢？ 所以顾诚知道后，直接赶走他们都是正常的，但是……如果顾诚知道后，只是伤心，却还跟以前一样对他们，几人怎么办？ 沈清秋越想脑子越乱，最后叹了口气，让妹妹们先睡觉。 等关了灯以后，几个妹妹睡着，自己悄悄下了床，偷偷来到顾诚的房间。 顾诚在房间里迷迷糊糊正准备睡觉，忽然感觉有个人来了。 “清秋？”顾诚愣了下，家里会来自己这屋的也就只有沈清秋了，哦！不对，就今天发生的事看，凌悠悠也说不准，唉，都怪自己展现了自己的长处。 沈清秋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顾诚，这反倒让顾诚有点懵逼了，不会真是凌悠悠吧？ 想到这里，顾诚蹭了两下……嗯，确定是沈清秋了。 “清秋？你怎么了？咋不说话啊？”顾诚疑惑的问道。 沈清秋依旧默默抱着顾诚，片刻后才开口道:“姐夫，对不起！” 顾诚一脸疑惑，迷茫道:“对不起什么？你说今天杨婶子那事啊？嗨，你知道的，姐夫不好女色，再说就杨婶子介绍的那玩意，我怕被克死！” 顾诚以为沈清秋是觉得姐妹几个拖累了自己，有一说一，自己不但没觉得被拖累，还很快乐！ 沈清秋把头贴着顾诚的后背，然后顾诚就感觉到……沈清秋shi了！ 别多想，是哭了，沈清秋贴在顾诚后背的脸颊，泪水不住的涌出。 “不是，怎么了清秋？”顾诚吓坏了，赶紧转身过来，然后……“哎呦，我的老腰啊！” “姐夫，你没事吧？”沈清秋也吓坏了，赶紧帮顾诚揉腰。 顾诚缓过来后，苦笑道:“清秋，有啥事你直接跟姐夫说行不？姐夫这人……不擅长猜女孩子的心思。” 沈清秋抿了抿嘴，然后道:“姐夫……我，我们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顾诚皱起眉头道:“什么事？” 沈清秋心中犹豫，说了……就没有回头路，可姐夫对姐妹几个这么好，不说又对不起他。 最后，沈清秋一咬牙，直接道:“我姐……跟吴大龙睡过！” 顾诚一愣，这事……自己上辈子就知道了，而且吴大龙也是让自己激死的，沈清秋怎么想起来提这事了？ 沈清秋见顾诚沉默，以为顾诚震惊了，心中满是愧疚的道:“姐夫，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们在我姐死后就知道了，一直没敢跟你说，怕你知道后……不要我们了！” 沈清秋泪如雨下，有愧疚，有遗憾，有恐惧，她们姐妹一直处在不稳定的生活中，一直到顾诚出现，才算是有了家的样子，而现在这件事情一说，顾诚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赶他们走！ 顾诚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气么？ 如果放在上辈子，自己刚知道的时候，气的人都快炸了，可重生回来，亲手报了仇后，怒火已经没有多少了。 沈清秋抱着顾诚，惶恐道:“姐夫，我们知道错了，这件事情不该瞒着你，可我们又怕你不要我们。” “那今天怎么想起来说了？”顾诚淡然道。 沈清秋带着哭腔道:“因为姐夫你对我们太好了，为了我们每天忙忙碌碌，让老三老四上学，让我们吃好的喝好的，这种日子，我们做梦都没敢想过。” “可越是这样，我们心里越觉得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们辜负了你对我们的好。” 顾诚叹了口气，沈清秋悲伤道:“姐夫，你惩罚我们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认了。” 顾诚冷哼一声，吓得沈清秋在怀里颤抖一下，而后顾诚道:“肯更要惩罚你们，可不是惩罚你们知道这件事，还瞒着不告诉我，而是要惩罚你们，居然会觉得我因为这种事情抛弃你们！” “啊？！”沈清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诚没好气的道:“怎么，在你们心里，姐夫就是这样的人，迁怒你们，不管你们的死活？” “不是的，姐夫在我们心里是最好最好的人，是我们……我们自己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沈清秋连忙道。 “行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我想想怎么惩罚你！”顾诚沉声道。 沈清秋立即道:“只要姐夫愿意原谅我们，什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 第116章 那样也可以? “啊！那样也可以么？”沈清秋一脸错愕。 顾诚郑重的道:“当然可以了，怎么？你不相信我？” “当然相信，那……那好吧！咱们从哪一步开始？”沈清秋红着脸问道。 “就先考察一下你最近脱盲班的学习成果开始吧！”顾诚一脸郑重，点上油灯，拿起笔写了个字，然后道:“来，从这个开始！” 顾诚笑道:“清秋你很有悟性啊！我很欣赏你！” 这是一个学习之夜，是进步之夜，是知识之夜。 小院的杂物房里，凌悠悠在睡梦中抱紧被子，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龇牙咧嘴的捂着腰，一晚上的……休息后，腰不但没好，还更糟了。 沈清雪在厨房问道:“二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坦白去了？” “嗯！”沈清秋点头。 沈清雪立即道:“怎么样？” “挺好的。” “……？？？”沈清雪一脸懵逼，无语道:“我是问你结果，不是问你感觉……！” “哦！很好呀，只是小小的惩罚了我一下，然后就原谅我们了！”沈清秋尴尬的说道。 沈清雪无言以对，只能道:“那以后咋办？” “不咋办，原来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啊！”沈清秋说道。 沈清雪无奈的拍了拍额头，然后道:“我是说你们俩以后咋办？结婚？！” 沈清秋沉默了片刻，然后摇头道:“不结婚了！” “为啥？”沈清雪一脸错愕。 沈清秋苦笑一声道:“他现在是能人，在公社，甚至在市里都被看重，他以后肯定很了不起，我一个农村丫头，不是良缘，咱姐……又对不起他，他能愿意带着咱们，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知道他的性格，他本来就准备跟我扯证结婚的，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亏欠的更多了。” “所以我想，咱们能留在他身边，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很心满意足了，名分不名分的，我也不在乎。” 沈清雪被二姐的话震惊了，连忙道:“那……那二姐你傻啊？你还把身子给他？” 沈清秋反问道:“那除了身子，我们还有啥是值得给他的呢？” 沈清雪沉默了，也明白了二姐的想法，大姐亏欠的，二姐愿意用自己去补偿。 沈清秋搂住妹妹，小声道:“清雪，你一定要好好学，学好了考上大学，以后有能耐了，二姐也能享你的福！” “二姐不奢望别的了，你跟老四有本事，以后哪怕他不要咱们了，靠自己咱们也活的下去，我这辈子……还了大姐的债，满足了！” 沈清雪泪流满面，抱着二姐点头“二姐，我一定好好学，拼命的学，以后……有本事了，我护着你们，就是现在委屈你了。” 沈清秋笑道:“有啥委屈，他是好男人，我们没有夫妻的缘分，但有夫妻之实，他就不会亏待我。” 屋里，顾诚心中也满是疑惑，主要沈清秋这傻姑娘昨天晚上不太对劲。 昨晚，不管自己说什么，结果沈清秋都不带犹豫的。 “不对劲，这傻姑娘是不是又自己琢磨什么事呢？”顾诚疑惑。 有些人，你不怕他胡吃海喝，为非作歹，就怕他开始思考，俗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沈清秋这姑娘不笨，但要命的是也绝对算不上聪明，更要命的是……这姑娘还倔的吓人，认准一件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顾诚琢磨着找个时间得探探口风……不是昨天晚上那种了，那是动词，现在不是！ 此时凌悠悠进屋准备吃饭，见到顾诚吓了一跳，顾诚无语，这姑娘多了，事也多，哪有个胡思乱想的，这也有一个。 “顾……顾大哥！”凌悠悠别着头跟顾诚说话。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道:“你看着我说话！” “嗯！”说罢，凌悠悠转过头来，面对顾诚，一双眼睛……。 。— 。！ “喂，这里才是本体，你往哪看呢？”顾诚一巴掌拍在额头道。 凌悠悠立即好像受惊的小鹿，跌跌撞撞跑了，等沈清秋她们准备好早饭，这姑娘也没吃，说是身体不舒服，让沈清秋她们猜测，是不是昨天吓到了。 顾诚无言以对，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姑娘？ 吃完晚饭，顾诚挺着伤腰出了门，本来不想动的，不过跟赵志兴约好的，今天上门吃饭，总归不能放人鸽子。 叫上大队拉煤泥的人一起，平时自己是监工，都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今天不行了，得坐驴车了，歪倒在车上，看着像个纨绔子弟。 到了城里，顾诚把拉煤泥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赵志兴人就到了。 “这边你别管了，我让保卫科的人帮你看一眼，没人敢欺负他们。”赵志兴笑道。 顾诚摇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这些弟兄，向来不怕人欺负，我怕的是他们欺负别人。” 虽然说都是在七十年代，但城里和农村还是有区别的，农村人真跟人干起来了，手上容易没有度，下手就是死手。 交代完这边事情，顾诚就跟赵志兴走了，赵志兴见顾诚捂着个腰的样子，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老顾，你媳妇不是走了么？怎么我看你……有点肾虚的样子？”赵志兴问道，见顾诚一副虚的不行的样子，觉得好笑。 “诽谤，完全是诽谤，污蔑，全部都是污蔑！”顾诚双眼眼睁睁，骂骂咧咧的道:“城市的孩子，哪懂农村孩子的苦，我这是……累的啊！” 第117章 市政大院 “乖乖，我说老赵，你小子不老实啊！”顾诚看着市政大院门口站岗的人，啧啧道:“叫错了，是赵少爷！” 赵志兴没好气的道:“你可别埋汰人，地主都斗败多少年了，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再说我怎么不老实了？” “你老实你不说你住市政大院？！” “你也没问啊！” “……？”顾诚无言以对。 两人说着话进了大院，顾诚知道赵志兴来历不小，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一路高歌猛进，一直混到了百亿贪官的地步，但他具体什么情况，自己还真不清楚。 “老顾，今天既然请你来家吃饭了，那就是拿你当真心的好哥们，有些事情我就直说了。”赵志兴此时沉声说道。 顾诚眉头直跳，连忙道:“别介，我最后的死因不会是知道的太多了吧？” 赵志兴不懂这个梗，翻了个白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的是我家里的情况。”赵志兴郑重道:“真心话，如果不是拿你当真朋友，我家里人也不会让你来家里做客。” 顾诚眯起眼睛道:“大哥，你有话就说直接点，铺垫这么多，我感觉你是想吓死我。” 赵志兴嘿嘿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妈，是煤安局的领导。” “哦！”顾诚微微点头，难怪上辈子赵志兴在煤炭口混的如鱼得水，原来是有亲妈罩着，这就难怪了。 顾诚挠头道:“不会吧？你妈是煤安局的，你家为什么会在市政大院住？” 赵志兴一副不愧是你的表情，继续道:“因为我爸是市里的领导！” 顾诚无言以对，可又觉得理所应当，有句话怎么说的，有些东西是靠血液和性传播的。 “你爹哪位啊？” “淮南一把手，赵晋！”赵志兴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 顾诚露出惊讶之色，这次是真的惊讶，因为这位赵晋自己还真认识。 这位号称最短命的淮南一把手，其上任之后，因为某些原因，和矿务局关系很和谐，上面领导也想利用这个关系，让淮南煤矿和市里的权力统一，现在顾诚知道他们关系为什么这么好了，因为人家是夫妻档啊！ 不过赵晋命不好，上任第一年就遇到了洪涝，然后在视察泄洪区的时候，遭遇泥石流，直接奉献了。 顾诚目光古怪的看向赵志兴，实话实说，就现在自己看到的赵志兴，不算坏人，做事有度，挺招人喜欢的，实在没法把他跟后世的大贪官放在一起比较。 难不成是赵晋的死，导致赵志兴性格大变？不对啊！赵晋是为国捐躯，赵志兴应该子承父业，奉献自己，照亮别人才对？为什么来了个180度转弯，完全变成了对立面？ 看着赵志兴的样子，估计是叛逆期太长，父亲死后，指天骂地。 “我父为民请命，怎遭横祸？” “罢了罢了，既然天不明，便反了这天，既然地不清，就覆了这地，哇呀呀呀……！” 顾诚立即脑补了一场，叛逆青年愤天恨地，一不留神成了反派的戏码，你别说，顾诚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喂喂，老顾，你想什么呢？怎么走神了？！”赵志兴把手在顾诚面前晃了晃，这个老顾，哪有这种时候走神的？ “没有！”顾诚回过神来，立即道:“被你爹的气势震慑到了，妈的，老赵，你早说你家里这情况啊！早知道我就……！” “就不来了？” “那不可能，有抱大腿的机会，凭什么不来，早知道我就买点贵重的礼物，这些东西太寒酸，一会怎么见人？怎么求叔叔帮忙？！”顾诚一副后悔不迭的表情。 赵志兴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你可拉倒吧！我爸这人特别正经，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放心，我这人也特别正经！” “那就好，不对！你这孙子又占我便宜！”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来到楼下，有人从筒子楼里出来，见到赵志兴立即笑着打招呼道:“志兴回来了，累坏了吧？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赵志兴笑了笑道:“唉！您放心，年轻，就是本钱足！” 一路上楼，是个人，见到赵志兴就要上来攀谈两句，嘱咐赵志兴注意身体，革命还需要他巴拉巴拉一类的。 “刚才都谁啊？”顾诚问道。 “哦，有公安的，有教育的，有水利的！”赵志兴随口道。 顾诚惊讶道:“不会都是局长吧？” 赵志兴摇头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那就好！” “有个副的！” “……就真往来无白丁了呗？”顾诚暗叹，都说人生来平等，可这可能么？出生有时候就是最大的不平等。 你还在找前往罗马的路，人家呢？出生就已经在罗马了，而且还给儿子，孙子，重孙子也办好了户籍。 说话间，赵志兴打开房门，对屋里喊道:“妈，我带朋友回来了，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顾诚。” 厨房里此时传来个温柔的女人声音道:“好，你先请小顾坐下，我这厨房里忙不开，一会弄好了再出去。” “好！”赵志兴点了点头，然后对顾诚道:“随便找地方坐吧？” 顾诚坐下，然后道:“还让阿姨亲自下厨，多不好意思？” “是挺不好意思的。”赵志兴黑着脸，叹口气道:“不过不是你不好意思，是我妈不好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诚茫然的问道。 赵志兴叹了口气，小声道:“我妈外号厨房鬼见愁，每次进厨房，都跟家里遭劫，绑匪在厨房撕了票似的，这都好久没动过下厨房的心思了，今天……不知道哪有想不开了！？” 顾诚一脸错愕，妈的。这个朋友家走的危机重重，一会赵志兴他妈端出来一盘黑暗料理的话，自己怎么办？是要走程序，还是直接夸？ 什么？实话实说，会让长辈觉得你很诚实，可去你妈的诚实吧！ 一个领导，或许不相信你拍的马屁，但绝对不会不喜欢你拍的马屁。 同样的道理，没有哪个领导会因为你诚实，而给你升职加薪，只会让你的工资杯水车薪。 第118章 游阿姨 很快，赵志兴母亲就从厨房出来了，四十多岁的女人没有寻常中年妇女的暮气，反倒显得精神奕奕。 脸上些许烟灰居然让人多了两分俏皮，再加上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一百二十多斤的体重，丰腴却不过分，很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长相方面，游子钰也很惊艳，大眼睛，高鼻梁，厚嘴唇，年轻的时候可能稍显坚毅了一点，但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经过时间的沉淀，坚毅转化成了妩媚。 一句好，好一个熟……！ 咳咳，不对这是朋友老妈，正经书都选择略过这些。 顾诚下意识看了眼赵志兴……都说儿子随妈，可赵志兴……随的不明显。 “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顾诚。”赵志兴笑呵呵的介绍道。 顾诚赶紧起身道:“阿姨你好，第一次登门拜访，希望不会太打扰您。”说着把带来的礼物递上，以示礼节。 游子钰满脸笑容，接过顾诚递来的东西，有些责怪的道:“你这孩子，来做客就做客，怎么还带东西？” 说罢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皱起眉头，声音中明显带着不高兴道:“小顾，这就不合适了，我可听志兴说过了，你是农业户口，在潘集公社对吧？那本身就是个贫困公社，你怎么还买这么贵的东西？” 顾诚买的东西不多，几罐麦乳精，几罐罐头，还有一些糖果，可对农业生产队的人来说，确实非常贵重了。 游子钰高兴儿子能交到朋友，可一个不知道你家里情况的贫困农民，第一次上门就送了远超自己承受范围之外的礼品，以游子钰精明的性格来看，这就有些不对劲了，甚至不排除顾诚早就知道赵志兴的家底，故意找机会接近。 顾诚暗道不愧是当官的，刚才看着是个美妇人，可这一说话，气势就压的人难受。 “阿姨，您别误会！我虽然确实是农业生产队的人，但我平时爱好写作，跟市里广播电台有长期供稿的关系，稿费还算丰厚。”顾诚一副受不了压力，赶紧解释的机会模型。 游子钰一听是这么回事，就有些拿不定了，惊讶道:“还有这事？那小顾你可得跟阿姨说说，你写的都是什么？ 赵志兴也一脸懵逼道:“老顾你还会写稿子？你别逗我，你要说你能吃稿子，我相信……写稿子？有点扯淡了吧？” 顾诚给了赵志兴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那是名气太大，怕吓到你。” 赵志兴嗤笑道:“那你说说，你写的什么？试试能不能吓到我。” 游子钰也微笑道:“是啊！阿姨也很好奇，小顾你写的什么作品？” 顾诚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最近淮南广播电台的传奇故事，你们听过么？里面播的诛仙，就是我写的！” 顾诚话一说出来，眼前母子俩都露出惊愕之色，赵志兴更是脱口而出道:“诛仙是你写的？不对啊！作者不是萧鼎么？” 游子钰没好气的在儿子头上拍了一下道:“笨蛋，那是笔名！” 没错，顾诚琢磨自己文也抄了，以后萧鼎老师怕是没什么机会了，既然如此，还用他的笔名，帮他扬名！ 赵志兴揉了揉脑袋，龇牙咧嘴的道:“不是，真的假的？诛仙是你写的？” 顾诚笑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打电话去淮南广播电台，就说是顾诚的朋友，求证下不就知道了。” 赵志兴下意识就去拿电话，结果脑袋又挨了游子钰一下，他妈没好气的道:“我相信小顾，这种事情就没有求证的必要。” 赵志兴欲哭无泪，这一会自己都挨两巴掌了，老顾是不是克我啊？ 知道顾诚的经济来源，游子钰再看顾诚，感观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人没有那个水平，却送自己负担不起的礼物，那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有事相求。 而一个人送的礼物很贵重，却在对方的承受范围内，说明人家懂礼仪，也重视你这个朋友。 游子钰态度变化后，气氛也随之好了起来，她让顾诚稍微等等，饭菜马上就好。 再次回到厨房，赵志兴立即一把薅住顾诚，一脸火大的道:“老顾，你不厚道啊！你是诛仙的作者，怎么不告诉我？” 顾诚可算抓到机会了，挑了挑眉毛道:“你也没问啊！” “……？”你说的有道理。 赵志兴无言以对，思绪马上一转，又拽着顾诚道:“能改主角么？把张小凡换成我赵志兴，然后让我跟师姐双宿双飞。” 顾诚无语，诛仙里真正的女主还没现身，赵志兴居然对着田灵儿就开始发春了。 “师姐？”顾诚嗤笑一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师姐后面还有好的。” “是么？”赵志兴两眼放光，嘿嘿笑道:“大师，剧透点呗！你那广播一个星期一次，不够听啊！” “放心，后面就两次了！”顾诚沉声说道，自己接杨柳的电话，杨柳三局两胜，现在已经彻底确立自己在新节目的地位了。 两人叽叽歪歪了一会，很快游子钰的声音传来道:“志兴，把桌子收拾一下，咱们吃饭。” 谁知道赵志兴一听吃饭这句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快又一副反正又反抗不了，爱咋咋地吧的样子。 顾诚好笑道:“你也太夸张了，阿姨人这么漂亮，做饭能难吃到哪里去？” 赵志兴一听这话，立即冷笑一声道:“老顾，记着你说的话，一会你多吃点，千万不要客气！” 说话间，游子钰就端着碗盘出来了，一边将碗盘放下，一边道:“不错不错，就这次做的最好，小顾，快尝尝阿姨炒的猪肝！” “好，今天我运气好，一定……阿姨，哪道是猪肝？”顾诚看着一桌子黑乎乎的碗盘，真心分不出哪个是猪肝。 一旁赵志兴这叫一个得意，你刚才不是狂的很么？现在怎么不笑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游子钰指了其中一个盘子道:“这个啊！新鲜炒出来的，趁热吃！” 昨天飙车，车翻了，修了好久，心好累，好痛苦，需要安慰 第119章 垃圾 顾诚筷子上夹着所谓的猪肝，心里升起一丝悲愤，自己好不容易重生的，现在……又要结束了么？ 就筷子上这块东西，猪肝？你说他是原煤都不会有人反驳，妈的，难怪游子钰是煤安局的领导，跟煤炭是有点渊源的。 看了眼赵志兴，这货幸灾乐祸，一副等着看顾诚倒霉的样子。 顾诚暗道去他妈的，不就一筷子猪肝么？再难吃还能难吃过鲱鱼罐头？一咬牙一闭眼不就过去了？ 就在顾诚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以身试毒的时候，赵家的大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响，然后大门被打开了。 “呦，是志兴的朋友来了吧？我市里有会，所以回来迟了。”赵晋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见到顾诚脸色就是一变。 顾诚一看赵晋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见过赵晋？还是赵晋见过自己？怎么看自己好像看屎一样？ 就在此时，赵晋忽然怒喝一声“放下，把筷子放下！” 顾诚吓了一跳，赶紧放下筷子，然后就看赵晋两步冲过来，看了眼桌子上到菜，然后一脸火气的道:“游子钰，你搞什么？谁让你下厨的？你知不知道，家里要是出了人命，我这个一把手还干不干了？” 游子钰让说的脸上通红，赵晋则拍了拍顾诚的肩膀道:“年轻人，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吃了这顿饭，你这命还要不要了？” “喂，你够了吧？儿子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我想招待招待有什么错？”游子钰气呼呼的说道。 赵晋理所当然的道:“对啊！你也知道这是儿子第一次带朋友回家，那你为什么要毒死他呢？” 顾诚哭笑不得，怎么说呢，赵志兴父母很恩爱，别看一见面先吵了起来，但秀恩爱的程度比一个法式湿吻还高。 顾诚又看了眼赵志兴，看这老弟乐呵呵的看着他爹娘吵架，顾诚基本就确定了，赵晋的死对赵志兴影响很大，如果赵晋能活着，这老弟绝对不会变成上辈子那个样子。 夫妻俩俩吵吵闹闹一会，然后就从你是不是想打一架，变成了你真坏。 要不是这两位算得上俊男靓女，这碗狗粮顾诚真未必吃的下去。 不得不说，今天这屋绝对的颜值局，要不是赵志兴差强人意一点，屋里都不用点灯，因为大家都很靓。 再次坐下，赵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对顾诚道:“小顾是吧！志兴好几次跟我提起过你了，说你是大能人，这次雷管失窃的事情，多亏你了，对志兴的帮助很大啊！” 顾诚连忙道:“赵市，您客气了，我也是因缘际会！” 赵晋哈哈一笑道:“你是志兴的朋友，那我也拿你当晚辈看，你说你应该称呼我什么？” “赵……叔叔？”顾诚道。 赵晋笑着点头道:“这就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因缘际会么？那也得讲究一个缘字！我家志兴朋友不多，这小子傲气，再首都的时候就这德行，不管是大院的还是胡同的，每一个能玩到一起去的。” “没想到来了淮南，反倒交到了朋友，以后你常来常往，别客气啊！” 不得不说，就赵晋这一番话说下来，顾诚得说自己观感不错，没有高高在上，也没有咄咄逼人，很随和，让人不会觉得有压力。 “那必须常来常往！”游子钰立即道:“你是不知道，小顾还是作家呢！” “是嘛！？”赵晋也一脸意外的样子。 游子钰点头道:“诛仙听过吧！就淮南广播电台的那个节目，那是小顾写的！” “是么？”赵晋露出惊讶之色，连忙道:“还好还好！” “还好什么？”游子钰疑惑的问道。 赵晋看了游子钰一眼，幽幽道:“还好我回来的及时，不然咱们淮南一个将要冉冉升起的大作家，就要被你毒死了。” 游子钰立即横眉冷对道:“赵晋，你是不是找茬？你不让我下厨房，那咱们吃什么？” 赵晋立即道:“我早跟市里食堂说过了，让他们送一桌饭菜过来。” 赵晋话音刚落，大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一个人拿着个食盒，对屋里道:“赵市，您让准备的饭菜，我给送来了。” 赵晋立即道:“辛苦了，辛苦了，端进来吧！” 来人进屋，目光略微扫过，看了眼顾诚，然后就把饭菜摆上桌，干活的时候看到桌子上一盘盘焦黑的东西，下意识道:“赵市，垃圾语言我带下楼么？” 游子钰眼睛一瞪，赵晋都吓的一缩脖子，顾诚连忙开口道:“师傅真会开玩笑，这是阿姨给我专门做的……特色菜！” 来人吓的冷汗都出来了，市长夫人做的饭，自己说是垃圾……亲娘咧，影响仕途啊！ “老易，辛苦你了，你先忙去吧！”赵晋连忙说道，生怕老易走迟了，到时候要血溅五步。 老易逃跑一般的撤退，游子钰委屈道:“一个个的都说我，明天我一定做一桌子好吃的，让你们无话可说！” 赵晋和赵志兴一脸后怕，赵晋连忙道:“媳妇，俗话说的好……说……俗话说的好。” 赵晋一边说，一边看向赵志兴，希望儿子给自己解围，结果赵志兴明哲保身，两眼放空，一副痴呆儿的模样，把赵晋气了个半死。 顾诚只能接话道:“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游姨的长处是煤矿安全的管理，做饭只是小道，国家需要的才是重中之重。” “我相信，游姨如果有时间把精力放在厨艺上，成就必然了得，但因小而失大，那反倒是不智了，换句话来说，游姨为了煤矿安全工作，放弃了厨艺方面的进步，这是一种奉献精神，让人敬佩。” 赵晋和赵志兴都一脸错愕的看着顾诚，游子钰则欣喜无比，抓着顾诚的手拍了又拍。 “小顾，你真是说到阿姨心里了！唉，这些年我就是太忙了，为了公事放弃了很多，每每想起……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父子，但是国家国家，先有国然后才有家，所以我无怨无悔！” 顾诚也一脸敬佩之色，反过来拍了拍游子钰的手，别说，不愧是当官的……真滑溜！ 就在此时，赵志兴咋舌道:“老顾，你可真能扯淡啊！” 话音一落，游子钰杀人的眼神就瞪了过去，然后一把扯住赵志兴的耳朵道:“怎么说话呢？人家小顾说实话，你太不礼貌了！” 赵志兴被揪着耳朵，朝顾诚求救，顾诚低头装没看见。 你个死扑街，整整一章，你就特么的一句台词，还能陷自己于死地，这样的猪队友，救回来也没意义。 没救了，等死吧！ 第120章 好处?不需要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主要是赵志兴被他娘修理，顾诚表示喜闻乐见。 赵晋则笑呵呵的跟顾诚聊起了天，问了问家里的情况，都有哪些人后，赵晋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顾诚父母双亡，爷奶那辈走的更早，甚至连媳妇前段时间都意外死了。 “小顾，你……命苦啊！”赵晋拍了拍顾诚的肩膀，跟顾诚走了一个，不是好酒，蚌埠大曲而已，作为市里大领导喝这个，多少有些委屈了。 顾诚笑了笑，摇头道:“天给的，既然都这样就，怨天尤人也没用，一手烂牌，想办法打好就是了。” “说的好！”赵晋欣赏的看了看顾诚，然后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只要努力，小顾……我看你未来不可限量！” 顾诚哭笑不得道:“您谬赞了。” 赵晋摇头道:“真不是，你的心态很好，从你帮志兴的事上，还有你的写作能力来看，只要有机会，你是能一飞冲天的鸿鹄鸟啊！” 顾诚不得不给赵晋点了赞，老干部眼光可以的，自己想一飞冲天还真不难。 赵晋此时又道:“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么？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跟叔叔说，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叔叔尽力帮你。” 顾诚有些意外，虽然说赵晋的帮助有前提，但是作为一位市里一把手，这种承诺的价值，已经千斤重了。 赵志兴此时忽然道:“爸，要不你想想办法，帮老顾农转非吧！他这样的人才放在生产队，有点浪费了！” 赵晋没有回绝，而是若有所思，游子钰见状不高兴了，直接道:“让你办点事，总是犹犹豫豫的，这事你不办，我帮小顾办！” 说罢直接对顾诚道:“小顾，阿姨帮你办，回头走煤矿的路子，招进煤矿，走矿户口，你放心，阿姨肯定不能让你下井挖煤，我想想办法，把你调到机关科室，你识字，这种活不是问题。” 顾诚连忙道:“谢谢赵叔，谢谢游姨，不过……我暂时不想改户口。” 赵晋和游子钰都是一怔，游子钰以为顾诚有顾虑，直接道:“阿姨说不让你下井，就肯定不让你下井，至于机关科室的工作，你也不用担心，看着难，实际上扔个馍馍，栓条狗都能干！” 顾诚替那些机关科室的狗默哀，你们工作都做成啥了，领导印象不行啊！ “游姨，我不担心那些，只不过我真不需要。”顾诚笑道。 赵晋微笑道:“小顾，能说说原因么？”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缓声道:“实话实说。我现在日子过的不错，有诛仙这本书的稿费，一周一交稿，一次大概三百多块钱，一个月光稿费就一千多了。” 听了这话，在场几人都沉默了，三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还不够顾诚一期的稿费！ 顾诚继续道:“我家在生产队，周边的人也都熟，大家知道我家什么情况！四个小姨子我得带着，不说带到什么时候，总得都成年，能自立吧？” “放在生产队，大家知道什么情况，不说啥，真去了矿上，周边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我呢……也没有那个心思去一个个解释，再说了，这种事情，人家只想听自己想听的，事实是什么，没人在乎。” 赵晋忍不住露出赞许之色，暗道顾诚不愧是搞文字的，这句人家只想听自己想听的，事实是什么，没人在乎，简直是至理名言。 顾诚继续道:“生活对我来说，平平淡淡最好，真进了机关科室，我未必能逃开争名夺利的环境，到时候要是连写诛仙的心境都没了，那才是最大的损失，此谓舍本逐末，不可取！” 赵晋赞叹一声，点头道:“小顾，你虽然年轻，但有一颗看破世俗的心，这真让人赞叹啊！” 游子钰也点头道:“小顾是境界高，志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跟他爸都放心了！” 两人这句是实话，今天这顿饭说了这么多，说到底，两人是想考量一下顾诚，如果过关的话，赵志兴在淮南确实需要一个朋友。 可如果顾诚是带着目的来的，或者有所求，两人更倾向于给顾诚一点好处，然后让赵志兴就跟顾诚断了。 结果呢？ 好处？人家根本不需要。 钱，人家一个月挣的比当官的一家子都多，体面的工作？人家是诛仙的作者，眼下在淮南正受欢迎着呢，什么工作能比这个更体面？ 唯一缺少的，可能就是势了，可普通人在世，本就不可能什么都抓在手里，以顾诚已经有的东西，人家日子过的已经很潇洒了。 最让两人满意的事情，要属顾诚对待四个小姨子都态度。 妻子新丧，一般人谁会愿意带着四个拖油瓶？吃喝用度要花钱就不说了，有四个小姨子拖着，想再续弦都难。 可小顾人家二话不说，直接担起了重担，要把四个小姨子都抚养长大，这份心性和善良，儿子这个朋友，实在是让人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好，小顾，叔叔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咱们爷俩干一个！”赵晋很是欣慰，再次主动要求走一个。 游子钰也笑道:“小顾，你有心气，有年轻人的想法，这些阿姨都明白，但是你确确实实帮了志兴，阿姨要是不还这个人情，恐怕是要睡不着觉的！” 顾诚苦笑，想了想后，忽然有了个想法，连忙道:“游姨，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了。” 游子钰微笑道:“没什么冒昧的，你说，只要阿姨能办到的事情，绝对不推脱！” 赵志兴也道:“老顾，你爽了，就在淮南这地界，我妈既然答应了你，还就真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赵志兴这话还真不是吹牛皮，赵晋是市里一把手就不说了，游子钰还是煤安局的领导，这两口子的身份放在淮南，确实可以横着走了。 “那我就说了。”顾诚笑道。 第121章 腐败，太腐败了! “我想要一批教科书，试卷一类的东西。”顾诚说道。 这个要求让赵晋和游子钰都愣了下，赵晋疑惑的道:“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想读书？” 顾诚笑了笑道:“我这个年纪，恐怕是读不出来了，不过我家有个小姨子，学习不错，有头脑，我听说今年恢复了高考，想着……当姐夫的也没什么能帮她的，要是能弄到能复习的教材和试卷，她考试的时候也能多几分把握！” 赵晋看向顾诚的目光满是欣赏，点头道:“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高考恢复是大势所趋，你能看到这点，很好！” 这年头很多官员是推荐制大学出来的，还是因为前些年那乱状搞的，但所有人都明白，国家想要发展，就不能单单靠之乎者也，靠主义，而是要货真价实的靠科学技术的进步。 这种人才，工农大学教不出来，术业有专攻，嘴里喊着主义的人，没时间去研算高等数学，没时间去发现新的材料。 所以高考恢复就是必然的了，而能够通过高考成为大学生，在七十年代，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赵晋心里其实有些可惜，以顾诚展现的性情，如果能年轻个几岁，也读读书，未来的路就好走多了。 “这件事情没有问题，为国家培养人才，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最迟一周，我一定把你要的东西送去！”赵晋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连声感谢，有这些东西，清雪那丫头得高兴死。 吃完饭，赵晋本来还想跟顾诚聊一会，结果市里打电话过来，有事需要他去处理，只能跟顾诚约好，以后有时间过来玩，两人再好好聊一聊。 赵晋走后，顾诚也起身告辞，饭也吃了，天也聊了，再赖着不走，就有点没意思了。 游子钰一直把顾诚送到楼下，拍着顾诚的手嘱咐，以后有机会，一定再来，到时候把几个小姨子也带着，就当走亲戚了。 顾诚连连称是，然后就此离开，等顾诚离开后，游子钰瞥了赵志兴一眼，好笑道:“你小子做事不行，看人不行，运气倒是可以。” 赵志兴错愕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哪个不是想着从你身上叨块肉下来，跑到淮南认识了个生产队的，结果还真是有点意思。”游子钰笑道。 赵志兴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妈，我以前不是年轻么？而且我也不傻，那么多人想从我身上叨块肉下来，可您看见谁成功了？” 游子钰哭笑不得，这还真是的，自己这个儿子……很少吃亏啊！ 赵志兴又道:“妈，今天你跟我爸……有点过了。” “过了？哪里过了？”游子钰反问道。 赵志兴叹了口气道:“老顾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估计他家里几条裤子都查过了，有必要见了面，还试探来试探去的么？” “老顾这人，看着其貌不扬，实际上很聪明，今天你们的试探，他未必察觉不到，我跟老顾……是真心做朋友，你们这样一弄，老顾要是怨我咋办？” 游子钰错愕的看了眼儿子，没想到这傻儿子来了淮南，还真开窍了。 “你都说他聪明了，他要是真聪明，发现了也不会介意，介意也不会说，因为他会明白，我们这样的家庭，想交朋友，这些就避免不了。”游子钰缓声道。 赵志兴沉默不语，虽然说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游子钰见状，拍了拍儿子的头，缓声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你想交朋友，就得明白，这朋和友是要分开说的。” “分开？” “为利而聚乃朋，为义而至是友！”游子钰缓声道:“如果是朋，只要你有能让他得利的地方，他就不会离你而去。” “如果是友……你以后真心对待，作为友人，顾诚也一定能理解你。” 赵志兴思索片刻，游子钰见状，笑道:“行了，小顾不也说了，因缘际会，有缘的拆不开，无缘的……何须来？” 赵志兴点头，叹了口气后跟着母亲上楼。 而顾诚出了市政大院，正准备回家呢，结果路边上冲出来个光头。 “兄弟，你先别走！”这光头男拦着顾诚，满脸赔笑。 顾诚吓了一跳，看了眼光头男，惊讶道:“你不是送饭大师傅么？” 光头男连连点头，千恩万谢的道:“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实话实说，我哪知道那一桌子煤炭一样的玩意，是市长夫人做的菜啊！” “”光头男后怕道:“亲娘咧，要不是兄弟你帮我拦了一下，我的娘咧，我非把自己说死不行！” 顾诚哭笑不得，对光头男道:“老兄，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游姨这人心善，不会追究你的。” 光头男一听顾诚叫游子钰游姨，立即赔笑道:“兄弟，我叫易平安，你怎么称呼！” “易老哥，你这名字……好吉利啊！”顾诚笑道:“我姓顾，顾诚！” “顾老弟，你是不知道，我们下面这些个人，有时候不是说领导开口了才会倒霉，很多时候……领导皱皱眉，就有那察言观色的上来咬人了。” “就今天这事，得亏你拦了我一把，不然话说臭了，领导要是再发个火，传出去我这个后勤科长也不用做了。” 顾诚眉头一挑，没想到这光头居然是市里后勤的科长。 “易老哥，你这堂堂一个后勤科长，亲自来送菜啊！？”顾诚一脸诧异，易平安好歹也是科级干部，放国营厂子里也是个高级技工，哪怕赵晋是一把手，也不至于亲自来送菜吧！？ 易平安叹了口气道:“所以说，这不是倒霉催的么？赵市来市里不久，还是第一次让送饭菜到家里，我不是寻思……摸摸领导家门，混个脸熟，以后有机会也能先人一步嘛，结果这弄得……丢大人了。” 顾诚无语，自己不是混仕途的，不懂这些人为了往上爬那一级半级，能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顾诚上辈子听说过……听说，只是听说啊！ 有人为了能升官，老婆闺女都能送领导家里去！ 腐败！太腐败了！ 第122章 大厨 易平安唉声叹气，非要拉顾诚一起吃个饭，说是为了感谢顾诚今天的恩情，不去不行，不去就是不给面子。 顾诚哪能不清楚，易平安好歹一市里管后勤的科长，甭管大小，正儿八经一官，真要是论行政级别的话，跟公社书记是同级别。 现如今公社书记，要是真论起来，相当于以后改制后的镇长，而易平安是正经的正科级干部，而且易平安毕竟是市直机关的科长，平时跟领导面前晃荡。 这缺吃少喝的年代，一管后勤的正科级，在哪个领导眼里都是香饽饽，除了赵晋这样的一把手以外，谁不得陪着笑脸？不然等到逢年过节，别人有的东西你没有，且不说少那点东西，主要是丢不丢人？（为了安全起见，市里就不详细的划分了，书记一类的就精简掉了，大家心里明白即可。） 所以易平安这个后勤科长，那在市里的身份绝对不是看起来，给领导送饭这么简单，正科级，他怎么也算拔尖的那一拨了。 顾诚虽然说没什么跟易平安交集的地方，但多个朋友多条路，哪怕不当朋友，你也没必要把人整成敌人不是？一顿饭的事情，吃完了顾诚掏这个钱都成。 见顾诚答应下来，易平安也是满脸笑容，本来顾诚以为是找个国营饭馆吃一顿，没想到易平安大手一挥，直接带顾诚去市里食堂去了。 “老弟，什么国营饭馆，你这话说的可有点看不起人了，跟老哥哥我吃饭，还能让你去那种地方？”易平安连连摇头道：“看不起老哥哥了是不是？” “嗨，老哥你这话说的，这比打我脸还难看，我这不是琢磨着……怕有人说闲话嘛！”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易平安哈哈笑道：“老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当然啊！咱们这不是偷，工作餐嘛！不能说光让人干活，不给人吃饭是不是！？就简简单单的一顿，谁来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还说什么，一拍大腿道：“成，我今天就沾老哥哥的光了。” 两人来到市里食堂，正好过了中午饭点，顾诚在赵志兴家光顾着聊天，饭吃了个半饱，现在再补一顿，那是正好。 市里食堂不小，毕竟机关科室这么多人吃饭，而且机关科室午休时间相对统一，还不像矿上，三班翻，大家可以把吃饭的时间隔开，所以面积大点也正常。 “嚯，老哥哥，你们这食堂可够大的。”顾诚目光扫过，现在已经没人了，越是空旷，越是觉得大。 易平安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点头道：“还成吧！我跟你说，这活不好干，平日里那么多人要吃药喝，是一点没照顾到都不行，你知道哪个什么时候能升到你头上去？老哥哥我这干的就是个受气的活！” 顾诚差点没笑出声，谁升到你头上去，也不敢乱来啊！ 食堂有包间，平日里领导们就是再平易近人，吃饭的时候也不可能坐大锅的，也别说什么领导有架子，毕竟人这么多，你来跟领导说两句，他来跟领导说两句，这饭还吃不吃了？ 两人坐下之后，很快就有人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看着挺精神，目光扫过两人，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顾诚觉得奇怪，这厨子好横啊！ 易平安见状笑道：“老弟别见过，老邹这人不错，但不会说话，哑巴！天生的，没法子，但你别小看他，老邹这一身手艺了得的很，说是祖上给李鸿章当过厨子。” 顾诚有些惊讶，俗话说天聋地哑，天生的哑巴不一定是聋子，但天生的聋子一定是哑巴，因为听不见，就没有办法学习，老邹天生不会说话，能听见倒是正常，可这种情况下还能练的一身好厨艺，这就不一般了。 “给李鸿章当过厨子？那可是有来头了。”顾诚咋舌道。 易平安笑眯眯的道：“想吃什么直接点，老邹这人跟别人处不到一起去，就跟我对脾气，当初老邹家里有田有地，定成份的时候……就不是太好，他这人又倔，这些年让人欺负的够呛，还是我收留他在食堂干活，不然日子难过。” 易平安这话你说他显摆嘛？肯定有显摆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想跟顾诚交心，能去市里一把手家里吃饭的人物，交个朋友，对易平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诚挠了挠头道：“我也没吃过啥好东西，看着来呗，都听老哥哥你的。” “得，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易平安呵呵一笑，然后对老邹道：“老邹，今天别惜力，你拿手的几个菜给我弄起来，然后给我上个茶缸子。” 老邹点了点头，转身去准备了，顾诚则好奇的道：“老哥，茶缸子是什么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易平安笑道。 老邹手脚快，很快就上了四菜一汤，四个菜看着一般，没花头，顾诚自己在家炒炒，估计卖相也不会比这个差。 易平安笑道：“尝尝！” “必须尝尝。”顾诚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看着一般的猪肉片，猪肉入口后，顾诚眼前一亮，惊讶道：“这回锅肉味道正啊！郫县豆瓣，永川豆豉？” 顾诚这话一说，易平安愣了下，连本来准备回后厨的老邹都停下了脚步，易平安咂舌道：“老弟你可以啊！这都吃出来了？” 易平安惊讶顾诚能吃出这两味调料，不是说想尝出来有多难，而是这年头物资匮乏，郫县豆瓣，永川豆豉好不好？当然好了！可问题是你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尝到，顾诚居然一口就吃出来了，这张嘴可不一般啊！ 易平安竖起大拇指道：“老弟，你这张嘴有水平，咱们市里食堂，别的不说，绝对比国营饭馆材料齐全，来来，你再尝尝这茶缸子。”说着把一个搪瓷缸子送到顾诚面前。 顾诚鼻子一抽，脸上就露出笑意，看了眼易平安道：“这口子就更正了！” “嘿！老弟，有你的啊！”易平安惊讶道。 第123章 暖水瓶 易平安竖起大拇指，顾诚自己也乐了，咂摸咂摸嘴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茅台五粮西凤酒，比不上我手里这一口！” 这个话说的易平安和老邹都咧起了嘴，别看几十年后口子酒不声不响的，但这年头放在江淮，那就是第一能打的酒。 一顿饭吃的顾诚赞不绝口，老邹这手艺是真没话说了，难怪敢号称祖上给李鸿章当过厨子，手艺一等一，哪怕算上顾诚上辈子吃过的饭菜，也没有能跟这一顿比较的。 “老哥，你可害死我了。”顾诚叹了口气。 “这话怎么说的？”易平安疑惑道。 “今天你给我吃了这么一顿，以后吃不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顾诚怪声道。 易平安哈哈大笑，拍了拍顾诚的肩膀道：“老弟是个有趣人，想吃了就来找老哥，能缺了你这一口？”说罢又让老邹坐下，三人一起喝了起来。 顾诚此时又想起了什么，小声道：“老哥哥，有一说一，你给赵市送的，可远远不如这一顿啊！？” 易平安咧嘴笑了笑，然后道：“老弟，这你就是不知道咱们做后勤的苦了，这顿饭好吃，我也知道啊！可我不敢给领导们上啊！” “这有啥说法？”顾诚疑惑的问道。 “你想想啊！有这水平的就老邹一个，有他，就有这顿，没他，就没这顿！”易平安手指轻点桌面，缓声道：“且不说老邹一个供不供应的过来，就说这人都有个旦夕祸福的，哪天老邹要是干不了了，你说我怎么跟领导交代？！” “吃上一顿好的，领导开心，可就跟你刚才说的一样，以后顿顿吃不到了，领导可就不开心了。”易平安龇牙咧嘴的道：“领导开心，我不一定有功，但领导不开心，我是一定有罪的！” 顾诚明白了，点了点头道：“老哥哥说的没错，这后勤工作确实不好做啊！” 易平安唏嘘道：“有时候，有些话我说了跟个奸臣似的，好像我占了便宜还卖乖，可实际就是如此，想在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坐长久了，很多事情就得小心着来。” 等吃完饭，易平安拎来两个暖水瓶，一红一绿，都是镀了颜色的铝，里面是保温胆，易平安道：“老哥哥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两你拿着。” 顾诚看了一眼，笑道：“这俩暖水瓶，可不便宜，这东西我可不能拿。” 七十年代中期，暖水瓶在商店可不便宜，一个得卖到六七块钱，两个暖水瓶就是十三四，在这年头，放在谁家里，都算的上一件家具了。 易平安摆手道：“别寒碜你老哥哥，我自己用的，可不是走公家的账，这还是去年我当咱们市劳动模范的时候，发的奖品呢！” “那我更不能要了，这对老哥哥你有纪念意义啊！”顾诚说道。 易平安乐道：“有个屁的纪念意义，这劳动模范，哪年也少不了我！不缺这玩意，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砸了它！” “嗨，您这就是糟践东西了，成！我要了，老哥哥的情义嘛，长者赐不敢辞！”顾诚立即点头，结果暖水瓶一进手里，沉甸甸的，好家伙，里面可有货呢！ 易平安见顾诚的表情，笑呵呵的道：“口子厂特供给市里的，平时领导工作，喝酒的少，别浪费了。” “得，又占老哥哥一便宜。”顾诚也不推脱了，今天饭也吃了，酒也喝了，别再装的跟自己多光亮似的，羊屎蛋子看着光，上面也沾灰。 这边刚要走，老邹拎着几个牛皮纸的纸包出来，笑呵呵的递给顾诚，顾诚连忙双手接着，沉声道：“老邹哥，你这可不行。” 老邹比划了几下，易平安在旁道：“老邹说一起喝过酒，高低算个朋友，你也别看不起他，老邹在市里正经使工资的，他光棍汉一个，不缺这点玩意。” “成！那下次我来，我搞点别的酒，咱仨接着喝！”顾诚跟老邹道了声谢，这才把东西挂在自行车把上，就此告辞。 顾诚离开后，老邹看了眼易平安，易平安笑道：“别瞎琢磨，不是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我能笑醒，跟赵市家里亲近，今天我差点闯篓子，是人家给我搂了一句，咱得感恩啊！你说是不是？” 老邹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回厨房去了。 顾诚喝的晕乎乎的，一边骑车一边哼，嘴里一会一个调，自己也摸不清再哼什么了，等到家的时候，沈清月正在门口蹲着给沈清怡开蒙，见顾诚一脸通红，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姐夫，谁呼你脸了！？你脸咋这红！？”沈清月惊愕的问道。 顾诚翻身下车，推着自行车进院子，没好气的道：“别瞎说，现在谁敢呼你姐夫脸？” 沈清秋和凌悠悠正从屋里出来，沈清秋惊讶道：“呀！咋喝这么多？” 顾诚笑道：“嗨，这不是去朋友家嘛，本来就喝了一顿了，结果又有人请，实在是推脱不了，又喝了一顿！” 沈清秋扶着顾诚进屋，又喊沈清雪去打水，给顾诚擦擦脸，醒醒酒。 顾诚坐下后，指着一个保温瓶道：“家里大搪瓷缸子还在吧？” “在啊！”沈清秋用毛巾拧了水，一边给顾诚擦脸，一边说道。 顾诚道：“你把这一瓶给分下，一开两半，一半给廖队送过去，一半给老查叔送过去。” “什么玩意啊！？”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此时沈清月打开暖水瓶盖，闻了下五官立即皱的跟个包子似的，对沈清秋道：“二姐，是白酒！” 沈清秋哭笑不得，对顾诚道：“姐夫，你这出门喝趟酒，怎么还连喝带拿的啊！？还有拿暖水瓶装酒，你可真会想。” “嗨，都是人家送的。”顾诚摆了摆手，然后让沈清秋把几个牛皮纸包打开，让姑娘们晚上吃。 此时酒劲也上来了，打了个酒嗝，躺在床上直摆手道：“我得睡一会了，晚上吃饭再叫我。” “成，你睡……！” “呼呼……！” 沈清秋话都没落音，顾诚这呼噜就开始震天响了。 第124章 醉酒 “起来吃饭了！”晚饭时间，沈清雪奉二姐之命，进屋里叫顾诚起来吃饭，结果顾诚的呼噜就跟在屋里装修一样，震的人脑仁子疼。 “真要命，二姐以后跟你睡一起，晚上还睡不睡觉了？”沈清雪无奈的摇了摇头，见顾诚不醒，只能上去连摇带晃。 “你起来吃饭了！天都黑了。”沈清雪双手推着顾诚的手臂，想把顾诚叫起来。 “呼呼呼……唔……不吃了，不吃了，我再睡会，脑仁子疼。”顾诚哼哼唧唧的说道。 沈清雪差点气笑了，你脑仁子疼，我脑仁子还疼呢，只能更用力的推顾诚。 “你起……啊！”沈清雪正用力推顾诚呢，结果顾诚往外一翻身，沈清雪手上一滑，直接被挤住，动弹不得。 沈清雪脸上一红，赶紧想起身，谁知道人还没起来，顾诚用力一拉。 沈清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刚一抬头，就被顾诚喷了满脸的酒气，一瞬间昏昏沉沉起来。 沈清雪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自己可就说不明白了……不过……还怪暖和的！ 晃了晃脑袋，沈清雪把杂念从脑袋里清出去，自己脑子昏了么？这个时候怎么还胡思乱想？ 可此时此刻，沈清雪又不敢喊人，不然这让人看见，自己就羞死了，只能自己用力，试图挤出去。 顾诚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香得很，只是这玩意好像自己想往外钻，干脆发力挤住，这下好了，沈清雪彻底在出不去了。 外面沈清秋把饭菜都端上桌子了，几个姑娘都等着吃饭呢，见沈清雪去叫人也叫不出来了，就对幺妹道：“清怡，去看看什么情况？咋还不出来了？” “哦！”沈清怡从凳子上蹦跶下来，一阵小跑进了屋。 然后就看见三姐被顾诚锁住的样子，沈清雪一看是沈清怡，苦着脸道：“别光看啊！” “哼，三姐玩游戏不带我！我也要抱抱！”说完不等沈清雪继续说话，呲溜一下死命往两人中间挤。 顾诚感觉有个小毛球一样的玩意在手边，干脆张手一抓，往空的地方一填，齐活！ “你……你在干什么啊！？”沈清雪欲哭无泪，这丫头进来是帮忙的，还是捣乱的！？ “我也要抱抱！”沈清怡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要抱你抱，先把我弄出去啊！还有，你兜里揣什么了？顶的我好难受啊！”沈清雪无奈道。 沈清怡拍了拍身上道：“什么都没有啊！” “就有，不然……！？”沈清雪一怔，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喊道：“二姐，救命啊！” 沈清秋三人在外听到声音，赶紧进屋，结果就看到非常猎奇的场面，沈清秋一脸懵逼的道：“你们……玩什么呢！？” “谁在玩啊！他发癔症，把我们都锁了！”沈清雪欲哭无泪道。 沈清秋也是无语，只能赶紧上去，想把顾诚的手掰开，先把俩姑娘救出来再说。 “嘿嘿！” 可谁想到顾诚迷迷糊糊一睁眼，看见沈清秋在面前摸索，嘿嘿一笑，张手一拉……然后沈清秋也被锁住了。 顾诚这叫一个大满怀，怀里是一点空都没有了，那叫一个充实。 沈清秋： Σ( ° △ °|||)︴ 沈清雪： (ノへ￣、) 沈清怡：(??????)?? 场面更加混乱，三姐妹动弹不得，沈清雪人都快哭了，嗷嗷道：“挤死我了！” 只见何金银锁死了大师……不是，只见顾诚锁住三姐妹，沈清秋没办法，只能对凌悠悠和沈清月求救。 凌悠悠：(?????) “悠悠，发什么呆啊！？赶快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沈清秋无语道，怎么悠悠有时候看起来呆呆的，还有这个时候你脸红什么？ “我……我也没办法啊！我这个个头，掰也掰不动，要是也被锁住了……怎么办？”凌悠悠回过神来，尴尬的说道。 沈清秋觉得凌悠悠说的有道理，人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出现新的受害者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又不好叫人来，不然让外人看见，不说三个姑娘，顾诚以后出门还要不要脸了？ “难不成……等他自己醒过来？”沈清秋犹豫道，要是没有老三，老五，等顾诚自己醒过来也就等了，可现在这场合不合适啊！ 就在此时，沈清月走到几人边上，沈清秋连忙道：“别乱来，你再被锁住，咱们就全军覆没了！” 沈清月瞥了一眼三姐妹，然后用手轻轻一挠顾诚脚心，顾诚感觉痒痒，连忙蹬了下腿，沈清月见状对凌悠悠道：“悠悠姐，帮我按住腿！” “哦！”凌悠悠立即按照沈清月说的，坐在床边，按住顾诚的双腿。 沈清月哼哼一笑，双手对着顾诚的脚底板连连出手，顾诚痒的不行，下意识松开双手，三姐妹赶紧逃出来，只有沈清怡意犹未尽，刚才多好玩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我厉……！” 话音未落，只见顾诚两只大手抓来，一手一个，凌悠悠和沈清月下一秒就代替了那三个。 凌悠悠：?(????w????)? 沈清月： （ー`′ー) 沈清秋看着眼前这一幕，喃喃道：“这……问题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解决！？” 沈清雪无言以对，赶紧跑去厨房端了盆水，用毛巾沾了往顾诚脖子上放，顾诚被凉水一激，打了个寒颤，立即睁开眼睛。 “我曹，谁啊！谁跟我深仇大恨，想害死我！？”顾诚把脖子上的毛巾扔出去，然后就看见床上的凌悠悠和沈清月，一抬头又看见站在床边上的沈清秋三人。 “……清秋，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顾诚连忙说道。 沈清秋哭笑不得，事情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才对。 等了片刻，顾诚这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是一脸懵逼，话说……醉酒后发生某些事情，是不是可以不负，或者少负刑事责任来着？ 第125章 名额 “姐夫，你把解酒汤先喝了。”沈清秋无奈的说道，一边用手指轻轻帮顾诚揉捏脑袋，做着按摩。 沈清秋没学过按摩，但她手指纤细有力，又凉凉的，按在脑袋上还是很舒服的，让顾诚忍不住哼唧了起来。 “清雪他们没生气吧？”顾诚一边享受着沈清秋的按摩，一边问道。 沈清秋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你以后在外面可别喝这么多了，这要是在外面躺下了，多吓人啊！？” 顾诚轻轻点头表示同意，这玩意真不能在外面喝，在家喝最多是头疼，这在外面喝完……要是醒来屁股疼，那就该死了。 “唉！以后绝对不这样喝了。”顾诚微微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头疼的感觉才算是消退下来，出门准备去砖窑那边看看，然后再带人去莘庄矿继续拉煤泥。 结果走到门口，正赶上刀子和老查叔也出门，老查叔见到顾诚后笑道：“诚子，昨天你哪弄的酒？原浆酒，这可不多见。” 顾诚恍然，难怪这么大的劲，原来是口子厂出的原浆，这原浆酒不管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比勾兑过的要好，就是劲也大。 “昨天去城里，认识个朋友，送了我一点，我琢磨自己平时也不怎么喝，就给老查叔您和廖队分了。”顾诚笑道。 老查叔笑眯眯的道：“算你小子有心，晚上去我那，我搞两个菜，咱们爷俩喝两杯。” “不了不了。”顾诚连忙摆手。 老查叔一瞪眼道：“咋，不给你老查叔面子？” 顾诚苦涩道：“老查叔，不是不给面子，是真喝不动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醉成什么样子，今天早上才算是缓过来，那脑袋……别提了。” “你小子，什么都行，就是酒量差了点。”老查叔好笑道，又有点心疼顾诚，对查三刀道：“跑回去，让你娘煮点醒酒汤，给你诚哥搞点。” 刀子刚想回去，被顾诚一把拦住，然后道：“叔，喝过了，清秋给煮的。” 老查叔点了点头，然后道：“嗨，要不姓沈的抢了先，高低得让你给我当女婿，看你现在这意思……嗯清秋定下了？” 顾诚也不隐瞒，微微点头道：“对，等她姐满周年之后，就把证领了，到时候叫叔你们过来吃个饭，这事就成了。” 老查叔叹了口气，点头道：“清秋这姑娘是真没话说，勤力，手上有活，眼里也有人，长的也排场，当初你要是直接跟她，我什么话都不说了，不过现在能凑到一起去，也行吧！”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三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到了狗尾洼。 现如今狗尾洼大变样，有生产大队帮忙，砖窑基本上已经成型了，顾诚估计最多八月初就能开始干活，队里不少人也期待着，有人已经开始找廖智毅商量了，想着把家里几个劳动力都送进来。 “不可能，不可能！玩呢！？”廖智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没好气的道：“我再说一遍，一家两个名额，多也是两个，少也是两个，你家人多，就看看谁家有多余的，跟人家商量，那样我不管，不然崩谈！” 廖智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见到顾诚和老查叔，立即从人群中走出来，离开前扭头瞪了众人一眼道：“都给我滚蛋，再特么纠缠不休，到时候一个名额都不给，滚滚滚！” 廖智毅一脸严肃，结果一扭头，冲着顾诚和老查叔，脸都快笑开花了，特别是看向顾诚的时候，跟老查叔打了个招呼，然后把顾诚拉到一边，乐道：“诚子，有眼力见啊！不过下不为例。” 顾诚哭笑不得道：“廖队，我又不问你要名额。” 廖智毅哈哈一笑，然后道：“你不要，我还得给你呢！” “给我啥？”顾诚一怔。 廖智毅道：“我跟大队这边商量过了，用人肯定紧着我们大队自己来，也算过了，这砖窑要想转起来，大概得六百多人，不过那是农闲的时候，大家伙能放下手里的活。” “可真赶上农忙，四百人可就不够了，七百人也打不住，不然窑里就烧不动，所以我们商量的是，先紧着大队招六百人，咱们隆安生产队，就这七八十户人家，一户给两个名额，就按一百六十个名额算嘛！” “大队帮了这么多忙，一户给一个名额，红星生产大队有四个小队，除去咱们，剩下三个小队的规模也差不多，估计得给出去两百一十个名额的样子！这就三百七十个了！然后还剩下三十个名额……就给领导们分一下嘛！公社徐书记那，我的意思是给十个名额。” “徐书记对咱们这事，还是挺照顾的，然后大队陈书记那，给十个，再给你十个！凑够四百，农闲的时候，再从公社招三百个零工，你看咋样！？” 廖智毅把名额分的还算清楚，哪怕到时候有误差，也不会差太多，多几个，少几个，问题都不是太大。 “你拿主意嘛！”顾诚道：“不过陈书记就十个名额，你一个都没有，这还给我十个……这不合适吧！？” 廖智毅笑道：“没啥不合适的，我跟陈书记聊过，砖窑没你，是铁定开不起来，不说这黏土地是你找到的，就光煤泥的事情，不都得仰仗你去拉？十个名额给你是应该的，至于我……这砖窑就在我生产队里，你再给我几个名额，我到时候真不好收拾，不给谁面子，都是事。” 顾诚错愕道：“那我也不好收拾啊！你好歹是个生产队长，我就一平头老百姓，到时候人家找上门，那我不是更难看？” 廖智毅笑道：“哪能让你为难啊！？这十个名额咱们不说，猫着呢！你要是有合适的人，你就推过来，反正你推十个，砖窑这就收十个，这不就行了！？” 顾诚挠了挠头，点头道：“行吧！到时候名额我要是用不完，你看着招。” “得！那就这样说了。”廖智毅拍了拍顾诚的肩膀，一身都是劲，扭头又招呼人干活去了。 别说廖智毅浑身都是劲，生产队其他人也一样，等砖窑弄起来，那整个生产队，乃至公社，以后的日子都好过多少啊？ 第126章 别作死 廖智毅说这事闷着不往外说，但俗话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天顾诚拉完煤泥回来，就被堵住了，而且堵顾诚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给顾诚介绍对象的杨婶子。 “小顾，你看看你，怎么见到婶子就拉脸子啊！？”杨婶子一副嗔怪的样子，拦着顾诚不让走。 顾诚黑着脸道：“可能是杨婶子你差点带人把我咒死！” 杨婶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然后道：“那婶子不也是关心你嘛！俗话说好心办坏事，你可不能因为这个生婶子的气！” 顾诚有些无奈，农村这些婶子，你真不知道她是故意搞你心态，还是本身脑子不好用，最重要的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前脚坑完你，后脚见面还能特亲的跟你打招呼。 “不是……杨婶子，你今天没带你那个侄女吧？！”顾诚有些后怕的问道，杨婶子那个侄女太特么生猛了，当天要不是家里姑娘多，自己怕是难逃一劫，当场就被正法了。 “没有没有，知道你小顾不喜欢，我还能往你跟前带！？”杨婶子呵呵笑道，然后道：“我可听说了，咱们砖窑就快能开始生产了，一家分两个工呢！” 顾诚眼珠子一转，这事确实瞒不住，便点头道：“我也是这样听说的。” 杨婶子叹了口气道：“可这名额哪够啊！？你也知道，婶子家里六个儿子，两个闺女，两个名额根本不够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婶子给谁！？” 顾诚讪笑道：“婶子真是好生养。” “去你的，婶子的便宜都占。”杨婶子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我听说……除了正规招人，还有些活动名额，你小顾是咱们生产队的大能人，手里肯定有，你把那名额给婶子呗，婶子记你的情！” 顾诚连忙道：“可没这事，杨婶子，我再能人也就是个社员，你找人办事，好歹找个官，哪怕芝麻大一点，那也能使得上劲，找我？你太看的起我了。”说完，顾诚直接就要走。 杨婶子一把薅住顾诚的胳膊，连声道：“小顾小顾，你别急着走，你说那些官，甭管多大，那这次也是仗着你小顾吃上的饭，没有你发现黏土，没有你小顾把煤泥弄回来，这砖窑指定得黄！你要说你弄不到名额，婶子可不相信。” 顾诚乐了，缓声道：“杨婶子，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你说我凭啥给你啊！？凭你差点带人咒死我！？” 杨婶子有些尴尬，想了想后一跺脚，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样！你给婶子搞五个名额，家里那两个姑娘，看上哪个你挑，婶子许给你当媳妇。” 顾诚一听这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把将手臂从杨婶子手里抽了出来，小跑道：“你家那两个坦克，自己留着吧！我可开不好！” “你特么的顾诚，怎么说话呢！？”杨婶子气的在屁股后面骂道。 不是顾诚说话难听，而是杨婶子那两个闺女，大的两百斤，小的两百多，这年头谁家能把孩子养到这个重量啊？哪怕家里养猪仔，想上两百斤也不容易，更何况是自己闺女，还一次养出两个来！ 等快到家门口了，又一个人出来拦住了顾诚，不过这次拦住自己的，顾诚还挺惊讶。 “李寡妇？”顾诚有些错愕，没想到李寡妇居然有脸找上自己，沈清雨和李寡妇那放在后世，就是所谓的闺蜜。 李寡妇咧嘴笑了笑，对顾诚道：“诚子，你……你从市里回来了？” 顾诚皱起眉头，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汗，然后皱眉道：“你有事？” “有点事，就是我……我想问问，你那还有多余的砖窑名额不？”李寡妇问道。 顾诚疑惑道：“你家就你跟你儿子两个，你儿子还干不了活吧！两个名额都富余，你还想要？” “这不……我娘家不是大队的，但也是咱们潘集公社的，我家里兄弟三个，多一个名额也不够啊！还有我爹和两个兄弟呢！”李寡妇笑道：“你帮忙想想办法呗！？” “没办法，我就一普通社员，你们别把我看的太高。”顾诚摇头，和杨婶子还能聊两句，跟李寡妇，自己是多一句话都没有。 李寡妇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两步拦住顾诚，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顾诚皱眉道：“滚一边去，我不想跟你掰扯，别逼我抽女人。” “抽吧！你要是愿意，随便你抽。”李寡妇笑吟吟的道：“男人抽我，我还舒坦来。” “你……你可真贱。”顾诚骂道。 李寡妇冷哼一声道：“我就贱了，我贱我快活，你不贱，你不贱沈清秋的身子给谁了？”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冷哼一声道：“李寡妇，你特么说话给我注意点，再嘴上没个把门的，我就让你这嘴以后都用不了。” 李寡妇被顾诚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退了一步，但还是强自道：“你也别吓唬我！几个名额，对你顾诚来说算啥！？你只要答应我，沈清秋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你要是不答应我……！” “不答应你又怎么样！？”顾诚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李寡妇咬牙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沈清秋身子给了男人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 李寡妇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脖子一紧，顾诚单手捏住李寡妇的脖子，一发力，直接将人提到半空中，任由李寡妇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顾诚不管打在身上的巴掌，直接道：“李寡妇，你要是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我也不怕告诉你，就你这样的玩意，弄死后往塘里一沉，谁找去啊！？” “找见了我也不怕，你们不都说我是公社能人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的找不出谁干的。” 李寡妇眼中满是绝望之色，没想到顾诚真说下杀手就下杀手，就在此时，顾诚随手一扔，李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顾诚看着李寡妇，嗤笑道：“有句话叫不作死就不会死，想死你就继续作，看看作长了，会不会死！另外，我跟清秋领证的时候，你要是还没死，来喝个喜酒也成。” 第127章 出砖 李寡妇哪想到顾诚忽然就动了杀心，吓的腿肚子抽筋，坐在地上半天没敢动弹，等顾诚走远之后，依旧站不起来。 片刻后，终于有人经过，见李寡妇坐在地上，好笑道：“李寡妇，你这坐在地上干什么？家里穷的板凳都没有了？” 李寡妇恍惚了一下，呼哧一下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喊道：“顾诚……顾诚想杀我！” “什么！？”经过的几人一脸错愕。 李寡妇立即道：“顾诚想杀我！就刚才，你们看他把我脖子掐的！” 可等李寡妇伸着脖子给几人看的时候，却发现几人眼中满是鄙夷之色，有人道：“李寡妇，我看你就是贱，你拿着招讹别人也就算了，讹诚子！？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吧！？” “就是，诚子是什么人！？建砖窑，拉煤泥，斗败了临河生产队，还抓了知青里的无赖，还帮公社抓住了侵吞公社财产的吴大龙，公社书记见了诚子，都得上来聊两句，你诬赖他？！” 李寡妇连忙道：“不是啊！我说的是真的，他……他跟沈……！” 话说到一半，李寡妇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她也不傻，见众人这么维护顾诚，自己现在说了顾诚和沈清秋的事情，这些人会信么？ 反倒是这事一旦说出来，自己就没有回头路了，刚才顾诚的眼神，自己记得清清楚楚，那是真想杀了自己。 “你想说什么！？”有人问道。 李寡妇打了个寒颤，然后摇头道：“没……没什么，我……我回家了。” 李寡妇说完扭头就走，结果没走多远，就感觉背后一疼，扭头就看见有人拿土坷垃扔他，李寡妇怒道：“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让你诬陷人，给我扔她！”一人说道，不是别人，正是书生，他一声令下，其他人也捡起土坷垃，纷纷扔向李寡妇，砸的李寡妇抱头鼠窜。 顾诚是真不担心李寡妇乱说，一来自己在队里的名声在这，二来……廖智毅也好，老查叔他们也罢，谁不知道自己跟清秋你情我愿，这年头大姐死了，小姨子顶上也不是啥稀罕事。 小叔子娶嫂子，姐夫娶小姨子，本来就是很正常的，李寡妇说破大天去，最多也就是人家茶余饭后当乐子聊聊，能把自己怎么样？ 至于李寡妇捅破自己要了沈清秋的事情，他李寡妇敢么？别的不说，李寡妇跟生产队多少老爷们拉扯不清的？骚狐狸说别人身上难闻，丢脸的只能是她自己。 一连好几天，李寡妇都没敢在别人面前露面，生怕又跟那天一样，被跟顾诚熟的人收拾，她心里也是苦，生产队的老爷们，占过她便宜的不少，可谁真把她当自己的女人啊！就跟那茅厕似的，急的时候拿来用用，平时不用的时候，谁蹲茅厕里腻歪啊！？ 七月底，砖窑已经差不多收拾出来了，队里这两天琢磨，准备先烧一窑试试，都搞好的话，就正式开始生产。 “诚子，你那什么内燃煤，到底咋玩的！？”廖智毅跟着众人用铁线弓割砖坯，一边好奇的向顾诚问道。 顾诚笑道：“简单，刚才我就跟刀子他们，把煤粉和进黏土里面了，等会开窑烧制的时候，外面的火哄的差不多的时候，里面的煤粉也会燃烧，到时候内外一起加温，这砖烧出来更轻，也更结实。” “那你拉回来的煤炭也不够一直烧下去啊！”廖智毅疑惑道。 顾诚道：“没事，以后掺煤泥也行，就是没煤粉那么好用，所以这第一批烧出来的砖，咱们就自己分了，愿意卖的就卖，不想卖的就自己用嘛！” 等到砖坯准备好后，还要放在通风的地方晒干，全部准备妥当，窑里的火也差不多了，一众人里面没有一个烧过砖的师傅，烧砖的技术还是廖智毅从公社借的书里学的。 不过你别小看这个年代的技能书，绝对干货满满，一般情况下，只要你不是智障，照着六七十年代的技能书去学什么，基本都能学会。 砖窑用的是煤泥，不是柴火，好处就是热量稳定，基本不会出现烧柴火，后续火力不足的情况。 火力稳定的情况下，一窑砖大概要烧二十个小时的样子，不过现在农闲时候，大队里人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换批次来看着，保证砖窑里的砖不会出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从家里再去砖窑的时候，刚到地方就看见廖智毅满面红光，除了高兴之外，也是砖窑的火光照的。 “诚子来了，这窑砖马上就出来了，正好看看成色。”廖智毅激动的说道，他眼里血丝绵延，一看从昨天砖坯进窑到现在，估计就没睡过。 “廖队，你不会到现在都没睡觉吧！？”顾诚惊讶的说道。 廖智毅咧了咧嘴道：“睡不着，在砖窑外面躺了一会，眯上眼睛也睡不着，干脆就不睡了。”然后笑道：“我不是跟你吹，这砖窑以后能让咱们生产队，咱们生产大队，咱们公社富裕起来，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十天半个月，我也扛得住。” 顾诚感叹，廖智毅这是真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和以后那些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全是主意的官比起来，他才配的上人民的赞誉。 “放心，我觉得这窑砖不会错的。”顾诚笑道，狗尾洼的黏土品质本身就高，这次有内燃煤，有煤泥当燃料，工艺上只要不出大问题，这砖就次不到哪里去。 “出窑了！”有人喊了一声，这批砖烧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要经过冷却，冷却完毕后才能从砖窑里取出来。 等一批批砖被取出来之后，陈伯然也到了，他凑到廖智毅身边道：“咋样了？” 廖智毅激动道：“刚出来，我从队部拆了几块老砖，正好跟咱们烧的比一比，看看质量怎么样！” 此时有人拿着烧好的砖过来，砖体泛红，廖智毅入手后掂了掂，脸上立即露出喜色道：“咱的砖轻多了！” 第128章 启程 被廖智毅这么一说，陈伯然也赶紧接过一块新砖，又拿了块旧砖掂量，点头道:“是要轻多了。”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轻是肯定要轻不少的，但那旧砖都是泥，那也有分量啊！” 众人一怔，然后哈哈笑了起来，顾诚则是将新砖和旧砖狠狠的对砸了一下，新砖上磕出一个口子，而旧砖直接断成了两截。 “乖乖，又轻又结实，咱这砖……好啊！”廖智毅眼睛都快放光了，一把将顾诚搂在怀里，狠狠朝着顾诚背后拍了几下道:“好小子，可真有你小子的，这下……这下咱们大队，都能吃饱饭了！” 顾诚被廖智毅拍的直龇牙，挣脱开后刚想埋怨，就看见廖智毅低着头抹眼，顾诚愣了下，哭笑不得的道:“廖队，好事啊！该高兴的。” “高兴……谁说我不高兴！我这是……你那煤粉迷眼了。”廖智毅咧了咧嘴，但颤抖的嘴唇和鼻翼出卖了他。 顾诚默然，陈伯然一把抱住廖智毅，两人哈哈大笑，说不出的豪迈，周围众人也纷纷欢呼起来，一个个手里拿着新砖嚎叫，互相拥抱，欢笑，跳跃！ 顾诚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经历了一生，最终再次回到这个时代，也许是饱饭吃的太久了，自己从重生回来到现在，其实都无法完全的去理解廖智毅，理解生产队员们的感觉。 吃饱饭，说着很简单，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不简单。 吃饱饭，说着不算什么，可对于人来说，它却是最重要的一环，因为生命的存续，首先就落在吃饱饭这三个字上。 廖智毅怀里抱着一块新砖，大声喊道:“我宣布，为了庆祝砖窑出砖，今天中午生产队管一顿干的！” “哦！隆安生产队万岁！” “咱们以后也不用光指望地里那点粮食了。” “以后挣到钱，我顿顿都吃干的。” “哈哈哈……那也太浪费了，哪能顿顿都吃干的啊！” 生产队员们欢呼着，喜悦的讨论着，一个个心里眼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从此以后，隆安生产队，红星生产大队，那就不一样了，能昂首挺胸过日子了。 廖智毅说话算话，中午生产队管了一顿干的，不过不可能精米放开吃，是精米上面蒸地瓜，混着吃，香甜，饱腹。 菜，生产队是管不起的，不过为了庆祝，各家各户都从家里自留地摘了菜来，各式各样的蔬菜，凉拌，炒熟就成。 老查叔从家里弄来一挂猪大肠，切碎了和着蔬菜一起炒，好赖也是有肉味了，就这么不上不下的一顿，吃的众人眉开眼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顿饭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顾诚手里端着碗，里面是小半碗精米饭，剩下的都是地瓜，侧面掏出个洞，里面是大杂烩的菜，也不知道是顾诚幻觉，还是特别有待，自己这一勺子菜里面，大肠格外的多，都快能凑齐一整块了。 刀子和书生凑在顾诚边上，三人就着队部大门口蹲成一排。 “诚哥，李寡妇那贱货说你坏话来，让我撞上了，我给她一顿好怼。”书生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忍不住说道。 顾诚眉头一挑道:“说啥了？” “说你欺负她，想杀她！”书生瞪着眼睛道:“这狗女人，谁不知道她什么货色啊？还想诬赖你，要不是那天人多，我高低修理她一顿。” 顾诚笑了笑没说接话，此时廖智毅跑过来，一把拎住书生的衣领，直接把书生拎到一边去了，自己在顾诚身边蹲下。 “诚子，说个事。”廖智毅说道。 “说呗。”顾诚点头。 廖智毅笑嘻嘻的道:“之前你不是说过，等砖窑能正式开始生产的时候，让市里广播电台给宣传的嘛？这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办就办吧！” 顾诚扒了一口饭，啧啧道:“要不说廖队你这的饭，没有一口是白吃的。” 廖智毅笑道:“你别这么说，我都想好了，这试生产的砖，给你家多发一份，然后我家这份也给你，到时候我想办法再给你联系几份，估计能把你家那房子修出来。” 顾诚眼前一亮，立即点头道:“这个好，谁家要是愿意把砖让给我，到时候我掏钱，不白拿！” 按道理说，砖窑能建起来，能正常运转，顾诚劳苦功高，就算给顾诚发一套房子的砖也不为过。 但这个年代，你为集体做了事，那是有贡献的，大家伙感谢你，可资产是集体的资产，你有功劳，人民会记住你的，至于奖励……有肯定有，但别奢求能多贵重，甚至到时候给你发个红布也说不定。 几人聊了几句，陈书记也走过来问道:“我说廖智毅，还有小顾，你们生产队这个砖窑……是不是起个名字啊？狗尾洼砖窑……听着他不排场啊！” 陈书记这么一说，廖智毅也觉得有道理，就对众人问道:“嘴里的活先放放，陈书记说的对，咱们砖窑不能就叫狗尾洼了吧？好歹起个响亮的名字，大家伙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响应，廖智毅道:“那集思广益，大家都帮忙想想，咱们砖窑叫啥名字？” 一时间众人窃窃私语，有人举手说叫革命砖窑的，有说叫爱民砖窑的，还有说叫爱国砖窑的，反正每个名字都非常正确。 廖智毅挠了挠头，最终看向陈书记道:“陈书记，你说叫啥？” 陈书记也有些茫然了，忽然间看见顾诚，就道:“小顾，你们队的砖窑，能建起来和你息息相关，你来取一个名字吧！” 顾诚没想到这锅最后甩到自己身上来了，挠了挠头道:“我可不擅长起名字，你们看着办呗！” “年轻人，做事要有担当，你脑子灵活，快来想一个！”陈书记下了死命令。 顾诚琢磨了一番，心中暗道，自己重生，等同于重新启程，砖窑也是改变大家生活的一个契机，便道:“要不然……叫启程砖窑？” “启程？”陈书记咂摸了一番，点头道:“好，这砖窑是咱们奔向幸福生活的起点，叫启程合适的很啊！” 第129章 利弊 启程砖窑蓄势待发，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时代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方法自然也需要做一做改变，除了启程砖窑外，西山砖窑出货更早，现在恐怕已经有一批相对固定的客户了，启程砖窑想要后来居上，自然要想点办法才行。 顾诚拿着稿子进城，本来准备直奔广播电台的，可带着人刚到莘庄矿，交代完其他人好好装煤泥，人还没来得及走，就被赵志兴给堵住了。 “老顾，老顾，我有事找你。”赵志兴一脸激动，上来一把拉住顾诚道：“走，我请你吃饭，咱们坐下好好聊！” 顾诚连忙道：“没工夫，我这还有别的事呢，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 “嗨，人多眼杂，这才八点多，我请你吃早饭嘛！”赵志兴不管顾诚反抗，生拉硬拽把顾诚拉到矿边上一个国营饭馆里。 顾诚也是没办法，只能再吃一顿，坐下后点了包子辣汤，这才问道：“你什么事情，还怕人多眼杂啊！？” “大事！”赵志兴一脸郑重的道：“咱们那事，奖励基本定下来了，托你的福，我拿了大头，不过因为这事，现在有个选择放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顾诚好笑道：“你这不是跟我逗咳嗽么？你家里有我游姨和叔叔，什么选择不给你做的好好的？还需要来问我！？” 赵志兴感叹道：“唉！你不知道，这选择是真不好做，不管选哪边……都是好事！各有利弊，所以我觉得不好弄。” 顾诚无言以对，感觉赵志兴这不是来求教的，这特娘的是来得瑟的。 赵志兴见顾诚阴着脸看着自己，连忙道：“你别这表情啊！我真没跟你得瑟，雷管的事情之后，我肯定要往上升一升的，只不过现在两条路放在面前，不知道该走哪一条了。” “你说说看。”包子和豆浆送了上来，顾诚一边吃一边说道。 赵志兴点头，摸着下巴道：“现在我能往上升一升，要是走市里的关系，就要到局里任职了，还是公安体系这一块，只要稳扎稳打，以后成就不会低。” 顾诚眼角抽动，这真是会打的不如会生的，二十多岁的赵志兴，这就要调去公安体系的局里工作了，说一句坐火箭一样蹿升也不为过吧？ 赵志兴又道：“第二个选择，就是借助我妈那边的关系，调动到煤矿口，应该能在淮南这几个煤矿里任职，做个副矿级干部，你也知道，煤矿体系吃香啊！现在满中国谁见到煤矿口的人不点头哈腰的？” 顾诚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绕来绕去，还是绕到煤矿口来了，你小子上辈子可是煤矿口的大贪，这属于时间的修正能力么？ 赵志兴苦恼道：“一个稳扎稳打，未来不会差，一个是吃香的煤矿口，我爸跟我妈因为这事，在家都炒了好几次了，后来说让我自己拿主意，我一时半会……是真没什么头绪了。” 顾诚一脸无语，摆手道：“别问我！我就一农民，城都没进过几次，你这又是局里，又是煤矿口的，我哪有本事给你分析这个啊！？” 赵志兴见顾诚要甩手，连忙道：“老顾，老顾你别这个时候掉链子啊！实话实说，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我自己拿不定主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了。” 顾诚皱眉，眼下看来赵志兴这人对自己确实不错，可怎么给他建议？建议他进煤矿口，继续贪？还是建议去公安体系？好家伙……这小子要是在公安体系贪起来，那就不光是钱的事了，到时候黑白颠倒，不知道多少人要遭罪。 想到这里，顾诚道：“你考虑考虑煤矿口吧！” “为什么？”赵志兴连忙问道。 顾诚瞥了赵志兴一眼，怎么说？因为你在煤矿口光贪钱，去公安体系，估计就是草菅人命了？ 赵志兴见顾诚欲言又止，连忙道：“老顾，你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哥俩，你说我听，哪怕事后真不合适，我也不会怨你的，再说了，我这人又不是耳根软，你给我建议，采不采纳，那还不是取决于我！？” 顾诚哭笑不得，想了想后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不管去煤矿还是公安体系，首先肯定是靠着游姨和赵叔的关系。” 赵志兴脸上一红，顾诚微微点头，知道脸红还好，至少还有点羞耻心，当然了，羞耻心这东西有归有，好工作来的时候，该扔还是得扔的，别说是赵志兴了，就顾诚遇到这种情况，也绝不后退。 人嘛，双标是正常的，能知行合一的，那是圣人。 “你去公安体系，靠的是赵叔在市里的关系，去煤矿口，靠的是游姨的关系。”顾诚继续道：“按说两边都差不多，可你得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 “不离开淮南，你在公安口，荣辱都在赵叔身上，在煤矿口，离不离开淮南，都一样。”顾诚说道。 赵志兴沉默不语，琢磨顾诚这话的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可琢磨的，因为顾诚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这里是淮南，赵晋是大领导，赵晋在，赵志兴的事情都好办，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可赵晋不可能永远是淮南的大领导，哪天要是调走了，那赵志兴还能呼风唤雨么？ 可如果进煤矿口就不同了，游姨是煤安方面的领导，不管是淮南还是山西，只要游姨不离开煤炭口，有人想跟赵志兴龇牙，那就得琢磨琢磨再说。 市里的关系，赵晋不再就等同于半废了，煤矿口对市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相反的，如果在煤炭口，游姨的影响力会一直在，除非调出煤炭口，而赵晋人在淮南，对煤矿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综合起来看，绝对是去煤炭口发展更有利一些。 赵志兴一拍大腿，点头道：“你说的对，只看未来的话，煤炭口更合适一些。” 顾诚点头道：“不错，而且还有一个方面，我觉得你去煤炭口更合适！” 第130章 文化水平不高 “哪个方面？你快说快说。”赵志兴兴致昂扬地问道。 顾诚小声道:“你觉得咱们国家，会一直持续这种大锅饭制度吗？” 赵志兴微微一愣，没想到顾诚会说这么敏感的话题，这年头生产队制度确实已经被很多人觉。不方便，但没有人敢真的对这项制度发出什么质问。 “老顾，这种话题可不兴聊的。”赵志兴说道。 顾诚撇了撇嘴，然后缓声说道:“拿你当真心朋友，不然谁跟你说这个，我就说一点，咱们国家以后的经济肯定会越来越好，经济想发展，能源必须先行，到时候煤炭口有多吃香，我可是都不敢想喽！” 赵志兴不是笨蛋，特别是父母都身居高位，政治嗅觉比普通人好多了。 这段时间国内一直在疯传高考恢复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但已经有不可阻挡的势头了。 再加上很多地方，现在经济政策也开始松动了，特别是沿海地区，有些人偷偷摸做生意，国家的管控也没有前两年那么严格了。 普通人看了也许会觉得是意外，但在赵志兴看来，这代表着国家的倾向正在发生改变，平时自己没有怎么关注过，可现在听顾诚这么一说，忽然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老顾……你不简单啊！”赵志兴心头波涛起伏，也基本决定接下来的选择了。 顾诚笑了笑，缓声道:“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两年的政策，说明国家有意摆脱前些年的错误，工业。” “再加上这几年，老百姓普遍能吃饱了人一吃饱，追求就不一样，接下来追求更幸福的生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要仰仗工业和经济的发展，所以我觉得煤炭口潜力十足，深耕细作，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赵志兴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感叹道:“俗话说得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有些道理我在家的时候，爸妈不是没跟我说过。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听不下去，可到了老顾你这，三言两语，我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你可真是神了。” 顾诚缓声道:“你那无非是叛逆期还没过去，得，东西也吃的差不多了，我不能在你这耽误时间了，咱们拜拜吧！” 说罢，顾诚拿起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就准备离开。 赵志兴连忙道:“你先别急着走啊！老顾，我家你也来过了，你家具体住址在哪里？咱别的不说，朋友一场总得上门拜访一下吧？” 顾诚摆手道:“别费那个劲了，你来拜访谁？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家里也没有亲戚，就我带着几个小孩，你要是来了，还不是要我做饭给你吃？” 不等赵志兴追问，顾诚到门口蹬上自行车，一溜烟没影了。 赵志兴看着顾诚消失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不已道:“老顾真是个奇人啊！” 顾诚来到淮南广播电台，正好赶上上午上班的时间，门口门卫看到顾诚出现，一时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和之前一样，向后转。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来到主持人办公室，一些人正在准备自己接下来的节目，杨柳也在和几个人聊着天，见到顾城出现在门口，所有人都露出喜色。 “顾大作家，你可总算来了，是不是送新稿子来？的赶紧拿出来，让我们过过瘾啊！”有人笑着迎了上来。 顾诚把稿子递了过去，笑道:“得，那就请各位老师，帮我斧正斧正了。” 有人笑道:“顾老师，你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咱江淮有一个算一个，谁能扶正你的作品啊？” 顾诚笑了笑，这话没法接，就当没听见算了。 七八十年代是一个很古怪的年代，充满热情，激情，同样也充满矛盾。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口号，都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对各种鬼怪神仙，怪力乱神的事情也都嗤之以鼻，但这个时代，又给予文艺创作最大的自由 你说大家不相信牛鬼蛇神，但八十年，又诞生了一大批，后世想都不敢想的神鬼作品，比如聊斋，比如西游记，比如济公。 这个年代的恐怖电影里，是真的可以有鬼怪的，这个时代，成精也没有年龄限制。 聊斋里面，各种恐怖的画面，成了很多人的童年噩梦。 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车迟国斗法，把脑袋像乐高小人一样拔来拔去。 这些画面，你在几十年后能想象吗？所以这是一个既保守，又奔放的时代。 大家热衷于接受来自于各地的文化故事，不管是神鬼志异，还是科幻电视，只要有的看，大家一定津津乐道。 杨柳此时也走了过，来有些好奇的说道:“今天才星期四，比平时送稿子来还早，怎么？这个星期灵感大爆发？” 顾诚立即义正言辞的说道:“杨柳同志，你这样说话，我就要批评你了，咱们好歹也是革命同志，难道除了给你送稿子，我就不能来关心一下同志？” 杨柳忍不住给了顾辰一个白眼，然后好笑道:“老顾同志，您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说的话，接下来也别说了，我可就当你真是来关心革命同志的了。” 顾诚立即一脸郑重的道:“那必须是来关心革命同志的，不过……顺便也办点事嘛。” 杨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能道:“我就知道，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顾诚搓着手一副奸臣的模样，小声道:“还不是上次的事情，我们生产队的砖窑已经建起来了马上就能生产了，但这怎么销售还不知道，所以就想着，你们能以这个为新闻，给我们报道报道嘛！” 杨柳点了点头，之前确实答应了顾诚这件事情，便道:“行，既然是之前答应过你的事情，我杨柳向来都是说到做到，一定帮你办了。” 顾诚立即竖起大拇指道:“我早就知道杨姑娘您深明大义，铁血丹心，一心报国，一定不会忽悠我们小老百姓的。” 杨柳哭笑不得的道:“老顾同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文化水平确实不高。用的都是啥成语啊！？” 顾诚咧嘴一笑，然后道:“对了，你节目最近还顺利吧？” 谁知道杨柳摇了摇头道:“没那么顺利。” 第131章 这可是个多音字 顾诚听杨柳这么一说，有些意外的道：“你不是都赢了么？怎么还不怎么样了？最近节目不精彩？好评率下降了？” 杨柳摇了摇头道：“不是，故事渐入佳境，好评如潮。” “嘿！那就奇了怪了。”顾诚错愕道。 杨柳叹了口气道：“跟你说吧！我们台长马上就要回来了。” “你们台长？”顾诚想了下，恍然道：“对了，李副台长是副的，那个姓汪的也是副的，不过你们台长回来，跟你节目有什么关系！？” 杨柳苦着脸道：“我也是才知道，姓汪的跟台长是瓷器，他俩关系好的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姓汪的看我不顺眼，等台长回来……恐怕这节目，还真未必是我的。” 顾诚皱起眉头，官场之中，小团体众多，特别是作为大领导，你要是没几个真心支持自己的人，工作不好开展，位置也坐不稳。 所以姓汪的跟台长关系好，倒是不让人意外，而且人家作为台长，回来大手一挥，小杨同志，你还年轻，还需要历练，节目让给韩玉莹吧！ 你说什么？说节目是我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别逗了，这年头讲究的是集体，是服从，不是耍性格，搞特殊，领导怎么安排，你怎么执行就是了。 “你也别想这么多，人不是还没回来嘛，说不定你们台长没想象的那么……！” “嘿，魏台长回来了！”就在此时，有人惊呼一声，然后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顾诚扭头看去，只见汪副台长满脸笑容，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李副台长也站在另一边，一路上遇到的电台工作人员，纷纷对其微笑问好。 “魏台长，您学习回来了！？” “台长，好久不见，您这更精神了。” “魏台长……！” 姓魏的看起来人缘不错，只有杨柳有点发憷，她来台里的时候，赶上魏台长出去学习，先是去省里学习上级部门的管理经验，然后又进了党校。 有传言说，地方这两年都要陆续开设自己的电视台，魏台长作为淮南广播电台的领导，到时候肯定是要担任重要职位的，这次党校学习基本上就等于官宣了。 魏台长一路走来，很快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目光看向顾诚和杨柳，最终放在了杨柳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杨柳，小杨同志，对不对？” 杨柳赶紧道：“魏台长您好。” 魏台长哈哈一笑，然后道：“我在党校的时候就听说了，咱们台里来了个小能人，巾帼不让须眉，硬是把台里一众男主持都给压的服服帖帖，这是真的吧？” 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杨柳之前在台里的工作不错，但只能说是不错，真正压制台里所有主持人，还是传奇故事节目播出。 魏台长对杨柳道：“小杨同志最近的表现不错，也给咱们台里带来了一档王牌节目，好好干，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让你吃亏，接下来肯定有重用！大家也是，好好工作，台里不会亏待大家的。” 众人纷纷感慨，魏台长这一回来，就展示了领导的风范，几句话下来，众人的期待感就被拉起来了。 魏台长此时又看向顾诚，脸上露出疑惑，然后对身边的人问道：“咱们台里是又来新人了么？这位是……？” 李副台长连忙道：“台长，这位是咱们传奇故事的供稿人，诛仙就是这位顾诚，顾老师的作品！” 魏台长恍然，赶紧伸出手跟顾诚握了握，满脸敬佩的道：“俗话说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诛仙我也很喜欢，知道是自己台里的作品时，别提有多高兴了，不过我还以为作者是一位同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顾诚微微一笑道：“魏台长谬赞了，我也是运气好，没有台里的支持，肯定也没有诛仙的创作。” 魏台长笑呵呵的道：“顾老师谦虚了，这样……我还有一个会要开，等开完会，咱们单独聊聊，我对诛仙的故事可太感兴趣了。” “您忙。”顾诚点头道。 魏台长又和一些办公室里的老人聊了两句，看起来很是亲切，然后才带着汪，李两位副台长离开，去开会了。 等魏台长离开后，杨柳才长出一口气，小声对顾诚道：“老顾同志，你说的没错，魏台长好像人挺不错的。” 顾诚哭笑不得，对杨柳摇了摇头道：“我的傻大姐啊！你还觉得人家人不错呢？你这节目是真保不住了。” “啊？”杨柳一怔，疑惑道：“不会吧！刚才魏台长挺认可我的工作的，还说要重用我呢！” 顾诚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必须认可你啊！不认可你，怎么重用你呢？”顾诚故意在重这个字上加重了口音，不过用的不是zhong,而是读了chong的口音。 杨柳也不傻，重这个多音字，是zhong，也是chong，重新使用，这才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明升暗贬！？” 顾诚摇头道：“不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猫腻，哎，你们台里最近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争来争去，不像是为了一个节目啊？” 不是顾诚多心，而是说到底，广播电台一个节目，真不至于这样争，现如今广播电台的影响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很多人听广播，都是听大队的喇叭，可大队的大喇叭不是你想听就能听的，只有规定的时段会开，而且最多让你听听新闻一类的。 普通人家里，能有收音机的并不多，七十年代，收音机正经算是大家电了，所以你要说争一个节目，争到这种地步，实在有些让顾诚想不明白。 杨柳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没听说有什么事情。” 顾诚耸了耸肩，不管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杨柳这个节目，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姓魏的回来把话说的好听，应该也不会明升暗贬，人家摆明了要这个节目，那只要把你调去其他节目就好了。 黄金时段爱不爱？ 新闻联播爱不爱？ 第132章 魄力十足 当领导的，想培养你，未必要升你的官，想打压你，也未必要降你的职，真正有手段的，坑死你还让你感恩戴德呢。 姓魏的手段怎么样，顾诚暂时还不清楚，但从他回来后跟杨柳这段对话，多少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无脑型选手，以杨柳现在的段位，在他手里只有吃亏的份。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李副台长跑的气喘吁吁，出现在顾诚和杨柳面前，脸色难看的道：“小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杨柳眼神微微一动，顾诚则问道：“传奇故事不是杨柳的了？” 李副台长苦涩的点了点头，然后道：“魏台长发话，小杨在咱们台里很值得培养，所以想送小杨去参加一段时间的培训，节目……暂时交给韩玉莹来做。” “凭什么？”杨柳急的脱口而出，委屈的道：“当初说好的，谁赢节目是谁的，现在又变卦，这不是欺负人么？” 不等李副台长说话，顾诚就道：“当初跟你说好的是汪副台长，人家魏台长可从来没打过什么赌，而且为了电台的发展，魏台长作为台里一把手……做出人员调动，很正常啊！” 杨柳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道：“老顾，你帮谁说话呢！？” 顾诚咧了咧嘴，李副台长则道：“小顾说的没错，从台面上来看，确实如此，魏台长是台里一把手，对人事调动有绝对权力，更何况……他这次给你找了个交流的机会，去合肥广播电台交流学习，要是放在平时……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去了之后，回来就能进台里领导层！” 李副台长苦笑道：“魏台长这算是给你我留面子了，也算是一种利益交换，你同意要换，不同意……也要换！” 杨柳眼圈发红，她对传奇故事这个节目，非常用心，为了演绎好顾诚给的稿子，每次拿到稿件后，都会来回揣摩，力求能够诠释顾诚稿件里的故事，可现在领导回来之后一句话，自己就要让出节目，这太不公平了。 顾诚见杨柳要哭，也是一阵头疼，只能对李副台长问道：“李副台长，我有点好奇，你们这个节目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两个副台长斗了这么久不说，连台长也下台了。” 李副台长皱起眉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为了帮小杨，姓汪的估计是跟韩玉莹有点交情……至于魏台长……说不清楚，不过我确实感觉魏台长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顾诚心中琢磨了一番，还没嚼出味道来，汪副台长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对顾诚说道：“顾老师，我们魏台长在办公室等你呢，请你过去聊聊。” 顾诚露出笑容道：“成，我毕竟靠着你们电台吃饭，肯定要去拜会拜会领导，那汪副台长带路吧！”说罢给了杨柳一个眼神，让她放安心。 顾诚跟着汪副台长一路往台长办公室走去，路上汪副台长对顾诚道：“顾老师，之前那次见面，咱们不欢而散，但说到底，我还是欣赏你的，只要你愿意合作，我保证以后你挣得，只会比以前多，不会比以前少。” 顾诚乐道：“愿不愿意合作，还得看咱们双方的诚意如何，要真是双赢的局面，我也没有不合作的道理，对吧？” “哈哈哈……顾老师能明白这个就好，咱们到了。”汪副台长敲了敲门，听到办公室里传来请进的声音，这才对顾诚道：“魏台长要跟你单独聊，我就不打扰了！” 顾诚微微点头，推门而入，然后就看见屋里魏台长正拿着几份稿子，看的正入迷，顾诚扫了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之前送过来的几份手稿。 “顾老师，请坐请坐。”魏台长微笑道：“我正在拜读你的作品，诛仙是一部有意思的作品啊！” 顾诚笑眯眯的道：“魏台长过奖了。” 魏台长放下手稿，缓声道：“顾老师，您的才华毋庸置疑，咱们双方合作，以后不管是您，还是我们，都能获得长足的进步！” 顾诚点头道：“确实，最近我跟杨柳合作的很开心，她是一名很有才华的主持人。” 魏台长玩味的笑了，然后手指轻轻在稿纸上点了点，缓声道：“顾老师，明人不说暗话，小杨确实有能力，也有进取心，也正因为如此，我想送他去省台学习，接下来一段时间，传奇故事要交给韩玉莹来做了。” 顾诚耸肩道：“对我来说无所谓，这是你们台里的事情，您是台长，有人事调动的权力，不用询问我。” 魏台长哈哈笑道：“顾老师，我是想跟您说些坦诚，交心的话，您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就没意思了。” 顾诚也哈哈笑道：“魏台长，我不是装糊涂，我是真糊涂，您要不直说吧！我农民出身，能写故事，那是平时扯淡扯习惯了，您要让我推敲人心，我不是那块料。” 魏台长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道：“好！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顾老师能继续给传奇故事供稿，诛仙是一篇优秀的小说，我不希望因为台里的人事调动，而对故事本身造成影响。” 顾诚摸了摸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魏台长是这个意思，这……恐怕我得说声抱歉了，我毕竟是农业户口，在生产队有活呢！最近因为是农闲，所以写稿子比较顺利，可接下来我们生产队的砖窑要运转，然后又快到农忙时节了，我无法保证顺利出稿。” 魏台长似乎也猜到顾诚会这样说，便道：“顾老师，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农业转非农是不容易，但顾老师您的才华不容埋没，我愿意花点精力，等转出来后，你的关系直接挂进我们台里，保证没有任何问题，我还可以保证，你来，就给你分房子！” 顾诚咂舌，不得不说，魏台长的魄力是足够的，但顾诚还是好奇的问道：“魏台长，您似乎很在意传奇故事这个节目，能说说为什么嘛？” 第133章 心动的很啊! 顾诚的发问让魏台长犹豫了一下，不过顾诚看的出，这位魏台长很想拉拢自己，至少能够得到自己继续给节目供稿的承诺。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魏台长笑了笑，然后道：“毕竟这件事情，上级部门马上就要发公告通知了。” 顾诚饶有兴致的道：“上级部门？” 魏台长点头，然后缓声道：“咱们国家这些年一直负重前行，上到领导下到普通人，积极参与对祖国的建设，压力太大了。” “所以上级部门觉得，应该加大对国民娱乐的投入，勒令各地，以省级电视台为中心，开始筹建市级电视台。” “在两到十年内，力求各地市级电视台能够开花结果，为广大群众提供优质的休闲，娱乐节目。” 魏台长缓声道：“市级电视台一旦成立，不管是从管理层，还是执行层，都需要大量的人才投入，而这些人才从哪里来？” 顾诚已经彻底明白了，感情人家争的不是一个节目，人家争的是未来，争的是市级电视台成立后，能够作为当家花旦入驻。 魏台长说出这个消息后，韩玉莹之前的行为，顾诚就完全可以理解了，现如今传奇故事节目，是淮南广播电台的头号节目，一旦成立市级电视台的指令下发，那作为传奇故事的主持人，自然有资格进入电视台组建的基础班子。 等淮南电视台成立，别说什么当家花旦了，韩玉莹要是运营的好，一举进入管理层，完成阶级蜕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淮南广播电台。 淮南广播电视台。 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作为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干的再好，人家也只能听到你的声音，对不上人，可一旦进入电视台，个人形象出现在观众面前，不管是从名气，还是社会地位，都会获得极大的提升。 各地民众，对于电视台主持人，多多少少也能说上来几个，可对于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别说说出名字了，就是站在你面前，又有谁认识？ 魏台长微笑着说道：“顾老师，我说帮你解决户口问题，绝对不是跟你开玩笑，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进入咱们电台之后，市级电视台组建的原始班子，绝对有你一份！” 顾诚不得不说，这位魏台长做事还是有魄力的，如果不是自己跟杨柳关系不错，正常给广播电台供稿的情况下，人家台长开出这种条件拉拢，绝对没有人能够拒绝。 实际上魏台长自己也是这样想的，1977年，帮你办理农业转非农的户口问题，保证你能吃上商品粮，从此以后，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能在地里刨食了，这是什么样的转变？ 放在修仙小说里，这就是特么的渡了劫，从人间苦修，转瞬就成了仙界上仙了，有谁能够拒绝？ 更别说魏台长张嘴就拉顾诚进原始班子，这等同于告诉顾诚，你来，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未来我让你当领导！ 一个市级电视台主任，那也是正科级的干部，这相当于什么？ 同样放在修仙小说里，这就是从普通仙人，直升罗天上仙级别了，有编制，有自己的办公室，走到哪都少不了捧你臭脚的人。 实话实说，顾诚如果不是一个重生者，甚至说如果放在上一世，这会已经准备开舔了，你还别觉得顾诚恶心，给你你也舔。 但重活一世，名声，地位，金钱，对顾诚来说都不是难事，这一世自己要活，就活一个逍遥自在，爱我者我爱之，我爱者亦爱我，这才是顾诚的追求。 当然了，如果逍遥自在的同时，还能做点事情，让这世道有一些些改变，不说为国为民，能做到有益于国家，这就很好很好了。 魏台长自信的说道：“顾老师，国家愿意组建地方电视台，说明咱们开始重视文艺娱乐了，你有天赋，有水平，有文采，不应该留在生产队，用汗水灌溉那几粒稻子，麦子，你应该坐在办公室，用你的文采，给老百姓提供一个放松身心的故事！” 说到这里，魏台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魏台长笑道：“顾老师，我在党校的时候，就听说淮南出了你这么一个人才，当时我就开始注意你了。” “这封申请信，是我准备好的，上面盖了我们电台的公章，你递给你们公社，只要申请信来了我这，我立马通过，三个月内，你就能从生产队调到我们电台！” “到时候我做主，直接给你分房子，走特殊通道，特殊人才，特殊对待，我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人才，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完，魏台长笑呵呵的把申请信放在顾诚面前，然后道：“当然，我也明白，故土难离，生产队有你的亲戚，有你的朋友，所以我不强求你立即做决定，这个你拿回去，可以慢慢考虑。” 顾诚心中啧啧，魏台长是有水平的，这一连串的许诺下来，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不心动？更何况人家不是画大饼，人家是真给你办事啊！ 可有一点顾诚非常清楚，别看魏台长现在意气风发，实际上……市级电视台这事，他根本就办不成。 这倒也不是顾诚能掐会算，而是上一世，顾诚记得很清楚，淮南电视台一直到1986年才正式开始运营，真要算起来的话，上面领导要求两到十年内组建市级电视台，淮南还真特么花了快十年。 具体是怎么回事，顾诚搞不明白，但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魏台长确实没能把这个班子给拉起来，韩玉莹挤破头想冲进去的地方，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存在的乌托邦。 “魏台长，实话实说，我心动的很。”顾诚笑了笑。 魏台长也笑了，可顾诚接下来又道：“但我真不能给你承诺，小说创造这事，有灵感了我一天能扒拉大几千字，没灵感的时候……就跟便秘一样，腿都蹲麻了，脑袋里也没东西啊！” 第134章 背景可真硬 “哈哈哈……顾老师说话很幽默，总之您也不用着急，慢慢考虑，咱们……来日方长！”魏台长说罢，向顾诚伸出手。 顾诚也伸手，两人握了一下后，谈话也就此结束，顾诚对魏台长的印象不错，大家虽然因为立场不同，暂时没有合作的底子，但这人有魄力，有能力，有眼光……但估计运气不好，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视台办了快十年才开始运营。 不过这人总体来说还行，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未尝不能合作。 顾诚不是小孩子，两世为人，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今天大家可以是对手，明天也可以是朋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谁跟谁有解不开的仇呢？ 从魏台长办公室出来，顾诚又去办公室找了杨柳，杨柳见到顾诚，立即好奇的问道：“老顾，台长跟你说了啥？” 顾诚笑道：“你们台长想招安我，给解决户口，来了还给分房子。”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你是他儿子啊！？”杨柳惊讶的说道。 顾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小同志不要满脑子都是关系，你咋不说我是他爹呢？” “年龄对不上啊！不过我们台长要是要孩子要的早……你还真说不定……！”杨柳一脸郑重的说道。 顾诚赶紧打断杨柳的联想，没好气的道：“你快拉倒吧！你们台长跟我说了，上面要求成立市级电视台，这消息你不知道吧？” 杨柳愣了下，然后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顾诚错愕的道：“那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夺你的节目？” “为什么？”杨柳想了下，然后恍然道：“你是说……韩玉莹想通过主持王牌节目，来获得进入电视台的机会？” “还算你没笨到家。”顾诚无语的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个消息，怎么还想不通这个关节？人家已经开始给自己积攒资本了，你还在这迷呢！” 杨柳沉默了片刻，有些尴尬的道：“可能……可能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抢吧！？我家里都联系好了，我在这边工作个一两年，然后进广播事业管理处，没打算跟他们抢什么名额啊！” 这下轮到顾诚沉默了，自己知道杨柳家里条件肯定不错，但最多也就是想过，他们家在广播行业内有人脉，可以给小姑娘帮帮忙，但没想到居然不错到这个程度。 广播事业管理处，这个名字绝大部分人可能都很陌生，因为这个部门可能在很多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另外一个部门给取代了，这个部门叫什么呢？ 广电縂局！ 你们还想着跟人家斗智斗勇抢名额，殊不知……你们的名额就是人家给下发的，顾诚都很好奇，要是让韩玉莹他们得逞，等过几年，杨柳作为广播事业管理处的领导下来跟他们开会……那会是多么生草的一个画面。 “小杨同志……你家这关系，有点太硬了吧？你大腿上海缺不缺挂件？”顾诚咂舌道。 杨柳疑惑的问道：“缺什么挂件？” “缺的话，你把我挂大腿上，我不介意抱大腿的。”顾诚啧啧道，这小姑娘的背景也太硬了，一个刚毕业的小孩，随便找个地方历练两年，然后就调到上级管理部门，这让普通人家的孩子跟谁说理去？ 杨柳脸上一红，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老顾同志，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着调，也就是我不跟你计较，换成其他姑娘，告你个流氓罪，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诚尴尬的挠了挠头，杨柳这话说的没错，自己也是上辈子的习惯没改过来，这还真要注意注意，不然真有可能像杨柳说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嗨，我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不过你家到底什么来路啊！？”顾诚小心翼翼的问道：“难怪李副台长伺候你，跟伺候公主似的，姓魏的和姓汪的能不知道？还敢跟你争，给你穿小鞋？” 杨柳犹豫了一下，然后郑重道：“我家里……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就是有老人当年立过功，教了些学生，你别怪我不跟你明说，说多了没意义。” 说完笑了笑道：“反正你交的是我这个朋友，又不是我爸我妈，说不说的有什么关系呢？” “得，你不愿意说，我肯定不勉强。”顾诚说道，自己跟杨柳就是朋友而已，又不是要上门提亲，犯不上搞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桥段。 杨柳接着道：“至于李副台长，他当年是我爸手底下的兵，所以知道我家的一些情况，我爸也就是让他照顾照顾我，魏台长和汪副台长也没找人打过招呼，反正我在这边做个一两年年就要走的。” 顾诚为魏台长和汪副台长默哀，还有韩玉莹，这些人蠢么？肯定谈不上，相反，至少魏台长这个人颇有些手段和魄力。 放在正常情况下，他们想抢杨柳的节目，那就是一句话的事，领导让你做点别的工作，有什么不可以的？在单位，就要服从领导的安排。 要是魏台长知道杨柳的身份背景，以他的手段，把韩玉莹开了，也不会来招惹杨柳啊！可问题是他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份，都不足以让人家跟你打个招呼，至于你招惹到了人家怎么办？摆摆手，不说让你灰飞烟灭，至少仕途是彻底完了。 顾诚恍然，自己好像明白，上一世，为什么这个电视台搞了快十年都没搞起来，该不会是被天诛了吧？ 再说杨柳，小姑娘也确实没什么心眼子，前脚刚说不想说家里的情况，可后脚一句话就给自己卖了，什么叫李副台长原来是她爸手底下的兵？好家伙，敢情杨小姐家里是走军部路线的，这家里的情况，顾诚也就猜了个大概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你要是还不让你家里使劲，你节目可就没了。”顾诚说道。 杨柳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事不能告诉我家里，不然……哎呀，反正这事不能告诉我家里。” 第135章 生意这不就来了 杨柳死活不愿意把这边的事情跟家里说，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一颗不求人的进取之心，还是觉得让家里知道之后，觉得丢人，顾诚猜是第二个。 给启程砖窑打广告的事情之前就说好了，甚至不需要领导点头，毕竟明面上就是个对先进生产队的表彰新闻，下面人自己做决定就行了。 不过不是杨柳来做，杨柳把事情托给了一个负责新闻板块的同事，稿子由杨柳出，一句话就搞定了。 这就叫人脉，同样的事情，有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人你跑断腿也办不了。 新闻当天就播出了，全程号召学习隆安生产队的精神，表示在隆安生产队全体的努力下，生产出的红砖又轻又结实，希望其他生产队，也能像隆安生产队一样，发挥主观能动性，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 其他生产队听完骂骂咧咧，我们也想发挥主观能动性，可适合的黏土，是发挥主观能动性就能有的么？ 你怎么不靠主观能动性登月呢？ 至少也需要一个摄影棚吧？！ 虽然意识到这是广告的人不多，但丝毫不影响这个广告起效果。 第二天一早，公社那边就打电话来了，有市里的国营厂子定货，张嘴就要二十万块红砖，但必须一周之内交货。 “一块红砖三分钱，十块三毛，一百块三块，一千块三十，一万块三百，十万块三千，二十万块……！”廖智毅嘀嘀咕咕的算着。 “二十万块六千块钱！”顾诚打了个哈欠，为了这事，廖智毅凌晨五点就把喇叭给打开了，让点到名字的人来队部开会，顾诚肯定是跑不掉的。 “噫～！六千块钱！”廖智毅双手一拍，眼睛都要放光了。 顾诚琢磨着，一会廖智毅要是有发疯的迹象，自己就大嘴巴子伺候。 廖队长，我也不想的，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你治病么？臣是忠的啊！ 想到这里，顾诚就想乐，范进的故事，以前听着觉得荒诞，可眼下真要发生了，居然又那么顺理成章。 廖智毅本来还想乐，但老兵莫名其妙感觉到一股恶意，瞬间就恢复正常了。 “乖乖，六千块钱，咱们就是论户分……这一户也分百十块钱，这跟做梦似的。”廖智毅感慨道。 其他人也激动不已，连老查叔手里的烟袋锅子都在抖，这砖窑才刚开始干，就能有这种收益，以后还不得上天了？ 顾诚见状，只能找出来泼冷水，对众人道:“六千块钱，可不是咱们都能落到手上的。” “一部分利润要上交给公社，剩下的才是咱们自己分，。” 廖智毅点头道:“我知道，咱们交一成半，这样算也还剩下五千一！” 顾诚继续道:“生产队要不要留一部分？砖窑现在只是凑合生产，回头要不要置办各种工具，砖窑的后勤，财务，管理要不要留办公室，办公室的桌子要不要置办？再算上后期维护的钱？花费也不会小的。” 廖智毅想了下道:“那是要的，砖窑肯定要按正规的搞，那留多少？一千一？！” 顾诚再次道:“二十万块砖，咱们现在一窑能出八千块砖，几个窑洞一起运转，一天估计能出四五万块，但前提是一起运转，那一天六百人就得满额转！” “剩下就四千块钱了，红星生产大队四百名工人拿大工子的分，分走三千块钱，一个工子和七块五毛钱，一户两个名额，也就十五块钱！” “剩下两百名小工子一人合五块钱，所以赚钱肯定赚钱，但绝对没廖队你算的这么夸张。” 廖智毅回过神来，稍微低落了一下，然后笑道:“这就很不错了，五天时间，一家能合十五块钱，都快能买二十斤猪肉了，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队里会计直接道:“是啊！一家划十五块钱，亲姥爷的，以前哪敢想这事？我在生产队当了八年会计了，有钱分的就两年，分到手里就几张毛票子，一斤猪肉都买不起啊！这真是顶好顶好的了。” 老查叔也笑道:“是啊！贪心不足蛇吞象，而且咱们这可是刚开始干！第一笔生意就能挣这么多，以后还能少大家伙肉吃？” 众人纷纷喜笑颜开，每个人眼前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光是想想，这骨头都要酥了。 顾诚好奇的问道:“对了廖队，市里哪家厂子跟咱们买砖头？我记得国营厂子有专门的窑厂吧？怎么找到咱们这了？” 廖智毅立即道:“市里一家给矿务局供应机电设备的厂子，第一机电厂，你说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有自己的窑厂。” “不过第一机电厂规划了几栋家属楼，准备年后给厂里工人分福利房呢，这两年经济不错，有建房计划的厂子又多，国营窑厂的产能跟不上。” “第一机电厂在矿务局几个配套厂子里，不算最有实力的，眼看着都八月份了，规划的家属楼还差的多呢，抢他们是抢不过人家了，这不是听说咱们这砖好，就找来了么！” 廖智毅满脸喜色，一边又感慨国营厂子是真有钱，厂子规划盖楼，分给工人当福利，说来说去，还是吃商品粮有前途。 顾诚点头，这就是广告的力量了，淮南属于生产队的砖窑不止自己一家，西山砖窑比自己这边生产的还早点呢。 可是没有广告，你手里有再多的砖头也没用，买的找不到卖的，卖的找不到买的，需求存在，供货的也有，可就是没有市场。 敲定接下这一单后，廖智毅开始联系陈伯然了，大工子得由大队来组织，同时还得跟徐书记打招呼，在公社招临时工。 而顾诚的关注点则在之前烧的那些砖上，第一批红砖，都是上好的煤炭做内燃煤烧出来的，质量最好，之前也说分，但还琢磨好怎么个分法。 顾诚把这事一提，廖智毅拍板道:“这事简单，只要家里有来上工的，都记了工分，按照工分分就行了。” 第136章 厕所 按照工分分砖，顾诚没有意见，因为自己的工分高的一批，主要是奖励的工分。 找到黏土地就奖励了一笔工分，搞定煤泥的事情后，廖智毅也没吝啬，又奖励了顾诚一笔，所以顾诚现在是工分大户，真正的一家更比五家强！ “诚子，按工分，你领六千块砖走！”廖智毅拿着工分表，会计负责算账。 一般大工子，只能分到四五百块砖，拉回家垒个猪圈就差不多了，但顾诚领了别人十倍还出去。 不过没有人因为顾诚领的多，就出来说孬话的，因为大家眼睛都不瞎，启程砖窑能搞起来，说是凭借顾诚一己之力都不为过。 过河拆桥？ 现在没有顾诚，煤泥你都拉不来，拿什么过河拆桥？可以这样说，顾诚可以不走你这座桥，可是没有顾诚，你这桥就得塌。 顾诚算了一下，六千块砖是不少了，可想翻修自己那房子就有点不够看了。 几间房子想都翻成砖瓦房，没有五六万块砖是不可能的了。 “廖队，这笔活干完，队里接我一笔单子吧？我掏钱烧一批砖，给家里翻一下。”顾诚对廖智毅说道。 廖智毅点头道:“成啊！你诚子说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紧你的先弄。” 分好的砖还得往回拉，分的少的，连背带扛，多搞几趟也就搞完了，可顾诚这不行，只能用架车一趟一趟的拉。 “书生跟刀子呢？这关键时刻找不到，掉链子是吧？”顾诚无奈的说道，两个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搞的顾诚只能自己把砖码上架车，然后往回拉。 四个小姨子也没闲着，帮着顾诚码砖推车，连凌悠悠都上手帮忙。 有入户的知青看到后骂骂咧咧的道:“显不到她了，这不是大傻帽一个么？他们挣了钱，又不分咱们。” 说话的人话音刚落，后背就挨了一下，刚想发毛，一扭头发现是个大块头……女人，立即就讪讪笑了一下。 “招娣，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男知青尴尬的说道。 徐招娣没好气的道:“你们就是懒蛋，平时在人家家里多受照顾，干活的时候往后缩，不够丢人的。” 说完，徐招娣也不等对方回嘴，撸起袖子就去帮忙了。 “姐夫，这些砖弄回去，干什么使啊？”沈清雪好奇的问道。 顾诚笑道:“先给你们垒个厕所，带门帘子的，就在院墙后面，免得你们往上去上厕所，还得跑那么远。” 大队里面有两个旱厕，一东一西，男的还好说，想拉想尿，避个人就行了，女的就不方便了，要不蹲自家自留地施肥，要不就去旱厕。 蹲自留地施肥更方便点，但草颗里，虫多也就算了，说不定还会钻出蛇来。 去旱厕吧，太远了，而且脏的不能看，一个生产队就那两个旱厕，你来我也来，恨不得都能冒出来，满地的蛆虫，你蹲那，它就顺着你脚面爬，墙角都是蛆虫蜕的壳。 吧嗒一声，后脊梁一凉，运气好是掉了块土坷垃，运气不好……啊啊啊！ 大队这些小姑娘，都是纯天然，没经过污染的嗓子，一嗓子能把房顶都掀了。 遇到过年有熊孩子，不知道从哪捡两个从大挂上掉下来的小鞭炮，点着了往旱厕后面的池子一扔……好家伙，蹲里面的那个杀人的心都能有。 每次家里这几个姑娘去上厕所，都好像上刑一样，看的顾诚心疼。 干脆，砖头也不多，先给她们垒个厕所，就自家这几口人上，连着自留地的菜园子，打扫的勤快点，哪怕不如未来的厕所干净，至少也比队里的旱厕要好的多吧？ 几个小姑娘一听先垒厕所，果然都露出激动的表情，纷纷高呼姐夫万岁，连凌悠悠都跟着喊了几声。 称呼不对没事，要的不就是那个气氛嘛！ 等顾诚把第一趟砖头拉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刀子和书生在家门口正卸砖头呢。 “嘿！我说你们俩跑哪去了，不是……你们把砖头卸我这干什么？”顾诚疑惑的问道。 刀子咧嘴道:“诚哥，我爹说了，几百块砖头，腥不腥，臭不臭的，拉回家也没用，干脆拉你这来，给你先用！” 书生点头道:“俺也一样！” 顾诚哭笑不得，心里多少又感觉欣慰，俗话说人心换人心，虽然你对别人的好，未必能换来别人对你的好，可你不想对别人好的情况下，除了爹娘，谁又真的会愿意对你好呢？ “得，我就却之不恭了，回去帮我跟老查叔，张叔说声感谢，有空我请他们喝酒！”顾诚说道。 砖头还多，一两趟搞不完，顾诚还得继续回去拉，结果架车上的砖头刚卸完，就听到有人喊道:“请问一下，这是顾诚家里么？” 顾诚头上包着个毛巾，跟电影里偷地雷的差不多造型，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呦！老赵，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赵志兴，昨天还说想来顾诚这拜访一下，有来有往才是朋友嘛，结果让顾诚没想到，今天还真就来了。 赵志兴见顾诚这打扮，忍不住乐了，笑道:“老顾，你这……准备打地雷战，还是地道战啊？” “我打个屁的战！”顾诚哈哈一笑，书生跟刀子也认识赵志兴，连忙打了个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是我家里妹子。”顾诚随口说道，小姨子说是妹子，也没啥问题嘛！ 赵志兴之前就知道顾诚家的情况，连忙拿出个袋子道:“过来也不知道带点什么，就一点糖果，巧克力，你们别嫌弃，给妹子们嚼着玩！” 顾诚咋舌道:“你当我家地主老财啊！这玩意可不敢嫌弃。”顾诚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后，笑眯眯的递给沈清秋道:“进口的糖果和巧克力，别让幺妹吃太多，不然长虫牙，有她受的。” 沈清秋现如今在顾诚面前，就是个小媳妇，笑着点头接了过去，然后道:“让赵哥屋里坐吧？！” 顾诚一拍脑袋道:“忙昏头了，老赵，走走，进屋进屋，刀子，书生，东西先扔那，回头再拉！” 第137章 评价 几人进了屋，顾诚对沈清秋道:“清秋，看看家里有啥，尽量多弄点菜待客。” 赵志兴连忙道:“老顾，你不用为难妹子，我不吃饭，坐会就走。” 顾诚瞪了赵志兴一眼，没好气的道:“江淮人家，朋友家了不给饭吃，咋的？你这是看不起我？嫌我穷啊？” “没有没有！”赵志兴连忙道:“哪能啊！老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敬佩的是你这个人，其他的不重要。” 顾诚大手一挥道:“那就别废话，中午有啥吃啥，真是这一顿吃了不想吃了，下次别来了就行。” “老顾，你看你这话说的，这……这不是戳我心窝子么？”赵志兴尴尬的说道。 顾诚笑道:“不想让我戳，就安安稳稳的坐下，未来公卿也好，走卒也罢，此时此刻，一杯浊酒满义气，此间来往皆朋友！” 赵志兴沉默片刻，而后沉声道:“老顾，今天有你这句话，以后公卿也好，走卒也罢，我赵志兴认你这个朋友！” 赵志兴家里条件好，是那批出生就在罗马的人，可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寂寞。 你说他矫情也不算多，可在赵志兴看来，自己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有几个人真拿自己当朋友看？ 宴请自己的时候，唯恐菜肴不够丰盛。 吹捧自己的时候，唯恐词藻不够阿谀。 而转换身份，赵志兴在面对那些家世比自己好的人时，也知道，自己未必比那些阿谀奉承自己的人好到哪里去。 但认识顾诚之后，他倒是真有了交朋友的感觉，顾诚说话风趣且不拘小节，嬉笑怒骂，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顾诚所展现的能力，头脑亦是上上之选。 昨天自己请教顾诚自己该怎么选择，回到家后，把顾诚的话说给父母听，结果两人各自给了顾诚一句评价。 游子钰说顾诚“眼光独到，如坐高楼而观市，洞悉无遗，未来必有腾飞之时。” 赵晋说顾诚“条理清晰，似执棋而布局者，少年老成，难得的济世之才。” 赵志兴太明白自己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眼光高，看人准，能给顾诚这种评价，堪称前所未有。 首都圈子里，有年轻人冒头，在大院子弟当中名声渐起，一次打交道的机会，对方父亲让赵晋评价自己儿子怎么样。 赵晋当场夸赞“雄姿勃发，有猛虎下山之势，气概漫漫，见中兴气象。” 两句话把对方说的心花怒放，当场就答应了赵晋一些政治上的诉求。 结果回到家后，游子钰问赵晋，那孩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赵晋翻了个白眼道:“好个屁，好大喜功，不求上进的东西。” 游子钰哈哈大笑，说赵晋不厚道，拿话坑人家。 赵晋却理所当然的道:“我实话实说，这小子看着鲜亮，可不是雄姿勃发么？但我也说，有猛虎下山之势。” 游子钰问道:“这不是夸他么？” 赵晋笑道:“怎么会是夸他呢？这年头，猛虎待在山里，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猛虎下山……一枪就给你毙了，好在哪里？” “那你第二句，气概漫漫，见中心气象又怎么说？”游子钰不依不饶的问道。 赵晋淡然道:“也没乱说啊！那小子不求上进，有点成就就漫天下吹嘘，就跟那人吹气球一样，气不漫漫，气球又怎么会被吹起来呢？” “至于见中兴气象……我只是口误而已！” 游子钰好奇的问道:“怎么个口误法？” 赵晋咳嗽一声，笑眯眯的道:“我本来想说的是……见心中气象，也就是说看他那夸夸其谈，逮着气球使劲吹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个什么玩意了！” 赵晋逗的妻子哈哈大笑，赵志兴好奇的问道:“爸，那你要说实话，你觉得那小子怎么样？” 赵晋沉吟片刻，然后道:“好大喜功，夸夸其谈！” 游子钰见儿子不甚理解，便解释道:“这样的人，放在机关科室，凭那张嘴，或许能混个安稳度日，要是给他安排个实权……他手底下的人就倒霉了，运气不好，说不定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事后也证明，这两口子眼光确实毒辣，那人后来被家里安排，去一处国有铁矿镀金，空降一把手。 结果这小子外行指导内行，非要在人家那敢改革，出成绩，强令推行自己的新政策，搞的人家叫苦不迭。 最后在一个所谓的新技术推广巷道的验收过程中，遭遇巷道塌方，连自己带工人，埋进去了二十多口子。 后来上面也没追究他的责任，毕竟……死者为大！ 但两口子对顾诚的评价，却一致的高，赵晋还动了心思，琢磨能不能把顾诚收到身边来，以后栽培栽培，未必不能牧民一方。 所以对于赵志兴跟顾诚交朋友的事情，两口子也表示支持，直言顾诚作为自己儿子的朋友，绝对当的上良师益友这句话。 “对了老顾，我这边已经确定了，接下来从公安口转煤炭口。”赵志兴对顾诚说道。 顾诚微微点头道:“不错，那你加油！” 赵志兴挠头道:“我这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定，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寄语一类的？” 顾诚想了想，然后道:“非要说寄语的话……还是那句吧！” 赵志兴心里一动，下意识的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分别的时候，顾诚就对赵志兴说了这句话，现在还是这句。 “老顾，你这也太糊弄人了，不行，换一句！”赵志兴笑道。 顾诚哈哈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赵志兴咋舌道:“老顾，你说话……好jb酸啊！” “什么样的人，听什么样的味道，老赵，咱说不忘初心，可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这不忘初心，难得很咧，想要真心……就得拿真心去换才行！” 赵志兴若有所思，就在此时，沈清月拉着幺妹走了进来，咋咋呼呼的道:“姐夫，不好了……咱家门没了！” 第138章 人心换人心 沈清月一句话把屋里几个人都干懵了，什么叫门没了？ 这一屋子人，难不成还有人敢上门偷门？不是顾诚吹牛批，就自家那个破门，稍微动下就吱呀吱呀的想，谁这么好的手艺，能在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的情况下，把门卸了？ ““”不是，什么叫门没有？我不是很理解！”顾诚疑惑道。 “你来看嘛！”沈清月着急道。 顾诚几人赶紧往院子里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顾诚悟了，确实是门没了，不过不是门板没了，而是门口被堵死了。 “嘿！这几个意思？”顾诚看着被红砖堵住的大门，一脑门雾水。 书生一个加速，直接翻上了顾诚家的墙头，看的顾诚眼皮直跳。 “妈的，回头翻修院墙，一定要砌高点，不然一个加速就上去了，要这院墙有个屁用？”想了想后，顾诚划掉计划a，掏出计划b。 建好后墙头上一定要加玻璃，以后条件好了再加电网，看是你们这些翻墙头的快，还是电流快！ “诚哥，外面……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你自己看吧！”书生挠头道。 顾诚一个加速，猛然上了墙头，感觉很糟，以前没翻过，现在才发现，这墙头跟没有也没区别。 有心的一晚上翻个七八遍跟玩似的，家里白菜很危险……必须加电网！ 等顾诚往墙外看去的时候，忍不住一愣，只见门口，生产队家家户户，正背着红砖卸在自家门口。 “这……你们这干啥呢？”顾诚问道。 一个平时亲近的大爷笑道:“家里也用不上这些砖，诚子你最近辛苦的很，咱们能靠着烧砖挣钱，也是你的功劳。” “有句话不是叫……吃井不怕挖水人么？” 顾诚错愕道:“王叔，牙口这么好呢？井也下的去口？” “说错了，说错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说小诚子，你不抓你叔话把，能死是吧？”王叔没好气的道:“砖给你卸这了，回头盖房子要帮忙，你就说话！” 顾诚满脸笑容，对门口卸砖的乡亲拱手道:“感谢各位乡亲父老，等盖房子，一定请大家帮忙，到时候一起喝酒！” “那必须的！” “诚子这么敞亮，到时候肯定给肉吃吧？” “瞧你那出息，咱们砖窑好好干，以后谁家还能吃不上肉啊？！” 众人嘻嘻哈哈，所有人眼里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此时赵志兴和刀子也上了院墙，赵志兴看着这一幕，错愕的道:“这……算什么事？” “算真心换真心啊！”顾诚笑了笑道:“心里有感触了吧？” 赵志兴微微点头，沉声道:“真心换来的，才是民心所向，才是团结的力量，老顾……受教了！以后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只要跟我赵志兴奋斗努力的人，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缺他们一口！” 顾诚一脸错愕，妈的，感情这贪官是这么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顾诚有点慌，按照未来自己看过的网文类型，自己应该算是年代重生吧？年代重生文里面……还有贪官养成这个分支的么？ “这个……老赵，知易行难，咱们还是知行合一，先正身，正心，再考虑民心的事情，好不好？”顾诚找补道。 “必须的啊！”赵志兴两眼放光，顾诚隐约能够感觉到，这孙子心里肯定正波澜壮阔来着。 等从院墙下来后，顾诚一愣，然后道:“不……不对啊！你们把我门给堵死了，我这怎么出去啊？” 刀子乐道:“这有啥难得？以后我们翻出去，把门口这堆搬走就是了，反正诚哥你家这院墙，我一顿饭功夫等翻三遍！” 顾诚心里悄悄划掉计划b，准备提前把计划c提上日程。 沈清秋心灵手巧，又有其他几个姑娘帮忙，中午还真收拾出来几个菜。 家里菜园子里摘的黄瓜，西红柿，清洗干净，又拿出平时不舍得吃的白糖撒上，就是两个上好的下酒菜。 另外顾诚昨天从城里回来，拉了二斤猪肉，还弄了点板油回来，掺着素菜一炒，放在其他生产队，这桌子都能办喜事了。 “姐夫，你们先吃吧！锅里还闷着米饭，等你们喝完酒，我再给你们盛。”沈清秋把一盆西红柿蛋汤端上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顾诚道:“叫清雪她们出来，坐下吃饭。” 沈清秋摇头道:“我们不急，你们先喝酒，不然我们在，你们喝酒也喝不尽兴。” 赵志兴也连忙道:“叫妹子们坐下吃饭吧！我跟老顾关系硬着呢，没必要搞那些糟粕，一起吃饭。” 沈清秋笑道:“赵哥别误会，没那个意思，我们早上吃的也晚，等你们喝完酒，我就叫他们上桌。” 赵志兴看了眼顾诚，见顾诚点头，便道:“成，那辛苦清秋妹子了。” 沈清秋笑道:“没有，我手艺一般，赵哥要是吃不惯就跟我说，我下次改进。” “千万别这么说，这就顶好顶好的了！”赵志兴连忙说道。 沈清秋去了里屋，顾诚把上次易平安给的原浆掏了出来，暖水瓶一出，把赵志兴也搞懵逼了。 “吃菜……就白开水啊？”赵志兴问道。 “瞧不起人啊！我不拿点东西出来，你还真当我们劳动人民没有货呢！”顾诚哼哼道，打开暖水瓶盖，一股酒香立即弥漫开来。 赵志兴眼前一亮道:“好家伙，老顾你是真有货的！” 几人吃吃喝喝聊聊天，时间过的飞快，席间赵志兴道:“老顾，你弄这么多砖头，是准备盖房子吧？还缺什么不？兄弟我给你想法子！”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还真缺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给我搞到水泥！我不白拿，掏钱买！” 赵志兴道:“嗨，这玩意还不好弄？行，我回去就给你寻摸，最迟三天，一定让人给你送过来！” 顾诚高兴道:“你这话我可当真了，等房子盖好了，我请你吃饭！” 赵志兴点头道:“行……不对，你请我吃饭，我到时候，还不是要随礼？” 第139章 她的希望 顾诚是真住够这黄泥房子了，这房子是刮风跑风，下雨漏雨，最重要的是他隔音太差了。 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清雪，清月都在上学，清怡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己打呼又比较厉害，就是怕打扰到她们！ 所以赵志兴答应帮忙搞水泥的事情后，顾诚立即表态，这玩意不通过赵志兴的关系，自己确实弄不到。 再说了，朋友的关系是怎么处起来的，可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大家有来有往，这关系自然就越来越好了。 中午吃完饭，赵志兴也喊着不白吃顾诚的饭，哥几个翻墙头出了门，把门口的砖码放整齐。 顾诚粗略算了下，估计第一天试生产的砖头，现在有四分之三在自家门口呢，至于剩下四分之一……谁也不是rmb，你不能指望人人都喜欢你啊！ 干完活，赵志兴累的直喘粗气，年轻人是年轻，但没经过长年累月的劳作，这身子骨未必没比老查叔好到哪里去。 反正顾诚估计，赵志兴要是跟老查叔干架，能被老查叔打的跪在地上喊妈妈。 沈清秋看家里有绿豆，就赶紧煮了点绿豆汤，用自家井水镇着，等几人干完活，这绿豆汤也凉了。 “呼，这一口……太舒坦了，妹子，你这绿豆汤怎么熬的？是不是秘方啊？”赵志兴喝了一口，只觉得真应了那句话，沁人心脾，舒坦的整个人都通透了。 沈清秋连忙摇头道:“哪有秘方啊！就放了点白糖，也没别的了。” 赵志兴猜测道:“那就是水好，绿豆好，你们这自家种的绿豆，肯定挑好的留下来吃了！” 顾诚嗤笑一声道:“老赵，你可别露怯了，这绿豆汤就一个秘方。” 赵志兴连忙问道:“啥秘方？” “喝之前……把你累成孙子就行了。”顾诚哈哈笑道。 赵志兴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一时间尴尬不已，对顾诚道:“难怪大家都说，劳动者是最美的人，确实如此！” 顾诚没想到赵志兴喝碗绿豆汤还喝出中心思想来了。 等休息的差不多，赵志兴就准备回去了，人都走到门口了，这才忽然想起什么事来，把一个小包留了下来。 “啥玩意？饭钱？”顾诚问道。 赵志兴道:“你这样理解也行，之前你不是跟我爸他们要了东西嘛，这就是了。” “嘿，叔叔阿姨办事够利索的！”顾诚眼前一亮，高兴的拍了拍赵志兴道:“回去帮我跟叔叔阿姨道声谢，这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赵志兴哈哈笑道:“回头你自己谢吧！我妈说了，让你没事多去串门，我们家在淮南没什么熟人，能进家门的就更少了。” “行，回头我带清雪登门道谢。”顾诚笑道，游姨想亲近，自己这个当晚辈的自然不好拒绝。 送走赵志兴，顾诚让书生和刀子也回家休息去了，几个人中午没敢多喝原浆，但多少也有点酒气在身上。 “清秋，你让清雪进来一趟！”顾诚对沈清秋说道。 “好。”沈清秋点头，出去叫了沈清雪进来。 “姐夫，你叫我？”沈清雪问道。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里的小布包道:“这个是我托人给你弄来的，你自己看看。” 沈清雪一脸疑惑，看了眼二姐沈清秋，想从沈清秋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但沈清秋也摇了摇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沈清雪只能打开布包，等从里面拿出一大摞书和笔记后，整个人都愣了下。 “姐夫，这是……？”沈清雪愣住了。 “就是一些复习资料，我看看……嗯，题本，试卷，针对性还挺强的。”顾诚笑了笑道:“你应该用的上吧？” 沈清雪脸上这才露出惊喜之色，有些不敢相信道:“用的上，用的上！姐夫……哎呀，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两年要是真恢复高考，我一定努力，考个好成绩。” 顾诚沉声道:“不是这两年，是今年就要恢复高考了！十月份国家会通知各地，十二月中开始考试！” “啊！”沈清雪惊呼一声。 今年一直有流言，说国家可能有意恢复高考，但具体时间众说纷纭，本来有传言今年的，可这都八月了，也没有文件下来，所以大家猜测今年应该是来不及了，明年或者后年更有可能。 可现在顾诚居然说今年，而且还是十二月中，时间精确且不说，主要是太赶了，多少有些不真实。 “不相信我？”顾诚笑了笑道:“消息千真万确，你赵哥父母都是国家官员，我能保证消息绝对没错。” 沈清雪脸上激动的浮现出一抹娇红，十月份通知，十二月考试，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你没有提前准备，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复习。 而现在，如果姐夫的消息是真的，那自己相当于比别人多出了两个月来复习，再加上还有这些复习资料。 “也许……我真能考上大学！”沈清雪心中难以平静，自己等同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自己作死不是太坏……自己也许……也许真的能踏入那扇梦寐以求的圣地，也许真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去改变命运！ 沈清雪是带着期待的，而顾诚确是自信沈清雪一定能考上。 这姑娘脑子好使，上学就是跳级来的，人家一个学期学不明白的东西，到她手上一会就琢磨个差不多了。 上一世，在没有复习资料，临时得到消息的情况下，清雪也想参加高考，结果被沈清雨驳回了。 沈清雨觉得，小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大学？考不上，浪费时间，浪费钱，考上了更完蛋，沈清雪要是大学生了，沈清雨还怎么控制她？ 事后，沈清雪做了当时高考的题目，得分不低，最顶尖的几个学府上不了，但上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更别说这一世更早复习，还有复习资料！ 就在顾诚为沈清雪上一世的命运哀叹时，就看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沈清雪撞了顾诚一个满怀，脑袋埋在顾诚怀里，呜呜的哭泣着，像一个委屈的小猫咪。 顾诚无奈的看了眼沈清秋，沈清秋掩嘴偷笑，顾诚叹了口气，轻轻抚摸沈清雪的脑袋，柔顺乌黑的秀发手感很好。 “不哭不哭，以后上了大学，光宗耀祖咧！”顾诚笑着安慰道。 第140章 乱成一团了 老沈家几个姑娘，除了都长得好看之外，都各有特点。 沈清秋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沈清雪冰雪聪明，不让须眉。 沈清月淡泊名利，心胸宽广。 沈清怡……她好吃嘴！ 当然，如果非要算上沈清雨的话……她骚！ 总之，沈家几个姑娘是真不错，值得顾诚照顾她们。 沈清雪得到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后，就全力进入复习阶段了。 高考恢复第一年，入学的学生可谓千奇百怪，一个班里，有跳级上来，十四五岁的神童，也有三十多岁的知青，所以沈清雪虽然小了点，却也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沈清秋见妹妹这么上进，自然也要全力支持，家里大活小活，都不用沈清雪过手，她只要好好复习就行了。 砖窑这边也正式开始生产，几个生产队倒是因为这事，闹出了不少纠纷。 没办法，一户两个名额，可现在一家子十几口人都算正常的，有的家里壮劳力多，这名额怎么分？ 有些家里，甚至因为这事上演了全武行，老大跟老二干，大媳妇跟儿媳妇干，老三跟三媳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加入战圈，老四，老五，老六表示，我们随时补位。 反倒是那些家丁不兴旺的好解决，有的几代单传，爹跟儿子一起上阵，那叫一个其乐融融。 当然也有糟心的，家里都是姑娘，没有儿子的，有人找上门，想把名额要去。 “你都没儿子，名额也用不完啊！” 一句话说完，就得干起来，有些咬牙让姑娘去窑厂，不就是拉砖坯么？男的能干，女儿凭什么不能干了。 一时间红星生产大队乱成一团，陈伯然光是到处拉架，就累了个半死。 除此之外，还得喝喜酒，喝什么喜酒？有几个之前一直没能嫁出去的老姑娘，这次拿砖窑名额当嫁妆，成功把自己嫁了出去，之前找不到对象的光棍，靠着有名额，还真说成了。 顾诚听书生和刀子说这些消息，一时间感慨不已，这人生百态，真是够乱的。 “我家还好，就我一个儿子，老爹年龄大了，那个名额给我堂哥了。”刀子乐呵道。 书生就没这么有精神了，叹了口气道:“我家难办，我哥他们年龄不小了，到现在都没娶成媳妇，现在能在砖窑当大工子，找媳妇就跟玩一样！” “我爹的意思是，让我哥他们先去，这样还能成家，成家立业一次性都搞定了！” 顾诚啧啧道:“乖乖，这可真够乱的，你两个哥哥，两个弟弟，两个名额确实紧吧！” 书生挠头道:“以前觉得家里兄弟多，没人敢欺负我，现在……兄弟们自己不打起来，就算好的了！” 真情难敌真金，窑厂以后哪怕不是每天都有活，大工子一个月挣个二十来块钱应该不难，放在城里也是美滋滋的了，更别说在生产队。 “你家两个弟弟太小了，我就不管了，你跟我张叔回头直接去窑厂，跟廖队说是从我这走的名额就行了。”顾诚说道。 书生一愣，连忙道:“那不行，名额我占了，诚哥你怎么办？” 顾诚摆手道:“我不缺名额，廖队给了我十个名额，再加上我户里原来的两个，十二个名额，都能凑齐十二生肖了！我会缺那玩意？” 书生和刀子一脸敬佩，真不愧是诚哥，现在一个名额都能换个媳妇了，十二个名额……这要都换成媳妇，一天两个，星期天才能勉强休息一天，太羡慕……不是，太辛苦了！ “滚滚滚，特娘的，再跟着我就捶死你们了！真拿对象不当干部是吧？”就在此时，廖智毅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三人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看见廖智毅正半蹲着，一只手作势要拣石子，通常这招顾诚都是用来吓唬狗的，可廖智毅对面是几个大队的队员。 “廖队，这又不是啥违反原则的事情，再说了……俺家六子都十岁了，是时候分家了！”一人郑重的说道。 另外一人立即道:“廖队，他说的话就荒谬，您不用理他，可是……我家里三个儿子都结婚了，确实该分家了！” 廖智毅差点没被两人气死，怒声道:“特娘的，当我是傻子是吧？以前让你们分户，跟要你们命一样，现在一户两个用工名额，你们要分了？我跟你们说，门都没有，想分也可以，新分的户，不享受用工待遇，你们还分不分了？” 两家人都无语了，一个个缠着廖智毅不放，顾诚和刀子，书生三人趴在草垛上忍不住偷笑。 这一个个真特娘的是人才，临时分户，还把十岁的儿子分出去，这脑子放在这个年代可惜了，等个十年，绝对是个做生意的料。 顾诚这边看热闹看的正起劲呢，廖智毅忽然道:“名额已经定下来了，你们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真要名额，你们可以去找公社徐书记，还有大队陈书记，他们手里都有十个名额，能要来你们就上。” 一人苦恼道:“人家是领导，咱们小老百姓，去了连门都进不去啊！” 廖智毅道:“那你们找诚子去，诚子手里也有十个名额！” 顾诚一听这话，差点没从草垛跳出去破口大骂，姓廖的，你特么……祸水东引啊！ 廖智毅满脸笑容的道:“路给你们指了，能不能有的通，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别跟诚子说，是我告诉你们的，那小子小心眼，回头再打击报复我！” “#@？……！”顾诚心里言词激烈，但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声，真被现场堵住，恐怕想走就难了。 等众人离开后，顾诚这才鬼鬼祟祟的冒头，麻烦了……这回家还不被当场逮捕？ 等顾诚偷偷摸摸来到家门口的时候，果然发现门口人都满了，想悄然无息的进去，完全不可能。 “书生，刀子，我去你们家住两天，等这事尘埃落定了再走！”顾诚说道。 两人自然没有意见，可结果等到刀子家的时候，情况和自家一样。 老查叔站在门口解释道:“我都说了，诚子没来我这，不信你们自己看嘛！” “……天罗地网啊这是？”顾诚傻眼了，哪有这样玩的啊！廖智毅……可真有你的啊！ 第141章 借宿 事实证明，廖智毅这手祸水东引玩的效果极佳，不光是老查叔家里，连书生家里都被堵了。 “诚哥，最新消息！”刀子钻进草垛里，对藏在里面的顾诚道:“不光是我家和书生家里，李寡妇家里也被堵了！” “咦？为什么堵李寡妇家？”顾诚一怔，这是什么因果关系？ 刀子嘿嘿笑道:“我猜，我猜的啊！他们好像是觉得，你们一个丧妻，一个丧夫，可能会搞到一起去！” “特娘的，李寡妇就是个骚……算了，背后不说人坏话了，总之我这么正派的人，他们怎么想的？”顾诚骂骂咧咧道。 书生笑道:“诚哥，不怪你，主要是李寡妇一天到晚勾搭汉子，他们也是赌一把。” 顾诚无奈，只能道:“这样不行，要是被他们抓到，我这些天就别指望清静了。” 书生道:“那怎么办？我们家你也去不了啊？！” 顾诚想了下，然后道:“你们去跟清秋说一声，就说我去投奔老赵了。” 刀子无语道:“诚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又不能不回来了，到时候还不是一样？”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我琢磨琢磨，十个名额……现在价值还没到最大，给了太亏，缓两天，我定下来名单，再说！” 顾诚在草垛里等到晚上才走，不敢回家，回家明天早上也得被堵，只能去城里投奔赵志兴，借宿个两三天，应该没问题吧？！ 等顾诚到城里，跑到莘庄矿后，结果没找到赵志兴，一问才知道，赵志兴已经交接完工作，接下来就算是煤矿口的人了。 好在保卫科给了顾诚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能联系的上赵志兴。 顾诚用保卫科的电话拨通，倒是真找到了赵志兴。 “喂，哪个找我？”电话一通，顾诚就听到了赵志兴的声音。 顾诚连忙道:“老赵救我！” “哎？”赵志兴愣了下，茫然道:“老顾？” 顾诚道:“是我啊！老赵你人在哪呢？快点救命！” 赵志兴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先别急，怎么了啊？救什么命？” 顾诚只能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赵志兴听完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老顾，你这人真是逮着只癞蛤蟆，一定要攥出尿啊！你把名额分一分不就行了。” 顾诚叹息道:“老赵，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赵志兴疑惑道。 顾诚道:“羡慕你纯真无邪，你当这名额给出去就完了？生产队的人际关系，不像你们住大院的！” “这十个名额，我要不能给的让人心服口服，你信不信，回头我在生产队就要多几个仇人！”顾诚无语道。 赵志兴无言以对，然后不屑道:“你还怕他们？谁敢跟你嘚瑟，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顾诚叹息道:“所以我说你天真无邪，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我跟你玩，不跟他玩的问题，是……算了，你还小，世界的残酷就不告诉你了，你继续天真无邪吧！” “老顾，你根本不用担心十个名额会得罪人，就你这张嘴，就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赵志兴鄙夷道。 “我也想能说会道，但就是为人太过真诚，再加上眉目清秀，总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唉！说到底……又是英俊害了我！”顾诚叹息道。 赵志兴沉默了片刻，直到顾诚喊“老赵，你还在么？” “在！” “在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从哪里买面镜子回去，让你看看你那丑恶的嘴角。”赵志兴没好气道:“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你打电话给我到底想干什么？我怎么救你？！” “简单。让我去你那借宿几天，等我把事情安排好，我就走人！”顾诚说道。 赵志兴无奈道:“可我没办法收留你。” “不是吧！朋友一场，你这么对我？” “别嚎，我不是不想收留，是没法收留！”赵志兴解释道:“我昨天从你那回来，马不停蹄就来合肥了，人在党校，自己都出不去，更别说收留你了！” “党校？”顾诚一怔。 赵志兴解释道:“体制内传统，我属于升迁，在上任之前要先来党校学习的，所以暂时回不去！” 顾诚沉默了，然后问道:“那我赵叔在家不？” “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蹲市里的情况居多，不过我妈最近应该没什么事，要不我帮你跟我妈说一声？”赵志兴问道。 “不用了，祝你身体健康，百年好合，挂了啊！”顾诚无奈的跟赵志兴结束扯淡。 赵志兴他妈毕竟是国家干部，还是在市政大院这种地方，赵志兴不在家，赵晋几乎不回来。 貌美熟妇和英俊小伙，多日共处一室，就他们搞政治的这么脏，放在有心人手里，能把这两句话编出一本三百万字超上的小说。 而且内容空洞，以嗯啊为主，省略号为辅，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妈的，说到底……又是英俊害了我！”顾诚顿足捶胸，长的帅烦恼就是多，不像你们长的丑的，掉进女儿国都能完璧归赵，哪像自己，只能被强迫，羞辱.avr。 实名羡慕你们长的丑的！ 顾诚心里有点慌了，这个时候回去……明天要被蹲，不回去，这年头城里真不是能随便瞎逛的，运气不好被稽查队红袖章抓住，把你当盲流抓了，你都没处说理去。 “天大地大，居然没有一个能让我安身的地方？”顾诚叹息一声，并且发誓，以后能挣钱了，一定多买几套房子，不说什么做吃膨胀，至少到哪都有家。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又到了每周的传奇故事时间，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杨柳！”就在此时，保卫科里一台收音机响起顾诚熟悉的声音。 顾诚眼前一亮，而后又露出犹豫之色，自己这么英俊，如果去借宿的话……杨柳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是……杨柳毕竟大姑娘一个，孤男寡女的，要是让人知道，有损人家小姑娘的名声啊！ 第142章 打压 顾诚不想麻烦杨柳，人家小姑娘一个，确实不方便，可一想到回家被围追堵截，还有李寡妇那样的上门送，强行送p，顾诚就觉得胆寒。 琢磨了一下后，打算打个电话去电台，如果杨柳已经下班回家了，那自己就直接回生产队，如果杨柳不方便，自己也回生产队。 “赌一把，这个点，十有八九下班过了。”顾诚自嘲的笑了笑，与其说自己是想找杨柳，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回去的勇气。 顾诚直接把电话打去电台，接通后问道:“喂，请问杨柳在么？” “我就是，老顾同志？”让顾诚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人居然就是杨柳。 “额！怎么这个点了，你还没下班啊？”顾诚惊讶的问道。 杨柳苦笑道:“别说了，有点倒霉，不是，你打电话来找我，我接了电话你又惊讶，你是想找到我？还是不想找到我啊？” “我……。”顾诚纠结了。 杨柳是首都长大的丫头，北京大妞的性格就是豪爽，此时道:“老顾同志，有话就说，你要是娘们唧唧的，小心我看不起你！” 顾诚苦笑，然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最后道:“本来我是奔着另外一个朋友来的，结果他有事去合肥了，我这……只能跟你这试试了。” 杨柳笑道:“不就是借宿么？没问题，你来吧！到电台家属大院门口等我。” 顾诚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同意了？” 杨柳点头道:“同意啊！怎么，你不想我同意？” 顾诚挠头道:“不是，就是觉得……不会影响你吧？毕竟你一个小姑娘，回头人家再说三道四的？” 杨柳不屑道:“放心吧！这个点谁家还不睡觉，有人看到了，我就说你是我叔！” “叔？！”顾诚瞪眼道。 “对啊！你晒得跟个黑泥鳅一样，我跟人家说是我老家叔叔，人家肯定信！”杨柳偷笑道。 顾诚叹了口气，叔就叔吧！有地方住，总比没地方住好！ “成，那我去找你！”顾诚说道。 杨柳道:“好，不过你得多等一会，我估计得十一点才能回去，电台这边有点事。” “没问题，不见不散。”顾诚点头道。 挂了电话，杨柳叹了口气，此时李副台长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要不……跟老领导说吧！你何必受这个委屈啊？” 杨柳连忙摇头道:“李叔，这事你千万帮我保守秘密，别跟我爸说，不然……他该让我回去了！” 李副台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啊！姓魏的要跟你谈话，却拖到现在不让你进去，就是想给你下马威，磨灭你胸口那口气，你……！” 杨柳苦笑道:“李叔，真没事的，我……我能应付！” “可……！”李副台长还想说话，结果见杨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到嘴边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 “李叔，你快回家吧！不然我婶子该担心了。”杨柳笑了笑，推着李副台长出了办公室。 李副台长只能点头，临走前道:“你啊……要是改想法了就告诉我。” “知道啦！”杨柳甜甜的笑了笑。 等李副台长离开，杨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三个上夜班的同事从录音室回来，见杨柳还在，一人惊讶的问道:“小杨，还不回去啊？！” “马上就回。”杨柳立即又挂上笑容道。 此时跟夜班的汪副台长，还有魏台长出现，魏台长看见杨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呦，事情太多，怎么把你给忘了，不好意思啊小杨！” “没事，台长您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么？”杨柳问道。 魏台长微微点头，随口道:“对，台里对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决定给你加加担子，传奇故事的节目你先放手，台里给你量身定做了一档节目，虽然不是黄金档，但却是日播的，周一到周五都播！” 杨柳默然，真让老顾说对了，姓魏的一招移花接木，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让出节目，地位上的差距，让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魏台长淡然道:“你把节目交接给韩玉莹，然后就可以准备新节目了，我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魏台长的想法很简单，韩玉莹接替节目，至于顾诚会不会继续供稿不重要，只要杨柳也播不了诛仙，竞争自然就没有了。 至于听众喜欢……听众再喜欢，也得跟着电台的安排来，人家原着不给稿子，电台能怎么办？ 杨柳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我可以问一下，新节目是什么类型么？” 这次不等魏台长回答，汪副台长就率先道:“新节目是一次探索，台里准备在十点之后，开一档恐怖类的故事，鬼故事！” 杨柳一愣，鬼故事？！ 这下杨柳彻底泄气了，虽然说国家对鬼鬼神神一类的节目并没有什么禁令，但这类故事本身就少，受众更少，说白了，小众类别，哪怕自己再怎么用心，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魏台长鼓励道:“恐怖故事是台里的创新，台里希望打造出一张有别于其他电台的名片，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杨柳有气无力的说道，心里的斗志彻底被熄灭了。 办公室里几人都可惜的看向杨柳，大家都是精明人，这哪里还能看不出来，魏台长这是故意打压杨柳。 魏台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汪副台长去办公室了。 进了办公室，汪副台长立即道:“台长，这小丫头在您手里，跟只蚂蚁一样，您真是厉害啊！” 魏台长没好气的道:“你还有脸说，我去学习才几天？台里就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你要是提前弄好了，我犯得着跟人家小姑娘来这出么？” 汪副台长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之前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会跳出个诛仙来，这次不会了！除非她还能跳出个诛鬼来！我就不信她这么邪门！哈哈哈……！” 第143章 这合照无敌了 电台家属大院外，顾诚躲在暗处，眼看着都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点要是被民兵团或者稽查队抓到，即使没有鬼，也免不得有不少麻烦。 “这姑娘可真够拼的！”顾诚唏嘘不已，以杨柳的家世，摸鱼也能摸成人上人，结果人家小姑娘不愿意，非要努力一把，让所有人都看看……还是摸鱼性价比高，努力只会撞的一头包！ 就在此时，一道手电筒的光芒出现，等人靠近了，这才看见杨柳一脸闷闷不乐。 “小杨，姐们？”顾诚怕吓到杨柳，所以轻声喊了一句。 下一秒，手电筒的光芒直照顾诚脸上，照的顾诚忍不住抬手拦了一下，然后道:“我说姐们，知道您光芒万丈，但能放过我这双智慧且深邃的双眸么？” 杨柳一听顾诚瞎掰，忍不住笑了，刚才在台里受的一肚子委屈也消了不少。 “老顾同志，你要是早这样说话，我不用照就知道是你了。”杨柳笑道。 等手电筒的光线移开，顾诚这才走近道:“这不是吃了瘪，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嘛！” 说罢又道:“你那真方便么？不行的话，我现在走还来得及。” “现在走？住哪去？小心民兵团把你当盲流抓了。”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走吧！都是革命同志，我又不能见死不救！” “仗义！”顾诚立即竖起大拇指，送上一记马屁，为人须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杨柳带着顾诚进了大院，电台大院没有领导，所以不像市政大院，还有保卫，甚至连个门房都没有，可以随意进出。 进了筒子楼，一路往上，在三楼停下，一直到进屋都没有什么意外，大晚上的点，谁没事干出来瞎溜达呢？ “吃了没？我家里还有点剩饭，给你炒个蛋炒饭？！”杨柳放下手里的东西，扭头问道。 “那多不好意思。”顾诚笑道。 “反正我也没吃，一碗两碗，多少不是炒？”杨柳随口说道，然后拿出围裙穿上。 杨柳有北方姑娘的特点，五官端正，相比南方姑娘更显深邃，给人一种干净利索的美，或者说英姿飒爽，这种样貌更上镜，在光影中更具塑造感。 与此同时，杨柳个头也不矮，顾诚正经一米八出头的大个，凌悠悠那种小个子女生，顾诚能把她挂在身上，不是吹牛，实战为据，不相信请翻至……！ 咳咳，书归正传，杨柳站在顾诚面前，就没有那么娇小的感觉了，感觉两人要是亲个嘴啥的，杨柳往上够够就行了。 由此，顾诚目测杨柳至少也有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 女孩子这身高，含金量比顾诚的一米八还高，特别是在七十年代末，要知道，女生是能穿高跟鞋的，要是杨柳对自己狠点……亲嘴的时候，估计顾诚还要够一够呢！ 而且平时觉得杨柳平平无奇，可围裙一穿，背带一系，身材也被勾勒的凹凸有致，目测虽然不如凌悠悠，但吊打沈清秋绰绰有余……又是一个大凶之物啊！ 想到这里顾诚抬手给了自己一下子，人家发善心，冒着被人说闲话的风险，救助自己，结果自己满乃子……不是，乃满子……咦？ “怎么？有蚊子？”杨柳听到啪的一声，扭头问道。 “昂！”顾诚尴尬的点了点头。 “柜头上有蚊香，有火柴，你自己点一下。”杨柳说道。 “好。”顾诚连忙点头，然后在柜头拿了蚊香和火柴，等火柴点燃，顾诚看见柜头上还有一幅合照的照片。 照片上是六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笑的很开心，看样子应该是杨柳，长大后虽然有变化，但大概还能看出来。 至于几个男人，顾诚看了一眼后就懵逼了。 照片上一共六个男人，自己只认识一半，不是顾诚见多识广，是你看到你也认识一半。 这三个人站在中间，分别是……三位带领中国走出困境的领导，然后一个苍老的老人双手放在小杨柳的肩膀上，应该是杨柳家的长辈。 顾诚只觉得天雷滚滚，妈的，千防万防，还是大意了。 一开始觉得，杨柳家世不错，估计在首都大院，走的是文职。 后来又猜想，小姑娘家里比自己想的要猛，而且听她的意思，走的是军队序列。 可看了这张合照……魏台长，还有姓汪的，该你们十年都没把电视台弄起来，这年头你们几个没被半夜抓走，人间失踪，就是人家老杨家一心奉公，心有大爱了。 “啊！”顾诚正准备究极脑补的时候，厨房里发出一声惊呼。 顾诚赶紧放下蚊香冲了进去，同时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老……老鼠！”杨柳一手锅铲，一手菜刀的样子，可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硬。 “……要不你出去，我来炒？”顾诚试探性的问道。 杨柳赶紧把锅铲和菜刀塞给顾诚，逃跑道:“辛苦你了，老顾同志！人民不会忘记你的。” 顾诚哭笑不得，一只老鼠而……卧槽，刚才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哥斯拉么？ 淮南地处中华南北分界线上，所以江淮是既有北方人的豪迈，又有南方人的秀美。 同样的，江淮的老鼠，也既有南方的健硕，又有北方的灵动，说白点，又大！跑的又快！ 好在这玩意说到底还是老鼠，被发现后很自觉的匿了，等顾诚把蛋炒饭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杨柳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不至于啊！回头我给你找只猫来，保证老鼠去无踪。”顾诚说道。 杨柳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的道:“我不是胆小，是这边的老鼠也太大了，我们北方的老鼠……就这么大点。”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顾诚笑着点头，然后道:“尝尝我的手艺。” 杨柳红着脸道谢，吃了一口后眼前一亮，开心的直摇头。 “不好吃？”顾诚问道。 “哪有！是太好吃了，老顾同志，你蛋炒饭做的真好吃！”杨柳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顾诚笑道:“一般般，大菜我不行，但炒个蛋炒饭，下个面条什么的，对我来说还不是问题。” “你还会下面条？”杨柳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会啊！我下的面条，哑巴吃了都说好。”顾诚笑道。 杨柳立即满脸期待的道:“老顾，你明天早上，你能下给我吃么？” 顾诚一愣，满脸严峻之色，姑娘，你要是这样说的话……还等什么明早？！ 第144章 你是碰碰车转世么? 荤段子这种东西，一定要互动才有意思，对方完全无法理解你在嘚瑟个什么的情况下，再好的荤段子，也没啥意思。 两人吃完饭，顾诚洗碗，没办法，杨柳被那只鼠吉拉吓破了胆，短时间内怕是没有胆子进厨房了。 再加上顾诚借宿人家屋里，干点活就当是给房费了，以免被别人知道，造自己一个吃软饭的谣。 “老顾，你想先洗澡么？”杨柳问道。 “洗澡？”顾诚愣了下。 杨柳指了指卫生间道:“烧好水，端进去擦擦身子啊！不然这天气，身上都该馊了！” “我……？”顾诚一怔，然后双眼微眯道:“是你想洗，没胆子进厨房烧水吧？” 杨柳委屈巴巴的道:“你洗澡……顺带多烧点呗！顺手的事！” 顾诚有些无奈，想了想道:“我没带换洗衣服啊！洗了还是嗖！” 杨柳连忙道:“我家里有大裤衩，我家里人送我来的时候留下的，都洗干净放在柜子里，要不你凑合下！” “这……行吧！”顾诚也不挑，再说了，杨柳说的也没错，这天气不洗澡，身上就该馊了。 进厨房烧好水，杨柳拿来了大裤衩，结果也只有大裤衩。 “……就真一个大裤衩啊？”顾诚无语道。 “哎呀，没事的，你们大老爷们，这天光着个脊梁不是很正常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杨柳义正辞严的说道。 顾诚挠挠头，只能接过大裤衩进了卫生间。 要不说，七八十年代，是社会最参差不齐的年代，顾诚家里想垒个单独的厕所都难，人家杨柳有独立卫生间就不说了……居然比特娘的有马桶！ “杨柳，你家还有马桶啊？”顾诚惊讶道。 杨柳解释道:“那个不是我弄的，以前淮南这边有来过一批苏联专家，好像是搞煤炭技术研究的。” “这栋楼就是当时建的，后来苏联专家撤走，房子就移交给了电台，马桶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顾诚恍然，想想也是，这东西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是你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国内几乎没有马桶的市场。 男孩子洗澡就是快，十分钟都没用完就搞定了，这还是顾诚用了下马桶，耽误了点时间。 “真舒坦啊！”顾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卫生间走出来，别说……杨柳这毛巾香香的。 “你洗澡可真快，轮到我……！”杨柳拿着东西，就等着接顾诚的班呢，结果一起身，就看见穿着大裤衩，赤裸着上身的顾诚走出来。 朦胧的灯光下，顾诚浑身的肌肉呈现出迷人的古铜色，肌肉并不夸张，平日里劳作换来的肌肉，非常匀称。 充满力量感，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分，特别是现在卫生间的灯光一打，身上未完全擦干的水珠，就好像一颗颗跃动闪耀的宝石。 杨柳感觉自己超温了，不是比喻，是真的体温上升，心跳加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觉得现在的顾诚……一定很美味，这想法一出现，就再压不下去了，如果我摸一下……老顾不会介意吧？ “为……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杨柳……你好贱啊！”杨柳惊慌失措，七十年代的价值观，和黑皮体育生撞击在一起，杨柳第一回合就被ko了。 “你发什么呆？去洗澡啊！”顾诚说道。 “哦……哦！”杨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整个人歪歪扭扭的朝卫生间走去，一路上撞上椅子，桌子，柜子，门框……！ 顾诚挠了挠头，这就是女孩子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浑身出现淤青的原因，她们总能迷迷糊糊撞上任何阻挡在前进路线上的东西。 这一点沈清秋也一样，经常撞撞这，撞撞那，然后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可以说除了膝盖上的淤青，其他地方是怎么受伤的，她一概不知。 杨柳进入卫生间后，整个人脑子还昏沉沉的，一边洗澡，脑袋里还一边浮现顾诚闪闪发光的身体。 “……啊！杨柳，你清醒清醒，发什么昏啊！清秋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要搞事！”杨柳喃喃自语，赶紧捧了一把洗澡水，淋在自己脸上。 “呼！”甩掉脑袋里的杂念，杨柳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 可是当准备把洗澡水倒掉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锅里……还有冒着热气的热水。 “咦！那些热水是用来洗澡的话……我洗澡用的是什么水？”杨柳茫然道。 目光看向盆里的水，既然热水还在，那这些水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杨柳，脸上再次升起了红晕……！ 等杨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干，整个人跌跌撞撞走出来，看的顾诚压根疼，姑娘……你上辈子是碰碰车转世的么？ “小杨，你还好么？”顾诚问道。 “我……我好得很啊！”杨柳立即说道，只不过眼神闪烁，说谎水平次的，跟沈清怡有一拼。 “说谎，你那眼睛都不敢直视我！”顾诚撇了撇嘴，但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杨柳则赶紧道:“我……我是因为台里的事，跟你实话实说吧！传奇故事和我没关系了！”杨柳说道。 顾诚默然无语，目光不由看向柜子上的照片，别的不说，在作死这个方面，自己愿称魏台长和汪副台长为当世最强！ “具体是怎么回事？”顾诚问道。 杨柳也不隐瞒，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罢，顾诚神色古怪的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杨柳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台里既然这样安排了，我也不会抗拒，把节目最好就是了，我会让她们看到……我可以的！” 顾诚这个时候也只能鼓励她，便点头道:“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你可以，类别不重要，有能力，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出彩的！” 杨柳对顾诚的鼓励，感觉欢欣鼓舞，立即笑道:“我就知道老顾你会支持我的！” “必须的啊！”顾诚拍着胸口道。 “所以你会写鬼故事吧？！”杨柳期待的问道。 顾诚一脸懵逼，不是……姑娘，你刚才说谁谁可以来着，是你还是我？ 第145章 鬼故事 顾诚会不会写鬼故事？ 杨柳这个问题问的很尖锐，事实上顾诚不会写，但他会抄！ 有句老话叫天下文章一大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顾诚好像又是会写的。 “我到底会不会写呢？”顾诚喃喃道。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没好气的道:“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顾诚挠头道:“应该是会的……吧？” 见杨柳又要拿白眼翻自己，顾诚连忙道:“我没写过，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个试试。” “那你试试。”杨柳饶有兴致的说道，老顾这个老同志，经常给自己带来惊喜，所以还是值得期待的。 顾诚脑袋里鬼故事还真不少，听过全集的张震讲鬼故事，真不缺那东西。 想了想后，顾诚沉声道:“有一年我生病住院……！” “哪一年？”杨柳下意识问道。 “我这第一人称编故事呢，没有具体的时间。”顾诚继续道:“晚上朋友来看我，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把朋友送到医院门口，这才转身回病房！” “因为太晚了，医院里除了护士台，别的地方都熄灯休息了，我上电梯的时候……！” 杨柳立即举手打断顾诚道:“老顾，电梯这东西我知道，但哪家医院有用么？” “编故事，故事需要懂不懂？”顾诚没好气道:“不许再问了，这里只有我可以插嘴！” 杨柳赔笑，给顾诚倒了杯水道:“对对，你插你插，喝水，喝水！” 顾诚无奈，只能继续道:“电梯里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小女孩，上到三楼的时候，电梯忽然停了下来！” 顾诚神色阴沉，继续道:“门口站着个女人，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可我一看见她，就立即狂按关门按钮。” “好在那女人行动迟缓，电梯门重新关闭，她也没能上来，这让我如释重负。” “电梯里的女孩一脸奇怪，对我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姐姐上来啊？”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低声道，你是刚来医院的吧？不知道医院里的规矩！” “刚才那女人手腕处，有一条白色的丝带，我点燃一根烟，哆哆嗦嗦的抽上，继续道，那种白丝带，在这个医院，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停尸房？” 杨柳感觉气氛有些阴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此时顾诚看向杨柳，阴森森的道:“而且那种白丝带，只系在死人的手腕上！” 杨柳强笑道:“故事……还行，就是差点味道。” 顾诚冷笑，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之色，然后捏着嗓子，学着女孩子的声音道:“你说的是这样一条白丝带么？” 顾诚缓缓抬起手腕，此时手腕上正系着一条惨白的……白丝带！ “啊！”杨柳一声惨叫。 顾诚也吓一跳，这姑娘嗓门可真高，这要是把邻居招来了，那就说不清了。 “别叫，别叫！”顾诚赶紧捂住杨柳的嘴巴，结果手腕上的白丝带，把杨柳吓的两眼一翻……撅过去了！ “……？？？”顾诚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就吓抽了？你就这点胆子，还好意思主持鬼故事的节目？ “喂，醒醒，快醒醒！”顾诚吓坏了，杨柳要是出点什么事，就她家里的背景，还不得把自己枪毙八百回？ “不至于吧？”顾诚麻了，自己就想搞点节目效果而已，这姑娘反应怎么这么大？ 顾诚试了下杨柳的鼻息，完蛋，呼吸都停了，见过胆小的，没见过胆子这么小的。 顾诚也不敢犹豫，心脏复苏搞起来，连续做了两组，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心跳，为什么要做心肺复苏？那应该干什么？给杨柳输送氧气。 眼看着要亲上了……不是，眼看着要做口对口呼吸了，顾诚眼前金光乱闪，好一个大嘴巴子！ 顾诚捂着脸，一脸懵逼，杨柳则捂住胸口，一脸羞愤，刚才她就是吓抽了，但意识还有，清楚的感觉到，顾诚对自己摸了又摸，还想亲自己的嘴！ “顾诚,我……我看错你了！”杨柳羞愤的说道。 顾诚直接道:“你闭嘴！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刚才我不是占你便宜，刚才那是心肺复苏和口对口输送氧气，我要是有一丝猥亵你的想法，让我天打五雷轰！” 杨柳被顾诚这一阵抢白，也有点反应了过来，心肺复苏自己好像听说过。 顾诚继续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医院问问，我要是骗人的话，你把我拉去打靶，枪毙五分钟！” “噗！”杨柳被逗笑了，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老顾，我……是我的问题，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顾诚一脸悲愤的道:“小杨同志，你可以去公社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顾诚最正派了，你居然……把我想的如此肮脏，我好心痛！” 杨柳尴尬道:“我都说对不起了，大不了明天不要你下给我吃了，我下给你吃！” “……！”顾诚欲言又止，还是那句话，荤段子需要一个会脸红的姑娘，而不是嗷嗷叫要给你下吃的。 “算了！”顾诚摆了摆手道:“我既往不咎，不过鬼故事什么的也算了，你这个胆子……容易一尸两命！” 杨柳讪笑道:“老顾你又胡说，怎么会一尸两命呢？” “你被我吓死，然后我被拉去打靶！不是一尸两命是什么？”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 杨柳挠了挠头，然后道:“是你的故事太吓人了，而且你手腕上还有个白丝带，我反应大点也正常啊！” 顾诚摘掉手上的白丝带，其实就是个白色的布头，刚才从杨柳柜子上拿的。 “什么白丝带，你自己的东西你不认识？”顾诚把白丝带还给杨柳。 杨柳接过白色的布头后，脸上腾的一下就红透了，怒视了顾诚一眼道:“你怎么随便拿人东西呢？” “我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嘛？”顾诚耸肩道:“不就是一个手绢嘛！” 杨柳瞪了顾诚一眼道:“才不是手绢，这是我的月……算了，总之你不许再乱碰我的东西了！” 顾诚也不是傻子，听到一个月字，人也愣了下，造孽啊！自己怎么成了跟书生一样的玩意？ 晦气！ 第146章 进来陪我 被顾诚这么一下，杨柳心里毛的不行，一闭眼，眼前就是一个小女孩，手上带着白丝带。 都一点多了，杨柳哆哆嗦嗦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里屋的门走到客厅。 客厅里，顾诚打着地铺，下面一张凉席，上面一个毯子，这个月份，这样睡还凉快点。 “顾诚……你睡着了么？”杨柳躲在顾诚脑袋边上问道。 “呼呼……！” “顾诚，你陪我说说话呗！”杨柳用手戳了戳顾诚？ “呼呼呼……！” “顾诚，你打呼吵的我睡不着！”杨柳又戳了戳。 顾诚依旧睡的踏实，农村的汉子，可没有失眠这么一说，晚上睡不着，白天起来还干不干活了？ 杨柳还想继续说啥，然后就看见厨房门口，一双小眼睛正闪闪发光。 “啊！”杨柳一声惨叫，直接钻顾诚凉席上了，双腿一蹬，好悬没把顾诚蹬出去。 “卧槽！地震了？”顾诚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茫然的看了一眼周围，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发癔症？”顾诚挠了挠头，可这小肚子还有点疼，是怎么回事？ “顾～诚～！”就在此时，一个幽怨的声音从胯下响起。 顾诚低头看去，只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蹲在那里。 “艹！何方妖孽！”顾诚抬脚就想踹，结果被一把抱住腿。 “老顾，厨房门口有鬼……那眼睛还冒光呢！”顾诚听着声音耳熟，仔细一看，抱着自己腿的不是杨柳是谁？ “我说姐们……你大晚上不睡觉，抱我腿干什么？”顾诚一脸懵逼，心里恍然，难不成杨柳出门在外，只身一人在淮南打拼。 出门在外打工的日子不好过，又要经受同事的欺凌，领导的打压。 作为一个女人，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怎么能安心？ 星至当空，时至午夜，回想起来，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孤单，寂寞，冷……！ 此时此刻，奸夫淫……呸，孤男寡女，气氛烘托到这了，杨柳有什么想法也很正常。 怪杨柳么？ 顾诚狠不下这个心，小姑娘已经承受了太多的孤单，能够在这种时刻，鼓起勇气，向一个男人敞开心扉，太不容易了，虽然说什么会发光的眼睛……真可笑，但理解，顾诚还是理解的。 “杨柳，如果你有心事，想让我帮你排解排解，作为朋友，我肯定不会推脱的，至于什么眼……！” “老顾，眼睛在你背后！”杨柳此时抱着顾诚的腿直打哆嗦，指着顾诚背后惊恐道。 “可笑，什么眼睛在背后，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啊？想骗我回头，然后你就扑倒我，为所欲为？杨柳……作为朋友，我是不会让你犯这种错误的！”顾诚义正词严，实话实说，就自己这段话，正派的作风算是坐实了，以后谁还敢质疑自己？ “真的老顾，你回头……！”杨柳眼睛瞪的溜圆。 “这真不合适，行行行，我看一眼，就看一……！”顾诚无奈，知道杨柳这是下不来台，需要一个台阶，自己作为男人，给她一个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顾诚扭头看去，然后……就傻眼了。 “卧槽，什么东西，这么大两个灯泡！”顾诚惊呼一声，抄起被子就甩了过去。 那玩意动作灵敏，但脑子不太好用，被顾诚的动作一吓，朝着墙面跑去，结果一头撞了上去，被被子盖住。 顾诚一把按住被子，对杨柳道:“开灯，我倒是要看看，这都建国多少年了，还有什么敢成精的！” “哦哦！”杨柳赶紧去开灯。 昏黄的钨丝灯亮起，已经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光源了。 顾诚按着被子，就听到里面叽叽叽的叫声，抬头看了眼杨柳道:“安心，是鼠吉拉！” “什么鼠吉拉？”杨柳愣了下。 “就你家那个大耗子啊！”顾诚啧啧道:“江淮的耗子是不小，可你这个……看得出，家里平时伙食挺好啊！” 杨柳被说的脸上一红，顾诚问道:“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这玩意我还要活的死的？都不要行不行？”杨柳都快哭了，要不是顾诚过来，自己还真不知道，家里还有个这么大的房客。 “得，那我就自己处理了！”顾诚抄起板凳，duangduang几下子，老鼠就没了动静。 “得，超生了！”顾诚进厨房把老鼠用袋子装了，然后放在门口，明天出去可以扔掉。 进屋后，杨柳还一脸惊魂未定，顾诚笑道:“行了，这不是处理掉了么？还有……刚才我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杨柳茫然的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顾诚暗道，这姑娘刚才估计是吓懵了，便道:“没事，睡觉吧！” 杨柳进屋后，没等顾诚重新躺下，又打开门，一脸委屈的道:“老顾，你能进来陪我睡么？” 顾诚一脸错愕之色，刚才暗示没成功，现在……明示了？ “这个……不好吧？”顾诚郑重道。 “啊！你……你别乱想，你就在我屋里地上打地铺，不然我晚上……害怕！”杨柳尴尬道。 顾诚嗤笑一声，好一个一步一棋，循序渐进，现在让你看了气球，回头就该要原子弹了是吧？ “行吧！”顾诚暗叹一声，为了安慰离家在外的小女孩，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进了屋，顾诚在门口打了地铺，然后两人关灯睡觉。 杨柳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就安稳的睡着了。 而地上，顾诚光着脊梁，默默等待，心里纠结，连个上衣都没有……自己好没有安全感，杨柳后半夜不会兽性大发吧？ 好激……好紧张，好不安啊！ 一夜无语，直到第二天早上，杨柳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睡的不错，有顾诚守门，自己安心多了。 一起床，杨柳就看见顾诚靠在墙边，一脸颓然的样子，看着就好像被几十个人蹂躏过一样。 “老顾……你怎么看起来……苍老了一些？”杨柳错愕的问道。 顾诚幽怨的看向杨柳，半天嘴里才蹦出两个字。 “骗子！” 第147章 还有老顾帮我 杨柳终究是吃上了顾诚下的面，一阵彩虹屁后，收拾收拾就准备上班去了，十足一个渣男模样。 “老顾，你要是出门……就等上班时间出去，到时候家属楼里人少，被人撞见了就说是我小叔，千万别乱说话啊！”杨柳吩咐道。 顾诚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光着膀子，我能去哪？放心去吧！” “屋里有电话，有事打电话通知我！”杨柳指了指小房间。 顾诚感叹不已，凤凰就算是落下枝头，那待遇也不是麻雀能媲美的，一破家属楼里……哦，现在还不算“破”家属楼。 可是一个电台家属楼里有装电话，在七十年代还是够扯的，你说这是普通人家，可能么？一般来说科级领导都未必有这种待遇。 所以说，特权这种东西，不动声色，就能浸泡到你骨子里，别管当初如何，总归有以后吧？ 杨柳到了单位，李副台长正在办公室门口开会踱步呢，见到杨柳来上班，原来笑眯眯的表情，瞬间就呆住了。 “李副台长，早上好！”杨柳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上……不是！”李副台长赶紧拦住杨柳，一脸错愕的道:“你这……怎么这么开心？” 杨柳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开心？” “你昨天晚上的事，魏台长不是把你的节目停了么？你就一点不难过？”李副台长疑惑的问道。 杨柳气鼓鼓的道:“难过啊！” “难过那你还来？”李副台长问道。 杨柳茫然的问道:“不来怎么办？这是我的工作，我总不能工作都不要了吧？” “不是，你的节目都被停了！” “可魏台长不是又给了我一个新节目么？”杨柳反问。 李副台长欲言又止，最终道:“我的小杨唉！你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些事情不都解决了？你这较个什么劲？他停的可是你的王牌节目，拿了个破新节目给你，这你都能同意？！” 杨柳撅着嘴道:“我知道被停掉的是王牌姐节目，可是那个节目之所以是王牌节目，不是因为节目本身，而是因为节目内容，有我……和老顾，所以才有王牌节目，没有我们，所谓的王牌节目他就不成立。” 杨柳一句话，把李副台长说的默然无语，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不管是我爸，还是我哥，对我都非常不看好，我现在要是打电话给他们，不就等同于认输了吗？ “老杨家祖上，是军武中冲杀出来的军人，死都可以，就是不能认输。” 李副台长眼神闪烁，杨柳这番话说的，让他从心底里感觉高兴。 同样是部队出来的，他对部队有太多的感情，本来以为杨柳作为新一代的大小姐，不娇滴滴的就算不错了，但是没想到，小杨骨子里还真有一份军人的傲气。 “你这小丫头，说是这么说没错，但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了，有些事情不能像以前那样总是莽过去。”李副台长叹了口气道。 杨柳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说道:“李叔，你说我的这些我都知道的，不过这件事情我能解决。” “至少我还有老顾帮我呢！如果我真的没有办法解决，到时候不用你说，我也会跟家里喊救命的，好不好？” 李副台长听他这么说，也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杨柳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就想着莽，有时候家里的条件，也是你的资本之一该用就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的李叔，我都知道了，那我进去工作了。”说完杨柳对着李副台长摆了摆手，扭头就钻进了办公室。 李副台长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想了想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办公室大门。 办公室里，有同事见杨柳来上班，立即凑了上来，几个和杨柳平时关系比较好的，还小声问道:“小杨，你那个节目什么情况？就真的这样交给韩玉莹了。” “今天早上我看到韩玉莹了，那得瑟的样子，看的人糟心。” 杨柳耸了耸肩，然后缓声说道:“既然是领导的要求，我不同意也没有办法，给她就给她吧！我把新节目做好就行了。” 几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失望，本来还准备看一场新王对旧王的大戏，没想到新王还没来得及登基，就被太上皇一脚给蹬死了。 最邪门的是这个新王脾气也太好了，领导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连自己好不容易，做起来的节目，都说放弃就放弃了。 有想看热闹的还不死心，对杨柳小声说道:“小杨，不是我们拱火，但是这事太不公平了。” “传奇故事是你好不容易做起来的节目，韩玉莹那个人就坐享其成，说是给了你一个新节目，但恐怖故事，鬼故事一类的，根本就没有市场，怎么可能做得赢传奇故事？” 杨柳却摇了摇头，对几人说道:“我不这样觉得，恐怖故事和鬼故事也挺有意思的，只要我努力去做，我相信即使不可能超过传奇故事，但反响也不会差。” 杨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几人想要拱火也没有意思了，只能摇一摇头，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 此办公室门口，韩玉莹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然后开口道:“小杨，你有时间吗？我们聊一聊怎么样？” 杨柳犹豫了一下，但见韩玉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顿时火冒三丈，把自己的东西一合，起身道:“行啊！你说去哪里聊吧？” “就电台院子里，现在院子里有风。吹着舒服，不像办公室，坐的一头都是汗。”韩玉莹笑道。 两人一前一后，往电台院子走去，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虽然说小杨表现的很理智，好像丢了节目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从她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小姑娘不是没把这件事当大事，而是憋着一口气，不想让别人看笑话。 韩玉莹作为既得利益者，这个时候还不避避锋芒，反倒跑到脸上开大，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啊！ 第148章 我要了! 电台的大院子里，两个女人靠着栏，都没有主动说话。 过了片刻之后，韩玉莹笑了笑说道:“小杨，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因为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 杨柳一脸奇怪的表情，韩玉莹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你一定觉得，像我这样，为了抢走你王牌节目，而不择手段的女人，很恶心对吧？” 杨柳毕竟是北方姑娘，说话也直，直接就说道:“你别误会，我觉得你恶心，和抢不抢我节目没有关系，就是单纯觉得你恶心？” 韩玉莹一听这话，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当年我刚分来电台的时候，真是和你一模一样。” 韩玉莹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低声道:“刚来的时候，我也看不惯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工人，看不惯领导，所有的事情，我都觉得我应该争取，而且我也能做得好。” “一九七二年的时候，我可以说是台里最好的主持人，前途无量，比你现在还要生气，那年台里来了一个新，是从淮北调来的一个男主持人，他刚到这里就对我展开了追求。” “我当时傲气啊！谁都看不上，一心一意把所有的精力都铺在事业上，所以对那个男主持就爱搭不理。” “他和我不一样，他水平稍微差一点，说话也不够标准，带着一点土里土气的乡音。当时台里甚至准备让他转行做其他的。” “不过这个男人对我很好，无微不至的好，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谁又能无动于衷呢？后来我跟那个男主持人谈起了恋爱。” 韩玉莹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不过马上神色就变的阴郁了起来。 “但还有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在事业和我之间，他选择了事业。” 韩玉莹嗤笑一声道:“就在我们已经山盟海誓之后，台里一位主任的女儿却看上了他，本来我以为他为了我，肯定会拒绝对方。” “谁想到他不但没有拒绝对方，而且为了能和我分手，还不留下流言蜚语？居然向组织匿名举报，说我生活作风有问题。” “当时组织上为了审查我，停了我的节目，我几乎每天处于被人看管的状态下，直到三个月之后，对我的审查结束。” “可当我出来的那天才知道，就在半个月之前，他和那位主任的女儿已经结婚了，而且台里为了节目，还让他顶替了我。” 韩玉莹神色幽怨，却又冷笑一声，继续道:“从那以后，我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男人只能利用，只有自己壮大了，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不是被男人欺骗，利用，抛弃，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小杨，在你没有这个觉悟之前，你觉得和我斗……你赢得了吗？” 杨柳看着韩玉莹得意的表情，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然后问道:“韩玉莹，你说是因为男人辜负了你，所以你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那那个辜负了你的男人……最后怎么样了？” 韩玉莹沉默片刻，没有回答杨柳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闲聊到此为止，我们都知道传奇故事之所以能成功，最大的功臣就是那个顾诚，你们俩关系不错……如果你能说服顾诚以后为我供稿，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杨柳露出不屑之色，韩玉莹则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之所以抢你的节目，不是因为我们两个有什么过节，而是上面下发了通知，要求各地组建到市电视台！” “而只有电台最优秀的人，才能进入组建小组，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等到电视台成立的时候，我保证有你的位置，怎么样？” 说罢，韩玉莹郑重的道:“杨柳，你要考虑清楚，从电台到电视台，一步之差天壤之别。” 杨柳双眼微微一眯，而后果断的道:“实话实说，我对什么电视台，还有什么组建小组，没有兴趣，一点都没有。” “但是！因为这种事情，你干扰我的正常工作，还让我不停的麻烦朋友，这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正式通知你……你的位置我要了！” 韩玉莹一怔，然后好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将军的女儿，还是皇帝的公主，你说要就给你？” 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没错，我说要，这个位置就一定是我的，如果你运气好，我接下来的节目会超过传奇故事，到时候这个位置还是我的！” “如果你运气不好……那就对不起了，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么多年牺牲，换来的所谓地位，有多可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绝望！” 韩玉莹被杨柳的气势吓了一跳，特别是杨柳眼中那激昂的战意，就好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将军！ 杨柳不再搭理韩玉莹，扭头就回了办公室，而在李副台长的办公室中，李副台长正拿着电话。 “对对，小杨现在情况不太好，要我说就直接把小杨的身份公开，就算不让所有人知道。至少电台这几个领导要知道。” “搞到现在，一个两个把小杨当穷人家的孩子，这是往死里欺负，是是是，我知道穷人家的孩子也不能欺负。” 李副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老首长，在这样下去，小杨也许会放弃工作，回到家里！” “但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有将门的那股子脾气，真要是这样被磨灭了……怪可惜的。” 电话那边，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笑呵呵的说道:“小李，你的心意我明白，实话实说我也希望那小丫头能成功。” “但你说真让她成功了，她以后还不翻天覆地？家里还能管得住她？女孩子嘛，最好还是在父母面前成长，不然以后被哪个野小子拐走了，你说我到哪里哭去？” 说罢又道:“这样吧！正好我家老二在那附近执行任务，这次正好让他去看一看。” 第149章 二哥到 “杨光，你到淮南了？见到你妹，别跟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拿出做哥哥的威严，把她给带回家来！” 名叫杨光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剑眉星目，五官俊朗，就是气质上有点吊儿郎当的意思。 “爸，我小时候，你哪次揍我，那丫头没在旁边围观，现在您让我拿出做哥哥的威严……我也得有才行啊！”杨光有气无力的说道。 “别跟我这逗咳嗽，我告诉你，你妹妹要是还不愿意回来，我就申请调你去边疆，让你吃雪疙瘩去！”电话里的男人怒声说道。 杨光挠了挠头道:“爸，我才刚从边疆回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雪疙瘩还能炒着吃呢！” “……雪疙瘩我不会炒，但是皮带炒肉丝，我可是拿手的很。”男人冷声道:“你想尝尝么！？” “……杨光誓死完成首长交代的任务！”杨光立即脸色一变，没别的，军用皮带真结实，炒肉丝的话，肉丝都成沫了，皮带也炒不坏。 “别跟我这贫嘴，我告诉你杨光，你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就撅你一条腿！” 挂了电话，杨光觉得心好累，明明都是亲生的，自己还是儿子呢！怎么差别对待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挠了挠头，杨光只能认命，亲爹重女轻男，这跟谁说理去？ 杨柳家里，顾诚手里也拿着电话，电话那边，廖智毅郑重的道:“诚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人都知道你有名额的事情了，现在清秋她们门都出不去！” “……别装了廖队，明明就是你出卖的我！”顾诚鄙夷道。 “哎哎哎，你可不能这样说话啊诚子，你廖队的为人，你不知道？还怀疑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亏我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平日里对你也算是不错吧？平白无故的，你诬陷我？”廖智毅捶胸顿足道。 “你出卖我的时候，我在草垛里蹲着呢，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顾诚冷声说道。 “啊……这！”廖智毅懵逼了，果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都能被抓住。 一时间廖智毅也后悔了，当时要是……不在草垛旁边出卖顾诚就好了，下次一定注意！ “你廖队不也是没办法嘛，你也知道，队里现在为了一个名额，都争成什么样了！这几天光是兄弟之间干仗的，就好几家了！” 廖智毅感叹道:“难怪都说资本主义是魔鬼，这话说的真没错！” 顾诚无言以对，你这算哪门子的资本主义？这摆明就是大家穷的太久了，想过好日子而已。 “别转移话题，你出卖我的事情，我记你摘，还有清秋她们没事吧？”顾诚问道。 廖智毅立即道:“那必须没事啊！谁再不开眼，也不会去找清秋她们纠缠的，谁不知道你们家，你多心疼这几个小姨子，把她们惹恼了，还想从你这要名额，那不是扯淡么？” “……行吧！我就当这是好话了。”顾诚叹了口气道。 廖智毅此时问道:“对了，你现在人在哪呢？啥时候回来啊？！” 顾诚道:“这你就别问了，我怕廖队你再出卖我一次。” “你看你这话说的……那啥时候回来总能说吧？”廖智毅问道。 “等我琢磨好这些名额怎么分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去了。”顾诚道:“反正清秋她们那，廖队你帮我照看一眼，然后……我尽快回去！” 挂了电话，顾诚摇了摇头，这十个名额看起来是麻烦事，不过操作好了，真能帮自己解决不少麻烦。 眼看着也中午了，顾诚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杨柳中午在电台吃食堂，自己只能自行解决了。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一声轻响，顾诚正在翻找东西，并没有察觉到。 而房门被推开后，杨光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里，他已经听到厨房的动静，准备吓唬吓唬妹妹。 可等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正在屋里不停翻找。 “小偷？……变态小偷！”杨光双眉紧锁，幸好今天来了，不然小妹在淮南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顾诚找来找去，就在厨房找到一捆葱，这就让顾诚很纳闷了，你别的配菜都没有，这捆葱有什么用？卷煎饼吃？ 就在此时，顾诚抬头，正好看见厨房的窗户，窗户里反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姿。 猥琐！非常的猥琐！ 邪恶！极其的邪恶！ 而且这猥琐又邪恶的身形，此时正做出准备攻击自己的姿势。 顾诚心中惊骇，幸好昨天做来了，不然杨柳今天家里要遭殃啊！ 就在此时，男人猛然扑向顾诚，下手迅速，目标明确，准备锁死顾诚。 这招要是有心算无心，十成十能得手，可惜顾诚已经在窗户玻璃中发现了对方。 就在杨光即将得手的瞬间，顾诚回身一脚蹬了出去，正中杨光小腹，同时一捆大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要说杨光不愧军伍出身，被踹了一脚，连退数步稳住了身形，而后一把荡开砸来的大葱。 顾诚顺势扑了上来，一把抓住杨光的手臂，杨光也不甘示弱，反手也扣住了顾诚的手臂。 两人身形大小差不多，力量也不相上下，僵持了不到两秒，纷纷看向对方下三路，然后提膝撞向对方要害。 砰！ 两个膝盖撞击在一起，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慢一点，结果就是鸡飞蛋打！ 接下来两人连踢带打，画风逐渐跑偏，从王八拳到男上加男，再到强人锁男！ “我锁住你了！”杨光冷笑一声，锁死了顾诚一条手臂。 “白痴，说的好像我没锁住你一样！”顾诚骂了一声，对被锁住的手臂一发力，疼的杨光直叫唤，然后杨光也发力，顾诚也陪着他叫唤。 片刻后，大门被猛然推开，只见杨柳手里拿着个饭盒，一脸错愕道看着地上，两个锁住彼此的男人。 “二哥！老顾！”杨柳神色怪异的道:“你们干什么呢？” 第150章 不求你文武双全 “二哥！老顾！你们干什么呢！？”杨柳手里拿着饭盒，一脸错愕之色，这两人怎么打起来了？不对……二哥怎么来了？坏了坏了，这下要坏事！ “二哥！？” “老顾！？” “你们认识！？”x2？ 杨柳欲哭无泪，只能赶紧把饭盒放下，然后道：“你们快松开，不是……你们俩因为什么打起来的啊！？” 两人纠缠在一起，此时就跟翻花绳一样，杨柳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才把两人给拆开，再看两人的表情。 杨光咬牙切齿，顾诚狗狗祟祟，没错，不是错别字，这小子心虚的一匹，光着膀子在人家小姑娘屋里翻东西，还被人家二哥当场抓获，这要是放在封建社会，直接拉出去浸猪笼都是有可能的。 “二哥……你怎么来了？”杨柳心里也慌，自己上面两个哥哥，三个姐姐，自己排行老六，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平时也最受宠，可一切都有两面性，平时最受宠，也代表着被管的最多。 杨光冷哼一声道：“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下次等爸过来，你就等着被压华山吧！到时候我是不是还得看着外甥劈山救母啊！？” 杨柳尴尬道：“二哥~~~~你这话说的，哪来什么外甥啊！？” “就是我来的早，所以还没有外甥，你也别说了，收拾东西跟我回首都，这地方你是绝对不能再留了！”杨光态度坚定，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再来妹子这里，就多了个光膀子的男人，那下次再来呢！？这事简直不能想，一想杨光冷汗都下来了。 杨柳一听这话，也着急了，赶紧道：“二哥你别误会，我跟老顾就是朋友，他这是遇到难处了，所以在我这借住了两天，真没有别的。” 顾诚也连连点头，然后道：“二哥，杨柳说的是真的，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 “你闭嘴！你不许叫我二哥！”杨光气的直瞪眼，指着顾诚道：“你这孙子，刚才还锁我手臂呢！” “你不也锁我了么？”顾诚理亏，只能小声比歪。 杨柳一看二哥又要爆发，赶紧道：“二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你觉得我会乱搞男女关系么！？” 杨光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相信你，我相信爸他们也相信你，可问题是不会所有人都相信你的……小柳，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么！？天下兵器十八般，流言蜚语最伤人啊！” 杨柳沉默，不由的想起今天韩玉莹跟自己说过的事情，以前韩玉莹只不过是被她男朋友匿名举报，然后组织上的审查就来了，不说韩玉莹做没做过，当组织审查下来的一瞬间，她都无法再回到以前那种清白的状态了。 杨光见杨柳沉默，知道妹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小声道：“妹子，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我相信你，所以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也知道，家里这么多哥哥姐姐，最疼你的是谁？” “三姐？” “……？” “大哥？” “……？” “哦哦！我知道，是四姐，要不就是五姐！”杨柳肯定的说道。 杨光憋的脸都红了，气呼呼的道：“你闭嘴吧你！收拾东西回家，再敢跟我多说一句废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柳委委屈屈的看着杨光，拉着二哥的手晃道：“二哥……！” “撒手撒手！” “你别生我气嘛！我知道是你最疼我，不然我能跟你开这个玩笑么？别生我气好不好？”杨柳用力的晃着杨光的手臂。 “我叫你撒手！”杨光龇牙咧嘴道：“你换一条晃，这条刚才被那孙子差点弄脱臼了！” “哦哦！对不起二哥！”杨柳赶紧松手，歉意的笑了笑。 杨光暗道今年走背字，倒吸了两口凉气，这才道：“妹子，二哥不会害你的，收拾东西，走人吧！” 杨柳着急的看向顾诚，顾诚只能硬着头皮道：“她二哥，你别生气，这次确实是我的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不过小杨也是成年人了，该去哪……你让她自己决定呗！” “你给我闭嘴！”杨光恶狠狠的看向顾诚，冷着脸道：“小子，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件事情我已经够容忍的了，换成我家大哥他们来，你不脱层皮，我算你命大！” 顾诚说到底还是理亏，虽然和杨柳没什么，但今天多少有点被抓奸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还把人家给锁了。 杨光见顾诚不说话，冷哼一声道：“小子，实话实说，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对你也称不上有什么偏见，但有些事情，不是说就能说通的。” “我家妹子不可能一直留在淮南，她来这里就是一场历练，你们俩是朋友最好，那样到时候谁都不会受伤，有空你去首都，二哥我请你吃顿烤鸭子，咱们就算是有交情了。” “可你们要是给我玩自欺欺人那一套，不好意思，二哥哪怕不愿意看妹子伤心，也得下狠手拆散你们。”杨光皱着眉头道：“老话说门当户对，听起来老封建了，可有些话能留下来，他就不光光是一句话的事了。” “杨家也是从普通人做起来的，所以谈不上看不起普通人，老一辈尸山血海里闯出的路子，才给后人留下了一条好走的道，你要是想凭着攀龙附凤，就想把这条道走通了，那就太痴人说梦了吧？” 杨光看向杨柳，然后道：“妹子，你也别觉得家里不讲情面，都不用爸妈他们跟你盘道，我就问问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吃过几顿野菜，饿过几次啊！？你住的房子漏过雨还是跑过风？” 杨柳低着头不敢说话，杨光叹了口气，再次看向顾诚道：“兄弟，你身手不错，也算的上临危不乱，别说二哥不给你机会，想不想当兵？要是愿意，去部队里练几年，到时候我家长辈要是能认可你，那我无话可说！不然凭你现在……浑身上下就一个大裤衩子，想跟我妹子搞对象……你真有点不配！” 顾诚也不是泥捏的，此时多少有些不高兴了，脸色也是一冷，问道：“那她二哥，照你说的，什么样的人，才配跟你妹子搞对象呢！？” 杨光嗤笑一声道：“看样子你还是不服气，我也不刁难你，想跟我妹子搞对象，文武不求你双全，至少也站住一边吧！？要不你去部队练出来，能让我家长辈竖个大拇哥！要不你就有让人佩服的才华！” 杨光指了指杨柳道：“我家妹子是搞播音的，她最近的节目你听过没有！？传奇故事，讲的是诛仙！你要是能像我偶像萧鼎一样，写出诛仙那样的小说，我也认可你！” “啊！？还有这样送的么！？”顾诚一脸错愕，二哥你……自己人啊？（听书友劝，吃饱饭，大家还满意不？） 第151章 麻烦签萧鼎 光一句话差点把顾诚怼死机了，这算什么情况？自己现在要是承认自己就是萧鼎，气氛会不会太尴尬？杨柳她二哥……当场就社死了吧？ “怎么，觉得要求太高？”杨光不屑的摇头道:“兄弟，不是我们杨家要求高，而是到了我们这个位置，作为杨柳的伴侣，自身能力太差，对你本身就是一种摧残，也只有萧鼎老师那样，能写出诛仙这种故事的人，才配得上我家妹子！” “我觉得你说的对，你再仔细形容一下这个萧鼎老师……到底好在哪里？”顾诚一脸严肃，这是你自找的，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没有逼他说。 杨柳在旁无言以对，又觉得有点好笑，而杨光也来劲了，继续道:“萧鼎老师这种奇男子，可说的地方就太多了，你要是想了解他，我建议你去听一听诛仙！” 顾诚摆手道:“不用了。” “落后就要学习，妒能忌贤不能让你进步，只能让你的嘴角愈发丑恶！”杨光郑重道。 “啊！”顾诚有点慌，尴尬道:“这个……受教了！” “不要光受教了，要学习起来，等你什么时候能学到萧鼎老师一点皮毛，就受用不尽了！”杨光一副懦夫克星的嘴脸。 顾诚欲言又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赌五毛钱的，一会杨光肯定欲仙欲死。 “我跟你说……！”杨光还要继续吹……不是，是继续叙述萧鼎老师的优秀。 一旁的杨柳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了一把二哥道:“行了二哥，闭嘴吧！不要再说下去了。” 杨光白了杨柳一眼，继续道:“妹子，你跟萧鼎老师熟，你说说萧鼎老师的优点！” “不需要我说了。”杨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的道:“让萧鼎老师自己说吧！” “呀！说到这里，这次我来淮南，还想请你帮二哥引荐一下萧鼎老师，我非常崇拜他，想跟他要个签名一类的！”杨光纠结道:“小妹，你说萧鼎老师会给我签名么？” 杨柳看了眼就快憋不住笑的顾诚，头疼道:“别问我，我头疼，你自己问他吧！” “那你先帮我引荐一下啊！”杨光着急道，然后看了眼表情古怪的顾诚，又变回严肃脸道:“记住，能学到萧鼎老师一点皮毛，就够你受用不尽的了！” “这个……也不至于吧！萧鼎这人……就是一普通人！”顾诚说道。 杨光眼睛一瞪道:“住口！不许你污蔑我的偶像，你这个渣滓！” “你不也污蔑了！？”顾诚耸肩道。 杨光连忙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污蔑萧鼎老师了？我崇敬他还来不及呢！” “就刚才，我们都听到了，你说他是渣滓。”顾诚似笑非笑的说道。 杨光气笑了，对顾诚道:“你脑子有病吧？我说的是你,你是渣滓，和萧鼎老师……额？！” 杨光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偏过头对杨柳道:“妹子……萧鼎老师他……是姓萧吧？！” 顾诚咧嘴道:“这个我知道，萧鼎是笔名，他姓顾，全名……顾诚！” “嘶！”杨光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脑袋里天旋地转，不同的想法在脑袋里炸开。 “我刚才当着萧鼎老师的面，把萧鼎老师批了一顿？” “小妹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一句都没提醒我！果然……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萧鼎老师本人……长的好一般啊！” 杨柳看见顾诚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一时间哭笑不得，再看二哥一副丢了阵地的表情，又一阵暗自好笑，从小到大，能让二哥吃瘪的，除了爸的皮带，就是老顾了。 场面很尴尬，主要是杨光尴尬，刚才把萧鼎捧得有多高，现在在顾诚面前就有多难堪……毕竟连自己妹子都搭进去了。 “萧鼎老师……这个，能给我签个名么？”杨光尴尬的笑道。 顾诚被吹的很爽，此时也缓和下来道:“签名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想跟二哥你聊聊杨柳的事。” 杨光立即道:“我只是她二哥，提亲这种事情，你找我也没用！” 顾诚暗道，当兵的都这么心直口快么？ “不是提亲，我跟小杨真是普通朋友，这次来小杨这寄宿也是没有办法，小杨可怜我，才让我住进来的。”顾诚解释道。 杨光呵呵一笑，然后道:“萧老师，您编小说可以，编瞎话差点意思，我平时也很可怜，也没见哪个姑娘家请我过去跟她住？” “……二哥，按照你这话来说，我非得跟老顾有点什么才行是吧？”杨柳没好气的说道。 杨光神色犹豫，郑重的对顾诚问道:“萧老师，您跟我说实话……你真没有跟我妹子搞对象的意思？” “真没有！”顾诚说道。 杨光点了点头道:“好，我信萧老师的话！” 杨柳惊讶道:“二哥，我的话你都不信，你信老顾说的？” 杨光理所当然的道:“我肯定信萧老师的话啊！毕竟凭他的才华，看不上你也正常。” “……？”杨柳咬牙切齿，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火了，明明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可为什么却憋了一肚子火呢？ 杨光这人是个自来熟，此时一边拿出印有语录的笔记本，递给顾诚要签名，一边道:“萧老师，虽然我能相信你和我妹子是清白的，但还是那句话，人言可畏啊！为了你们双方好……。” 顾诚连忙道:“我明白，我今天就走！” 谁知道杨光笑呵呵的道:“这个不着急，就你们两个确实不妥，但现在有我在了，我走之前，倒是不怕什么，正好我有很多想要请教萧老师的事情。” “这……也好，那就打扰了。”顾诚客气道，然后把签好名的笔记本还给杨光。 杨光激动的拿过笔记本，结果看见上面签的是顾诚的本名，愣了一下道:“萧老师，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还是给我签笔名吧！有一说一，您笔名听起来比您的本名要有气质的多。” “不至于吧？”顾诚笑呵呵的道:“我觉得我本名也挺好听的。” “是好听，但顾诚比萧鼎，差了十万八千倍！”杨光郑重说道。 “……妈的，怎么有种被骂了的感觉！？”顾诚心累。 第152章 先天缺陷 三人和和气气的坐在方桌前，杨光对杨柳道:“妹子，爸这次让我来的时候，下了死命令，要把你带回去，所以不是二哥不帮你，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杨柳皱着眉头道:“爸这不是说话不算话么？当初我从首都出来的时候，我们说好的，只要我能干出成绩，他就不提让我回首都的事情。” 杨光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爸得到消息，你好不容易做起来的节目，被人家一句话就抢走了，所以……你已经失败了！” 杨柳气鼓鼓的道:“谁告我的密？” 杨光嗤笑一声道:“问了也是白问，老李同志这么大年纪了，我会出卖他？” “李副台长真是作孽哦！”顾诚心中感叹。 不过这兄妹俩也纯粹是逗咳嗽，淮南这边知道杨柳身份，还能联系上她爸的，除了李副台长还有谁？ 杨柳心里不服气，对杨光道:“二哥，我没输！我节目虽然被抢了没错，但是台里也给了我一个新节目，我还有机会翻盘！” 杨光微微摇头道:“爸就知道你不服气，所以我来之前，就让我视情况行动，你要是不安分，立即带走，如果安分的话……我休假这段时间，就坐镇这里了，爸的原话是，那小丫头能耐啊！瞎猫碰上死耗子，就以为自己会打猎了？” “爸给你三期节目的时间，你要是能把之前的新节目干下去，爸就不提让你提前回去的事，不然……老实收拾东西跟我走！” 杨柳听完二哥的话，长舒一口气，然后自信的道:“我肯定能赢，有老顾帮我呢！” 杨光笑了笑，对杨柳道:“萧老……顾老师……！” “她二哥，你要是不嫌弃，一样叫我老顾就行了。”顾诚说道。 杨光笑着点头，继续道:“老顾的水平没话说，这点我承认，但你也别把老顾当阿拉丁神灯，你那个节目……谁来了都够呛！” 杨柳拿出昨天晚上整理出来的稿子，拍在杨光面前道:“你说了不算，故事本身说话，自己看看吧！” 杨光眼前一亮，也不客气，拿过稿子就看了起来，两个短章节的鬼故事，用不了几分钟就看完了。 “老顾，你真是神了！”杨光竖起大拇指道:“这鬼故事有水平，掐着人的脑仁子吓唬人，我看完都后脊梁发凉。” “她二哥谬赞了。”顾诚说道。 杨柳得意道:“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我赢不了？” 杨光点头，斩钉截铁道:“故事是好故事，但你赢不了，哪怕传奇故事没有老顾的诛仙支撑了，你还是赢不了。” “为什么？”杨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道:“这故事不好么？” 杨光道:“好啊！我刚才不就说是好故事了么？可是……你们陷入了几个误区，不想明白，三期之内，肯定没戏！” “误区？什么误区？”杨柳疑惑的问道。 杨光也不隐瞒，缓声道:“第一，你们领导给你挖了个大坑，恐怖鬼故事，本身就是小众题材，想写好，就得吓人，可被吓到的人，往往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这故事真好，而是骂骂咧咧的！” “我不否认，随着你节目的推进，新节目会有一批拥趸，可三期节目肯定不行！” 顾诚微微点头，确实如此，作为新节目，恐怖鬼故事太小众了，一旦播出，那些被吓到的人，说不定还会投诉节目。 家里有小孩的，吓到孩子后，肯定有人不乐意，这是没跑的事情。 杨光继续道:“第二个误区，写短篇并不是好选择，故事要留下钩子，才能留住听众，短片你怎么留钩子？这种故事先天不足啊！” 杨柳听完二哥的话，瞬间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因为杨光这两点全部切中杨柳新节目的要害，而且是完全没有办法弥补的那种。 杨光笑了笑没说话，给妹妹留了点缓冲的时间。 几分钟后，杨柳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对顾诚道:“老顾……白瞎你这么精彩的故事了，可这次……我好像真的要输了。” 顾诚看着小姑娘故作坚强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落忍。 杨光开口道:“能直面失败，未尝不是一种成长，妹子，咱们家这些兄弟姐妹，都太顺了，能遇到点挫折，知道不是什么事都跟顺水推舟一样，你就没白来淮南这一趟。” 说完，杨光拍了拍杨柳的脑袋，叹了口气道:“行了，收拾东西吧！我去趟你们台里。” 杨柳疑惑道:“去我台里干什么？” “干什么？”杨光冷笑一声道:“那个什么魏台长，汪副台长，还有叫韩玉莹的女人，欺负完我妹就算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去一趟，跟他们谈谈心，不弄死他们，也吓死他们！” 杨柳刚想拦着二哥，顾诚就先一步堵住了杨光的去路。 “老顾，你要是为了他们拦我，那就没意思了。”杨光笑眯眯的说道，别看他一口一个萧老师，顾老师叫着，可顾诚明白，杨光这人打心里傲，欣赏你可以，甚至崇拜你也可以，可一旦双方站在对立的局面，他就是那个不用过脑子，就能一枪先崩了你的主。 “不拦着可不行，真让你去了，等小杨王者归来的时候，谁负责当震惊，幽怨，歇斯底里的气氛组啊？” “啥组？”杨光愣了下，然后道:“老顾，你不是还觉得能赢吧？你那故事的缺陷太明显了，长期做下去，肯定能做出成绩来，但三期定属性……先天缺陷太大了。” 顾诚看了眼杨柳，发现这姑娘正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顾诚有些哭笑不得，杨柳这姑娘，对自己好像有点盲目信任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对不住这姑娘的信任吧？ “故事不行，咱们就改！”顾诚毫不犹豫的道:“反正节目还没播出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次连杨柳也露出了惊讶之色，错愕道:“唉？怎么改？改成什么？恐怖鬼故事，也写不花来吧？” 顾诚却道:“你那节目是恐怖故事，可没说一定是鬼故事。” 杨光好奇的道:“老顾，你这是准备现编啊？来得及么？” 顾诚点头道:“已经有灵感了。” 杨柳有些激动的问道:“老顾，什么灵感呀？” 顾诚微微一笑道:“鬼故事不行，盗墓……不是，考古爱不爱？” 第153章 爆改鬼吹灯 盗墓类小说，这是一个在千禧年之后，网络小说兴起的阶段，才出现的小说类别。 其中最为瞩目的，必然是鬼吹灯！ 因为鬼吹灯是一个类别的开山之祖，连后来同样红遍大江南北的盗墓笔记，一开始也不过是一本，在鬼吹灯贴吧中连载的类同人文。 所以一听说盗墓类小说，顾诚想到的就是鬼吹灯了。 首先是这小说自己熟，不说倒背如流，但也差不太多，每个故事，每个桥段都如数家珍的那种。 当年初见鬼吹灯，顾诚就沉迷了，后来有事没事就会翻出来再品品，绝对真爱粉。 不过鬼吹灯这小说，放在这个时代是不合适的，硬伤太多了。 首先现如今还不能私营交易，大金牙还没登场就杀青了。 另外毕竟是盗墓类小说，这要是被听众的引导不到位，顾诚估摸着……得有不少古墓跟着遭殃。 另外时间线也不对，胡八一他们是经历过自卫反击战的，这要是真写出来了，那不成了神预言了？ 不过好消息是顾诚对这小说太熟了，熟到可以改设定。 盗墓改考古，挖出来的东西一律上交给国家，胡八一，雪梨杨，王胖子都能改，对剧情影响不会太大，主线不变就对了。 顾诚一边改，一边给两人说故事，杨柳负责在旁记录，一开始杨光以为这又是一个另类鬼故事，毕竟胡国华这一段，又是纸人媳妇，又是老鼠兄弟，还有女鬼的，不是鬼故事是什么？ 可等到胡国华的阶段说完，兄妹俩这才惊觉，感情这故事说了半天，主角还没出来，那胡国华只是勾出主角的引子，是胡八一的祖父。 时间原因，顾诚给两人交代完十六字风水秘术，胡八一现身，故事就戛然而止。 “怎么样，这个故事能赢么？”顾诚问道。 杨柳还沉浸在故事中没回过神来，而杨光则是拍案叫绝，真正的拍案叫绝，一巴掌差点没把杨柳这小方桌分尸了。 “绝了啊！”杨光眼里放光道:“我是真没想到，恐怖类的故事，还能从考古，风水的方面去写。” 杨柳此时也回过味来，感叹道:“不可思议，奇思妙想，老顾……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啊？” 顾诚乐道:“我的功劳不多，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了这些故事。” “谦虚，老顾你太谦虚了！”杨光搓着手道:“晚上要搞点好酒好菜，你再给我编编后续故事，我感觉这故事……比诛仙还勾人呢！” 杨柳则道:“就是咱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现在回头说风水……会不会犯忌讳？” 杨光摇头道:“妹子，你担心的点有点多余，首先老顾故事里的十六字风水秘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只是一种总结了前人经验的书，说白了……就好像电器说明书一样。” “再来，咱们的考古人员，为了揭秘隐藏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密，用封建社会的糟粕对抗封建社会的糟粕，这才更显得咱们社会主义战士有勇有谋，不拘一格嘛！” 杨柳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个二哥已经成了顾诚的脑残粉了，现在要是自己不做节目，准备回首都，二哥恐怕第一个不愿意。 “妹子，这节目你一定要好好做，千万别辜负了老顾的故事。”二哥一脸心疼的道:“说真的，这故事应该交给那些大家去讲，给你……白瞎了！” 杨柳气的怒视二哥，然后把自己刚才边听边整理的稿子给顾诚看，顾诚对了一遍，又改了其中一些不太合适的内容，两人足足忙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工，然后顾诚又在稿子上署名。 “行了，大体就这样了。”顾诚点头，然后对杨柳道:“你这节目最大的问题是一天一播，太费作者了，所以我建议你，前几期播鬼吹灯，中间夹杂着短片鬼故事来，不然我怕我扛不住。” 鬼吹灯是长篇没错，但自己又不是打印机，之前一周两播的诛仙还扛得住，这一天一播的鬼吹灯，是真扛不住了。 杨柳笑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播出节奏的。”说罢看了眼时间，然后道:“我得去台里了，把今天要播的内容给录好，明天肯定能震一震他们！” 杨柳走后，杨光笑眯眯的道:“老顾，没想到你对我妹子居然痴心一片啊！” 顾诚错愕道:“你从哪看出来，我对你妹子痴心一片的？” 杨光一副看穿了一切的表情，沉声道:“我问你，这鬼吹灯的女主角叫什么？” “雪梨杨啊！”顾诚说道，然后错愕道:“这只是凑巧，毕竟杨是大姓，撞上很正常！” 杨光笑道:“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是雪梨杨雪梨杨，雪梨是水果，也就是植物，杨柳也是植物，你别跟我说这也是巧合！” 顾诚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说道:“她二哥，你这想象力，不写小说才真是白搭了！” 杨光哈哈一笑，然后小声道:“老顾，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看你了，如果……你每次写完鬼吹灯的故事，让我做第一个读者，我勉为其难，可以在家里支持你们的感情。” 杨光见顾诚看自己的眼神古怪，以为顾诚是不相信，便道:“你别看我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我在家里很有话语权的，除了我爷我奶，我爸我妈，我大哥和四个妹妹，就数我话语权最高了！” 顾诚一时间被杨光绕进去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好家伙，这么一算，你们家除非还养狗，不然真没谁话语权比你还低了。 “不必了，我没有高攀的想法，攀龙附凤这种行为，我表示非常鄙视。”顾诚摇头拒绝。 杨光见状，反倒凑上来道:“别啊！攀龙附凤怎么了？能攀上那是有本事，我爹当年还……咳咳，那个你的才华不能浪费啊朋友！” 顾诚还是摇头，一脸坚定的道:“你不用劝我了，要不咱们聊点别的吧！” 杨光见顾诚态度坚决，只能道:“行吧！对了，我看你刚才在稿纸上写了什么霸唱，什么意思？” 顾诚随口道:“哦！天下霸唱，是我写鬼吹灯的时候，用的笔名。” 杨光惊讶道:“你笔名不是萧鼎么？怎么又改天下霸唱了？”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我都说了，我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才写出这些小说的，说不定过几天我还叫辰东呢！”（在下姓年名末，字听劝，号吃饱道人，座右铭是……我要吃最大的那碗饭，三更送上，求个催更不过分吧？求个免费的为爱发电，不过分吧？） 第154章 请加大力度 杨柳下午到了台里已经晚了，不过她节目刚被下掉，所以也没人在这个时候找她的麻烦，更别说杨柳还有李副台长罩着。 录音室，杨柳带着手稿，笑眯眯的推门进入，对里面的人道：“许老师，您忙嘛？！我来录一下今天晚上要播的内容。” 许老师正跟两个人聊天，见杨柳笑着走进来，三人都有些惊讶，毕竟杨柳的传奇故事被韩玉莹抢走的事情，现在台里都知道了，这小姑娘还能笑的这么开心，也不知道是强颜欢笑，还是没心没肺。 许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此时对杨柳招了招手，等杨柳走过来之后，有些心疼的道：“你这个闺女，唉！还故作坚强，节目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风水轮流转，早晚有她倒霉的时候。” 杨柳现在心情大好，笑着摇头道：“我今天要录的节目，还真就是和风水有关，许老师，要麻烦你了。” 许老师道：“不麻烦，进去吧！你这新节目我肯定支持，今天晚上播出，别的我都不听，就听你的。” “说的对，反正我是支持小杨的。” “小杨，回头填问卷的时候，我投给你！”其他两人也纷纷说道。 杨柳性格好，跟谁都能聊到一起去，北京大妞就是这样，好聊天，大大咧咧的招人喜欢，所以相比较起来，韩玉莹在台里的人缘肯定不如杨柳，更别说还有传言韩玉莹跟领导不清不楚的。 这年头，人们对这些事情看的很重，道德败坏有时候比你真犯罪，遭受的谴责都多。 杨柳进了录音室，将手稿放好，等到外面准备妥当，开始的手势打出来，杨柳用温柔的声音道：“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杨柳，今天你们收听的是一档名为鬼话连篇的新节目，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同的体验。” 鬼话连篇这个名字，还是顾诚给起的，原因也很简单，以前顾诚听张震讲鬼故事的时候，广播站的节目名就叫鬼话连篇，杨柳求名字的时候，顾诚就直接拿来用了。 杨柳缓声道：“新的节目，新的开始，自然也有新的故事，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这个故事，名字叫做鬼~吹~灯！” “我的祖父叫胡国华，胡家祖上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财主……！”杨柳的声音很有塑造性，该温柔的时候，温柔如水，该活力的时候，又如同一缕阳光，甚至连在讲鬼吹灯这种类恐怖故事的时候，也有很好的演绎。 录音室外面，许老师三人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但随着杨柳的声音带入，也跟随进入了这个故事。 从纸人媳妇，到老鼠兄弟，再到荒坟凶尸，整个故事怪诞离奇，却又引人入胜，讲到纸人活过来的时候，许老师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讲到鼠友跟着胡国华一起抽大烟的时候，几人又觉得荒谬无比，却又趣味横生，等讲到荒坟凶尸的时候，几人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几人不得不承认，杨柳今天带来的这个故事，那绝对是高水平的，许老师喃喃道：“可惜了，鬼故事注定只能是短篇，不然的话，这故事说不定真能把韩玉莹给压下去。” 旁边的同事不屑道：“韩玉莹算什么本事？竞争不过，就搞偷袭，别的都不说，那女人害的我没有诛仙听，我以后可不会给她好脸子看。” 另一人也道：“唉，事情都发生了，再说他也没意思，韩玉莹毕竟是领导的红人，你们见了可别瞎说话！” 此时胡国华的故事也到了尾声，就在许老师以为要收尾的时候，谁知道杨柳话锋一转，从胡国华直接拉到了真正的主角，胡八一身上。 “咦！？”许老师一脸错愕，这故事没有结束，反倒还留下了一个钩子，杨柳这是什么意思！？准备按照长篇去创作？ 等杨柳真正结尾之后，给许老师打了个手势，许老师连忙停止录制，杨柳从录音室里走出来，许老师赶紧道：“小杨，你这个故事……不对劲啊！？” “啊！？有什么不对劲的？”杨柳吓了一跳，以为鬼吹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而许老师立即道：“你这个不是短篇么！？怎么还留了个扣子？接下来还准备继续？” 杨柳长出一口气，好笑道：“许老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是短篇了，这也是个长篇故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要靠着这个故事吃饭了呢！” 许老师三人不敢相信，见杨柳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许老师这才问道：“长篇鬼故事？这……你自己写的？还是哪位老师创作的！？” 杨柳本来想直接说是诛仙的作者萧鼎老师写的，但看见顾诚在手稿上留了天下霸唱的笔名，虽然不知道顾诚想干什么，但还是配合的道：“是一位笔名天下霸唱的老师创作的。” 几人面面相觑，心中暗暗赞叹，乖乖，这杨柳是什么仙女降凡尘么？之前跟韩玉莹打擂台，拿到了诛仙那样的好作品，直接把韩玉莹打的面目全非，堂堂淮南广播电台的台柱子，最后得靠关系才把杨柳拿下来。 这好不容易把杨柳的节目抢过去，以为自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可杨柳这又遇到个天下霸唱，而且故事精彩无比，许老师三人觉得，韩玉莹还得被杨柳打脸，这跟谁讲理去？ “许老师，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给提点建议呗！？”杨柳立即说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提建议，他们也得有这个水平才行，最后还是许老师道：“你要非说提建议的话，我倒是真有一个。” 杨柳眨了眨眼，连忙道：“许老师您说，我一定改进！” 许老师笑了笑道：“我的建议就是……你把节目时长拉长，再多说一点，这点东西……他不过瘾啊！” 杨柳一愣，瞬间就哭笑不得了，其他两人也纷纷给许老师点赞，这个鬼吹灯确实吸引人，虽然杨柳只说了一个开头，可已经让几人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第155章 我们三个一起 等杨柳结束一天的工作，晚上又从食堂带了饭菜回家。 到家的时候，看着以往黑乎乎的家里，有一盏昏黄的灯光为自己而亮，心里不免有些摇曳。 “也许……有个人和自己相扶与共，不是什么坏事。”杨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脚步轻快的上了楼。 打开小屋的大门，立即传来了二哥和顾诚的笑声，这让杨柳感到轻松愉悦，然后……。 “喝，老顾你快喝，哈哈哈，你养鱼呢？我跟你说，要不是我这几年当兵，喝酒喝的少了，就你这样的酒勺子，我能喝你十个！”杨光手里端着酒杯，一个劲的劝酒。 “你就吹牛批吧！我平时二斤的量，今天……状态不行！”顾诚喝的脸上通红，但嘴上依旧不怂。 两人面前也没别的，就一捆已经洗干净的大葱，白酒就葱。 杨柳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杨光一抬头看见妹妹回来了，立即拍着桌子道:“六啊！回来咋不说话，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跟老顾说好了，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杨柳一脸错愕，什么意思？ “二哥，你乱说什么？怎么就一家人了？”杨柳脸上泛红，说道:“你别喝点酒就胡说八道。” 杨光一拍桌子道:“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都想好了，你们俩关系不错，老顾这个人我也佩服，要是别人，我肯定不能同意，老顾我觉得可以，配得上你，所以干脆啊……！” “干脆什么？”杨柳脸上的红晕都荡开了，心跳也一阵加速。 杨光笑了笑，对顾诚道:“老顾，你看我家六害羞的样子，我就说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对不对？我这个当哥的还能不知道她？” 顾诚竖起大拇指，一脸酒意的道:“要不是说你是她哥，那这事就说定了，我以后跟杨柳一样，叫你哥！” 杨光点头道:“那必须的，弟弟！” “二哥！”顾诚上头道。 杨柳惊慌失措的道:“你们俩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杨光神秘兮兮的道:“你看，又不好意思，这事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可这事……你们也没问过我啊！”杨柳小声道。 杨光一拍脑门，对顾诚道:“确实，这事得先争取六的意思！” 顾诚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杨柳道:“杨柳，你愿意跟我……。” “跟你……跟你什么？”杨柳慌张的问道，心里暗道老顾喝多了，如果我们俩在一起，清秋怎么办？ 可是老顾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答应……以后是不是朋友都做不成了？ “嗝～！”就在杨柳纠结的时候，顾诚打了个酒嗝，然后道:“你愿不愿意跟我。” “跟你！？” “跟我拜把子！” “我……你说什么玩意？”杨柳一脸错愕。 杨光一把揽住顾诚的脖子，然后道:“我跟老顾非常投缘，决定拜个把子，带上你……够意思吧？！” 杨柳脸色由红转青，顾诚还乐呵的道:“你愿意不？你要是愿意，杨光是老大，我是老二，你就是老三了！” “不愿意！”杨柳怒气冲冲的说道。 两人被吓了一跳，杨光没好气的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吼辣么大声干什么？老顾，她不拜，咱们俩拜！二弟！” “大哥！”顾诚也嗷嗷喊道。 “你们俩也不许拜！”杨柳快气炸了，朝两人膝盖各来一脚，踢的两人抱着膝盖直抽冷子，然后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诚和杨光好一会才缓过来，结果酒劲上来，两人直接躺地上就睡着了。 屋里杨柳气呼呼的，这两个人也太没溜了，烦死了！ 晚上杨柳等到自己的节目播出，一直等节目播出完毕，这才满意的点头，老顾虽然差劲，但水平是真高。 与此同时，淮南大地上，不少人也收听了鬼话连篇，很多人纯粹是睡不着，意外听到了杨柳的节目，但几乎没有例外，听完鬼吹灯的人都惊了。 “这故事带劲啊！纸人活过来了，还有会带银元的老鼠，有意思啊！”一个国营厂子，一个在单位值守的男人惊叹道。 “好玩，恐怖，但又让人欲罢不能，就是太短了！”某仓库，一个管理员感觉浑身发毛，但又想知道接下来的发展。 “哥，刚才那个故事叫什么？鬼话连篇？” “不是，我听鬼话连篇是节目的名字，故事好像叫鬼吹灯。”市里一户人家，兄弟俩两眼放光，同样对鬼吹灯的故事非常喜爱。 第二天一早，杨柳起床准备上班，结果发现客厅里，刘备和关羽还睡着呢，而且大哥抱着二弟的腿，场面很不雅观。 杨柳无奈摇头，收拾了下直接上班去了，等到顾诚醒来，抱着脑袋道:“哎呦，这酒……后劲可真大，上头啊！”然后低头看了眼，晃了晃腿把杨光弄醒。 杨光睁开眼，松手就抱头，同样哎呦道:“这苏老大的酒，劲可真大，以后再也不喝这伏特加了！” 酒是杨光战友送的，本来杨光想带回家给老爸喝的，昨天晚上跟顾诚聊的投缘，就拆了，两人就着大葱喝多了。 “我觉得大葱也有责任，这俩玩意好像不是很搭！”顾诚揉了揉脑袋，然后奇怪道:“而且这酒喝完……头疼也就算了，膝盖怎么还疼呢？” 杨光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后半截断片了……。” 淮南广播电台，魏台长办公室，汪副台长刚进门，然后就看到魏台长脸色不是很好看。 “魏台长，您找我有事？”汪副台长问道。 魏台长扫了一眼汪副台长，皱眉道:“昨天晚上台里的节目，你听了么？” 汪副台长一愣，然后问道:“您说的是哪个节目？” “杨柳的新节目，鬼话连篇！”魏台长毫不犹豫的说道。 汪副台长有些尴尬道:“昨天晚上有点事，跟几个朋友聚了聚，还没来得及……！” “老汪……都什么时候了，还忘不了杯里那点东西？我告诉你，杨柳恐怕……又把韩玉莹比下去了。” 第156章 都走了 “小杨，真有你的，新节目太好听了，我看比之前传奇故事还好！”刚进办公室，就有人对杨柳说道。 “杨柳，你跟姐透露透露，接下来咋样了？怎么就直接从胡国华跳到胡八一了？”有人着急知道剧情发展，着急的询问道。 “小杨，你快坐，跟咱们透露透露，这故事是哪位的作品？”有人好奇鬼吹灯的作者。 杨柳赶紧投降道:“各位，你们让我缓缓，想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问我也没用，我还没拿到接下来的稿子呢，至于作者是……天下霸唱老师。” “天下霸唱？没听说过啊？” “又是小杨挖出来的新人？小杨这也太神了吧？” 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没听过天下霸唱这个名字。 杨柳心里高兴，能在办公室引起这种讨论，也就之前的诛仙了，只能说老顾是真有水平，而且是超级高水平。 韩玉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了，此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脸错愕和不理解，甚至觉得有点邪门。 别人想找一部好的小说，那是千难万难，毕竟现如今国内有名的小说家本来就少，哪一个不是香饽饽一样。 毕竟七十年代，人均工资才几十块钱的情况下，小说家的稿费最高就能达到千字十元的天价了。 或许有的朋友不理解千字十元是什么概念，这样说吧！ 几十年后，有个姓年名末的扑街作者，在很长时间内，也达不到这个价格。 所以说，这个年代，一个好的小说家非常珍贵，可在杨柳面前……这玩意怎么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来一茬？ 中午，杨柳从食堂打了饭菜，为了犒劳顾诚，还专门打了两个肉菜。 结果回到家的时候，顾诚不在，只有杨光拿着一份稿子翻来覆去，啧啧不已。 “二哥，你干什么呢？老顾呢？”杨柳疑惑的问道。 “哦！老顾回家去了，说是想到处理问题的方法，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回去上演王者归来了。”杨光随口说道:“这是他留给你的稿子，忙了一上午才写了这些。” “回……回家了么。”杨柳眼神有些失落。 杨光抬头看了眼自己妹妹，好笑道:“怎么着？还舍不得啊？不过也是，我也舍不得！”说着把饭盒从杨柳手里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即高兴道:“算你有点良心，知道二哥好吃肉。” 说罢看见杨柳还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嘿，回魂了！” 杨柳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瞪了眼杨光，杨光也不在意，去厨房拿了筷子，自顾自的夹了筷子小炒肉，满足的点了点头。 “六啊！其实你没必要这副表情，家里别人暂且不说，我肯定是支持你跟老顾的事情的。”杨光笑道:“爸妈他们，你也不是不知道，对有文化的人很看重，就老顾这水平，你也甭担心，过他们那关，我看也不难。” 杨柳自嘲的笑了笑，对杨光道:“二哥，你别乱想，我跟老顾真是普通朋友。” 杨光翻了个白眼，肯定没事定的道:“我是你哥，从小到大，你心里想什么，有我猜不到的么？你要是不喜欢老顾，我把头揪下来让你当球踢！” 杨柳也不反驳，而是道:“你不懂，有些事情……来的时间不对，一切就都不对了。” 杨光疑惑道:“什么意思？” “没意思！”杨柳重新挂上笑脸，对杨光道:“二哥，你来准备住多久？我带你到处看看，淮南有个渡口，一毛钱的渡船钱，几分钟就能跨越中国的南北线，要不要试试？” 杨光神情有些严肃，沉声道:“你呀！就喜欢逃，一有解决不了的事，就……。” “二哥……求你，别说了好不好？”杨柳仿佛受伤的小鹿，眼里满是委屈。 杨光看的心疼，赶紧摸摸妹子的脑袋道:“行了行了，二哥不说了，不说了。” 杨柳忍住泪光道:“你去坐渡船么？我明天请假带你去。” 杨光却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下午就走。” “啊！？”杨柳一脸惊讶，然后问道:“你不是要等我分出胜负再回去么？” 杨光不屑道:“这还有什么可等的，就老顾给你的这故事，你养只鹦鹉去播，都能把对方吊起来打。” “场面有多残忍，我都能想到，估计就跟爸经常说的事一样，咳咳。”杨光清了清嗓子道:“六二年那回，我们一路打到德里，有些阿三，五星红旗都做好了，就准备我们宣布占领后拿出来了，那仗打的……跟窜稀似的。” “噗！”杨柳忍不住笑了。 杨光一脸惊讶道:“呀！六啊！你这怎么还给配音效啊！不愧是干广播的！” 杨柳被杨光逗的追着打，心里那点委屈也随之抛到了脑后。 下午杨光离开前，对杨柳道:“二哥走了，有老顾在这照应你，我也放心，如果真遇到什么过不去的事，家里的关系该亮就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不欺负人，可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不是？” 杨柳点头道:“我知道了二哥，你也注意身体，等我在这边的工作结束，就回首都，你帮我给二嫂他们问好。” “得，没问题！”杨光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跟杨柳告别。 与此同时，顾诚在队里队部坐着，一旁是讪笑不已的廖智毅。 “廖队，这两天别来无恙啊！”顾诚怪腔怪调的说道。 廖智毅尴尬道:“你这话说道，才两天没见，能有啥变化么？” “是么？我听说身体器官病变，很快就会显露在表象上，廖队您心都黑了，就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顾诚双眼微眯道。 廖智毅举手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你不知道我压力好大，当时不卖你，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我连开展工作的时间都没有，诚子……你要体谅队长啊！” “这样，趁他们还不知道你回来，你先回家休息，回头跟他们谈的时候，记得给我留面子啊！” 第157章 水泥来了 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沈清月带着沈清怡跳皮筋呢，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弄了根皮筋，两边用东西一带，跳的那叫一个开心。 “姐夫回来了！”沈清怡看见顾诚，欢呼一声，皮筋也不跳了，直接朝顾诚跑来，一头扎进顾诚怀里。 “慢点慢点。”顾诚抱住沈清怡，在头上呼啦了一下，然后问道:“想创死我啊！？皮筋哪来的？” 沈清月率先道:“刀子哥拿来的，说是生产队给砖窑买办公用品的时候捎的。” 此时沈清雪和凌悠悠也从屋里出来了，沈清雪长出一口气，对顾诚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二姐这两天都担心死了，就怕你被当盲流抓了。” 顾诚乐道:“抓了也得放啊！对了，你姐人呢？” “去砖窑了啊！”沈清雪道:“你不是给二姐弄了个材料员的活么？二姐就跑去坐班了，得五点才能回来呢。” 顾诚暗道沈清秋心眼实在，材料员那活就是个说法，平时哪有什么材料让她管？其实去打一头就能回来了。 凌悠悠此时欲言又止，顾诚见状问道:“悠悠，你有话想跟我说？” 凌悠悠连忙点头，然后道:“顾大哥，我……我能不能跟小雪一起复习啊？” 顾诚恍然，一拍脑门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事，行，你们俩一起复习，还能多个伴，互相督促下。” 凌悠悠也不过二十来岁，高考恢复，她正好是参加高考的好时候，这一旦考上了，未来的命运也会跟着一起改变。 凌悠悠见顾诚同意了，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的给顾诚鞠躬道谢。 “好家伙，不会是有日本基因，就天生爱鞠躬吧？”顾诚心里暗道，凌悠悠这鞠躬，个个九十度，一个字……飘准～！ 等沈清秋从砖窑回来，见到顾诚后，高兴的什么也不管了，上来就把顾诚抱住，等抱完才察觉到屋里人多，赶紧松手。 “让你担心了。”顾诚挠了挠头，笑道:“不过事情圆满解决，而且以后咱家就能脱产了。” 顾诚把拿名额换脱产的事情说了下，沈清秋多少觉得有些吃亏，不过这丫头的性格就是温柔，顾诚是当家的，既然当家的做了决定，那她就一定支持顾诚。 生产队这些活，别看挣不到什么钱，粮食也刚刚够吃，可干起来是真的辛苦。 同样是人，干农活的人，和不干农活的人，那一上年龄，光看着就不一样。 干农活的，个个弯腰驼背，满脸沟壑，四十的像五十，五十的像六十。 城里吃商品粮的，哪怕是工人阶级，那看着也比农民年轻的多，更别说坐办公室的了。 农村出个八十岁以上的，那多少人羡慕，可是城里呢？八九十的比农村比例可高多了。 都说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顾诚不反驳，但得稍微改改，生命在于运动，可不能过度运动。 这两年能通过砖窑名额，让沈清秋她们脱产，等到经济改革一开始，顾诚有信心发力，到时候就真让几个小姨子享福了。 沈清雪她们更是开心，平时生产队的活他们也干过，农忙的时候，哪怕拿不到全分，那也得上手，能挣一分是一分，所以都很清楚这活干起来有多累。 晚上吃饭，饭桌上顾诚对沈清秋询问，砖窑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沈清秋笑道:“好的很，大家都特有干劲，就恨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感觉根本不够用。” “廖队他们说了，想趁着农闲的时候，多烧点砖，回头等农忙了，干活就没这么利索了。” 顾诚能够理解大家的心情，说白了就是穷怕了，以前想挣钱没地方挣，一年到头指望生产队分那几毛钱，遇到事只能傻眼。 现如今砖窑一个月挣到比以前生产队几年都多，那大家还能不卖命？就跟沈清秋说的一样，只恨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 另外砖窑的订单已经爆了，电台的软广告效果很好，再加上临河生产队想挣那一厘钱的利润，也是卖力给隆安生产队拉生意。 可以说现在启程砖窑烧出来的砖，都是预定出去的了，烧出来就卖钱，搞的其他人都说，这砖窑里烧出来的哪是砖啊！那是钱嘛！ 家里沈清秋在砖窑拿工分，顾诚本来也该拿一份的，但顾诚自己放弃了，没必要跟大队里的人争那点钱，有时间还不如在家多码字呢，还有家里的厕所还没垒起来呢。 生活回归正轨，顾诚开始给家里垒厕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开始规划厕所的位置。 “滴滴！”就在此时，门口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把顾诚吓了一跳。 出门后才发现，两辆解放牌的卡车在门口停着呢，车屁股后面都是队里的小孩，一个个看卡车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哪位是顾诚？”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下了车，开口询问道。 顾诚走过去道:“我是顾诚，你这是……？” 男人笑了笑道:“顾同志你好，我是八公山莘庄水泥厂的，按照领导的要求，送水泥来了。” 顾诚这才想起来，赵志兴之前答应自己，给自己弄点水泥来，不过自己当时以为弄个十几二十袋就差不多了，谁想到……这直接卡车拉来的。 “感谢，感谢，我找人卸车。”顾诚露出喜色，给司机打了烟。 司机接过，直说不着急，顾诚赶紧让沈清月去找刀子和书生他们。 很快刀子和书生，就带着各自家里的亲戚，来给顾诚卸车了，老查家就不用说了，两家关系在这呢。 书生家里，这次也是得了顾诚给的名额，正不知道怎么报答顾诚呢，现在顾诚需要人干活，连砖窑那边的事都扔下来，跑过来给顾诚帮忙卸货。 两车水泥卸下来，一共是一百二十袋水泥，盖房子还差点意思，不过省着点来呗。 “顾同志那今天就卸到这了，明天我还来。”司机见卸完货了，笑呵呵的说道。 “等会！明天还来？”顾诚露出讶色道。 第158章 放心用 “对啊！四车的指标，这才两车呢！”司机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一脸懵逼，一车三吨，四车……十二吨水泥。 这是一百斤装的水泥，也就是二十袋一吨，这两车就拉了六吨过来，这样算的话……赵志兴一共给自己弄了十二吨水泥来？ 这下不止盖房子了，自己要是愿意，能把家里院子都弄成水泥的。 “这……十二吨得多少钱？”顾诚问道。 司机摇头道:“那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负责送，别的不管。”说完跟顾诚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着两辆解放牌开走，顾诚欲言又止，老赵这人够意思是真够意思，就是……这贪官的属性显露的也太早了吧！ 越想顾诚越觉得不安心，赶紧去队部，用队部的电话给赵志兴打了个电话。 这个点赵志兴党校的课也放学了，在宿舍正休息呢。 “你好，我找一下赵志兴同志。”顾诚等电话打通，立即说道。 片刻后，赵志兴被叫来接电话，一听是顾诚，立即笑道:“老顾，有啥事找我？不会是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要不要我联系下我妈？” 顾诚无语道:“别胡说，我这边已经风平浪静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赵志兴疑惑道。 “大哥，你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不记得了？”顾诚惊讶道:“水泥啊！十二吨水泥啊！” 赵志兴这才恍然，然后一句话差点没把顾诚怼的背过气去。 “怎么？十二吨不够用么？”赵志兴问道。 顾诚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片刻后才无奈的道:“老兄，你给我帮忙，我很感谢，可这十二吨水泥……太夸张了，你就不怕惹上麻烦？” 水泥在这年头，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往小了说，生产水泥的厂子都是给大厂或者市里做配套的，给上级单位生产的都不够用了，私人更是想都别想了。 往大了说……这玩意已经算是战略物资了，敢在这上面动脑筋，很容易猝死。 十袋二十袋的还好说，可一下弄来十二吨………这也太胆大妄为，是一点没把上面领导当回事啊！ 一时间顾诚心里感慨不已，难怪赵志兴上辈子贪官当的这么大，有这胆子，也难怪。 可谁知道，赵志兴一听顾诚这话，立即好笑道:“你想的太多了，我哪有那本事，给你搞十二吨水泥，你太看得起我了。” 顾诚一怔，疑惑道:“不是你？那还能有谁？” 赵志兴笑道:“你还记得莘庄矿矿长，沈东严么？” 顾诚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我对他的双下巴记忆犹新。” 赵志兴道:“我去党校之前，我妈带我跟沈矿吃了个饭，当时我就提了下水泥的事情，沈矿长一听是你要用，当时就批了十吨。” “老顾，沈矿长这个人不错的，你帮我给他排了雷，沈矿长自然不会亏待你，正好他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所以批条子的时候，痛快的很。” “如果是沈矿长，那就……不对啊！他批了十吨，怎么到我这又多了十二吨？” 赵志兴立即道:“你这话说的，我不要面子的？我好歹马上也是煤矿口的领导了，所以又给你加了两吨，够意思吧？” 顾诚连连点头，也不怪沈东严敢给自己批十吨水泥，水泥厂就是矿务局下属单位，用多少水泥，不过是沈东严一句话的事情。 为什么从古至今，权力始终是人类跳不过去的话题？为什么无数人围绕着权力两个字，谱写了一篇又一篇故事呢？ 因为权力太有魅力了，对于别人来说，绞尽脑汁不可得的东西，可一旦你有了相应的权力，那些东西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年头普通家庭想摸一把水泥都难，可是沈东严一句话，十吨就批下来不说了，赵志兴还能再加码两吨，普通人是想都不敢想。 更别说这还只是一个矿长的权力，如果换成更大的职位呢？ 上一世赵志兴贪到外号赵百亿，但当时他的官职，也不过是煤业集团的一把手，真要说，级别只是个局长而已。 “够意思是够意思，不过你这还没正式进煤矿口呢，合适么？”顾诚问道。 赵志兴笑道:“还是老顾你够朋友，还能为我着想，你放心吧！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莘庄矿为了感谢你，沈东严都不怕人挑刺，我怕什么？” 赵志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也不好再说什么，说多了就有点矫情了。 有砖，有水泥，想把这房子弄好看，还需要沙子，不过自己没打算盖纯水泥的房子，所以沙子要的也不多。 沙子好说，隆安生产队不远处就是淮河，河岸边上有的是沙子，自己往家里拉就行了。除了费劲以外，没别的毛病。 在此之前，正好把名额的事情解决一下，第二天按照和廖智毅约定好的来到队部，队部不大的屋里人满为患，几乎到了人挤人的程度。 上次看见这种密度的人群，顾诚记得还是某次国庆出行，去峨眉山旅行。 当时，整个峨眉山不是人，就是……猴，人在这边看猴，猴在那边看人。 不过屋里虽然挤，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去，因为顾诚叫他们来，说是为了手里这十个名额的事情，再挤也不能撤，不然凭啥吃肉。 “都来了？”顾诚问道。 廖智毅扫了一眼，点头道:“都来了，不过你想清楚，这几家至少小二十人都需要名额，你那十个名额，摆明了不够，到时候分不清楚，指定要得罪一批人。” 顾诚点头，示意廖智毅看自己表演，然后对众人道:“各位叔伯婶子，我就不说废话了，知道大家都想要砖窑的名额，我手里有十个，我也愿意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一个婶子立即道:“诚子，你给我家三一个名额，婶子不亏待你，我给你凑钱！” “凑钱，那名额多少钱合适？”一个老伯立即道:“诚子，你媳妇过世的时候，我家老大还去挖过墓坑呢。” 众人纷纷开口拉关系，一时间场面乱的没法看了，而且眼看着要往武斗奔的意思。 第159章 脱产 好在廖智毅还是能控制住局面的，此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声道:“嚎嚎，嚎个屁，我看哪个再嚎，谁嚎谁给我滚，诚子这名额你们也不用惦记了。” 一句话压住众人，顾诚这才开口道:“各位，咱们平日里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话实说，我把名额给谁，都会有人不高兴。” 众人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总不能跳出来表现自己的高风亮节吧？本来名额就不够，你要是高风亮节让给别人，就等着回家挨骂吧！ 顾诚笑了笑，然后道:“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大家要是愿意，那你们就听一听。” 廖智毅道:“你直接说，由得他们同意不同意？” “就是，诚子你要是有办法就直接说，你是公社的大能人，我们肯定听你的。”有人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好！”顾诚也不犹豫，直接道:“其实很简单，十个名额二十个人分。” “啊？这咋分啊？”众人都一脸疑惑。 顾诚道:“怎么不能分，名额就十个，给谁都有人不高兴，索性每个人干半年，半年一轮转，这样大家不都有上工的时间了？” 顾诚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愣住了，顾诚继续道:“要不大家都没得干，要不大家一人吃半年的工分，自己选吧！如果有人退出更好，只剩下十个，那这事就好解决了。” 廖智毅暗暗叫好，心说诚子这小子，真是够鸡贼的，说是让大家选，实际上根本没给他们选的资格。 你不愿意，你退出啊！退出别人就把名额分了，让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不退那你就是同意了，那就二十个人分十个名额了。 果然如同廖智毅猜测的一样，哪怕众人都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但还真没有人敢说退出这句话。 顾诚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分配了，每个人干半年的工，谁不同意可以来找我。” 众人讪笑，找顾诚退出？那不是让没退出的人占便宜？大家都是一样的心理，自己可以吃亏，但别人绝对不能占便宜。 顾诚又道:“你们没意见，那我再说说我这边的要求。” 名额是顾诚的，自然没有让其他人白占便宜的道理。 “这十个名额，我没什么大需求，就一点……。”顾诚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道:“谁用我的名额干工，那接下来到农忙的时候，该我家的活，你们就得就帮我干了。” 众人有些意外，顾诚的要求太高了？ 当然不是，而是太低了，这就跟白送一样，一个工，哪怕半年，至少也一两百块钱的价值，而生产队那点活才值几个钱？更别说名额是二十个人分，那活自然也是二十个人干，基本上一家干几天就结束了。 “诚子，你没唬我们？就这点要求？”有人疑惑的问道。 顾诚肯定的点头道:“没错，我就这点要求。” “大家也知道，我媳妇走之后，我这叫一个伤心啊！再加上最近事情比较多，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生产队的活，我是力不从心，家里几个姑娘吧……也不是干活的料。” 众人沉默，你力不从心，跟临河生产队干仗的时候，你跟个战神一样，没看出来哪里力不从心。 “诚子说的对，我都看出来了，诚子最近都瘦了！” “唉！诚子这孩子就是用情太深，清雨走后，确实伤的太深。” “诚哥你放心，不就那点活嘛！别说你给名额，就是不给……给都给了，我也不说什么了，谢谢啊！” 名额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二十个人分十个名额，作为报酬，顾诚家里在生产队分配的工作量，由他们二十家给匀了。 众人欢天喜地的走了，临走前没有不说顾诚仗义的。 等他们走后，廖智毅忍不住道:“诚子，你脑子坏掉了，十个名额就这样送人了？” “不是送，以后生产队的活，不用我管了啊！”顾诚乐道。 廖智毅没好气的道:“拉倒吧！那点活，你就是真不干，大不了不分粮，哪个生产队没有几个不干活的懒汉。” 顾诚笑而不语，廖智毅说的没错，自己要是不想干，那生产队也没有逼着自己干的说法，了不起开大会的时候通报批评，回头得一个懒汉的外号。 可顾诚不想找那个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顾诚懂。 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够显眼的了，在改革开放之前，还是稍微低调一点好。 可农活顾诚又是真不想干了，至于几个小姨子，清秋干活，自己不舍得。 清雪为了备考，肯定是要脱产的，清月也一样，虽然刚上初中，但顾诚觉得给清月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是必要的，这丫头不笨，说不定以后也是大学生。 至于清怡，幺妹年龄小，本来就干不了活，这样一来，一家子的生产任务，没人管没人问，说不得就要招别人注意。 现在十个名额分配出去，生产任务就不用自己过问了，对顾诚来说是值得，而且这十个名额是借，又不是给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 名额的事情搞定，顾诚开始准备把家里的房子收整起来了。 兴许是刚得了顾诚的名额，众人一听说顾诚要拉沙子，纷纷跑来帮忙，一连拉了两天的沙子，就准备的差不多了，等沙子准备好，水泥也都卸净了，十二吨水泥，卸下来之后，把院子堆的满满的。 本来说是先修厕所，所以就没专门找人帮忙，不过沙子，水泥，砖头都有了，顾诚就琢磨建都建了，一定弄好一点，所以稍微设计了一下。 原本厕所的方案，上面有个顶，下面有坑，但现在全改了，不但有顶，而且从原来的茅草顶，直接改成水泥结构的了。 下面的坑也是，全部用水泥砌，保证不会出现后续坍塌的情况，甚至后面的粪坑也是水泥的。 这年头修茅厕，没有水泥的话，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弄一口大缸，把缸埋在后面当粪坑，效果也很好。 干这活不能着急，而且顾诚现在脱产，平时除了写写稿子，也没别的事情要做，正好慢工出细活。 第160章 砖窑分钱 一直到八月末，厕所才算是起了个大概，按照沈清秋她们的话来说，这玩意不是用来拉屎的么？怎么还搞的雕梁画栋了？ 其实姑娘们纯粹是夸张了，顾诚就用砖头做了几个图案，然后用水泥覆盖，等成型之后，看起来确实不错，但距离雕梁画栋可差远了。 厕所建成后，让顾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玩意居然成了个景点，刀子，书生他们就不说了，居然连廖智毅都特意来参观了一下。 “诚子，你这厕所建的……比我家房子都好看，太浪费了吧？”廖智毅心疼道，这么好的红砖，这么好的水泥，拿来修厕所，不是浪费是什么？ 结果顾诚一句话，廖智毅直接破防了。 “浪费？不会吧？我院子里还二百多袋水泥没动呢，就当是热个身了。” “……？” 廖智毅很生气，当场就表示要在顾诚家厕所拉泡大的！ 追求美好的生活，是所有人都会的事情，很少有人天生就喜欢脏乱差，更少有人天生就乐意受穷。 砖窑广场。 “诚子哥，我能去你家拉泡屎么？”刀子的一个堂弟问道。 “你说什么蠢话呢？”刀子一把按住堂弟的脑袋，没好气的道:“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就揍你了！” “厕所不就是用来拉屎的么？” “混账，那也得等我先拉完，才能轮到你！” 顾诚无言以对，妈的，一个厕所也能成地标，这跟谁讲理去，而且这两天，见面对方要求到自家拉屎的概率居高不下，颇为让人抑郁。 就在几人闹腾的时候，廖智毅手里拿着个本子来了，陈伯然也一起来的，两人走路的时候，让人感觉有点飘。 廖智毅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知道了也只会说……我觉得我还是有资格飘的！ “安静，都安静安静！”廖智毅装模作样的说道，说他装模作样，主要是他没开口前，砖窑这片广场就已经安静下来了。 唯一还闹腾的，就是那个写着“大干特搞三十天”的横幅，此时正随风鼓荡，身姿和内容一样妖娆。 顾诚当初看见这张由陈伯然亲手书写的横幅时，想到的是周星星跟人约好，要看的那部《狂抽猛送三千下》。 “嗯！陈书记，您说两句！”廖智毅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场面交给陈伯然。 陈书记今天也是满脸笑容，此时大声道:“各位，距离咱们大干特搞三十天开始那天，足足过去了……三十天啊！” 顾诚眼角抽动，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很好笑，自己是不会笑的，这个廖队和陈书记今天是准备说相声么？ 不过现场还真没有人发笑，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等今天的重点。 好在两人虽然发言不堪入耳，做事倒是利索，在陈伯然一阵鼓励，鼓舞后，廖智毅把话题拐回了今天的核心上。 “各位，这一个月，是艰苦的一个月，是不凡的一个月，同样也是收获的一个月！”廖智毅笑眯眯的道:“所以今天我们就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发钱！” “噢～！”欢呼声瞬间爆开，听着跟炸雷一样，欢乐的气息一瞬间就弥漫开来了。 廖智毅拍了拍手里拿着的工分本，笑眯眯的道:“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上来领钱，哪个要是不听命令，自由散漫，小心我扣他的钱！” 满意的看了眼众人的反应，廖智毅这才道:“查三刀，这个月一共是三百个工分，分得……三十块钱！” “哦！”台下众人再次欢呼，一个个眼神泛着精光，激动的不停鼓掌，因为大家工分其实都大差不差，刀子能拿三十块钱，其他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刀子兴高采烈的上了台，会计已经准备好了，刀子只需要签字，或者按手印，然后会计当着众人的面，把钱点给刀子。 “谢谢廖队！”刀子笑道。 廖智毅在查三刀头上拍了一下，笑道:“别谢我，谢你自己，谢诚子！” “嗯！诚哥，谢谢你！”查三刀对着顾诚喊道，搞的顾诚哭笑不得。 “牛二憨，三百二十个工分，分得三十二块整！”等查三刀下去之后，廖智毅继续喊道。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赶紧上台，激动的在廖智毅拿出的本子按上手印，然后从会计手里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钱。 “这……这真是给我的？”牛二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为了这笔钱已经辛勤劳动一个月了，可真到钱攥在手里，还是让他觉得不真实，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廖智毅道:“废话，你要是不想要，不领我也没意见。” “要要要……命不要也得要它啊！”牛二憨眼含热泪，把钱死死攥在手里，然后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身看向顾诚喊道:“诚子，谢谢你！” 顾诚人傻了，只能尴尬的挥了挥手，算是给牛二憨一个回应。 然后接下来，一个个，一笔笔，隆安生产队，红星生产大队，能进砖窑干活的人，都领到了自己的工资。 不过顾诚挺无奈的，让刀子那货一带，牛二憨再一学，后面有一个算一个，领到钱的人，都会喊一声诚子，诚哥，谢谢你。 顾诚上次听谢谢你三个字有应激反应，还是那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沈清秋也领到了工资，她是材料员，工资不比干活的，但也领了二十二块钱。 而且沈清秋是唯一没喊诚子谢谢你的……她喊的是，姐夫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这一个月大家的辛苦没白费，但大家也真是累的不轻，启程砖窑的订单不断，一开始以为忙几天就结束了，谁想到后续订单越来越多，大家根本忙不完，几乎是连天加夜的干。 “接下来一个月，大家再努把力，订单接到九月初，到时候就该农忙了。”廖智毅感慨道。 此时忽然有人问道:“廖队，那农忙的时候，砖窑还干活么？” 廖智毅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一旁的陈伯然，陈伯然想了想道:“要不还是歇歇吧？” 第161章 天才少女沈清怡 陈伯然的想法很简单，生产队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搞农业生产，农闲的时候弄砖窑，提升大家的收入，这没有问题。 但前提是不影响农业生产的情况下，如果因为搞砖窑，最后影响了农业生产，完不成任务，那上面肯定是要发飙的。 可要下生产队的人，挣钱挣的眼睛都红了，一个月干了三十块钱出来，这要是放在城里，国营厂子里也未必能开出一个工资。 “陈书记，我们不怕累，不需要休息！”有人喊道。 陈伯然为难了，只能再看向廖智毅，廖智毅直挠头，干脆直说道:“农忙的时候，肯定以生产任务为主，耽误了生产，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廖智毅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道:“我们不会耽误生产的，砖窑和地里的活，都能顾得过来。” 廖智毅狠狠瞪了眼说话的人，没好气的道:“行了！知道你们不舍得停窑，我们也商量过了，农忙的时候也正常开窑，不过可能不会接这么满的单子。” “另外到时候会多请一些临时工，你们这钱肯定没有这个月多，反正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立即讨论了起来，大家对此其实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只要不停窑就行。 “行了，钱也发完了，该干嘛干嘛去，今天休息一天，晚上还请了放电影的来，大家好好放松一下，明天继续干！”廖智毅大手一挥，宣布解散。 众人欢天喜地的散了，顾诚刚想走，结果被就被人给拦住了。 “诚子，别走啊！晚上去姐那，姐给你煮鸡蛋吃！” “鸡蛋有什么好吃的？”有人挤开身边的人道:“诚子，去我那，婶子让人去供应站割肉，晚上给你包饺子吃！” “诚子哥，去我家喝酒啊！我舅上次给我爹送的米酒，味道可好了。” “诚哥，去我家吧！” “去我家！” 众人跟抢媳妇一样，把顾诚团团围住，你拉一把，我扯一把，顾诚是叫苦不迭，想当初，自己一马当先，能把临河生产队的人干的嗷嗷叫，没想到现在让一群，老婶子，小媳妇给硬控了。 “姐夫的表情好奇怪。”沈清怡拉了下三姐沈清雪的手说道。 沈清月在旁淡然道:“痛并快乐着。” 沈清秋气的不行，这些女人太不要脸了，怎么跟人家姐夫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刀子，书生，把你们诚哥拽出来！”沈清秋没好气的说道。 刀子和书生一听这话直挠头，两人可不傻，诚哥那表情……好淫荡，现在拉出来，不会小心眼，记自己的仇吧？ “让你去拽出来，你磨叽什么呢？”沈清秋气呼呼的看着两人。 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挤进去，一把拉住顾诚的手，然后就听诚哥说什么……“大家不要挤，一个一个来，都有机会！” “诚哥，清秋姐生气了，你快没机会了！”查三刀把顾诚往回一拽，然后说道。 本来还乐不支的顾诚，猛然打了个冷颤，赶紧顺着两人的保护冲出去。 “清秋，先回家，她们太生猛了，可啪可啪！”顾诚惊呼一声，一脸肃穆之色，让刀子和书生直呼不可思议，好像刚才的诚哥是假的一样。 沈清秋本来不想给顾诚好脸色的，不过转念一想，姐夫啥也没干，都是这些女人不要脸，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跟着顾诚回家。 另外姐夫这段时间看着有些精力过剩的样子，得想办法让他老实老实了，说起来别人可能不相信，但沈清秋觉得自己很擅长处理顾诚过剩的精力。 晚上生产队专门请人来放的电影，上次看电影，老查家闺女差点出大事，有人对知青不是太高兴。 不过现如今知青入户，大家关系相比较以前，确实亲近了不少，所以晚上看电影，不少知青也来凑了热闹。 大家现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自然都知道隆安生产队这段时间的变化。 “悠悠，悠悠这边，给你占了座位。”有几个女知青坐在一起，看见跟沈清秋几人一起来的凌悠悠，立即吆喝了起来。 凌悠悠有些意外，她在知青里人缘一般，这几个以前也就是打个招呼的关系，没想到会专门叫她。 沈清秋一看，拍了拍凌悠悠的手背道:“朋友叫你，你就过去，我们那边也给你留着位置，等会再过来。” 这段时间，沈清秋姐妹四个，和凌悠悠关系越来越好，跟亲姐妹都没什么区别了。 一来凌悠悠乖巧懂事，平时家里的活，小姑娘从来没含糊过。 二来不管是跟沈清雪一起复习讨论，还是给沈清月补课，哪怕帮沈清秋扫盲的时候，人家都温声细的，从来没红过脸，尽心尽力，真是没得说了。 唯一一次红脸，还是对沈清怡，不过事后大家一致觉得，幺妹应该给凌悠悠赔礼道歉。 起因是凌悠悠给沈清怡开蒙，教她数学，题目也很简单，六减一等于几？ “八！” “怎么会是八呢？”凌悠悠表示不解，但依旧很耐心，还用手指帮沈清怡数。 “你看，六个手指头，少了一个，还有几个？”凌悠悠晃了晃剩下的一只手问道。 “五个！”沈清怡说道。 凌悠悠笑道:“真聪明，那六减一等于几？” “八！” “清怡，你再看一下，六个手指头，这少了一个，还有几个？” “五个！” “对呀，那六减一……？” “八！” 别说凌悠悠差点崩溃，连顾诚回来听说这事，也差点暴走，几个姐姐甚至怀疑幺妹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比如是什么先天智障，又或者是……后天智障？ 后来顾诚耐心的询问了一番，看看幺妹六减一等于八是什么逻辑，然后让顾诚惊了，不是因为幺妹太笨，而是太聪明了。 “这是六，中间这一横是减号，上面那个是一，所以六减去一，就等于八！”沈清怡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只觉得天雷滚滚？但又合情合理，剩下的可不就是一个八么？只不过人家拿阿拉伯数字教的数学，你怎么用汉字解的题呢？ 第162章 你爹啥时候死来着? “悠悠，你可舒坦了！”凌悠悠坐下后，立即有女知青说道。 “啊？”凌悠悠一脸疑惑。 女知青道:“还装啥啊！谁不知道顾诚是队里的能人，他家吃的不赖吧？你这么漂亮，他能少你拿口？” 出门前，顾诚就跟凌悠悠交代过，不管谁问，问就是苦，问就是揭不开锅，顾诚还不知道这些人，你过的不好他未必难过，但你过的好，他们一定不开心。 “没有，顾大哥家里人多，能干活的就两个，还得顾着清雪和清月的学费，要不是这次清秋姐在砖窑领了钱，她们学费都没着落呢。”凌悠悠说道。 几人一脸惊讶，有人奇怪道:“不会吧？顾诚这么大个能人，自家这点事都顾不上？” 凌悠悠眨了眨眼道:“他就是太能了，光想着帮队里做事呢，哪还有时间管家里，砖窑弄得风风火火的吧？结果他在里面都没有职位，都靠清秋姐了！” 其实顾诚原本在砖窑是有个职位的，但顾诚自己给推了，原因很简单，真是看不上。 对于顾诚来说，整天守着砖窑，靠发那点死工资，实在是没什意思，他在等这两年过去，等私营经济开始冒头，就是自己发力的时候了。 至于这两年……韬光养晦，让小姨子们把日子过好就行了，别的倒是不在乎。 几个女知青见凌悠悠说的诚恳，纷纷议论，没想到顾诚看着精明，实际上傻敷敷的，这不是给生产队打白工了么？ “嗨，本来看他有本事，长的也好看，还想着要不就便宜他了。”有人啧啧道:“没想到这么憨？” “呸！”凌悠悠暗暗呸了一声，就你们还便宜诚哥？我看你们是想占诚哥的便宜……下贱！ “想什么呢？咱们可是城里来的，你还想永远都在这住下去啊？”有人惊讶道。 刚才说话的女知青叹了口气，然后缓声道:“我倒是想回城，可轮的到我们嘛？有关系的回城，工作都给安排好，我们没关系的……下了乡，这辈子都悬了。” 众人沉默，当初一个个都是抱着建设祖国的想法上山下乡的，可慢慢的才知道，无私的人太少，只要是有点关系的，谁不想回城？谁没有找办法回城？ 回过头再看，当年雄赳赳气昂昂的登上上山下乡火车的雄心壮志，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此时电影已经开始了，这次放的是平原游击队，很多人看了不止一遍，但这年头没有什么消遣的方法，看电影已经是难得的了，所以大家看起来都非常专注。 “诚哥……诚哥？”刀子和书生凑过来，吆喝了两声，发现顾诚的表情很奇怪。 顾诚:(??????‵) “诚哥怎么看着，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书生问道。 刀子摇头，对沈清秋问道:“清秋姐，诚哥怎么了？” “别作怪，刀子和书生找你呢！”沈清秋没好气的拍了下顾诚。 顾诚一副回过神来的样子，看向两人道:“怎么了？” “诚哥，你看起来怪怪的，你没事吧？”刀子担心的问道。 顾诚唏嘘不已，摇头道:“没事，就是有点……不胜腰力，哦哦哦～。” 顾诚一阵怪叫，腰间沈清秋的小手一点没留情，捏住了顾诚的腰间软肉。 沈清秋脸上通红道:“你再说怪话，回去我不理你了。” “说话算话么？”顾诚眼前一亮，结果见沈清秋脸红的都要滴血了，这才讪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 说罢看向两人道:“你们两个不好好看电影，搁这哔哔个什么？” 刀子立即道:“诚哥，明天摸鱼去？南塘涨水了！” “是嘛？那行，早上六点集合。”顾诚答应了下来，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节目。 沈清秋这两天又卖力的吓人，搞的顾诚都想去行点枸杞了，正好换个运动，陶冶一下情操。 说起摸鱼，顾诚在生产队也算是一把好手，排名稳居前三，不过前两名更稳，第二是刀子，第一是书生。 书生这小子，天生的猎人，上山能行，下水也不孬，他家里有个短弓，这小子用磨过的竹篾当箭，能在岸上射鱼。 刀子也厉害，这小子手稳，让他过手的鱼，想跑都跑不掉，至于顾诚……技术流。 上辈子为了满足沈清雨的口腹之欲，自学摸索出了各种网，篓的使用方法，只是往往花费的时间比较长，不如书生和刀子拉风，所以才稳居第三。 不过顾诚答应下来以后，猛的一怔，上一世……自己被牛弄残之后，当年是不是发水了？ 顾诚越想越觉得好像是这样，而赵志兴他爹，赵晋……哪年去世的？ 发水的事情，顾诚基本能确定的，不过江淮地区，在七十年代，几乎年年都有洪涝灾害，无非是大点和小点的区别罢了。 可赵志兴他爹的事情，顾诚就记不清了，记忆里只记得赵晋是死于泥石流的，可是今年，还是明年，顾诚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要是放在以前，赵晋是死是活和自己没关系，可现如今赵志兴和自己关系不错，老赵这人也够意思，大家都是朋友了，自己总不能看着赵志兴成单亲家庭吧？ 且不说赵志兴咋样……那游姨守寡……不是，赵晋这人也不错的！ “明天不去摸鱼了，我有点事，可能要进一下城！”顾诚皱眉说道，自己有心帮赵志兴保住他爹，可心里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跑去告诉赵晋，你会死在哪哪哪？当赵晋是庞统呢，看到落凤坡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实际顾诚自己也不确定赵晋死在哪了，毕竟当年这事对自己来说，就是个新闻而已……。 “……对了！新闻！”顾诚眼前一亮，想要确定赵晋是不是死在今年，顾诚倒还真有个办法，上一世自己看这个新闻的时候，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而当时除了赵晋遇难的消息，还有另一则消息，如果能找到对应的信息，或许能把赵晋救下来。 “老赵，我收你点水泥容易么！？”顾诚暗自说道。 “清秋，我明天进一趟城里，你们中午别等我吃饭了。”顾诚对沈清秋说道。 刀子和书生见状，连忙道:“诚哥，你干嘛去？带着我们呗？” “你们？好好在砖窑干活吧！一天一块钱，旷工没钱拿，你们舍得么？” 第163章 淮水之害 哥俩被顾诚一句话怼emo了，想出去浪，但也舍不得钱，只能垂头丧气的坐回去看电影。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还在床上趴着，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惊雷声。 咔！ 一声惊雷直接照亮天地，吓的沈清怡直哭，顾诚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这雨来的太急了，好在之前就担心下雨，在外面靠着围墙搭了棚子，不然外面那些水泥就白瞎了。 “姐夫，这雷好吓人。”沈清秋也起了床，妹妹们被雷声惊醒，现在别说睡觉了，都拿着东西接雨水呢。 “悠悠呢？让她进大屋。”顾诚说了一句。 沈清秋走到门口喊道：“悠悠，悠悠，别在小屋里待着了，赶紧进大屋！” 下一秒，凌悠悠顶着雨水就跑了过来，外面雨水像是瓢泼的一样，凌悠悠睡觉前就穿了个汗衫，此时被浇了个透。 “雨好大啊！”凌悠悠摇了摇头，惊讶于这雨水来的又大又急，刚才那声惊雷之后，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是……好大啊！”顾诚话刚说完，就感觉腰间软肉已经被摸上，连忙一脸正色的道：“这么大的雨，恐怕淮河又得泛滥，今年……难了。” 沈清秋白了顾诚一眼，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给凌悠悠罩上，让凌悠悠先进屋跟幺妹她们一起休息。 顾诚皱着眉头，淮河发源于河南省南阳市桐柏县西部的桐柏山主峰，太白顶西北侧河谷，位置处于黄河和长江之间，河长一千公里，流域面积更是有二十二万平方公里。 淮河流经河南，安徽，江苏三省，汇入洪泽湖，继续南下，在江苏省扬州市三江营进入长江，跟随长江水一起入海。 也就是说，淮河没有自己的入海口，但历史上，淮河其实是有自己的独立入海口的，在古时，淮河，长江，黄河，济水，并称四渎，都有自己的独立入海口。 有东周时期的着作《禹贡》记录：导淮自桐柏，东于泗，沂，东入于海。 也就是说，在两千多年前，淮河自桐柏发源后，流到江苏，随后向北，经江苏淮阴向东，最后在江苏响水云梯关入黄海。 自古以来，淮水都以温顺，柔和着称，几千年来灌溉江淮两岸，孕育着璀璨的文明，可俗话说，沧海桑田，天地在变。 几百年前，淮河却因为黄河而变，自1189年后，黄河这条华夏母亲河，因为多次改道，决堤，往南流动，进入淮河，要知道，黄河的体量可比淮河大多了，所以黄河水流进入淮河后，直接挤占了淮河的入海河道，这就是书上的“夺淮入海”。 大家要知道，黄河泥沙量大，挟带的泥沙量，有一万多亿吨，黄河夺淮之后，水流携带着庞大的泥沙，顺流而下，直接进入淮河原本的入海口，也就是云梯关。 淤泥河沙堵塞，直接把云梯关堵死了，康熙年间，负责管理河道的大臣董安国就曾经说过。 “云梯关以下为昔年海口，今则日淤日垫距海二百余里。” 黄河夺淮，自己是爽了，可却造成淮河水系混乱，当初温顺的淮河就此性情大变，自然灾害频发，造成了小雨小灾，大雨大灾，旱涝年年不停，把富庶的淮河两岸，硬生生搞的叫苦不迭。 1954年夏，淮河流域发生特大洪涝灾害，安徽，河南两地，超过一千三百万人受灾，四千余万亩土地化作泽国。 自此国家开始大力整顿黄淮水域，在连年的整治中，可谓效果斐然，但是……天威之盛，岂人力可夺？ 只能说在经过常年的整治后，淮水获得了一定的改善，但整体状况依旧严峻，特别是在经济改革后期，苏沪地区繁荣发展，就给官方出了一个难题。 淮水肆虐，途经之地皆受天威所摧，苏，沪等地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繁荣，在面临天灾时，如何保全？ 事有轻重，取其重而弃其轻？ 自此，江淮地区就承担起了泄洪的作用，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安徽也是非常着名的泄洪区，多少江淮人垂泪以对？ 现如今，经济改革还未开始，但淮水肆虐起来，可一点都不含糊，都不需要泄洪了，洪水所过之处，摧枯拉朽，所以江淮两岸当官的，没有一个不怕这种情况的。 1977年，江淮两岸倒是没有发生历史级的洪涝灾害，但小打小闹也不少，轻则毁坏耕田，重则人畜受损，这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了。 “老赵啊老赵，我真是对得起你那几吨水泥了。”顾诚叹了口气，拿起蓑衣就准备出门。 沈清秋见状一把将顾诚拉住，错愕道：“你干啥去！？这么大的雨，还准备出门啊？” 顾诚无奈道：“办事，没法子啊！” “办什么事？今天哪都不能去！”沈清秋拉着顾诚的胳膊不松手道：“你平时不管出去干什么，哪怕去耍，我都绝对不会拦你，但今天不行……这雨看着都吓人，像是天漏了！出门太危险了，说啥都不能出门。” 顾诚还想解释，但沈清秋拉着自己的胳膊，轻咬嘴唇，眼眶里已经开始蓄能了，以顾诚的经验，自己现在要是敢说出去，下一秒沈清秋就得放大招。 “这……得，我等雨小了再出去。”顾诚苦笑，不是自己重色轻友，大雨刚开始，赵晋再怎么倒霉，也不至于这会就无了，但自己要是现在敢出去，那怕是真要无了。 好在这老天爷发飙的时候猛，走的也快，早上八点多，天空放晴，就好像刚才撒泼打滚，要毁天灭地的不是他老人家一样，直接给大家来了个万里无云。 “嘿，这老天爷真尿性。”刀子站在门口胡咧咧，结果屁股上直接挨了一脚。 “站在门口说什么屁话呢！？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子给你腿撅了。”老查叔没好气的骂道，老一辈不管再怎么打牛鬼蛇神，对这些东西还是忌讳的。 刀子一缩脖子，尴尬道：“爹……你这……得得得，我不说了，今天这天，窑上也别想开窑了，我去找诚哥玩去！”说罢，刀子拍拍屁股就跑。 老查叔这倒是不拦他，自己这儿子，出去干啥他都不放心，但唯独去找顾诚玩，老查叔是一百个放心。（这一章内容好像枯燥了一些，各位见谅。） 第164章 她不是对我有意思吧 刀子屁颠屁颠跑到顾诚家的时候，沈清秋正担心的向外看着。 “清秋姐？你在这看什么呢？”刀子凑上去问道。 沈清秋担心的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你诚哥，非要出门，这天的雨水，晴是这会，雨也是这会，我心里不安稳。” “诚哥出门了？”刀子挠了挠头道:“我还说找他一起去摸鱼呢，这天鱼冒头，说不定能摸两条大的。” 沈清秋苦着脸道:“我倒是宁愿他跟你摸鱼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姐夫一出门，我这心就突突的跳。” 沈清雪话音刚落，天上又开始星星点点的飘雨了，就好像这晴空万里是假的一样。 顾诚此时坐在去城里的拖拉机上，队里想趁着天晴，进城里多拉两趟煤泥，顾诚正好带队进城了。 “诚哥，你要不坐前面来，这下过雨，地太烂了，颠的很。”开车的人说道。 顾诚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翻身从车斗出来，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雨真特娘的邪性！”顾诚骂了一句道:“停了一个多小时，看着雨云也过去了，怎么又特么下起来了。” 开车的名叫黄池，此时顶着雨水也道:“谁说不是呢，不是没见过太阳雨，可没见过这样下的啊！” 顾诚想了下，拍了下黄池道:“池子，停下吧！你们掉头回去。” “今天不拉煤泥了？”黄池问道。 顾诚摇头道:“不拉了，雨这样下，渡口也得停，拉了煤也回不去，趁现在还没下大，你们赶紧掉头过渡口回队里去。” 黄池这些年轻人，现如今没有不听顾诚话都的。 “成，我们回去，那诚哥你呢？”黄池问道。 顾诚笑道:“我进城里办点事，真下大了，城里也有地方住，不用担心我。” “诚哥朋友多，在城里面子也大，那我们就回去了。”黄池拍了句马屁，然后就调转拖拉机头，等顾诚下车后，顺着重新上渡口回去。 顾诚看着拖拉机上了渡船，再到对岸后，这才放心下来，扭头朝城里走去。 过了二道河，进城就快了，可让顾诚没想到的是，这老天爷跟发疯了一般，风狂雨大，十几分钟的时间，天上不知道从哪吹来一层层乌云，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乌云沉重，真有种要压塌了天的感觉，顺着河堤往前，一眼看去，好像乌云就连着不远处的河堤，再走一段，人能直接走进乌云了。 咔嚓！ 一声炸雷，把天地打了个亮堂，神话传说中，自古就有雷部辑妖的说法，雷霆似乎代表着毁灭。 但是，雷霆同样代表着正义和生机，雷霆响裂之处，事后必然生机勃发。 顾诚顶风带雨往前走，此时再扭头回去是不可能了，这么大的风雨，渡口停摆是必然的，愿不愿意也只能一路向前了。 很快，雨水又重了三分，打在身上，居然让顾诚有种生疼的感觉。 “乖乖，老天爷你看准点，我这是为了救人才出的门，您老人家手下留情啊！”顾诚一开始还擦一擦脸上的雨水，后来干脆放弃了，自己这双手就是变成雨刷器，也刷不过来啊！ 上一世，顾诚回忆起年轻时的天气，总觉得那接天连地的乌云是错觉，那雨水成注的雨天也是错觉，大概是记忆在对过往流年上了一层滤镜。 但此时此刻，顾诚可以告诉曾经的自己，没有美化，没有滤镜，这天气是真的狂暴。 咔嚓！ 又一声爆雷，仿佛震的天地都荡了一下，雨水都止住了半秒。 “难怪古时候的人发誓，就说有违誓约天打五雷轰，这雷霆的威力，确实让人敬畏！”顾诚心中暗道。 好在进城的路已经过了大半，半个小时后，顾诚终于进了城区，而此时的城区也不好过，雨水形成了内涝，眼面前都快成河了。 顾诚趟着雨水继续往前，很快来到一栋筒子楼前，上了三层，咚咚咚的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我，你小叔！”顾诚说道。 “呀！你怎么来了？”大门赶紧打开，杨柳露出一丝惊喜之色，等看清楚顾诚的模样后，又有些心疼的道:“怎么淋成这样，这大雨天的，你不打伞的么？” “天地良心，就外面这风雨，打伞也是白给！您发发善心，让搞口热乎的，暖暖身子！”顾诚苦笑道。 “臭贫，赶紧进来！”杨柳赶紧把顾诚让进来，然后拿了条毛巾。 顾诚擦了擦脸，结果还打了个喷嚏，杨柳赶紧从顾诚手里拽过毛巾，也不管顾诚愿不愿意，亲自动手给顾诚擦起头来。 “先擦头，不然感冒了，你就惨了！”杨柳一边念叨，一边给顾诚擦头，嘴里喋喋不休的道:“多大的人了，这种天气还往外跑，你有什么国家大事要处理啊？！” 顾诚的脑袋，被杨柳擦的直晃，自知理亏，也不回嘴，老老实实让杨柳在头上为非作歹。 等头擦干净，杨柳又顺着帮顾诚擦脸，擦脖子，一直擦到胸口才猛然停下。 “你……你自己擦，我给你弄点东西暖暖身子。”杨柳有些慌乱，把毛巾塞到顾诚怀里，然后赶紧走开。 顾诚脸色有些懵逼，眼中也浮现出一丝讶色，杨柳这姑娘……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啊？ 顾诚错愕不已，暗道自己一定是雨淋多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幻觉？ 人家杨柳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人家凭什么看上自己这个丧妻的……？ “一定是我想太多了，我们俩这跟牛郎织女的差别也差不多了，想什么好事呢？小姑娘就是仗义！”顾诚喃喃说道。 “你嘀咕什么呢？”杨柳说话间端来一杯酒道:“家里也没别的，就剩这点我二哥带来的伏特加了，你喝点吧！” 顾诚一脸惊讶的看着酒杯，杨柳奇怪道:“怎么了？你上次跟我二哥喝的不是挺开心么？” 顾诚挠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这个酒别的都好，就是喝完以后……膝盖疼！” 第165章 死期已至 这杯酒顾诚到底是没喝，连自己也不清楚，是担心喝完膝盖疼，还是害怕喝完……会发生什么事。 杨柳没办法，又给顾诚烧了点热水，泡了杯热茶。 “呐！喝茶总可以了吧？”杨柳把茶放在顾诚面前，然后问道:“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做什么？多大的事，非这种鬼天气办？” “一言难尽，你听过一句话，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顾诚感叹道。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道:“你说呢？” “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子，应该是听过的。”顾诚点了点头，然后道:“总之……我现在就处于这个状态，为了还人情债，只能风里来雨里去，一个字……惨！” 见杨柳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顾诚暗自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听了我这种舍己为人的理念，不说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至少也得夸奖几句，以示鼓励吧！？ “咳咳，对了，你最近怎么样了？”顾诚问道，自从上次从杨柳家离开，这将近个把月的时间，两人就没怎么见过面，就是见面也是为了交稿，没有深聊。 杨柳听顾诚这样问自己，连忙示意顾诚别动，然后跑回自己的房间，拖出个大袋子来。 “这是什么玩意？”顾诚问道。 “听众来信！”杨柳拍了拍袋子道:“全部都是写给鬼话连篇的。” “哦哟～小杨同志，你火了！恭喜恭喜！”顾诚惊讶道:“之前播诛仙的时候，也没这么多吧？” “确实，不过诛仙是周播，鬼话连篇是日播，肯定有所不同。”杨柳解释道:“这些你临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顾诚一怔，疑惑道:“为什么我要带走？” “因为都是写给你的。”杨柳耸肩道:“你先别高兴，里面夸你的不多，大多数都是骂你的。” “骂我？”顾诚不明所以的道:“骂我什么？” “骂你更新慢啊！”杨柳理所当然的道:“鬼话连篇虽然是日播，但鬼吹灯一周就播两段，相当于周播了，所以大家就写信骂你，说你慢！” “慢是美德！”顾诚不屑道，然后疑惑的道:“不对啊！周播要骂也是骂你，为什么会写信给我催更？” 杨柳道:“一开始确实都是写来骂我的，但我实话实说，是你写的慢，后来骂我的就少了，基本都是骂你的了。” 顾诚欲言又止:(╬?_?) “你要不要打开看看，虽然写信来的听众，大多数文化水平不高，但他们骂人的水平是真不低！”杨柳跃跃欲试的说道。 “算了，不好这口！”顾诚嗤笑一声道:“跟我催更？催更点了没有？为爱发电送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平白无故催更？切～！” “你又胡说什么呢？”杨柳对顾诚时不时说出一些根本听不懂的话，已经习惯了，此时道:“总之是听众们的心意，记得带回去。” “下次一定！”顾诚摆了摆手，然后问道:“对了小杨同志，你家里有没有报纸？” “等着！”杨柳起身又进屋了，片刻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报纸。 “这么多？”顾诚惊讶道。 杨柳擦了擦汗水道:“不算多了，我毕竟是吃新闻广播这碗饭的，每天看报纸是必备素养，这些是我来淮南后积累的，你看有用么？” 顾诚连连点头道:“用处大了，我来看看。” 把报纸从箱子里拿出来，顾诚一张一张的翻看了起来。 “你找什么内容？”杨柳问道。 “皮夹沟索桥建设的消息。”顾诚说道，自己记得上一世看到赵晋的讣告是头版头条，而后就是皮夹沟索桥建成的消息。 如果能找到现在相关的信息，就可以推测距离赵晋遇难还有多久了。 杨柳搞清楚顾诚要找什么后，也没有多问，而是帮忙找了起来。 可是一张张报纸翻开，两人一直一无所得，中午到吃饭的时候，顾诚专门下面犒劳了一下杨柳。 杨柳吃的直打饱嗝，承认顾诚下……的面，真的非常好吃。 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两人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最后杨柳放弃道:“没有相关的消息，你确定皮夹沟索桥建设的消息，上过报纸？” 杨柳这一问，把顾诚也问犹豫了，报纸上没有皮夹沟索桥的消息，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这个消息本身就不大，根本没有资格上报纸，只有在建成的时候，引起了一点注意。 二就是……距离赵晋离世还早，所以皮夹沟索桥根本还没有开始建设，自然就没有消息。 “其实……没有消息是好事。”顾诚松了口气。 杨柳被顾诚这一出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摇头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顾诚自嘲的笑了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结果正看见杨柳进屋的柜子上，还放着一份崭新的报纸。 “怎么还有一份报纸？”顾诚问道:“这个我们看过了么？” 杨柳看了一眼，拍了拍脑袋道:“这是今天的报纸，早上拿进来，我还没看呢。” 顾诚只觉得心里咚咚直跳，连忙道:“拿来我看看！” 杨柳赶紧把报纸拿起来，递给了顾诚，顾诚摊开报纸，目光不停的在版面中寻找信息。 “没有，没有，没有……吓死我了！”顾诚长出一口气，自己虚惊一场而已。 “咦！你翻过来看两版中间。”杨柳忽然说道。 顾诚心里一震，连忙将报纸翻转过来，然后看见在两版中间，也就是背脊的地方，有一条只有十几个字的信息。 “皮夹沟索桥完成在即，本报明日将送上详细报道！” 顾诚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瞬间眼前的字好像都活了过来，在顾诚面前跳来跳去，最后组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死字。 “老顾……你怎么了？”杨柳见顾诚神情僵硬，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诚猛然回过神来，瞪着眼睛道:“是明天……不对，是今天！” 索桥明日建成，新闻带着赵晋的讣告一起出现，也就是说今天就是赵晋的死期啊！ 第166章 死哪了? 这个结果顾诚是万万没有想到的，赵晋今天就要死了？这也太突然了，甚至这个时间，说不定赵晋已经死了。 顾诚怔了怔，连忙道:“小杨，电话借我用下！” “你用就是了。”杨柳说道。 顾诚尴尬道:“我是说你先出去，我再借用一下。” 杨柳无语，但知道顾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也没多问，扭头就走了出去。 顾诚拿起电话，这个时间点……赵志兴应该正上课呢！ “老赵，游姨会不会守寡，就看你的了。”顾诚一边拨号，一边喃喃说道。 等到电话拨通后，顾诚立即道:“喂，您好，我找一下赵志兴。” “现在找不到，人都上课去了，你等五点半以后打过来吧！”电话那边的人说道，说完就要撂电话。 顾诚连忙道:“师傅，您别撂！我是赵志兴他……哥，家里出了点事，真是急着找他，您看行个方便？” 接电话的人犹豫了一下，他是党校的门房，按说这些事情和他没关系，但话又说回来了，党校里面学习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出去不是领导？ 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他也不想为难对方，万一人回头坐自己头上了呢？日子还过不过了？ “”“行吧！我给你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可不保证！”门房说道。 “哎！谢谢您！”顾诚连忙说道。 片刻后，门房来到一间教室，在门口张望了一下。 正在讲课的老师见状，笑道:“老刘，怎么着？你进来讲两段？” 门房老刘连忙摆手道:“我哪有那本事啊！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是这样的，有人找赵志兴同志，说是他哥，家里出事了，让他赶紧接电话。” 赵志兴本来正乐呢，此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道:“我是赵志兴！” 讲课的老师见状，直接道:“那你去一下吧！要是有需要，我给你请假批条子。” “谢谢老师。”赵志兴连忙说道，跟着门房老刘出了教室，人都走到半路了，这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哥呀！？ 赵志兴一脸懵逼的到了门房，接起电话，疑惑的问道:“谁啊？” 顾诚一听赵志兴的声音，松了口气道:“老赵，你……你还好吧？” 赵志兴听见是顾诚的声音，这才笑道:“我好的很，老顾你搞什么？找我啥急事？还说我家里出事了，特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爸被查了呢！” 顾诚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赵志兴了，你爸没被查，但你爸马上就要归位了。 “这不是找不到你着急么？！”顾诚打了个哈哈，然后道:“对了，你知道赵叔人在哪么？” 赵志兴直接道:“不知道，我人在党校，又不在家，就算在家，我爸去哪还用跟我报备？我级别也不够啊！” “妈的，废话真多！”顾诚无语，哥们搁这拯救你爹呢，你哪这么多俏皮话啊？ “那谁知道？”顾诚问道，赵晋既然死在今天，那现在就不可能在家，他是外出视察的时候出的事，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外面了。 赵志兴道:“我妈啊！这天底下要是有人能掌握我爸的动向，就只有我妈了。” “游姨在家？”顾诚问道。 “不在，她去淮北开调研会了，不过我有她电话。”赵志兴得意的道:“想知道，来，给哥们叫声好听的。” 顾诚眼角抽动，你个不孝的东西，你爹危在旦夕，你还跟我耍上了？ “说不说？不说我挂了。”顾诚没好气的道。 “你这人，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赵志兴无奈摇头，然后报了个电话号码给顾诚。 “我跟你说……！” 咔！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赵志兴眨了眨眼，暗道老顾这是真遇上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顾诚挂了电话，暗骂一声智熄，然后再次拨通电话。 这次电话拨通后，顾诚直接道:“我找游局长。” “你哪位？游局长正在开调研会呢，你等等再打过来吧！”电话那边说道。 顾诚暗道赵晋今天难不成非死不可么？老婆孩子没一个给力的，都想在他的西行之路上送一程。 “我有急事，你告诉游局长，她会接我电话的。”顾诚说道。 “有急事也不行，游局交代过了，亲儿子找来也不理。”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那你问她，赵晋的电话她接不接？”顾诚声音一沉，我没说我是，我就让你去问问。 “赵市？”接电话的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道“那您稍等一下，我给您叫人去。” 片刻后，接电话的人找到正准备开会的游子钰，小声道:“游局长，有电话找您，是赵市。” 游子钰有些惊讶，但还是优雅的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很快，游子钰来到电话旁，拿起电话道:“亲爱的？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额……游姨，是我，顾诚！”顾诚尴尬的说道，自己只是让人去问问，赵晋的电话接不接，所以不算撒谎。 真不知道那边是怎么传的话，你看，游姨都误会了吧？ 游子钰叫赵晋亲爱的，这肯定没错，只是没想到，游姨看着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称呼还挺超前的。 “小顾啊！？”游子钰没想到居然是顾诚，脸上也是一红，毕竟对着一个晚辈叫亲爱的，挺难为情的，还好没像平时一样，管赵晋叫死鬼。 顾诚连忙道:“游姨，不好意思，打扰您开调研会了。” 游子钰温柔的一笑道:“没事，我这边还没开始呢，小顾你找我有急事？” 顾诚立即道:“游姨，我是想找赵叔，可打电话问了志兴，他也不知道赵叔在哪，就把您的电话给我了。” 游子钰笑道:“原来如此，小顾你找志兴他爸有事么？能不能说给游姨听听？” 顾诚犹豫了下，然后道:“就是……想请教赵叔一点事。” 游子钰听顾诚的语气，知道顾诚有不好说的难处，也不再多问，而是道:“他具体在哪，我还真说不清楚，早上我倒是跟他通过电话，他说今天淮南那边暴雨很急，有几个地方有可能发生洪涝，准备今天去走访视察。” 顾诚追问道:“您知道是哪几个地方么？” “说是有八公山，山王闪冲村，还有老鳖塘吧？！”游子钰回忆道。 第167章 千钧一发 游子钰一说这几个地方，顾诚就懵逼了，地方倒是都连着，可是从山王往老鳖塘去，开车也得三四十分钟，这要没个明确的位置，自己一但选错方向，也不用救人了，直接收尸就行了。 游子钰见顾诚沉默，就柔声道:“小顾，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姨说，志兴他爸能办的，姨基本也能办！” “而且志兴他爸这个人……办事僵硬，有些事情，在姨看来没啥，但他就是原则太多，要我说，小顾你跟志兴像亲兄弟，都是自家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办？” 顾诚苦笑，对游子钰道:“游姨，有您这句话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游子钰笑道:“你这孩子，听你这意思，事情不能跟姨说？” “游姨，一点小事而已，其实也不急。”顾诚道。 游子钰只能道:“那行吧！有事就给姨打电话，下次直接说小顾就行。” “哎！”顾诚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顾诚直挠头，游子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加上赵志兴那边，这个赵晋自己不救下来都不行了。 可问题还是在这，赵晋会去哪里？自己没有试错的机会，一但选错，救人就变成收尸了。 “赵叔，你会去哪呢？”顾诚喃喃自语道。 “老顾，我能进去了么？”就在此时，杨柳在外面问道。 顾诚赶紧开门道:“进来进来。” 杨柳进来以后，撇了撇嘴道:“神神秘秘的，跟谁聊天呢？” “朋友家的人。”顾诚随口说道，说完又道:“小杨，以你主持人的直觉，你觉得这个天，领导要是出去走访视察，会去哪里？” 杨柳奇怪的看了眼顾诚，然后问道:“哪个领导？” “比如说……赵市？”顾诚说道。 杨柳摇了摇头道:“那我哪知道？” 顾诚苦笑道:“说的也是，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杨柳继续道:“这事我得打个电话问一下才行。” “问一下？问谁？”顾诚苦笑着摇头，当事人家属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杨柳此时却道:“问台里啊！赵市今天视察，我们台里跟队做现场采访，按照要求，跟队记者要按时打电话给台里报备的。” “……？” 顾诚一脸震惊之色，自己忙活了半天，结果……答案就在身边？这哪个混账编的剧情？太扯淡了吧！ 杨柳拿起电话打给台里，接通后道:“喂，金哥你今天值班啊？辛苦了，辛苦了，对了，我想问一下，今天跟市里的队，去做跟队采访的是谁啊？” “裴大姐啊？裴大姐真辛苦，她现在往哪去了，金哥你知道么？哎哎，好咧～谢谢金哥，行，回头鬼吹灯的稿子，让你先看，那我撂了啊！” 杨柳挂了电话，直接道:“说是刚才八公山那边出去，往老鳖塘去了。” “杨柳……！”顾诚深情的看着杨柳。 “干嘛？”杨柳被顾诚火热的眼神看的脸上发烫，小声道。 “g……我是说你太棒了！”顾诚竖起一个大拇哥，然后马后炮一般的道:“想想也是，闪冲村和八公山都是居住地，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出现过泥石流，只有老鳖塘……！” 事后诸葛亮一番后，顾诚也不犹豫，跟杨柳道了声别就准备走人。 “你别急，这个给你！”杨柳拉住顾诚，然后将一把红色的雨伞递过去。 “你那蓑衣不顶事，毛都快掉光了，用我这个吧！” 顾诚也不废话，接过后道:“成，回头用完我给你送回来。” 顾诚出了门，淮南广播电台距离老鳖塘反倒最近，此时出了门，顾诚顶风带雨的往老鳖塘的方向走去。 老鳖塘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特产什么，但几十年后，因为一个名字不够雅观，市里给改了个名字，叫春申湖。 春申之名，来自着名的春申君，但顾诚觉得，春申君在世的时候，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跟一群老鳖抢名字的份上。 顾诚一路往西，经过之前的倾泻，现在风雨都小了不少，至少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老天爷恨不得用雨水把人砸死。 等顾诚到了老鳖塘附近，发现一段高地，此时不断有泥水向高地外的道路流淌。 “这种情况还敢继续往前，你这不是意外，是自己找死啊！”顾诚感叹一句，就眼下这种情况，但凡长眼，都不会还想着继续往前了。 目光所及之处，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发生泥石流的地方，说明顾诚来的还不算晚。 就在顾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正朝着老鳖塘快速前行着。 “还真来了？”顾诚不知道赵晋为什么一定要找死，但这种条件下继续向前，绝对是不智的行为。 “做个秀，能做到命都可以不要，我愿称你为最强。”顾诚一边说着骚话，一边迎着赵晋一行人走去。 赵晋带着几个人，此时也看到了顾诚，本来赵晋还一脸喜色，结果发现是顾诚后，明显愣了下。 “小顾，怎么是你？”赵晋惊讶道。 顾诚无语，只能强笑道:“赵叔，你看到我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赵晋苦笑道:“那倒不是，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你，叔都挺高兴的，不过刚才还以为你是老祥生产队走失的孩子，所以有些……。” “走失的孩子？”顾诚一怔。 赵晋点头，身边一个老人满脸焦急的道:“我们大队几个娃娃，早上说是去老鳖塘抓鱼，结果雨大没回来,这种天气……我们怕出事，赵市就带我们出来找了。” 顾诚恍然，原来赵晋不是自己找死，而是事出有因。 赵晋身边，除了三个市里跟着一起来的工作人员，就是老祥生产队的七八个人，队伍看着挺大，可并没有广播电台的人。 “小顾，你从那边过来，有看见人么？”赵晋问道。 顾诚摇头道:“没看过人，而且前面不能走了，我看着泥水从高地往下淌，十有八九要出现泥石流的。” 众人面面相觑，眼下条件确实很差，老祥生产队的人琢磨了一下，带头的老者也开口道:“领导，接下来你们别去了，确实太危险，我们去找就行了。” 赵晋眉头一皱道:“说什么呢？那是你们的孩子，也同样是我的孩子，这样……咱们找找看，有没有安全点的路径，大家都注意安全。” 第168章 上一世死的真冤 安全路径？ 赵晋说的简单，可眼前是一片随时可能发生泥石流的区域，哪里是安全的？ 再说了，在顾诚看来，赵晋现在就是rpg游戏里的npc，只要走到相应的区域，就会触发剧情杀。 “赵叔，眼前就没有安全区域，高地覆盖唯一的通路，想过去就有被泥石流吞没的危险。”顾诚直接说道。 赵晋皱起眉头，开口道:“那就快速通行，六个孩子正处于危险之中，我们得抓紧时间！” 说罢，赵晋就要向前，顾诚一把拉住赵晋道:“赵叔，你听我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现在不是快慢的问题，泥石流一旦发生，你们根本就没有逃生的机会，倾泻的泥水只要一瞬间，就会吞没一切！” “小顾，你说的没错，但我赌不会有事。”赵晋笑了笑，拍了拍顾诚的手臂道:“我这人不经常赌，但赌运还不错。” 顾诚目瞪口呆，你跟我说赌？那这场你百分之百会输。 “赵叔，你自己赌就算了，还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赌？这是不负责任！”顾诚死不撒手，现在只要拖延时间，拖到泥石流发生，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赵晋听了顾诚的话，似乎有些触动，然后就看见赵晋点头道:“小顾说的没错，这种时候，我确实不应该带着大家一起冒险。” “赵叔，你能明白就好。”顾诚松了口气。 而赵晋却道:“d员站出来！” 赵晋一声令下，立即有人站了出来，除了市里跟赵晋同行的几人外，还有老祥生产队带头的老人。 赵晋郑重道:“群众后退！d员跟我走！” 顾诚错愕不已，想要说话，可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意义的，甚至顾诚感觉，哪怕他们知道泥石流百分之百会发生，可他们还是会去。 等顾诚反应过来，赵晋已经带着人走了出去，顾诚连忙追上去，继续拉住赵晋道:“赵叔！不能去！” 赵晋甩开顾诚，沉声道:“小顾，别胡闹，现在每分每秒都很重要，如果你再纠缠，耽误了救援，我唯你是问。” 顾诚无言以对，眼下这场面，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反派，强留赵晋，说不定一会要上演全武行，可是不动手，赵晋根本不可能老实待着。 顾诚记忆里，上一世赵晋的讣告很简单，只说他遭遇泥石流遇难，期间并没有提几个孩子的事情。 所以孩子应该是安全的，只有不顾安危的赵晋，还有他带着的这几个人倒了霉。 本来这人自己救了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可谁想到赵晋傻到这种程度，傻的……让人敬佩！ 顾诚只能硬着头皮道:“赵叔，别的我都不说了，可你不顾自己，至少也得顾一下游姨和志兴吧？” 赵晋愣了一下，可只是一瞬间，就沉声道:“他们是我的责任没错，但是作为淮南的主官，那些孩子也是，而且你游姨也是d员，她会理解我，也会支持我的。” “我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事都周全，那就只能先顾眼前了！” 顾诚暗暗吐槽，游姨理不理解你，我不知道，但赵志兴肯定没有，而且还引以为戒，后世成了个大贪官……可贪可贪了。 “那也没必要走这条路啊！我知道一条路，难走一点，可至少比这边安全！”顾诚脱口而出。 “你说真的？”赵晋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我要是骗你的话，随便赵叔你处置！”顾诚咬牙道。 “好，小顾，救人的事情开不得玩笑，你要是骗我，别怪我翻脸无情！”赵晋喝道。 “好！”顾诚点头应道。 轰！ 顾诚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爆响，眼前不过四五十米的地方，由高处向下倾泻，无数的泥沙混合水流，奔腾而下。 泥石流发生了！ 崩溃的山体带着咆哮与毁灭，所有阻拦在它们面前的东西，只一瞬间就被吞噬，摧毁！ “退，退，退！”顾诚立即喊道。 众人所在的位置基本上是安全的，但泥石流除了泥沙水流和崩溃的山体，还得防备崩出来的杂物，树枝，石头，这些东西都带着势能奔腾而下，挨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众人在顾诚的呼声中后退，直到跑出去几百米，这才一个个脸色铁青的看着被泥石流冲垮的区域。 所有人都后怕的看向顾诚，刚才如果不是顾诚各种阻拦的话，他们已经被泥石流掩埋了。 顾诚长出一口气，不枉费自己今天跑东跑西的，赵晋这条命总算是保下来了，老赵那点水泥，可真特娘的不好拿啊！ 赵晋也错愕的看着眼前被泥石流吞噬的区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诚嘚瑟的看了眼赵晋，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小顾……。” “赵叔，您真是洪福齐天，这差一点啊！”顾诚感叹道。 可谁知道赵晋话锋一转道:“你说的那条安全的通道呢？赶紧带我们去！” “……？”顾诚瞪着眼睛，姓赵的，我想尽办法让你活下来，好家伙……感情你是想我死对吧？ 此时有人拦住赵晋道:“赵市，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我们能应付的了，我觉得还是让救护大队来吧！” “对对对，这位……领导说的对！赵叔，您就别添乱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负责！”顾诚点赞表示同意。 赵晋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叫喊声，期间隐隐能听到叫众人名字的，顾诚听到有人叫赵四……赵四啥的。 “赵四，你怎么不喊刘能呢？”顾诚疑惑，然后才反应过来，人家喊的是赵市。 一时间赵晋和赵四的影像重叠，顾诚觉得还挺好玩的，赵晋要是跳个赵四的经典曲目，效果一定很炸裂！ 不一会，就看见一群老乡拖家带口的追了上来，赵晋见状连忙问道:“各位，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此时人群分开，几个小孩被连打带骂的推了出来。 “咦！狗娃子，你们几个不是去老鳖塘抓鱼去了么？”老祥生产队的老头一脸错愕，不敢相信的问道。 狗娃子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小声道:“我们……没去，我们早上还没往老鳖塘去，雨就下大了，所以就没去。” 老头疑惑的道:“那你们哪去了？整个生产队就没人看到你们啊！” 男孩尴尬的道:“我们躲小楼子里……烤地瓜来着！” 顾诚不由感叹，你们几个烤地瓜，差点把市里一把手送走，上一世赵晋死的……真冤啊！ 第169章 试探 老祥生产队的队部，众人正捧着热茶温暖身体，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后怕的。 如果不是顾诚及时出现，死命拦住了赵晋，那现在众人恐怕已经成为泥石流下的几条冤魂了。 “小顾是吧！这次真是托你的福，现在想想……差一点啊！”一名领导感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福大命大。 “是啊！要不是小顾，今天真悬了，算算我们当时应该正走到中间的位置，那真是避无可避了！”另一人也感慨道:“小顾，谢谢你啊！” “各位抬举了，恰逢其会而已。”顾诚没有给自己揽功劳，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 这让几人对顾诚的好感更甚，做事沉稳而不居功，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赵晋没有说话，但心里的感触不比其他人少，等其他人不说了不说了赵晋才开口道:“小顾，你今天是立了大功了，不是你的话，市里领导班子，一半都要交代在这。” 顾诚依旧只是笑了笑，赵晋道:“不相信啊？这三个可都是局长，在市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今天差点被一锅烩了。” 顾诚咋舌，没想到这几位其貌不扬的，一个个的来头都不小，不过一想也是，能跟着市里一把手出生入死，级别低了也轮不到你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讽刺，有些错误，你级别不够轮不到你犯，有些霉，级别不够，也轮不到你倒。 不过顾诚心里琢磨，即使没有自己，这三位也死不了，前世讣告上就没有他们，说明最后关头，这三位不是怂了，就是因为其他原因，幸免于难了。 不过白送的功劳，不要白不要，顾诚也不指望三个人知恩图报，混个脸熟，以后说不定就有需求了。 “真没赵叔您说的这么悬，就算我不出现，再往前走走，你们也该发现端倪了，到时候自然会撤的。”顾诚说道。 三位局长一听这话，立即眼观鼻，鼻观心，自家领导是什么样的死心眼，大家清楚的很，没有顾诚不顾翻脸也要拦住赵晋，大概率会是个团灭的下场。 一想到这里，几人看顾诚就愈发顺眼，你说这小年轻长得，嘿！居然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可真标致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赵晋的下视察也得结束了。 市里众人从老祥生产队往回，顾诚看人也救下来了，就准备撤，深藏功与名，可赵晋说什么都不让走，非要带顾诚回家慢慢聊。 顾诚拗不过，只能跟着赵晋回家，这边刚到家，那边就看到火急火燎的游子钰也回来了。 淮南淮北挨着，想回来确实要不了多长时间。 “人没事吧？”游子钰没了往常的淡然，焦急的拉着赵晋，也不想想，人站在这里，肯定没事。 赵晋笑了笑，在游子钰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道:“托小顾的福，全须全尾的在这呢。” 游子钰长出一口气，然后道:“谢天谢地，到底怎么回事？王助理打电话来，说你差点被泥石流埋了，我调研会都没开就赶回来了。” 赵晋道:“这事说起来跟聊斋似的，我说了你都未必信。” 赵晋把事情经过跟游子钰说了一遍，特别是说到顾诚拿游子钰和赵志兴说事，强拦自己的时候。 游子钰看向顾诚的眼神满是感激，拉着顾诚的手道:“小顾这不是救了你一个，而是救了我们全家。” “游姨，您太严重了”顾诚说道。 游子钰摇头道:“一点也不严重，我跟你赵叔，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我敬他，他也爱我，如果他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顾诚心里一动，所以上一世……赵志兴因为这件事情，直接变孤儿了？难怪后来路越走越歪，献祭爹娘，他不黑化谁黑化？ “子钰……。”赵晋叹了口气。 游子钰道:“老赵，咱们都是d员，都是国家干部，你做的事没错，我都知道，可……作为你的妻子，我担心你也没错，你说是不是？” 赵晋点头，夫妻俩手握着手，气氛别说有多温情了，而且两人一个美妇人，一个老帅哥，这碗狗粮，你别说，顾诚吃的还挺可口。 可就在此时，游子钰将目光看向顾诚，开口道:“小顾，今天你赵叔能安然无恙，都托了你的福。” “你不是有事求你赵叔么？说吧！不管什么事，只要不违反纪律，姨应下来了。” 游子钰这话一问，顾诚就知道，这两口子精的跟化过形似的，自己又找赵志兴，又找游子钰，最后大雨中拦下赵晋。 如果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两人怕是要把自己打到可疑人物这一栏里去了，以后别说走动，十有八九还得被调查。 好在顾诚也早就想好了由头，此时一脸犹豫，好像羞于启齿一样。 游子钰见顾诚扭扭捏捏的样子，好笑道:“什么事情，还让你不好意思说了？我告诉你，求你赵叔办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顾诚挠了挠头道:“本来我……我觉得能不能成，都得问问的，可今天听了赵叔那番话，我还真不好意思说了。” 赵晋和游子钰都一脸疑惑，赵晋疑惑道:“我说什么了？对你触动这么大？” 顾诚郑重道:“其实说的不多，就一句……群众后退，d员跟我走！” 赵晋愕然，而顾诚继续道:“真的，赵叔这句话让我特别触动，我虽然不是d员，但我……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那点事……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龌龊。” 游子钰看向顾诚的目光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欣赏，然后缓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龌龊了，能不能办我和你赵叔不敢保证，但下这么大的雨，你还满世界找你赵叔，说明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顾诚点头道:“是，特别重要！” 赵晋柔声道:“那你先说，如果能办，赵叔这次绝对不推辞，没办法，欠你小子一条命呢！” 顾诚舔了舔嘴唇，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咬牙道:“赵叔，今年泄洪点，是不是有红星生产大队？” 第170章 信与不信 泄洪点是不是包括红星生产大队？ 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潘集公社在淮南属于落后公社，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贫困县，红星生产大队……在潘集公社也属于垫底的，也就是差班里的差生，是老师带过最差一届里的最差的那一个。 淮河要么不发水，发水这边肯定是优先泄洪点之一，在综艺节目中，也属于常驻嘉宾了。 实际上在江淮区域，每年开年的时候，领导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按照各地的情况，制定泄洪点，以期望如果出现洪涝，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虽然制定好了，但肯定不会在年初就通知下来，不然不是找乱子么？ 赵晋和游子钰都没想到，顾诚火急火燎，披风戴雨的找过来，为的居然是这种事情。 赵晋和游子钰对了个眼神，觉得顾诚这理由有点牵强。 顾诚苦着脸道“我们大队，一赶上泄洪，就榜上有名，年年都是这样，一次没落下来过。” “小顾，红星生产大队……确实是泄洪点之一。”赵晋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是领导班子根据地形，地势，影响大小综合讨论后定下来的。” 顾诚立即道:“赵叔，我就知道，可那是之前，我恳求市里能再讨论一次，唉，要不是雨这么大，队里怕来不及走流程，按说我不该来的。” 游子钰好奇的道:“小顾，你希望市里重新讨论，那总得有原因吧？” 顾诚点头道:“当然有，我们生产队开发了一个砖窑，能生产最优质的红砖，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了，每个月能给公社缴不少钱呢！生产队的队员，一个月也能算二三十块钱！” “如果今年要在红星生产大队泄洪，那我们好不容易建造的砖窑，肯定也要被毁掉！” “赵叔，游姨，我知道我觉悟低，思想水平不过关，特别是听了赵叔让群众先走的话，我就更……说不出来请你们帮忙的话了。” “可乡亲们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干完地里的活，还得干砖窑的活，好不容易把砖窑弄起来，眼看着就有收成了……现在毁掉，我们心疼啊！” 顾诚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哽咽了，看的游子钰心疼不已，赶紧拉到身边道:“哎呦，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要掉眼泪了呢？老赵，这事你得给办啊！” 赵晋一脸为难，顾诚则道:“游姨，你别让我赵叔为难了，大不了我回去就说……就说我吹牛了，我根本不认识赵叔，他们了不起笑我两句，没啥的。” 游子钰拍了下顾诚的手背道:“凭啥？认识就是认识，谁敢说小顾吹牛？当然，认识你赵叔也没什么可吹牛的。” 顾诚勉强扯了扯嘴角，游子钰看向赵晋道:“老赵，你表个态！” 赵晋道:“违反原则和纪律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的。” “你……小顾就白瞎救你了！”游子钰怒道。 赵晋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道:“你先别急啊！泄洪点的确定，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但如果红星生产大队那边，确实有小顾说的这种变化，那也理应重新考虑，这事不违反纪律，也不违反原则，就是小顾不求我，我也得考虑。” “可以么？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觉悟太低了？”顾诚问道。 赵晋摇了摇头道:“砖窑是你个人的么？不是！既然如此，你来这里，为的就是你们生产大队集体的利益，这觉悟可不低。” 顾诚心中撇嘴，果然官字两张口，这话怎么说都行，你说觉悟低，人家说你为了集体，你说觉悟高……红星生产大队不泄洪，那自然要有其他地方顶上。 不过顾诚清楚，今年没有大的洪涝灾害，所以这泄洪点纯粹就是个摆设，不存在谁倒霉催的，被选中泄洪。 可顾诚知道，赵晋和游子钰不知道啊！ “行了，你赵叔也答应你了，放心了吧？”游子钰笑道。 “放心了！”顾诚咧嘴道:“这回我回去，那可要长大脸了。” 游子钰好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人，脸面比钱包重要。”说罢对赵晋道:“老赵，我记得市里还少小顾一个先进个人吧？” 赵晋点头道:“是有这事，不过得等到十一的时候，跟其他先进个人一起领奖。” 游子钰道:“要我说，再往后推推吧！十一不合适，我看明年五一挺合适的。” “五一？”赵晋想了下，点头道:“也对，明年五一是挺合适的。” 两人在这打官腔，顾诚心里已经明白游姨什么意思了，但嘴上却故意道:“别啊游姨！往后推什么啊？我们公社书记说了，市里这次可能奖励我一台电视机，我等好久了。” “傻小子，游姨还能让你吃亏，听姨的，等到明年五一，先进个人不要了，我看全国劳模挺合适的。”游子钰笑道。 顾诚一副震惊的表情，错愕道:“全国劳模？我？这合适么？” 赵晋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听你游姨的吧！” 七十年代，全国劳模的份量可不轻，一般领导见到了，都得高看两眼，要是人在国营厂子，或者国家单位，那就是升职加薪最好的注脚。 哪怕顾诚混农业户口的，找对象的时候，人家媒婆说一句，男方可是劳模，全国劳模！ 那只要男方不是太磕掺，这亲事就都算成了，可以说全国劳模，在七八十年代，就是普通人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了。 顾诚除了道谢，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此时天色也终于放晴了，顾诚跟夫妻俩道别，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要走人了，两口子要留顾诚吃饭，但说什么也没留住，顾诚说是怕一会再下起来，倒是很回不去。 等顾诚走后，赵晋忽然开口道:“你觉得这事……真是凑巧撞上的么？” 游子钰缓声道:“砖窑要是小顾自己的，我是有点不相信这事是凑巧，可砖窑如果是集体的，我就相信是凑巧。” 赵晋好笑道:“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有点糊涂了。” 游子钰缓声道:“很简单啊！小顾这孩子，不缺钱，也不会把钱看的那么重，真要是他自己的砖窑，我猜他宁愿看着吃亏，也不会顶风冒雨的，跑来跟你讨这个人情的。” “可砖窑如果是集体的，年轻人嘛，哪有不好面子的，乡亲们的期待和希望，那小年轻脑子一热，做出这事也就能理解了。” 第171章 顺手捞人 在游子钰看来，顾诚再聪明，可归根究底还是个年轻人，所谓年轻气盛，为了在父老乡亲面前抖一抖，挖空心思想找到赵晋，也就合情合理了。 再加上雨水这么大这么急，一旦发生洪涝灾害，到时候上面一句话泄洪，到时候找谁都晚了，关系到一个生产大队，一个公社的钱袋子，所以顾诚的行为很合理。 而且经过这一次，游子钰反倒放下了之前对顾诚的一些戒备。 她不担心儿子的朋友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只怕对方太完美，因为游子钰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装的。 “对了，你这个市里一把手的命，不能这样欠人情吧？该还得还。”游子钰说道。 赵晋微微点头道：“我明白，只不过不好还啊！” 游子钰白了自己男人一眼，然后道：“你呀！天底下有的是还不上的人情，但是这不代表不用还，真以为无以为报，就不报了？态度要拿出来！” “是是是，我的老婆大人，没说不报啊！”赵晋哭笑不得的说道。 顾诚离开市政大院后，也没在路上耽搁，趁着天没雨，紧赶慢赶的回到家里，一路上那叫一个难走，市里还好说，等走出市区之后，那满地的泥泞，走路跟过沼泽似的。 “他吗的！以后我有钱了，一定先把这截路修了。”顾诚嘴里骂骂咧咧，回想起上一世，有几个商人原本打算在潘集投资，一群人就坐着车来了，结果人到了潘集之后，饭都没吃就走了。 因为吃不了，来的时候都被颠吐了，不想吃，也不敢吃，吃了回去得吐二茬，结果机智的商人们还是没免去吐二茬，只不过这二茬吐的没有东西，只有黄疸水。 天空放晴，可二道河的渡船还没开始摆渡，这是官家的生意，人不求着多挣钱，首先要保证的是自己安全。 可要渡河的人等不了，所以就能看见，水性好的人已经开始自助了，二道河里跟下饺子似的，都是光膀子往对面游的人。 顾诚也不含糊，大裤衩也不用脱，衣服，鞋子顶，还有杨柳给的伞，都顶在脑袋上往对面游，等到岸后甩一甩，这天还热，很快身上就能干，套上衣服再回家。 结果正游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哭喊着救命。 “救命，谁来救救我弟弟，求求你们救救我弟弟。”一个小姑娘在河中间哭喊，河里众人听到后都看了过去，结果只看见一个小姑娘，没看见还有别人。 “丫头，你弟人呢！？”有人问道。 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转着圈的喊道：“我不知道，刚才还在这，这一会就没了。” 七十年代，人心热，遇到事了，大家伙肯定会搭把手帮忙的，顾诚也吓了一跳，跟着众人在河里寻摸起来了。 实话实说，二道河虽然不大，但浑啊！ 这人在河面上，能看见的情况下还好说，一旦沉底，到哪捞去？哪怕真死下面了，等到尸体浮上来，那也是顺着水流往下飘，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一边嚎一边找，河里一众饺子也起起伏伏，希望能把孩子捞上来，顾诚手里举着衣服，眼睛在周遭的河面寻摸，脚下不停的踩水。 咚！ 忽然间，顾诚只感觉脚下一重，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顾诚一怔，也顾不上想别的了，手里的衣服一攥，一个猛子扎下河，还是那句话，二道河这水浑的不行，潜下水面后，视野能够看清的地方，连身边一米都没有。 顾诚着急的手脚并用，想着能在碰到刚才那东西，那玩意踢着挺沉，应该也不是河里的鱼才对。 就在此时，眼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飘过，顾诚下意识伸手一捞，然后快速向水面上浮去。 “噗！”甩掉眼前的河水，顾诚使劲往上拉，果然一个小孩被拉了上来，只不过此时已经没有气息了。 “捞上来了，捞上来了，有个小兄弟捞到了。”有人喊道。 “闪开，闪开，别挡前面。”顾诚一边喊，一边拉着人往河边游，周围有水性好的，立即游过来，连推带拽，帮顾诚加快速度。 到了岸边，顾诚一只手拉着小孩，一只手伸手拽住岸边的草，带了一把劲上岸，等把孩子拽上来之后才有些茫然的看了眼手……我衣服呢！？ 此时此刻，顾诚浑身上下，就一个大裤衩了，衣服，鞋子，刚才救人的时候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顾诚查看了下小孩的情况，人已经没动静了，赶紧心肺复苏给按了起来。 好在小孩溺水的时间不长，按了没几下后，小孩嘴里喷出一口浊水，然后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 岸上众人长出一口气，溺水的人，能哭出来就好了。 此时小孩的姐姐也上了岸，哭的那叫一个嘹亮，一把抱住弟弟，嗷嗷直叫。 顾诚擦了一把脸上的河水，懵逼的来到河边，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裤衩，这特么……自己被爆装备了？ 在岸边看了又看，自己也知道，找回来东西的概率微乎其微，只能摇摇头自认倒霉，这边扭过头来，忽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跪在自己面前。 小姑娘邦邦的磕头，还按着小孩一起磕，顾诚吓了一跳，连忙拉起来两个孩子道：“行了行了，这磕啥？磕的我心慌。”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不是你，我弟就没了。”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身子都软了，显然刚才真是吓的不轻。 “得，别谢了，乡里乡亲的，谁碰上不帮一把？这一河的饺子，哪个刚才不伸手？”顾诚笑了笑道：“要谢就谢大家。” 小姑娘起身，转圈给人鞠躬道谢，顾诚又道：“差不多了，赶紧带你弟回家吧！下次别下河了，没大人看着多悬啊！”说罢，也准备走人了。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光着膀子，走路还一瘸一拐，没法子，光脚走路，这路上又是石子，又是草的，还挺拉人。 第172章 不咸 “呦，诚子，你这啥操行啊！？光着膀子就算了，还不穿鞋，头上还顶着水草，你摸鱼把鞋摸丢了？”刚进大队，就碰上几个婶子在门口拉闲呱，见到顾诚精炼的造型，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不是天热嘛，这样凉快。”顾诚嘿嘿直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赶紧回家，自己还不知道这些婶子，别给她们发挥的机会，不然说起荤段子，比污妖王还污，胆子大的说不定还得上手。 顾诚为了自己的贞洁赶紧回家，等到家门口的时候，正看见沈清秋和凌悠悠在门口聊天，两人看见顾诚这个造型，也是愣了一下。 “姐夫，你被抢了！？”沈清秋吓了一跳，还以为顾诚在路上碰到劫道的了。 “嗨，别提了，过二道河的时候没船，大家都游过来的，结果一小孩沉里面了，我这捞人呢！人捞上来了，衣服鞋子丢了个干净。”顾诚龇牙咧嘴的说道。 “悠悠，快去给你诚哥拿衣服，拿鞋。”沈清秋心疼死了，拉着顾诚进屋道：“你先站这，我给你打点水，给你擦擦，河里水脏，回头别害病了。” “我这身体，害病！？压根不存在的。”顾诚得瑟的说道。 第二天。 “哎呦，我这眼睛……疼！”顾诚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说不出的难受，自己照镜子看了一眼，十有八九是得了红眼病，也就是传说中的……结膜炎。 沈清怡在门口蹲着，顾诚瞥了一眼道：“蹲远点，别给你传染上了。” “姐夫，你的眼睛像兔子。”沈清怡好笑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你才像兔子呢！姐夫要真是兔子，你二姐先哭。” “什么就我先哭了？”沈清秋此时正好进屋，话听了半截，把一个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然后道：“躺那，我从赤脚医生那弄了点盐水，给你冲一下。” 引发红眼病的元凶不是细菌，而是病毒，七十年代初期，我国就爆发过大规模的红眼病，当时闻玉梅医生确定了这种病的致病原因，提出了用生理盐水冲洗的治疗方案，你别说，还挺好用。 “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顾诚躺在床上不动，等沈清秋给自己冲眼睛，嘴里还喋喋不休的道：“你说我这是救人，不说善有善报吧！那也不能给我来个恶报啊？你瞧我这眼睛，真是……真是倒霉啊！” “行了行了。”沈清秋感觉好笑，平时这么有主意的姐夫，等到生病的时候，也跟个孩子似的，在沈清秋看来，这就跟幺妹生病的时候，和自己撒娇一样的。 “乖，别动哦！我给你冲一下。”沈清秋摸了摸顾诚的头发，柔声说道，跟哄小孩一样。 “嗷！”顾诚瞬间就老实了，然后自己也沉思起来了，沈清秋这把自己当孩子哄呢？难怪有心理专家说，男性心理学其实和儿童心理学是通用的。 顾诚这边胡思乱想，沈清秋则小心翼翼的给顾诚冲洗眼睛，等冲完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行，不算难受。”顾诚眨了眨眼，把眼睛里多余的生理盐水挤了出去，然后道：“反正也不好受。” 沈清秋趁幺妹不注意，低头在顾诚脑门上亲了下，然后道：“这下好了么？” “嗯，你别说……比生理盐水管用。”顾诚直乐，没想到沈清秋还有当护士的潜力，说起来护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搞到护士服，没别的意思，纯粹是学术上的研究。 “二姐，姐夫咋样了？”就在此时，沈清雪和沈清月也冒头进来，不是两个姑娘不想来陪着，而是顾诚给她们俩下了死命令，眼睛没好之前，不许往身边凑，别回头再给她们也传染上了。 “刚给他冲过眼睛，不过赤脚医生说了，得多冲几次才行，估计得休息两天了。”沈清秋说道。 顾诚道：“你俩别凑过来，另外把清怡也给我领走，这小丫头不知道凶险，染上了也给你眼睛注水。” “姐，这盐水是假的。”沈清怡才不管这么多，此时两只手捧着盐水瓶子，一脸严肃的道：“里面加的盐太少了，都不咋咸！” 沈清秋一看，把幺妹拉过来在屁股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它哪咸啊！它咸也闲不过你啊！啥都往嘴里放，那是给姐夫治病的。” 沈清怡平时挨收拾也挨习惯了，根本不在意这巴掌，还理直气壮的道：“医生偷工减料，就是不咸！” “幺妹，生理盐水虽然含有一定的盐，但比例很低，只有不到百分之一，你想在这里面喝出盐味，那怕是难了。”顾诚哈哈一笑，这边笑声还没落下，凌悠悠就跑进来，人停住之后，整个画面还在晃动起伏，让顾诚一秒就锁定了焦点。 “诚……诚哥，清秋姐，外面有人跪在门口呢。”凌悠悠喘着粗气说道。 “跪在门口？”顾诚一愣，对沈清秋道：“清秋去看看怎么回事？有地方洪涝，出来讨饭了？要是的话，给人点吃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啊！” “唉！”沈清秋连忙起身出去，几分钟后又回来，对顾诚道：“姐夫，不是要饭的，是你昨天救那小孩家里的人，说是来道谢的。” “啊！？”顾诚有些意外，昨天自己也没留名留姓，这也能找来？ 没法子，顾诚只能起身出门，果然看见门口，一个干瘦的老头，带着一男一女跪在门口，面前还放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东西不多，一条咸肉，一块蓝布，还有几个苹果，两个罐头，别看这东西不丰盛，但对于这个年代的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了得了，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凑出来的东西。 换句话来说，这年头家庭条件不好的，结婚上门送礼，这些东西也能过关了。 “叔，您别跪着了，赶紧起来，赶紧起来。”顾诚赶紧把人拉起来，结果一看对方的样子，忍不住一愣，因为这人自己居然认识。（对，你没看错，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更！掌声，起~~~~~~~~~~~~收~！） 第173章 你咋翻译的? “老邹，怎么是你啊？”顾诚一脸惊讶，没想到跪在地上的，居然是市里食堂的老邹，号称祖上给李鸿章当过厨子的那位。 老邹一看是顾诚，显然也愣了一下，比手画脚的跟顾诚招呼，那叫一个乱。 “老邹，你歇歇，先歇歇。”顾诚按住老邹的双手，这老邹是天哑，根本不会说话，手语也不正宗，当然了，正宗的顾诚也看不懂，没学过啊！ 老邹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还跟顾诚比划着，搞的顾诚无语至极，都想着，实在不行，把易平安拉开当翻译。 好在此时，那个小姑娘忽然开口道:“我叔说，谢谢您，要不是您的话，我弟就没了。” 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应该跟沈清雪同龄，就是瘦的厉害，干瘦干瘦的那种，跟平时吃不饱饭似的。 “别谢，也是孩子自己命大。”顾诚对老邹道:“老哥，你家孩子福大命大，是他自己不放弃，不然这么大条河，我也没地方摸他去。” 说完顾诚有些疑惑的道:“老哥，你不是光棍汉么？” 小姑娘立即道:“大哥，我叔是光棍汉，我们是他侄子侄女，但爹妈死的早，就跟着我叔了，我叔待我们好，以后我们给他养老送终。” 顾诚拍了下脑袋道:“你看我这脑子，尽胡说八道了，老哥赶紧屋里坐，清秋，把家里茶叶拿出来，泡点茶。” 沈清秋答应一声，顾诚则带着老邹他们进屋坐下，此时老邹又是一阵比划，说完就看向侄女。 小姑娘立即道:“大哥，我叔说了，家里就这一个男孩了，要是没了，那老邹家就断子绝孙了，所以是真心感谢你。” 顾诚奇怪道:“丫头，你叔这手语哪一系的啊？我看这一点章法都没有，你咋翻译的？特别是刚才他就摆了两下手，哪下是断子绝孙？你跟我说说。” 老邹和小姑娘都被逗笑了，小姑娘害羞道:“不是手语，就是我叔啥意思，我都知道，就能翻。” 老邹也连连点头，顾诚哭笑不得，目光看向一路走进来，进屋后又跪下的小男孩，对老邹道:“老哥，让孩子起来吧！这刚下完雨，地上潮，回头湿气重，得了风湿就行了麻烦了。” 老邹叹了口气，对小姑娘打了个手势，小姑娘立即道:“闯子，给大哥磕头！” “嗨，我管你叔叫老哥，你们管我叫大哥，这乱的。”顾诚无言以对，就要拉小男孩起来。 结果还没碰到呢，小男孩就邦邦邦的磕头，看的顾诚眼前一亮，回头盖房子，家里怼地基的时候，我一定请你来。 “啊啊！”老邹对着小姑娘啊了两声。 “闯子，叫叔！”小姑娘立即说道。 “叔！”小男孩抬头喊道。 顾诚和屋里一群小姑娘都目瞪口呆，这两句话的功夫，辈分就上去了？ 顾诚也是直挠头，这特娘的中间还带翻译，搞的自己压力很大啊！ “邹老哥，这个……心意我领了，还是那句话，孩子这几天应该多休息，就别折腾他了，快点带孩子回去吧！”顾诚自己眼睛都不利索，实在没精力招待这爷几个。 老邹又是连打手势，让顾诚直呼走错片场，就自己这两眼红，再加上老邹结印的手速，知道的是年代文，不知道的还以为同人文。 标题顾诚都想好了，穿越后，开局宇智波对三代火影，能写么？ 包的！ 小姑娘看完后，对顾诚道:“顾叔，我……。” “你别这样喊，好家伙，我也才刚二十出头。”顾诚哭笑不得。 小姑娘立即道:“没事，我也才十八，您大我几岁呢，咱农村人年龄小，辈分大的多的是，您这不算过分的。” 顾诚惊讶道:“你十八了？我以为你才十四五，邹老哥，你可不能重男轻女啊！咱国家，女性也顶半边天的。” 老邹笑了笑，小姑娘则赶紧解释道:“顾叔，我叔对我们好的很，我是小时候受了症，所以干吃不长肉。” “得，我不跟你们开玩笑了。”顾诚连忙说道。 小姑娘脸上一红，老邹又比划了起来，小姑娘这才继续道:“我叔说，不管咋样，没有顾叔你，我弟差不多就没了，老邹家欠您的，以后有什么事您就说，我们这一家子要是说一个不字，回头自己把自己炖了！” 顾诚一脸惊悚的道:“姑娘，你叔真说这些了？” 老邹连连点头，表示自家姑娘说的没错，顾诚则道:“成，话我记住了，这样……让孩子先起来，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邹老哥，您看行不行？” 老邹连连摇头，顾诚只能看小姑娘，小姑娘笑道:“我叔说不能顾叔您请，去城里，进国营馆子吃饭，我们请客。” 顾诚拍了拍老邹的手道:“老哥哥，城里就别去了，你看我这眼睛，经不起折腾了，对了……你要说的话，我还真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呢！” 老邹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立即拍了拍胸口，这意思不用小姑娘翻译，顾诚自己也能领悟，肯定是没问题啊！ 顾诚道:“老哥，是这样的……我这家里马上要起房子，到时候人家来帮忙，等房子起好了，我不能不管人家饭吧？您这手艺我可是太清楚了，想请您大驾，给我置办一场，您看行么？” 老邹笑的脸都要开花了，连连拍打胸口，距离人猿泰山就差一根绳了。 中午到底没能去城里，顾诚这眼睛也遭不住，不过吃是在顾诚家里吃的没错，下厨却是老邹下的。 这是谁说都没用，按照小姑娘给老邹翻译的话来说，有厨子在，其他人下厨，那不跟拿柴火棍打厨子脸一样么？ 不过顾诚也不好真让老邹一个人忙活，也不好让沈清秋她们单独给老邹打下手，只能亲自上阵。 老邹是真心感谢顾诚，不但做了这顿饭，而且还手把手教了顾诚几个菜。 别小看这几个菜，真有心的学徒，用心揣摩一下，未来说不定就能独当一面。 因为老邹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把怎么做到掰开了揉碎了演示给顾诚看，连当翻译的小姑娘都没让进屋。 第174章 手艺 老年间这些手艺人带徒弟，向来是带三年，教三年，用三年。 什么意思呢？ 徒弟来了，带你头三年，打下手，切墩，配菜，真正的手艺一点不教。 这叫试徒，看心性，心性够稳当，吃的了苦，然后才教你手艺，这也是教三年。 可是教你三年，你也未必能全学会了，因为当师傅的肯定要留两手，不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吧？ 后三年叫用三年，也就是你学会了，出师了，得给师傅白干三年。 纯洁的你，一定觉得，这白干三年是白干活？ 当然了，这是最基本的，但古时候还有说法。 怎么说呢？ 古时候匠人身份低，有些朝代，更是一朝为匠，世代为匠，科考当官和你都没关系了，甚至匠人一度地位低到和罪犯差不多的地位。 这么低的地位，就使得匠人娶妻生子意外的困难。 但手艺人，有手艺就饿不死，总归有活不下的，愿意入匠人籍。 这师傅没有媳妇，徒弟又想学手艺，说不得师傅好那口，你不得提臀，咳咳……！ 当然了，这些都是坊间传闻，也有故意拿匠人逗乐子的因素在里面。 但毫无意义，想学到真手艺，那是真难。 特别是厨子这一行，你别说教你怎么切菜，配菜，颠勺，那是基本功，大家只要有心，都能练的大差不差，其中最关键的，自然还是调味这一关。 多点盐，少点油，早一步，晚一步，这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而老邹在教顾诚的时候，完全是悉心传授，没有半点藏私的意思，当然这也是为了感谢顾诚，保住了老邹家的血脉，有报恩的意思在里面。 不然别说是顾诚一个外人了，现如今求着想拜在老邹手底下的人有多少？光是托易平安的关系，想学徒的就好几个，可老邹是一个不教。 实际上老邹不是没徒弟，肯定是有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顾诚救下来的闯子。 这孩子既是老邹的侄子，也是老邹的徒弟，可以说老邹和邹家的希望，都在这小子一个人身上，你说他知道闯子差点没有的时候，怕不怕？ “邹老哥，您放心，这手艺就我一个人用，谁我都不教，我要是教了别人，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顾诚笑着说道。 老邹也同样笑眯眯的，显然对顾诚这话挺满意，当然顾诚要是装傻，那老邹也不在乎，只不过这恩情还了，以后也就甭走动了。 饭桌上，众人已经做好，今天老邹和顾诚下厨，其他人只能摆摆碗筷。 顾诚端着菜出来的时候，隐约感觉到一个眼神死死盯着自己，本来还以为是闯子，结果顾诚一抬头，正迎上那小姑娘。 顾诚眨了眨眼，不知道小姑娘的眼神是啥情况？青春期到了？这事弄的，又是英俊害了我。 “都尝尝，我随手只打了个下手，但老邹的手艺没得说，还记得上次我带回来的菜不？老邹炒的！”顾诚笑呵呵的招呼道。 姑娘们也不客气，顾诚打过招呼后就都动筷子了，然后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幸福之色，美食能让人幸福，这话确实有道理。 老邹啊啊了两声，结果小姑娘一动不动，老邹奇怪的看了一眼。 “姑娘，你叔叫你呢。”顾诚说道。 “啊？”小姑娘回过神来，连忙道:“叔，咋了？” 老邹摇了摇头，然后又比划了几下，小姑娘这才道:“我叔说，今天是有什么做什么，没提前做准备，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备上东西来，保证大家吃开心了。” 顾诚笑道:“那感情好啊！” 一顿饭，众人吃的其乐融融，临了顾诚问道:“邹老哥，以后咱们常来常往，你这俩孩子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小姑娘会来事，连忙道:“我叫邹玉莲。” 男孩这才瓮声瓮气的道:“我叫邹闯。” 男孩说话的声音很奇怪，顾诚这才恍然，难怪孩子不愿意说话，这是到了变声期了。 “行，玉莲，闯子，以后有事就到我这来，我没啥大本事，但能出一份力，使一份力呗！”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吃完饭后，老邹问顾诚要了纸笔，家里好几个学生，还真不缺这玩意。 然后没一会，老邹就给顾诚写了个小本子，交给顾诚后，连拍了好几下本子后面。 顾诚接过本子，翻开后很是感动，原来老邹怕今天教的，顾诚记不住，或者有不明白的地方，专门给顾诚写了方子下来。 要说老邹年轻的时候，不愧是有钱人家，这手字写的着实不孬，方子最后写着，让顾诚学会后就烧点，不要泄露出去。 顾诚仔仔细细看完配方，然后闭上双眼，片刻后拿出火柴，直接当着老邹的面，把本子烧了。 老邹一看，脸上满是笑容，给顾诚竖起一对大拇哥。 老邹觉得顾诚做事敞亮，又有悟性，要不是顾诚自己就有本事，多半看不上厨子这条路，老邹还真想收下来当徒弟了。 两家人的交情，这就算是有了，以后能维护到什么程度，那就看能不能经常的你来我往了。 天色擦黑，顾诚把老邹这一家子送出门，一直送到大队的路口才停下。 等回到家的时候，几个姑娘还在讨论中午的饭菜真好吃，回头还想吃。 “一个个的，都是馋嘴猫！”顾诚好笑道:“放心吧！手艺姐夫学会了，虽然不能教你们，但想吃了，姐夫就下厨呗。” 众人连呼万岁，各种彩虹屁纷至沓来，人嘛，为了嘴里这口热乎的，要多没底线，就能多没底线。 晚上，顾诚让沈清秋给自己又冲了下眼睛，然后早早就躺下了，这眼睛还泛红，得多休息，别回头把眼睛作伤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夜晚，天地间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蝉鸣蛙叫，大雨过后，这些小生灵格外活跃，仿佛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时代。 忽然间，顾诚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目光炯炯有神，一脸懵逼的道:“坏了，先放什么来着？” 第175章 要不要赌一把 俗话说的好，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顾诚差点因为装逼而损失一门手艺，好在第二天蹲在锅台边上试了半天，总算把配方又找回来了，不至于在小姨子们面前丢人现眼。 天气放晴，好像之前那场暴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甚至一场暴雨过后，隐约还有发旱的意思。 砖窑停了两天，没有太阳，砖坯晒不干，这砖也就没法烧，大家正好趁这个机会休息两天，缓了口气。 队部，廖智毅，老查叔，还有队里的会计都在，顾诚神色古怪道:“要不，我先回去，你们开完会再叫我？” 廖智毅没好气的道:“回去干啥？以后队部开会，你就旁听。” “不合适吧？我又不去队部成员，和我没关系啊！”顾诚挠头道。 廖智毅瞪了顾诚一眼道:“你说生产队现在啥和你没关系？我要是不干这个生产队长了，保管没人多说一句，你顾诚要说把户口迁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抹眼泪呢。” “，廖队，过了，过了啊！你要是不干了，我高低拦你一会，哪找你这么好糊弄……不是，好说话的队长去。”顾诚咧嘴说道。 廖智毅抬手要捶顾诚，老查叔笑道:“行了，说正事呢你俩差了快二十岁了，闹什么？” 廖智毅有些无奈，只能开口道:“各位，眼看着就要农忙了，到时候这砖窑还停不下来，我怕地里的活干不完，窑里的工也出问题，到时候两头不落好，所以……是不是先定个章程？” 廖智毅的话让几人都沉思起来，之前虽然答应了农忙的时候砖窑不停，多请临时工搭把手，可真到跟前了，光靠那几句承诺还是不保险，规章制度一定要到位才行。 众人沉思中，继续沉思中，还在沉思中……！ “不是，说话啊！怎么，任务完不成，你们不落埋怨是吧？”廖智毅见众人跟修了闭口禅一样，立马就不愿意了。 最后还是老查叔开口道:“要我说，这事……！” 众人竖起耳朵倾听，廖智毅心中感慨，要不说遇到事了，还得靠老同志，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不就是了么？ “这事还得听诚子说说看。”老查叔一个大转弯，差点把其他人的腰都闪了。 廖智毅更是嘴上不敢说，心里埋怨，人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这是家有一老，如有……一老。 顾诚被众人听着，心里也慌，立即道:“我就是一……！” “你别废话，让你说就说，能不能行，我们再商量。”廖智毅不敢怼老查叔，但怼顾诚还是可以的。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道:“这其实也简单，到时候把活分好，地里的活工期赶不上的，砖窑的活不给工分，肯定不会耽误事的。” 众人齐齐看着顾诚，最后还是廖智毅开口道:“真黑啊！” 顾诚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心里铁定也是这样想的，无非是都不想当这个恶人，让我一个小年轻出这个头。” 廖智毅大手一挥，打断顾诚的话道:“行了，诚子的建议很有可行性，就这样办了，散会！” 顾诚无言以对，此时老查叔凑过来，笑呵呵的道:“咋的？觉得小廖不厚道？” “那倒不是。”顾诚笑了笑道:“他是生产队长，不管谁说的，最后挨骂的都是他，他跑不掉。” 老查叔感慨道:“要不说你小子脑子好用，小廖想扶你一把，他想退了，让你干生产队长。” 顾诚一脸错愕的道:“不是吧？干什么这么想不开？” 老查叔叹气道:“小廖的想法和咱们不一样，咱们生产队当初是落后队，实在没人愿意接手了，小廖正好从部队退下来，有那个担当才接手的。” “现在生产队和以前又不一样了，有砖窑在，以后咱们队的人，怎么也不会苦的，所以小廖觉得他不行了，他差口气。” “再说简单点，艰苦奋斗他行，再进一步……他不行，队里这么多年轻人，你说谁能比你合适？就刀子，书生他们，绑一块也没你机灵，你不干谁干？” 老查叔缓声道:“诚子，要有自信，要相信自己，什么叫小廖想不开？我就觉得他眼光挺好的！” 顾诚连忙解释道:“叔，你弄错了，我不是说廖队想不开，我是说我干什么想不开？一个生产队长就想把我绑住？我疯了才会同意。” 老查叔一脸懵逼，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后，语重心长的道:“诚子，一个生产队长的起点虽然低，但它是一个开始啊！就你小子这个机灵劲，以后一步步往上，未尝不能有更大的发展。” 顾诚沉思，老查叔见状，长出一口气，然后道:“回过神来了吧？别小看这个生产队长，多少人想还想不到呢！” 顾诚却语重心长的道:“老查叔，不是我跟你吹牛批，我要是想走仕途这条路，现在就能进市直机关。” “一年副科级，三年正科级，您信不信？” 老查叔瞪了瞪眼，有心想说顾诚吹牛不打草稿，可一想到这小子平时办的事，可没一样是吹牛吹来的，心里就有些发慌。 顾诚道:“要不咱打个赌？” “我不跟你打赌，谁爱打谁打去，小廖那瓶二锅头我还回去，妈的，以后谁愿意给他当说客谁去，反正我不干了！”老查叔骂骂咧咧的走了，这玩意抒情也抒了，道理也讲了，结果屁用不管啊！ 等老查叔走出队部，廖智毅连忙从暗处走出来，拦住老查叔问道:“老查叔，成了么？” “成个屁，那小子油盐不进，你别惦记他了，老老实实干你的生产队长吧！”老查叔没好气的说道。 廖智毅有些意外的道:“不管用？你没跟他说我教你的那些话？” “说了，可人家说了，他想不开才来干你这个生产队长。”老查叔说道。 廖智毅立即道:“你看给他牛的，您没跟他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要看以后的发展？” 老查叔两手一摊道:“说了，人家说，他要是想走仕途，现在就能进市直机关，一年副科，三年正科！” “吹死他吧！一年副科，三年正科，程序上也不允许，你听他吹！”廖智毅立即反驳道。 然后就看见老查叔幽幽的道:“你不服？他说他敢打赌，你去跟他赌呗？赢了你还不拿捏死他？” “我就……就算了，年轻人，给他留点面子！”廖智毅尴尬的说道，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觉得诚意的话像放屁，根本不可能，但就是有种……一旦打赌，自己一定会输的感觉。（我的天呐，这是谁又三更了，我感动的送出了催更和为爱发电，你们一定也一样吧？?????） 第176章 这啥，啥，啥? 对于廖智毅的好意，顾诚敬谢不敏，开什么玩笑，未来能轻轻松松的享福，为什么非要累死累活的往上爬？ 而且顾诚对未来和自身认知非常清晰，未来挺好的，民族会复兴，国家会重新走上世界之巅，少自己一个不会有任何问题，多自己一个……很可能会出问题，所以这种大事，自己还是不参与的好。 这辈子发发财，偷偷懒，再有个三五知己，四六红颜……咦？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了？ 总而言之，自己重生回来是享福的，最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用自己积攒的人脉，小小推动下历史的齿轮，弥补一些遗憾，别的事情还是别指望自己的好。 回到家，沈清秋正在打扫卫生，前两天下雨，家里的被子都潮了，趁着现在大太阳出来，正好拿出来晒晒。 院子里，沈清雪正跟凌悠悠讨论一道题目，努力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准备，至于高考还没宣布恢复，到时候如果不考了怎么办？ 两女表示不考虑这种可能性，姐夫告诉我的事情，还能有假。 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放心，就一棵枣树，不会出现第二棵也是枣树的情况。 而沈清月和幺妹，正把皮筋一头拴在枣树上，另一头拴在狗身上，愉快的跳着皮筋，这画面……。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哪来的狗？ “呀！这不是书生的狗么？他人呢？”顾诚好笑道，书生家的狗子乖巧的很，被迫给沈清月她们当玩伴，居然不吵不闹。 “姐夫，你回来了。”沈清秋喊了一声，然后笑道:“书生没来，就狗子自己来了，还带了一张纸上上面也不知道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清秋说罢，将纸递给顾诚，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然后道:“你看看，能看得懂不？” 顾诚打开纸张，上面隐隐能看得出一个火柴人，然后火柴人头上还画了一个圈，上面有个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是啥，啥，啥！”顾诚翻了个白眼，随手拍在一边道:“估计狗从哪里叼着玩的，这个书生，自家狗也不看好。” 说罢对沈清月和沈清怡道:“你们俩，狗子用完，记得给人还回去，临走前管顿饭，咱们家不用白工！” 张家，书生站在板凳上，手里还拽着绳子，一脸悲愤的道:“你们别过来，我不跟那个小芬结分，不是，我不跟那个小婚结芬……呸！反正我不干！” 张家大门紧锁，书生父亲怒视站在板凳上的书生，骂骂咧咧道:“你还看不上人家了？你告诉我，小芬这姑娘有什么不好？之前诚子结婚的时候，你不是挺羡慕的么？现在给你找了，你倒是不愿意了！” “他爹，你别生气，咱好好说，不能让孩子真上吊了吧？”书生母亲慌的不行，两边劝，又对书生道:“孩，你下来，下来好好说！” “我不下去，我这边下去，那边我爹就敢绑我去结芬，你们当我傻啊！”书生怒道。 自己老爹自己清楚，他在外面跟人家允了婚事，还由得自己挑？他一向就是这么霸道，根本不管自己的想法，满脑子都是他是爹，儿子就要听爹的老封建想法。 书生老爹怒道:“行，你不答应，那你跟我说为啥不答应？人家小芬长的不孬，家世跟咱们家也般配，说一千道一万，要不是现在砖窑能搞钱，你爹卖裤子，你都没资格娶人家姑娘！” 书生硬着头皮道:“那我配不上她，我就不娶，你们干啥非要我娶她啊？” “你今年可十九了，来年二十，你现在不找，等到什么时候？”书生老爹怒道。 他自觉给儿子找了门好亲事，人家姑娘有模样，有身段，家里也没拖累，这要是换成以前，这小子早该屁颠屁颠的凑上去了，可这次不同意就算了，居然还玩寻死觅活这套，可把当爹的气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书生忽然反问道。 一家子人猛然一静，书生老爹错愕道:“不是……你……有找对象了？” “孩他爹，你看你，孩子心里不是没数，你这事办的，仓促了吧？”书生他娘一脸喜色，连忙对儿子道:“儿子，你跟爹娘说，你跟谁搞对象呢？” “我……。”书生眼珠子直转，最后却哭丧着脸道:“我……我不能说。” “你特娘的，搞对象不能说？咋的？你跟李寡妇搞的对象啊？”书生老爹怒道。 书生也怒道:“爹，你咋骂人呢？” 家里瞬间又乱成一锅，书生他娘看到一边的徐招娣，连忙道:“招娣，你帮忙劝两句，这小子虽然平时和你不对付，但你们差不多年龄的人说话，肯定比我们说了，他没听到心里去。” 徐招娣一脸懵逼，被书生他娘拉到前面来，然后跟板凳上的书生大眼瞪小眼。 此时，幺妹牵着狗来到门口，看门口没大人，就书生家的小妹在门口坐着。 “阿花，你干嘛呢？”沈清怡直接坐在阿花身边，书生妹妹比她还小两岁，讲话还不利索。 “清怡姐。”阿花咧嘴笑，露出一个豁巴牙。 沈清怡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塞到阿花手里，然后问道:“咋就你一个？书生哥他们呢？” 阿花得了糖，别说有多开心了，咧着嘴道:“我哥上吊呢！” 沈清怡一愣，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道:“上吊好，上吊好，狗给你牵回来了，你别让它乱跑了。” 沈清怡根本不懂上吊是啥意思，但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唉！”阿花重重点了点头，开心的嚼着嘴里的糖果。 沈清怡一路溜溜达达回家，到家的时候赶上吃晚饭，顾诚见幺妹回家，随口问道:“送回去了？跟你书生哥他们说了么？狗拴住了，别乱跑。” 沈清怡摇头道:“我没见到书生哥，他忙着呢，我跟阿花说了。” “所以说，让你干点事情，干的不靠谱。”顾诚摇了摇头，一边往厨房走，准备端菜，一边问道:“书生忙什么呢？” 幺妹坐在桌前，伸手去够筷子，随口道:“阿花说，书生哥……哎呦。”幺妹够到了筷子，满意的道:“忙着上吊呢。” 院子里一静，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活。 “哦！忙着上吊呢。”顾诚走进厨房，沉默两秒后，猛然扭头出来，看着沈清怡道:“什么玩意？你说忙着干什么呢？” 第177章 你对象是谁 顾诚不敢相信幺妹说的话，就书生那性格，武松上吊了，他都不会上吊，不过转念一想……。 “之前那张纸片子呢？”顾诚问道。 沈清秋摇头，表示不知道扔哪了，此时沈清雪扬了扬手道:“这呢，我看一面还是干净的，就拿来打草稿了。” 给顾诚接过来，又看了看上面的火柴人，恍然道:“哦～！这玩意感情是上吊的意思啊？妈的！没有天赋就不要画！这画的什么玩意？” 沈清秋担心道:“好端端的，上什么吊啊？” 顾诚皱起眉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嘟囔道:“去一趟的话，回来菜该凉了。” 沈清秋哭笑不得，推了推顾诚的后背道:“还是去看看吧！他好歹跟你求救了，怎么还不比一盘菜重要啊？” “行吧行吧！”顾诚摇了摇头，心中笃定书生不会真上吊，再说了，连阿花都知道他上吊的事情，现在要不然已经凉了，要不然还没开始吊，一家子人看着，想起哪这么容易啊？ 来到张家门口，阿花还在门口坐着呢，小姑娘一看是顾诚，立即张手道:“阿诚哥抱！” 顺手把小丫头抱起来，刮了阿花一个鼻子，顾诚问道:“跟阿诚哥说，你小哥啥情况？为啥上吊啊？” 两家关系好，阿花也是把顾诚当自家哥哥看，在顾诚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道:“阿爸让阿哥娶媳妇，阿哥不愿意，就上吊了。” “呀！转性了？之前不是嗷嗷叫要媳妇的么？”顾诚惊讶道，书生这小子，一直是最稀罕媳妇的，刀子人家每天脑子里就是玩，上山下水的，而书生早就想媳妇了。 “现在不要了，在屋里嗷嗷哭！”阿花皱着眉头道:“吵人！” 顾诚哈哈一笑，这热闹好看，抱着阿花就进屋了。 “别往下拽啊！越往下拽，死的不是越快？” “拖屁股，往上拖屁股！” “奶奶的，你把绳子剪了不行么？什么！？那是家里床单？那还是拖屁股吧！” 一进院子，就听到屋里乱糟糟的，顾诚听这动静，露出一丝讶色，这是真吊了？书生啥时候这么勇猛了？ 快步走进屋里，入眼就是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在那摆弄书生，这小子吊在房梁上，被人连拉带拽，眼看着就不行了。 顾诚都怀疑，张叔是不是看小儿子不顺眼，准备大义灭亲了。 “张叔，别这么多人一起动手，书生人就快走了。”顾诚喊了一声。 张叔抽空回头看了眼道:“诚子来了，你先坐，我把他弄下来再跟你聊。” “你们忙。”顾诚抱着阿花坐下，看着众人继续折腾书生。 关键时刻，一个女好汉站了出来，怒喝一声道:“都闪开！” 众人连忙让开身位，就看见徐招娣一把将书生抽了下来，梗着抱在了怀里，这一招顾诚熟，公主抱嘛。 书生被一家子折腾的快断气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一睁眼就看见了徐招娣的大脸盘子。 西方心理学家提出过一个断桥效应，就是说，人在危险的时候，会陷入一种心跳加速，身体拼命分泌肾上腺素的情况，这种情况和恋爱时，人体发生的化学反应很相似。 所以有些人很容易把这种情况下，对异性的感觉，错认为是爱情。 此时书生就一阵脸红心跳，怎么都觉得徐招娣这大脸盘子……又大又圆又漂亮。 妈妈，我恋爱了！ “你这个混账玩意，还赖在人家招娣怀里，给我滚下来！”浪漫时刻，张叔一声怒喝，把书生从徐招娣怀里扒拉了下来。 没有了徐招娣孔武有力的怀抱，书生瞬间就空虚了，不过刚才寻死觅活完，暂时是不打算继续上吊了。 “混账玩意！诚子都给你招来了，你说你丢不丢人？”张叔骂骂咧咧的说道。 书生那叫一个委屈，看向顾诚的眼神满是埋怨，委屈道:“诚哥，你咋才来？” 顾诚抱着阿花，尴尬的道:“这也不能怪我啊！你那玩意画的这么抽象，我哪知道什么意思啊！？麻烦下次写字！” 这么一说，书生更委屈了，撇了撇嘴道:“我是文盲你不知道么？” “文盲文盲，文盲你光荣啊！？家里住着个知青，就不知道跟人家学两个字？！”顾诚没好气的道:“我听说张叔给你说了门亲，你不愿意，还寻死觅活的？” 书生立即解释道:“我没寻死觅活。” “我亲眼看到你上吊的。”顾诚鄙夷道，大老爷们一个，你上吊？丢不完的人。 书生一提这事，更伤心了，辩解道:“我吓唬他们来着，不小心……脚滑了。” “更鄙视你了。”顾诚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对张叔道:“张叔，婚姻这事……你情我愿的，咱国家都提倡自由恋爱了不是？” 顾诚在大队的名望，这段时间算是彻底养起来了，大队老一辈都拿他当大能人看，再加上两家关系一直不错，所以顾诚说话，在张叔看来，是有分量的。 张叔叹了口气道:“这话没错，我也觉得对，那门婚事没过媒人，我大不了厚着脸皮，担着骂给退了。” “可是……这小子说他有对象，但怎么问也不说……你说这气不气人？要是正常点的对象还好，要是李寡妇……你说这咋办？” 书生立即道:“爹，不是李寡妇！” “那你说是谁？” 书生立即又闭嘴了，把张叔气的，抬脚就想踹他，结果被顾诚拦了下来。 顾诚看了眼书生，又瞄了眼徐招娣，沉声道:“书生，搞对象又不丢人，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你就说，你跟你对象是不是向着结婚去的？” “肯定是啊！”书生郑重道。 徐招娣眼中闪过一丝波澜，顾诚又道:“那不就得了，伟大的领袖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特娘的是耍流氓！既然你们想最后结成正果，这有啥不能说的？” 张叔错愕道:“伟大领袖还说过这话？我家那本语录上怎么没记载？” 顾诚尴尬道:“野史，野史！” 书生沉默，嘴巴动了几下，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对象是谁。 就在张叔又要着急上火的时候，徐招娣忽然站出来道:“你们别逼他了，跟求生谈对象的人……是我！” 第178章 什么abcd 徐招娣的话，让一大家子人都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平心而论，你生产队农户，能把女知青娶进门，那算是很有本事的，毕竟城里来的姑娘，一般来说都抱着回城的想法，不太会跟你生产队男的搞对象。 可这么多女知青……自家儿子怎么就看中了徐招娣？ 当然了，张家不是觉得徐招娣不好，毕竟都认了干闺女了，哪能不喜欢？ 就是这么多女知青里面，唯一一个能治住书生的……咋他俩就凑到一起去了？这也太巧了。 顾诚笑眯眯的道:“你看，好好说，都是年轻人，就是磨不开面。” “乖乖，招娣，你咋想的？怎么就看上书生了？我这儿子……哪敢了？”书生他娘反应过来后，开始心疼干闺女了。 书生气的直瞪眼道:“娘，你说啥呢？” 徐招娣也是洒脱，直接道:“干娘，咱俩是相处的多了，我就觉得书生人挺好的，说话实诚，做事也踏实，我当知青这些年，也不指望回城了，家里没那关系，还不如找个踏实的过日子，您说对不对？” 徐招娣这姑娘，是张飞能绣花，虽然长的粗犷了点，但心思细腻，不然也不能这么招张家人喜欢。 书生他爹皱着眉头，被媳妇拍了一下道:“你那啥表情啊？招娣能看上咱家书生，那是孩子都福分。” 张叔立即道:“我没说不好啊！我是在想，要不就日子给孩子们……把事办了？” 这话把书生和徐招娣都说蒙了，徐招娣连忙道:“咱俩这谈对象，还在谈，没这么快定下来的。” 书生也点头道:“就是，哪有这边搞对象，那边就办事的？你就是相亲，那不也得相处相处？” 张叔觉得这话也有道理，就笑呵呵的道:“行，你俩处，你俩处，我不着急，三年之内能抱上孙子就行！” 话刚落音，就被媳妇在头上拍了下，怒道:“你那嘴上有没有把门的？不会说话就别说！” “嗨，你这老娘们……！”张叔双眼一瞪，怒了一下！ 剑拔弩张变成了其乐融融，顾诚临走的时候，被书生和张叔一起送出了门。 “诚哥，我感觉你今天来就是看热闹的。”书生撇嘴道。 “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抽象派。”顾诚好笑道:“有时间跟招娣学学写字，不求多，至少会写个常用字吧！” 书生咧嘴道:“招娣会就行了，以后我干活，她管家，两个人都会，那不是浪费了。” 顾诚无言以对，指了指书生道:“你就懒吧！” 张叔此时问道:“诚子，你家里那房子打算怎么翻？料也到齐有段时间了，不能一直放着吧？时间长了，料都不能用了。” 顾诚点头，给张叔打了一匹烟，然后道:“前几天不是下大雨么？这两天砖窑刚恢复，确实没顾上，我打算就这两天开始干，找几个帮工的，一点一点修！” 张叔笑道:“还找什么帮工的书生这兄弟几个，你招呼着用，饭都不用你管，谁要是干不好，回来我抽他！” “张叔这话说的，哪还劳累您动手啊！我抽就行了。”顾诚嘿嘿笑道，两人哈哈直笑，挨抽的那个在旁边挠头赔笑。 这就是农村爷们打趣扯淡，关系不到位，人也不跟你拉这个呱。 张叔回屋，书生又送了顾诚一段，临了的时候，顾诚欲言又止。 书生没心没肺是真的，但眼皮活到也不假，立即道:“诚哥，你是不是有啥要嘱咐我的？” 顾诚皱眉道:“这话我也不知道该咋跟你说，不过……你要是真稀罕徐招娣，就别磨叽，感情到了，就聊聊办事的事情，别最后拖来拖去，又拖出幺蛾子。” 书生咧嘴笑道:“诚哥你还说我，那你跟清秋姐呢？” 顾诚好笑道:“你跟我比？我等她姐满过周年就办事，到时候打证的！现在就差日子了。” 书生点头，诚哥和清秋姐确实是顺理成章，而且姐姐走了，小姨子补上，在农村也不算少见，没人能说啥。 等人烧完一周年的纸再办事，也是应该的，不然总归要被人在背后说闲话，农村的闲话，说着说着就走形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变成顾诚和沈清秋合谋害死沈清雨了。 “娘子，该喝药了！” 水浒传是四大名着吧？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是哪段？ 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为啥经久不衰，说到底，人嘛，食色性也，一群糙汉子，妇人凑在一起，话题不往下三路聊就怪了。 回到家，沈清秋她们还在等顾诚，见顾诚回来了，沈清秋连忙热菜。 厨房里，顾诚堵着沈清秋道:“清秋，明年等你姐满周年了，烧了周年纸，咱们就领证。” 沈清秋神色奇怪，眼圈里冒泪光，顾诚愣了下道:“咋了这事？” 沈清秋擦了下眼睛，笑道:“没咋，姐夫你先出去，这烟都往回灌了，熏得眼疼。” “啊！有么？”顾诚茫然道。 “怎么没有，要我说，咱们修房子，先修厨房，以后可不能做着饭还得吃烟。”沈清秋一边把顾诚往外推，一边喋喋不休道。 “行，你说先修哪，就先修哪，那领证的事情你别忘了。”顾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等顾诚出了厨房，沈清秋站在锅台边上，眼睛里泪光闪烁，嘴里喃喃道:“有姐夫这句话，我就满足了，啥名分不名分的，重要么？” 顾诚一头雾水的走到桌边，然后对沈清雪勾了勾手指。 等小姨子凑过来，这才道:“你二姐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沈清雪茫然道:“咋奇怪了？” “我一说领证的事情，她就慌得不行。”顾诚道:“不会是恐婚吧？” “啥是恐婚？”沈清雪疑惑的问道。 “恐婚就是……我跟你一小孩说的到么？”顾诚摆了摆手道。 “我不是小孩了。”沈清雪瞪眼道。 顾诚嗤笑一声道:“小小年纪，就目空一切，以为天下没有英雄豪杰了？别的不说，姐夫认识的人里，你就是个a！” “我都不说外面了，家里就有d和b，还说自己不小，可笑！” 沈清雪被说的摸不着头脑，对旁边的凌悠悠道:“悠悠姐，啥abcd的？” 凌悠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呀！”说完蹭了下歪掉的车灯。 第179章 睡厨房 九月中，顾诚给自家房子画了个设计图，院子里都是人。 也没用外人，就是张家兄弟，刀子和老查叔，再加上之前拿自己名额的二十口人，盖房子是绰绰有余了。 “各位，咱们一块一块的干，先把厨房扒了重新盖，砖瓦房，后续水泥抹墙收尾！”顾诚招呼道。 本来想盖成平房的，不过想了想，那玩意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还是太超前了，还是砖瓦房好，大家也有经验。 至于家里水泥多，用起来也不用抠抠搜搜的，房子一律砖瓦结构，里面都用水泥抹墙。 二三十号人，又都是壮劳力，干起活来那叫一个利索，家里原本那厨房一会就给扒了。 纯土房子，一推一大块，然后用竹筐把黄泥运出去，没费多少时间。 让众人吓了一跳的是，平时没发现，可推倒的时候才看见，这土房子的墙壁里，居然藏着不少蝎子。 房子一倒，那跟开花了一样往外跑，看着还挺唬人。 “咋这么多蝎子？”沈清秋吓了一跳，之前屋里就有蝎子溜达，可没想到多成这个样子。 刀子笑道:“没啥，咱这就这样，你要是往临河生产队去，就不一样了。” “那边没蝎子？”沈清秋问道。 刀子点头道:“没有，他们那边都是蜈蚣。” “……还不如蝎子呢。”沈清秋无语道。 顾诚跟老查叔正商量怎么起房子呢，随口道:“有蝎子的地方没蜈蚣，有蜈蚣的地方没蝎子。” “为啥？我知道了，它俩互克！”凌悠悠跟沈清秋站在一起，机智的说道。 书生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不是克不克的问题，蝎子喜欢干燥，蜈蚣喜欢潮湿，住都住不到一起去，有啥好克的？” 这边聊着蝎子蜈蚣的话题，顾诚跟老查叔则聊起房子的事情。 “诚子，你这一层的房子，还挖这么深的地基干什么？用不上啊！”老查叔手里拿着烟袋锅子，看着顾诚画的所谓设计图，摇头说道。 顾诚笑道:“现在是一层，以后说不定还翻啊！？到时候能省点事。” 老查叔有些意外，小声道:“能行么？别到时给你打成富农，甚至地主阶级，你日子就过不安生了。” “老查叔，你要是信我的话，那我告诉你……未来不存在什么地主阶级了，只要你有本事，你就过好日子。”顾诚说道。 老查叔没有说话，虽然平时对顾诚的话最是信任，但关系到地主这种事情，老爷子还是觉得悬。 好在顾诚现在就盖一层，暂时不用担心，而且老查叔也相信，以顾诚的眼界和本事，肯定不会掉进这种坑里的。 挖地基，垒砖头，上水泥，活是不少，而且农忙已经开始了，地里的活，砖窑的活，隆安生产队立即进入了满负荷状态。 顾诚这房子也不着急，自己没事，平时在家慢慢砌，再加上刀子他们不管多累，也会来帮忙，进度还是不错的。 顾诚也不吝啬，只要来帮忙，肯定管饭，多了不敢说，大米饭，白面馍馍管你吃饱，再烧三个菜，一荤两素。 这待遇，搞的来帮忙的人，每天跟打卡上班一样，一顿……不是，一点活都不落下。 很快厨房就立起来了，然后就引来不少人围观，没别的，整个公社都是土房子的情况下，一座砖瓦的房子，那就跟鹤立鸡群一样。 “窑里烧的瓦还行，挺扎实的！”顾诚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让砖窑帮忙烧的瓦，没费多少事，烧出来的质量也不错。 “那必须的，这玩意没啥花头，照着书烧呗。”廖智毅得意的说道，感觉砖窑以后还能多个业务，给人烧瓦也挣钱。 顾诚烧的这两窑瓦，队里给了个优惠价，就收了十块钱人工费，毕竟没有顾诚，就没有现在的启程砖窑，大家能过上好日子，那吃水不忘挖井人啊！ 顾诚则再一次赞美这个年代的技术书籍，那是真教你本事，砖窑的人翻着书就把瓦给烧出来了。 厨房弄好后，顾诚还给打了水泥地，这玩意打上后不能放着不管，得浇水养护。 养护到位的水泥地，看着才漂亮呢，还结实耐用，你要是不养护，要不了多久。水泥地就得开裂，而且成品也凹凸不平的。 等水泥地来劲之后，那真是让小姨子们喜欢的不行，地滑溜的很，不像原来的土地，一到晴天就起灰，一到阴天就起泥。 晚上沈清怡嗷嗷叫，高低要在厨房睡觉，其他姑娘虽然没说，但顾诚看得出来，都有这想法。 姑娘们稀罕啊！ 这房子说是厨房，但还没垒灶台，实际上比现在住的房子还光亮，还干净，让她们有种做梦的感觉。 反正这年头盖房子也没有甲醛超标，顾诚大手一挥，晚上大家就集体睡厨房了。 床是没有的，不过这天打地铺也合适，反正地面让沈清秋收拾的，比家里桌面都干净。 晚上，大家躺在厨房的地铺上，一个个激动的不行，把凌悠悠也给召开了。 “我晚上能睡这么？”凌悠悠不好意思的问道。 “e！”顾诚冒出句英语。 沈清秋白了眼顾诚，拍了拍身边道:“今天都睡新房？” 凌悠悠开心的躺在沈清秋身边。 “姐夫，你给咱们讲个故事听吧！”幺妹搂着顾诚的手臂说道。 “讲故事啊？”顾诚挠了挠头，眼前一亮道:“那就讲一个！” “有个人叫……！”顾诚扫了一眼，指向沈清雪道:“叫小雪。” “啊？”沈清雪一怔。 顾诚继续道:“她在城里的学校上学，每天晚上都要坐公交车回家，可这天晚上，她学习的太晚了，等去坐车的时候，最后一班车都没了。” “小雪当时很沮丧，因为走回家很远，可就在这个时候。”顾诚的声音一沉道:“原本应该已经没有的公交车，居然又出现了。” “小雪虽然觉得奇怪，但有车坐还是很高兴，就上了车，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个点了，公交车上居然还满员了，只剩下了一个位置。” “可小雪坐下后，身边的人就立即小声对她说，你不应该坐这辆车，因为这不是给活人坐的车，车上都是找替死鬼的厉鬼。” 姑娘们有些发慌，顾诚却继续道:“小雪很害怕，可那人又说，你不要害怕，等会车子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我就带你冲下去，你千万不要回头！” 顾诚声音猛然一提道:“果然，公交车停下的瞬间，车门打开，那人不由分说拉着小雪冲了下去。” “等冲下车后，小雪还听到车上的厉鬼大声呼喊，该死，让她跑了一类的话。” 小姨子们松了口气，沈清雪还嘴硬道:“也……也不怎么可怕嘛！” “就是，就是！” “姐夫的鬼故事一般。” “顾大哥，我也觉得一般般！” 顾诚见姑娘们一副不屑的样子，继续道:“小雪长出一口气，对拉自己下来的人说，谢谢你救了我。” “那人笑道，不用谢。”顾诚把脸探到沈清雪面前，咧嘴狞笑道:“因为这样一来……就没人跟我抢了！” ……。 “啊啊啊啊！”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一个男人的惨叫声，随后跟上。 第180章 安慰 “姐夫，我用鸡蛋给你揉揉，这是我去老查叔那要的。”沈清雪小心翼翼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里的鸡蛋，给顾诚揉乌青的眼圈。 顾诚享受着沈清雪的服务，还一脸悲愤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丫头，偏偏朝脸上打，还说不是故意的，我英俊的脸庞和你有仇么？” 沈清雪委屈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嘛，是姐夫你吓唬人，还把脸靠的这么近，我是被吓到了才出拳的！” “哎呀，还吊嘴！”顾诚眼睛一瞪，就想教育教育沈清雪，结果听到门口有动静，立即躺下装死。 “姐夫，你怎么样了？”沈清秋手里端着煮好的面条，心疼的看了眼顾诚道:“还疼么？” 顾诚虚弱的道:“疼，清雪这丫头……快把我打死了！” 沈清雪瞪大眼睛，刚才还底气十足的教育自己呢，这会就气若游丝了？姐夫，你演技在哪里进修的？ 沈清秋心疼的道:“哎呦，清雪真是的，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把我都心疼坏了，清雪，你这怎么有个鸡蛋？正好家里没鸡蛋了。”说着，把妹妹手里的鸡蛋拿了过来，放进碗里递给顾诚。 “昂，可疼了。”顾诚委委屈屈的说道 沈清雪对顾诚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顾诚立即瞪眼。 沈清雪连忙跑路，片刻后等到二姐沈清秋出来，沈清雪立即凑上来，气呼呼的道:“二姐，姐夫装的，他刚才训我的时候，可有力气了！” 沈清秋好笑道:“姐知道。” “你知道还上当？”沈清雪不理解的问道。 沈清秋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其实姐夫不是想骗我，他只是想偶尔可以被人宠一下，就像他一直宠我们一样。” “姐夫是男人，软话不好意思说，所有苦都自己咽下去了，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了我们。”沈清秋叹了口气道:“我也不会别的，如果连帮他排解一点心里的苦楚，压力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资格在他身边呢？” 沈清雪若有所思，二姐说的……没错，姐夫已经把所有都给了我们，那连这点小事，自己都做不到么？ “行了，回头姐夫吃完，你记得把碗收回来。”沈清秋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说道。 片刻后，沈清雪回过神来，转身再次走进房间里。 “吸溜，吸溜～嗝～真香啊！”顾诚端着大碗吃的开心，还打了个饱嗝，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沈清雪。 沈清雪:(′▽｀;) 顾诚:(′e｀*)！ “姐夫……你，吃饱了嘛？”沈清雪尴尬道。 “干嘛？你也想吃？那你不早说，我都吃完了！”顾诚把碗翻过来，结果一滴都没流出来。 “不是。”沈清雪摇头，抿了抿嘴道:“打了你，是我不对，我想补偿姐夫你！” “呀？你这丫头吃错药了吧！？”顾诚感觉奇怪，沈清雪是属于死鸭子嘴硬的那种，哪怕对你好，也得先冲你一顿。 沈清雪连忙道:“我说真的，今天姐夫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不食言！” “……转个圈。” “哦！”沈清雪立即转圈。 “……蹦一下。” “嗯！”沈清雪立即蹦了一下。 “……打伤了我，你赔礼道歉，再安慰安慰我。” “姐夫，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沈清雪郑重的说道，想了一下后，走到顾诚面前，伸手把顾诚的脑袋抱住，柔声道:“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 顾诚一脸懵逼，不过沈清雪的怀抱还挺温暖的，而且心跳声贼清楚，听声音……好听，就是好心脏。 “姐夫，可以嘛？”沈清雪松开顾诚问道，希望对方可以给个好评。 “……把我的鞋拿来，然后给我穿上。”顾诚皱眉道。 “好的！”沈清雪立即把顾诚的鞋拿来，然后认认真真的帮顾诚穿鞋。 “你看，穿好了。”沈清雪笑道。 顾诚看着穿好的鞋，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后扭头又回来，把碗拿在手里，然后快步走出去。 沈清雪感觉奇怪，姐夫也没说给不给好评啊？只能跟着出了门。 然后就看见顾诚跑到沈清秋面前道:“坏了清秋，清雪有可能昨天晚上打我的时候，被我的脸反震，伤到了脑袋！” “啊？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沈清秋一脸疑惑的问道。 “反正她不对劲，要不就是昨天被我的故事吓傻了，这碗给你，我进城找医生问问，清雪还有没有救！”顾诚连连摇头。 扭头正好看见气呼呼的沈清雪，顾诚立即上线假笑，回屋拿了东西就跑。 沈清雪气的对二姐道:“二姐，你看姐夫，他……他瞎说。” 沈清秋笑道:“傻姑娘，你姐夫逗你玩呢。” “那他跑啥？还真去城里了。”沈清雪不服道。 沈清秋摇头道:“所以说你是傻姑娘，你姐夫今天该交稿了，他不去城里也不行啊！另外得买点肉回来，人家给帮工，姐夫这么好面子的人，管饭哪能没有肉啊！” 沈清秋伸手在妹妹脑袋上点了一下，沈清雪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挫败的道:“还是二姐你厉害，姐夫想啥你都知道。” 沈清秋自己也觉得奇怪，自从大姐死后，自己跟姐夫在一起，确实好像变得跟姐夫心意相通了，难不成……真的是一者通？百者通？ 顾诚带着稿子进城，正如沈清秋说的一样，今天要交稿子，再加上家里没肉了，总得弄点回去。 人家干了一天的活，辛辛苦苦的，还来给你盖房子，还给人素的吃，心里哪过意的去？ 买肉的事情不急，顾诚先到了杨柳家里，自从来过之后，顾诚都是直接上门交稿，方便，不用跟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 到了杨柳家，正赶上杨柳从院子里出来，见到顾诚后道:“我就说也该到交稿子的时候了。” 顾诚问道:“你这个点准备去哪？不是该休息的么？” “台里要开会。”杨柳说罢，这才发现顾诚今天有点不对劲，仔细看了看，惊讶道:“老顾，你这眼睛怎么了？让歹徒给捶了？” 顾诚嘴角抽动了两下，尴尬道:“对，歹徒，可凶了！” “有多凶？” “穷胸极恶！”顾诚信誓旦旦道:“当时我为了保护人民的安危，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场面太凄惨了，没法跟你说。” 杨柳哈哈笑道:“真的假的？还挺年轻气盛的。”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年轻人不气盛，那还算什么年轻人？” 杨柳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道:“算你说的有道理，我还得去开会，你是上楼自己坐会，还是……？” “我不坐了，还得买点肉回去，家里修房子，得给人家帮忙的管顿好的吧？”顾诚笑道。 杨柳一听，立即道:“那你等我一下。”说罢跑了回去，片刻后拿了一沓肉票回来，递给顾诚道:“呐，二哥上次来给的，我自己也用不完，你拿去吧！” 顾诚惊讶的接过肉票，啧啧道:“我大哥怎么还区别对待？都没给我留东西。” 杨柳瞪了顾诚一眼道:“你还提这茬？以后不许提！”说罢杨柳着急道:“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了走了，一会该迟到了。” 第181章 我有意见 淮南广播电台的会议室里，魏台长一脸严肃的道:“咱们市里要组建电视台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今天正好公布一下组建班子的成员，如果谁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提出来，咱们现场讨论。” 会议室里，众人古井无波，原因很简单，像这种搞事情，只有两种人有机会。 一种是有能力的。 一种是有人的。 显然，大部分人既没能力又没人，所以关大家吉儿事？我们就是来当个气氛组，负责鼓掌的，有掌要鼓的时候，再通知我们就行了。 魏台长缓声道:“首先是组长，由我担任！” 呱唧呱唧……！ 魏台长双手往下一压，这边掌声立即停下，跟排练过的一样，整齐划一。 “然后是副组长两名，由李副台长和汪副台长担任。” 呱唧呱唧……！ “除此之外，还有五名组员，分别从各个节目，单位择优录取。”魏台长目光扫过众人，缓声道:“我点到名字的站起来。” “郝运！”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起身。 “郝运同志是台里的中流砥柱，这些年做过不少节目，都很受欢迎，为了表彰郝运同志对台里的贡献，提名进入班子。” 这是台里男播音员的台柱子，入选小组很正常，大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夏政宇！” 这位年纪更大，大概五十岁还出头。 魏台长继续道:“老夏是台里老人了，这么多年，勤勤恳恳，进入班子，应该没人有意见吧？” 这是台里的老人，从电台成立就在了，这一次电视台组建的事情，魏台长琢磨了下，决定将他加上。 一来对方入选，可以压住有些人说自己任人唯亲的流言，二来……反正马上也要退休了，电视台组建起来的时候，说不定都已经退了，所以不会对自己小组的掌控力有威胁。 “江津！” 这次起来的人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 “小江，年轻，有冲劲，是班子里需要的重要人才，我觉得必须入选。” 这位……关系户，市里管文体这块领导的家属，领导都说必须入选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韩玉莹神色紧张，昨天汪副台长跟自己打包票，五个人里有自己一个，哪怕节目方面，自己惨败给了杨柳。 但杨柳利用节目跟领导搞对抗，这让领导很不高兴，所以铁了心抬自己上去，也算敲打敲打杨柳。 韩玉莹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可谓心花怒放，如果汪副台长不是在床上说的这话，可信度就更高了。 “接下来，韩玉莹！”魏台长看向韩玉莹，笑眯眯的道:“小韩也是咱们电台的老人了，这些年做出的贡献，大家也都能看得到，小韩，你要继续努力啊！” 韩玉莹连忙起身，激动道:“魏台长您放心，我一定继续努力。” 魏台长笑了笑，之所以有韩玉莹一个名额，一来是韩玉莹之前在台里确实有成绩，二来是自己的心腹，汪副台长力荐，名额足够的情况下，肯定要给老汪一个面子。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巩固自己在班子里的权力，八人班子，自己的组长，汪副台长是副组长，再有韩玉莹，郝运和江津的支持，整个班子里，基本上自己说了算，不会出现别的声音。 回过神来，魏台长看向杨柳，微笑道:“最后一个名额……小杨，你最近表现很不错，再接再厉，我很看好你。” 杨柳皱了皱眉，但还是起身道:“谢谢魏台长我会努力的。” 魏台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杨柳一个名额，自己给的也算是心甘情愿，小姑娘表现突出，不加进来，难免有人说闲话。 “好了，班子的构成基本就这样了，大家的具体职务，等待研究过后再做决定，谁如果有什么想法和建议，或者对某位成员有意见，都可以现在提出来。”魏台长缓声说道。 台下一片寂静，领导这样问，不是因为他需要你回应，而是流程如此。 流程走到这一步，按照惯例问一问，显得领导充分尊重了民意，可这个时候，你要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跳出来指点江山，那恭喜你……以后吃屎都没你的份。 领导不需要你跳出来，告诉他哪里做的不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那句话，鼓掌就行了 在坐的众人，哪个不修炼成精的老妖精了，聊斋在他们面前都是儿童读物，自然不会有人在这个关头跳出来显眼。 当然了，魏台长的分配也没什么大问题，真要说，除非想把领导得罪死，不然真没啥可说的。 魏台长对台下的反应也很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准备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站了起来。 杨柳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看向魏台长，会议室里众人都懵了，不是……妹子，你是被选中的人，这个时候站起来搞什么？ 魏台长皱起眉头，沉声道:“小杨，你站起来，是有什么想说的么？” 杨柳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是的，魏台长，我有话说。” 一旁韩玉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知道杨柳这个时候发什么神经？ 现在大家排排坐，分果果，如果自己选上了，杨柳没选上，那韩玉莹能理解杨柳发飙，毕竟就一个果子，一个人吃了，另外一个人就没了，大家你死我活的境遇，肯定要干。 可现在是大家坐下，都有果子，我又没吃你的，你怎么还要发飙？ 韩玉莹心惊胆颤，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的看向杨柳，结果杨柳完全不为所动。 魏台长有些不满，冷哼一声道:“哦！看来小杨是对我组建的班子不满意，既然如此……说吧！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开了，总比回头内部闹矛盾的好。” 杨柳也是什么都不怕的主，直接点头道:“魏台长，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觉得班子里有的人没那个资格，不应该出现在名单里！” 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来了来了，韩玉莹跟小杨斗了这么多天了，终于要打起来了。 几个候选人也神色古怪，没想到会是小组成员不愿意，现场开撕。 魏台长眼神不善，双手按在桌子上道:“哦！有人不应该出现在名单中？那你说吧！你觉得谁不配出现在名单中？！” 第182章 我怕忘了 “你觉得谁不配出现在名单中？！”魏台长冷声问道。 杨柳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直接道:“我觉得江津不配出现在名单中！” 韩玉莹脸上通红，哪怕为了前途，她愿意付出一切，但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刑的感觉……等等，杨柳说谁不配？ “你说谁？”韩玉莹错愕的看着杨柳。 杨柳再一次道:“江津，他刚调来电台，没有主持节目的经验，没有成绩，没有功劳，甚至连特长都没有，平时迟到早退倒是经常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名单里！？” 杨柳的声音清晰且震撼，让魏台长惊呼，不愧是吃广播饭的面子。 “不对，这丫头疯的！”魏台长神色纠结。 而被杨柳质疑的人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手指指向杨柳，怒声道:“杨柳，你胡说八道！” 魏台长看了眼江津，微微点头，气势不输杨柳，看来不一定会吃亏。 江津怒视杨柳，大声道:“谁说我天天迟到早退的？我只是偶尔，一周才四天！” 魏台长一脸错愕，茫然的看向江津，这要不是领导的儿子，自己早就……！ “好了！”魏台长强行控场道:“江津同志年轻，有工作上不到位的地方也正常，但作为同事，你要做的是去帮助他，而不是诋毁他！” 杨柳毫不退让的道:“这不是诋毁，这是事实，如果江津可以，那台里的同事们谁不行？大家为了台里，辛辛苦苦的，结果却把机会给一个……这样的人，这合理么？” 魏台长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人质疑我的选择么？” “是的！”杨柳淡然道。 嘶……！x？ 会议室里一阵抽冷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想到，杨柳居然会这么刚？问题是你图什么？做人正直是没错，但也得有个限度吧？ 魏台长双眼微眯，冷声道:“如果你对我的选择有质疑，那欢迎你向上举报，但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你觉得不公平，可以自己退出！” 说罢，魏台长直接转身向外走去，汪副台长也连忙跟上。 “魏台长，小杨不是那个意思。”李副台长着急的不行，赶紧追了上去。 杨柳一脑门的火气，抬脚就要追，可却被人拉了一把，一扭头发现拉自己的人居然是韩玉莹。 “松手！”杨柳说道。 “别犯傻！”韩玉莹无奈道。 杨柳还想说什么，可转过头，魏台长已经消失不见。 “你拉我干什么？”杨柳没好气的问道。 韩玉莹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只是不想看你做傻事。” 片刻后，电台的天台上，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韩玉莹知道杨柳的性格，率先开口道:“你当时说有人不配在名单上的时候，我很担心，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说实话……吓死我了。” 杨柳摇头道:“你想多了，你之前的成绩不是假的，是你自己实打实做出来的，我这人对事不对人，你确实有资格进组建班子的名单。” 韩玉莹神色古怪，默默的看着杨柳，杨柳耸肩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不，就是……。”韩玉莹不知道该怎么说，片刻后才道:“我只是没想到，承认我能力的会是你，其他人……至少汪副台长告诉我，如果没有他，我在台里什么都不是。” “别胡扯了。”杨柳毫不犹豫的道:“没有你，他才什么都不是，节目是你做的，班是你上的，他做什么了？凭什么拿走你的功劳。” 韩玉莹欲言又止，晃了晃脑袋道:“我得缓缓，你这人……和一般人不一样。” 杨柳不屑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倒是你，为什么拉着我，我还要找魏台长理论呢！” 韩玉莹无语道:“你别发疯，魏台长的名单里能有你，就已经不错了，换成别人，根本没你什么事，你何苦去找这个不自在？” “而且你为别人说话，你看谁敢支持你？咱们这行，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喊好领导万岁就行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他们支不支持，我不在乎，反正我看那么一个人混进来，就是不舒服。”杨柳气呼呼的说道。 韩玉莹看着杨柳，忽然道:“之前我说错了，你……你和我一点都不一样。” “嗯？” “我如果有你这种，撞破千山无惧的性格，可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韩玉莹感慨道:“小杨，你比我强。” 杨柳有些诧异，没想到韩玉莹会跟自己说这些话，只能道:“你……你当时不拉我就好了。” 韩玉莹苦笑道:“说真的，你别犯傻，我这一辈子付出了太多，才有今天的机会。” “你运气比我好，年纪轻轻就有今天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韩玉莹转身离开，然后道:“把握住，就算你看不得这些蝇营狗苟，那也别现在翻脸，等你爬到更高的位置上了，有权力，有能力，那时候才是你反抗不公的好机会。” 杨柳看着离去的韩玉莹，快步追了过去，反倒留给韩玉莹一个背影。 韩玉莹愣了下，立即问道:“你干什么去？” “去找魏台长，跟他理论！”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韩玉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道:“我跟你说的，你就一点都听不进去么？” 杨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韩玉莹，然后道:“韩姐，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害怕……！” “你害怕？害怕什么？”韩玉莹下意识问道。 杨柳笑眯眯的道:“我怕我走过长长的路，爬过高高的山，终于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远的路，爬这么高的山！” “你……。”韩玉莹眼神颤抖，咬牙道:“太年轻气盛了。” 杨柳却毫不犹豫的道:“就像我朋友说过的，年轻人不气盛，算什么年轻人！”说完挥了挥手，朝魏台长的办公室走去。 韩玉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了杨柳的踪影，只剩下那句，年轻人不气盛……算什么年轻人？！ 第183章 停职 “魏台，我说这个杨柳就是脑子不清楚，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领导决定，她搞这么一出，什么意思？显摆么！？要我说，直接停了她的工作，让她脑子清楚清楚。”汪副台长一脸严肃的说道。 李副台长皱起眉头，冷着脸道：“老汪，这种时候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回头害了魏台，你说是你承担责任，还是魏台承担！？” “我会害魏台！？老李你说话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汪副台长冷声道：“那个杨柳，无组织无纪律，如果不是魏台脾气好，刚才在会议室就应该直接停了她的工作，像她这种人，就应该处理！” “处理她，我看你是……！” “行了！”魏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冷声道：“没完没了是吧！？底下的人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吵吵吵，除了吵，你们还会什么！？” 李副台长脸色更冷，直接道：“魏台，别人我不管，但是杨柳不能处理，她是……！” 砰！ 就在此时，大门被推开，杨柳跟个战士一样站在门口，把李副台长的话也打断了。 三人下意识看向门口，而杨柳大跨步的走了进来，气势之强，吓得魏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这小丫头……杀气好浓啊！ “魏台！”杨柳点名说道。 “干……干什么！？”魏台长心中发毛道。 杨柳看了眼李副台长，给了个眼神，微微摇头，搞的李副台长抑郁不已，你身后这么大的背景，拿出来之后，魏台长也得跪那，你非要浪费这个时间干什么？玩王姐归来嘛~！？ “继续之前的话题，江津进入小组，我觉得非常不合适，没有成绩的人，凭什么进来。”杨柳问道。 魏台长眨了眨眼，那叫一个火大，狠狠拍了下桌子，怒声道：“我跟你说不明白是吧！？名单就这样定了，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不同意的地方，可以！你自己退出，把名额让给你觉得合适的人。” “好！你们这个电视台组建小组，我退出！”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魏台长气的脸上都红了，咬牙道：“杨柳，你真是无组织，无纪律到了极限了，你是觉得电台没有你，就转不了了是吧！？” 杨柳摇头道：“我没这么想过，但让我干活，你们这些人跟在后面混吃混喝，我不高兴。” “哈哈！你这小丫头真敢说，你干活，我们混吃混喝，你搞搞清楚，是魏台在提拔你，不然你这个年纪，你进的了小组！？”汪副台长在旁好笑道。 李副台长没说话，因为杨柳说的对，以杨柳的身份，她进小组，那真是小组的福气，人家家里为了给小姑娘搞搞业绩，淮南电视台绝对会是最早成立的电视台之一，甚至都不需要小组花费什么功夫，这样算起来的话，确实是众人跟在她屁股后面混吃混喝了。 杨柳嗤笑一声道：“汪副台长，你每天上班，除了在办公室打盹，跑出来训人，你会干什么！？你只不过是寄生在大家身上的一只寄生虫而已，让人恶心！” “哎呀！”汪副台长一脸错愕，立即看向魏台道：“魏台，她……她诽谤我啊！” 魏台神色也愈发难看，这个杨柳，脑子真的是疯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到一个咬一个，这种人别说留在小组，就是留在台里，都会是一个祸害。 “杨柳，你目无领导，无组织，无纪律，我看你电台的工作也停了吧！”魏台冷声道：“回去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过来做一个公开检讨，向汪副台长和江津同志道歉，然后再回来上班。” “让我跟他们道歉，不必了，这班谁爱上谁上！”杨柳看了眼李副台长，然后扭头就走，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等杨柳离开片刻后，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片子，居然真把领导给撅了，工作也不在乎了？ “反了，真是反了！”汪副台长指着杨柳的背影道：“魏台，这种人留在台里就是祸害啊！” 魏台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片刻没有说话，等了一会才对李副台长道：“你刚才说杨柳是什么？” “我说杨柳……是个愣头青，吃软不吃硬。”李副台长无奈道，心想这没有后台的，拼了命给自己找后台，这有后台的，拼了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后台，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愣头青！？”魏台嗤笑一声道：“我就不信，还有我治不了的愣头青，从今天开始，停了杨柳的工作，什么时候悔过了，道歉了，什么时候再考虑回来上班的事情，实在不行就走流程清退，另外……她确实不适合再待在小组里了，再考虑一个人选吧！” 杨柳这边直接回家躺平，抚平自己心里的火气，今天这火发的，虽然意犹未尽，但至少把之前积攒的不满都释放出来了。 杨柳自己也知道，想离开家里的影响，自己做出一番事业，这人情往来少不了，可就是心里憋屈的很。 “啊！老顾，你害我啊！”杨柳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脸，都是老顾今天那一句，年轻人不气盛，算什么年轻人害的，自己光顾着热血沸腾了，这下家里老爸，哥哥姐姐们，肯定要笑话自己了。 另一边，韩玉莹此时来到汪副台长的办公室，汪副台长看见韩玉莹，脸上立即露出笑容道：“今天开心了吧！既进了小组，又看到杨柳那丫头片子倒霉，双喜临门啊！”说完就上来拉韩玉莹的手。 韩玉莹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老汪，要不咱们结婚吧！” “结婚好……什么玩意？”汪副台长一愣道：“你之前不是说……无所谓的，不在乎有没有那张证的么？” 韩玉莹眼中流露出一丝疲惫道：“你媳妇走得有十年了吧？咱俩也有好几年了，之前你不也跟我提过结婚的事情么？” 汪副台长神色错愕，想了一下，摇头道：“以前是你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你之前都不在乎，现在我都要退下来了，还提这事干什么？” 第184章 我也退出 韩玉莹连忙道：“可是你当初……！” “我说过了，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汪副台长没好气的道：“你自己也不想想，现在我刚进电视台组建的小组班子，咱们俩要是搞出点什么风风雨雨，那我怎么办?下面的人会怎么想咱们？说我徇私枉法，给你大开方便之门，把好处都往自己家里捞！？” 韩玉莹立即道：“我可以退出班子的。” 汪副台长一愣，没想到韩玉莹这话都说的出来，但还是摇头道：“不行。” “老汪，实在不行，我可以直接退下来，转去别的部门，我只想……生活稳定下来，别的事情……！” “你别说这么多了。”汪副台长摆手道：“总之最近不可能，这段时间太关键了，以你现在的名声……咳，以后再说吧！” 韩玉莹一怔，顿时愣在当场，片刻后才自嘲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后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汪副台长的办公室。 片刻后，魏台长的办公室里，韩玉莹站在魏台长面前，魏台长神色古怪的道：“你要退出电视台小组的班子？韩玉莹，你想明白了，这个机会不是什么人都有的，现在退了，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韩玉莹勉强笑了笑，然后道：“我自觉能力不足，还是把机会留给别人吧！另外……我最近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也想请一段时间的假，调理一下，希望领导能批准。” 魏台长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没好气的道：“一个两个都给我赛脸是吧！？杨柳年轻，她不长脑子，我还能理解，你也给我玩这出！？怎么，杨柳退出，停了工作，你也跟着学！？你们竞争意识还挺强的啊！？” “杨柳退出了？”韩玉莹苦笑，对这个消息似乎既感觉理所应当，又有些惋惜。 魏台长冷冷看着韩玉莹，然后道：“现在离开，我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小韩……你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韩玉莹深吸一口气，然后道：“魏台，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但也确实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后续……可能会调出咱们电台。” 魏台长现在一脑袋的火，听韩玉莹说到这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随便你，到时候你写申请，我一定批，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韩玉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从魏台长的办公室离开。 等韩玉莹离开后，魏台长又是给了桌子一巴掌，疼的龇牙咧嘴的道：“反了，都他么反了，都是这个杨柳干的好事。” 隆安生产队，顾诚家里推了小屋，准备起新房，之前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把厨房垒起来，其他房间也只能一点一点的来，这个点砖窑那边的活正忙着呢，所以也别指望有人来帮忙，都是顾诚自己慢慢干。 “呀！杨柳姐，你怎么来了？”就在此时，沈清月一声惊呼，然后对顾诚道：“姐夫，杨柳姐来了。” 顾诚抬头看去，果然看见杨柳站在门口，正在打量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顾家。 “小月，写字呢！？你今天不上学？哦，对了，今天星期天。”杨柳笑眯眯的走进来，拉着沈清月的手说道，然后看向顾诚道：“老顾，你这样干下去，得干到什么时候去！？” 顾诚笑眯眯的道：“反正也不着急，今天一点，明天一点，总有干完的时候。” 杨柳好笑道：“你这愚公移山呢！？” 顾诚拍了拍手，然后问道：“你咋有时间过来的？” 杨柳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可有时间了，我被停职了，不对，应该算我主动要求停职的吧！？” “停职，什么情况！？”顾诚有些错愕，杨柳现在播的鬼吹灯正火着呢，虽然因为时代原因，被自己大改特改，但骨子里的东西没变，依旧精彩纷呈，电台脑子长包了，停杨柳的工作。 杨柳把沈清月揽在身前，耸了耸肩道：“我们电台组建电视台成立小组班子，我入选了。” 顾诚恍然道：“哦！为了班子的新工作，所以现在交接手里的旧工作，明白。” “你明白啥？”杨柳翻了个白眼道：“事情是这样滴！” 杨柳把事情经过说给顾诚听，顾诚听完之后，一脸懵逼，下意识道：“完球，你这姑娘也太憨了，这是要跟领导同归于尽啊！？” “瞎说什么呢！？”杨柳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连忙点头道：“我的错，我的错，你这是要把领导搞死啊！姓魏的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顾诚这不是扯淡，就杨柳这家世条件，不动则已，只要动了，姓魏的哭都没地方哭去，这要不是死仇，杨柳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 现在的杨柳，就好像玄幻小说里面，压制着自身能力，和那些孱弱生命体相处的神明，一旦她霸气侧漏，瞬间就能摧毁别人，所以她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压制自己的能量。 杨柳就知道顾诚嘴里没好话，但也奇怪了，这样反倒能让杨柳感觉到轻松，不然也不会在家待不住了，跑来找顾诚解闷。 就在此时，沈清秋也从屋里出来，看见杨柳和顾诚有说有笑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调整过来，换上笑脸迎了上来。 “杨柳姐。”沈清秋叫了一声。 杨柳看见沈清秋，也是喜欢的很，一把拉住沈清秋的手，委屈道：“清秋，姐在单位被欺负了，现在心里苦的很，能在你这疗两天的伤么！？” 沈清秋笑道：“那怎么不能啊！？杨柳姐你就在这住着，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我去给你弄。” “啊！清秋你真好，我要是男人，我一定娶你。”杨柳抱着沈清秋的手臂，不知道有多亲近。 顾诚撇了撇嘴，真是善变的女人，你怼姓魏的时候，可一点也不委屈，想到这里，顾诚忽然道：“对了，你既然停职了，那你的活怎么办？鬼吹灯谁播！？” 第185章 麻杆兴和杨癫疯 “谁爱播谁播，只要老顾你不点头，我看谁能播？”杨柳傲气的说道。 顾诚无言以对，只不止是来散心，这还是来看住自己的啊？ 杨柳和顾诚属于互帮互助，之前顾诚没地方上，人家杨柳二话没说就收留了，现在杨柳想来串几天门，顾诚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招待好就是了。 就是家里房间太少，现在小房子也扒了，凌悠悠都要跟沈清秋她们挤一起，杨柳再住进来，真是没地方睡了。 顾诚想了半天，要不清秋顺理成章搬来跟自己住，要不就杨柳搬来……想来想去，自己横竖不亏啊！ 不过顾诚明白，这种事情千万不能自己开口，在这场爱情游戏里，自己更喜欢被动，比如……是你自己钻进被窝的，我当时极力反对了。 这种态度把事办了，事后也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人设依旧稳的一批。 果然，沈清秋很快就意识到睡不下的情况了，不过都答应杨柳住进来了，现在也不好赶人，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顾诚商量。 “姐夫，家里房间不够，杨柳姐住进来……怕是睡不开。”沈清秋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诚一脸诧异，两手一摊的道:“是嘛？那可如何是好啊！” 沈清秋不好意思神色更浓，带着一丝乞求的道:“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就怕姐夫你不同意。” 顾诚摆手道:“唉！只要不让清秋你为难，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同意的呢？” “那姐夫你同意？”沈清秋脸上一红道:“那多不好意思。” “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对外要是说起来，就说我极力要求的。”顾诚大气的说道。 沈清秋感动不已，立即道:“姐夫，你真好，那就这样办吧！” 十分钟后，顾诚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打好的地铺，一脸懵逼。 “不是……为什么……还有这招啊？！”顾诚指了指地铺问道。 沈清秋奇怪道:“不是姐夫你同意的么？” “对！是我同意的。”顾诚咬牙说道，被动，只有被动，未来才能掌握主动。 “这样就睡的下了，悠悠睡我们那屋，我跟杨柳姐睡你那屋，宽敞多了。”沈清秋笑道。 顾诚只能给沈清秋点了个赞，清秋，你这牌打的也忒好了。 杨柳在屋里整理好自己的床铺，此时走出来道:“老顾你真够意思，谢谢啊！嘿嘿，晚上我跟清秋睡！” “……妈的，这算是丢了夫人又折兵么？”顾诚一脸懵逼。 “老顾，在家不？！”就在此时，门外又有人喊道。 顾诚立即大怒，骂骂咧咧的道:“哪个王八蛋，又在外面鬼哭狼嚎的！” 大门推开，赵志兴一脸疑惑的问道:“老顾，你吃枪药了！这么大火气？” 顾诚一看是赵志兴，也是一怔，错愕道:“你不是在合肥党校学习呢么？” 赵志兴笑道:“你瞧你这话说的，我过去就是培训，能学多长时间。” 说完，赵志兴满脸郑重，对顾诚道:“老顾，我回来之后，我妈他们就把事情跟我说了……我欠一条命，以后有事你说话，我赵志兴要是皱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哄堂大孝了，游姨要是知道你说的话，你看抽不抽的死你。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还是别说话了，多说多错。”顾诚连忙说道。 赵志兴此时才看到顾诚家里的变化，疑惑道:“你这水泥拉来有个把月了吧？怎么才起这么点？” 顾诚摇头道:“你以为呢？大队现在正农忙的时候，砖窑那边也有活干，平时能帮忙的人本来就不多，就这都算快的了。” 赵志兴一听这种原因，立即道:“这事也帮你办，市里有自己的建筑队，修路，修桥，市里各种基础设施建设，都是他们干的，我给你联系一下，最多一个多月，就能给你都弄起来。” 顾诚当然知道市里的建筑队，但这年头市里的机构，怎么可能给你普通人干活，真给你干了，也容易招是非。 “算了，回头再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你脸上挂的住，赵叔脸上也挂不住啊！”顾诚摇头道。 赵志兴不屑道:“想什么呢？这可不免费，人家平时就干私活，市里有人盖房子，打井啥的，都指望他们呢。” 顾诚这还真不知道，想了下问道:“啥价格啊？” 赵志兴到“你这料都齐全的，他们就出个工，我琢磨百十块钱应该差不多了。” “那感情好啊！”顾诚立即点头，百十块钱虽然不便宜，但不用欠人情，关键是工期快，能省自己不少麻烦。 赵志兴笑道:“是吧！互惠互利的事情，你掏钱，他们干活，你得房子，他们混口饭吃，按照你的话来说，双赢啊！” “成，那你帮我介绍介绍，百十块钱我还是出的起的。”顾诚点头。 赵志兴道:“出不起也没事，有我在呢，一笔一笔的给呗。” 赵志兴主动揽下这事，一来和顾诚关系在这呢，二来回来家后，听父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说，他也是一身冷汗，自觉欠顾诚的太多了，正不知道怎么报答呢。 两人这边聊着天，杨柳则好奇的对沈清秋道:“清秋，那人谁啊？跟你姐夫好像很熟的样子。” 沈清秋笑道:“那是赵哥，在城里当官的，跟姐夫关系确实不错。” 杨柳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琢磨了一会后凑过去，站在赵志兴旁边道:“麻杆兴？” “卧槽，谁特么又喊我外号？！”赵志兴一听有人叫他麻杆兴，就跟过了电一样，扭头就找谁叫自己，心里也奇怪，怎么淮南还有人知道自己的外号？ 结果一回头看见杨柳，赵志兴也是一愣，疑惑的问道:“你刚才叫的我？” 杨柳笑眯眯的点头道:“麻杆兴，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赵志兴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 杨柳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再看看，看清楚了。” 赵志兴越看越觉得眼熟，然后倒吸一口凉气道:“我的娘咧，你是杨癫疯！” 第186章 都不是安生的主 “我的娘咧，你是杨癫疯！”赵志兴惊呼一声，然后下意识转身就要跑。 这句话把杨柳气的够呛，一伸手把赵志兴的衣领给拽住了，怒声道:“你叫我什么？” “大姐大，大姐大！”赵志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改口。 顾诚看的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道:“你们俩认识？” 赵志兴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奇怪的道:“不对啊！应该我问，你们俩认识？” 三人面面相觑，赵志兴又问道:“杨……大姐大，你怎么在淮南？” 顾诚嘿嘿笑道:“你不是喜欢听诛仙么？你就没听出过杨柳的声音？” “啊？哎！你别说，你这样一说，我就说之前怎么觉得广播的声音这么耳熟呢！”赵志兴一拍大腿，这才恍然大悟。 顾诚又问道:“不是，你俩怎么认识的？” 杨柳笑道:“还能怎么认识的，咱俩都是首都大院里的，同龄人基本没有不认识的，我跟你说，麻杆兴出了名的精。” “您杨……大姐大也不傻啊！”赵志兴尴尬道。 杨柳瞪了赵志兴一眼，然后拎着赵志兴往旁边走，到墙边后扭头给了顾诚和沈清秋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扭头阴冷的看着赵志兴。 “麻杆兴，我在首都的事情，你不许说，不然……小心我扭断你的麻杆！”杨柳说压低声音说道。 赵志兴眼珠子直转，然后小声道:“想保持形象？没问题啊！但你也不许再提麻杆兴的事了。” “没问题。”杨柳微微点头，又道:“记住，不许乱说话！” “必须的！”赵志兴伸手出，两人轻轻一握，然后杨柳松开了赵志兴的衣领。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顾诚双眼微眯，刚才两人狼狈为奸的即视感真是太强了。 杨柳笑道:“没有，就是跟麻……赵志兴聊聊天，赵哥以前在大院那块，可没少照顾我。” “……没错，我这个人就喜欢帮助弱小，你们都不知道，杨柳十一岁的时候，才一米六五的个子，也没跟家里叔伯兄弟练过，总是被欺负，当时我救了她好几次！”赵志兴一脸郑重的道:“这姑娘，跟小时候一样……还是没长个。” 杨柳掩嘴轻笑道:“确实要多谢赵大哥当时帮我了，当时我们都说赵大哥这个人，最是急公好义了！”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一笑。 顾诚和沈清秋:(￣(工)￣) 这两个人戏太假了，被他们这么一演，顾诚都能猜出真正是什么情况了。 简单点，从两人的外号来推，杨柳以前在首都，怕也是个不良少女，至少架没少干，可能还因为女孩子发育比较早，把不少同龄男孩子揍出了心理阴影，揍出了社会地位。 至于赵志兴的外号，麻杆兴，说明这小子以前应该挺……猥琐的。 两人没想到在淮南能碰上，既惊讶又慌张，都怕自己的人设崩了，所以全程互相防备。 同时又惊讶于，两人居然都认识顾诚，而且关系还很不错，这真是缘份了……孽缘也是缘。 “杨柳，你来淮南，怎么不打声招呼啊？咱们在同一个城市，也好互相照应。”赵志兴问道。 杨柳好笑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没说？对了，你怎么想起来来淮南的？” 赵志兴道:“你知道的，我妈是煤安工作，后来我爸也调到淮南来了，我自然也就跟着一起来了，淮南，煤矿城市嘛。” 杨柳恍然，然后问道:“赵叔那个级别，调过来应该是……？” 赵志兴笑了笑没接话，反倒反问道:“你呢？怎么来淮南了？” 赵志兴虽然没说话，但杨柳也知道答案了，之前顾诚就问过她，赵市有可能在哪，但那个时候，杨柳也没意识到，这个赵市居然是熟人。 杨柳随口道:“我来开拓自己的事业，你也知道，淮南是特大型城市，机会比较多嘛。” 赵志兴竖起大拇指道:“英雄所见略同。” 顾诚见两个人相视一笑，自己也想笑，淮南是特大型城市没错，可那是这两年的事，然后就是越往后越拉胯。 能源城市的困境就是如此，国家发展的时候，能源是一切，等到要转型的时候，你已经奉献了一切，还剩下什么？没有？那你往后稍稍吧！ 不过转念一想，凭借这两位的家世人脉，也等不到淮南衰败，人家早该高升了。 赵志兴忽然想到什么，疑惑的问道:“对了杨柳，你怎么住老顾这啊？不行去我家吧！我妈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杨柳摆手道:“你饶了我吧！游姨到时候又要叨叨我，再说了，我来老顾这，就是想散散心的，就不回去了。” 赵志兴奇怪的挠了挠头，顾诚道:“在单位被欺负了，这正一脑门火气呢。” 赵志兴更是不敢相信，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皱眉问道:“哪个王八蛋这么大的胆子，敢招惹你？你告诉我，是一把手的孙子，还是二把手的儿？再不济也得是三把手……。” “你闭嘴吧！”杨柳气的想把赵志兴这张嘴撕了，然后道:“这边人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赵志兴傻眼了，片刻后才道:“你这事……到我知识盲区了，我向来是恨我爸官不够大，不够我狐假虎威的，你这……我理解不了。” 杨柳没好气的道:“我才不像你一样，我是要靠自己的本事爬上去的，靠家里算什么？” 赵志兴恬不知耻的道:“靠家里算我爹厉害啊？！你这有草纸不用，非要自己攒叶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杨柳无奈道:“所以说在首都的时候，咱们就玩不到一起去，理念差距太大了。” 赵志兴倒是无所谓，开口道:“有要帮忙的你就说，哥们现在在淮南混的还可以。” “得，我承你的情。”杨柳讲一副江湖儿女的样子。 与此同时，淮南广播电台，汪副台长脸色难看，面前台里的接线员哭着道:“谁爱接谁接去，反正我不干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第187章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胡闹，你以为这是请客吃饭啊？！这是工作！责任感，使命感呢！”李副台长拍着桌子道:“受点委屈就嚷嚷着不干了，革命精神就这么脆弱？” 女人哭丧着脸道:“你光说，那些人打电话来骂的好难听，那是人身攻击。” 李副台长皱眉道:“胡说八道，人身攻击？能有多人身攻击，我就不相信……！” 叮铃铃！ 就在此时，电话声响起，接线员哆嗦了一下，有些恐惧的看着电话。 “要你有什么用！”李副台长恶狠狠的看了眼接线员，然后犹豫了一下，这事自己不想管，但这块归自己管，不管也不行。 李副台长自己拿起电话道:“喂，你好，这里是淮南广播电台，请问你……！” “问你麻批啊！鬼吹灯为什么不播了？”电话那头暴躁的问道。 李副台长眼皮一跳，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位听众你好，因为播出需求，鬼吹灯暂时停播，不过我们会奉献更多更好的节目给……。” “更多你麻批啊！之前诛仙播到一半不播了，现在鬼吹灯也是，怎么，你们电台属太监的？你们台长，副台长，谁是太监？”电话那边的人骂道。 李副台长瞬间怒道:“我告诉你，你说话客气点，电台要播什么，是我们的自由，爱听听，不爱听不听！” “哟！你还挺他妈横啊！你谁啊！你叫什么名字，信不信爷爷弄死你！” 李副台长拿着电话，怒气冲冲的道:“吓唬谁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电台副台长！” “副台长牛逼啊！你姓什么。叫什么？” “我姓汪，有种你来找我！”李副台长一把挂了电话，然后看向一脸懵逼的接线员，整理了下自己的衬衫，微笑道:“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听见。”接线员连忙说道。 李副台长微笑着点头道:“没听见就对了，因为我什么也没说。” “这个……你的工作，暂时忍一忍，我找台长想办法去。”李副台长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台长办公室走去。 而办公室里，魏台长冷着脸对汪副台长道:“这是你的人，现在给我玩撂挑子，你说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老汪有想法，将我的军呢？” 汪副台长满脸惶恐的道:“魏台，您瞧您这话说的，我将谁的军，也不敢将您的啊！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魏台长嗤笑一声道:“那你可真够忠心的，韩玉莹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汪副台长尴尬道:“嗨，这不是跟我闹情绪嘛，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忽然发疯，非要跟我结婚！” 魏台长一脸古怪，实话实说，韩玉莹不算很漂亮，但属于很有女人味的那种女人，而且才三十多岁，而老汪呢？五十多了，韩玉莹愿意嫁给老汪，实属老牛吃嫩草，真不知道老汪有什么好不愿意的。 魏台长疑惑道:“老汪，你家属去世也十几年了，既然韩玉莹不嫌弃你，你还矜持什么呢？” 汪副台长尴尬的笑道:“魏台，这……她不嫌弃我，可以嫌弃她啊！” 魏台长惊讶道:“你嫌弃她？你嫌弃她什么？” 汪副台长这才道:“魏台，您又不是不知道，台里都在传……我跟韩玉莹有关系。” “你们俩没有么？”魏台长似笑非笑的问道。 汪副台长讪笑道:“以前可以有，现在……不行啊！您这正要带着咱们成立电视台呢，这个关头我要是跟她结婚，那不就证实了之前的传闻了么？” “生活作风问题，最是不能大意，再说了，现在人人都知道韩玉莹是个贱货，我要是娶了，那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魏台长嗤笑一声道:“没想过负责，你就别伸那个手，老汪，这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后要是遇到组织审查，我怕你是说不清楚哦！” 汪副台长神色无奈，只能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兴许能过去呢。” 两人还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一阵敲门声，魏台长开口道:“进！” 李副台长推门而入，见到汪副台长也在，立即皱起眉头道:“魏台，接线员那边出了点事，现在人情绪很大。” “接线员能出什么事？”汪副台长不屑道:“老李，你现在连手底下一个女人都管不了么？这官让你当回去了。” 李副台长冷声道:“你管一下试试，自从鬼吹灯宣布停播之后，每天都有打电话到台里来谩骂的，人家接线员也是人，不行你去接个电话试试！” “我……！” “行了！”魏台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道:“老李，不是老汪说你，你这事确实有些拿不住了，一个接线员，你处理不好么？” 李副台长叹气道:“魏台长，这次真不一样，电话我也接了，那些人说话……觉爹骂娘的，甚至还有人身威胁，年轻人撑不住也正常。” 魏台长皱起眉头道:“不至于吧！一档节目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相关的事情，也没见哪次出事，这事……等等吧！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领导这样说了，李副台长也无话可说，只能建议道:“既然鬼吹灯停了，那还得用其他节目顶上吧？不能一直空着啊！” 魏台长想了下，对汪副台长道:“你去跟韩玉莹做做工作，之前诛仙停播，她顶上去后，听众不也没炸么？让她再顶一次。” 汪副台长尴尬道:“我……我试试，尽量吧！” “不是尽量，关键时刻，一个两个的都给我当缩头乌龟，以后有事，我怎么指望你们！？”魏台长怒气冲冲的道:“我这是给你下死命令，做不到你就别回来了，不然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我……唉！我知道了。”汪副台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等汪副台长找到韩玉莹，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小韩，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第188章 情圣 “汪副台长，你找我有什么事？”韩玉莹脸色冰冷，自从上次之后，她就看清了汪副台长的嘴角。 汪副台长见状，就知道韩玉莹心里的火没消，连忙道:“唉！你这丫头，脾气就是太倔了，你说咱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的。” 韩玉莹看向汪副台长道:“如果汪副台长没事的话，我就出去了。” 汪副台长见韩玉莹转头就走，只能道:“给我站那，怎么说话你还不听呢？” 说完快步走到韩玉莹身边，叹了口气道:“好了玉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错了行么？” 韩玉莹皱眉看着汪副台长道:“汪副台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聪明？想怎么玩弄我就怎么玩弄我？” “这话说的，我可没有那样的想法。”汪副台长一脸郑重的道:“玉莹！我知道之前是我的错，是我只考虑自己，没有照顾你自己的想法，所以我决定了……等电视台组建好，我们就结婚！” 韩玉莹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说什么？”韩玉莹疑惑的问道。 汪副台长叹了口气道:“我之前……是有顾虑的，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你才三十多，这场婚姻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韩玉莹皱起眉头道:“如果我在意的是这个，我就不会跟你说结婚的事情。” 汪副台长苦笑道:“我知道，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啊！我本来想用不友好的话，让你就此疏远我，可是……我还是做不到，这两天你不在我身边，我是茶不思饭不想，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工作。” 汪副台长郑重的道:“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早就离不开你了啊！玉莹！” 韩玉莹刚才的冰山脸，此时已经崩了，汪副台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就韩玉莹这样的蠢女人，自己玩她还不是手拿把攥。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韩玉莹问道。 汪副台长连忙道:“句句属实，我也不在乎那么多了，只要咱们还陪伴对方的时候，能够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对不对？” “嗯！”韩玉莹眼中泪光涌动。 汪副台长乘胜追击道:“玉莹，这几天没有你在，我都憋坏了，不过为了你，别的女人我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韩玉莹脸上一红，小声道:“你……说话也太大胆了。” “那还不是我喜欢你，需要你！”汪副台长抱住韩玉莹，一边往怀里拽，一边猴急道:“来来来，用你最擅长的那招，往死里收拾我！” 汪副台长呵呵一笑，帮韩玉莹擦了擦嘴。 咚咚咚！ 两人在办公室腻歪了一会，忽然有人敲门，汪副台长示意韩玉莹赶紧收拾一下，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进来！” 大门推开，一个平时跟汪副台长关系不错的人走进来，汪副台长则一脸郑重的道:“类似的错误，以后可不能犯了！不然我一定批评你。” 说罢看向进来的人，笑道:“老刘，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刘赔着笑脸道:“汪台长，那个……杨柳的节目不是停了么？现在缺节目啊！领导的意思是……想让玉莹接上去。” 韩玉莹一愣，之前她跟杨柳抢节目，最后动用魏台长的权力，才把杨柳拉下来，可韩玉莹也明白，靠这种手段抢到节目，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比如之前韩玉莹积攒的一批粉丝，几乎在那次过后走了个一干二净，这次如果再接档杨柳的节目，自己以前那点观众缘，就算彻底没了。 可是还不能韩玉莹拒绝，汪副台长就直接道:“开什么玩笑？台里没有人了么？一定要小韩来接？杨柳那个节目，谁接都不落好，小韩不接这个节目。” 老刘苦着脸道:“呦！领导，您别为难我，这是魏台长的要求，我就是个传话的。” 汪副台长皱了皱眉，然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事我跟你说也没用，我亲自去找魏台去。” 说罢，汪副台长直接起身出门，朝着魏台长的办公室走去。 韩玉莹见状，心里也是温暖，赶紧拦下汪副台长道:“老汪……汪台长，你别冲动！” 汪副台长一脸深情的看着韩玉莹道:“小韩，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既然说好要风雨同舟，我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在前面顶着，我好歹也是副台长，这事我去找魏台说，他高低得给我一个面子吧？！” 说完，汪副台长直接推开韩玉莹，大跨步的走进了魏台长的办公室。 韩玉莹两眼泪光闪烁，一旁老刘都快看傻了，他不知道什么叫狗粮，更不知道什么叫过期的狗粮，但刚才他明显感觉胃部不适，想吐！ 韩玉莹感动的不行，原本不多的智商，此时已经归零了，然后就听到办公室里一阵咆哮。 “你还保她！我没开了她就算仁慈了！”魏台长的声音怒气冲冲。 汪副台长咬牙道:“魏台，就算我求你了，你不要为难小韩了。” 魏台长嗤笑一声道:“我安排她工作，就是为难她么？这个广播电台，到底谁说了算？” “姓汪的，你这是想干什么？造反还是逼宫？”魏台长怒声道:“我现在通知你，韩玉莹不接杨柳的节目，她不是要递辞职申请么？那不止她滚，你也跟着一起滚吧！电视台组建班子不少你们两个！” 韩玉莹一听这话，满脸都是焦急之色，等到汪副台长走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汪副台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韩玉莹道:“没事，我本来也该退休了，其实现在安安稳稳的退了也好，免得回头晚节不保，那才丢人。” 韩玉莹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流着眼泪道:“老汪，你别说这样的话，小杨的节目我接了，我去跟魏台赔礼道歉，咱们……咱们不跟魏台犯倔！” （改文中……翻车了。） 第189章 挨揍 录音室里，韩玉莹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录制了。 等到录制结束，韩玉莹从里面出来，汪副台长立即走上前去道:“玉莹，要不说还得是你，别人真接不住这活，光听你这声音，啥内容我都无所谓了。” 韩玉莹苦笑一声，然后对汪副台长道:“老汪，小杨的水平可不比我差，而且人家有内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观众未必买账。” 汪副台长嗤笑一声，然后笑道:“玉莹，你要知道一件事，观众会不会骂？当然会骂，但骂完之后，该听不是还得听？该上班还得上班！” “所以你别把听众当回事，他们也就不是回事了，他们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打我不成？” 韩玉莹凝眉思索，最后苦笑道:“我搞不明白这些，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主持人吧！” 汪副台长哈哈一笑道:“搞不明白也没事，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慢慢教你！” 韩玉莹脸上犹豫，然后道:“老汪，我想咱们结婚之前，还是保持一段距离比较好。” “什……什么？”汪副台长一怔，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韩玉莹继续道:“咱们都该冷静冷静，好好为未来做做打算，哪怕到最后你的选择不是我，我也认了。” 汪副台长有点懵逼了，连忙道:“玉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选择不是你还能是谁？” 韩玉莹微笑道:“我相信你，只不过我最近确实心情有点乱，你就当是宠我一回，好嘛？” “这……行吧！”汪副台长点了点头，想来想去，电视台班子最近肯定要忙起来，自己留点时间忙事业也好。 一想到在电台当个领导，都有韩玉莹这样的贴上来，以后等当了电视台领导，那还不飞起来？ 节目录制造成，当天晚上就要替掉杨柳的鬼话连篇，魏台长和汪副台长不指望别的，只要能撑几天，让听众遗忘杨柳就行了。 下了班，汪副台长骑上自己心爱的自行车，刚把锁条打开，就看见李副台长也来取车。 “呦，老李，这两天小杨没来上班，我看你情绪不对劲啊！我奉劝你一句，小杨毕竟那么年轻，你要注意作风问题啊！”汪副台长嘚瑟的说道，这次和李副台长的竞争中，自己是大获全胜，李副台长只有吃瘪的份。 李副台长瞥了眼汪副台长，嗤笑一声道:“姓汪的，你嘴不要贱，有你哭的时候。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汪副台长怒道。 李副台长蹬起自行车离开，汪副台长赶紧追上去，骑到门口也没赶上，只能恨恨的喊了一句“姓李的，你等着吧！有收拾你的时候。” 话音刚落，李副台长直接停车，吓的汪副台长作势要调头，然后就听见李副台长喊道:“汪副台长……等死吧你！”说完骑车走人。 “哼，吓唬谁啊！”汪副台长不屑道。 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然后三个年轻人忽然跑过来，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请问一下，刚才我们听那人喊你汪副台长，您是这个电台的副台长么？” 汪副台长有点不高兴，但还是点头道:“没错，是我，你们有什么事么？” 带头的人笑道:“我就说不难找吧！”然后道:“有点事。” “什么事？”汪副台长疑惑的问道。 然后就看见三人各自亮出一块板砖，带头的人一砖头尅在汪副台长的脑门上。 “啊！”一声惨叫，汪副台长被干倒在地，然后三人将其围住，一顿好打。 其中一人一边打还一边骂道:“就你特么叫汪副台长啊！” 顾诚此时不在，不然一定惊呼一声好板砖……居然是启航砖窑烧的，难怪又结实又轻巧。 隆安生产队，杨柳挥汗如。 生产队又进入了农忙的时候，虽然顾诚和四个小姨子都已经能脱产了，但杨柳非说自己没干过农活，想体验一下，弄得顾诚只能带她出来找点活干。 “你们一年到头都这样干活啊？这人能受得了么？”杨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这姑娘性子倔，不服输，别人能干的活，她就能干，结果就是被累的两条腿都在打颤，活还没干多少。 “这算什么，这还只是刚开始，后面有的忙呢。”顾诚笑了笑，把杨柳累的打颤的活，对顾诚来说，也就是热个身而已。 “那你们怎么还过的这么苦？”杨柳下意识问道。 顾诚撇了撇嘴，然后道:“因为这世界上，过的最舒坦的，永远都是不干活的，干活的永远都是辛苦的。” 杨柳脸上一红，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太白痴了，只能低头继续干活。 远处，廖智毅为难的看着身边的老查叔，小声道:“诚子带那女子过家家呢？那点活干到现在没干完，就这把事情，分粮的时候，顿顿喝米汤都饿死她！” 老查叔没好气的道:“干你卵球的事？诚子不是说了嘛，那是城里来的记者，人家来体验生活的，你真当来给你干活的？还有，别嘴里没个把门的，咱砖窑上次上广播，还是人家给找的关系咧！” 廖智毅挠了挠头，结果看见顾诚带着杨柳走过来，连忙满脸笑容。 杨柳咧嘴道:“廖队，我干活咋样？” “哎呦，好好好！干的顶好了，我都没想到，城里来的记者，能把活干这么漂亮，你是头一个。” 顾诚差点笑出声，结果被廖智毅狠狠的瞪了一眼。 廖智毅对顾诚道:“行了，你带杨记者回去休息吧！第一次干活，别累着。” 杨柳咬牙道:“没事，我不累，我还能干点别的呢。” “廖队，她要干，你就让她干呗，不要钱的工人，不用白不用啊！”顾诚笑道。 “你这话说的……粗俗。”廖智毅哈哈一笑，然后拉着顾诚到一边，小声道:“你特娘的把人带回去吧！这块地的活紧，再让你们这样磨叽下去，后头的活还干不干了？你小子就是不来帮忙，也别拖后腿啊！” 第190章 累出来的觉悟 晚上回到家，沈清秋也从砖窑回来了，她砖窑的活不忙，搞后勤，搞材料，基本上就等于挂个名领钱，活有其他人干。 不过因为砖窑本身就是顾诚弄起来的，再加上砖窑起来后，顾诚连挂个领导的身份拿钱都没弄，所以对沈清秋这活，砖窑上下没人多掰扯一句，不然是要被别人骂的。 按照廖智毅的说法“人家诚子出人出力，让大家有挣钱的行当了，小姨子进来干个快活的活怎么了？谁敢比比歪歪的，我……我怼他娘！” 没人想被廖队怼娘，再加上顾诚高风亮节的做派，也确实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清秋，清秋你快来让我抱一下。”杨柳一阵哀嚎，见到沈清秋后也不硬撑了，一把抱住沈清秋，嗷嗷直叫。 “姐夫，你咋把杨柳姐累成这样？她又没干过农活，你这不是胡闹么？”沈清秋见杨柳累的肌肉都在颤抖，赶紧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轻轻给杨柳捏捏肌肉缓一缓。 杨柳拉着沈清秋的手臂道:“清秋，你真好，不像你姐夫，他……就是个牲口。” 顾诚用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吨吨干了两口，这才道:“我牲口谁了？我有没有让你歇歇，是你自己非要跟人比赛的。” 沈清秋惊讶道:“还比赛呢，赢了么？” 顾诚嘿嘿直笑道:“她的比赛对手，一开始是同龄人，然后是十七八的，最后是十三四的，结果一场没赢，且全部都是惨败！” 杨柳脸色通红，对沈清秋道:“清秋，我也没想到咱们大队的孩子也这么厉害啊！” 沈清秋哭笑不得，安慰杨柳道:“不怕，回头我给你找个比赛的对象，保证你能赢！” “谁啊？” “幺妹！”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柳还没缓过来呢，夹菜的筷子，抖的跟打蛋器一样。 幺妹看不过去了，给杨柳夹了一筷子菜，然后郑重的问道:“杨柳姐，要不要我喂你？” 杨柳羞的都快哭了，然后点头道:“谢谢幺妹啊！” 吃完饭，杨柳就喊着要睡觉，等自己一觉睡醒，又是一条好汉。 顾诚啧啧道:“想什么呢？睡醒以后，你要是能从床上爬起来，你就算是一条好汉了。” 杨柳怒斥道:“姓顾的，你不要看不起人，我家里好歹也是军旅世家！” 第二天。 “疼疼疼，酸，啊！我的腰在哪里，我半身不遂了么？”一大早杨柳就开始嚎了。 顾诚从厨房起床，没好气的道:“昨天就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进了屋，杨柳正躺在沈清秋怀里悲伤呢，抱着沈清秋的腰道:“清秋，你没骗我吧！会好的是吧？” 沈清秋哭笑不得道:“没事的，没干过农活的人都这样，就是没想到杨柳姐你反应这么大。” 顾诚见杨柳抱着沈清秋，不甘示弱的也坐在沈清秋另一边，结果刚坐下就感觉不好了。 左拥右抱的不应该是我么？为什么变成清秋了？这书男频还是女频？ 就在顾诚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柳叹了口气道:“别的不说，至少我现在明白，之前自己说话……太理所当然了。” “你说的是哪句话？”顾诚问道。 “不是跟你说的。”杨柳苦笑，然后道:“韩玉莹你还记得不？” “你们单位那个风骚怪？”顾诚脱口而出。 杨柳瞪了顾诚一眼道:“别给人乱起外号，韩玉莹这个人……虽然和我不是一路人，但也不算太坏。” “哇！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大慈大悲的？抢你节目你都能忍了？”顾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姐们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女人。 杨柳翻了个白眼，然后道:“我什么时候忍了？我只是说，通过昨天的劳动，我忽然能从其他角度，来看韩玉莹这个人了。” “以前我觉得她挺蠢的，活干了，名声差了，想往上走，结果多少年了还在原地踏步。”杨柳皱了皱眉头，继续道:“后来我怼我们领导的时候，她拉了我一把，我觉得她这个人也不算无可救药，就跟她说了几句真心话。” “当时我告诉她，我这人遇见不公，就要去反抗，她跟我说……我太年轻气盛了，老顾你知道我怎么跟她说的么？” 顾诚想了一下，然后道:“你不会把我跟你说的话，又跟她说了吧？” “没错，我告诉她，有个朋友告诉我，年轻不气盛，怎么能叫年轻人，说实话，我当时对她那种软弱，委曲求全的行为挺鄙视的。” 杨柳苦笑，然后神色严肃道:“可是昨天我干了这么多活……。” “说句让你伤心的话，昨天你真没干多少活，廖队都求我带你走了，怕你耽误后续的活。”顾诚嘿嘿笑道。 杨柳也不生气，反倒有些低气压的道:“是啊！我才干了那么点活，手脚就在颤抖，一早上浑身酸疼的不能动。” “那普通人呢？”杨柳看了眼顾诚，然后问道:“那些每天陷入劳作里的普通人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不知道遇到不公应该反抗么？他们不懂那些大道理么？” “他们肯定知道，可他们不敢啊！我吃穿无忧，我身后有家里人支持，我就算大闹天宫了，也不会像一无所有的孙猴子那样，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 “老顾？是我勇敢么？不是的，我的勇敢，都来源于我是杨柳，如果别人也是杨柳的话，别人会比我还勇敢。” “其实我才是胆小的那个人，只干了一天的活，就疼的不敢动弹，就一想到下地，就想缩在清秋的怀里装傻。” “……有一说一，后面那个，我也想。”顾诚心中暗道。 杨柳抱紧沈清秋，委屈的看向顾诚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一点也不勇敢，而且还很无知。” 顾诚叹了口气道:“恰恰相反。” “杨柳……你真的是个很勇敢的姑娘，因为换成别人，哪怕意识到这些，也只会逃避这些想法，将其抛在脑后，继续去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而不是像你一样，去反思自己的对错。” “不瞒你说……我也这样想过。”杨柳低头道。 顾诚微微一笑道:“可你终究没有那样，杨柳，一个人是否勇敢，不在于他曾经面临问题时，是否逃避了，而在于……当你认识到自己在逃避时，是否有勇气走出来，继续面对问题！” 第191章 你悟了 杨柳被顾诚的心灵鸡汤灌的一愣一愣的，在这个鸡汤做法简单，味道匮乏的年代，顾诚的鸡汤不但味道好极了，而且量大管饱。 “你记住了，罗曼.罗兰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生活。”顾诚鸡汤煮的顺手，抬手又给了杨柳一碗。 杨柳喝完鸡汤，瞬间就觉得自己又行了，两眼冒光道:“老顾你说的对，逃避不是办法，也不勇敢，我得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才对。” 顾诚竖起大拇指到道:“外瑞顾得！姑娘，你悟了，受累问句，你准备怎么解决问题？” 杨柳想了下，有些不自信的道:“面对不公，积极对抗？” “勇敢，但不明智。” “那……写举报信，向上举报那些人滥用权力？” “勇敢，但依旧不明智。” “那……我知道了，团结同事，我们不能接受领导的压迫，我们要革……。” 顾诚一把捂住杨柳的嘴道:“嘘，别在说了，你不怕死，我还怕404呢！前面的我到现在还没改完呢！我说的是鬼吹灯……。” “那你说怎么办？”杨柳推开顾诚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顾诚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道:“你动动脑子啊！你联合同事是为什么？” “是为了革……！” “闭嘴！再提这茬，我就叉你出去了。”顾诚瞪了杨柳一眼，然后道:“姑娘，你别死心眼行不行？你团结同事，为的不就是势么？为的不就是在面对你们领导的时候，有足够的底气么？为的不就是让领导不敢视而不见么？” “你说的……有道理啊！”杨柳恍然。 顾诚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你还团结个屁的同事，你缺那些东西么？” 杨柳这才反应过来，小声道:“老顾你是说……跟家里喊救命？那不是显得我太没本事了么？” 顾诚摇头道:“你有本事，也不用在我这鬼哭狼嚎的了！而且还抱着我的清秋……！” 杨柳冲顾诚龇牙，然后再抱紧点清秋，开玩笑，什么叫你的清秋，我能光明正大的抱她，你能么？ 顾诚只能继续道:“你说一柄剑有好坏的区别么？是好还是坏，无非由用剑之人决定，再说了，遇到不公，徇私枉法的事情，呼叫支援将其碾碎，这不正是权力应该用的地方么？” “你这样一说……对哦！”杨柳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点头道:“老顾你说的对，这种时候，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就是要以雷霆之势，扫清那些牛鬼蛇神！” 顾诚满意的点头道:“姑娘，你又悟了！所以你现在应该……？” “躺着！”杨柳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懵逼道:“不是，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悟出来这个？” 杨柳耸肩道:“我也没办法，我现在浑身酸痛，有心无力，让我养养，明天……后天，后天我一定去降妖除魔。” “妈的，说了半天，这都忽悠不走！”顾诚摇头从屋里出去。 “老顾。”杨柳此时开口。 顾诚回头看向杨柳，然后杨柳咧嘴笑道:“多谢了！果然来你这准没错。” “……总算还会说句好听的，中午想吃什么？”顾诚笑道。 杨柳立即两眼放光道:“有鱼么？搞条鱼尝尝！” “我尽量吧。”顾诚摇着头走人。 顾诚这边出门，杨柳抱着沈清秋道:“清秋，你姐夫命真好，以后可以天天抱着你，我就不行了。” 沈清秋眨了眨眼，笑道:“杨柳姐想让姐夫天天抱着，也行啊！我没意见的。” 杨柳立即炸毛道:“呸呸呸，说什么呢，我是说我没法天天抱着你，你姐夫这个人……也就你看着还行，我眼光高，他这个水平……入不了我的眼。” 沈清秋没有说话，只是笑而不语。 顾诚出了门，生产队那边的已经开始干活了，来到地里，廖智毅远远就看到他了。 直叫廖智毅有些发慌的走过来，看了眼顾诚身后道:“那个记者没来吧？这活可经不起她折腾了。” 顾诚嘿嘿笑道:“廖队你放心，她也折腾不起了，昨天干完活，浑身酸疼，现在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呢。” 廖智毅一听这话，立即咧嘴笑道:“谢天谢地，那你来干什么？你的活不是有人包了么？” 顾诚道:“这不是人家记者同志想吃鱼么？我合计以后还有求人帮忙的时候，这不能怠慢了啊！” 廖智毅连连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且不说以后有可能还求人给咱招揽客人呢，就是没有……咱隆安生产队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啊！” 顾诚一拍手道:“可不就是这么说嘛！所以我来借人，咱队要说抓鱼，不是书生就是刀子了。” 廖智毅奇怪道:“你小子自己不也是一把好手么？” 顾诚道:“我那是用网拉，自从沈清雨死了以后，网都几个月没动过了，哪还能用啊！” “成！”廖智毅一拍大腿，对顾诚道:“只要记者同志不来裹乱，别说吃鱼，吃王八老鳖，都抓给她！” 顾诚借到书生和刀子，两人屁颠屁颠就跑来报到了。 “诚哥，廖队说去抓鱼，真的假的？”刀子好奇的问道。 “真的啊！现在就去，你们俩有什么要准备的么？”顾诚问道。 刀子问道:“要抓多少啊？” “抓一条中午吃就行了。”顾诚说道。 书生一听这话，立即笑道:“就抓一条，还要准备东西，那得多废物啊！” 顾诚双眼一眯，嗤笑道:“书生，你小子最近跟招娣好上，过的挺滋润啊？胆子都泡大了。” 书生这才想起来顾诚的手艺，连忙认怂道:“哥，我错了！” 刀子则一脸错愕的看着书生，又对顾诚问道:“诚哥，啥叫好上啊？” 书生挤眉弄眼的道:“可不就是好上了么？刀子，这个羡慕不得的。像我……和诚哥这样优秀的男孩子，感情的事情说来就来，我们也很苦恼。” 刀子瞪了书生一眼道:“你放屁，前段时间你还说徐招娣坏话呢！该不会……书生，徐招娣对你动强的了？你被人姑娘那啥了？” 书生气的上来堵刀子的嘴，他跟徐招娣的事，现在还没往外说呢，回头让刀子这大嘴巴一喊，不满世界都知道了，而且版本肯定是徐招娣把书生给那啥了。（从小黑屋放出来前，就两更了，如果真放不出来……大家节哀，我也节哀。） 第192章 尿性 淮南广播电台，汪副台长头上包的像木乃伊一样，魏台长见状，一脸错愕的道:“老汪。你这什么意思？这个造型是……？” “魏台啊！我……我这是被人恶意打击了！几个煤矿上的，把我打了一顿。”汪副台长眼泪哗哗的流，昨天要不是门卫离的近，他不说被打死，反正打个几个月下不了床是肯定没问题的。 七十年代，大家都是火气正旺的时候，前些年搞什么牛鬼蛇神，搞什么臭老九，批斗的时候，街上人都乌泱乌泱的。 这两年拨乱反正了，可之前那股子火爆劲头还没压下去呢。 而且这个年代，你要说耍流氓，搞倒买倒卖，那是原则性错误，跑你都别想跑，可你要是说打架斗殴，那太普遍了。 打死人的管，打不死人的，碰上了就抓，没碰上，你去报警人家都未必有时间搭理你，打架打输了，还有脸报警？丢不丢人啊？ 这也为后来大清理留着了伏笔，特别是1978年，上面下了知识青年全面返城的政策。 到时候大批知青闲在家里，无所事事，俗话说无聊生祸患，这话是一点没错，到时候风气进一步恶化，一直到出了一大堆菜刀队，兄弟帮一类的玩意，这才逼的有关部门动手，来了一场堪称惊天动地的清理。 但是眼下没人管这事，别说挨揍的是汪副台长了，就算是魏台长，也够呛能掀起什么风浪。 魏台长听完汪副台长的哭诉，也是目瞪口呆道:“无法无天，这不是无法无天了么？连国家干部都敢打，我要往上汇报，汇报到市里，到……。” “呜呜……魏台，我要请假，这电话没法接了，都是骂人的。”就在此时，办公室大门被一把推开，接线员姑娘哭的梨花带雨。 魏台长怒拍桌子道:“添什么乱？接个电话，哪这么多事？不就骂两句嘛？你能不能当没听到。” 接线员姑娘立即道:“现在已经不是骂两句了，现在都开始人身威胁了，他们说自己是哪哪煤矿的，说我没把他们的诉求告诉领导，要找我谈心呢！” 魏台长倒吸一口凉气，错愕道:“不就是个节目么？以前又不是没有热门节目被换的情况，怎么这次就……反应这么强烈呢？” 李副台长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然后缓声道:“魏台，以前是有热门节目被换的先例，但以前听众才多少？市里有收音机的又有多少？当时的热门和现在的热门一样么？” 魏台长欲言又止，李副台长则道:“首先，这几年淮南发展迅速，又以矿工家庭为主，收音机保有量每年都在增加。” “第二……杨柳在播诛仙的时候，就出过一次这样的事了，不过当时给杨柳又安排了其他节目，且节目效果不比诛仙差，这事也就过去了。” 李副台长摇头道:“可这次呢？这都快一个星期了，台里只发了一个鬼话连篇的停播通知，不管是原因，还是后续复播时间，一概没有，听众有怨气就很正常了……而且还是两次节目停播的怨气积攒在一起。” 魏台长咬牙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给我发个通告，鬼吹灯涉及封建迷信，不符合大众价值观，以后都没有复播的可能了！另外警告煤矿方面，管好自己的工人，不然小心我们翻脸。” 李副台长觉得好笑，当初开节目的是你，现在封节目的也是你。 “魏台，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李副台长缓声道。 魏台现在怎么看李副台长都不顺眼，不对，他现在看台里所有人都不顺眼，全特么是一群废物，连一个超过一个鬼吹灯的节目都搞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你说。”魏台没好气的说道。 李副台长点了点桌子，然后道:“咱们这是淮南，魏台您是从吴中地区过来的，可能不明白……淮南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淮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魏台愣了下。 李副台长起身，笑了笑道:“淮南这地方，煤矿工人十万，每年光是煤矿跟地方干仗，都是要死不少人的，那些煤黑子不好惹的。” 说罢，李副台长转身离去，留下魏台长几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汪副台长小声道:“台长，通告……还发么？” 魏台长眼皮跳了几下，然后咬牙道:“发！办什么节目，是我们广播电台的自由，没理由被一群煤黑子牵着鼻子走！我就不信，他们还反了天了。” 隆安生产队，顾诚肩膀上背着两条大鱼，一条聚花，一条大黑鱼。 聚花这东西鲜，可以蒸鱼，大黑鱼可以搞个酸菜鱼吃吃，正好家里沈清秋腌制的酸菜还有一点。 刀子和书生表示没过瘾，两人在南塘游了两圈，就把鱼弄上来了，刚热了个身而已，跟顾诚约好，晚上出来洗澡，然后又回去干活了。 顾诚回到家里，就看见杨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收音机正发呆呢。 “呦，杨老太太起来了？”顾诚打趣道:“不酸痛了？” 杨柳摇头道:“还疼，但我们台刚才发了个通知，搞的我心痒难耐，准备怼他们一次。” “什么通知？”顾诚问道。 就在此时，收音机里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道:“淮南广播电台在此通知诸位听众朋友。” “鬼话连篇节目，因涉及封建迷信，对青少年朋友影响巨大，所以我台特停播该节目，且后续也不再复播。” 顾诚耸肩道:“正常，你们领导当初开节目的时候，就想着阴你呢，意料之中的事情。” 此时收音机里继续道:“另有不明群众，对我台汪副台长打击报复，行为极其恶劣，我台在此申明，任何对我台工作人员的侮辱，人身伤害，我台都将依法处理，奉劝煤矿方面的同志，不要触犯法律，不然我方将严肃追责到底。” “淮南广播电台，致力于为大家提供优质且积极向上的节目内容，坚决抵制低俗恶劣的内容，并以此通知告诫打人者，任何暴力行为，都不能让我们屈服，广播电台全体，将和汪副台长站在一起！” 顾诚懵逼的听完通知，然后啧啧道:“你们魏台长是个狠人啊！叫跟你关系好的同事避一避吧！小心被牵连。” 杨柳奇怪道:“不至于吧？现在台里重视起来了，难不成还有人敢乱来？” 顾诚琢磨了一下，然后道:“我怎么跟你说呢？就淮南人的性格，特别是煤矿上的那些，属于……显眼包类型，对抗型人格。” “简单点来说，有人打了电话副台长，真牛批，可我比他还牛批，他敢打副台长，我敢打台长！” “另外……劳资觉得好的东西，你觉得不好，还替我做主，给劳资断了，然后还跑来跟劳资说教，那劳资本来不想干你的，现在也得干你了。” 杨柳“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 第193章 真不转了 事实证明，顾诚的话说的没错。 “哎呦，老李，你也挨揍了？”办公室里，几个主持人神色仓惶，自从昨天公告播出后，办公室里就人心惶惶。 “他妈的，你说这跟谁讲理？我刚走到台门口，就出来几个半大小子，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扭头就跑。”老李叹了口气道:“为这一个大嘴巴子，追不值当，再被抓住挨顿狠的，不追吧……真特娘的憋屈啊！你呢小张，伤的重不重？” 小张摇头道:“伤的倒是不重，可恶心人啊！”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女的进门，其中一个哭的莽莽叫。 “不是吧？你们女同志也挨打了？”小张不敢相信，怒道:“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一个女同志摇头道:“我们倒是没挨打，可是不知道谁找了小燕对象，给小燕对象打了。” 小燕哭着道:“你们说我今年都二十四了，找个对象容易么？因为这事……我对象要跟我分手。” 众人面面相觑，小张骂道:“都怪领导脑子拎不清，你说你不播也就不播了，你撩那个骚腥干什么？” “那些煤黑子，哄着行，你跟他犟……这他妈不是自己找事么？平时一个个一身牛劲没地方发，打架斗殴找不到场子呢，这下可好了，把我们推上去当靶子给人打！” 小燕也道:“祸不及家人，凭什么打我对象啊？” 老李摇头道:“一群大老粗，每天巴不得出点事，本来讲道理就难，现在主动招惹，这不是嫌死的不够快么？” 几人无言以对，大家都是淮南本地人，太知道本地人是什么尿性了，出了名的唯恐天下不乱。 煤黑子头铁，普通人也一样，毕竟年年不是煤矿跟地方干仗，就是抗洪救灾，好脾气也磨成滚刀肉了。 特别是煤黑子们，井下环境差，七八十年代事故频出，但是待遇，工资相对其他国营厂子要好不少。 很多矿工都抱着，干一天，活一天，赚一天的想法。 有这种群体性格在，这些人能有多能惹事，就可想而知了，那真是捅天一下，不怕天塌，就怕天不塌，别人尚且要躲着他们走，你说你非要撵上去，给他们一巴掌，这不是找死么？ 老李忽然开口道:“各位，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魏台对这边不了解，还挑衅那些煤黑子，这是找事！” “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走了，回家请假，等风头过了再来。”说完老李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小张立即道:“老李，你现在走，魏台也不会批吧？” 老李看傻子一样看着小张，然后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先上车再买票么？先走啊！到时候打个电话来台里，就说中暑了，摔了，要生孩子了，理由还用我帮你想么？” 众人恍惚，纷纷暗道，狐狸还是老的狡猾啊！ 一时间，办公室变得空空如也，很快，整个广播电台都安静了下来。 魏台长来到电台，路上就感觉不对劲，但也没多想，进了办公室，结果看见汪副台长手上也打了绷带。 “我记得你昨天……手没缠吧？”魏台长问道。 汪副台长欲哭无泪道:“您别提了，昨天下班，又让人给打了，您……您屁股上，怎么有个脚印？” 魏台长怒声道:“刚才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我刚进台大门，就被从后面踹了一脚，回头的时候也没看到人，真是倒霉！” 汪副台长有些发毛，小声道:“魏台，要不算了吧？咱们没必要跟那些平头老百姓较真。” 魏台长冷着脸道:“亏你还是国家干部，你代表的不是自己，还有上面领导，因为几个狂妄之徒就认输，那让领导以后怎么委以重任？” 汪副台长尴尬的点头，魏台长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走，去下面看看，安抚一下同志们的心态。” 两人一起在电台里走着，很快就发现……电台里没人，或者说只有他们两个。 “人呢？”魏台长错愕道。 两人快步走过所有部门，结果发现……除了两人之外，台里没有一个工作人员。 “这……人都去哪了？”魏台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叮铃铃……！ 就在此时，人事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电台里格外刺耳。 两人赶紧小跑到人事科的办公室，魏台长一把拿起电话道:“喂！” “林姐，我小张啊！今天请个假，领导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拉痢疾！拉的起不来了，台里我就去不了了，给我请几天假。”电话那头，小张放鞭炮一样说道。 说完后听不到对面的回应，疑惑道:“林姐？” “林姐不在，你要请假，我知道了也是一样的。”魏台长冷森森的说道。 小张疑惑道:“你哪位啊？” “我姓魏！” “职务呢？”尽管小张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但还是不死心，哆哆嗦嗦的问道。 魏台长冷声道:“不才！淮南广播电台……台长！” “嘶！”小张只觉得天旋地转，妈的，自己平时想在领导面前露个脸，没那个机会，这下好了……腚出来的时候，领导就来了。 魏台长稳住情绪，然后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不来上班？” 小张苦涩的道:“魏台，您别怪我们，主要是那些煤黑子堵着门呢，我今天去的时候挨了一个大嘴巴，出来又挨一个，这让谁也受不得啊！” 魏台长怒道:“怕他们干什么，交给派出所处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反了天了。” 小张欲哭无泪道:“派出所抓了又怎么样？就两巴掌的事，人家派出所会不会管都不好，而且真要是闹去派出所，以后更难了，除非您能联系领导，枪毙两个！” 魏台长欲言又止，自己要是有那个权力还说个屁，但是到了这个地步，魏台长也知道自己要做点事了，不然淮南广播电台……真要转不起来了。 “我会打电话给市里领导请示的，你们现在……立马，给我回来上班，谁敢不来，以后也不用来了！”魏台长冷声道。 第194章 拉偏架 “妈，你回来了！”赵志兴家里，游子钰刚从外省回来。 “你爸呢？这个点也该回来了吧？”游子钰一边脱鞋，换了双舒服的拖鞋，这才抬头问道。 赵志兴看了眼时间，然后道:“今天要是没会的话，应该要回来了。” 赵志兴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嘎吱一声，赵晋手里拎着自己的外套走了进来。 “呦，回来了。”游子钰微笑道:“今天没加班？” 赵晋也笑了笑，摆手道:“别提了，也就今天好点，你呢？不是说有可能要延三天才能回来么？” “提前结束，不过后续可能还得去二茬。”游子钰叹了口气道:“咱们国家煤炭缺口很大，新矿一次性开的多，以后恐怕有的忙了。” 赵晋心疼的走到妻子身边，帮游子钰按摩肩膀，一旁的赵志兴默然不语，以他的经验，这个时候最好别说话，打扰了他们温情脉脉，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叮铃铃！ 就在此时，家里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把努力想要让自己透明化的赵志兴吓了一跳。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接电话？”赵晋一看儿子这没眼力见的样子，就忍不住火大。 “哦！”赵志兴赶紧去接电话。 “这小子，没一点眼力见，跟小顾比差远了。”赵晋摇头。 游子钰拍了下赵晋道:“怎么说话呢，毕竟是咱们亲儿子……次一点就次一点吧！忍忍就过去了。” 赵志兴接起电话，那边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是赵市么？我是办公室小黄。” “我爸刚到家。”赵志兴说道。 对方明显犹豫了一下，赵志兴问道:“你有什么事么？要不我帮你叫人去。” “嗨，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市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被煤矿口那边的人打了，电台台长来市里告状呢，我们这边想请示下赵市。”小黄赔笑道。 赵志兴知道杨柳在电台受气的事情，一听是电台的事，立即就来劲了，直接问道:“具体怎么回事，你说我听听，我爸……有空了，我就告诉他。” 小黄也没多想，这种事就像是学生跟老师告状，他们最多算个班长，学习委员什么的，不好自己处理这事，需要看一看老师的态度。 小黄把事情跟赵志兴说了一下，然后道:“赵公子，电台台长的意思是……希望领导能跟矿务局那边沟通下，不能因为一个节目就跟革命同志内斗啊！” 赵志兴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事还真跟杨柳有关系。 “成，这事我跟我爸说，让他尽快给你们回话。”赵志兴说道。 “哎呦，太谢谢您了。”小黄千恩万谢，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赵志兴琢磨了一下，杨癫疯啊杨癫疯，有你欠我人情的时候了吧？ “志兴，谁的电话？”此时赵晋和游子钰也进来了，赵晋随口问道。 赵志兴笑了笑道:“市里办公室的电话，就那个小黄。” “怎么？市里出事了？你怎么不叫我？”赵晋有些不满的问道。 游子钰拍了下丈夫，赵晋这才缓和了点道:“工作上的事情，要重视起来，不能糊弄的。” 赵志兴挠头道:“事情不是多大，就是因为电台放节目，现在搞的听众跟电台起了矛盾，说是还动手了。” 赵晋有些惊讶的道:“电台和听众？这怎么能起冲突的？” 赵志兴嘿嘿笑道:“说了您都不信，这里面还有老顾的事呢。” “顾诚？他也参与了？”游子钰惊讶道。 赵志兴笑着道:“他就是这事的起因之一，事情是这样的。” 杨柳之前警告过赵志兴，暂时不想跟游子钰，赵晋见面，生怕到时候被叨叨，所以赵志兴这小子一顿春秋笔法，给赵晋说了个似是而非的版本。 简单点说，老顾的诛仙停播后，又写了个鬼吹灯，交给电台的朋友播。 然后市里要成立电视台，就准备成立组建班子，顾诚的朋友因为节目受欢迎，也被选中了。 可结果老顾的朋友刚正不阿，认为组里一个成员不符合班子组建的初衷，就跟领导起了冲突，而这个被老顾朋友质疑的人，则是市里管文化宣传领导的儿子。 因为顶撞领导，顾诚的朋友不光被清退出电视台的组建班子，还被停职了。 结果这一停职不得了了，连同节目都没了，顾诚的小说极受欢迎，之前诛仙停播，现在鬼吹灯又停播，就造成了一些听众的不满，甚至还起了冲突。 一开始是电台副台长跟听众打了一架，然后电台这边，通过广播斥责了对方，并且因为对方是煤矿工人，就给对方贴标签，带上了整个煤矿口。 双方又发生了几次冲突，现在电台干脆停播，要等这次的事情有处理结果后，可能才会复播。 赵志兴这通故事，是把杨柳那边的版本，和刚才小黄电话里的版本整合了一下。 你说他对么？ 他对，可问题是通过赵志兴的讲述，这件事情在赵晋耳里就有了倾向性。 “电台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么？”赵晋怒道:“做电台节目的，跟听众起冲突，还全台停播？这是闹给谁看呢！” 游子钰也很是不满，不高兴的道:“我经常跟煤矿兄弟们打招呼，说他们没文化，大憨皮我认，也许做事会冲动一些，但把整个煤矿工人都贴上标签，这太不尊重人了，老赵，你们市电台，没事找事啊！？” 赵晋皱着眉头，觉得老婆说的对，赵志兴又在旁边道:“我也觉得电台做的不妥当，因为利益分配，先是内部出问题，然后控制不住，把问题扩大，再丢烂摊子给爸你，这电台领导能力太差了吧？” 赵晋微微点头，拿起电话拨打出去，拨通后直接道:“我是赵晋，给我转市电台台长办公室。” 对面一听赵晋的声音，连忙转接了电话，而淮南广播电台这边，魏台长信誓旦旦的道:“我要让这些暴徒付出代价！” 叮铃铃！ 此时电话声响起，魏台长随手拿起电话道:“哪位？” “我是赵晋，魏台长是吧？”赵晋冷声道:“你工作做的好啊！” 第195章 越级挨骂 汪副台长一听赵晋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哪个赵晋？” 赵晋直接道:“市里的赵，一把手的晋！” “嘶！”魏台长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他不重视领导，而是级别达不到。 魏台长属于上不上，下不下的那种，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成立电视台，因为只有广播电台变成电视台，他的价格才能往上升个半级，这半级就是质的飞跃。 平时跟领导接触的不多，虽然关于赵晋的新闻广播不少，但那也是底下人在弄，所以刚听到赵晋的名字，他就没反应过来。 “赵市，您好。”魏台长立即说道，同时心中一喜，看来领导对广播电台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嘛！ 可是不等魏台长脑补完，就听到赵晋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你们广播电台是干什么吃的？搞新闻广播的，不知道舆论的重要性？”赵晋一肚子的火，压根不给魏台长一点张嘴的时间。 “淮南是煤矿城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背靠着煤矿，全市大大小小，哪个离得开煤？你倒好，一个公告给我一锅端了，把煤矿工人兄弟当孙子骂是吧？” “你这是吃着锅里的饭，回头还要把锅给砸了？给一个群体贴标签，你魏台长好大的官威啊！” 魏台长麻了，他万万没想到，赵晋电话打过来，根本不问具体情况，直接就往煤矿那边靠拢了。 “赵市，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煤黑……煤矿工人兄弟们，对台里节目调整很不满意，甚至上升到了动用暴力，侵害我台职工的地步，我们这才……。” “放屁！”赵晋暴力打断魏台长的话，怒声道:“端正你的态度，你们台工作粗糙，暴力，之前两个节目，都很受听众欢迎，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停掉？” 魏台长额头冷汗直冒，怎么也想不明白，赵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会赵市平时没事干，还习惯听广播吧？ 魏台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解释道:“赵市，是这样的……第一次停播，是因为……因为要开后面那个节目。” “哼哼，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那你跟我说，第二个节目又停播，是为什么？”赵晋冷哼一声。 魏台长连忙道:“我们发现第二个节目立意不正，有宣传封建迷信的……。” “所以说你们不喜欢？”赵晋再次打断魏台长话。 魏台长咽了口唾沫，然后道:“赵市，我们觉得这种立意的节目，不适合……。” “广大人民群众习惯，你们不喜欢！你们算老几？”赵晋再次爆发，隔着电话就开启了吹风机模式，滔滔不绝的道:“我发现你们有些领导干部，拿自己的观念，想去左右群众的观念，节目好不好，要听听众的反应，而不是你觉得，我觉得！” “粗暴对待工作，自以为是，态度散漫，用你们这种态度做节目，指望你们服务群众，我看是痴心妄想！” “他妈的，侵害了群众的利益，然后借用职权，倒打一耙，把别人推上绞刑架？前些年的东西，你就别在我面前丢人了！” 魏台长只觉得头晕眼花，赵市……赵市他好能喷啊！ “你妈的，姓魏的，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广播电台，你还能不能管好？”赵晋骂骂咧咧的问道。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赵晋这是越级处理，再加上这个年代，办事风格如此，骂你，有人挨揍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 魏台长毫不犹豫的道:“能管好！” “节目还能办好么？！” “能办好！” “怎么办？” “恢复原有节目，另外向广大煤矿工人兄弟公开道歉，自我检讨，处理相关人员。”魏台长几乎没有过脑子，就把处理结果给说出来了。 可见，很多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不过不在乎罢了。 赵晋这才收敛了火气，缓声道:“尽快落实，另外……你们台准备承建电视台的事情，我也在关注，你们组建的成员班子……合理么？” 魏台长这下懵了，合理？还是不合理？主要还是看赵市站哪一边啊！ “这……赵市，我觉得，基本是合理的。”魏台长哭腔都快出来了。 赵晋冷声道:“基本是合理的，那也就是说还有不合理的地方，不合理的就改，做事情，看的是能力，是水平，而不是他爹是谁，明白了么？” 魏台长恍然，刚才不甚明白，但现在全明白了。 “明白了，赵市您放心，这次班子的组建，我一定好好处理，争取有能力的上，没能力的下！”魏台长立即说道。 “哼，一个广播电台都弄不好，还谈什么电视台，魏台长……引以为戒！”赵晋说罢，直接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魏台长只觉得浑身发软，一旁的魏台长大气也不敢喘，虽然具体内容，他听的不真切，但有件事情却可以十分确定，那就是魏台长被叼了，而且还被叼的很厉害。 “魏台，您没事吧？”汪副台长小声说道。 魏台长恶狠狠的看了眼汪副台长，然后咬牙道:“走，去广播室！” “啊？去干什么？”汪副台长疑惑道。 魏台长深吸一口气，然后道:“道歉，跟煤矿工人兄弟道歉！” 汪副台长立即道:“魏台，您是台长，您不能道歉，让我去吧！” 魏台长错愕的看着汪副台长，然后没好气道:“废话，当然是你去道歉，你特么还指望我给你背黑锅？！”说罢又道:“另外，你还要给杨柳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为什么？”汪副台长下意识说道。 魏台长冷冷看了汪副台长一眼，然后缓声道:“因为她不原谅你，就不会回来继续做节目，而咱们市里一把手说了……节目不恢复，我就没好果子吃，而我没有好果子吃……你猜你有么？” 汪副台长咧了咧嘴，尴尬的摇头道:“我猜……肯定没有。” “你特娘的，猜的真准！”魏台长竖起大拇指道。 第196章 觉醒了茶艺? “我们……我们真诚的向各位听众朋友，向各位煤矿工人朋友致歉。”汪副台长看了眼一脸严肃的魏台长，只能硬着头皮道:“因为我个人的无知，伤害了广大矿工朋友们的感情。” “我下作的行为，不但是对听众朋友们不负责，也是对工作不负责，请大家原谅。” 此时魏台长示意汪副台长靠边，自己拿着麦克风道:“这个……咳咳，各位听众朋友们，我是淮南广播电台的台长，我叫魏明远。” “对于之前，我台副台长汪志同同志，暴力处理问题，不倾听听众心声……！” 魏明远不愧是个当官的，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 有人坐在收音机前面，听了半天后，对身边的人问道:“说了这么多，啥意思啊？” 有明白人，笑了笑道:“啥意思，认怂了呗，咱们工人阶级，大获全胜！” “光认怂没用，鬼吹灯呢？诛仙呢？跟我们玩罚酒三杯，下不为例，耶熊吧！” “他们要是讲人话，不干人事，这事可不算完，掏不死他们。” 魏明远话说了不少，但基本都是套话，光说要严肃处理汪志同，可到底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处理方案，反倒话锋一转。 “为了满足听众朋友们都需求，之前停播的鬼话连篇节目，将重新开始播出，也希望广大的听众朋友，以后能继续指导，监督我台的工作。” 不得不说，魏明远这番话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至少顾诚和杨柳坐在收音机前听完后，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想法？”顾诚向杨柳问道。 杨柳伸了个懒腰，然后道:“能有什么看法，做节目本身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只要他们不搞事情，一开始我也不会为难他们。” 顾诚惊讶道:“不是吧大姐！这就原谅他们了？你之前扫清一切牛鬼蛇神的态度呢？” 杨柳没好气的道:“别激我，知道你想看热闹，不过你说的没错，虽然他们放下屠刀了，但想立地成佛没那么容易，先回去看看情况，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事没完。” “终于……不是，这就走了？我送送你。”顾诚一脸乐呵，杨柳每天在自己家待着，每天自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不说了，清秋还被她见天的调戏。 一句话……这些当二代的，她不是人，有种放开清秋，你冲我来啊！ “肯定要你送我啊！老顾，你可是我的后台，我的靠山，你得跟我一起去台里，帮我争取利益。”杨柳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顾诚立即道:“我不去，就你家那条件，我算个屁的靠山，你随便搬一个出来，我估摸着赵市都得陪同，还只能走在最后一排。” 杨柳一听这话，扭头往沈清秋怀里一扑，委屈的道:“清秋，你看你姐夫，他都不帮我我。” 沈清秋拍了拍杨柳的后背，然后对顾诚道:“姐夫，杨柳姐在淮南无亲无故的，就你这么一个朋友，现在正是需要搭把手的时候，你就帮帮她嘛！” 顾诚一脸懵逼，然后就听杨柳道:“清秋，你真好，这要走了，我可舍不得你了。” 沈清秋温柔道:“舍不得就常来玩嘛，不行杨柳姐就住在我家也行啊！” “我怕我真住下了，有人该不高兴了。” “不怕，谁不高兴，我就熊他！” “清秋，你真好。”说罢，脑袋一歪，露出半边脸给顾诚，都是阴谋得逞的笑容。 “嘶……！”顾诚倒吸一口凉气，杨柳这无师自通的茶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女人都是此道天才，当女性单位大于一时，就有一定概率领悟特殊技能，万古茶道！？ “不对，为什么我是被茶的那个？”顾诚一怔，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杨柳跟沈清秋比拼茶道。 关键时刻，自己出场，杨柳扑入自己怀里，一脸我见犹怜的表情，轻咬嘴唇道:“顾大哥，你不要怪清秋，她也是在乎你，才会这样做的。” 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抱着杨柳，怒视沈清秋，喊出那一句……沈清秋，你看看杨柳，这才是真正的好！妹！妹！ 正常来说……剧本应该是这样才对吧？可为什现在场景错位了？沈清秋这是准备开后宫？ 导演，垃圾编辑的剧本是不是受潮了？台词都串了，把那厮给我吊起来打！打到他改剧本为止。 导演“受潮？这都是抢救出来的，知足吧！” 没有办法，杨柳茶艺忽然大成，沈清秋表示，杨柳姐别怕，关门放我姐夫……咳咳，让我姐夫陪你去。 顾诚骑着自行车，后座上杨柳神清气爽，顾诚只能问道:“其实你费这个事干什么，一个电话，直接让你家里碾压过去就行了，上演一出王姐归来，一定很有看头。” “对对对，不过杀鸡焉用牛刀？”杨柳嘴上这样说，心里则另有想法。 顾诚说的没错，一个电话打去家里，分分钟碾死魏明远他们，可问题接下来自己就得回首都了。 一直以来，杨柳之所以不想家里人出手，最大的原因还是担心会让自己家里人认定，自己在外面的历练是失败的，然后强迫她回家继承家里的人脉，地位……！ 多么朴实的想法？ 杨柳抬头看了眼顾诚挺拔的后背，听着顾诚喋喋不休，给自己计划王姐归来的戏码，心里是既好气，又好笑。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没有？到时候我给你整两只鸽子，大门一开，鸽子乱飞，羽毛飘荡……嗯，可能还有几坨鸽子屎，不过无伤大雅！” “闭嘴！”杨柳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不识好……。”顾诚话音未落，只感觉背后一重，杨柳紧紧搂住了自己。 “这……你咋了？”顾诚问道。 “没事……颠的我想吐，一会就好了。”杨柳喃喃说道。 “哦！”顾诚僵硬的点头，然后大脑又开始发散思维，这个时候杨柳要是回自己一个否……不能想，不能想，给垃圾编剧一条活路吧！（我又出来了，哈哈哈哈……接着凑乐，接着舞，今天三更，另外之前很多章节删减了，大家见谅吧！至少还活着。） 第197章 真好说话 “人呢？什么叫家里没有？这么大个活人，你们别跟我说丢了！”淮南广播电台，魏明远大发雷霆，眼看着已经下午了，结果杨柳人还没找到。 杨柳找不到，鬼吹灯谁播？行，只是人不在的话，韩玉莹也能顶上，可故事呢？ 魏明远尝试过自己续写，想着先把眼前这关渡过去再说，结果写出来的东西，不堪入目。 甚至于把电台的人都叫回来后，大家联手续写，依旧不行，水平差的太多，写出来的东西一眼假。 “杨柳播了这么久鬼吹灯，就没给台里留下天下霸唱老师的联系方式？”魏明远问道。 众人摇头，汪志同小心翼翼的道:“魏台……杨柳这丫头叼的很，都是她自己单线联系的，我们问她也不说啊！” “问不说？他妈的，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从今天开始，台里的供稿人，一律由台里联系，严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魏明远骂骂咧咧的说道。 不是魏明远气急败坏，而是不急不行，晚上该放节目的时候，没有节目放，那之前的道歉就不是道歉了，那是挑衅，逗你玩！ 就那些煤黑子的尿性，电台普通职工不知道，反正几个当领导的，以后出门最好结伴而行，落单就得被秒。 “来了，来了，回来了！”有人惊喜的喊道。 “喊什么喊？你姨妈来了？”汪志同火气也不小，不过他不敢在魏明远面前说道，只能欺负普通职工。 被骂的人委屈道:“杨柳回来了。” 魏明远眼前一亮，立即起身向外迎去，看见杨柳和顾诚的时候，眼前一亮。 “小杨同志，顾老师，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魏明远哈哈一笑道:“小杨，别怪当领导的批评你，这两天怎么不来上班呀？” 杨柳好笑道:“魏台，您不是把我的工作停了么？那我还来上什么班？” 魏明远是一点脸皮都不在乎，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小同志这话说的不对，咱们又不是阶级矛盾，上下级拌拌嘴而已，转身就要抛掉，记仇要不得啊！” 杨柳摇头道:“不是啊！单位把我停工通告都贴在宣传栏上了，另外我在广播里也听到汪副台长的通知了，鬼吹灯彻底停播。” 魏明远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结果扭头训斥汪志同道:“老汪同志，你看你给我闯了多大的祸？！让年轻同志对我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汪志同心里憋屈，但是当副职的，要不撒手，什么都不问，要不就是给正职当马桶，什么屎尿都往你头上扣，偏偏你还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是我不对，是我擅作主张，没有领会精神，造成年轻同志和领导之间的误会，小杨同志，我向你道歉，魏台，我向您道歉。”汪志同立即说道，一副能屈能伸的样子，让顾诚忍不住赞叹师兄，这种人不当领导，都没天理了。 魏明远这才微笑道:“小杨同志，有误会不怕，只要咱们的目标一致，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杨柳直接问道:“不知道魏台您是什么目标？” 魏明远立即道:“我的目标一直没变，而且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听众提供最优质的节目，我想小杨同志也是一样吧！” 杨柳忍不住看了一眼魏明远，这人说话滴水不漏，且脸皮奇厚，真是让自己叹为观止。 “那我之前的处理通报？”杨柳问道。 魏明远立即道:“不存在，本身就没有什么通报，你的节目是咱们台的王牌节目，你听说过谁停自己王牌节目的。另外……除了你的节目不会被停，咱们电视台组建班子，你依旧是其中一员。” 魏明远感慨的说道:“之前小杨同志的话，让我久久不能忘怀，你说的对，这种事情，有能力有贡献的上，没有的人别沾边。” “所以我决定调整班子构成，江津同志毕竟资历浅，暂时没有做出贡献，就不予考虑了。” 这下轮到杨柳惊讶了，没想到魏明远这知错能改的执行力太强了，难不成……煤矿工人兄弟的铁拳，还有这等奇效？ 顾诚倒是饶有兴致的琢磨着，魏明远重启节目，又把领导家属踢走，这可不像是幡然悔悟。 那个江津，杨柳跟自己说过，市里管文体的领导家属，以魏明远的位置和价格，别人家卡的死死的，对方放个屁，他都得凑上去，分辨出是酱香型还是浓香型。 现在敢触领导的霉头，把关系户踢出去，顾诚想来想去，脑海中跳出一个人来。 “老赵？”顾诚琢磨也只有赵志兴能办成这种事，只要说动赵晋打个电话，自然能压死魏明远，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赵晋应该知道杨柳的存在了才对？为什么不见一面？这可是让杨家欠人情的好时候。 “魏台，你说的是真的？”杨柳有些不敢相信。 魏明远笑呵呵的道:“当然是真的，除了江津之外，我觉得韩玉莹也不合适，她虽然在台里有一定的贡献，但最近没有拿得出手的节目，颇有吃老本的意思，这很不好。” 魏明远笑眯眯的说道，而一旁的韩玉莹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柳知道，魏明远这样做，一来是想借用处理韩玉莹，让自己消气，毕竟自己之前的节目就是韩玉莹抢走的，二来……十有八九是裁了江津，怕得罪领导，想拿空出来的两个名额做文章，补偿那个什么管文体的领导。 “小杨，对我的处理还满意么？满意的话就准备去录节目吧！晚上的节目还没着落呢！还有，我十分喜欢天下霸唱老师，能不能给台长介绍下？” 杨柳点头道:“可以，但我希望魏台再考虑下韩玉莹同志，她能力很强，为台里做出的贡献也不少，之前支撑了台里好几年，她如果没有资格，那其他人恐怕就都没有资格了。” 魏明远一愣，想不明白杨柳为什么给死对头求情，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道:“可以，只要你介绍天下霸唱老师给台里认识，小韩的事情没问题。” 魏明远是吃够了资源被员工把控的苦，自己要是认识天下霸唱老师，会是现在这个批样？！ 第198章 我跟他过命的交情 “小杨，只要你把天下霸唱老师请来台里，你说什么是什么，我都答应你。”魏明远拍着胸口说道。 杨柳看了眼顾诚，顾诚只能叹了口气，魏明远以为顾诚是受到了冷落，立即道:“顾老师放心，您的诛仙只要创作出来，我们台依旧出高价，绝对不会厚此薄彼的。” 顾诚笑呵呵的道:“算了，本来想以萧鼎的身份跟你们相处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 魏明远只感觉一阵不妙，然后就听顾诚道:“不装了，我就是天下霸唱！” “你是天下霸唱，那萧鼎呢？”魏明远下意识问道。 顾诚乐道:“也没人规定只能取一个笔名啊！” 在场所有人都懵逼了，顾诚是萧鼎，又是天下霸唱，这事一旦说开，众人就觉得恍然大悟。 难怪忽然又跳出一个天才小说家，难怪天才小说家又被杨柳给发现了难怪……！ 魏明远额头青筋都起来了，本来想着搞不定萧鼎，能搞定天下霸唱也行，总之手上有一个人才可用，自己就有收拾杨柳的底气。 可现在好了，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这还搞个屁？不过往好处想，搞定萧鼎，就等同于搞定了天下霸唱，搞定天下霸唱，等同于搞定了萧鼎，这是双倍收益的事情，只不过首先得搞定顾诚。 魏明远只觉得自己脑子都乱成浆糊了，幽怨的看了眼杨柳，你这人打牌就打牌，最后手里攥着两张王，还跟人家说，我手里牌小，你们不用走，真特么的可恨。 不过事已至此，魏明远也知道，短时间内算是彻底栽了，不过没关系，等电视台组建起来，自己还有反杀的机会。 调整好心态，魏明远握住顾诚的双手，苦笑道:“顾老师，您这瞒的我们好苦啊！我就说，淮南这地方能出一个您这样的大作家，就已经很难得了，怎么会忽然出现两个人呢？原来还是您，佩服，佩服！” 顾诚也笑眯眯的道:“瞎写的，本来自己留家里逗孩子的，让杨柳看见，非要挖掘我这块金子，我也很为难啊！” 魏明远和汪志同眼皮连跳，这个人……真不要脸啊！ 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大家都恢复正常，淮南广播电台再次运转了起来。 “老顾，我今天真是扬眉吐气了，等会别走，我录完节目，一定要请你吃饭！”杨柳满脸笑容，憋屈了这么久，今天能让魏明远和汪志同在自己面前把脸都笑僵了，一看你就心里太痛快了。 “介意我再叫个人么？”顾诚问道。 “啊？叫谁？” “幕后英雄！” 杨柳去录节目，顾诚则打电话去找赵志兴，这家伙最近闲得很，因为从党校回来后，要等上面的程序，所以这两天在家父慈子孝呢。 赵志兴接到顾诚的电话，立马就跑出来了，到了淮南广播电台门口跟顾诚碰头。 “呦，这地方看着……可够破的。”赵志兴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不假，不过也不是原来就这么破，主要是这两天有不少人用手里的东西，跟淮南广播电台的院墙做亲密接触，这属于战斗的勋章了。 顾诚开门见山的道:“杨柳的事，你跟游姨他们说了？” “没有，就杨癫疯……杨柳的性格，我要是给她捅出去，下次再见面，她不弄死我就有鬼了。”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杨柳就一阵小跑出来，看见赵志兴后眨了眨眼，然后怒气冲冲的道:“麻杆兴，你是不是把我的事跟游姨他们说了？” 赵志兴瞪着眼睛道:“不是，你们两个两口子吧？能换句词么？” 杨柳脸上一红，没好气的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就说，我的事，你是不是说了？” 赵志兴竖起三根手指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半点，不然哪天让我在井下，被雷管崩死。” “呸呸呸，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快点呸掉！”杨柳连忙说道。 “呸呸呸。”赵志兴无奈，只能呸了几句。 杨柳道:“你是不是傻？瞎说什么呢？让游姨知道，打不死你。” 赵志兴吊儿郎当道:“还不是让你俩给逼的？” 顾诚此时开口，找个地方坐下，边吃边聊。 附近找了个国营饭馆，三人坐下后，要了几个小菜，杨柳要了汽水，顾诚和赵志兴则干脆啤酒开路。 “老赵，杨柳的事情，你没跟游姨他们说？那这事……和你没关系？”顾诚问道。 赵志兴笑眯眯的道:“肯定有关系啊！事情是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等赵志兴把事情说清楚后，两人这才恍然大悟，顾诚忍不住啧啧道:“你这有点当奸臣的天赋啊！” 杨柳哈哈笑道:“他那是有点么？他是太有了。” “得，合着我给你帮这么大个忙，你就这么损我是吧？”赵志兴没好气的说道。 杨柳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汽水瓶子道:“我的错，这事还真多谢你了，不多说，我干了，你随意。” 杨柳duangduang几口，把汽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把瓶子倒过来，给赵志兴看了看。 赵志兴也是哭笑不得，只能也干了啤酒，等三人吃的差不多，准备撤退的时候，赵志兴对顾诚道:“老顾，工程队我给你安排好了，今天不去，明天也该去了，记住，一百块钱，别给多了。” “行，那我先谢谢你了。”顾诚感谢道。 三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可杨柳走到一半，扭头看向身上，双眼微微一眯道:“麻杆兴，是你不？” 赵志兴从暗处走出来，嘴里叼着根烟，挠头道:“你咋发现我的？” “你这一身烟酒味，从上风口一路飘过来，谁发现不了？”杨柳得意道，说罢又问道:“你不回家，跟着我干什么？” 赵志兴把烟掐了，犹豫了一下后道:“姐们，你跟老顾怎么回事啊？能说说不？” 杨柳一愣，没想到赵志兴跟着自己，说的居然是这事，愣了愣后，没好气的瞪了赵志兴一眼道:“关你屁事！？” 赵志兴叹气道:“是不关，不过老顾这人是实在人，我跟他是过命的交情，真心实意跟你说句……你可别糟蹋他。” 第199章 会死人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找打？”杨柳没好气的说道。 赵志兴咧嘴笑了笑，然后道:“不找打，不找打，我也是好心，咱们说真的，老顾这人很优秀，但是……你家里绝对是不会同意你们俩凑成一对的。” “甚至……哪怕你家同意了，也有人不愿意，到时候说不定能让老顾人间蒸发。” 杨柳皱着眉头道:“瞎说，我爸妈很尊重我的意见的，不然……。” “你就当我瞎说，可这事你自己琢磨琢磨，咱俩虽然说都是大院出来的孩子，但差着层次呢，就我这样的，扔你爹面前，你爹都不带多看我一眼的。” “而老顾……就更够呛了。” “顾诚比你强多了好吧！”杨柳说道。 “这我不反驳，可问题是……老顾是孤儿，丧妻，带着四个小姨子，还要我说下去么？”赵志兴问道。 杨柳沉默不语，赵志兴摇头道:“我不想当坏人，但为了老顾，难听的话我得说，老顾门庭太弱，你越喜欢他，他死的越快！” “我……顾诚他又不喜欢我，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杨柳眼圈一红。 赵志兴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郑重的看着杨柳道:“你们女人，一旦涉及到感情，脑子就不够用了。” “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不是你们相爱他会死，单单是你喜欢他，就足够让他去鬼门关走一遭了。” “杨柳，咱们这类人，看着家大业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实际上哪有这么好？平时撒泼打滚，仗势欺人，都有人兜着，偏偏有些事情，根本由不得我们。” 赵志兴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我爸妈会不会让我娶一个农村女人，让我娶一个寡妇？” “为了大家好，保持一点距离，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听过吧？落在你这样的家庭身上，只会更惨，董永至少还有条命，老顾怕是命都保不住。” 杨柳低着头，喃喃道:“赵志兴，你这人……真讨厌。” “忠言逆耳。”赵志兴嗤笑一声道:“谁让我欠老顾的，所以这个恶人，我当就我当了。” 杨柳看向赵志兴，忽然问道:“你觉得顾诚和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么？” 赵志兴挠了挠头，然后道:“当然也不是，老顾如果愿意从军或者从政，然后混出个名堂，也不要太高，我爸这个级别就成，不过到时候老顾都多大了？三十多还是四十多？” 杨柳不再问了，她心里也明白，顾诚身边还有牵挂，沈清秋她们，顾诚就放不下。 杨柳失落了一会，也不吭声了，扭头就走，赵志兴原地站了一小会，看着杨柳的背影消失不见，有些无奈的道:“嗨，两头不落好的事，老顾啊老顾，你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以后我在杨柳面前，是别打算看到好脸了。”说罢摇了摇头，扭头走了。 顾诚回到家，刚进大队就有人迎上来道:“诚子，你快回家看看，好多人把你家围了。” “啥玩意？”顾诚吓了一跳，赶紧蹬着自行车往家去。 等到了家门口，才一脸无语的停下车，原来是赵志兴帮忙找的工程队。 工程队大几十号人在门口坐下，沈清秋带着凌悠悠她们给人添水招待，见顾诚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姐夫，你赶紧来，他们说是冲你来的。”沈清秋朝顾诚招了招手。 顾诚走了过去，一人起身，满脸笑容的道:“顾诚同志是吧？我们是市里工程队的，赵大少帮我们介绍的。” 顾诚连忙道:“辛苦了，辛苦了。”说罢拿出烟来分发，一盒刚拆封的烟没够，又让沈清月进屋拿了新的。 等点上烟，大家明显熟络了一些，顾诚笑道:“大哥怎么称呼？” “我叫戴建业，你叫我老戴就成。”戴建业笑道。 顾诚点头，然后道:“那戴大哥也甭跟我客气了，你叫我诚子就行，或者小顾，我不挑。” “得！”戴建业也是经常跟各种人打交道的主，此时开门见山的道:“诚子兄弟，我刚才问了你家里人，也了解了你房子想怎么盖，要是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你这些料干完还得剩不少。” 戴建业是专业吃这碗饭的，所以一眼看过去，料备的够不够，他心里就有数了。 顾诚笑道:“戴大哥有啥指教不？” “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也问了下你家里人，感觉你规划的时候太保守了，现在要不然就一层改两层，要不就扩大院子，连同把几间房的面积都扩大。” 戴建业手指比划，给顾诚重新规划了一下，人家不愧是吃专业饭的人，三言两语把事情就说明白了，重新规划后，地皮使用更合理，到时候一家子住起来也更宽敞。 “戴大哥水平高啊！我这房子交给你，算是彻底放心了。”顾诚竖起大拇指说道。 戴建业哈哈一笑道:“我不是跟你吹，市里这些个办公大楼，商场，学校，医院，家属楼，有四成是我带着兄弟们搞起来的，你这房子简单。” 顾诚咋舌，看来赵志兴为了还人情，真没少使劲，这种队伍接外活？接也许是接的，但人家绝对不会谁的活都接，没个正科级，想找人，都找不到门口在哪。 “那往后就辛苦戴大哥了。”顾诚说道。 “好说，诚子兄弟，你现在先琢磨用什么方案，我这边带兄弟就能开始了。”戴建业说道。 顾诚想了下道:“还是扩面积吧，把边边角角都利用上。” 虽然二层楼更好，可还是那句话，整个公社都见不到二层的东西，你非要盖？这不是招人眼红，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确认方案后，戴建业叫人当场就开始画图了，其他人则负责整理顾诚备好的料。 人多好干活，更别说人家还这么专业，等图纸搞定，备料也收拾好了。 “行，今天也晚了，明天我们正式干活，争取一个月给你完工。”戴建业给顾诚打包票道。 有队里的人此时站在不远处，唉声叹气的道:“诚子家天天管肉，这下是吃不上了。” 第200章 高考恢复 这房子，顾诚没打算搞什么钢筋混凝土，也没有那个条件，就砖瓦房，内外墙上水泥硬化。 对于戴建业他们这些专业人员来说，搞起来基本没有难度，每天保证工时，甚至一个月的时间都用不了。 “诚哥，你家这下真架相了，房子搞起来，你别说二婚，把三婚一次性都娶了，人家也愿意。”书生羡慕无比，他家那房子在队里也不算差了，但拿什么跟砖瓦房比？ 七十年代末，在农业生产队盖个这么亮堂的砖瓦房，比几十年后盖别墅都厉害。 “羡慕啊？好好干，再过两年，盖的比我这还漂亮。”顾诚笑道。 书生咧了咧嘴，一想到自己跟徐招娣在诚子哥这样的房子里结婚生娃过日子……真带劲啊！ 刀子一把揪住书生的耳朵，一边拉一边道:“别搁那瞎琢磨了，上工上工。”说完又对顾诚道:“诚哥，我们下工就来帮你盖房。” “好好干你们的活，这边不用你们操心。”顾诚笑道，之前大队的人帮忙，虽然进度也不算慢，但多少有些耽误农业任务，现在好了，戴建业带人过来，自己只要给钱就行了。 说到给钱，戴建业跟顾诚一开始谈的，是包工，盖完了顾诚给八十就行。 这价格基本就是打了个半价，现在去城里，从别人手上转一套差不多的房子，也得三百来块钱，自己盖的话，三百还打不住。 哪怕顾诚自己包料，正常也得一百五六十，别的不说，这工程队三十来号人，一个月干完，也才和五块钱一个人。 可现在戴建业要价八十，一个人分到手还不到三块，说白了，这纯粹是人情价了。 顾诚也不含糊，赵志兴拿地位压人来干活，人家少拿钱，心里肯定不痛快，这种状态下，干活也不会用心的。 到时候和水泥的时候，给你搞坨屎封进去，不害人，可他恶心人啊！ 但也不能给原价，不然赵志兴这脸不就白刷了么？ 所以顾诚干脆给了一百块钱，然后每天管一顿中午饭，包有肉吃的，等到房子上梁的时候，再管一顿上梁酒。 戴建业等人一听，立即开心了起来，算上吃喝，这差价就全部都补回来了，还有的赚。 有专业的人接手，顾诚自己也省心了，每天除了赶赶稿子，基本上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眼看着小半个月过去，家里房子已经起的差不多了，进度比戴建业预期的还要快不少。 然后……炸了！ 不单单是顾诚家里，整个大队，整个公社，整个淮南，以至于整个国家都轰动了。 1977年10月12日，国家发布公告，为了推进国内人才培养，将正式恢复高考。 十月份发布公告，很多人觉得今年是来不及了，可公告后面又告知众人，今年的高考将于十二月中旬开考。 一时间全国轰动，很多人将被这则公告彻底改变人生，改变命运。 顾诚家里，沈清雪和凌悠悠相拥庆祝，两人虽然之前就听了顾诚所谓的小道消息，而且一直在复习，但对于高考是不是真的能恢复，两人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别喊别喊。”顾诚笑道:“早就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激动的？” 两女开心的笑着，顾诚问道:“你们复习的怎么样了？有把握没有？” 沈清雪立即道:“姐夫，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但是学习方面我没问题的，我肯定能考上！” 沈清雪是读书的种子，这一世又提前复习了这么久，有信心也是应该的。 顾诚满意的点头，然后对凌悠悠道:“悠悠你呢？” 凌悠悠倒是没有这么自信，犹豫了一下后道:“应该没问题，我没清雪学的好，中间又断了两年，但我最近复习的很用功，我……我应该可以的。” 顾诚笑道:“你一定能行，咱们家一次性出两个大学生，我吓死他们。” 凌悠悠被顾诚这话说的一怔，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虽然来顾诚家里没多久，但是在这里，凌悠悠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所有人对自己都很好，特别好，特别是诚子哥，贴心，还有劲。 想到这里，凌悠悠反倒有些慌张了，她想永远跟顾诚，清秋姐，清雪，清月，清怡生活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大学不大学的也无所谓了。 但凌悠悠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自己想想还行，除非自己能嫁给诚子哥，可是……看了一眼沈清秋，凌悠悠又丧气了，人家先来的。 沈清秋感受到一股特殊的目光，下意识扭头看去，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只能疑惑的耸了耸肩。 顾诚此时道:“接下来两个月，是关键的两个月，家里盖房子，每天叮叮咚咚的，太吵了，这样……我跟老查叔说一声，你们这段时间，白天去老查叔家里复习，晚上睡觉再回来。” 两人都没有意见，顾诚就带着他们去找老查叔了。 正是傍晚休息的时候，地里的活干点也差不多了，特别是天气凉爽了下来，大家干活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老查叔？”顾诚进院子之后喊道，正看见老查叔打了一桶水，跟刀子互相拿水冲一下呢。 “诚子来了？”老查叔眉开眼笑，别看老查叔年纪不小了，可一身腱子肉可不是开玩笑的，劳动打造出的肌肉堪称艺术。 不过这年头也没有人在意这些，大家都大差不差，没点肌肉，地里的活都干不动。 “这是刚回来啊？”顾诚笑道:“老查叔，你听说高考恢复的事情了么？” 老查叔点头道:“听说了，知青们都炸开了，都在聊这事，我家插队的那个也去聊了。” 知青肯定是高考主力军，很多人希望能凭借高考回到城里去，所以自然都很重视。 顾诚笑道:“我家这不也有两个能考的嘛，不过我家这段时间叮叮当当的，我想让她们来您这复习，您看成么？” 老查叔乐道:“这有什么不成的？来来，老查叔管饭！” 就在此时，门口书生探头进来，一脸委屈的道:“诚哥，我猜你就在老查叔这。” 第201章 高考带来的问题 顾诚看到是书生，一脸惊讶道：“你小子属狗的？我刚从家里过来，你就追过来了？” “嗨，我家好歹世代当猎户，家里狗生病的时候，自己也得上啊！”书生咧嘴开了句玩笑。 “成，还能跟我瞎咧咧，说明你的事不大。”顾诚乐道。 书生嘴巴一撇，叹了口气道：“反正也不小，你听说了没有，国家恢复高考了，而且不管是工农兄弟，还是知青，在校学生，都可以考。” 刀子在旁道：“咋的？书生，你不会外号书生，就觉得自己真可以了，准备去考大学吧？” 书生摇头道：“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但是徐招娣有。” 顾诚恍然，要说恢复高考后，且不说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轨迹，单说有多少家庭就此结束，那数量就不少。 特别是这些年，知青回城是越来越难，没有关系你想都别想，导致很多知青也放弃了回城的想法，留在了自己上山下乡的地方，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生孩子的也不老少。 可是高考恢复后，很多人凭借高考改变了命运，直接成为大学生，然后……各种抛妻弃子，抛夫弃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特别是徐招娣这样的，跟书生两个又没有啥关系，至少没有官方认可的关系，人家想走，和书生一点瓜葛都没有。 “这次恢复高考，是国策，人家徐招娣自己也有权力参加，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顾诚淡然的问道。 徐招娣想参加高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说两人已经结婚了，书生或许还有跟徐招娣商量的资格，现在这种关系，多说一句话都是犯贱。 书生有些委屈的道：“我知道，我也没说不让她去考啊！我就是……就是心里憋得慌，你说这啥时候恢复不好，非要现在搞。”书生唧唧歪歪的说道。 顾诚都懒得理他，刀子倒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笑嘻嘻的道：“书生，要我说，徐招娣既然已经决定去考了，那你做男人的就大气点，全力支持她，等她考上了，还能不记你的好？哎呦……！” 刀子话没说完，就让老查叔在屁股上踹了一脚，老查叔面带怒色的道：“没脑子就不要张嘴，一张嘴脑子里的水都快漫出来了。” 顾诚几人都看乐了，只有刀子自己委屈道：“爹，我……我说的有啥错么？” 刀子不说话也就算了，一说话把老查叔气的更厉害，想骂又觉得今天家里人多，不好骂太难听的了。 “你把我气死，你就长脑子了！”老查叔说罢，头也不回，扭头就进屋里了。 刀子也不敢吱声，等老查叔进屋后，这才小声道：“我爹天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像他仇人，多过像他儿子。” 顾诚无言以对，刀子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老查叔虽然平时不言不语，但做事稳当，在生产队那是极有威望的，而且一手屠夫的本事，让这一大家子，能在这个缺吃少喝的年代，时不时还能沾点荤腥，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顶级大爹了。 至于喜欢跟刀子动手，这事很正常，七十年代当爹的，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光老查叔打，其他爹也打，而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行了，自己说话不长脑子，清雪，你跟悠悠去找小玉玩去。”顾诚把沈清雪和凌悠悠先支走。 两女手拉手去找查秀玉了，之前查秀玉脑袋受伤后，这段时间还一直处于恢复期，这段时间老查家是一点活都不敢让她干，天天在家静养。 两女离开后，顾诚瞥了眼刀子，刀子立即有些发毛的道：“诚哥，我……你看我干啥？” “你先张嘴让我瞅瞅。”顾诚说道。 “啊？啊！”刀子老老实实张嘴，然后用嗓子挤出声音道：“涨醉敢哈？” “我看看老查叔说的水，漫没漫出来。”顾诚笑道。 “……诚哥，你又消遣我。”刀子委屈的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道：“我消遣你？天地良心，老查叔真是一点没说错，我看你脑子就是进水了。” 顾诚没好气的道：“你自己想想，徐招娣为什么想参加高考？怎么？挑战自己，畅享人生？” “为什么？”刀子一怔道。 “废话，当然是想借助高考，考上大学之后，离开咱们这小地方了。”顾诚第一次觉得，刀子智商欠费这么厉害，只能继续道：“徐招娣如果考不上另说，如果考上了，那必然要离开这里去上大学，几年大学上下来，你让书生怎么办？在家等她毕业，然后回来结婚？” “自己想想，到时候一个大学生，一个农村猎户，我这样跟你说，徐招娣只要能考上大学，人家毕业就是国家干部，明白了么？” 刀子恍然，而一旁的书生脸色惨白，顾诚只能道：“当然……要是没考上，那就另说了。” 书生苦涩道：“诚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其实招娣她有想高考的这个念头时，我们就不是一路人了。” 顾诚无言以对，主要上辈子自己也不认识徐招娣，不知道她到底考没考上，但书生这次这话说的没错，徐招娣有高考的想法，说明她对未来还是有憧憬的，即使没能因为高考离开，那以后呢？ 以后如果有离开的机会，徐招娣会怎么选择？哪怕没有这个机会，可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书生心里的一种执念了，他做不到完全相信徐招娣，两个人如果猜疑着过一生，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书生失魂落魄的走了，这种事情顾诚没法劝，也不打算劝，感情嘛，得自己去经历，走过去了，那相守一生，走不过去，那各自安好，当然了……主要是顾诚最近也不自信了，总觉得自己的感情问题很严峻。 书生走了，刀子则感慨道：“还好我没有对象，真是万幸！” “卧槽，第一次见有人庆幸这个的。”顾诚好笑道。 “啊！”就在此时，一阵尖叫传来，把顾诚和刀子吓了一跳。 第202章 猫姐 一阵尖叫，吓得三个大老爷们一哆嗦，连忙往屋里跑去。 结果进屋之后，才发现查秀玉坐在床上，沈清雪和凌悠悠坐在床边，而被子上，几只小巧可爱的猫崽子正在打闹玩耍。 “……？”x3。 刀子气道:“你们这些老娘们，没事瞎嚎什么？吓我们几个一跳。” “可是小猫好可爱。”沈清雪轻轻用掌心抚摸一只小猫的脑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呦，猫姐产崽了？”顾诚笑呵呵的说道，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摸了摸一只橘猫。 橘猫淡定的窝在床边，顾诚来摸的时候，不但不躲，反倒熟络的用脑袋去顶顾诚手。 要说猫姐，那真是传奇一般的猫，这猫今年有十多岁了，按照人的方法来算，已经猫到古稀了。 说它传奇，那是因为顾诚，书生，刀子三人，没少在猫姐这骗吃骗喝。 十来年前，顾诚还是个小屁孩，刀子和书生就更不用说了，鼻涕泡都擦不干净的年龄。 那时候哥几个嘴馋，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又加上当年物资不丰富，几个小子几乎都处于饥饿状态，只要能往嘴里塞的东西，都想尝尝咸淡。 那年头人吃饭都难，养猫也基本都是放养，就给提供个睡觉的地方，吃喝全靠自己。 猫姐当时也是风华正猫，十里八乡的，谁不夸咱猫姐长的俊，惦记猫姐的小公猫海了去了。 结果……猫姐就不知道被哪只小公猫给糟蹋了，年纪轻轻大着肚子，成了单亲妈妈。 顾诚是个命苦的，爹娘走的早，又没有其他亲戚能靠，可在生产队有在生产队的好处，每年队里都会给救济粮，虽然说吃不饱，但至少能活着。 再加上东家给一口，西家给一口，这才让顾诚活到成年，能在生产队自己挣上吃喝。 所以重生回来，顾诚只要有法子，是愿意带着父老乡亲一起致富的，没别的，一口饭食的恩，说不大，比天大，没有那一口，就没有下一口，就是这一口接一口，才续上了顾诚的命。 话说回来，当时顾诚虽然说不至于饿死，但真吃不饱，饿急了的时候，顾诚还打过猫姐的主意，最后不是良心发现放弃了，而是亲眼目睹猫姐以一敌三，干跑三只土狗后，顾诚就悟了，什么打打杀杀，多伤和气？ 不过顾诚发现，猫姐挺着大肚子，每天却活的优哉游哉，好像也不缺吃喝。 好奇心驱使下，顾诚决定跟踪猫姐，探清楚猫姐每天是怎么填饱肚子的，总归不会有什么py交易吧？ 结果让顾诚大惊失色，不存在什么py交易，也不存在什么下海拍猫片，人家猫姐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居然是因为猫姐是只手艺猫。 有个故事叫小猫钓鱼，那是把猫拟人化，教育小朋友做事要有恒心，耐心。 顾诚当时就想把写这篇文章的人拉来看看，让你瞎写，人家真看了，而且还学会了。 猫姐钓鱼，比那些钓鱼佬可有技术含量多了，不存在空军的可能，即使空了，也不会薅人家的蒜，素质之高，足以让一干钓鱼佬以头抢地，羞愧到想死。 猫姐钓鱼的时候，把尾巴放进湖里，然后轻轻甩动，如同一只掉进水里，挣扎求生的虫子。 一旦有鱼上钩，猫姐瞬间一个回手掏，一爪子就能把鱼干出来。 场面很玄幻，但一点不瞎扯。（真实故事，作者外婆家的小猫，就会用尾巴钓鱼，堪称神乎其技，也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然短视频一拍，绝对网红猫一只，老年还码什么字，伺候好猫就行了。） 顾诚见识过猫姐的武力值，强抢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带上刀子，希望猫姐能给小主人一点面子。 事实上猫姐极通人性，又或者把三个跟在自己身后的鼻涕小鬼当成自己的小弟了，所以每次抓到鱼，只吃自己需要的那部分，剩下的就赏给三个鼻涕小鬼了。 那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三人可不挑猫姐吃剩的，一条大鱼烤熟，三个人一分，那滋味简直没谁了，后来三人猫姐猫姐的就叫开了。 顾诚记得猫姐长寿，一直活到85年才去世了，老查叔说它活了有快二十年，在猫里也算是长寿老人了。 当时顾诚小三十岁的人了，听说猫姐走了，自己偷摸的还哭了一场。 思绪回到现实，顾诚忍不住唏嘘起来，果然重生真好，可以弥补太多的遗憾了。 “我爹正愁呢，猫姐这一茬接一茬的生，现在送都送不掉，秀玉又舍不得看它们死，每次小猫死，她都得哭一场。”刀子叹了口气，对自家妹妹有些无奈。 “这茬过了几只？”顾诚问道。 “五只，不过死了两只，把秀玉哭的不行。”刀子嘴上不说，可心里到底是心疼妹妹的，看向查秀玉的眼神，满是担心。 顾诚琢磨了一下，然后道:“三只都给我吧！我给它们讨个好人家。”说罢摸了摸猫姐道:“也算是报答猫姐当年赠鱼之恩了。” “啥赠鱼之恩？”凌悠悠好奇的问道，沈清雪也一脸疑惑。 书生嘴快，立即把当年三人捡猫姐鱼吃的事情说了一遍，两女听说猫姐会拿尾巴钓鱼，都惊奇不已。 别人如果要猫，查秀玉可能还舍不得，但顾诚要猫，查秀玉一万个放心，当场就把三只小猫都给了顾诚。 猫姐面对这种情况早就有经验了，所以也不着急，反倒对着顾诚喵喵了两声，似乎在嘱咐顾诚，把它的孩子照顾好了。 三只小猫里面，两只橘猫，一只黑白花，估计公猫是只奶牛。 顾诚看黑白花，怎么看怎么眼熟，后来惊觉，这家伙长的跟黑猫警长一毛一样。 凌悠悠和沈清雪一起簇拥着三只小猫回家，沈清秋看到三只小猫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哪抓的啊？”沈清秋惊讶道:“怎么一次抓了三只回来？” 顾诚笑道:“猫姐的崽，秀玉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我琢磨我能给它们寻个好家，就抓回来了。” 第203章 送猫 三只小猫在床上玩耍，查秀玉说都两个月大了，要是顾诚方便喂就喂，不方便，让猫姐溜达着就喂了。 两个月的小猫，吃东西已经很硬实了，人吃什么，就给它们吃什么，这年头养猫没有这么多讲究。 “咱家留一只，另外两只我找人给送了。”顾诚对几个围着小猫的姑娘说道。 “留哪只？”沈清月立即问道，几人里面，就平时不咋说话的沈清月最喜欢小猫，一回来就恨不得抱在怀里不撒手。 “你们商量呗，我都没问题。”顾诚笑道:“这都是猫姐的崽，长大了绝对都是好猫。” 几个姑娘立即商量了起来，三只小猫都可爱的紧，她们哪只都不舍得送走。 “让幺妹选吧！”沈清秋道对沈清怡道:“你最小，你喜欢哪只，我们就留哪只。” 沈清怡也不客气，趴在床上，目光扫过三只小猫，然后指向黑白花道:“留它！” “黑白花？”沈清雪好奇的道:“为什么选它？” 沈清怡道:“因为黄猫猫有两只，留的话，我还得再接着挑，黑白花就一只，不用再挑了。” 几人无言以对，没想到沈清怡这个小懒蛋，选猫都想偷懒。 不过挑中了就是缘分，几人也没有意见，反正都很可爱。 剩下两只橘猫就送人了，中午吃完饭，顾诚安排好家里，然后带着小猫进城。 第一站直达杨柳家里。 咚咚咚一阵敲门，杨柳现在节目是晚上的，所以下午去录节目就行，白天空闲时间反倒很多。 大门打开，杨柳看到顾诚后正想笑，结果脑袋里立即想到了赵志兴的话，脸色立即暗淡了不少。 “几个意思，我这大老远的来给你送温暖，就这表情对着我？”顾诚看出杨柳的神色变化，有些疑惑杨柳这是怎么了？ 好在杨柳马上调整了心态，然后问道:“你怎么来了？这可还没到交稿的时候呢。” “不是来交稿的，之前答应过你一件事，现在给办了。”顾诚说着话，将手里的盒子捧了起来。 杨柳正疑惑这是什么呢，两只猫猫头就冒了出来，两只橘猫好奇的看着杨柳。 “喵！” “喵喵！” “啊！小猫咪！”杨柳瞬间就被小猫给俘虏了，一把从顾诚手里夺过盒子，惊喜道:“哪来的？怎么这么可爱？” “我朋友家的，挑了最可爱的两只过来，让你优中选优，够意思吧？”顾诚挑了挑眉毛。 之前来杨柳这避难的时候，就答应过她，给她弄只猫来养，正好猫姐的崽合适，就借花献佛了。 猫姐:你合适，你拿你自己的崽献佛啊？！ 杨柳心中涟漪飘荡，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还是强撑着道:“谢谢。” “怎么这么客气了？”顾诚好笑道:“快挑一个吧！” 杨柳正愁不知道挑哪个呢，忽然间，其中一只小猫凑到杨柳手边，扒着杨柳的手往上凑。 “就它了，我们有缘。”杨柳笑道。 “成，你自己喜欢就行。”顾诚说道。 杨柳把小猫抱起来，抱在怀里呢喃道:“自己选的……当然喜欢。” “什么？” “没什么。”杨柳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那这一只呢？” “我给赵志兴送去。”顾诚说道“对了，不给小猫起个名字么？” “就叫咪咪呗，那我就不留你了。”杨柳随口说道，然后跟顾诚摆了摆手告别。 顾诚抱着最后一只小猫出来，有些奇怪扭头看了一眼，今天总觉得杨柳奇奇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摇了摇头，顾诚点了点盒子里最后一只小猫，然后道:“你看看你，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争取，硬生生从中央混到地方，多可惜啊！” 杨柳把小猫放在桌子上，手指轻轻抚摸小猫的脑袋，越看越觉得喜欢，可又分不清自己是喜欢猫，还是喜欢他送来的猫？ “喂，赵志兴在家么？”顾诚不好直接去赵晋那里，所以想了下，还是先打个电话比较妥当。 “志兴去矿上了，你是……小顾？”电话里传来游子钰的声音。 “呦！游姨您在家呢？那正好，我有东西给您送过去，现在过去合适吧？”顾诚问道。 游子钰笑道:“合适，你啥时候来都合适，刚才我还跟你赵叔说你呢。” “赵叔也在家啊？那正好。”顾诚笑道:“那我现在过去，最迟五分钟后到。” “你这孩子，来之前打电话啊！这要是白跑一趟多亏，快点来，家里有你赵叔战友送来的哈密瓜。”游子钰笑道。 五分钟后，顾诚来到市政大院，门口的守卫早接到游子钰的电话，所以顾诚这边说了一下，就直接放行了。 敲开赵家的大门，游子钰在门口笑道:“快进来，快进来，这孩子，弄一脑门汉。”说完扭头对赵晋道:“老赵，你回头给小顾办个通行证，别让孩子每次来，都在门口耽误时间。” “行，一会我就跟保卫科说。”赵晋笑呵呵的说道，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切好的哈密瓜。 “小顾，来吃瓜。”赵晋招呼顾诚道，同时看了一眼顾诚手里的盒子，奇怪道:“你这是带什么东西来了？” “您看看就知道了。”顾诚把盒子打开，露出最后一只橘猫。 赵晋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游子钰一把将小猫夺过去，抱在怀里道:“哎呦，小猫咪！小顾，是给姨的么？” 顾诚立即道:“必须是给姨的啊！朋友家的猫过的崽，母猫特乖特听话，崽也不错，我就琢磨给游姨您送一只来，挑来挑去，数这只最好！” 游子钰那叫一个高兴，对顾诚道:“好孩子，要不给姨当干儿子吧！你可比志兴懂姨的心。” 赵晋哭笑不得道:“小顾，你这礼送的，真是到你姨心里去，她就喜欢猫，不过我家里老人对猫毛过敏，她就一直没养成，来淮南的时候还跟我说，一定要养一只，没想到让你给实现心愿了。” 顾诚也笑道:“我姨喜欢就成，实话实说，我也是想给小猫找个好人家，那想来想去，没比您这更好的了。” 游子钰那叫一个高兴，然后对赵晋道:“对了，赶紧去把我给小顾准备的东西拿来。” 顾诚惊讶道:“给我准备的东西？” 赵晋很快拿着几本书出来，封面写着《数理化自学丛书》。 赵晋笑道:“小顾，高考恢复了，这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204章 上大学? “高考的想法？”顾诚挠了挠头道：“我家里小姨子学习不错，这段时间我给她做好后勤呗，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也算对得起我老丈人他们了。” 赵晋哭笑不得，缓声道：“小顾，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上过学，而且在学校的时候，学习成绩还不错。” 顾诚差点没笑出声来，点头道：“我那哪叫上学啊！我就把小学给上了，初中都没去，我爹娘死的早，家里没那个条件，小学还是大队照顾我，不然我就是大老粗一个，字都不认。” “但你的学习确实不错，这说明你有相当不错的学习能力。”赵晋将一块哈密瓜递给顾诚，然后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高考。” “啥玩意！？”顾诚人都傻了，一脸错愕的道：“赵叔，您别逗我了行不行？我一个小学毕业的人，去高考？这玩笑可开大了。” 赵晋笑呵呵的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咱们因为前些年的事情，高等教育停了不短的时间，今年虽然说是恢复高考，但难度肯定不高，我跟你游姨讨论过，我觉得如果有初中水平，这两个月又能得到系统的复习和教学，就有机会能考上。” 顾诚懵逼的看了眼游子钰，游子钰也点头道：“你赵叔没跟你开玩笑。” 顾诚挠头道：“可问题是……那也得初中吧？我就一……。” 顾诚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真要是像赵晋和游子钰说的那样，那自己确实有机会考上大学，而且……希望很大，有可能比沈清雪和凌悠悠还要大。 因为顾诚上一世，为了做生意，特意花钱提升自己的教育水平，通过成人教育，一路向上，最后还拿到了大学文凭。 当然了，这种文凭水分太大了，基本上就是给那些事业有成的人，提供一个拿文凭的平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但完成成人教育的顾诚，肯定比这个时代的初中生要强，别的都不说，至少说明顾诚的学习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赵晋和游子钰所说的，初中生经过两个月的复习就能考上，这是不是在扯淡？ 还真不是。 别的地方顾诚不知道，但就淮南旁边的阜阳，今年一共4000多名当地知青参加了高考，然后有四人总成绩超过400分，其中两人就是初中学历，而且都是从上海来知青的，一个叫王东风，一个叫万曼影，这俩还是一对恋人，最后都成了交通大学的教授，其中王东风是当年阜阳的理科状元，万曼影则排第四。 所以说，赵晋和游子钰还真不是给顾诚画饼，当然了，停滞了这些年的高等教育，高考难度要是太高，那就一个人都别选了，1977年的高考，更像是一种对外释放的信号，选拔的也不是基础水平踏实的学生，而是一批有学习能力的人。 赵晋缓声道：“小顾，我对你是非常看好的，眼下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几年大学读下来，你就真是海阔天空了，有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无论你以后想干什么，绝对都能快人一步，高人一等。” “凭你的能力，未来能走的路就太多了……你赵叔不是一个轻易给人许诺的人，但今天赵叔给你个承诺，如果你去上大学，等你毕业之后，赵叔做主，到时候想办法把你要过来。” “你如果能有大学生的身份，在我身边再历练几年，未来的发展只会比我更好，甚至有一天，赵叔见到你要叫一声领导也说不定。” 顾诚沉默了，重生回来，自己还真没考虑过高考这件事，可事情放在自己面前了，发现这条路，自己确实走的通。 自己问自己一句，未来想做什么？ 挣钱，享受人生，陪着清秋她们一直到老。 目标是明确的，但实现目标的路还没确定，真要是非要规划的话，就是等到后年，国内开始放松个体户政策后，自己着手做生意，倒是很搞个万元户什么的，不跟玩一样么？ 但万元户也就是顶了，时间太早，挣的太多反倒不安全，傻子瓜子的年广九就是例子，一辈子各种进监狱，折腾了半辈子都不安生。 这样算起来的话，如果自己上大学，明年入学，78年，79年，80年，81年，四年毕业，正好赶得上国内经济改革政策正式发力，好像……不耽误啊！ 游子钰见顾诚的表情，就知道顾诚心动了，笑着道：“傻孩子，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什么好犹豫的，来都来了。” “额！？”顾诚挠头道：“别的我倒是不在乎，主要是家里还有人呢，我家里四个小姨子，我要是真考上了，她们在家怎么办？” 赵晋哈哈笑道：“这还不简单，你小子现在靠着写小说，月月挣的比我都多，你要是放心呢，就留点钱，让她们在家等着，你要是不放心呢，就带着去上大学，反正你小子有钱。” 赵晋的话，让顾诚把最后一点顾虑也打消了，确实如此，哪怕在这个时代，有钱依旧好办事，真要是考上大学了，带着沈清秋她们一起走呗，不就吃喝拉撒，能花几个钱？ 游子钰此时又道：“不过你也别这么早就开始想考上的事情，这件事只能说有机会，可以尝试一下，不代表你真的能考上，所以要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 “游姨您放心，我这人心理素质最好的了。”顾诚乐道，准备回家跟沈清秋她们琢磨琢磨，看看考大学是不是个能走的道。 想到这里，顾诚道：“您俩的话，真把我干懵了，我还得回去合计合计，对了游姨，这猫你不给取个名字么？” 游姨笑道：“那还不好起啊？就叫咪咪呗！” “……？” “怎么，这个名字不好听么？”游子钰抱着小猫，见顾诚一脸无语之色，疑惑的问道。 “好听，好听，一听就知道是猫。”顾诚竖起大拇指道。 第205章 要不要打个赌? 回家的路上，顾诚也一直琢磨上学的事情，就跟赵晋说的一样，这件事百利而无一害。 不上学的话，自己只能在生产队苦熬，两年后开始接触个体户，搞私营，前期步子还不敢迈太大。 上学的话……别的暂且不说，最主要能积攒人脉，只要能考上大学，甭管是哪所，正常毕业出来，不是直接走仕途，就是各个国营厂子当领导，绝对不会出现坐冷板凳的情况。 这年头缺人才啊！特别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前几届的大学生，那个顶个是宝贝疙瘩，各家单位打破头去抢的那种。 顾诚没有走仕途的想法，太累，见谁都得拜，但哪怕是做生意，只要有这些人脉在，肯定要比别人走的顺畅。 也别说国内是人情社会，全世界哪都一样，哈佛大学每年还得预留一定的名额，给校友会和赞助人呢。 至于其他不方便的地方，顾诚这个年龄，要是放在几十年后上大学，肯定被人笑掉大牙，但现如今这个时代，自己妥妥的青年才俊，不服看那些三四十的，那一个个见了面，顾诚估计都得叫声叔。 至于考不考的上，顾诚翻了一下赵晋给的《物理化自学丛书》，感觉挺简单的，回去可以做做题试一下，再不行的话直接走文科也一样，听说高考恢复后第一年，安徽试卷里，一百分的语文试卷里，光一个作文就占了七十分。 回到家后，沈清秋她们几个还在摆弄小猫，那叫一个稀罕。 顾诚把车子立在院子里，跟正在施工的戴建业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看到幺妹抱着小猫跑过来。 “姐夫姐夫，我们给小猫取名字了。”幺妹激动的说道:“你猜叫什么？” “……不会也叫咪咪吧？”顾诚感觉自己都快不会写这个咪字了。 幺妹一脸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顾诚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哭笑不得的道:“咱能换个有特点的名字嘛？不能是只猫就叫咪咪啊！回头一唤，整个大队的猫都来了。” 沈清秋忍不住笑道:“嫌弃我们取得名字不好，那你取一个嘛。” “取就取。”顾诚想了下，看向小猫炯炯有神的眼睛，脑袋里不由自主响起那句歌词。 “眼睛瞪得像铜铃……。”顾诚摸了摸下巴道:“既然如此，就叫……！” “眼睛？” “不会是铜铃吧？” 顾诚翻了个白眼，揪着小猫的后颈皮道:“就叫你警长了！” 几女一脸疑惑，沈清月质疑道:“姐夫，这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顾诚反问道:“这猫什么颜色？” “黑色。”沈清月道。 顾诚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那就对了，黑猫就该叫警长，别问我为什么……任性！” 顾诚拍板，给小猫定了名字，几女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警长就警长嘛，猫猫这么可爱，叫什么都可爱。 确定了警长的名字，顾诚拍了拍手道:“来来来，开个家庭会议，今天有事要商量。” 几人都觉得惊讶，家里的事情，一直是顾诚说了算，什么时候还要开什么家庭会议了？ 虽然疑惑，几女还是坐了下来，只有凌悠悠出门准备回避。 “悠悠也来坐，还要你给参考意见呢。”顾诚说道。 “哦！”凌悠悠点了点头，回来坐好。 顾诚这才缓声道:“我想问一下，你们对大学有什么看法？” 几人不知道顾诚这问的是什么意思，一时间都愣住了，最后还是沈清雪反应最快，直接道:“姐夫你放心，我一定能考上大学，以后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让你享清福，让你……！” “行了行了，我暂时还不饿，先把你的饼收回去。”顾诚连忙说道，说罢又看向凌悠悠。 凌悠悠不好意思的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尽力而为嘛，能考上更好，考不上……就考不上呗。” 凌悠悠都想好了，要是考不上，就继续在顾诚这当知青，接着奏乐接着舞。 顾诚点头，又看向其他人，沈清秋道:“我不懂这些，不过她们考试，我给她们做好后勤。” 沈清月道:“我会好好学习的，以后也考大学。” 幺妹沈清怡皱着眉头道:“我不懂什么考大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烤个地瓜。” 众人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顾诚哭笑不得道:“行吧！其实我想问你们，如果我也考大学，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屋里忽然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脸错愕道看向顾诚，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夫，你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沈清雪惊讶道。 “考大学啊！我问过了，这次考试，允许工农，知青，在校学生等各方面的人报名，没有什么限制。”顾诚说道。 沈清雪不知道顾诚怎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想了一下后道:“姐夫，你……嗯，我怎么说呢，你有多久没碰书本了？” “十几年吧？”顾诚想了想道。 “……姐夫，不是我打击你，可这太荒谬了，你这要是都能考上，那录取率得多高啊？”沈清雪啧啧道。 顾诚乐道:“不行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考上了怎么说？” 沈清雪连脑子都不过，直接道:“姐夫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你让我干啥我干啥，绝不反悔！”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顾诚心中感慨，什么叫真主角，真主角就是你不想装批，可这批非送上门来给你装。 沈清秋就成熟多了，错愕的问道:“姐夫，那你要是考上大学了……咱们……怎么办？你跟小雪都走了，家里就没人了。” 沈清雪直接道:“二姐，你别听姐夫吹牛，这大学哪有这么容易考？姐夫就上过小学，而且十几年都没摸过书，这要是都能考上，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凌悠悠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满是不相信，不是两人对顾诚没信心，而是这件事太离谱了。 打个比喻，就好像曾经上过网的人，告诉你他设计了一个智能ai一样。 顾诚却笑道:“重在参与嘛，人要是不试一试，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 第206章 脑补怪 “至于清秋担心的问题，我也想过了，如果我真能考上大学的话，那你们就跟我一起搬，姐夫有手艺，饿不死你们。”顾诚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主要还是顾诚要考大学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大家都缓不过来。 最后还是沈清秋道:“那我们没问题，反正姐夫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那行，回头我也报名，咱们家说不定一次能出三个大学生。”顾诚笑道。 凌悠悠脸上一红，诚子哥说咱们家，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那自己在家里是什么位置呢？姨太太么？哎呦……好害羞！ 一凌悠悠脑补怪一个，现在脑袋里满是自己跟老爷在房间里这样那样，然后大太太沈清秋推门进来，怒斥凌悠悠不知道珍惜老爷的健康……！ “呀！悠悠姐流鼻血了！”沈清月惊呼一声。 几人一看果然如此，凌悠悠流着鼻血，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姑娘，此时鼻血配着眼神，居然有一种……猥琐的感觉。 沈清秋赶紧找东西给凌悠悠堵住鼻子，凌悠悠强行解释道:“可能最近有点上火。” “悠悠这鼻子碰不得，一碰就流鼻血。”沈清秋对顾诚说道。 顾诚道:“这种好像叫沙鼻。” “诚子哥，你……你怎么骂人呢？”凌悠悠委屈的说道，然后脑袋里都是顾诚挑着自己的下巴，狡黠的道:“悠悠，你真是个坏女孩。” “哇！没堵住，没堵住，又流了！”沈清月惊呼一声，发现凌悠悠刚止住的鼻血又出来了。 顾诚算是服了凌悠悠了，别人不知道，顾诚知道，这姑娘有一半日本血统，似乎是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顾诚拿出那本《数理化自学丛书》后，众人的注意力才算被转移。 特别是沈清雪和凌悠悠，两人翻了几页后，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书太好了！”沈清雪激动道:“我们就是数理化底子差，这本书由浅入深，还有各种题型讲解，有两个月的时间用来学这个，肯定能提不少分。” 凌悠悠也连连点头，疑惑的对顾诚道:“诚子哥，你哪里找来的这书，这书不好找的。” 因为前几年的关系，市面上关于数理化的书确实不多，这么全面的更少。 事实上这本书接下来将在全国范围内被疯狂印刷，最后卖出去将近两千万册，今年的考生都没这么多，可想而知有多少人动了考大学的心，只不过大部分人最终都放弃了而已。 “嗨，朋友家长辈给的，你哥我在淮南这块，要别的没有，就剩下点面子了。”顾诚嘚瑟道，引得几女哈哈大笑。 决定参加高考后，顾诚心里也放松了下来，自己的性格就是这样，只要决定做什么事情了，就会调整好心态，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家里的考生从两个变成了三个，沈清秋的担子就重起来了，虽然沈清雪和悠悠都觉得顾诚高考有点儿戏，可沈清秋不这样看。 在沈清秋心里，姐夫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自己给姐夫提供好后勤服务就行，别的不需要怀疑。 没两天，书生也找上门来，手里还拎着猪肉，可怜巴巴的站在顾诚面前。 “几个意思？”顾诚手里拿着书，复习了几天，顾诚对自己的水平也有底了，简单点说……比现如今绝大多数知青都强。 甚至这几天，很多沈清雪和悠悠搞不懂的题，顾诚看一眼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顾诚不得不感谢自己当初请的家教，上的成人大学，虽然说不上多正规，但学到的东西，肯定比现如今这些知青要多。 书生拎着猪肉，尴尬道:“诚哥，我想求你帮个忙。” “帮忙？”顾诚放下书，然后疑惑道:“你不会也想考大学吧？”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我考什么大学？我烤地瓜还差不多！” “得，跟清怡一组的。”顾诚乐道:“那你来求我帮什么忙？” 书生立即道:“我知道，清雪的学习好，还有悠悠姐不是也准备考大学么？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招娣给她们一起复习？再说了，我可听小雪说了，你这还有别人没有的复习资料呢！” 顾诚人傻了，错愕道:“不是，你这是同意徐招娣考大学了？” 书生点头，然后咧嘴道:“我想清楚了，这事没法拦，真拦了，她得惦记一辈子，心也不会在我这。” “所以我想，她考就让她考，考上了就去上，到时候她要是有良心，还记得我，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对她好一辈子。” “要是……要是她不记得我了，那损失的也是她，不是我。” 顾诚错愕道:“恕我直言，我没懂你的意思。” 书生理所当然的道:“她要是不记得我了，我最多少了一个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坏女人。” “而她失去的，是一个一心一意喜欢她，爱她的男人，坏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凭我的模样家世，多少个找不到？凭她的条件，到哪再找我这么好的？所以想来想去，都是她亏！” 顾诚欲言又止，思索了半天后惊叹道:“乖乖，你这逻辑堪称无懈可击啊！” 书生笑道:“那必须的！所以我就让她去考，考上了就上，考不上，心里也就不惦记了，我就带着她好好过日子。” 顾诚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书生道:“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想清楚了！”书生郑重道。 顾诚心里也是感慨，猛然间发现，书生这小子，眉宇间多了几丝成熟。 那句话说的真对，想要男人成熟，需要的不多，一个女人足矣。 “行，你叫她来吧！”顾诚点头应了下来，弄个学习小组，对清雪跟悠悠也是好事，学习氛围浓点，免得她们摸鱼。 书生回到家，徐招娣正拿着纸笔冥思苦想，见到书生回来，看了一眼后问道:“吃完饭就跑出去，干啥去了？” 书生笑道:“我去诚哥那了，跟他掰扯了一会，他答应让你过去，跟清雪，悠悠姐一起复习。” 第207章 有人出生在罗马的王座上 “我去那干什么？”徐招娣摇头道:“不去，我一个人挺好的。” 书生道:“别犯倔，诚哥那从城里弄了复习资料，都是别人没有的，你想考上，有复习资料，肯定比你自己学要好吧？” 徐招娣惊讶的看着书生，然后道:“你……你不是不想我高考么？不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书生神色有些暗淡，但还是道:“不怕！徐招娣，什么事我都能拦着你，但这件事不行，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也不想你怨我一辈子。” “你放心大胆的考，考上了就去上学，我在家里等你，你要是有良心就回来，没良心……就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别让我牵挂就行了。” 徐招娣眼圈一红，一把抱住书生道:“憨货！” “不憨的多了，可你还不是看上我这个憨的了。”书生乐道。 徐招娣在书生身上拍了一下，然后郑重道:“张书胜！你记住了，我徐招娣不是没良心的人，我如果考上大学了，不管走的再远，也是你的女人，等我毕业了，我当官，你给我当家！行不？” “行！”书生咧嘴笑道，然后道:“别耽误了，赶紧去吧！早去早复习！” 徐招娣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一把将书生推倒在床上，然后转身一脚把门踹上。 “你要干啥？这大白天的……！”书生有些慌。 徐招娣嗤笑一声，笑眯眯的道:“复习的事不急，今天……我好好收拾你一顿，让你记得我的好，别等我走了，你在家里胡来！” “啊？！我不是那样的人。”书生立即道。 徐招娣按住书生，眼神迷离，在书生耳边道:“别说话，不然……你就不是人了。” “那是啥？” “禽兽不如！”徐招娣说道。 书生此时想起跟顾诚吹牛皮时，顾诚说过的话。 大丈夫在世，要么堂堂正正做人，坦坦荡荡，无愧于心，要么果决迅猛，行狠辣之事，活一个逍遥自在，别不上不下，当不成君子，也做不了小人，那就成了庸才了。 当然，真成了庸才也不必沮丧，人要学会跟自己和解，承认自己的平庸。 最忌讳的就是，人都不当，非要做那禽兽不如的东西，那才叫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书生顿时充满了力量，诚哥说的对，我不能当禽兽不如的东西，我要坦坦荡荡，我要果决迅猛，当即反客为主，轮到徐招娣惊呼一声。 顾诚:你特么要不要脸，我说那话是这个意思么？我跟你说刘备，你跟我说皇叔？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啊！ 惦记着高考的人，不止顾诚和书生家里，整个知青队伍都轰动了，正好赶上农忙收尾，所以几乎所有知青都在做准备。 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如此重视，一来这年头知青苦啊！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援国家建设，好地方肯定不需要你支援啊！ 既然如此，那基本就是环境恶劣的地方，而知青们原本又是城里人，哪受过这个罪？ 家里有人的，早早调动，想尽一切办法回城，甚至出现，为了回城，有女知青献身给大队领导的，就为了求一张条子，一个盖章。 但是有人脉的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一穷二白，想走走后门都不行，真要上门求领导……就真只有右后门的选择了。 而高考开始后，不但等同于给知青们提供了一个回城的路子，而且还是一条通天大道。 这样一来，但凡觉得自己有一点可能的，谁不想试试？ 一时间，公社里各种学习小组层出不穷，你手里要是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小妹妹的手都能多摸两下。 徐招娣也到老查家了，跟着清雪和悠悠一起复习，顾诚时不时也去凑个热闹。 倒不是顾诚不用心，而是相对于清雪和悠悠，顾诚发现自己有点超模，复习资料里的那点东西，很快就被顾诚琢磨完了，底子好……没法子。 所以到后来，顾诚就成了给清雪她们讲重点难点的老师了。 十一月份，高考的气氛到了顶点，很多人想方设法弄来复习资料，到处找地方复印，或者直接手抄。 清华书店也开始出售《数理化自学丛书》，一本售价两毛五，结果供不应求。 而赵晋跟游子钰也真拿顾诚当自家孩子看，专门让赵志兴给顾诚送新的复习资料，还嘱咐顾诚，一定要努力，赵叔给你的承诺，一直有效，哪怕今年考不上，往后挪一年也一样。 赵志兴把一份手抄资料放在顾诚面前，一脸吃味的道:“就我爸妈那样子，咱们四个站在一起，人家肯定觉得我是讨来的那个。” 顾诚哈哈大笑，然后道:“我这是沾你的光，不然咋叫爱屋及乌呢？” “咱俩谁是屋……？” “……？”顾诚忽然问道:“对了，你跟杨柳准备高考么？” 赵志兴奇怪的道:“我们考那个干什么？我俩本来就是大学生！” “……？”顾诚拍了自己一巴掌，把这茬给忘了，虽然说高考停了一段时间，但大学没停，各地每年都会选送一批人去上大学，颇有种举孝廉的意思。 赵志兴笑嘻嘻的道:“说起来我们还是羡慕你的，虽然我们上过大学，但是没有经历过你们这种考试，说到底……人生是不完美的，留下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滚！”顾诚忍不住口吐芬芳，这小子也太特么气人了。 赵志兴哈哈一笑，对顾诚道:“得，我走了，矿上还有事等我去办呢，老顾，我祝你榜上有名！” 顾诚拦着赵志兴问道:“对了，你进矿上，现在干什么职位？” 赵志兴笑眯眯的道:“从基层干起呗！” “不会吧？你这好歹有功劳在身，谁这么勇敢，让你从基层干起？去哪个单位了？”顾诚立即问道。 赵志兴挠了挠头道:“不是啥好单位，在采煤口呢！” 顾诚有些担心的道:“那可是生产头，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受得了么？给你安排的啥活啊？” “采煤矿长！”赵志兴郑重道。 “……滚，快滚！”顾诚恨不得给赵志兴一脚，心里忍不住感慨，有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可问题是很多人不但出生就在罗马，而且还是罗马的王座上，这让普通人怎么媲美？ 教练，那个人他开挂！ 你想举报他？ 不，麻烦给我开个和他一样的挂，谢谢！ 第208章 你再这样下去，只能上复旦了 11月中旬，天气渐冷，但依旧抵挡不住考生们的热情，几乎到都有人在讨论高考的事情，好像不聊几句高考，就落伍了一样。 之所以有这么高的热度，除了国家恢复高考选材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次高考囊括的人员极广。 工人，农民，军人，这是以前所谓的工农兵，但这次不是推荐制，这是凭这本事来考，再加上知青，学生等人员，人才库那叫一个复杂。 “招娣，复习的咋样？”书生推门进屋，手里端着一盘子肉，放在徐招娣面前道:“吃点东西，我上山打的野兔子。” 徐招娣放下书本，叹了口气道:“有几题搞不明白，下午准备跟清雪她们研究一下，不过这眼看着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心里……挺没自信。” 书生无所谓的道:“尽力而为呗，考不上也有我给你兜底呢，反正饿不着你。” 徐招娣忍不住笑了，拉着书生的手问道:“你咋对我这么好呢？” 书生皱眉道:“这叫啥问题？你是我娘们，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徐招娣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道:“那你的意思，我要不是你娘们，你就不对我好了？” “这话说的，你要不是我娘们，我凭啥对你好？凭你手头比我有劲？你这人说话真逗！”书生乐道。 徐招娣那叫一个火大，把装着野兔肉的盘子往旁边一推，起身拉着书生就走。 “吃肉啊？一会就凉了！”书生说道。 徐招娣怒道:“不吃，进屋，我再收拾收拾你。” 书生脸色一变道:“麻批的，又收拾我？徐招娣你这是考试啊？还是考我啊？！我觉得你这娘们贪得无厌，三天收拾我十来回了！” “怎么？不行？你要是不行，我也不逼你。”徐招娣似笑非笑。 书生眼珠子一瞪，立即道:“咋不行？开玩笑，我就不知道谁能比我还行的，我主要是担心兔子肉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徐招娣嗤笑一声道:“那你不用担心，三两分钟解决的战斗，凉不了。” 一个小时后，书生一手扶墙，一手端着兔子肉，准备去热一下，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他娘的，这还好就考这一回，这一年要是考个三五回，我倒是不用担心她不回来了，担心自己能不能回来才是真的，也没人说高考这么费老爷们啊！” 顾家，几间房子眼看着就要完工了，顾诚寻思这两天去请一下老邹，别的不说，最后完工总要请一顿饭。 “姐夫，我写完了。”沈清雪把一张手抄的试卷交给顾诚，然后一脸忧郁。 不忧郁不行，前几天在顾诚面前嘚瑟，说姐夫只要考上大学，想咋样咋样，现在才发现，除非大家都考不上，如果大队有一个人能考上，那肯定是姐夫。 一时间，沈清雪脑海里出现一个成语接龙……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为所欲为。 “嗯，我看看。”顾诚随手拿起比批卷，一边批一边道:“这个题型讲了也不止一回了，这还能错？你要是这样搞下去，人大是不可能了，也就是个清北的命！”（那时候人大比清北厉害。） 给予沈清雪严厉批评后，顾诚又接过后面排队的，凌悠悠的卷子批改了起来。 “悠悠，注意审题，做题的时候想什么呢？你不要跟清雪学，她提升空间不大了，但你不一样，你底子差，提升空间也大！”顾诚唧唧歪歪道。 凌悠悠脸上一红，立即道:“诚哥，我会努力的，一定能考上大学，不行我们也打个赌！” “呦，小姑娘挺张狂啊！赌什么？”顾诚问道。 凌悠悠郑重道:“我要是能考上大学，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行！咱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顾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一怔道:“咦，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算了，再给你们出套题做一下。”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顾诚准备再出套题让两人做。 现如今大家底子都差，与其给她们掰开了，让她们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还不如让她们多做题，把解题养成肌肉记忆，这样还能多考几分。 两个姑娘一阵哀嚎，但心里明白，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整个潘集公社，也就顾诚有资源给她们摆出值得阵仗。 不是顾诚吹牛皮，就自己给清雪和悠悠出的卷子，拿出去能在知青们那当钱用，而且汇率可能还不低。 沈清秋见两女哀嚎的样子，有些心疼的道:“姐夫，不行就让她们歇歇，这都做了一上午的卷子了。” 顾诚直接道:“歇？凭什么歇？现在不多做题，回头一个去复旦，一个去东南，天南海北的都给你们拆开，现在多做题，上不了人大，清北我也捏着鼻子认了，大家都在首都，还能住一个院里！” 一听这话，凌悠悠眼前一亮，立即道:“诚哥，我觉得我还能再来三套！” “三套？能做就做，不能做别做，你搁这养生呢！？今天再给我做五套！”顾诚瞪眼道。 凌悠悠面红耳赤，诚哥训斥人的样子……好有男人味！ 沈清雪在旁已经放空了脑袋，顾诚敲了敲桌子道:“回回神，你也做五套！” “啊！姐夫……！”沈清雪一脸苦涩，但并不拒绝。 此时书生带着徐招娣来了，本来约好在老查家见的，不过徐招娣来早了，干脆直接过来了。 “诚哥。”两人见到顾诚，开口喊道。 “来了，书生，你怎么看着脸色苍白的样子？生病了？招娣倒是红光满面。”顾诚随口问了一句。 书生刚想说话，就被脸上发红徐招娣拦住，赶紧把卷子递给顾诚道:“诚哥，辛苦您帮我看一眼。” “行。”顾诚点头，接过卷子批改了起来，改完后忍不住皱起眉头。 书生见状，有些担心的问道:“做的不好么？” 顾诚叹了口气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考试了，你卷子做成这样……唉！” 徐招娣眼神黯淡了下来，看来自己的努力……终将没有收获。 “你做成这个样子，估计最多也就是上个复旦了。”顾诚叹气道。 “……诚哥，你知道么？要不是还靠你改卷子，我早就跟你动手了。”书生眼角抽动。 第209章 分房 顾诚嘴上说的简单，可三个姑娘却没当真，只觉得是顾诚逗她们玩，给她们树立信心，毕竟……大学又不是你开的，你说上哪家就上哪家啊？ 顾诚没想到自己被误解的这么深，这几个丫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其他知青还在疑惑x怎么解出来的时候，她们都要被题海撑死了，就这还觉得大家应该都是这待遇。 下午复习完，顾诚一如既往嘱咐几人，卷子不要外泄，自己人用可以，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又是一场麻烦。 书生和徐招娣离开后，书生好奇的问道:“招娣，诚哥说他也要考大学，这事你觉得靠谱不？我怎么觉得跟扯淡似的。” 徐招娣看了眼书生，叹气道:“书生，你跟你诚哥玩了这么久，就不知道他了学习这么好么？” 书生乐道:“他也没说过啊！我记得诚哥就小学学历，谁知道他还偷摸搞学习呢！” 徐招娣摇了摇头道:“这不是偷摸能学出来的，肯定是经过系统的学习，按说这种事应该瞒不住人才对，你就一点没发现过？” 书生摇头道:“没有，你要说诚哥屁股上有没有毛我知道，他有没有系统学习过……不明白。” 徐招娣无语，书生忽然道:“不过自从那个好吃懒做的沈清雨去世，诚哥和以前是不太一样了。” 徐招娣若有所思的道:“亲人的死亡，让他明白时光可贵，所以选择奋发图强了么？” 十一月底，顾家的房子终于收工了，戴建业带着顾诚把新房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几个房间都是朝南的，采光肯定好，另外院子给你做了点花样，看着好看点。” 顾诚屁股后面是几个姑娘，此时一个个，眼睛都好像看不过来了，叽叽喳喳讨论着新房。 “辛苦了辛苦了，今天晚上让师傅们都别走，我管酒，一定好好喝一顿！”顾诚满脸笑容。 砖瓦房说不上多高级，但戴建业他们明显还是很用心的，盖的很有章法，十里八乡的，估计是找不出来第二套能跟顾诚这新房媲美的房子了。 戴建业哈哈笑道:“你满意就行，不过酒就不必了，我们得转去九龙岗那边了，领导安排的工作，耽误不得啊！” “这样啊！”顾诚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三十块钱给戴建业。 戴建业连忙道:“这是干什么？小顾，咱们之前可是谈好价格的，这钱我可不能拿。” 顾诚真心道:“戴大哥，这房子你们盖的很好，我特别喜欢，至于价格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咱们都清楚，这钱呢……不是工钱，是给弟兄们吃饭的，等到了九龙岗，麻烦戴大哥帮我置办几桌，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戴建业眼中也有些感动，他和手底下的人，能来给顾诚盖房子，说到底那是给市长公子面子，可这段时间来，顾诚每天都管饭，而且顿顿有肉，时不时还有啤酒供应，这个待遇别说给个人干活了，给公家干也没有啊！ 以前给领导盖房子，那房子盖完，别说拿钱，自己不掏钱给领导包个红包就算不错了，相比较起来，顾诚可太够意思了。 “成！这钱我拿了！”戴建业感慨道:“老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话。咱们不冲领导的面子，就冲你的面子，能办的，我肯定给你办！” “那咱们就说好了，以后少不了有麻烦戴大哥的时候。”顾诚笑道，然后送戴建业离开。 其实顾诚以后用到戴建业的机会真不多，但说话就是这样，一句话不值钱，但多这一句和少这一句，那给人的感官就不同。 多了这句，那叫熟人，少这一句，那就是点头之交了。 戴建业带着人往九龙岗去了，临走的时候，顾诚挨个跟工程队的人打招呼，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哪怕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但称呼还是了解的。 等把工程队的人送走，进屋后发现几女还在一个一个房间看，看过来看过去的，也不觉得枯燥。 “这房子真好，咱们啥时候也没想过，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啊！”沈清秋感慨道，那水泥打的地，看着就光堂，弄得沈清秋都觉得穿鞋进来，会把地踩脏了。 “这样，咱们分下房间。”顾诚招呼了一声，笑道:“家里房间多了，以后也不用挤了，所以好好分一下。” 以前姐妹几个挤在一个屋里，顾诚想跟沈清秋研究点知识都不方便，以后好了，都走你吧！ “我要住这间大的！”幺妹立即喊道。 “……这是客厅，你准备睡哪？饭桌上么？”顾诚哭笑不得，直接道:“幺妹毕竟还小，清月，你辛苦点，跟清怡睡小卧室。”顾诚说道。 说是小卧室，实际上不小，放在几十年后，比所谓130平洋房的主卧还大呢。 沈清月点头道:“好。” 顾诚又道:“清雪睡次卧，悠悠睡客卧，没问题吧？” 沈清雪和悠悠都点头，次卧和客卧比小卧室更大，说实话，一个人睡有点空了。 “最后还剩下个主卧，我睡了，大家有意见么？”顾诚问道。 几人都摇头，只有沈清秋红着脸道:“我……我还没分到房间呢。” “是么？”顾诚一脸惊讶之色，然后苦恼道:“可惜没房间了。” “有啊！东边不是还有两间么！”沈清秋立即道。 顾诚笑道:“那两间是库房，以后属于警长管辖，你就别想了。” “啊！那……那我睡哪？”沈清秋尴尬道。 顾诚耸了耸肩道:“你看谁愿意跟你睡，你就睡哪呗。” 沈清秋赶紧看向清雪，沈清雪笑眯眯的摇头道:“二姐，我马上要高考了，需要集中精力复习，你不能打扰我。” 沈清秋又看向凌悠悠，结果凌悠悠把头一低，顾诚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己能咋办？要不换？我是不介意的。 “那我跟清月，清怡挤一挤。”沈清秋挣扎道。 沈清月摇头道:“二姐，家里又不是没人愿意跟你一起，干嘛来挤我们？” “……别乱说话。”沈清秋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清月眯眯的道:“我可没乱说，我带幺妹去房间看看去，最后还剩下谁，你就跟谁呗！”说完拉着沈清怡就跑。 沈清雪和凌悠悠也各自离开，最后只剩下一脸诧异的顾诚，故意嘚瑟道:“哎呀，怎么就剩下我了？” 第210章 请客吃饭 不是顾诚坏，而是顾诚知道沈清秋脸皮薄，有些事情，你跟她商量是没用的，必须瞅准时机，直接敲定下来，不然搞回合制，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事情果然和顾诚预料的一样，当天晚上，沈清秋就乖乖进屋报到了。 而且基于房间虽然多，但家具还没置办，还是原来那三张床，沈清雪一张，凌悠悠一张，第一天连清月和清怡都是跟两个姐姐挤的。 最后还剩下一张，顾诚只能忍痛跟沈清秋挤一挤了，为什么脸上的表情是笑？你难道不知道，人就是这样的，有喜极而泣，自然就有悲极而笑，这都是很正常的，再说了，我字这么多，你们还能不相信我？ 至于床不够，也不是故意没买，纯粹是最近复习太忙了，周转不过来。 最终沈清秋还是挤了挤，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蜜里能调油。 这情调……不是，这油调顺了，事情……稳妥。 三天之后，沈清秋已经习惯了，也不提跟别人挤一挤的事了，反正都是挤，跟谁不是挤啊？！ 新房子落成，肯定还是要请客的，多余的人也不请，廖智毅一家，老查叔一家，书生一家，这都是队里跟顾诚关系最好的，再加上赵志兴和杨柳，人就算齐了。 邀请发出去，顾诚就请老邹过来忙活了，本来顾诚还担心采买的问题，可老邹一手给包了，顾诚只要掏钱就行。 什么，没有票买不到？那是你没找对门路，再说了，供销社外面见天蹲着给人兑票的贩子，无非是多花点钱的事，只要不被抓到，那就是无事发生。 最先来的是赵志兴，这小子一见面就往外掏东西。 “这些你拿着，别跟我掰扯，是我爸妈让给你的，他们不好过来，让我跟你说声恭喜，还让你努力。”赵志兴手里拿着一沓票据，然后小声道:“老顾，你跟我说实话，你真要考大学啊？” “我这个人说话算话，说考大学就考大学！”顾诚豪气万丈的说道。 赵志兴满脸不信任，又问道:“那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那就换成大学生！” 赵志兴一脸懵逼，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这大学跟大学生有区别么？ 顾诚接过票据，点了一下后喜笑颜开，对赵志兴道:“帮我跟游姨，赵叔说声感谢，我正愁家具怎么弄呢，这就给我置办出来了。” “就是些票而已，买家具的钱还得你自己掏。”赵志兴笑道。 “这些票可不好弄了。”顾诚笑道，票据也不一样，粮票，肉票就好弄，只要你有钱，总归有卖的。 工业券最难搞，那玩意能买自行车，能买电视机，量少，想要的人又多，很多能搞到的人，还想留着自己用呢，很少会拿出来卖，想买只能碰运气。 赵晋和游子钰给的这些票据，算是给顾诚省了不少事。 赵志兴到了没多久，杨柳也来了，小姑娘出手比赵志兴还阔绰，同样是票据，不过杨柳拿出了一张自行车票。 “这……有点贵重了吧？”顾诚咋舌道。 杨柳耸肩道:“台里发给我的，不过我有自行车，也用不上。”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这东西多珍贵，拿出去做人情也是好的，咦……给我不就是做人情了么？ “正好给清秋整个自行车。”顾诚乐道，然后就得到了杨柳一个白眼。 顾诚心里觉得奇怪，平时杨柳这姑娘最活跃了，可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除了自己交稿的时候能见到她，平时都看不到人，似乎故意躲着自己一样。 等廖智毅他们也到了，老邹在厨房忙活的也差不多了，大家坐下准备开饭。 老邹还给顾诚弄了四轴子啤酒来，每个人能分几瓶，再算上有人不喝，基本也够众人尽兴的了。 “诚子，你这房子太漂亮了。”廖智毅转了一圈后，直夸顾诚新房好，宽敞，平整，下雨天不怕漏了，哪怕漏了，也不怕地上一泡都是泥浆了。 刀子也羡慕的泪水道:“等我结婚的时候，不说跟诚哥一样起一套了，能起一间我就满足了。” 书生点头，然后小声问道:“诚哥，这房子晃起来，往不往下掉土拉头啊？” 顾诚一脸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晃啊？……你小子，节制点，别说诚哥没提醒你，太激烈伤腰。” 书生揉了揉自己的腰，一脸郑重的道:“我知道，所以现在我都躺着。” “哎呀，真有你的。”顾诚错愕道，谁能想到，几人当中最先浪起来的，居然是这傻小子。 面对众人的夸奖，顾诚最后就一句话。 “也就还行，凑合住呗，还能拆了重盖咋滴？！” 众人纷纷开口，谴责顾诚嘚瑟，这么一套好房子，哪怕放在城里，那也不是一般人敢想的。 一顿饭，众人吃的那叫一个热闹，院子里四张大桌，几个年轻人吆五喝六，还划起拳来了，什么五魁首，六六六，八匹马，不回头，玩的粗糙，但满满的烟火气。 老查叔和廖智毅他们几个长辈一桌，那就是安静多了，说说笑笑，喝口小酒，吃口小菜，别提有多舒坦了。 女眷们一桌，聊着聊着就聊到顾诚身上了，都为顾诚着急。 “这么好的房子，再加上诚子现在这么能耐，就是家里缺个女主人，不行，回头我得给诚子介绍一个。” “不等你了，回去我就让家里外甥女过来，丧偶怎么了？只要不是离婚，我觉得没问题。” “沈清雨真没那个享福的命！” 忽然间，几个婶子只觉得浑身一寒，一扭头就看见另外一桌上，几个姑娘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眼神里满满写了两个字……吃人！ 吓得几个婶子一阵讪笑，选择吃菜，对顾诚单身的问题，一句话也不说了。 吃完饭，众人纷纷跟顾诚一家子告别，只有赵志兴和杨柳没走，这俩一个没少喝，一个大姑娘家的，太晚了回去不安全，干脆都在顾家住下了。 杨柳跟沈清雪挤挤，凌悠悠带着清月清怡，把小卧室让出来给赵志兴，这就齐活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杨柳本来还想跟沈清秋聊聊天的，结果发现顾诚拉着沈清秋进屋，顿时愣在当场。 第211章 男人喝完酒都那样 杨柳看着顾诚拉着沈清秋进屋，心里百味杂陈，沈清雪刚准备进屋，扭头看见杨柳站在原地发愣，疑惑道：“杨柳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今天累了，没缓过来。”杨柳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跟着沈清雪进屋。 两人进屋后，沈清雪还不睡觉，把顾诚给她出的试题又拿出来揣摩，杨柳见了，疑惑的问道：“你这干什么呢？” 沈清雪笑道：“做题啊！我姐夫说了，现在该学的也学了，与其抱着书本死啃，不如多做题，做出什么肌肉记忆，到时候不用想，抬手就能写，那就差不多了。” 杨柳好笑道：“你姐夫倒是奇思妙想，不过能有多少题让你做？多少有些不切实际了，还有，做死题不跟读死书一样嘛。” 沈清雪摇头道：“那不是，姐夫的办法还是有用的，我从开始做题到现在，成绩稳步上升，以前一些不理解的题，做到了，反倒明白过来了，反正我觉得有用。”说罢还将顾诚给她出的试卷都拿出来，沉甸甸的一摞。 “……你姐夫怎么弄出这么多题目？”杨柳一张张翻看，几分钟后确定，这些题目……自己看不懂。 不过杨柳水平不够，实在是她上学的时候，大家不讲成绩，讲的是成份，每天各种主义在嘴上，连上大学也是工农兵大学，有的地方推荐学员，看的不是你成绩怎么样，看的是你手上老茧多少。 “这都是你姐夫给你出的试卷？”杨柳感觉不可思议，试卷里的题目，她只能隐约看懂一部分，大部分是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沈清雪点头，郑重的道：“我姐夫可有本事咧，我每天都要做十来套卷子，姐夫光是手写卷子就要好久，搞的他都没啥时间复习了。” “他复习个啥？”杨柳好笑道。 “考大学啊！我姐夫已经报名了，这次高考他也参加的。”沈清雪说道。 “啊！？”杨柳一脸错愕，顾诚……考大学？ 沈清雪依旧骄傲的道：“我觉得我姐夫能考上，他比我和悠悠姐都聪明，我们不会的题目，都是他帮我们讲，深入浅出，比我们学校老师讲的好多了。” “小雪，你不是逗我玩吧？你姐夫那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子……他能考大学？”杨柳不是不相信，这世界上要是有个靠不着调，瞎咧咧能上的大学，那顾诚肯定是状元之才，谁让他平时跟自己说话，讲的花花别人都听不懂，要么就是要缓好一会才能反应过来的那种。 虽然说办事的时候，还算让人放心，可总体……就是……就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沈清雪嘻嘻笑道：“骗你是小狗。” 杨柳心中一阵涟漪，顾诚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就不一样了，大学生出来，高低能搞个官当当，要是老顾倒是很能拉下脸，不管是找赵志兴帮忙，还是找杨家帮忙，一路往上，未必不能走到现在赵晋的地位。 沈清雪见杨柳发呆，疑惑的将手在杨柳面前晃了晃，然后道：“杨柳姐，你想什么呢？” “啊！没有，你这些卷子还要不要了？”杨柳问道。 沈清雪摇头道：“不要了，都做完的了，我姐夫明天还得给我弄新的。” “那我拿走了。”杨柳笑道：“姐家里也有小孩，今年要参加高考，我给他试试。” 沈清雪为难道：“可我姐夫说，不让外借的。” “放心，我去问你姐夫。”杨柳立即说道，拿着试卷就要去找顾诚，可一想到顾诚刚才拉着沈清秋进屋……现在找过去，那多尴尬。 杨柳不是小孩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啥情况自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时间又有些丧气，清秋那么好一个姑娘，自己老惦记她男人干什么？ “老顾，老顾，你开门，我跟你说，我没输，再来一轮，再来一轮！”就在此时，赵志兴趴在门口，邦邦的敲顾诚房门。 杨柳和沈清雪对视一眼，赶紧推开门，一人一个脑袋露在门外看热闹。 只见顾诚一边拎着裤带，一边开门，看着耍酒疯的赵志兴，一脸懵逼的道：“妈的，姓赵的你搞个屁？不是外号千杯不倒么！？” 杨柳见状忍不住笑道：“你听他吹牛，他千杯不倒的原因，是根本不到千杯就死过去了。” 顾诚额头青筋直冒，最后只能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没事？没事我送你走，快去快回，我还能赶上后半场。” 赵志兴一把搂住顾诚，拧着脖子道：“老顾，是兄弟不？是不是兄弟？” “是兄弟你就闭嘴，让我送你回去，我还能翻……！”顾诚骂骂咧咧说道，扭头把房门给带上。 赵志兴鬼哭狼嚎道：“老顾，我把你当亲兄弟啊！从此以后，老子吃屎都有你一口！” “……你闭嘴吧！”顾诚看向杨柳，推着赵志兴过去道：“小杨同志，你们是老朋友了，帮帮忙，照顾一晚上。” 砰！ 房门被狠狠关上，顾诚看着冷漠的房门，怒斥这个时代，人心不古，道德沦亡！ 扭头看了眼赵志兴。 “嗝！”一个酒嗝喷在顾诚脸上。 顾诚杀了赵志兴的想法都有了，最终叹了口气，只能把赵志兴扶去小房间。 “老顾，咱们比亲兄弟还亲！” “对对对，你爱我，我也爱你！”顾诚无奈的敷衍道。 杨柳和沈清雪的房间里，沈清雪疑惑道：“杨柳姐，不用管他们嘛？” “不用，放心吧！这些男人喝完酒都是这德行，你要是理他，他能跟你叭叭聊一晚上，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跟你说，理他的人越多，他越来劲，你要是不理他，他一会倒头就睡。”杨柳笑道。 “真的嘛？” “真的，我爸就这样，来来，睡觉睡觉。”杨柳搂着沈清雪，然后恍惚一下，老沈家的姑娘，自己已经睡了一半了……真不错。 沈清秋屋里，一脸懵逼，怎么回事……游戏不是开了么？怎么忽然就结束了？ 第212章 进城采买 第二天赵志兴睡醒后，发现顾诚窝在旁边正打呼呢，心里不免升起一阵感动，这才是真兄弟，我喝醉酒，怕我出事，在这叭叭守我一夜……兄弟，你辛苦了。 “老顾，老顾，辛苦你了啊！”赵志兴感动的拍醒顾诚。 顾诚一脸恶意的睁开眼睛，怒道：“姓赵的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你特么抱着我嚎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不嚎了，我寻思补两个小时觉，你特么还拍我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赵志兴赶紧说道。 等所有人都起来，沈清秋已经准备早饭了，考虑到两个男的昨天晚上没少喝，沈清秋煮了点清淡的白粥，家里有萝卜干和酱豆子。 萝卜干放点红辣椒，葱花，用热油浇一下就能上桌，酱豆子则掺着青椒炒了一下。 干的是死面饼子和昨天现蒸的白面馍馍，死面饼子在大铁锅边缘贴熟的，两块下肚，管饱又挺饿，特别是夹炒过的酱豆子吃，咸香的口味配上劲道的口感，那叫一个满足，顾诚下地干活的时候最喜欢着口。 至于白面馍馍是姑娘们的最爱，宣活，入口喷香，配上爽脆的萝卜干，也是有滋有味。 顾诚起床洗漱完，看见幺妹手里拿着个大白馍馍，里面没夹菜，夹的是白糖，这是幺妹最爱的吃法。 “幺妹，过来让姐夫咬一口。”幺妹眼珠子乱转，对顾诚道：“姐夫，咬人是不对的。” “别装糊涂，我咬馍馍。”顾诚一把薅住想跑的幺妹，恶意满满的道：“我就咬一口。” “那……就一口哦！”幺妹想了想，还是把馍馍递到顾诚面前。 “放心，肯定就一~~~~~~~口！啊呜！” “啊啊啊啊啊~~！”下一秒，幺妹哭着走了，准备去找二姐告状，姐夫是坏人。 半路上遇到杨柳，杨柳好奇的看着幺妹，抱过来问道：“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还有……你拿着个馍馍的边边干什么？” 本来幺妹情绪都稳定了一点，一听到馍馍边边，低头看了一眼，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吓的杨柳赶紧放开。 再抬头，看见顾诚嘴里鼓囊囊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见杨柳看自己，还得瑟的挑了挑眉毛。 杨柳想了一下，没好气的道：“老顾你不是人，小姑娘都欺负。” “喔~~~~！”顾诚想说话，但一张嘴已经堵严实了，只能等咀嚼吞咽后才道：“我这是教幺妹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永远不要相信人性！” “我看你是没人性。”杨柳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想起卷子的事情，问道：“对了，我昨天晚上听小雪说了，那些卷子都是你出的，而且你还要考大学！？” “试试嘛，反正又不花钱。”顾诚耸了耸肩。 杨柳也没别的可说，只能道：“卷子能给我不？我家里有小孩今年也高考，拿回去给他们练练。” “你随便，我无所谓，只要不在本地泄露就行了。”顾诚说道。 杨柳好笑道：“你说的好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是不是宝贝，我说了不算，你让你家里孩子试试就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小范围传播，题海战术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超前了。”顾诚笑道。 早上吃完饭，杨柳和赵志兴就准备走了，两人都有工作，虽然一个是头牌……不是，是台柱子，另外一个是领导，去迟了也没人说什么，但总归影响不太好。 等两人走后，顾诚表示也要进城，并且带上沈清秋。 沈清秋错愕道：“带我干什么！？” “去给你买自行车啊！”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自己早就想给沈清秋买辆自行车了，可是一直没有票，这下好了，杨柳送上门来，不用补就浪费了。 沈清秋连忙道：“不用吧？我哪用的上自行车，平时在队里也不出去，上班就几分钟的路程，用不上那东西。” “这话说的，弄不上不代表不能有，走吧！别浪费杨柳的一番好意。”顾诚不管沈清秋的反对，拉着人就走。 本来能跟杨柳她们一块进城的，不过顾诚总觉得，拿着杨柳给的自行车票，当着人家的面，给另外一个女人买自行车……妈的，这小颗粒度未免太高了。 临走顾诚对沈清雪跟凌悠悠道：“在家好好做题，做累了可以休息休息，但别野疯了，不然回来收拾你们。” 骑着自行车，带着沈清秋进城，路口遇到出门的书生，顾诚道：“书生，干嘛去？” “我进城给招娣修钢笔，她那钢笔笔头不行了，而且墨水也不够了。”书生笑道。 顾诚道：“你这地走得多长时间啊？要不我捎你一起？” “好呀！好呀！” 顾诚“……让你瞎客气。” 不过一转脸顾诚就笑了，二八大杠的好处就是，当你后面坐了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可以坐在前面的大杠上，等同于一路上抱个大姑娘，这哪个天才发明的？ 一开始挺开心，结果越骑越郁闷，沈清秋坐在前面，挺开心的，书生坐在后面……也挺开心的，合着只有自己一个人出苦力。 而且自己还没法换，清秋骑自己舍不得，累着咋办？书生骑，那清秋不就在书生怀里了？这能行么？ 眼看着快骑到地方了，顾诚恍然道：“妈的，我可以坐在书生怀里啊？” “诚哥，你干什么坐我怀里？”书生被顾诚这一声说傻了。 顾诚还想说什么，可眼看都骑到地方了，也懒得说了，把自行车停在百货商场的车棚，这里有专人负责看管，然后带着两人就进了百货大楼。 自行车是大件，所以放在后面买，两人先陪着书生去修钢笔，这年头卖钢笔的柜台也有修理的服务，看修理情况收费，如果不需要更换零件，往往一两毛钱就够了，可如果需要更换零件，就要更具零件收费了。 柜台这边的老师傅接了书生的钢笔，看了一会后，抬头对书生道：“你这钢笔摔过吧？笔头劈了，得换个笔头。” “那得多少钱？”书生问道。 “一个笔头一块八，再算上手工，你给两块钱算了。”柜台师傅说道。 书生一瞪眼，错愕道：“开什么玩笑？我买一支钢笔才一块六毛钱，你换个笔头，要我两块！？” 第213章 价值不菲 修一支钢笔要两块钱，别说是书生了，顾诚和沈清秋也吓了一跳，七十年代，一支钢笔的价格在一块多到十几块钱不等，哪怕是高端钢笔，也不至于换个笔头就要两块钱。 “你……你当我不识数啊！？坑农民的钱，你好意思么！？”书生气呼呼的质问道。 修钢笔的师傅连忙道：“这位同志，你先别生气，我真是没坑你，不过我听你说这话，你应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钢笔对吧！？” “这是写字的钢笔！”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倒是听出来意思了，开口问道：“能给我看眼么？” 修钢笔的师傅小心翼翼的把钢笔递给顾诚，顾诚看了一眼后，有些意外的道：“派克？” 修钢笔的师傅点头道：“对，这是一款派克钢笔，我看型号，应该是派克51。” 顾诚露出惊讶之色，钢笔这东西对老一辈人来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很多知识分子都会在胸口带钢笔，甚至一度有一种说法，说胸口口袋里有一支钢笔，那是初中生，有两支钢笔，那是高中生，有三支钢笔的是大学生，要是有四支钢笔……那就不得了了，那是修钢笔的。 顾诚上一世为了满足沈清雨的物质需求，虽然断腿，但依旧各种想法设法的搞钱，也接触过钢笔，只要那个时代玩过钢笔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派克51的。 简单点来说，这支美利坚的钢笔品牌，在1940年末发行的一支钢笔，因为其出色的设计和手感，被广大钢笔爱好者喜爱。 这支钢笔刚发售的时候，价格就不低，三种不同款的同型号派克51，当时的定价从低到高，分别是12.5美刀，40美刀和80美刀。 修钢笔的师傅缓声道：“这支钢笔价格很高，应该是最贵的那款，而且还是元年派克51。” 顾诚看向笔管末端，上面果然有一组英文。 “made in usa 1。”顾诚嘴里念叨了一句，然后咂舌道：“这不止是元年版，而且还是元年版中的特殊款，看到这个1了没有，一般的派克51元年版，是没有这个1的。” 修钢笔的师傅一听这话，连忙又凑上来看了一眼，看完后咋舌道：“没错，这是派克51元年版测试款的标记，放在美利坚也价值不菲了。” 书生错愕道：“你们的意思是……这支钢笔很值钱？” 顾诚和修钢笔的师傅对视了一眼，顾诚耐心道：“已经不是很值钱的概念了，是……很很很很很值钱！” “有多值钱？”书生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顾诚琢磨道：“这玩意发售价是80美刀，但本身又是元年测试版，价格肯定还要更高一点，当时卖个两百美刀不是问题吧？” 修钢笔的师傅连忙道：“不止，这款经典钢笔72年的时候就停产了，即使现在花钱求购，买到的也是普通版本的，所以我觉得……还要再贵点。” 顾诚点头表示肯定，不过这玩意说到底，价格还是看市场，有人愿意收购就贵，没人收购就便宜。 书生不解的看向顾诚道：“诚哥，美刀什么我不懂，你给我说个咱们rmb的价格呗！？” “这我也没法给你定价啊！”顾诚挠头，然后道：“你这笔头都劈了，价格肯定要降吧！哪怕换原厂笔头，肯定也没有原装的值钱，但卖个千八百rmb，应该不是问题。” 书生倒吸一口凉气，一支小小的钢笔，能把自家那房子扒了盖多少遍了？这玩意太夸张了吧？ 修钢笔的师傅道：“我正好有一支派克51原厂的笔头，但对不上你这元年测试版的笔身，但用肯定没问题，收你一块八肯定是公道价。” 百货商场会收一些旧钢笔，然后拆掉上面能用的零件当配件，当年物资匮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顾诚则道：“要是我说，这钢笔你还是别修的好，换了笔头，哪怕是原厂的，价值都得下降。” 书生想了下，摇头道：“修吧！原笔头我带回去，招娣要不要留着，是她的事情，她现在需要的是一支能写字的笔，不是一支……值钱的笔。” 顾诚有些意外，然后道：“话说……徐招娣是不是也不知道这支笔的价值？你要不要跟她商量一下再说。” 修钢笔的师傅笑道：“别担心，原笔头给你带回去，觉得不合适，你们自己再换一下就行了，不耽误的。” 书生确定对方没有坑自己，爽快的掏钱，几人等维修的时候，顾诚和书生又聊了起来，顾诚直接道：“有这样一支笔，你这便宜媳妇恐怕不简单啊！” 书生撇了撇嘴道：“再不简单，还不是被我收拾！？她要是真能，家里早就给她弄回城了，哪还要在咱们这受苦受难。” 沈清秋在旁笑道：“书生脑子好清楚啊！” 顾诚笑道：“你以为他傻啊？这小子能的很，大事小情的，比一般人分的清楚。” 说是这样说，片刻后，书生还是有些担心的道：“徐招娣这娘们，不会真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后代吧？” “咋？怕她成分太高，回头你受牵连？”顾诚问道。 书生摇头道：“那不是，我是觉得她那霸道的性子，说不定以前真是享过福的，这以后……跟着我受罪，我多不好意思啊！？” 顾诚和沈清秋都忍不住笑了，顾诚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不错，但你张书胜也不差，十里八乡的俊后生里面，除了我，谁敢说能稳压你一头？！” 书生这小子是真不差，面相生的好看就不说了，机灵，脑子灵活，特别是以后差点被部队收走，哪能是一般人？ 顾诚身边这两个小兄弟，查三刀胜在稳重，厚道，但真要说遇到事情了，刀子能办，但书生肯定是能断的那个。 很快，钢笔就修完了，这年头修钢笔不用预约不用等，你拿来了，开票给钱，当场就给你修。 “你试试。”修钢笔的师傅把钢笔交给书生，确定没有问题了，这才用手绢包好收了起来，然后准备陪顾诚和沈清秋去看自行车。 第214章 凤凰牌 三人准备去看自行车，结果临走的时候，顾诚看见柜台边缘，有两支钢笔，忍不住停下脚步，对柜台的人道：“那支钢笔能拿给我看看么？” “好。”柜台的人将钢笔拿了出来。 顾诚接手后仔细看了看，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这支钢笔和书生手里的那支派克51还有点渊源。 这是一支英雄牌钢笔，型号是英雄100，让顾诚欣喜的是，英雄100在1962年就停产了，但不妨碍这支钢笔是一支性能和外观都极佳的钢笔，12k的金笔尖，零售价格一支18元。 对于七十年代，大部分人工资也不过二三十的大情况下来说，拿将近一个月工资买一支钢笔，无论如何都堪称奢侈了。 “这个型号的钢笔有几支？”顾诚问道。 柜台的人可不管什么收藏性，珍贵性，只要摆在柜台的东西，标了价格就能卖，看了眼后道：“还有两支。” “我都要了。”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是一怔，包括沈清秋也一反常态的道：“姐夫，你买这么多钢笔干什么？” 柜台售货员也错愕道：“同志，这钢笔十八块钱一支，两支钢笔……就得三十六块钱了。” “对不起同志，我说说他。”沈清秋把顾诚拉到一边，小声道：“姐夫，你别买这么多，你要用的话，买一支就是了，买两支太浪费了。” 顾诚耐心道：“不浪费，你自己想想，马上要高考了，小雪是不是要一支，悠悠在咱家这么久，平时干活，帮着带幺妹，给幺妹启蒙，帮你们扫盲，送人一支钢笔不过份吧？” 沈清秋也不是小气的人，点头道：“那买两支是没问题。” 顾诚笑了笑，小声对沈清秋道：“这钢笔不错，说实话，这还能碰上，我都没想到，买下来不亏的。” “唉，家里是你挣钱，你说了算。”沈清秋就是这点最招顾诚喜欢，她会劝你，但不会拦你，更不会因为你跟她意见不统一，就跟你发脾气。 顾诚开票付钱，然后收起钢笔，沈清秋这才惊觉道：“不对，姐夫你马上也要参加考试，得给你买一支。” 顾诚摇头道：“我不用，到时候我用小雪她们替下来的就行了，那两个小姑娘心态不行，给她们买支钢笔鼓励下，我不一样，我实力强，心态更强，你给我根筷子沾上墨水，我都能考上。” 沈清秋和书生都乐了，见过说话不着边际的，但两句话能飞向外太空的，咱们诚哥也是头一个了。 来到卖自行车的地方，这下轮到沈清秋纠结了，现在市面上自行车品牌虽然不多，但多少还是有几个的。 其中以凤凰，飞鸽，永久为头部，一般家里只要不是太困难，选自行车肯定首选这三个品牌，其他那对大家来说，都属于杂牌子，其实其他牌子也不差，比如莺舞，江门，还有青岛产的大国防，这都是不错的。 几个牌子就不说了，型号也各式各样，七十年代卖自行车，不像几十年后，哪个牌子的台子放哪个牌子的车，这年头都放一起，所以一眼看过去，可挑选的款式还是不少的。 顾诚那台公社奖励的自行车是凤凰的，具体型号顾诚自己也搞不清楚，一眼看过去，好像还真没有和自己那台相似的，不知道是特供的版本，还是已经过时了。 “咋样，有喜欢的不？”顾诚问道。 沈清秋看的眼花缭乱，有些可怜兮兮的看向顾诚道：“我对这些也不懂，要不姐夫你说买哪个牌子，我就买哪个牌子吧！” 顾诚笑了笑，直接道：“要不你也看看凤凰，咱俩凑一对，骑出去多齐整啊！” 沈清秋被顾诚一句咱俩凑一对，闹了个脸红，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顾诚让售货员推了几辆凤凰过来看看，售货员扫了顾诚一眼，直接道：“对不起同志，您有自行车票么？有票才能推车。” 顾诚也不生气，没有爽文打脸的桥段，人家有这么一问也正常，因为这年头绝大部分人都是搞不到自行车票的，但有些人是真喜欢，没票也跑来商场看车，人家叭叭跟你说半天，临了你一句不买，我没票，你说气不气人。 把自行车票给售货员看了一下，对方也不废话，立即就去推车了，几辆凤凰牌自行车推到面前，售货员还贴心的推荐了下。 “这款26寸65型女式自行车怎么样？您看，造型精致，车子也不大，女同志骑起来比较方便。”售货员说道。 顾诚忍不住点头，65型还是比较经典的款式，也是新款车了，放在几十年后，凤凰还专门复刻了这一款车型。 “清秋，这款怎么样？”顾诚问道，这是给沈清秋买东西，自然要人家喜欢才行。 沈清秋眼中满是喜爱之色，显然对这款自行车非常满意，结果看了眼旁边一台车子，又问道：“这款是什么车子？” 售货员看了一眼，笑道：“这也是28寸18型，不过是男款的，女同志骑起来会显得有点笨重。” “姐夫，咱买这台吧！”沈清秋说道。 顾诚奇怪道：“女款不是好看点么？干什么买男款？回去不好骑的。” 沈清秋小声在顾诚耳边道：“这款大，到时候能放的东西多，女款的小，带不了多少东西，不合算。” 顾诚哭笑不得，只是问道：“那你觉得男款和女款，哪个好看？” “那肯定女款的好看。”沈清秋立即说道。 顾诚抬眼对售货员道：“就这个女款的了，多少钱？。” 售货员笑道：“这款165块钱。” “成，就它了，麻烦开票吧！”顾诚笑道。 沈清秋站在旁边，拉着顾诚的胳膊道：“别啊！男款的大！” “男款的还贵呢，不信你问，至少贵二十出去。”顾诚好笑道，然后看向售货员眨了眨眼。 售货员也觉得好玩，点头道：“这位同志说的没错，这车186块钱，贵21块钱呢！” “那女款的吧！”沈清秋毫不犹豫的说道。 第215章 南塘 提了自行车，沈清秋眼里嘴里都是喜欢，小姑娘家家，哪个不喜欢漂亮的？只不过时代不允许，所以很多人买东西，先想的不是漂不漂亮，而是合不合算，在生物质还没有办法充分满足的情况下，精神上的事情，肯定要往后稍稍了。 买完自行车，基本就到了中午该吃饭的时候了，顾诚琢磨找家国营饭馆对付一顿就行了，结果到地方之后，沈清秋心疼刚才花的钱，说什么都不吃炒菜，要了一碗阳春面。 顾诚没法子，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陪着沈清秋吃面，然后三人一人一碗阳春面，花了两毛四，也算是顾诚重生回来之后，在国营饭馆吃的最便宜的一顿了。 吃完饭，三人这才回家，沈清秋之前就会骑顾诚的车子了，所以自己骑自行车回去，顾诚……让书生带着自己回去，妈的，来的时候骑了一路，回去可能歇歇了。 沈清秋毕竟是骑新车，也不敢骑的太快，路上过渡河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向沈清秋的自行车。 女式自行车小巧漂亮，而且新车看着更攒劲，相比较起来，顾诚那辆自行车，天天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都往死里踹，现在多少有些残花败柳了。 自行车：蹬我的时候你站起来蹬，保养的事情你是一点都不管。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的事情了，现在十一月中，天黑的也早，四点多的天，隐隐就已经开始犯昏，再晚一点回来，恐怕就要摸黑了。 到家里后，沈清雪和沈清月姐妹俩都在家，而且小姑娘稀饭都已经烧上了，看见二姐推着新自行车回来，立即激动的跑过来围观。 “呀！二姐，你这自行车，比姐夫的好看。”沈清月羡慕的看着。 顾诚笑道：“以后还有更好看的，你以后要是能考上大学，姐夫也送你一辆。” “那我呢？我今年考上给不给？”沈清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顾诚大气的点头道：“只要你能考上，包你到时候有自行车骑。”说罢，拿出英雄100递给沈清雪道：“不过倒是有东西给你，这个……！” 沈清雪好奇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崭新的英雄100，脸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道：“给我的？” “不然给幺妹？她能拿这玩意当滋水枪使。”顾诚笑着摸了摸沈清雪的脑袋道：“好好考，让别人看看，咱们家的姑娘多优秀。” 沈清雪眼眶发红，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忍不住一把抱住顾诚，嘟囔道：“谢谢你姐夫，我以后有钱了，啥都不让你干，你在家里花钱就成。” 顾诚哭笑不得，摸了摸沈清雪的脑袋，然后道：“对了，你悠悠姐呢？” 沈清雪松开顾诚，擦了擦眼角，然后道：“幺妹出去玩，这个点也不回来家，悠悠姐去找她了。” 沈清秋无奈道：“我看明年也该让她上学了，不然这丫头每天也没个正事，就疯玩也不行啊！” 顾诚点头表示同意，幺妹那丫头聪明着呢，就是玩起来没个边，没人管着话，容易捅娄子。 “行吧！清秋你歇会，我去找找。”顾诚点头，沈清秋一路自己骑车回来的，现在也累的够呛。 顾诚出了门，满生产队找人，结果人影都没看到，一琢磨清怡那丫头跟书生家阿花玩的比较多，干脆去书生家找找看。 到门口的时候，阿花正哭呢，见到顾诚，张开手就要抱抱，顾诚把丫头抱起来，然后问道：“咋哭了？你哥捶你了？” “莫有，我爹捶的。”阿花委屈巴巴的道：“清怡姐找我去摸小鱼，在沟边上被我爹逮到了，把我薅回来捶了一顿。” 顾诚无言以对，此时张叔也从屋里出来，见到顾诚后叹气道：“诚子，回去说说幺妹，那丫头疯得很，两个小孩加一起十岁，就敢跑南塘边上，下沟檐摸小鱼，太和怕人了。” 顾诚赶紧道：“张叔您说的对，我回去就捶她。” 张叔立即道：“别动不动就捶，小丫头年纪摆在那，也懂事了，打多了遭记恨，我家这个就是，现在见到我没好脸。” 顾诚连连点头，然后问道：“那您看见幺妹了么？” 张叔疑惑道：“我给她薅回家去了，看着她进了门口才走的。” 顾诚心里感觉不妙，就沈清怡那丫头，鬼精鬼精的，说不定进门口别在旁边，等张叔离开后又出来，接着去摸了。 “成，张叔，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顾诚连忙说道，把阿花交给张叔，然后扭头就走。 按照上一世的情况，沈清怡虽然皮，但一辈子都是安安生生，没出过什么意外，但这毕竟是自己重生之后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至少上一世就没有凌悠悠来家里插队的事情。 顾诚一路小跑，来到南塘边上，南塘说是塘，但实际上不小，跟个水库差不多，水深的地方五六米，浅的地方才五六十。 整个红星大队的人，在夏天的时候都喜欢跑来洗澡，这地方是个c型的塘，一边女的，一边男的，大家互相看不见，当然也不排除有贱的摸过去，但抓到那就惨了。 来到南塘边上，顾诚一眼看去，已经黑漆漆的了，远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偶尔有烂木头一类的浮在水面上，看着怪吓人的。 “清怡，幺妹！悠悠，你们在么？”顾诚一边走一边喊。 “呜呜~！”就在此时，远处一个小小的黑影跑了过来，嘴里一边哭一边喊“姐夫，悠悠姐掉塘里了。” 跑近了，顾诚这才看清楚，幺妹一身湿哒哒的，十一月的冷风一吹，忍不住原地打摆子，这明显刚从水里上来。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顾诚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幺妹裹上之后，立即道：“你悠悠姐人呢！？” 幺妹指向水里，距离岸边大概十几米的地方，隐隐能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水上飘着，但起起伏伏看的不真切，像是两个露了半边的西瓜。 “是悠悠没错了。”顾诚脱了裤……衣服就下水，凌悠悠自己亲口说过，这姑娘不懂水性的。 第216章 凌危乱扑腾 顾诚下水后快速朝着凌悠悠游了过去，靠近后才发现，凌悠悠很是冷静，此时双手摊开，头向后仰，整个身体以一种完全不发力的方式漂浮在水面上，露出水面的双子岛给顾诚定位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悠悠，你别动，我救你上岸。”顾诚小声说道，怕吓到凌悠悠后，这姑娘一激动，破坏了现在的状态。 凌悠悠这可谓是自救的最佳状态了，只要不乱动，飘到明天早上也不会沉。 “诚哥？”凌悠悠头仰着不敢乱动，但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顾诚来了。 顾诚游到凌悠悠背后的位置，然后从后面架住凌悠悠，如果有人溺水，救人的时候千万别正面靠近过去。 因为溺水的人很紧张，求生的本能会让他们抱住眼前的一切，还是死都不撒手的那种，一旦救援者被抱住，极有可能两个人都活不成。 所以救人的时候，最后从后面靠近，架住溺水者才是最好的方式，千万不要脑子一热，觉得自己水性好，就肆无忌惮上去捞人。 凌悠悠被顾诚架住后也不挣扎，顾诚估计这姑娘虽然不会游水，但对自救的方法还是知道的，换成一般人，早就沉了。 顾诚快速把凌悠悠拉到岸边浅水的地方，然后扶着凌悠悠踉踉跄跄的上岸。 “悠悠姐。”幺妹哭的莽莽叫，抱着凌悠悠不松手。 顾诚冷着脸对幺妹道：“哭，你现在哭早了，等着回去等死吧！” “哇！！”幺妹哭的更伤心了。 不是顾诚脾气差，而是这种情况下，给幺妹上个buff，才能让她长记性，别的事情无所谓，但水火无情，碰都不能碰的东西，这次让幺妹蒙混过关，下次要是不长脑子，再玩一出怎么办？ 几十年后，人们讲究素质教育，要跟孩子做朋友，这些顾诚不反对，甚至是支持的，可当小孩犯了错，顾诚觉得，你就应该让他知道错误的严重性，该批评就是批评，甚至严重的，特别是这种危及生命安全的，就该动动手，让他尝尝爱的铁拳。 晚风一吹，凌悠悠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但再看顾诚，跟没事人一样，身上的水珠被风吹的颤动，可顾诚宛如铁打的一样。 大小伙子的身体，火力正是旺的时候，别说深秋下水后吹吹晚风，就是大冬天光屁股……那就算了，火力再旺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而凌悠悠盯着顾诚，古铜色的身体朦胧如钢铁浇筑，肌肉线条清晰却不暴力，马甲线和腹肌勾勒的仿佛开了特效一样……。 “回家！”顾诚没好气的瞪了幺妹一眼，结果扭头再看凌悠悠……妹子，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别的女人是水做的，你是血做的是吧？ 凌悠悠状态不佳，顾诚只能光着身子把人背上，本来还冷的发抖的凌悠悠，被顾诚的体温一带，立即就感觉暖和了不少。 把两个姑娘带回家，还没到家，沈清秋她们就知道幺妹回来了，那莽莽叫的哭声，辨识度太高了。 三人赶紧从院子里出来，不知道幺妹怎么哭的这么厉害，结果就看见顾诚背着凌悠悠，手里还拉着幺妹，三个人都湿漉漉的，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有可能是从水上乐园刚出来，可放在这个年代，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快去拿被子，小雪去烧热水。”沈清秋吓了个半死，赶紧吩咐两个妹妹去做事，自己上前帮顾诚照顾两人。 进了院子，小月拿着被子上来，把凌悠悠裹住，看了眼凌悠悠，又掏出自己的手绢，帮凌悠悠堵住鼻子。 “昂~~~~！”幺妹仰着头哭。 不等沈清秋问，顾诚就没好气的道：“这丫头无法无天了，敢自己跑去南塘摸小鱼。” 沈清秋瞪大眼睛，气的把幺妹一把抄起来，扒开裤子一顿打，打的小丫头嗷嗷叫，沈清秋是一点没留力，吓的顾诚也没敢让她再打下去，这是要大义灭亲啊！ “别别别，教育可以，打死就不值当了。”顾诚赶紧拉下来，抱进怀里说道。 沈清秋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捂着脸哭着道：“还不如打死了，人家说长姐如母，咱们爹娘走的早，大姐也不在了，我当二姐的得照顾她们，别的我不说，这要是淹死了，我怎么跟爹娘交代？与其掉水里喂鱼，不如现在打死，我还能给她选个好地方埋了。” 幺妹被顾诚抱在怀里，此时也知道自己错了，她从来没见过二姐哭的这么伤心过，此时可怜兮兮的走过去，抱住沈清秋的腿道：“二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以后再也不去摸小鱼了。”说完自己也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诚叹气，幺妹毕竟年龄小，哪个小时候没皮过，不过这次确实吓人，此时顾诚也不好帮她说话，挨训就训吧，不哭不长记性。 “悠悠，你感觉怎么样？”沈清秋不管幺妹了，转而看向凌悠悠问道。 凌悠悠摇了摇头，有些疲惫的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冷，不过现在也暖和起来了。” 顾诚好奇道：“对了，悠悠你怎么找到幺妹的？” 凌悠悠打了个哆嗦，这才道：“我约莫幺妹去找阿花玩了，就去书生家里了，结果阿花说他们下午摸小鱼，她还挨揍了，我约莫幺妹肯定自己又去了，就找了过去。” “我到南塘的时候，听到有扑腾的声音，看到是幺妹，就下去捞她了。” 顾诚感叹道：“悠悠，你真是……让人感动，不会游泳还敢下去救人。” 凌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幺妹扑腾的地方不深，估计也就一米左右，我把她一把抄起来，没费什么功夫。” 几人都是一怔，顾诚疑惑道：“那你后来怎么到深水区去了？” 凌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把幺妹抄起来，放到浅水区后，然后脚下一滑就仰到一边了，然后我就扑腾，扑腾扑腾的……不知道怎么就进了深水区了。” 顾诚无言以对，本来还想夸奖凌悠悠临危不乱，等到自己去救人，可没想到……这姑娘一路自己扑腾着进了深水区，这还好没摄像头，要是有的话，真出了事，事后监控翻出来一看，都说不清楚是自杀还是意外了。 第217章 也不知道像谁 幺妹跟凌悠悠这一出，着实把沈清秋吓坏了，几个妹妹相依为命，要是哪个出点意外，自己这个当二姐的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特别是对凌悠悠，这次要不是悠悠冒险救人，别看浅水区，照样能把人淹的透透的。 顾诚此时拿出钢笔递给凌悠悠，有些尴尬的道:“本来是送你的礼物，现在反倒像是谢礼了，别挑哥的礼啊！” 凌悠悠惊喜的拿着钢笔，连连点头道:“不挑不挑，这钢笔真好看，不便宜吧？” “十八块钱一支，12k金笔头。”不是顾诚要显摆，而是什么价值的东西，你提前跟收礼的人说清楚，免得回头对方因为这东西吃了亏都不知道。 “这么贵！”凌悠悠吓了一跳，差点把钢笔给扔出去，连一旁的沈清雪也咋舌无比。 “乖乖，用这钢笔写字……要是磨损了，得亏多少钱啊？”沈清雪喃喃道。 “不要去想价格的事情，再说了，再贵也贵不过幺妹的和你的命吧？”顾诚郑重道。 凌悠悠还是觉得有些烫手，忍不住看向一边的沈清秋，沈清秋连忙道:“别看我，你诚哥说的没错，这东西比你跟幺妹的命，算什么？收着！” “嗯！”凌悠悠把钢笔握在手中，喜欢的不停去瞄一眼。 姐妹几个给两人烧了热水，让她们在屋里木桶里泡了个热水澡，去去寒气，顾诚想搭把手帮忙，结果被轰进了出去。 洗了澡，换了衣服，两人这才从之前的惊恐中走出来，不过凌悠悠是没事了，幺妹就不一样了，她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晚上沈清秋让顾诚自己睡，自己和小雪，小月一起教育幺妹，这年头的教育，可没有什么姐友妹恭，三姐妹想到发火的点上，就得给幺妹两下子。 这就是这个年代教育孩子方式，你可以说不好，但不能说不对，因为对于这些皮猴子来说，记吃不记打，不给她把恐惧烙印在灵魂里，说不定哪天灵魂就没了。 眼看着11月底了，高考复习也进入了冲刺阶段，顾诚这里的学习小组不对外开放，但这不是个例，不管是生产队还是公社，知青们的各色学习小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所有人都明白，高考刚恢复，第一年比的不是谁更好，而是比谁没那么烂，所以除了关系好的朋友外，大家基本不会跟别人交流，都自己揣着一口气，准备一鸣惊人。 市里，淮南广播电台，录音室。 杨柳深吸一口气，然后笑着对同事道:“终于录完了，辛苦徐哥了。” 徐哥笑着摆了摆手，现如今台里谁敢跟杨柳拉脸子，魏台长见了杨柳，都慈眉善目了。 “杨，这次一下录这么多，是准备请假啊？”录音室徐哥好奇的问道，杨柳这几天录制的量，基本够播一个星期了。 杨柳一边用皮筋扎头，一边道:“是，跟台里请了一周的假，准备回家看看。” 徐哥恍然道:“对了，之前听说你是外地的，家离的远不远？一个星期的假够么？” 杨柳扎了一个马尾，笑眯眯的道:“不远，反正也就是回家看一眼，花不了多少功夫。” “行，帮我跟家里人问好。”徐哥笑道。 “得咧，那我走了徐哥！”杨柳摆了摆手离开录音室。 这边人还没到电台门口，就看见李副台长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 “李叔？你干嘛呢？电线杆太窄，你脚漏出来了。”杨柳好笑道。 李副台长没好气的瞪了眼杨柳，然后招手让杨柳过去，把一个袋子塞到杨柳手里。 “这是啥？”杨柳好奇打开袋子往里看。 “你别弄乱了，我给老领导搞了几罐子腐乳，红的白的都有，我当兵那会，老领导就喜欢八公山的腐乳，退下来这么久了，他也没得吃了。”李副台长叹了口气，似乎又回忆起在部队的生活。 杨柳无奈道:“李叔，这个好重的，我准备轻装上阵，你这个……。”话没说完，见李副台长一脸幽怨的眼神，杨柳只能道:“行了行了，我给你带过去还不行么？” 李副台长这才露出笑容，满意道:“早去早回，台里给你特办的卧铺票，本来你级别不够，没这个待遇的，还是你叔我豁出去老脸求的人。” 杨柳笑嘻嘻的接过车票，然后一脸郑重的道:“李叔，组织上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 李副台长好笑道:“你这丫头，来了这边之后，我感觉嘴是越来越贫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杨柳一脸苦笑，不点名，某个姓顾的全责。 又跟李副台长啰嗦两句，杨柳这才从台里离开，她这边刚走，一直站岗没说话的门卫啧啧道:“腐败啊！副台长给主持人送礼，这是啥新花样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杨柳乘火车离开淮南，中途转车，回到首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一路卧铺转乘，没让杨柳有太多的体力消耗，下车后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由的放松了一些。 “妹子！”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来，随之一个四十来岁的成熟男人来到杨柳面前。 “大哥！”杨柳上前一个拥抱，然后问道:“我大嫂呢？怎么没来？” 杨柳大哥名叫杨烨，四十二岁的年龄，正值壮年，此时满脸宠溺的看着杨柳道:“她有任务，得晚上才能回来，走，咱们赶紧回家。” 车站外，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停着不动，一直等杨烨跟杨柳上车后，才疾驰而去。 到家之后，杨家人除了出任务的，基本都在家，三个姐姐正坐在一起，陪母亲聊天。 “咱妹子回来了。”众人见杨柳回来，立即一窝蜂涌了上来，各种问题劈头盖脸的甩了过来。 “淮南咋样啊妹子？” “六，有没有在淮南受委屈？” “小六都瘦了。” 杨柳从众人的围攻中脱身，连忙道:“各位亲朋，别动手吧！我给你们展示展示，你们看……全活着呢！” “哼，全活，我怎么听小李说，你差点让人给撅了！？”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 第218章 大王回来了 “哎呀，爸，你别听李叔瞎说，他就是大惊小怪！我现在不是好的很？”杨柳看见男人，立即走过去，不由分说给了一个拥抱。 杨忠国冷哼一声道:“小李还性情，我不比你了解，那小子从来不说瞎话，不像某些人，去了一趟淮南，我看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杨忠国虽然嘴上嫌弃，但拉着闺女的手不舍得松，看了一眼后皱眉道:“你三姐说的对，瘦了！” 杨柳笑道:“老杨同志，说话要实事求是，不要夸大其词，我这是精炼了，不是瘦，不得不说……出去确实锻炼人。” 杨忠国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就被小闺女塞了一包东西在怀里。 “李叔让我给你带的腐乳，可沉了，而且有味，要不是李叔说你喜欢，我可不费这个劲。”杨柳笑嘻嘻的说道。 杨忠国笑了笑，点头道:“小李有心了。” 杨柳此时扭头看向三个姐姐，直接道:“咱家那几个小萝卜头呢？” “什么小萝卜头？最小的今年都十二了，四个要参加今年高考，还萝卜头萝卜头的叫。”二姐有些无奈的说道。 杨柳三个姐姐，都算的上标致的美人，清一色大高个。 最大的大姐今年三十九，二姐三十六，三姐三十二，杨柳这个幺妹是最小的，也是最漂亮的。 至于家里再小一辈的，年龄差的倒是不多，大哥的大儿子今年十九，二儿子十八。 大姐也是两个，大女儿十八，小女儿十七，这四个今年都是适龄的，正好参加高考。 至于杨柳，比大侄子也大不了几岁，再加上这些年在大院圈子里兴风作浪，匪号杨癫疯，连赵志兴看了都麻，更何况在家里，那几个侄子侄女要是小鬼，杨柳就是阎王爷。 杨柳赶紧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那人呢？叫出来见客啊！” 话刚落音，耳朵就进了大姐的手掌，大姐在杨柳屁股上拍了下道:“多大了，多大了？见天跟个小疯丫头似的。” 杨柳赶紧求饶，抱着大姐一阵撒娇，她年龄比最小的三姐都小了十来岁，在三个姐姐眼里，跟小孩子也没啥区别。 此时里屋有人露头，看见是杨柳，立即激动道:“小姑，你终于回来了！” “哈哈，我就说你们几个坐不住吧？”杨柳哈哈一笑，招了招手，几个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就都出来了，围着杨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杨柳可是他们都大王。 杨忠国见状哭笑不得，但家族亲情浓郁，不像那几家，淡薄的都没法看，自己还是满意的。 可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景象也没坚持太久，直到杨柳拿出一沓卷子，小点的孩子们如鸟兽散，几个今年要高考的则被杨柳点名，硬控在了当场。 “小姑，这是什么意思？” “小姨，我漂亮的小姨，你别吓我成么？” 几个孩子看着卷子抽冷气，杨柳没好气的道:“你们不是要高考了么？复习的怎么样？” 谁知道大侄子杨铭一脸苦涩的道:“不怎么样，小姑，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你跟我爸他们，以前上的都是工农兵大学，怎么到我们这，要高考了，这不是欺负人么？” 杨柳看向杨忠国，老爷子果然一脑门火气，骂骂咧咧道:“别说那屁话，一个个平时在外面，都能上天，让你们学习就蔫了？” “我告诉你们，以后工农兵大学那种事，你们是不用考虑了，不好好读书……就早点参加工作！” 杨柳倒是也没有什么说孩子的资格，就跟大侄子说的一样，她当年上的是推荐制的工农兵大学，没有发言权。 杨柳知道自家老爸心里怎么想的，杨家的孩子，这些年没给老杨家丢过人，但那是在工作上，真正上学……老杨家不太行。 现如今恢复高考，父亲满嘴都是支持，为了国家发展，这是必经之路，可是……老杨家真是不擅长这条路，所以老头子心里苦恼着呢，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十有八九老头子有段时间不敢出家门。 “差很多么？”杨柳有些担心的问道。 大侄子尴尬道:“也不是很多，但是比不上大院其他人，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大家半斤八两，我们考不上，他们就能考上了？” 看着孙子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杨忠国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话说的没错，但老杨家的孙子就这点志气，太寒碜人了。 杨柳把卷子拍到大侄子手里，然后道:“时间不多了，你们四个要高考的，从今天开始，一天十套，给我做！谁要是敢糊弄，我抽不死他！” 杨柳在晚辈里威信极高，她发话了，几个孩子还真不敢怠慢，只能愁眉苦脸的看着小山一样的卷子，这不得做到高考那天去？ 此时大姐杨烟拿起一张卷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题目，惊讶道:“妹子，这些卷子你哪来的？” 杨柳道:“我一个朋友，今年也高考，他自己捣腾出来的，说是刷题，只要题目刷的够多，考试的时候就能形成肌肉记忆。” “这叫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道理是不错的。”杨忠国微微点头，对杨柳道:“你这个朋友是有智慧的。” 杨柳乐道:“他可能了，反正这几个都破罐子破摔了，不如试试刷题，说不定能碰上只死耗子呢。” 杨忠国对这件事很支持，当场吩咐几个孙子辈，好好刷题，谁要是敢糊弄，到时候小心挨揍！ 老爷子可不懂什么叫素质教育，只知道孙子你让爷爷我丢脸，那我就揍的你嚎，这就叫棍棒教育！ 等到把卷子给几个小孩，杨忠国看了眼杨柳，然后道:“你先歇歇，等你妈回来，我们有事问你。” 杨柳只觉得一阵恶寒从天灵盖一直灌下来，要不是跑也跑不掉，杨柳都有落荒而逃的想法了。 很快，杨柳母亲也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杨柳上来就抱住，不过老母亲没啥担心的，反倒一脸激动，小声道:“闺女，听你二哥说，你在淮南有个相好的，是不是真的？” 第219章 杨家闺女没得选 杨柳人都麻了，连忙道:“谁说？我啥时候有相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老母亲拉着杨柳的手进了里屋，只见里屋父亲杨忠国手里拿着一份书稿，上面明晃晃写着鬼吹灯三个大字。 杨忠国放下书稿，开门见山的道:“这个小顾，书写的不错，我不喜欢诛仙，情情爱爱的，没什么意思，倒是这个鬼吹灯不错。” 老母亲笑道:“你爸一开始听的时候，还骂怪力乱神，现在不但不骂了，而且还让人专门抄成书稿，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杨忠国直接道:“咱们要实事求是，这小说一开始确实挺怪力乱神的，但越看越觉得好，把古人玄而又玄的风水，奇门，归类为经验学，里面神神鬼鬼的，也都有说得通的解释，说是怪力乱神，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怪力乱神，更能让老百姓破除迷信的思想。” “迷信迷信，先迷而后信，要是把那些看似神神鬼鬼的东西拆开了，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了，那还怎么能迷的住人？这小伙子不一般啊！” 杨柳没想到父亲对顾诚的评价这么高，下意识道:“老顾文采确实很高，他写的故事都很受欢迎。” 杨忠国眼皮轻轻一抬，杨柳暗道坏事，然后就听老爷子开口道:“文采是不错，人做的也还行，但命不好，今年中丧妻，不过下面四个小姨子，他能不撒手，代亡妻进行照顾，也算得上重情重义了，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杨柳眉头一皱，不高兴道:“爸，你怎么还调查我朋友？” 杨柳母亲立即打圆场道:“别冤枉你爸，你爸没调查，就是跟你二哥问了下大概，其他的事情没多问一句。” “那也没这样的啊！我们是朋友，我爸这样，让人知道了，我们以后还见不见面了？”杨柳不满的说道。 杨忠国冷哼一声道:“不见也就不见了，闺女，你别为难你爹，也别为难你那个朋友，太亲近了对他不好，我都护不住。” 杨柳沉默，这道理赵志兴跟她说过，可杨柳心中依旧抱着一份侥幸，只不过这份侥幸只在自己心里，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忠国叹了口气，摆手道:“休息去吧！” 母亲怜爱的扶着小女儿，心里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家里的情况就这样，平时可以允许杨柳任性，家里给她担着，但有些事情偏偏不行。 杨柳失魂落魄的去休息，杨柳母亲这才对杨忠国道:“老头子，六是咱们最小的闺女，就不能顺她的心？” 杨忠国心中烦躁，没好气的道:“怎么顺她的心，你女婿丧偶二婚，还带着四个拖油瓶，真让他们俩成了，杨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杨家的脸面，什么时候有我闺女的幸福重要了？”杨柳母亲不高兴的说道。 杨忠国一脸无奈的表情，皱眉道:“别说那种不操心的话，门不当户不对，咱们真点头了，也是害了那小子，挺不错的一个人才，让他好好写小说吧！” “你都说是人才了，咱闺女和他就没有一点可能？”杨柳母亲问道。 “没有！咱家那些小辈要是争气，考上两个大学生，我也许还能考虑考虑，小六也能喘口气。”杨忠国毫不犹豫的说道:“可小辈不争气，她这个当姑的……唉，说起来也是层次差太多了，那个小顾努力一辈子可能还有机会登堂入室，但倒是很也该七老八十了，还说什么情情爱爱的，这几年惹急了那些看中六的，伸只手就把他按死了。” 杨柳母亲这才不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家老头说的对，哪怕杨家照顾，顾诚一个丧偶的地方农业队员，也不可能瞬间就长成参天大树，等他真可以了，这辈子也该结束了。 所以杨柳母亲哪怕再心疼女儿，也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做父母的，这个时候得帮着闺女做决断，免得回头受重伤。 “唉！这算什么事啊？”杨柳母亲叹气道:“要不就别让六再回淮南了，回头更说不清楚了。” 杨忠国摇头道:“那倒不必，咱们俩六也是个聪明的，话说透了，她自己也就明白了，你现在拉她回来，她只会惦记一辈子，不如给她时间想通，然后才能释然。” “我怎么感觉你好熟练啊？”杨柳母亲有些不善的问道:“怎么，你也有一个惦记一辈子，忘不掉的人。” 杨忠国一愣，立即赔着笑道:“没有没有，书里说的，都是书里说的。” “哼，你就不怕小六想不开，到时候……心里惦记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杨柳母亲沉声问道。 杨中国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小六可以不结婚，但不可以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她是杨家的闺女，没得选啊！” 杨柳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心里憋屈的厉害，父亲和赵志兴说的意思差不多，杨柳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明白归明白，想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子盖住脸，杨柳在床上一阵扭动，然后发出一声呻吟道:“老顾～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阿嚏！”顾诚一个喷嚏打出。 沈清秋有些担心的道:“是不是那天下水感冒了？要不要去赤脚医生那里看看？” 顾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不用，就是鼻子痒痒，肯定有人惦记我！”说罢看向沈清秋道:“说是不是你惦记我？” “是是是。”沈清秋拿顾诚没办法，点头道:“是我惦记你行了吧？” “你看你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晚上进屋，让我们坦诚相待！”顾诚挑了挑眉毛，心里对这日子无比满意，平时刷刷题，遛遛弯，没事调戏调戏沈清秋，太完美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杨柳从首都回淮南的时候，已经十二月初了，公社忽然通知众人办理准考证。 插队知青和公社里人员的准考证，都是由公社代办的，眼看着还有十来天就要高考了，准考证也确实该办了。 不过办理准考证，首先得交照片，一寸黑白证件照。 顾诚倒是把这出给忘了，赶紧带着人去城里照相馆拍照。 幺妹听说拍照片，羡慕的不行，她从小到……小，还没拍过照片呢。 顾诚一琢磨，既然如此，那就别等以后了，直接把几个姑娘全部都招呼上，一起去城里拍照，留一张全家福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顾诚也不磨叽，把沈清秋她们都叫上了，可临走的时候不好弄了，沈清秋自行车技术不太行，自己骑还可以，带人就有点勉强了。 最后顾诚分配，让沈清秋带着最小的幺妹，这样压力小点，路上慢点骑，问题不大。 至于自己，沈清雪坐前面大杠上，护在怀里，凌悠悠贴着自己，坐后座，然后给清月空点空出来，抱着凌悠悠凑合一下。 不是顾诚有歪心思，让凌悠悠贴着自己，而是清月个头小，一点空就能坐下，你让凌悠悠坐后面，路上一颠，准掉下去。 第220章 人性就是欺软怕硬 一路颠簸到市里，大家都还好，本来凌悠悠应该是最受罪的那个，不过路上她贴的紧，身体固定得当，并没有因为大家都明白的原因，颠的腰酸背痛。 “照相馆这两天过瘾了，生意好炸了。”顾诚唏嘘不已，俗话说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惜现在照相馆也是国营的，挣再多和摄影师也没关系。 屁股决定脑袋，光干活不涨工资，摄影师的心情可想而知，反正顾诚进到照相馆里面时，感觉里面的怨气都能养活一个邪剑仙了，屋里排队等拍照片的人，那叫一个满当。 “同志，我们拍下照。”顾诚说道。 摄影师瞥了一眼顾诚，没好气的道:“多新鲜，来这不拍照，还能点菜啊？” 顾诚皱起眉头，对方怨气大自己理解，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吊我的理由。 “我这不问不知道啊！一进来就一股子怨气，我以为你们这卖元宝蜡烛的呢。”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摄影师和顾诚大眼瞪小眼，沈清秋暗道坏事，正想着怎么缓和下气氛呢，谁知道摄像师掏出一包烟来，给顾诚递了一根。 “对不住啊朋友，我这忙一天了，不是想对你撒火，就是没搂住，别见怪啊！”摄像师苦笑一声道。 顾诚接过香烟，摆了摆手道:“多大事，理解，都能理解，就是这排下去，得几点能拍上啊？” 摄像师看了眼排队的人，叹气道:“没有三五点是别指望了。”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那等拍完照片再回去，半路上天就得黑透了。 “得，你忙，我们出去溜达溜达。”顾诚摆了摆手，在这是等不起了。 从照相馆出来，沈清秋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要掐上呢。” 凌悠悠也点头，然后道:“这师傅人还不错。” 顾诚嗤笑一声，摇头道:“不错个屁，今天也就是我，换成你们，他不欺负死你们，算我有眼无珠。” 人嘛，欺软怕硬是本性，能够无论高低，平等待人的有多少？ 今天顾诚这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往这一杵，对方瞄了一眼就怂了，换成沈清秋她们可就不一样了。 几十年后有句话，叫待我入关之时，自有大儒替我辩经。 这话究其根底，还是欺软怕硬，有些人平时横，可等你有能力对他造成威胁了，那比乖宝宝还乖宝宝呢。 沈清秋问道:“那现在咋办，过两天再拍？” 顾诚摇头道:“那哪等的了，公社等着要，我们等的了，公社等不了。” 顾诚也是麻头皮，可自己在照相馆也没有认识的人，不好操作啊！ 此时沈清秋忽然道:“杨柳姐不是记着么？能不能请她帮忙。” 顾诚撇了撇嘴道:“她一个广播电台的，到哪弄照相机去？” “你问问呗，好歹是这个行当里的，说不定有呢。”沈清秋不死心道。 清秋都这样说了，顾诚也不好驳她的面子，只能找地方给杨柳打了个电话。 “喂，电台嘛？哈哈哈……听出来了？是张哥啊？嗨，对对对，找杨柳，人刚回来是吧？那辛苦您帮我喊一声。”顾诚现在跟广播电台那群人熟的很，都能叫上号来。 片刻后，杨柳接了电话道:“喂，老顾，你这是准备交稿？可以啊！最近都不用我催你。” “别想这么玄幻的事情了，求你办事，你们台里有照相机不？给我拍几张照片。”顾诚说道。 杨柳气笑了，对顾诚道:“姓顾，你也太嚣张了，求我办事还这么横！” “这话说的，谁没有求谁的时候啊！”顾诚道:“急用，我办准考证，城里照相馆跟饭馆似的，排不上队啊！” 杨柳也没为难顾诚，点头道:“行吧！你来台里，我让人给你拍。” 顾诚惊讶道:“真有照相机啊？你们不是广播电台么？” 杨柳没好气道:“我们是广播电台没错，但我们也负责给市里报纸供稿，给市里领导提供资料，采访的时候也要留档的，真当我们天天抱着麦克风瞎咧咧呢？” 电台有照相机，对顾诚来说就方便多了，几人来到电台，顾诚带着姑娘们往里进。 门口守卫看见顾诚，自觉向后转，沈清雪好奇道:“姐夫，他这是啥意思啊？” 顾诚乐道:“别吱声，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几个姑娘对广播电台很是好奇，走一路看一路，一个个都化身成了好奇宝宝。 杨柳在办公室楼前等着几人，见面后那叫一个开心，给沈清秋她们一人一个拥抱。 顾诚积极排队，可惜轮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白眼了，这让顾诚一阵捶胸顿足，说好的男女平等呢？男孩子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杨柳姐，这次麻烦你了。”沈清秋跟杨柳手臂挽着手臂，看起来跟小两口似的。 杨柳笑道:“不麻烦，你们能来我可高兴了，今天中午不许走，我请你们吃饭。” 几人说说笑笑来到拍照的地方，顾诚不禁感慨，广播电台不愧是专业的，这看着比照相馆像样多了，地方宽敞就不说了，设备看着也新。 “黄师傅，麻烦您了。”杨柳对等待着的摄像师说道。 “没事，你请我帮别的忙，我还真不会，拍照我拿手啊！”黄师傅呵呵一笑，杨柳现在是台里的台柱子，电视台组建班子的成员，她张嘴了，谁也不会落她的面子。 证件照很快就拍好了，这年头拍证件照没什么硬性要求，免冠，不遮挡五官就行。 拍完之后，杨柳提议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给你们拍个全家福吧？” 顾诚嘿嘿笑道:“这事你不说我也得提，赶紧的，别让摄像师傅等久了。” “厚脸皮。”杨柳好笑道，然后帮忙给沈清秋她们排位置。 “悠悠，你往后躲什么？过来过来！”沈清秋招呼凌悠悠。 凌悠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我算了，你们拍全家福，我上去不合适。” 沈清秋走过去，拉住凌悠悠的手道:“我说合适就合适。” 第221章 全家福 顾诚倒是没想到，清秋还有这么霸总的一面，便开口道:“听清秋的。” “这……。”凌悠悠还有点犹豫。 沈清秋挽着凌悠悠的手道:“傻姑娘，没有你，我们姐妹四个，就只剩下三个了，有了你，我们就是姐妹五个，你说你该不该拍？” 凌悠悠眼圈一红，眼泪就开始流，把几人吓了一跳，纷纷跑过来安慰悠悠。 “悠悠姐不哭嗷，拍照要笑的。”幺妹踮起脚给凌悠悠擦眼泪，别说，凌悠悠身形本身就小巧，幺妹给她擦眼泪，倒真够的着。 “悠悠姐，哭啥嘛？拍完照去吃饭，今天多开心啊！”沈清月晃着凌悠悠的手臂道。 凌悠悠用手背抹眼泪，却怎么都抹不完，最后只能放弃，任由眼泪流出来。 “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特别高兴。”凌悠悠哭道:“我外婆去世之后，我……我就没有家了，没有亲人了，可今天我感觉我又找到家了。” 凌悠悠抱住沈清秋哭道:“清秋姐，我想跟你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沈清秋好笑的拍了拍凌悠悠，轻轻揉了揉悠悠的脑袋道:“成，咱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 杨柳在旁边看的也掉眼泪，虽然她不清楚凌悠悠的具体情况，但眼前这景象太好哭了。 顾诚在旁直挠头，这么姐妹情深的场面，自己要是催她们快点站好，会不会被群殴？ 过了好一会，凌悠悠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杨柳帮几人调整站位，准备让开的时候，被沈清秋一把拉住。 “杨柳姐，你也一起拍。”沈清秋笑道。 杨柳哭笑不得的道:“我就算了。” “拍吧！咱姐妹俩站一起，反正就一张照片出来的，又不多掏钱。”沈清秋笑道。 杨柳还想推辞，结果被沈清秋连拉带拽的，还是被拉了进来。 黄师傅对几人道:“好，都往我这看，别眨眼，然后笑。” .“二姐，三姐笑的好假。”沈清月说道。 “闭嘴，我紧张。”沈清雪有点尴尬的说道。 顾诚乐道:“没事，听我的，我说一二三，然后大家一起喊茄子，来来来，一二三……茄子！” 咔嚓！ 闪光灯亮起，众人的影像被留在了时光之中。 黄师傅立马给顾诚他们开始洗照片了，让几人可以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再回来，应该就可以取了。 杨柳之前喊着要请客，此时自然当仁不让，带着众人来到电台门口的一家国营馆子坐下。 “来，千万别给我省钱，想吃什么点什么！”杨柳的口气那叫一个阔气，这次回家别的不说，杨柳狠狠补充了下自己的资源包，从大哥到三姐，轮番搜刮了一遍，现在货真价实小富婆一个。 可沈清秋这几个姑娘，哪有那个脸皮，点了半天，点了俩素菜，把杨柳愁的直摇头。 “我来！”顾诚表示这种时候，这种工作，指望别人是不行的，还得自己来。 咣咣咣，什么肉多顾诚点什么，什么菜贵点什么，除此以外还点了半轴子汽水，服务员一算，好家伙，这一桌得五块钱，不由得鄙夷的看了眼顾诚。 这人看着长的挺排场，怎么这样坑人家小姑娘的钱，真不脸！ “我感觉我被鄙视了。”等服务员离开，顾诚忍不住说道。 几个姑娘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直接笑成一团。 吃饭的时间没有聊天的长，杨柳给众人说了下她回家的事，沈清秋她们则说了幺妹掉沟里的事。 说到生气的时候，忍不住揪着幺妹的耳朵又训了一顿，把小丫头差点搞哭出来。 等到吃完饭，杨柳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带几人去拿照片。 可就在这个时候，幺妹忽然道:“悠悠姐，你又流鼻血了。” “啊？”凌悠悠下意识用手擦了一下，果然手背上都是血。 顾诚一怔，皱眉道:“悠悠，你最近流鼻血的次数有点多，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凌悠悠自己却不当回事，摇头道:“没事，我以前就好流，不过最近多点而已。” 杨柳连忙道:“去医院看看啊！别小病熬成大病，那多冤啊？” 凌悠悠摇头道:“没事，诚哥说过，我这人沙鼻，没……。” 话音未落，凌悠悠眼前一花，脑袋就好像死机了一样，咣的一下摔在桌子上。 几人吓的一愣，顾诚赶紧查看悠悠的状态，发现这姑娘晕过去了。 “走，送悠悠去医院，她这不对劲。”顾诚一把将凌悠悠抱起来，准备送去医院。 市里最好的医院，肯定是矿工总医院，别说在淮南，就是在省里也是一流的，可惜后来落魄了，小地方留不住人才。 不过那是以后，眼下淮南煤矿产业最辉煌的年代，矿工总医院还是相当不错的。 几人着急忙慌的把凌悠悠送到医院，刚到医院凌悠悠自己就醒了，喊着不想看医生，想回家。 顾诚这人，平时姑娘们说什么是什么，可现在不管凌悠悠怎么说都不行，按着也得给她检查了。 凌悠悠见躲不过去，只能老老实实配合检查，不过这年头检查没以后那么方便快捷，一个一个项目排，太费时间了。 顾诚没办法，只能给赵志兴又打了个电话，矿工总医院隶属于矿务局，赵志兴现在这个级别应该还是说的上话的。 赵志兴也不含糊，接到电话够立即安排，很快就有医生找过来。 “顾同志是吧？你们别在那排了，跟我来吧！”医生招手说道。 顾诚赶紧带人跟过去，结果医生先给安排了个高干病房，让清秋她们有个歇脚的地方，然后又让顾诚带着凌悠悠继续去检查。 这次检查就快多了，主要不跟普通病人排队，抢资源，走的都是干部通道，有专人负责。 顾诚也不得不感叹，要不说人人都想往上爬，权势这两个字，能给生活带来的改变实在太多太多。 不过哪怕走高干通道，检查只做了大半，天就已经黑透了。 顾诚做主，让小雪她们跟着杨柳回家休息，然后自己和沈清秋守夜，看着悠悠。 第222章 绝症 第二天一大早，杨柳就带着姐妹三个又来了医院，然后又是一上午的检查。 中午大家也没有胃口了，草草吃了几口饭，凌悠悠也差不多，还是沈清秋哄着才吃了点东西。 等到下午的时候，赵志兴也来了，还拎了几个罐头和麦乳精。 “老顾，咋样？谁身体不舒服啊？”赵志兴问道。 “悠悠身体不舒服，昨天在饭馆都昏过去了。”顾诚解释道。 赵志兴对凌悠悠了解不多，就去顾诚家的时候见过几面，但也知道顾家对这个插队知青的妹子很好，几个姑娘处的跟亲姐妹似的。 “做完检查了么？情况怎么样？”赵志兴问道。 顾诚点头道:“做过检查了，不过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还在等医生消息呢。” 赵志兴反倒有些着急，对顾诚几人说道:“那等到什么时候去，走走，老顾我带你去找人，肯定比干等快。” 赵志兴话音刚落，医生就从门外走了进来，赵志兴立即道:“大夫你好，我是莘庄矿采煤矿长赵志兴，我家里妹子情况怎么样？” 不是赵志兴臭显摆，而是矿务局的人毕竟和矿工总医院是一家，现在把身份摆出来，能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医生一听赵志兴是矿上领导，虽然惊讶于对方这么年轻，但还是道:“还好，你们谁是能做主的家属，我们去办公室聊。”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稳住没动神色，而是点头道:“我是，我跟你去。”说罢对沈清秋几人道:“我跟医生去办手续，你们陪悠悠，别让她太累了。” “姐夫你去吧，这里有我们。”沈清秋连忙点头。 顾诚和赵志兴一起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医生这边坐下，赵志兴就追问道:“大夫，是啥不好弄的病么？” 医生看了两人一眼，然后道:“你们知道白血病么？” 顾诚一愣，错愕道:“悠悠是白血病？” 医生点头道:“从检查结果来看，我们倾向于慢性白血病，现在已经对她的血样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了，但只从我这人的经验来说……应该是不会错了。” 顾诚只觉得一阵恍惚，上一世自己跟凌悠悠没有交集，甚至都不知道知青里面有这么一个人，自然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是白血病？”赵志兴问道。 医生看了眼赵志兴，然后道:“简单点来说……会死。” “……你这也太简单吧？”赵志兴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直接道:“大夫，有治愈的可能么？咱们国内现在用什么方式治疗？” 医生缓声道:“现在咱们是用氢芥进行化疗，治愈是有可能的，但概率比较低。” 顾诚道:“移植骨髓呢？” 医生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顾诚，然后道:“你还知道骨髓移植？骨髓移植需要配型，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另外……很遗憾，这项技术国内没有团队在研究，想做的话只能出国了。” 顾诚无言以对，医生又道:“这个消息，你们自己决定告不告诉患者，另外等进一步的报告出来后，我会再通知你们的。”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顾诚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就……白血病了呢？ “老顾，这事要不要告诉悠悠？”赵志兴小声问道。 顾诚无奈道:“不告诉也不行，悠悠是知青，公社对她有管理帮扶的义务，她出了这种事，必须汇报给公社，到时候……是瞒不住的。” 顾诚也知道，现在让悠悠知道自己的病情没什么好处，但这事又必须汇报公社，不然悠悠一旦有什么事，会有一大批人受牵连。 顾诚用医院的电话打给生产队，廖智毅那边得到消息后，立即去通知公社徐书记了。 等公社徐书记来到医院，和顾诚汇合后，第一句话就问道:“小顾，你别吓唬我，凌悠悠真是白血病？” 顾诚无奈的点头道:“医生暂时是这样说的，不过还在做进一步的化验检查。” 徐书记一脸沉重，摇头道:“那我们先去看看小姑娘吧！” “徐书记，悠悠现在还比较虚弱，所以一会见了她……。”顾诚犹豫的说道，然后拜托的看了眼徐书记。 徐书记叹了口气，点头道:“放心吧！我明白的。” 高干病房前，徐书记有些恍惚，是不是走错门了？自己住院还没有资格住高干，凌悠悠这是怎么住进来的。 进了屋，众人见徐书记来了，纷纷开口打招呼。 徐书记微微点头，来到凌悠悠的病床前询问“小凌同志，你感觉怎么样了？” 凌悠悠有些虚弱的道:“徐书记，我还好，应该就是有些贫血。”说罢看向顾诚道:“诚子哥，医生怎么说？” 顾诚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凌悠悠，而徐书记直接道:“医生说，是白血病。” “白……白血病？！”凌悠悠直接傻了。 徐书记解释道:“对，白血病，就是绝症。” “……徐书记，你特么刚才明白什么了？”顾诚一脸懵逼，刚才是产生什么误会了么？这傻缺有病吧？ 凌悠悠愣在当场，只听见徐书记滔滔不绝的道:“虽然是绝症，但小凌同志你放心，公社是不会放弃你的，我们大家会一起帮助你，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除了顾诚和赵志兴外，其他人甚至对白血病都没有概念，但她们明白什么是绝症。 “什么是绝症？”幺妹在沈清秋怀里，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凌悠悠喃喃道:“就是……治不好的病，会死。” 幺妹愣了一下，然后从沈清秋的怀里挣扎出来，站在床头去推徐书记，如同一只发怒的小老虎，嘴里喊道:“胡说，胡说八道，才不是什么白血病，我见过悠悠姐的血，是红色的，悠悠姐才不会死。” 喊完，幺妹抱着凌悠悠，呜呜的哭道:“悠悠姐，你不会死的，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不要你死。” 凌悠悠茫然的看着幺妹，看见幺妹脸上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样流下来，忽然间，凌悠悠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 凌悠悠把幺妹抱在怀里，帮幺妹擦了擦眼泪，然后在幺妹脸上亲了一口。 凌悠悠抬起头，对顾诚道:“诚子哥，我不想在这里住着，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家，可以么？” 第223章 想要啥? 悠悠感觉自己没有多慌张，心里只是不甘心，感觉有点堵得慌。 自己这十几年生命，基本上就活在颠沛流离之中，爱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先是母亲，然后是外公外婆。 好不容易在顾家重新找到了家的感觉，结果这次要走的人……居然是自己。 悠悠不甘心，她太喜欢每天在顾家的生活，劳作，嬉闹，不管是清秋姐，还是小雪，小月，幺妹，都对自己那么好。 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都挂着一张笑脸，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每每能把人逗笑的……诚子哥。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幸福呢？”凌悠悠泪流满面，自己只是想留在他们身边而已啊！ “咱们回家。”就在这个时候，顾诚沉声说道，宽厚的手掌伸向凌悠悠。 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光线五彩斑斓，全部聚拢在那手上，让悠悠忍不住把手递了过去。 大手覆盖住小手，顾诚将凌悠悠拉了起来，然后对沈清秋道:“清秋，收拾东西，咱们回家了。” 沈清秋一怔，而后不再犹豫，开始帮悠悠收拾东西。 徐书记傻眼了，沉声道:“小顾，她现在这个身体状态，怎么能回去呢？这不是开玩笑么？” 顾诚看向徐书记，直接道:“这里能治么？能治的话我们就留下，不能治……留在这干什么？” 顾诚的话问的徐书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志兴见状，赶紧把医生叫了过来。 医生到病房后，见顾诚几人在收拾东西，便开口道:“你们准备走？” 顾诚看向医生道:“对，既然在这治不了，留着也没意义，还不如回家，悠悠心情还能好点。” 医生点头道:“说的也没错，那我给你们开点药，你们带回去每天服用，然后定期来检查。” 徐书记错愕道:“大夫，她这是白血病，这能让她回家？” 医生看向徐书记道:“她是慢性白血病，现在是初发期，理论上来说，病人距离病情急剧恶化，还有一些时间。” “实话实说，让我们矿工总医院来治疗的话，那只能放化疗，不过那也需要准备，这段时间我们也不推荐病人每天待在病房里苦熬，对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好处。” “我建议尽量让她保持愉悦的心情，然后定期检查，再根据病情更换药物，或者选择放化疗。” 悠悠此时忽然问道:“如果……如果治疗没有效果的话，我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沉默几秒，然后道:“理论上来说，在服药的情况下……三年左右。” “还有三年……真好。”凌悠悠重新露出笑容，然后对顾诚和沈清秋道:“诚子哥，清秋姐……我要回家。” “嗯，回家。”沈清秋点头，伸手捏了捏悠悠的手掌。 收拾好一切，为了让凌悠悠回去的时候能舒服点，赵志兴专门跟矿上联系，借了辆小汽车来。 顾诚看见小汽车的时候，错愕道:“矿务局这么有钱么？你知道采煤矿长都配车了？” “配个屁，局里的，平时就局长和几个副局有资格用，我借来的。”赵志兴说道。 顾诚点头道:“那也很了不起了，你莘庄矿采煤矿长，能借来矿务局局长的车，看来矿务局很看重你。” 赵志兴尴尬的道:“别跟我脸上贴金了，莘庄矿采煤矿长赵志兴借不来，但是……煤矿安全局游局长家的公子……他借得来。” 顾诚啧啧不已，这小子活该能当大官，这做事太特么灵活了，有腾龙之相。 车上空间有限，就顾诚，凌悠悠，沈清秋和幺妹上了车，清雪和清月则负责把两辆车骑回去。 临走的时候，杨柳把洗出来的照片交给顾诚，然后道:“合照我留了一张，然后所有人一人洗了一张。” “谢了，帮我跟黄师傅道声谢。”顾诚勉强笑了笑。 杨柳点头道:“放心吧！我给黄师傅拿了两包烟，他挺开心的。” 赵志兴嘱咐好司机，把人送到地方就回来，然后告诉顾诚，有需要就找他。 “谢了！”顾诚对赵志兴道谢，这次赵志兴确实帮了大忙。 小车一路往回，到了大队外面只能停下，里面的小路小车就进不去了。 顾诚摸了摸身上，结果就剩半包丰收烟了，直接都塞给司机，然后道:“师傅，别嫌弃啊！” 司机笑道:“这话说的，有烟抽还嫌弃啥？这就挺不错的了。” 告别司机，顾诚几人还没往回走，刀子，书生他们就来了，后面还跟了不少人。 大队外面来了辆小汽车，这事瞒不住的，这年头别说坐小汽车，能看一眼都稀奇，所以这些人出来看热闹也正常。 “麻批的，农闲都没事干了对吧？都滚蛋，谁再堵着路，明天砖窑就别去了。”廖智毅骂骂咧咧就出来了。 廖智毅现在风光的很，有砖窑在，队里哪有敢跟他龇牙咧嘴的？包括周边几个生产队，谁见到廖队不得赔个笑脸？ 把人哄走，廖智毅这才带着刀子和书生过来，然后看了眼悠悠道:“咋样？我看精神头还不错。” 顾诚苦笑，然后道:“廖队，先回家，让悠悠歇着，咱们再见。” 书生和刀子要上来帮忙，结果都被凌悠悠拒绝，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顾诚。 沈清秋先反应过来，拍了下顾诚道:“给悠悠背回去啊！” “哦哦！”顾诚连连点头，半蹲着把悠悠背了起来。 到家后先把凌悠悠安置好，沈清秋对顾诚道:“你招呼廖队他们吧，我陪悠悠一会。”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对凌悠悠道:“悠悠，有啥需要的就说，别不好意思，这就是你的家！” 凌悠悠微微点头，情绪显然还有些低落。 顾诚离开后，沈清秋爱怜的摸了摸凌悠悠的脑袋，叹气道:“我可怜的妹子，有啥想要的，就跟姐说，姐都给你弄来。” 凌悠悠看向沈清秋，忽然道:“清秋姐……我想要诚子哥，你能给我么？” 第224章 不是东西 “绝症……治不好的那种病？”廖智毅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顾诚微微摇头道:“也不是这样说，通过放化疗有一定的机会治愈，不过太小了，国外有种骨髓移植技术，听说治好的概率大点。” 廖智毅皱眉道:“国外技术再好，国内也用不上啊！这事……唉，悠悠这孩子够倒霉的。” 刀子问道:“诚哥，那以后咋办？悠悠就等死么？” 顾诚沉默，最好的办法自然是送悠悠出国，接受最好的治疗方案，可问题是现在出国太难了，且不说各种花费，普通人根本承担不起，就是走程序也熬死悠悠了。 书生叹了口气道:“我爹说过，人没什么都不能没钱，有什么都不能有病，悠悠现在是既没钱，又有病，这老天爷真操蛋啊！” 顾诚听几人埋怨的心烦，直接道:“行了，你们几个就别在这感慨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吧！” 顾诚送客，几人被赶到门口，廖智毅问道:“不要你撵，我们自己走，这阵子你这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解决。” 刀子也道:“就是，悠悠要是想吃鱼虾什么的，诚哥你就说话，我们去想办法。” 顾诚心情这才好了点，点头道:“成，我这基本也不缺东西，她要的我都有！” 送走廖智毅三人，顾诚准备进悠悠屋里看看，结果人还没进去，就遇到沈清秋从里面出来。 只见沈清秋脸色古怪，拉着顾诚进了两人的卧室。 “怎么了？”顾诚问道。 沈清秋一脸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顾诚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道:“有啥就说呗，都这个时候了，还含蓄什么呢？” “那我就说了。”沈清秋脸上一红，然后小声道:“悠悠说……她想跟我求个东西。” “求个东西？”顾诚一怔道:“啥东西？很重要么？” “很重要！”沈清秋毫不犹豫的道，然后又苦恼的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了。”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劝道:“清秋，东西再重要，那也不如人重要，悠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特别过分，该满足她就满足她吧！” 沈清秋看着顾诚，小声道:“这个……我答应她了。但还得你也答应。” 顾诚一脸疑惑的道:“什么东西还得我也答应？” “悠悠说……她……她想要你。”沈清秋小声道。 “要……要我？”顾诚一脸错愕，然后缓过神来道:“不对啊！我不是东西啊！” “不是，我是……我是什么东西？我……哎呦，我都乱死了。”顾诚错愕的道:“你先跟我说，什么叫要我？” 沈清秋立即在顾诚耳边耳语了几句，顾诚听完后一脸懵逼。 “你……你答应她了？”顾诚问道。 沈清秋脸红道:“我没法拒绝。” “这种事情直接回绝不就行了？我的傻姑娘，你这不是往自己头上带绿……反正这也太荒谬了。”顾诚人都麻了。 沈清秋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怪的很，可是……可是悠悠的命太苦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她说她这辈子好多东西都来不及尝试，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尽量去让自己的人生完整。” “那也不一定非得我吧？”顾诚问道。 沈清秋有些嗔怪的道:“谁让你这么招小姑娘喜欢？你现在给悠悠找个对象，从头开始培养感情也来不及啊！而且就算来得及，对人家男的也不公平。” “那对我就公平了？”顾诚没好气道:“你这咋想的？见过大方的，没见过你这么大方的。” 沈清秋拉住顾诚的手道:“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悠悠还救过幺妹一条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请求。” 顾诚黑着脸道:“真有你的，拿我还人情是吧？” 沈清秋小声道:“姐夫，不管是为了什么，现在悠悠命不久矣，就这点要求，你就不能帮帮忙？” 顾诚无语道:“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真干了那事，你以后不膈应么？我……我不干净了。” 沈清秋奇怪的道:“这有啥，你跟我姐结婚这么久，啥没经历过？这和干净不干净有什么关系？” 顾诚沉默了，因为沈清秋说的……真特么有道理，怎么？二手的就不需要精心使用么？太残忍了吧！？ 沈清秋劝道:“姐夫，悠悠就这点心愿，你眼一闭不就过去了么？放心，这事我替你保密！趁小雪和小月暂时回不来，我带幺妹出去看着门，剩下的就看你的了，除了我们三个，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顾诚被雷的外焦里嫩，可是这荒诞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没等顾诚回过神来，沈清秋就推着顾诚进了悠悠的房间，然后拉着幺妹去外面守门了。 顾诚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手足无措，看着床上，脸上一片嫣红的凌悠悠，顾诚有点懵，这剧情走向开始不对劲了。 片刻后，顾诚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尴尬的看着凌悠悠道:“悠悠，事情你清秋姐跟我说了，我觉得……你再考虑考虑？” 凌悠悠此时反倒好像下定了决心，对顾诚道:“诚子哥，我……我不知道我哪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在离开前……我希望遗憾能少一点。” 顾诚沉默，最后叹了口气道:“你这样说的话……要不养几天身体，然后你再考虑考虑？” 凌悠悠盯着顾诚的眼睛，面庞微红，喃喃道:“我不想浪费剩下的时间了，诚子哥……拜托你了。” “既然如此……那承让了！”顾诚神色一正，很多事情，也许看起来不正经，甚至不符合主流道德观，但是……如果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那这就是一件值得做的事情。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情之所起，只一转身，便无可避！ 人生如浊流，起伏哪知前途，世事尽无常，只一回首，已定了终身。 正所谓花开好时节，堪折直需折，莫待风雨后，花落空折枝呀！ 第225章 得考 沈清雪和沈清月到家已经很晚了，两人进院子后，把自行车放好，立即进屋去看悠悠。 “悠悠姐，你感觉怎么样了？”沈清雪担心的问道。 床榻上，凌悠悠发丝缭乱，脸上沾染着汗珠，看起来既疲惫，又……兴奋？ “三姐，我怎么感觉悠悠姐脸色比平时还红润啊？！”沈清月疑惑，小声在沈清雪耳边说道。 清雪瞪了清月一眼，没好气的小声道:“笨蛋，这是回光返照！” 凌悠悠脸上泛红，事情过后，只觉得自己荒唐无比，可是……值了！ “悠悠姐，你辛苦了，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啊！”沈清雪眼中满是心疼，给凌悠悠掖了掖被子。 “这两天这么湿么？怎么被子都潮了？”沈清雪疑惑，然后让对清月道:“咱们去给悠悠姐换床被子。” 凌悠悠连忙道:“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你们俩快休息休息吧，一路骑车累坏了。” 两人见凌悠悠身体这样了，还关心她们，一时间感动无比。 顾诚的卧室里，沈清秋轻轻给顾诚揉着腰，心疼的问道:“好点了么？” 顾诚轻咬嘴唇，委屈的道:“要不是你让我去，我死也不会去的，以后你要因为这事嫌弃我，我跟你没完！” 沈清秋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委屈你了，可你自己也是，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你怎么还卖老命啊？这下腰遭罪了吧？” 顾诚叹了口气道:“我的人品不允许我敷衍了事，我这人做事丁是丁，卯是卯，必须到位！” 沈清秋哭笑不得，两人沉默，回想一下……荒唐，太荒唐了，可事情也发生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了，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第二天顾诚也没敢在凌悠悠面前露面，着实太尴尬了，所以一大早就带着照片去办准考证了。 凌悠悠这边，手里也有一张照片，是一张所有人的合照。 照片上顾诚站在最中间，其他人簇拥着顾诚，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凌悠悠的手指在照片上抚过顾诚的脸，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诚子哥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还这么羞涩。 顾诚到了公社，正遇到徐书记开完会，把照片交给徐书记后，徐书记奇怪道:“怎么还有凌悠悠的，她这个情况还考试么？” 顾诚点头道:“考，越让她闲着，她心里想的越多，不如给她找点事情做，再说了……都复习了这么久，不考一下试试，也对不起自己的努力啊！” 徐书记叹了口气，点头道:“行，悠悠那姑娘的事情，我跟上面领导也说了，接下来看看能不能给点补助什么的。” 顾诚道:“能不能给开个绿灯，让悠悠出国治疗？” 徐书记白了顾诚一眼，没好气的道:“说的轻松，你知道出国治病要花多少钱么？” 顾诚立即道:“钱的事情我想办法，只要领导给通行许可就行。” 虽然自己现在小颗粒度有点高，但做渣男可以，做人渣是绝对不行的，只要有机会给悠悠治病，顾诚都想试试。 不对！ 凭什么自己小颗粒度高？自己明明是舍己为人，是受害方，这大无畏的奉献的精神，怎么也是个正面人物吧？ 徐书记摇头道:“难，咱们跟国际社会什么关系，你们年轻人也是知道的，想出去就不容易，出去看病就更难了。” 顾诚思索片刻，现在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悠悠属于慢性白血病，而且刚刚发病，生存周期相对急性的要长很多。 明年经济改革就要冒头了，虽然政策还没下来，但各地已经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开始搞事情了。 等到后年政策下来，自己只要找准时机，赚上一笔快钱，说不定还有给悠悠治病的机会。 想到这里，顾诚心里稍定，只要有机会，就要试一试，原地等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书记此时缓声道:“行了，你回去吧！凌悠悠现在患病，你家里要是觉得不好照顾的话，我就让人接到公社来照顾。” 顾诚摇头道:“不用了，小姑娘在我家也习惯了，家里几个姑娘跟她感情也好，这个时候让她走，那也太不是人了。” 徐书记感慨道:“说的好，那就辛苦你们了，回头我给你们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些帮扶，尽量让你们轻松点。” 顾诚没说话，叹了口气后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后，凌悠悠和沈清秋她们，正在院子里坐着呢，今天太阳不错，几个姑娘就带着凌悠悠在院子里晒太阳。 几人聊起天来叽叽喳喳的，看着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 倒是凌悠悠看见顾诚回来，脸上一红，忍不住想躲，那天的荒唐事过后，两人一时半会有点抹不开面。 “姐夫，你干什么去了？”沈清雪问道。 顾诚道:“办准考证，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把准考证的事忘的干净是吧？” 沈清雪恍然，这两天大家的心思都在凌悠悠身上，沈清雪把准考证的事忘了个干净。 顾诚对凌悠悠道:“悠悠，你的准考证我也给你办了。” “啊？我还去考么？”凌悠悠有些茫然。 顾诚毫不犹豫的道:“考！为啥不考？医生都说了，你的病，治愈率不是零，放化疗也好，以后找机会移植骨髓也好，没到没路走的那天，就别说什么放弃。” “考上大学，咱们去首都治病，正好俩不耽误，现在放弃了，回头病治好了，大学又没戏了，到时候想哭不想哭？” 凌悠悠听完顾诚的话，点头道:“我听诚子哥的，你让我考，那我就考。” “这就对了。”顾诚笑了笑，然后对沈清秋道:“清秋，今天把赵志兴送的罐头开了，给她们加加餐。” “我知道了，一会就开。”沈清秋笑道，几个姑娘立即欢呼起来。 凌悠悠考不考的上大学，顾诚不在乎，但这个阶段，坚决不能让她无所事事。 这人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到时候没事都变有事了，所以必须给她一个目标，让她去追。 你甭管追不追的上，只要还要追就行，人活着……总要有个奔头才行。 第226章 药渣 眼看着距离高考就两天时间了，整个大队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很多人把这次考试，看作改变人生的机会，但能如愿的毕竟是少数。 高考恢复第一年，录取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这个数据已经足以给大多数人打上谢谢参与的标签了。 “行了，今天就做到这，都休息吧！”顾诚放下卷子。 沈清雪，凌悠悠，徐招娣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些天几人一点不敢放松，终于要到见分晓的时候了，一个个心情都非常坎坷。 凌悠悠这几天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完全恢复了健康，该吃吃，该喝喝。 但顾诚知道，这不过是她还处于发病初期，随着病情恶化，高热，口鼻腔出血等症状将愈发严重，到时候悠悠就要受罪了。 “诚哥，你们学完了？”书生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一尾鱼，笑嘻嘻的道:“给悠悠弄了一尾鱼，诚哥你弄点豆腐炖汤，绝对好滋味。” 这些天，一直有人来看悠悠，白血病的事情也瞒不住，公社那边有公告，这个年代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别想瞒住人。 凌悠悠知青里的朋友不多，就两个小姑娘来看了一趟，放下几个鸡蛋就走了。 这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这年头什么都缺，特别是吃食，几个鸡蛋看着不起眼，但一般生产队的是不舍得吃的，可以留着换东西。 所以能带着鸡蛋来看凌悠悠，说明对方真算不错了。 除此以外，刀子，书生，老查叔他们都经常来，老查叔每次来，必定拎点东西，猪尾巴，猪蹄子，猪下水，基本没空过手。 书生没那么多讲究，但只要在外面捣腾到东西，小到小鱼小虾，大到野鸡野兔，也都没含糊过。 另外就是赵志兴和杨柳了，赵志兴属于实用派，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号称礼多人不怪，当然，在赵志兴眼中，自己拎的这些东西，可能和那两个姑娘拿来的鸡蛋差不多。 杨柳是感情派，来了就坐在悠悠床边跟她聊天，杨柳可是主持人，那叫一个能说会道，就是开解悠悠的时候效果不好。 顾诚对此表示鄙视，杨柳是没抓住重点，以为牙尖嘴利就行了，结果还不如自己晚上去找悠悠谈谈心，做……做操，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嘛。 书生把鱼放在厨房，自从顾家的房子修好，几人复习的地方自然从老查家转移过来了。 水泥砖瓦的房子，又宽敞又亮堂，有几个知青想借顾诚这当复习的教室，还扬言可以给沈清雪和凌悠悠指导复习，结果都被顾诚给撅回去了。 就这些人的水平，二元一次方程都解不明白，还辅导别人，辅导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么？ 书生凑到徐招娣身边问道:“后天就考试了，有谱么？” 徐招娣似笑非笑的道:“你是希望我有，还是没有？”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我无所谓，你考不上我开心，你考上了，我为你开心，反正我总是开心的。” 顾诚一脸错愕，卧槽，书生这货嘴挺花啊！看徐招娣的眼神，都要拉丝了，今天晚上回去，免不了又要收拾书生。 “自己回头把考试要用的东西都检查一下，别到时候缺东少西的，不好置办。”顾诚提醒几人道。 沈清雪伸了个懒腰，然后对顾诚道:“姐夫，咱们现在考完，啥时候去上学啊？” “大概二月中。”顾诚随口道，这事确实难搞，高考恢复的时间是十二月中，不可能考完了让学生等到第二年秋天再入学，所以只能选在二月中了。 毕竟刚刚恢复高考，很多事情都显得急了点，这也是没有办法，恢复高考不能再等下去了，国家迫切需要一批有能力，有水平的人来建设国家，哪怕仓促了点，该上也得上。 第二天刚蒙蒙亮，顾诚就起来了，明天高考，今天自己准备带悠悠去检查一下身体，别回头考试期间出问题，那就太可惜了。 沈清秋知道顾诚今天的安排，所以也起了个大早，给顾诚和凌悠悠准备了早饭。 早上肠胃刚苏醒，所以饭菜也以清淡为主，小米粥加白面馍馍，菜是昨天剩的豆腐炖鱼，还有一碟子水煮花生米。 “早上有点冷，你骑车慢点，让悠悠把外套套上，别冻着了。”沈清秋不厌其烦提醒道。 “放心，我知道的。”顾诚笑着，在厨房里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还不忘在沈清秋脸上香一下。 沈清秋也习惯顾诚的忽然偷袭了，以前总会吓一跳，现在……时刻准备着。 凌悠悠状态不错，事实上从医院回来之后，她连鼻血流的都少了，不过说是流鼻血，后来问过医生才知道，这是白血病的症状之一，口鼻内腔出血，只不过凌悠悠一直是鼻腔出血，才会被误以为是流鼻血。 一大海碗小米粥，凌悠悠是一口没浪费，然后又喝了一碗豆腐炖鱼。 就光看悠悠这饭量，顾诚都开始怀疑，这姑娘不会是跟医院合计好了，装病骗炮的吧？ 两人吃完饭，顾诚就骑上车，带着凌悠悠进城了，早上七点多出的门，到矿工总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要是排队的话，等排到两人，今天的检查是说啥也做不完了。 好在有赵志兴的高干通道在，顾诚直接带着凌悠悠去找医生就行了。 医生看见凌悠悠的时候，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笑道:“看来最近心情不错嘛？这状态很好，继续保持。” “嗯，我一定继续保持。”凌悠悠备受鼓舞的说道，然后忍不住看了眼顾诚。 顾诚嘴角抽动了两下，你这姑娘，看我作甚，拿我当补品了？ 有个笑话怎么说的来着？ 皇宫内，一位娘娘患病，久治不愈，有人献上偏方，将几位精壮男子送入皇宫，待到第二天早上，精壮男子变的消瘦孱弱。 有人好奇询问，神医答曰:此乃药渣。 顾诚感觉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老祖宗的智慧，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回过神来，医生给凌悠悠开了几个检查，等查完以后拿报告过来就行了。 顾诚又赶紧带着凌悠悠检查，将近中午才算是全部搞定。 医生拿着一张张检查报告，点头道:“确实不错，一定继续保持，我觉得这小姑娘肯定有治愈的希望，这指标好的很嘛！” 第227章 考前 对于医生的鼓励，凌悠悠照单全收，一来医生说了，这病是难治，但也确实有人痊愈，并非必死无疑。 二来，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凌悠悠觉得，自己就算没办法一直拥有，至少也再多扛一扛，多一天赚一天。 人的心态对病情总归是有影响的，顾诚见悠悠这么乐观，也松了口气，就是总被这姑娘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顾诚感觉有点发毛。 12月11号，高考来了！ 这是高考停止以来，所有学子梦寐以求的时刻，无数人期待在这次高考中脱颖而出，改变自己的人生。 但还是那句话，有雄心壮志的人多，有能力去实现雄心壮志的人就没那么多了，百分之五左右的录取率，注定绝大多数人来这里就是打个酱油而已。 不过录取率低，也不能怪上面定的分数线太严格，实在是这些年里，很多人完全放弃学习文化知识，大家的水平差的令人发指。 而国家已经尽可能的放低试卷难度，低到什么程度呢？ 文科考试，语文除了七十分的作文以外，剩下的题目放到现在，都未必能拿来扫盲。 比如某地语文题目，请解释“惶恐”，“怒不可遏”……等词语的意思。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而且这题拿大分的。 如果你觉得太扯淡了，那再来看看理科的语文考试……只有作文，没有其他题目。 你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那再来看某地英语试卷，请用英语作答，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在哪里？你要去干什么？ 高考题目，恐怖如斯，就问没有考上的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质疑考试的公正性？ 当然了，有考试就有作弊，这是肯定的，不过国家对恢复后的第一次高考非常重视，严查一切舞弊行为。 安徽某地，因为一官员为自己儿子打点，结果数十人被查，全部一撸到底，其中一学校校长还被杀人诛心。 上面将其革职后，留在原学校继续任职，司职……敲上课铃的。 抱歉，不严谨了，下课铃也归他敲！ 总之，全国上下都在注视着这场高考，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大早，顾诚一家子就准备妥当了，参赛选手顾诚，沈清雪，凌悠悠精神奕奕，为了让三人休息好，沈清秋昨天开始就实行了宵禁。 主要针对幺妹，不许她肆无忌惮的串门，缠着三人又要听故事，又要讲笑话的。 “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咱们就出发！”顾诚气势如虹，区区高考，自己准备让别人看看，什么叫速通！ 此时沈清雪忽然道:“姐夫，你先别急，这个给你！” 说着，沈清雪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笑嘻嘻的递给了顾诚。 “啥玩意？”顾诚一脸疑惑，打开后，发现里面躺着一支新钢笔。 钢笔造型一般，远没有自己送给清雪和悠悠的英雄100高端，更别说12k金笔尖了，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支新钢笔。 “这……哪来的？”顾诚咋舌道。 沈清雪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前几天……砖窑有急活，去帮一天忙，给三毛钱，我……我们几个去帮了几天忙。” 沈清月骄傲的抬起头，还把幺妹也拽了过来。 顾诚一脸错愕之色，小月此时道:“三姐给三毛钱，我跟幺妹加在一起才三毛！” 顾诚忽然想起来，悠悠出事之前，确实有几天，沈清雪一复习结束，就跑的无影无踪。 当时自己还以为小姑娘是做题做崩溃了，跑出去玩，放松自己了，没想到这丫头带着两个妹妹打童工去了。 “我们买不起贵的，这支英雄花了两块二，你……你试试能不能用。”沈清雪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看顾诚的眼睛。 顾诚心中有暖流涌过，把三个小丫头拢过来，一把都抱在怀里，然后道:“谢谢你们，对我来说……这是世界上最珍贵的钢笔。” 沈清雪把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小声道:“姐夫……你是我们都英雄！” 沈清秋眼圈都红了，自从大姐离世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妹妹们也都从之前什么都不懂，到现在长大了，知道了感恩。 想到这里，沈清秋忍不住上前，也伸手抱住几人。 “哇！”凌悠悠在旁看的热泪盈眶，不管了，好感人，直接也抱了上去。 老张家，书生正在给徐招娣整理需要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道:“准考证给你放小兜里了，跟墨水隔开的，你到时候别忘了。” “另外给你放了粮票，还有一点钱，你中午别亏待自己，想吃啥买啥，吃饱喝足了，才有劲考试。” 徐招娣点头表示明白，接过自己的小包时。才发现里面放了二十块钱。 “你给我放这么多钱干什么？”徐招娣错愕道。 书生理所当然的道:“备着，有句话不是叫有备无患么？身上有钱，心里不慌，该花就花，千万别给我省钱，你男人能挣！” 徐招娣鼻子一酸，嘟囔道:“你那钱都是卖力气挣的，推一车砖坯可重了吧？砖窑的活不轻省。” 书生挠头道:“有啥嘛，我有力气，你真以为我不行啊？我以前那是让着你，好男不跟女斗，不然就你这样的，我收拾十个八个都不带喘气的！” 徐招娣看着书生一脸倔强的样子，好笑道:“要不是今天赶不及了，我铁定收拾你一顿再走！” 书生嘿嘿笑道:“就知道你来不及了！” “傻样！”徐招娣抿了抿嘴，一把将书生拉过来，狠狠一口亲了上去。 片刻后，两人分离，看着晕头转向的书生，徐招娣得意道:“收拾你，一分钟我都用不上。” “你……徐招娣，你这个憨老娘们！”书生喘了口粗气，刚才自己是没掌握好节奏，缺氧了，不然有徐招娣哭的。 徐招娣不屑的冷笑一声，伸手接包，此时发现书生手上系了根布条。 “咋的了？” “哦！干活的时候划了一下，没事，都快好了！”书生怕徐招娣担心，解开布条给徐招娣看。 一条扭曲如同蜈蚣一般的伤口，上面还泛着红肉，距离所谓的好了，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徐招娣沉默，又一把将书生拽到身边，书生立即警惕道:“你个憨老娘们，还去不去考试了？” 这一次，徐招娣没有乱来，而是用额头顶着书生的额头，用手盖着书生受伤的手。 “张书胜，你听着……我是你的憨老娘们，考不上，我回来跟你好好过日子，给你生娃！” “考上了，我去上大学，然后接你过去，你记住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全天底下的人都不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么？” 书生怔怔的点头道:“你是我娘们，我信你！” 徐招娣笑了，然后偷袭一样，狠狠亲了书生一口，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扭头，坚定的道:“书生，等你媳妇带你过好日子，天大的好日子！” 书生咧嘴，笑着点头，而在他的掌心之中，那是一枚金色的，裂开的笔尖。 书生没什么文化，但他琢磨着……这就是定情信物吧？ 第228章 你说是不是超简单的 市里对这次高考非常重视，为了保证考试正常进行，做了很多布置。 赵晋神色肃穆的站在一处考点前，对身边的人道:“注意考生们的安全，有特殊情况，立即联系我，另外这次高考……毕竟是恢复后的第一次。考生素质参差不齐，以防有人捣乱，如果遇到闹事的，不要犹豫，该拿就拿，出了事我兜着！” “是！”下面的人立即说道，一个个散开做事去了，只有几人还留在赵晋身边。 “赵市，我觉得也不用过分紧张，所有考生都是经过生产队，单位等提前确定过的，安全上还是有保证的。” 赵晋笑了笑道:“我知道，也相信你们的工作能力，不过……防患于未然嘛！” 这边话音刚落，赵晋忽然眼前一亮，看向一男两女，正是顾诚和凌悠悠，沈清雪三人。 “咱们不是一个考场，不过相信，没有我，你们也没问题的，实力在那呢，正常考就行了？”顾诚给两人加了个激励buff。 实际上顾诚觉得，两人只要能安安稳稳把题答完，上大学肯定不是问题，问题是上哪里的大学而已。 “小顾！”就在此时，赵晋的声音传来。 顾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赵晋带几个人已经走了过来。 “赵叔。”顾诚笑道:“您这怎么还亲自来坐镇了？” 赵晋笑道:“不来不放心，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你让我坐在办公室，我心里也犯嘀咕，干脆自己过来看看吧！” 说罢，赵晋看向顾诚身边的两人，笑道:“不给我介绍一下？” 顾诚乐道:“这个是沈清雪，我小姨子，这个是凌悠悠，插队来我家的知青，今年都参加考试。”说完对两人道:“这是赵叔，赵志兴的父亲。” “叔叔好。”两人连忙说道，赵志兴平时来家里玩的次数也不少，那人特会聊天，所以两人跟赵志兴也挺熟的，更别说凌悠悠看病，还是赵志兴帮忙走的高干通道，所以无论如何，两人对赵志兴父亲都很礼貌。 赵晋微微点头，然后笑道:“不错，不错，两个小姑娘看着就聪明，都好好考，以后上大学，为国家发展做贡献！” 赵晋鼓励了三人几句，然后就不得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等赵晋离开，沈清雪道:“赵叔叔好大的派头啊！” 顾诚乐道:“那这话说的没毛病，整个淮南，我估计没人能比赵叔派头大了。” “姐夫，赵叔叔干什么工作的？”沈清雪好奇的问道。 “我没跟你们说过么？”顾诚有些惊讶，自己居然没提过赵晋的事？果然，自己就是太低调了。 “赵叔叔是淮南一把手，主持市里的工作。”顾诚说道。 “？”x2！ 沈清雪和凌悠悠都一脸懵逼，赵志兴这么大来头的么？ “行了，能进考场了，都加油！”顾诚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催促两人进场。 不远处，赵晋身边有人道:“赵市，刚才那小年轻是谁家的？我们怎么没见过？” 赵晋笑道:“你们说顾诚？那不是市里领导家的小孩，是我儿子的朋友，这个年轻人……不一般，未来说不定比我要有前途，我看好他能考上大学！” 众人有些意外，赵晋这人是出了名的正经，做事一丝不苟，对人对事都异常谨慎，像刚才这样去夸一个年轻人，实在是少见，特别是自称顾诚可能比他强。 高考正式开始，考场陷入了寂静，除了纸笔摩擦的声音外，几乎没有别的动静了。 一如顾诚上一世知道的一样，初次恢复高考，试卷内容简单的让顾诚感觉提不起精神来，十几分钟后，别人还在抓耳挠腮，顾诚已经答完了。 因为高考刚刚恢复，顾诚也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只能干熬，等待考试结束，然后再一起交卷。 另外三处考场，凌悠悠，沈清雪，徐招娣都陷入了同一个疑惑之中。 “是考题太简单了？还是我水平太差，看不出考题中的奥妙？怎么……感觉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 三人陷入同样的困惑当中，以至于拿到卷子后，居然不敢下笔，一个个顶着一脑门冷汗，不停的思索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哪里不对。 高考一共两天，十二月十一号，十二号，上下午各考一门，整体称不上有强度。 等到考试结束，顾诚立马交卷，一头就从考场窜了出去，而教室里，还有人哀嚎不已，希望监考老师能多给一点时间。 “这一门结束了！”考场外的赵晋提起精神，他最关注的就是顾诚考的怎么样。 老赵一点不掩饰对顾诚的欣赏，时常对自己媳妇说，顾诚和赵志兴，一个是璞玉，一个是……玻璃！ 顾诚这块璞玉，蕴含着智慧的光芒，只要遇到一个能够雕琢他的人，必定大放光芒，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赵志兴这块玻璃，把赵晋的话艺术加工一下，换成顾诚说话的方式，那就是……整体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当然了，在顾诚看来，赵晋这是对自己和赵志兴都戴上了有色眼镜。 只不过看自己的时候，赵晋对着的是8k真彩变清晰屏，对着赵志兴的时候……是17寸大黑白。 赵志兴水平是有的，不然前世的赵志兴哪贪这么多钱，还能落个好名声去？ 就在赵晋唏嘘生子当如顾诚时，已经看见有考生从考场中走出，一马当先的正是顾诚，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让赵晋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顾诚这块璞玉，怎么看着有种被自己儿子同化了的感觉？这不是造孽么？ 顾诚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跑的有点太快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十来分钟答完卷子，剩下的时间都是煎熬。 很快，赵晋就走了过来，见到顾诚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了？题目太难？一题不会？” “啊？没有啊！题目挺简单的。”顾诚说道。 赵晋还是不放心的道:“真的假的？你这出来的也太快了，一马当先，让叔心里有点慌啊！” 顾诚一脸郑重的道:“叔，真没骗你，题目真的很简单。”说罢拉住一名经过的考生道:“兄弟，这次考试是不是超简单的？” 考生茫然的看了眼顾诚，然后眼角就流下了一滴泪水。 第229章 没对象连门都出不去 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显然对于顾诚来说，只能算趣味测试，但是对其他人来说，简直烧脑。 而最让顾诚没绷住的，是沈清雪和凌悠悠两人，这两个人见到顾诚后，满脸都是迷茫。 “你们俩别跟我说，不会做？”顾诚心里咯噔一下，这俩姑娘的眼神太智慧了，是那种一晚上能被骗八次的眼神。 沈清雪苦恼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看着不难，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答案了。” 凌悠悠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那你们为什么用这么智慧的眼神看我？”顾诚奇怪道。 沈清雪继续道:“可我觉得……这也太简单了，里面肯定有猫腻，不然的话，这么简单。那不是人人都能上大学了！这些题目肯定不对劲！” 凌悠悠继续点头。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千防万防，没想到这两个居然在考试的时候自我怀疑了。 “那你们……怎么答的题！？”顾诚紧张的问道。 沈清雪无奈道:“我实在看不出来问题在哪，最后没办法，只能按照我自己会的方式答题了，姐夫……我不会没机会了吧？” 悠悠也委屈的道:“我也是，我实在想不通题目里暗藏着什么玄机，最后时间快到了，我琢磨着不能交白卷，只能按照自己会的写了。” 顾诚长出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道:“你们两个不许胡思乱想，这是刚恢复高考，国家本来就不可能出太难的题，不然你还让不让上学了？相信自己，题目是真的简单，你们也是真的强！” 赵晋站在旁边欲言又止，只觉得顾诚说话好猖狂，可一想这小子平时做的事，又怕被打脸。 作为一个成熟的父母官，赵晋深知，质疑他人并不能让自己变得睿智，真想打脸，以自己的身份地位，等顾诚真糗了再打不迟，保证能打的邦邦响，何必去冒险被反杀呢？ 赵晋跟顾诚聊了几句，然后就带人撤退了，高考才过去四分之一，接下来有他忙的。 俗话说有事则慢，无事则快。 两天高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考生们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中走过。 隆安生产队，顾诚一家子，还有书生，刀子，徐招娣几人凑在一起。 沈清秋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算是犒劳顾诚三人，顾诚也特意出手，做了几个老邹教的菜。 饭桌上，众人笑容满面，徐招娣笑道:“我觉得这次考的还不错，只要分数线不是太高，我有机会能上大学。” 沈清雪和凌悠悠纷纷点头，凌悠悠道:“我也觉得考的不错，主要想错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感觉每一题都是诚子哥教过的，除了一些主观打分的题，我应该没怎么丢分。” 沈清雪也道:“就是，不过我作文差点，估计拿分不是很高，也不知道影响大不大？” “行了，不管好坏，高考都已经结束了，多想也没用。”顾诚说道。 一般来说，高考结束就是填志愿的时候了，但对于刚刚恢复高考的这一年来说，这件事情在考试之前就结束了，考生要在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的情况下填报志愿。 三个自主选项，还有一个服从调剂的机会，一般来说服从调剂肯定是要选的，这至少保证你在分数线足够的情况下，能有一个大学接收你。 一开始几人对填什么学校一点概念都没有。 这年头，最敞亮的肯定是人民大学，哪怕清北都得往后稍稍。 不过清北的分也不低，顾诚记得，这一届北大的分数线应该是二百七十分左右，具体记不清了，但肯定不会差太多。 猛一听二百七十分好像不多，可问题是高考刚恢复，考试的科目本身就不多，总分只有四百分，想考二百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当时报志愿还得谨慎，而且两个姑娘怎么想的，顾诚不知道，自己是肯定不能报理科的专业，比如物理，数学一类的。 自己有信心考上，完全是因为这一届高考的难度太低，再往后推个三五年，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 而且国家选才，也知道不可能直接就选到一批基础牢靠的人才，这次高考更看重潜力。 自己要是真被什么物理系，数学系选中，就自己这个学习能力，被退学估计也就是时间的事情罢了。 所以顾诚更倾向文科，什么中文系啊！考古系啊！总之能混就混，实在混不了再说，所以上来就报了个北大中文系。 虽然听起来比较咸鱼，但顾诚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没有那个脑子，搞不了数理化，就不要为难自己了，有时候能和自己和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凌悠悠则是跟着顾诚走，顾诚报什么，她就报什么，最好能一个专业，如果没有办法一个专业，那就一个学校，如果连一个学校都不行，至少也得一个城市。 甚至凌悠悠都打算好了，如果自己不能跟顾诚一个城市，那自己宁愿不上，反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宁愿任性一点。 沈清雪的想法跟凌悠悠差不多，反正跟着顾诚走就对了，她不求一个专业，一个学校，但至少一个城市。 至于徐招娣，她的目的就很明确了，只考虑首都的大学，其他城市不考虑，所以报志愿的时候，也只填首都的学校，哪怕学校次一点也无所谓。 “唉！你们这要是都考上了，那以后大队就没啥意思了。”刀子叹了口气。 书生也无奈的点头，两人都希望顾诚他们有个好的结果，可一旦几人都考上大学，那就都要离开隆安生产队了，以后啥时候还能见面，就不好说了。 顾诚安抚两人道:“别难过，说不定我们跟招娣还是一个城市呢，到时候我肯定把清秋她们接过去，书生到时候说不定也去投奔招娣，咱们不又能见面了？” 书生咧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 刀子立即指了指自己道:“那我呢？我咋办啊？” 众人默默看向刀子，顾诚心里也是唏嘘“这算什么？单身狗没人权？”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大家说笑打闹，等待命运审判的紧张感也随之消散不少。 第230章 关于凌悠悠的秘密 高考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按照上一世的记忆，大概得一个月后，也就是1月中旬，考生们才能确定自己最后的去处。 顾诚和凌悠悠的心态很好，一个是自信心爆棚，除非有人冒名顶替，不然自己不存在落榜的可能。 另一个则是现阶段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能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只有沈清雪心态爆炸，每天都惦记着她的作文，觉得自己作文跑题严重，恐怕要扣不少分。 “安心等结果就行了，你其他科目成绩好，哪怕不写作文，也包上大学的。”顾诚安慰道。 “可是……到时候你们不是人大，就是清北，我要是上个差的……多难为情啊？”沈清雪委屈道。 “那有啥，有大学上还不够你开心的，小姑娘，太贪心可不好，你看你悠悠姐……和她相比，你已经够幸运的了。”顾诚叹了口，看向傻大姐一样，在院子里跟小月，幺妹一起跳皮筋的凌悠悠。 沈清雪也看向凌悠悠，觉得姐夫说的没错，自己相较于悠悠姐，确实已经足够幸运的了。 与此同时，公社徐书记正拿着电话，神色古怪的道:“是，那边什么意思？要等高考成绩出来再说？” “可凌悠悠是白血病，万一……对，说是慢性的，如果平时治疗得当，应该有个三四年的寿命。”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等！等高考结果出来，那边有变故，谁能想到那女人真能夺权成功，如果现在告诉那边凌悠悠的事情，对方的态度就很难把握了，说不定会迁怒于我们。” “如果凌悠悠考上大学，那咱们也有话可说，说明我们对凌悠悠是有用心培养的，到时候……谈条件要轻松很多。” 徐书记皱着眉头道:“领导，万一……我是说万一凌悠悠没考上大学呢？要不您给想个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局势你看不明白？高考这事，谁动谁死，我也不例外！”电话那边的人没好气道:“她要是没考上，就算她自己命不好，就当凌悠悠和当年说的一样……夭折了，这件事情也就此盖住，当从来没发生过。” 挂了电话，徐书记脸色为难，最终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自己的命……自己去争吧！” 十二月二十二号，天冷的有些过了，一大早起床后，顾诚就看见几个小姑娘都在跺脚。 “咋？冷么？”顾诚问道。 沈清秋没好气的白了眼顾诚，然后道:“不冷，我们都闲的。”说罢见顾诚还敞着怀，赶紧上去给顾诚扣扣子，嘴里还念叨着“姐夫，你就感觉不到冷热嘛？夏天不说，你不减衣服，冬天不讲，你不添衣服。” 顾诚乐道:“那我觉得还行啊！这温度不是挺好的么？” 沈清秋给顾诚扣好扣子，然后道:“好啥，都零下了，你看谁家脑子灵光的，还穿单衣到处逛？” 话音刚落，门口两个人走进来，查三刀激动的道:“诚哥，这几天估计要下雪了，撵野鸡去不？” 书生也道:“这天去正好，野鸡野兔为了过冬，开始撩最后一口食了，还肥的很！” 一屋子人一言不发，都齐整整的看着两人，把两人看的有点发毛。 书生警惕的道:“诚哥？你们……咋了？看人的眼神好……好渗人啊！” 沈清月啧啧道:“刀子哥，书生哥，我姐说你们脑子不灵光。” 两人面面相觑，沈清秋立即道:“哪都有你，我是那意思么？我是说……刀子，书生，你俩脑子是不太灵光，不冷么？” 两人明白什么事了，刀子胸口一挺道:“这冷啥？毛糙的很，我还觉得热呢！” 书生也道:“就是，雪都没下呢，这要是还冷，等下雪了还过不过了？” 顾诚哈哈笑道:“看到了吧？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在一怒之下……！” “一怒之下怎么了？”沈清秋问道。 顾诚挠了挠头，笑道:“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沈清秋可不管这些，还是进屋把顾诚的外套拿了出来，不管顾诚咋反抗，也非要给套上才行。 顾诚道:“你光给我套，你们自己呢？” 沈清秋有些尴尬，然后道:“去年冬天的冬衣得改一下，我改完了就……。” “对了，家里没冬衣了是吧？”顾诚恍然，自己没重生之前，家里也是穷的叮当响，冬天哪有这么多冬衣给你穿？ 家里就一件破棉袄，谁出门谁穿，其他人，没这么冷的时候硬扛，等下雪了，生产队也没活了，就在床上窝着，跟狗熊冬眠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年自己手里不缺钱，布票一类的不够，但只要有钱，偷摸的找人兑几张就行了，还怕买不到冬衣？ “悠悠，你的冬衣呢？”顾诚问道。 凌悠悠立即道:“我有的！”说完进屋开始扒拉了，结果片刻后，扒拉出一件死硬的衣服。 棉花都结成块了，外面的布料也是补丁摞补丁，放在几十年后，拿来当拍电影的时候，死囚犯的衣服都够了。 “这不行了，保暖是不可能保暖了，也就扛个风。”顾诚摇头，然后道:“这样吧！今天去城里买冬衣！” 顾诚话音刚落，清雪，清月，清怡都欢呼起来，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新衣裳啊！ 结果沈清秋却拦住几人，对顾诚道:“姐夫，你要给大家添冬衣，我不反对，但是百货商场里冬衣太贵了，不划算，要不你买布，买棉回来，咱自己做呗！” 这年头在百货商场买成衣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自己扯了布，弹了棉花自己缝。 几十年后，很多人可能炒个菜都炒不利索，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但这个年代，大姑娘家家的，连衣服都做不好，那是真会被人背后讲闲话的。 “这样……也行，反正今年冬天，都得有新衣穿！”顾诚点头应了下来，自己重生一遭，求的是啥，就是快活，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和几个姑娘。 第231章 冬衣 书生和刀子也吵着要去，两人这几个也没少攒钱，自从有了砖窑，几乎天天不停趟的生产，除了一周一天休息外，这哥俩基本天天到。 干工作的有句俗话，叫不怕不吊照，就怕天天到，来了就是上工，上工你就要给钱啊！ 不过其他人也差不多，穷怕了的红星生产大队，是一分钱都不舍得撒手。 再加上砖窑销量好，除了听了广播主动找上门的，还有临河生产队拉来的客户，把砖窑的产能排的满满当当，真是让大家手上攒到了钱。 现在要是说整个潘集公社最有权力的，肯定是徐书记，但要说最有人缘的，那必然是顾诚。 吃水不忘挖井人，现在的人信这个，自然也记这个。 至于廖智毅也是扬眉吐气了，以往年年在临河生产队面前直不起腰，人家在上游，搞难看了，直接断你水源，影响你生产。 可今年不一样了，临河生产队特意来请廖智毅过去喝酒，回来的廖智毅那叫一个嘚瑟，忍气吞声这些年，终于在那些孙子面前当了一回爷了。 就两个字，过瘾！ 两人跑回家跟家里打招呼去了，这家都还没分家，挣的钱家里给拿着呢，要花钱自然也得打招呼才行。 好在两人，现在每天跟着顾诚混当，家里长辈对他俩的管束也没这么严了，再加上买冬衣不算乱花钱，所以很痛快就支了钱给两人。 三人骑车往城里去，刀子骑车带顾诚，书生自己骑一辆，路上累了就换着来，别误会，是刀子和书生换，顾诚提供了交通工具，有豁免权呢。 到了城里，还没去百货商场，三人就走不动道了，闻着国营饭馆里飘出的香气，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顾诚坐了一路悠闲车，自然不会吝啬一顿吃的，带着两个小兄弟进了饭馆，烧饼，牛肉汤管饱。 三个大老爷们，吃了一块五毛钱的，五分钱一个的烧饼，三人吃了七毛五分钱，足足十五个大烧饼。 这年头的烧饼，可不像几十年后，又薄又小，那个头重量，抽你脸上，不比一巴掌轻。 吃饱喝足，刀子感慨道:“你说咱们这日子也太舒坦了，一顿吃五大个烧饼，这要是还能再有钱一点，日子得过成什么样？” 顾诚还没来得及说话，书生就郑重道:“再有钱？那一顿估计得吃八个……不，吃十个大烧饼！” 顾诚无言以对，这俩玩意出不完的相，把皇帝老儿得拿金锄头种地的故事，演绎的活灵活现。 “你俩可别露怯了！”顾诚好笑道，把最后一口牛肉汤喝了，意犹未尽的出门。 三人吃饱喝足直奔百货商场，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商场也上了新货，同时商场周围埋伏了不少人。 这些人大多穿着长外套，两手拢在身前，看到有站在商场前张望的，就赶紧凑上来搭腔。 哥们，要碟……不是，年代不对，应该是，哥们，要票不？ 老百姓的生活不容易，自然要把手里那点资源利用到极致。 粮票，布票，肉票，只要有用的东西，总归会有人拿出来换，对，咱们这是换，以票易票，不是买卖，只不过是布票换钞票而已。 当然了，一旦被抓到，不管你说什么，都少不了挨处理，轻的让你公社，生产队的领导来领，非农业户口的，让居委会和单位来领，回去少不得要挨处理，严重了给你挂个投机倒把的罪名，那可是要判刑的。 不过这两年，相关单位对这方面管控的，明显没有那么严格了，甚至沿海地区，已经出现了家庭式的小作坊。 再等一年，进了1979年，那就有文件政策落下来，真正要开始改革开放了。 兄弟三个找了好几个换票的，这才凑了个大概，要是不够，还得再出来换。 没办法，这年头手里有票的人，只敢拿自己那点来换，搞什么收购再批发，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投机倒把严重了，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进了商场，三人马上就被花花绿绿的商品吸引了，虽说这年代物资匮乏，绝大多数人没有资格享用这里的东西，可你真有钱有票，逛起来体验感也不会太差。 本来说好买了棉布回去自己做，但三人在成衣区已经走不动道了。 刀子看着一件冬衣，喃喃道:“这衣服，我穿上一定好看。” 书生看着一件冬衣，喃喃道:“这衣服，招娣穿上一定好看。” 顾诚看着……几件冬衣，喃喃道:“这些衣服，清秋，清雪，清月，清怡，悠悠穿上一定好看。” 屁股决定脑袋，老话诚不欺我！ 成衣价格比自己做要贵不少，可这都是专业裁缝手工制作的，贵……它有贵的道理。 兄弟三个瞬间就达成了一致，买！ 顾诚看中几件女式冬衣，尺码方面不用犹豫，清秋和悠悠自己都清楚，亲自丈量过的地盘会出错？ 清雪那丫头，现在身材跟清秋差不多，尺码挑一样的准没错，至于清月和清怡，小孩买衣服，合身没问题，买大了也没事，等两个月说不定就合身了。 高高兴兴把钱票付了，哥仨满脸笑容的就回家了。 结果顾诚拿着衣服进门，把衣服往姑娘们面前一放，立即就迎来了一阵欢呼。 还是那句话，小姑娘有哪个不爱漂亮的？家里的姑娘是会做衣服，可专业的和业余的，终归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是我的嘛！”幺妹拽着最大的一件，激动的问道。 “想什么呢？这玩意你能当被子盖，这个！”顾诚把幺妹的衣服塞进她怀里。 幺妹马上就不干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凌悠悠的腿道:“悠悠姐，我的好小，姐夫他偏心！” 凌悠悠哭笑不得，只能把自己的衣服塞给幺妹，然后道:“这个给你。” 幺妹一看，鼻涕泡都笑出来了，顶着衣服就跑了。 沈清秋看着衣服，有点难过，对顾诚道:“白花了好多钱，我做的其实也不差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买，我买了棉布回来，我的那件，得你帮我做！”顾诚笑道。 沈清秋脸上一红，正要感动，就听到幺妹喊道:“我看不见了，二姐，哎呀，悠悠姐，我不要这衣服了，我出不去了。” 第232章 联谊舞蹈 买衣服的结果，各人各命，顾诚这里大家都高兴。 书生那里，徐招娣狠狠又收拾了书生好几次。 刀子那里，被老查叔骂了个狗血淋头，刚挣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买成衣？谁家正经人买成衣的？ 诚哥和书生都买了。 ……人家一大家子，你呢？光棍一条，你买给谁？本来不生气的，老查叔一想到这茬，更生气了，当场也收拾了刀子，也是好几顿。 与此同时，淮南广播电台，汪副台长一本正经的道:“这个……大家都准备下，每年这个年底联谊，是市里很重要的一件事。” “市里各单位都要参加，咱们广播电台是市里的文艺骨干单位，必然是不能缺席的。” 汪副台长絮絮叨叨，下面众人都一脸老生常谈的表情，所谓的联谊晚会，年年都弄。 一开始，大家觉得能在市里大领导面前露露脸，也挺好的，都很积极，结果后来才发现，大领导没时间搭理他们，每次上来讲两句话就走，节目都不带看一眼的。 次数多了，大家就没啥积极性了，不过年年都办，年年没人缺席，一来这是广播电台露脸的时候，你不去，那不是打台里领导的脸么？ 二来……管饭！ 杨柳跟韩玉莹坐在一起，两人自从之前的事情以后，关系缓和了不少，再加上都是电视台组建班子的成员，平时开会，其他人会下意识给两人让出地方，让她们坐在一起。 “还要表演节目？”杨柳有些烦，大家都辛苦一年了，结果不但不能休息，还得给你们表演节目，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韩玉莹见杨柳一脸不满，有意搭话，就小声道:“不止咱们单位，其他单位也出节目，咱们台里，女的排一个集体舞就行了，男的那边一般是相声一类的。” 杨柳好奇道:“为什么不唱歌呢？唱歌简单多了吧？一首红歌，没人能挑出理来。” 韩玉莹笑道:“都唱歌就没意思了，咱们毕竟是专业的，有难度的我们上，其他单位大部分都是唱歌，这样至少不会出现晚会办成歌唱大赛的情况。” 杨柳恍然，既然是习俗，那她也不好说什么，别人怎么弄，自己怎么弄就是了。 此时汪副台长道:“那个……韩玉莹，你们这帮女的就交给你了，节目可以不出彩，但绝对不能拉胯，明白么？” “汪副台长，我知道了，一定完成任务。”韩玉莹立即说道。 汪副台长看了眼韩玉莹，心里多少有些不满意，不是为了晚会的事，而是自从上次杨柳大闹了一场后，这娘们就不让自己碰了，非要等什么结婚。 汪副台长火大的很，这娘们脑子有洞么？以前大家不是合作的很好么？非要搞什么结婚？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害的自己最近只能又捡起来许久没练过的手艺活。 “嗯，行了，下班自觉留下来排练，这事魏台盯着呢，谁要是不上心，回头挨训了，别找我去说情！”说罢双手背在身后，扭头走了。 汪副台长走后，众人立即围上了韩玉莹跟杨柳，商量今年的节目怎么搞。 “去年的舞蹈变一变就行了，排的太好，也没几个看的明白的。”韩玉莹摇了摇头说道，这属于政治任务，想立功太难了，首要保证的是不出错。 下班之后，没人敢跑，所有人都在院子集合，然后在韩玉莹的带领下开始排练。 让韩玉莹松了一口气的是，杨柳没有因为要听自己的安排，所以翻脸的意思，全程都很配合，也算是给足自己脸面了。 实际上杨柳根本没想那么多，既然是年年都有的任务，那自己好好配合就是了，这还有啥可说的。 顾诚此时正准备上山，书生和刀子也准备好了，书生家的狗精神奕奕，显然也在期待着上山打猎。 刀子则是垂头丧气，问了才知道，这小子因为自己买了件新衣服的事情，被老查叔好一顿收拾，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呢。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了，一会上山之后，让我家大将带你跑两圈，你就啥烦恼都没了。”书生贱嗖嗖的说道。 刀子没好气的瞪了书生一眼，骂骂咧咧道:“书生，你个完蛋玩意，拿你哥当狗呢！” 两人打打闹闹，刀子一身衰气果真就淡了不少。 结果还没走远，就看见赵志兴蹬着个自行车来了，顾诚惊讶道:“你咋来了？” 赵志兴耸肩道:“我跟新矿长抬杠，让领导给停了，然后矿上出了点事，我在家待着也烦，就来找你玩了。” 顾诚有些惊讶的道:“新矿长，之前请我们吃饭的那位呢？” 赵志兴道:“去局里了，也不知道从哪空降了个傻叼，屁都不懂，就知道跟我要产量，我就跟他抬上了。” 顾诚好奇道:“这么勇敢么？你没跟他说你的来历？” 赵志兴嗤笑一声道:“我犯得着跟他说么？停我的职可以，我但是要看看他怎么收场，他不亲自来家里请我，这事都不算完！” “那他亲自去请你，你就翻篇了？”顾诚觉得以赵志兴的性格，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完事才对。 果然，赵志兴冷笑一声道:“亲自来我家？他得先进的来才行！” 顾诚哭笑不得，莘庄矿矿长在淮南也算有头有脸了，可想进市政大院，那还真没资格，顾诚现在都能想象到时候那倒霉矿长的表情有多凌乱了。 赵志兴见三人端着弹弓，带着狗，书生背后还挂着猎枪，立即来劲道:“打猎去啊？带我一个！” “来都来了，那还说什么？”顾诚笑道。 对于从三个人增加到四个人，赵志兴激动的道:“我还没正经打过猎呢！一会什么章法啊？” 刀子瞥了赵志兴一眼，坏笑道:“赵哥，真没打过猎啊？” “没啊！”赵志兴点头。 刀子笑眯眯的道:“其实打猎很简单的，看到那三条狗了没？” 赵志兴连连点头，刀子继续道:“一会我们要是找到猎物，你就看狗，狗往哪跑，你跟着跑就行了！” “这么简单？”赵志兴意外道。 刀子竖起大拇指，郑重的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第233章 先天当官圣体 赵志兴把自行车送到顾诚家，然后几人就一起上山了。 舜耕山虽然有大货，但毕竟太远了，几人懒得往那边跑，就上了公社边上的一个小山头。 山头不大，甚至没有叫的上来的名号，野猪一类的东西想都不用想了，但野鸡，野兔还是有的，运气好应该能抓到不少。 一路上，书生给赵志兴科普上山的知识，免得赵志兴什么都不懂，到时候真跟着狗跑了。 “上山最忌讳踢树撩草的，探路有棍子，撩开了确定没有问题再走，千万别伸腿去探。”书生郑重的说道。 赵志兴也是个好奇宝宝，立即问道:“为啥？” “因为山上哪怕没有野猪这些大玩意，但总少不了蛇虫吧？现在天冷了，蛇倒是不用咋担心，但有些虫子还没死透，说不定给你一口，够你嚎的。”顾诚说道。 赵志兴连连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扑腾一声，吓的忍不住一缩脖子。 书生的三条狗瞬间就窜了出去，大将一马当先，跟雷达定位过一样，追的一只野鸡拼命扇动翅膀。 可惜这玩意的翅膀相当于摆设，比家鸡也没好到哪去，扑腾不了几下就得落下来。 而书生家这三条狗，都是精挑细选练出来的，三条狗有序的对野鸡进行追击，逼的它只能不停起飞，消耗体力。 几分钟之后，野鸡就飞不动了，被大将一口衔住，动弹不得。 大将把野鸡送回来的时候，赵志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就得手了？枪都没开！”赵志兴惊讶道。 书生笑道:“这玩意是自保的，抓只野鸡要是还要用枪，回去说给我爹听，我爹得笑话死我。” 赵志兴好奇的问道:“那野鸡要是飞到高处了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你的狗会爬树！” 书生也不废话，抬手就是一弹弓，把远处一棵树的树枝打断。 “准啊！”赵志兴露出讶色。 书生抬手继续，连续几发，每一发都能打中树枝，让赵志兴赞叹不已。 把野鸡用带来的细绳系上双腿，由刀子背在身上，几人继续往前。 很快书生就找到一个兔子洞，对顾诚道:“诚哥，这里面有货，得想办法给轰出来。” “捡树枝，拿烟往外轰！”顾诚说道，兔子洞四通八达，想把躲在里面的野兔弄出来，只有用烟熏。 几人很快就搜集了不少树枝，顾诚用火柴点燃后的，将其塞进兔子洞，让烟顺着洞往里漫。 赵志兴问道:“老顾，我听说狡兔三窟，兔子不止一个洞口，你这熏出来，也不知道从哪个洞口出来吧？” 顾诚笑道:“要不我们带狗出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书生一个口哨，大将就带着两条狗动了，这次大将不声不响，另外两条狗则顺着兔子洞吠叫。 很快，洞穴里的兔子受不了烟熏，从洞口猛的窜了出来。 两条狗立即追赶过去，野兔不比野鸡，野鸡那东西看着会飞，实际上行动能力有限，这野兔跑起来才叫快，单独一条猎狗，一般来说未必能追上野兔。 可大将它们经验丰富，两条狗追赶间，居然有意识的驱赶，将兔子往大将那里逼。 忽然间，大将猛然冲了出去，前后三条狗一起发力，那野兔瞬间就慌了，想要转向，却发现自己被三条狗堵在中心，不管往哪里跑，都有狗嘴等着它。 很快，野兔就被大将一口按住，哪怕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四个人一上午把山头都扫了一遍，到最后抓了三只野鸡，四只野兔子。 等准备回去的时候，书生把一只野兔开膛破肚，剥了毛皮后扔给了大将它们。 见赵志兴疑惑，便道:“我们山客猎户，把猎狗当成同伴，一场狩猎结束，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同伴，所以猎物必有它们一份。” 话音刚落，三条狗就因为抢食龇牙了，书生毫不犹豫就是一脚，三条狗这才老实下来。 赵志兴沉默不语，顾诚好奇道:“想什么呢？” 赵志兴道:“我在想工作上的事情，跟这个打猎其实很像。” “怎么说？”顾诚问道。 赵志兴想了想，然后道:“工作想干好，光靠哪一个人是不行的，得有自己的团队，作为领导，不需要追得上兔子，但一定要懂怎么打兔子。” “领导不能当局外人，得能把控全局，就像书生一样，撵兔子的时候他虽然没上，但他对于三条狗来说，书生在，那它们就不敢掉以轻心。” “当工作有成果之后，作为领导，也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成果，要保证团体的竞争力，就要把成果分润给其他人。” “想让人向前走，就得有让人向前走的动力，同样的，当领导的不能太合群，人就是人，狗就是狗，该打还得打！” 顾诚三人一脸懵逼，不是，人家就训了几条狗，你是怎么悟出这么多道道来的？你先天当官圣体是吧？ 而且人就是人，狗就是狗，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正面人物说的吧？ “老赵，提醒你一下，咱们现在都是平等的，什么人就是人，狗就是狗一类的话，别乱说！”顾诚提醒道。 赵志兴立即点头道:“我懂，对外面我也是说都平等。” “妈的，赵志兴这小子，这黑化难不成是剧情杀？”顾诚错愕道。 “老赵，不是对外也这么说，你要明白，工作有轻重，但人没有高低，大家都是为了社会能顺利的运转，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你明白了么？”顾诚问道。 赵志兴笑眯眯的道:“我明白，但是老顾……你自己信这话么？” “……？” “如果人没有高低，那为什么一个个拼了命往上爬？为什么你们要考大学？不就是因为作为上等人，往往一句话就能决定下等人的命运！”赵志兴啧啧道:“说众生平等的人未必笨，但相信的人一定是傻子！” “老赵……你是哪里不对劲？要不要我联系赵叔，给你来一场父爱的教育？”顾诚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小子今天透着一股子邪气。 赵志兴沉默了片刻，最后叹了口气道:“老顾，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头头，要是我能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第234章 是灾难也是机会 顾诚听赵志兴这样说话，这才明白确实是出事了，追问下才知道，不但出事了，而且事还真不小。 莘庄子瓦斯爆燃，九人遇难，多人受伤！ “这种事……唉！”顾诚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吃煤炭饭的，都是跟阎王爷要钱花。 赵志兴道:“咱们这位新矿长，上任后没两天，我就跟他汇报了，迎头瓦斯浓度超标，而且已经发生了冒烟事故，有爆炸的风险，可当时他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什么话？”顾诚问道。 赵志兴皱眉道:“他只问了我一句，你别跟我说这个那个，你就说你带的队伍，能不能采？” 赵志兴叹了口气道:“我们采的这个面很重要，眼下可能是矿务局产量最大的一个面了，现在赶上年底，正是要产量的时候，如果我说不能采……他也不会停，而是把我换掉，换一个能采的人上来。” “不能采，就相当于告诉领导，关键时刻，你这个人是孬货，领导不怕会做错事的属下，怕的人关键时刻不敢担事都属下。” “回答不能采，那履历上绝对会多一笔，关键时刻，怯战懦战，以后就别指望其他领导会用我了。” “可如果回答能采，那出了事，我就得扛所有的责任，当初出事前，领导有没有问过你，能不能采？” “是你自己说能采的，现在出了事，你自然要负责任！” 顾诚三人不由的感慨，这当官的……可真够阴的。 赵志兴道:“一句话，问的我进退两难。” 顾诚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不能采！”赵志兴嗤笑一声道:“我能怕了他？等我回过神来，当场我就给他撅了！” “咱们新矿长大怒，然后就把我停了，让我滚回家反省去，说关键时刻指望不上我，这样的孬种留着也没用。”赵志兴黑着脸道:“让我走我就走，出矿门的时候，我手底下一个区长找到我，他问我……赵矿，咱们接不接着干？” 赵志兴眼神微微颤动，而后痛苦的闭上眼睛道:“我想跟他说干个球，但……我又想，我已经被停职了，说了有什么用呢？所以我告诉他，听你们新领导的。” “……然后昨天，被临时提拔的采煤矿长命令工作面正常生产，结果中午的时候就炸了。” 顾诚叹息一声，拍了拍赵志兴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现在内心的煎熬必然痛苦无比，可这关除了他自己趟，谁也帮不上忙。 赵志兴痛苦的神色稍缓，而后苦涩道:“九条人命，真特娘的……！” 书生连忙道:“赵哥，那个替你的人要负责，是他害死那些人的。” 赵志兴看向书生，苦笑道:“可他也死在下面了，为了让工人安心生产，他亲自坐镇迎头，结果……第一个死了。” 几人无言以对，这算什么？现世报么？ 赵志兴继续道:“还有问我的那个区长……也走了，九个人……哈哈哈，九个人？真特么好笑。” “而且你们听他们发明的词，瓦斯爆燃，不是爆炸，是爆燃……听起来是不是就没有这么严重了？” 顾诚思索一番，然后道:“有时间难受，倒不如现在借势出击，老赵……把你们那个新矿长拉下来吧！” “嗯？” “你做得到的，把他拉下来，也算是帮你手底下那帮人报仇了，另外你想杜绝此类事情发生，那只有一个办法……你坐的足够高，高到你的每句话都是甲鱼的屁股，规定！”顾诚缓声说道。 “老顾，你知道么？我觉得同样的问题，矿务局也问过我这个新矿长。”赵志兴说道。 顾诚好笑道:“你什么意思？意思再往上走也是身不由己？那就继续往上，总有能让你说一不二的位置吧！？” 赵志兴傻了，错愕道:“我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也没好到那种程度。” 顾诚反问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老赵，你不能指望别人足够好，像你这样走仕途的人，应该想着……他足够坏！” 赵志兴沉默片刻，然后道:“老顾你不当官真可惜了！” 赵志兴倾诉完后，心情稍微轻松了点，开始琢磨顾诚说的事，自己爬不爬的上去另说，但那个傻逼矿长一定要滚下来。 想通这一点，赵志兴也不磨叽了，准备回家告状去，自己亲娘是煤安的领导，这要是告不死那个王八蛋，自己就解甲归田，跟老顾一起打兔子去。 临走的时候，赵志兴拿了一只野鸡，算是分润的猎物。 “对了，周末你有时间不，带你看节目去。”赵志兴说道。 “看啥节目？”顾诚疑惑的问道。 “市里每年都会办联谊晚会，各个单位都会参加，什么表哥跳舞，武术表演，反正挺热闹的。”赵志兴说道。 顾诚摆手道:“算了，听起来没啥意思，我就不去了。” 赵志兴又嘿嘿笑道:“杨柳今年也要参加，按照她们单位的惯例，估计要上去跳舞！” “那我得去看看。”顾诚立即就来了兴致，朋友要演出，自己怎么能不捧场呢？ 赵志兴笑的奸诈，对顾诚道:“那周末你去莘庄矿，到时候我带你入场。” “行。”顾诚点头应了下来。 送走赵志兴，顾诚忍不住摇头，老赵的性格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这个人心思细腻，而且敏感，上一世赵晋和游子钰意外离世，导致这小子黑化。 本来以为这一世赵晋没事，他应该也稳了，可现在看起来……这小子太容易受别人影响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顾诚暗道，赵志兴天生就是当官的命，可他的心性还需要打熬。 可问题是，这家伙打熬的时间长了，要不是爱民如子，要不就是贪官污吏，很容易走向极端。 不过赵晋和游子钰都好好的，凭那两位的水平，教育一个赵志兴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最重要是……杨柳跳舞，好家伙，那大长腿，啧啧！ 第235章 谎报瞒报 “老汪，你那边行不行？千万别给我出什么篓子，这是你露脸的时候，你要是弄砸了，以后就只能在老李面前伏低做小了，明白不？”电话里，魏台长郑重说道。 汪副台长立即道：“魏台，您放心，我一定把这次涟漪晚会办好，让领导，让兄弟单位都满意！办的出彩！” 魏台长怒骂一声道：“不长脑子是吧？办的出不出彩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的，你需要的是履历，是等电视台建立起来之后，能站在老李头上的履历。” “所以只要安安稳稳的就行，别的千万别多想，知不知道！？” 汪副台长连忙道：“是！魏台您放心，我一定安安稳稳的，不给领导添麻烦。” “行了，反正你心里得有数，有时候立的不一定是功，无为也未必是错。”魏台长又点了汪副台长一句，这才道：“老李一会该回来了，我这次把他拐到省里来学习可不容易，你记住别出幺蛾子！” 挂了电话，汪副台长心中激动，眼看着电视台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到时候魏台是第一领导，这肯定没有问题，那谁排第二？是自己还是老李，这就要看两人的履历了。 老李这些年在台里和自己几乎不分上下，两人都是没有功劳，但有些苦劳的类型，最后想要胜出，就得丰富自己的履历，而这次联谊晚会就是好机会。 想到这里，汪副台长神色郑重起来，赶紧把韩玉莹叫来，等韩玉莹进办公室后，他立即道：“你们舞蹈排的怎么样了？” 韩玉莹点头道：“差不多了，本来就是年年固定的节目，没什么别的花样，大家也熟门熟路的。” 汪副台长缓缓点头，看了一眼韩玉莹，笑呵呵的伸手想去拉韩玉莹，结果被韩玉莹侧身躲过。 汪副台长不满的道：“你看你，你看你，脾气倔的跟那什么一样，咱俩这么多年了，非要搞这一出么？” 韩玉莹白了汪副台长一眼，没好气的道：“我的要求过分么？” 汪副台长尴尬道：“我也没说过分，唉，算了算了，我这一份情意，你是一点都没感觉到。”说着伸手去摸韩玉莹的肩膀。 “情意？哪呢？你现在要是出去宣布咱俩准备结婚，今天晚上你想咋样就咋样，想在哪就在哪！”韩玉莹说着话，一把将汪副台长的手掌拍开。 汪副台长眼中闪过犹豫之色，韩玉莹的筹码好诱人，可问题是……想了片刻，汪副台长叹了口气道：“现在是组建电视台的关键时刻，你别跟我闹了，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爱你的，你比我这条命都重要！” 韩玉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汪副台长没事的话，我继续给她们排练去了。” “去吧！记住了，求稳，一切要以稳为主，千万不要在表演那天出乱子。”汪副台长赶紧嘱咐道。 回到办公室，韩玉莹神色淡然，一旁杨柳也是一脸绝望的表情，韩玉莹见状道：“怎么了？有什么难事了？” 杨柳无奈道：“还能有什么难事，不还是舞蹈嘛？韩姐，我就不能不参加嘛！做点幕后工作就行了。” 韩玉莹也很是惋惜的道：“这事我说了可不算，魏台跟李副台长都去省里了，汪副台长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要参加，要不你去跟他说说？” 杨柳一想到汪副台长那张恶心人的脸，就放弃了，把头往桌子上一埋，大有师从鸵鸟的意思。 韩玉莹见杨柳的样子，也是想笑，想了想后道：“你也别为难，这样……咱们把舞蹈稍微改编一下，尽量不让你走位，你看这样行么？” “韩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杨柳欢呼一声，觉得韩玉莹现在怎么看怎么顺眼。 到了联谊晚会这天，顾诚早早就准备妥当，一想到有杨柳的乐子看，顾诚那叫一个高兴。 这年头跳舞，什么超短裙，丝袜，勾人的动作，你一律不用多想，想什么呢，真要是有这样的舞蹈，跳的和看的，全得进去，一个流氓罪，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可正是这样，这节目才有看头，一想到杨柳画着大红脸蛋，在上面提肘跨步，嘴里唱着红歌，那可太有意思了。 “清秋，我今天晚上不在家吃了，回来的估计也晚，你们别等我啊！”顾诚出门前对沈清秋说道。 沈清秋向来是把顾诚当成主心骨，顾诚出门只要打声招呼，做什么她基本都不过多问，此时也是点头道：“成，那你回来注意安全，真要是黑透了，你就想办法在外面过一夜再回来。” 顾诚摆了摆手，跟沈清秋告别，一路上骑着自行车往市里去，等到了莘庄矿，一问才知道，赵志兴还在开会，得等他开完会才行。 顾诚闲着没事，跟保卫科的人摆起了龙门阵，保卫科的人跟顾诚也熟，再加上赵志兴就是从保卫科上去的，所以聊起来那叫一个轻松自在。 “顾哥，咱们老科长真是贼猛，前几天被停职以后，在家蹲了没几天，在回来就全权负责矿上的各项事务，刚上任的那个矿长屁都没放一声就滚蛋了，东西还是我们帮忙收拾的。”保卫科现在的科长说道。 顾诚乐道：“不是说新上任这个挺猛的么？当时把你们赵矿治的服服帖帖，这走的这么简单？没反抗反抗？” 保卫科的人嗤笑道：“反抗啥？他麻烦大了，咱们赵矿当时就说不能采，他还给停了，现在出了事，新提上来的采煤矿长死在下面，而且……而且听说他还玩了一手谎报瞒报，也被人给掀了，现在屁股都擦不干净了，还敢洋虎啥？” 顾诚愣了下，疑惑道：“谎报瞒报？所以说死的不止九个啊！？” 保卫科的人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道：“肯定不止，我们保卫科下井帮忙抬的尸，下井前一人三两白酒先灌下去，刚下去的时候，整个大巷躺的都是人，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怎么可能就死九个？” 第236章 三方获利 保卫科的人继续道：“就我们保卫科抬上来的就十好几了，还有其他单位的人，九个？我估摸着再翻一倍都够呛能打住。” 顾诚叹了口气，你说这事稀奇么？肯定不稀奇了，别说七八十年代的煤矿，就是几十年后，煤矿上出事 ，又有几个报的清清楚楚的？ 死了人，跟家属聊聊，你要是往上报呢，领导也给你报，但是抚恤金按照正规流程走，多了你一分钱也别想见着。 你要是愿意不吱声呢，那抚恤金矿上再补贴你一点，不说往上翻一番了，但肯定比走正规流程要多，到时候矿上再给你孩子抚养到成年，直接进矿接他爸的班，一辈子就算是有着落了。 这种情况下，有几个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无动于衷的，俗话说的好，死者已矣，生者还需要继续前行，相比较起给死人争一个名分，显然给活人留一条路走，才是更好的选择。 保卫科的人说的兴起，又小声道：“顾哥，你不知道，当时这事报上去，是说生产面自燃引发的爆燃，而且在爆燃之前，矿上以前发现，并且在打封闭墙，阻隔生产面了，只不过是没有来得及打完！” “嘿嘿，打封闭墙？去特么个b吧！救上来的人都说了，当时生产头还在干活呢，就给自燃的地方下了点冰块降温，别的根本啥都没管。” “还有……！” “张，我说你这嘴是女人的裤腰带是吧？怎么这么松呢？你要再这样，保卫科的活你别干了，我给你介绍去妇女办怎么样？”就在此时，赵志兴来了，没好气的训了保卫科科长几句。 保卫科科长连忙点头哈腰，低眉顺眼的道：“赵矿，你看……顾哥这又不是外人，这要是跟其他人，我怎么也不能说这啊！您说是不是？” “滚蛋滚蛋，一天到晚，毁就毁在这张嘴上，就不能有个把门的是吧？”赵志兴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我这就滚！”保卫科科长连忙走人。 赵志兴没好气的看着保卫科科长的背影，无奈的说道：“我真是服了这些人了，真是一句话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肯定让他们传的满城风雨。” 顾诚乐道：“怎么着，这话是点他呢，还是点我呢？”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然后道：“我有话就跟你直接说了，用的着点你？你这话说的不是寒碜人么？”说罢又道：“他这要不是跟你说，换成跟别人说，我已经让他滚蛋了。” 顾诚奇怪道：“说不说的，对你没影响吧？” “影响大了。”赵志兴小声道：“咱们兄弟关起门来说话，有一说一，我跟对方达成了协议，瞒报这事我当不知道，他主动退下去，并且接下来……这个矿长他会推荐我上。” 顾诚皱起眉头，赵志兴见状，立即道：“你别这个表情，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去找对方，说要这样做的……！” 顾诚撇了撇嘴道：“知道，你是被动的嘛！” “你这话说的……我……也不是那样，这事是那些死者家属要求的。”赵志兴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一开始的意思是，回去跟我妈谈谈，看看让煤矿安全局介入，查了就完了。” “可后来那些遇难者家属找到我，想求我不要把这件事爆出来。”赵志兴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我能怎么办？几十号人拦着我，说的说，哭的哭，当时我要是不同意，估计他们能把我生撕了。” 顾诚反应过来，然后道：“你们这个矿长……？”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知道他这是逼我就范，但我也是真没办法，这事要不各取所需，要不鱼死网破。”赵志兴道：“当然了，我不怕跟他鱼死网破，我爹我娘在，还能让我吃他的亏？可问题是，这不是跟我鱼死网破，他是要跟那些受害者家属鱼死网破。” 赵志兴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国家规定的那点赔偿，是肯定不够支撑起那些遇难者的家庭的，所以对方能给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我要是死不松口，他也不会死。” “咱们国家没有因为这事，直接杀负责人的先例，最多也就是降级，停职处分罢了，政治前途可能受影响！但影响不会很大，可那些遇难者家属就不一样了，他们到时候一拍两散，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选择了妥协。”赵志兴低着头，有些无力的道：“我觉得这是最优解。” 顾诚眨了眨眼，点头道：“当官的事情我不懂，如果你觉得自己是走在正确的路上，那你就继续往下走，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该改的时候改就是了。” 赵志兴这事确实不好说，你说他为自己牟利了么？当然了，如果对方不推荐，哪怕人家撤走，这矿长的位置也和他没关系。 不过赵志兴这人一如既往的鸡贼，至少他现在的选择，确实是三方得利了，唯独受损的是名义上的正义。 对此顾诚也不想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还是那句话，当官不是自己的强项，上辈子就是平头老百姓，重生之后就有资格教人怎么当官了？这话顾诚自己都不相信。 赵志兴背后有赵晋和游子钰，这两位才是当官的老油子，是非对错，还是人家当爹娘的去管吧！ 赵志兴似乎也很高兴顾诚能这样说，松了一口气道：“我还怕你会觉得……觉得我这人利益熏心，不是个好人。” 顾诚乐道：“哪有不利益熏心的人，但我面对利益，尚且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去教你怎么样，只不过老赵……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坏的流油，那等你被制裁的时候，我也只能逢年过节，给你上柱香了。” 赵志兴笑道：“你放心，我再怎么坏，也不会坏到那个程度上去，走走走，看杨柳跳舞去。” 顾诚跟着赵志兴去联谊晚会的会场，路上看着赵志兴，心里也确实有些感慨，这人从好到坏，哪里有一蹴而就的，只是不知道赵志兴这一世会走向什么结局。 第237章 指挥交通 到了联谊晚会的会场，此时已经很热闹了，市里各个单位都来了人，这些人里，很多人除了是观众之外，也同样负责表演，能够安安心心坐着看戏的，也就是各单位的领导了。 像赵志兴这个年纪，就能坐着看戏的，真没有几个，哪怕就算有，你去问问，不是谁家的儿子，就是谁家的闺女。 后台，杨柳等人已经画好了妆容，跟顾诚估计的一样，一个个穿着朴素的服装，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 韩玉莹拍了拍手道：“好了，都集合集合，练了这么多天了，都不要给我出篓子，不然领导那里，自己去解释。” 汪副台长此时也走了进来，一脸郑重的道：“记住了，今天要稳，要稳，谁要是给我出洋相，显摆自己，回去看我怎么治她！” 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汪副台长这才点头道：“行了，准备上台吧！都精神点！” 前面，顾诚和赵志兴在一张圆桌前坐下，桌子上有名字，顾诚扫了一眼，居然还真有自己的名字。 赵志兴笑道：“看不起谁呢，给你安排个位置还不容易？” “你厉害。”顾诚竖起大拇指道：“这么大的场面，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 赵志兴笑道：“市里都多少年的传统了，不过你们平时跟市里都不打交道，更何况这些小事，不知道也正常。” 两人聊天的功夫，一张张桌子就坐的差不多了，几十张桌子把看着挺宽敞的大厅，塞的满满当当。 就在此时，台上的报幕员清了清嗓子，手里拿着个麦克风道：“欢迎各位同志，各位领导，今天这场联谊晚会，是为了犒劳，团结咱们市里的同志，表彰大家在这一年来做出的贡献。” 报幕员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场面话，片刻后往旁边一站，然后道：“下面，有请咱们赵晋，赵市为大家说两句。” 掌声瞬间响起，而后就看见赵晋快步走了上来，满脸笑容的接过话筒道：“首先谢谢各位同志的邀请，我知道，按照往年的惯例，我们这种当主官的，上来讲两句就该走了，不然同志们放不开，看节目都得正襟危坐的，太扫兴了。” 台下一阵哈哈声，倒不是因为赵晋说话有多幽默，而是领导觉得自己说了幽默的话，底下这些当属下的，要是一个个连反应都没有，那不是打领导的脸么？ 赵晋自己笑了笑，然后继续道：“所以按照惯例，我也不耽误大家看节目的时间，就一点，今天联谊晚会结束后，明天该干还得干，别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说罢，赵晋将话筒交还给报幕员，然后道：“行了，大家玩的开心点。” 赵晋就此离开，众人也确实长出了一口气，有领导在跟前，大家真是放不开，赵晋幽不幽默不好说，但他那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下面请大家欣赏第一个节目，来自淮南广播电台的舞蹈，红日！”报幕员声音洪亮的喊道。 接下来，灯光一暗，从后台一连串走上来一群人，都是淮南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杨柳在其中简直鹤立鸡群，那大高个，还真不是别人能比的上的。 “嘿，杨柳！”赵志兴嘿嘿一笑。 顾诚也乐了，和自己猜的一样，杨柳那脸蛋画的，只可惜自己现在手里没有手机，不然拍下来，杨柳这黑历史的分量可就够足的了。 结果接下来，顾诚和赵志兴差点没乐疯了，只见杨柳站在舞台中央，跟个地标一样，也不见她怎么动弹，手里拿着一对火红的红绸扇，就一双手在哪不停的摆动作，知道的这是在跳舞，不知道还以为杨柳在指挥交通。 顾诚和赵志兴笑的不行了，两人趴在桌子上直捂肚子，把同桌其他人看的莫名其妙，这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有这么好笑么？ 杨柳在台上，台下黑漆漆的一片，她也看不清楚有谁，自然也不知道赵志兴和顾诚都在，所以此时脸上除了带着营业性的笑容，一直指挥她的交通之外，还真没考虑别的。 与此同时，场下有一桌的，其中一人眼前一亮，对着那边的人道：“看到那个大高个了没有？我的天，这个头……不常见啊！” 旁边的人笑道：“林大少，大高个有什么不常见的？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 “你们懂个屁，这个不但高大，而且你们看那身材，看那五官，这是个极品啊！”林大少搓了搓手道：“有任何广播电台的人么？等会帮我引荐一下，这样的美人，必须认识认识！” 其他人一听他这话，瞬间都不敢搭腔了，这个林大少什么样的玩意，谁不知道？给他介绍女人，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么？ 林大少见状也不生气，他也不是指望别人来泡妞的人，此时从座位上离开，跟其他桌的两个人打了声招呼，那两人立即就凑了过来。 “东西带了么？”林大少开门见山的问道。 “带了，林大少您需要，我们随时准备啊！”其中一人笑道。 林大少笑眯眯的道：“行，去弄瓶汽水，把东西给我放进去。” 不一会，一人就弄来汽水，将瓶盖打开后，把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倒了进去，等到粉末完全融入汽水中，林大少笑道：“成了，走，到后台等着。” 两人跟着林大少一起往后台去，其中一人还拎了一轴子汽水，等他们到地方后，杨柳等人的舞蹈也正好结束，此时缓缓从台上退了下来，留下一片掌声。 林大少立即对两人道：“都机灵点，今天坏了我的事，小心我弄死你们。” “林大少放心，咱们跟您这么久了，这点事要是还办不好，那早就一头扎死在那了。”其中一人笑道。 林大少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舞蹈队的人进入后台，两人立即拎着汽水上前道：“辛苦了辛苦了，先喝瓶汽水缓缓吧！” 第238章 做一次好人 电台的人没想到演出结束还有汽水喝，刚才在台上一阵蹦跶，确实口干舌燥的，一个个自然连连感谢，接过汽水畅饮起来。 杨柳也一脸期待的等着发汽水，结果两个发汽水的却绕过她先给别人发去了。 就在杨柳觉得奇怪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拿着汽水过来，口中连道:“辛苦辛苦，表演真精彩，我们今天是大饱眼福了。”说着将一瓶汽水打开递给杨柳道:“赶紧歇歇，喝口水喘喘气。” 大家都在喝汽水，杨柳也没多想，接过汽水，开心的喝了起来。 橘子味汽水口感酸甜，但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只是很淡很淡，杨柳以为是自己刚才在上面太紧张，嘴里太干带的苦味。 发完汽水，三人扭头就走，此时韩玉莹才从另外一边过来，惊讶的道:“谁这么有心，还发汽水了？” 有人笑道:“韩姐，这说明领导体察民情，知道我们的苦喽。” 韩玉莹哭笑不得，连忙道:“行了，我们的活结束了，到前面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杨柳等人准备入座，开启观赛模式，在有些人看来，这场所谓的联谊晚会，就是满足领导看猴戏的爱好，既然自己都当完猴子了，那接下来自然也得看看别的猴子。 杨柳走出后台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韩玉莹见状问道:“怎么了？” 杨柳不好意思的道:“估计刚才汽水喝的太急，气返上来，给我顶恶心了。” “要不你先出去透口气？”韩玉莹问道。 杨柳点了点头，韩玉莹又道:“要我扶你么？” 杨柳笑道:“不用，就是恶心，还没到走不动道的程度，你先去休息吧！我知道咱们的桌子在哪，一会就回来。” “行，那你自己缓缓。”韩玉莹点了点头。 大厅外，林大少带着两个人正抽烟呢，林大少道:“你们现在进去，就说领导找那个小妞，让她出来一趟。” 一个人问道:“林大少，那她要是问哪个领导怎么办？” “你特么没脑子是吧？哪个领导大就说哪个，等我办了她，哪个领导都无所谓了！”林大少骂骂咧咧的道:“记住了，让她一个人出来，有人要跟着的话，给我挡回去。” 两人连连点头，一人又嘿嘿笑道:“林大少，您吃肉，我们能喝汤不？” 林大少一脚踹过去，骂道:“特么的，让你干点事，你要求还挺多。”瞪了两人一眼，又坏笑道:“等我多吃几顿，吃腻了自然有你们的份！” 两人立即一脸激动，连连道谢，今天这妞水平高的很，那大长腿，那腰肢，啧啧，太勾人了。 就在两人准备进大厅的时候，只见杨柳自己出来了，这下三人自己都傻了。 林大少激动道:“妈的，今天该我爽这下，你们俩赶紧滚蛋，别耽误我的春宵一刻！” “是是，林大少您忙，记得喝汤的事。”一人笑道，然后拉着另外一人赶紧走人，不要耽误林大少开心。 林大少搓了搓手，赶紧走向杨柳，杨柳只感觉眼前站了个人，可眼皮沉的厉害，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就在杨柳一个趔趄要摔倒的时候，林大少上票，一把扶住杨柳，然后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要帮忙么？” 杨柳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道:“我……不舒服，帮我……。”话没说完，杨柳脑袋一歪，几乎昏睡过去。 林大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嘿嘿笑道:“听清楚了，帮忙舒服是嘛？我保证舒服的很。”说完把杨柳架住，引导着晕乎乎的杨柳往一个空办公室走去。 就在此时，韩玉莹从门口走了出来，看见林大少架住杨柳的背影，顿时愣在当场。 “林继业？”韩玉莹心里一颤，这王八蛋仗着他爹是市里警务一把手，这些年在淮南没少祸害姑娘。 不过他家里权势大的很，又是警务这一块的，有受害者去告状，这边进门，那边他就知道了，往往受害者告状不成，反而还被诬告。 光韩玉莹听说，因为这王八蛋自杀的姑娘，就有两三个了，更多的人因为怕受辱的消息传出去，自己更没脸见人了，所以被威胁以后，宁愿遮遮掩掩，也不敢再去告状。 林继业架着杨柳离开，那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韩玉莹下意识想当没看见，毕竟林继业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这要是坏了他的好事，就等着他的打击报复吧！ 想到这里，韩玉莹扭头就要走，可是还没有出去两步，又想到杨柳这么年轻的姑娘，还有她那脾气，这要是出了这种事，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么？ “韩玉莹，韩玉莹，你别多管闲事，回头再把自己搭进去了，当没看见，又没人知道，要怪就怪杨柳命不好。”韩玉莹嘴唇颤抖，喃喃自语。 “砰！”就在此时，一阵声响传来。 韩玉莹一扭头就看见林继业用脚踢开一间空办公室的大门，然后架着杨柳走了进去。 韩玉莹脑袋里一阵混乱，几次想扭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脑袋里总是浮现杨柳为自己说话时的肯定。 “我……我真是欠你的！傻女人！”韩玉莹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杨柳还是说自己。 空办公室里，杨柳被林继业扶到一张椅子边坐下，然后激动的就准备宽衣解带。 “美人，你今天是我的了。”林继业两眼满是淫邪之光，对杨柳垂涎欲滴。 砰砰！ 就在此时，空办公室的大门忽然响起，这声音把林继业搞懵了，还以为是自己那两个狗腿子等不及了，火急火燎的准备来分一杯羹。 “妈的个巴子，我看是平时对你们太好了，这个时候来扫老子的兴！”林继业骂骂咧咧打开办公室大门，结果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自己那两个狗腿子，而是一脸惶恐的韩玉莹。 “你……是谁？干什么的？”林继业皱起眉头，冷声问道。 “我……我是电台的，赵市又回来了，说要见刚才表演的演员，杨柳，赶紧的，一会领导生气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韩玉莹硬着头皮说道。 第239章 受过 “赵市？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林继业皱起眉头问道。 韩玉莹小心道:“听说是刚才就没走，看节目编排的好，准备慰问一下演员们。” 林继业咧嘴笑了笑道:“你可别骗我？” “怎么会，谁不知道您林大少，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韩玉莹赶紧说道。 “哦！？认输我啊？”林继业玩味的说道。 此时韩玉莹知道再这样下去，肯定要露馅，这王八蛋虽然畜生，但心思缜密的很。 “呀！杨柳，你怎么回事？怎么晕过去了？小张，小赵，你们过来一下，小杨身体好像不舒服。”韩玉莹扭头喊道。 林继业一听还有别人，立即闪身出了办公室，快步离开，消失不见。 韩玉莹慌的两条腿都打颤了，此时赶紧晃了晃杨柳，问道:“小杨你感觉怎么样？能动弹不？” 杨柳勉强抬了抬眼，韩玉莹赶紧把杨柳架起来，好在杨柳此时恢复了点力气，被韩玉莹架着，两人晃晃悠悠往外走。 到了大厅门口，被风一激，杨柳哇的一口吐了出来，这才回了点神，茫然的看向韩玉莹道:“韩姐？” “我的祖宗，你总算是醒了。”韩玉莹急的脑门上都是汗，扶着杨柳往自己那桌走去。 而此时，大厅里林继业冷冷看着这一幕，嗤笑一声后道:“真有种啊！敢骗我！”说罢对身边的人道:“今天负责联谊晚会的，是电台的汪副台长吧？给我叫过来。” 一个狗腿子立即跑去找人，把正和另一个部门领导人际沟通的汪副台长拉了过去。 “你谁啊？干什么的？”汪副台长疑惑道。 “别喊，我们林大少找你，赶紧的。”狗腿子说道。 “什么林大少？”汪副台长眼睛一瞪。 “警务局长的独子，林继业林大少。”狗腿子豪横的说道。 “啊！”汪副台长吓了一跳，这位自己也是如雷贯耳了，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自己惹不起啊！ 片刻后，汪副台长来到林继业面前，林继业哈哈一笑，一只手揽住汪副台长的脖子道:“汪台长！” “副的，副的。”汪副台长赔笑道。 林继业笑眯眯的道:“我看你像正的，今天想跟你交个朋友，问你点事。” “您问。”汪副台长连忙说道。 林继业笑嘻嘻的道:“你们台有两个女的，家里是啥当官的吧？” “哪两个？”汪副台长疑惑道。 “就是有个大高个，我听人家叫她什么小杨，还有个三十来岁，前凸后翘的，刚才跳舞的时候领队来着。”林继业笑道。 汪副台长下意识道:“没有啊！杨柳是分过来的新人，韩玉莹……电台的老员工了，家里没有当官的。” 林继业笑着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样吧！你把她们俩给我叫来……嗯，叫那个韩玉莹就行了。” “叫她……？”汪副台长有点担心，林继业什么畜生，大家都知道，这把韩玉莹叫过来，不是羊入虎口么？ “怎么！？我们林大少让你介绍个朋友，你都不愿意，不想当朋友，那当对头喽！”一个狗腿子狞笑道。 “不是不是，那……那行吧！”汪副台长勉强点头道。 韩玉莹这边，把杨柳扶到桌边，众人一看杨柳一副昏沉沉的样子，都一脸错愕。 “小杨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你脑子有病？十二月底，中什么暑？” 韩玉莹犹豫了一下，没说林继业的事，她比谁都明白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当初自己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杨柳被林继业拉进小房间了，哪怕没事也有事了，回头根本说不清楚。 “汪副台长呢？”韩玉莹问道。 “刚才还看到，跟谁聊天呢，这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人说道。 韩玉莹皱着眉头，正想说话，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 “小韩，你来一下。”汪副台长走过来说道。 韩玉莹眼前一亮，她知道，林继业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那是个混世魔王，也只有汪副台长他们，对林继业还有点威慑力。 “你们看着小杨，记住，任何人来，都不能让他们带小杨走！”韩玉莹嘱咐道。 众人勉勉强强，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了，而韩玉莹看了眼杨柳，扭头就跟着汪副台长出去了。 出了大厅，韩玉莹道:“老汪，我跟你说，刚才差点出事，那个林继业……。” “林继业怎么了？”就在此时，林继业的声音出来，从旁边一个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韩玉莹瞪大了眼睛，而汪副台长则道:“小韩，林大少他们想跟你认识下。” “你……老汪，他们……！”韩玉莹惶恐的说道。 可林继业直接道:“汪台长，我有点事情想跟她单独聊聊，你先回去吧！回去不要乱说话。” “老汪，你别走，他们不是好人，刚才想……！” “啪！” 一声脆响，林继业一个大嘴巴子抽在韩玉莹脸上，然后一把掐住韩玉莹的脸颊两侧。 “嘴给你不是用来乱说话的。”林继业恶狠狠的道，然后对汪副台长笑道:“汪台长，你先回吧！我聊完就放她回去，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汪副台长一脸惊恐，想说话，可林继业又道:“怎么？不相信我？咱们是朋友，你都不信我！？” “不是，林大少，这毕竟是我手底下的人，你给我一点面子！”汪副台长赔笑道。 林继业一脸踹在汪副台长身上，骂道:“我给你马币的面子，姓汪的，这事跟你没关系，麻溜的滚蛋，不然信不信你哪天早上出门，就得被砍死在路上，而且我保证是无头冤案，查都没法查的那种！” 汪副台长脸色发青，看了眼韩玉莹，韩玉莹立即道:“老汪……！” 话音未落，汪副台长扭头就走，留下一脸错愕的韩玉莹。 韩玉莹反应过来，张嘴就想喊，结果被两个狗腿子掰开嘴，塞了块抹布进嘴里，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却都被大厅里的声音覆盖。 “嘿嘿，你不是喜欢救人么？菩萨都说了，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那你就替她受过吧！”林继业嘿嘿一笑，对身边两个狗腿子道:“走，这次让你们也喝口汤！我想到一个新玩法，就我写你猜，哈哈！” 第240章 畸形的恶 大厅里，顾诚跟赵志兴两人此时溜溜达达朝着杨柳这边来了。 本次顾诚早就想过来了，可赵志兴一堆没完没了的应酬，到现在才算是脱身。 “你可真能磨叽。”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赵志兴两手一摊道:“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地位卑微，上面都是领导，哪个我也得罪不起啊！” “呸！刚才人家夸你青年才俊的时候，你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顾诚鄙夷道。 两人说说闹闹来到杨柳这桌前，扫了一眼，发现杨柳趴在桌子上，一脸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哇！小杨同志，虽然你交通指挥的夸张了点，但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打击吧？”顾诚啧啧道。 赵志兴也乐道:“放心，你这事我帮你保守秘密，没人会知道的！” 两人说罢，发现杨柳只是勉强抬了抬头，然后又没反应了。 一旁众人跟顾诚都熟，立即有人道:“顾老师，小杨身体不舒服，从刚才起就昏昏沉沉的。” 顾诚一怔，凑到杨柳身边道:“小杨，什么情况，真生病了？” 杨柳此时已经缓过来了不少，但声音小的像蚊子叫一样。 “有人……下药……我……吐了。”顾诚呢喃的复述了一下，然后一脸错愕。 赵志兴在旁也是惊讶无比，对顾诚道:“你听错了吧？” “你自己听！”顾诚瞪了赵志兴一眼，又凑到杨柳身边。 “韩……韩姐……救我……韩姐……人？”杨柳扫了一眼，没找到韩玉莹。 顾诚立即问道:“韩玉莹呢？” “刚才被汪副台长叫出去了，有一会了。”同桌的人说道。 顾诚和赵志兴对视一眼，杨柳要是真被人下药了，这事可就大了，必须找韩玉莹问清楚。 此时顾诚找了一圈，发现汪副台长坐在后台入口的地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 “老赵，你看着杨柳，我去问问什么情况！”顾诚说道。 “成，小杨交给我。”赵志兴脸色发黑，这特么要是真有人给杨柳下药，那自己就死定了。 到时候杨家肯定要找自己老爸的麻烦，然后老爸才知道，杨柳在淮南，而自己知道却不说……亲娘咧，这已经不是挨顿打能过去的事了。 顾诚绕过人群，来到汪副台长面前道:“韩玉莹人呢？” “小韩，小韩被他们拖……！”汪副台长一惊，立即脱口而出，只不过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一脸惊恐的看着顾诚。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立即道:“韩玉莹被给杨柳下药的人带走了？” “给小杨下药？”汪副台长一愣。 “别特么放屁，韩玉莹人呢？”顾诚一把薅住汪副台长的衣领问道。 汪副台长不敢招惹林继业，此时一想有顾诚这个愣头青去送死也不错，立即指着大厅外面道:“外面，不知道带到哪去了。” “你特么还是个男人么？”顾诚经常在电台混，对韩玉莹跟汪副台长的事情自然知道，可姓汪的居然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带走，见过孬种的，没见过这么孬种的。 “老赵，这边！”顾诚喊了赵志兴一声，吓了大厅里的人一跳，然后转身走出大厅，本来以为挺难找，结果就看见一个男的，站在一个办公室门口。 “这女人长的真有味道！”男人一脸激动的说道，然后就看见顾诚快步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的？滚……！”狗腿子话没说出口，就感觉胸口一疼，被顾诚一脚踹中胸口，直接把门给砸开了。 顾诚什么人？ 隆安生产队的战神，真要说干仗，上一世腿没瘸之前，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悍将，哪怕书生后来成长起来，也不敢说就一定能干的赢身体完好的顾诚。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劳作练出来的身体，这几个月又大鱼大肉养着，可以说现在就是顾诚的战斗力巅峰。 别说门口这狗腿子被顾诚打了个措手不及，就是正面对上，顾诚也有把握一个回合放翻他。 “草泥马，你个狗日的？不是让你先看门嘛？怎么这么急！”屋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顾诚冲进屋里，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气的火冒三丈。 韩玉莹被捆在办公桌上，嘴里塞着一团布，还用东西绳子封了一道，以免被韩玉莹吐出来，好在只扒了衣服，两人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 林继业见顾诚跟个战神一样出现，立即骂道:“哪来的野狗，敢特么……！” 砰！ 顾诚一拳砸出，林继业慌忙用双手护住身前，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臂骨好像发布了咔嗤一声，整个人就跌跌撞撞的撞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狗腿子赶紧冲过来，结果顾诚原地不动，等对方发力撞过来的时候，一脚踹中对方的裤裆。 致命打鸡，狗腿子脸上带着扭曲的痛苦之色倒在了地上。 顾诚顾不上三人，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韩玉莹身上。 “你们真特么是畜生！”顾诚心中一团怒火，这些狗日的东西，连人类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有的只有权力下，最畸形的恶！ 顾诚伸手去解绑住韩玉莹手脚的绳子，结果就感觉脑后一凉，什么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后脑上。 “你特么可真能打啊！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能打，还是我的枪能打？”林继业状若疯狂的喊道。 顾诚双眼微眯，冷声道:“意图弓虽女干，持枪杀人，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走么？” 林继业哈哈一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持枪杀人，我是公务所在，击毙弓虽女干的恶徒，信不信回去上面还得嘉奖我，而你……！？” 一刹那，顾诚猛然向后一肘，狠狠的砸在林继业的身上，砸的林继业身子一歪，手里的枪虽然扣动了扳机，但子弹也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反正顾诚就听到其中一个狗腿子惨叫一声。 林继业恍惚间重新调整角度，只要顾诚死了，这事就是顾诚背下来了。 可这次林继业刚抬手，就有一个身影冲进来，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 “操，这孙子还动枪了？”赵志兴一脸后怕的说道。（大家不喜欢刀，那就修了，看在老年认罪态度积极的份上，留条命给我吧！） 第241章 好戏要来了 “赵志兴？”林继业被踢飞手枪后，一脸错愕的看着赵志兴。 赵志兴也愣住了，下意识道:“林继业！” 顾诚眉头一挑道:“熟人啊！？” 赵志兴连忙摇头道:“不能这么说，我以前不是在警务系统干过一段时间么！同事，同事而已。” 林继业疑惑的看向赵志兴，立即道:“老赵，这人是犯罪分子，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顾诚冷笑道:“赵志兴，怎么说？” “这还用说？”赵志兴看了眼林继业，然后道:“姓林的，等死吧你！” 林继业立即道:“老赵，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爸想在淮南站稳脚跟，警务这块不能乱，你要是动了我，我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道:“你爸自己都在劫难逃了，还心管你？让你死个明白，你这次是碰上硬茬了，挑个舒服的姿势，等死吧！” 林继业看了眼被顾诚解下来的韩玉莹，不相信的道:“凭她？一个在电台干了十来年的平头老百姓？她也配？” 赵志兴摇头道:“林继业，以前别人说你是活畜生，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了，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畜生啊！你害死你一家子了。” 说完，林继业还想说话，结果被赵志兴一脚踢在头上，立即抱着脑袋嚎了起来。 两个狗腿子，一个被顾诚直接踹昏死过去就，另一个还捂着裤裆和小腿叫着呢。 赵志兴看了眼已经吓得呆傻的韩玉莹，小声道:“我让人过来。” “让谁？警务系统的人？”顾诚嗤笑一声道:“到时候我跟韩玉莹一死，这事是不是又要成无头公案了？” 赵志兴语塞，然后道:“有我在，怎么可能？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着吧？” 顾诚道:“人捆住，门锁死，你打电话给赵叔。” “行！”赵志兴点头，和顾诚一起捆住三人，然后把门从外面锁死，跑出去打电话了。 顾诚看着失神的韩玉莹，心中忍不住觉得可怜，这女人真是个纠结的人，人前人后一辈子，关键时刻倒是找回了本心。 片刻后，赵志兴回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赵晋，游子钰和杨柳。 杨柳这一会已经完全缓过来了，林继业用的药不是为了弄死人，也就刚中招的那一会反应大。 当大门打开时，顾诚抱着韩玉莹盘坐在门口，身后是三个被捆起来，身上血糊拉，躺在地上的人。 光线撒在顾诚脸上，如同照亮了一只嗜血的野兽，游子钰忍不住退后一步，赵晋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韩姐！”杨柳眼中闪过担忧之色，立即冲过来去。 顾诚把韩玉莹扶起来，杨柳立即一把将韩玉莹搂在怀里，韩玉莹好像终于感受到一点温暖，马上往杨柳怀里挤了挤。 顾诚对杨柳道:“她精神方面好像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从救下来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反应。” 杨柳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看见林继业三人后，愤怒立即被点燃，如果不是抱着韩玉莹，杨柳肯定要上手。 顾诚此时看向赵晋道:“赵叔，别人我信不过，只能叫您过来。” 赵晋脸色铁青，点头道:“你做的对，你先去休息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用名誉和这颗人头跟你保证，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姑娘……也会受到保护！” 顾诚微微点头，扭头又看了眼韩玉莹，然后错开身子走出了办公室。 赵志兴看了一眼，然后想跟过来，结果被赵晋叫住，赵晋报了几个名字，都是他信得过的人，算是心腹了，然后让赵志兴去联系。 顾诚走到大门口，跟门卫借了个电话，拨打出去后道:“麻烦您一下，我找杨光，他留了这个电话给我，说有事能通过这个电话找到他。” “你哪位？”对面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跟他说，二弟找他，他就知道了。”顾诚说道。 “你稍等，十分钟后再打过来。”对方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顾诚耸了耸肩，拿出一包烟，抖了两根分给门卫。 门卫接了烟，笑道:“领导太客气了。” 顾诚笑道:“我不是领导。” “你别逗我们玩，您身上这气势，一般领导也没这水平。”门卫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顾诚也笑眯眯的道:“真不是领导，今天就跟朋友来开眼界的。” “真的啊？那你以后有当领导的命，看着像。” “像么？” “像啊！对了，里面的节目精彩不？” “精彩，可太特么精彩了！”顾诚双眼微眯道。 “可惜，我们当门卫的，别看离得近，可是不能进去，看了这么些年的门，这么精彩的节目，一次也没看上。” 顾诚听乐了，掸了掸指间的烟头，然后道:“别急，要不了几天，你就能看到比里面还精彩的节目了。” 几个人七七八八的聊了一会。顾诚见时间差不多，就把电话拨了回去。 “喂，顾诚？”这次电话那边直接是杨光接的电话。 “呦，二哥！”顾诚乐呵的喊道。 杨光有些尴尬，那天晚上喝多了，搞什么结拜的事情，到现在妹子还不愿意搭理自己呢。 “你就别逗了，你有啥事！当初我给你号码的时候，跟你说过，这电话能不打就别打的。” 顾诚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我记得呢，不然今天我也不能打这电话不是。” 杨光一听顾诚这话音，心里咯噔一下道:“小顾，你别吓唬我，不会是杨柳出啥事了吧？” 顾诚道:“那没有，就是有个孙子给杨柳下药。” “什么玩意！”电话那头的声音猛然一提。 顾诚把电话筒连忙拿远，确定杨光闭嘴了，这才道:“别激动，跟你说了没事，小杨被人救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光心惊胆颤的说道。 顾诚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后继续道:“不好，救杨柳的那大姐，被给杨柳下药的孙子给扒光了，我去的及时，总算把人给捞出来了，但那姑娘情况不是很好，吓傻了已经，那畜生亲爹又是市里警务局长，我怕回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杨光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冷声道:“兄弟，辛苦你了，这事我来办，那个孙子叫什么？” “听说叫林继业，你一问市里警务局长是谁，就知道了。”顾诚听赵志兴是这样喊的。 “明白了。”阳光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顾诚把最后一口烟抽了，手里的烟蒂没地方扔，抬头想要个烟灰缸，就看见门卫几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 “哥们，你说的……真的假的？”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诚乐道:“不是跟你们说了，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第242章 这是斗争 回到大厅外，联谊晚会已经停止了，赵晋信任的一波人控制住了局面，韩玉莹已经换上了衣服，只不过脸上还一阵惊慌失措的。 杨柳陪在她身边，见到顾诚回来，立即问道:“老顾，你干什么去了？” 顾诚笑道:“哦！之前我跟你二哥曾经有过约定，你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我得通知他一声。” “谢了老顾！”杨柳郑重说道，这次自己差点出事，韩玉莹为了救自己，更是被扒了，不管对方是谁，自己都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一旁的赵晋叹气道:“小顾，你跟我这扯谎啊！” 顾诚立即笑呵呵的道:“哪有，赵叔您别逗我了，我这是吓得，能想起来找谁就找谁了。” 赵晋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你之前跟我说，只信得过我，可实际上……你小子谁都信不过，通知杨柳她二哥，这是将我的军啊！” 顾诚耸肩道:“赵叔，这事真不能怪我，你说你要是知道，市里领导养着这么个畜生，这些年了，为非作歹的，还能活的逍遥自在，是您，您信谁？” 赵晋无话可说，片刻后才道:“小顾，我接手这边的时间不长，当然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但请你相信我……你赵叔绝对不是什么玩官官相护的人。” 顾诚点头道:“我对您还是信任的，真的，不然我也不叫您来了，直接通知杨柳她二哥就行了，您说是吧？” 赵晋叹息，顾诚说的没错，他这已经是想着自己了，不然单独通知杨光，等老杨家的莽夫杀过来，那才真是捅破了天，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现在虽然杨柳她二哥也知道了，但自己至少有时间处理眼前的事情，只要处理结果能让杨家满意，自己至少是不用付什么责任的，而且杨家还要认自己的人情。 “爸，这接下来怎么处理啊？”赵志兴在一旁小声问道。 赵晋刚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然后看向顾诚道:“小顾，如果你是我的话，这事怎么处理才妥当？” 顾诚笑了笑，摆了摆手，游子钰在旁道:“你赵叔这是跟你问策呢，说说吧！” 顾诚听游子钰这样说，才双眼微微一眯道:“公审！” 赵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道:“公审！以雷霆之势，把林继业的事情板上钉钉，不过这样做的话，得罪人啊！” 顾诚好笑道:“赵叔，您心里可比我明白多了，得罪人？干什么事不得罪人？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多少？世间安得双全法啊！？无非是得罪的人，自己承担不承担的起对方的怒火，相比较林继业他爹，我觉得杨家才是赵叔您不想得罪的一方吧？” 赵晋哈哈一笑，而后脸色一冷，大声道:“吴建国！” 一个身着警装的中年男人立即跑过来，立正敬礼道:“到！赵市，您吩咐！” 赵晋毫不犹豫道:“林继业无视法纪，仗势欺人，多年来为非作歹，给市里的安定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威胁，我要你明早之前，在市中心开展公审大会，搜集林继业违法犯罪的证据，给其定罪，做不做得到？” 吴建国毫不犹豫的道:“做得到！” “去办吧！”赵晋摆了摆手。 政治斗争不是请客吃饭，吴建国是林继业他爹的副职，这些年被压一头，一直迈不出去那一步，当赵晋来到淮南后，吴建国是第一批投诚，表示支持自己的。 这样的人有多聪明，赵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之前不过为了稳定，暂时没动林继业他爹，而现在要动的时候，有些东西会自己送到面前来。 吴建国对杨柳道:“姑娘，这人能不能先交给我们，我跟你保证她的安全，等到这个案子结束，再送她回去！” “不行！”杨柳毫不犹豫的道:“人就在我身边，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就行了。” 顾诚之前的话，给了杨柳提醒，韩玉莹是这件事的关键，她可以不出面，但她觉得不能死，不然对方不然有反扑的希望。 吴建国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赵晋，赵晋没好气道:“怎么？少个女人就办不了案子了？” 吴建国连忙道:“能办！” 吴建国人走了，赵晋对杨柳道:“你这孩子，在淮南也不打招呼，眼下这种情况……去叔叔那休息吧！” 杨柳摇头道:“不用了，横竖不过一夜，我想看到结果再说。”说完看向顾诚道:“老顾，你……能不能陪着我们？” 顾诚淡然道:“不然我还能去哪？天都黑了，路不好走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晋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让游子钰和赵志兴陪在这里，他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韩玉莹好歹恢复了一些，但还是直哆嗦，也只有在杨柳怀里能好点。 杨柳心疼的不行，这次如果不是杨柳舍身救她，她真就彻底完了，结果韩玉莹却落的这个下场，要不是顾诚在的话，后果更无法想象。 “诚子哥！”就在此时，忽然一声呼喊传来，韩玉莹吓得猛然一抖。 “没事，是我兄弟。”顾诚安抚道，然后就看书生和刀子从门口走进来。 书生奇怪道:“诚子哥，廖队说你打电话去队里，让我们赶紧来，出什么事了？” 顾诚道:“还没出，以防万一嘛，东西带了没有？” “带了！”书生拍了拍身后一个长布包，得意道:“诚哥，赤手空拳我不如你，有这东西在，你不如我。” 顾诚点头，书生这小子是天生的猎人，这几年已经开始迈入巅峰期，不过这小子谦虚了，赤手空拳，顾诚也不敢说一定赢，带着枪的情况下，嘛那这小子就更吓人了。 “你跟刀子看好了，如果有人想偷摸进来，别留手！”顾诚说道。 书生眼前一亮道:“咋？能打头？” 顾诚看了眼杨柳，杨柳毫不犹豫的道:“打！只要有人想摸进来，就往死里打，出了事我负责！” 书生只感觉身子微微颤抖，心里只祈祷，赶紧来个憨批吧！自己还没打过人呢！ 而杨柳说完对顾诚问道:“老顾，你是觉得……晚上会有人来抢人？这么嚣张么？” 顾诚沉声道:“没有更好，但不防一手也不安全，看林继业就知道他老子是什么样的玩意了，这种歹毒的玩意，怎么防备都不为过。” 第243章 来了就够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继业弓虽女干未遂，被抓了？赵市还要开公审大会？”一栋筒子楼里，男人手里抓着电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局，继业被抓了个现行，人现在在赵市手上，吴建国正在准备公审大会的事，说天亮就要开始。”电话另一边的人说道。 林局长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儿子做的事，他都不用查，就知道肯定是真的，可主要是……为什么会被赵晋抓现行？是赵晋下的套？想搞自己？ 林局长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对待赵晋的时候，表面上一直很配合，按说赵晋不应该对自己动手才对。 “难道真这么倒霉？”林局长皱起眉头，立即道:“你把具体情况给我说说。” 电话那边的人，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等林局长听完，怒骂一声道:“小畜生，就会给我添麻烦！” 想了想后，林局长毫不犹豫的道:“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只要她死了，没有证词，我就有办法保住继业的命！” “不用找，人就在联谊晚会的大厅呢，不过有赵市的人守着，想把人带出来，几乎不可能。”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林局长冷着脸道:“带不回来就弄死，打黑枪都不会么？总之别让那个女人活着，人死了，接下来怎么样都能把戏唱完，人活着，大家都甩不开这个脸。” “我知道了。”电话那边的人说道。 大厅里，杨柳抱着韩玉莹，低声安慰，现在韩玉莹基本缓过来了，可越是缓过来，心里越害怕。 杨柳抬头看了一眼，除了顾诚，刀子，赵志兴和游子钰，书生不见了。 游子钰皱着眉头，对顾诚和杨柳道:“要我说还是去我家，在那里，至少没人敢乱来，在这里……太空旷，真有人想干什么，不好防备。” 顾诚目光扫过周围，小声道:“那不行，狼要咬人，去哪都没用，而且路上更容易出事。” 游子钰皱眉道:“你是觉得，林伟国会为了他儿子鱼死网破？” 顾诚点头道:“给这么个畜生擦了这些年的屁股，林伟国什么货色也不用猜了，他想保住林继业，就一定会动手，哪怕撕破脸皮跟赵叔对上也一样。” “特别他是负责警务这块的，想防备他太难了。” 游子钰不得不说，顾诚说的有道理，林伟国如果不是无限制的溺爱林继业，也不会养出这么个畜生来，为了他儿子，他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不好说。 顾诚心里是希望这位林局长动手的，因为他不动手，死一个林继业，这事就结束了，可给自己留下一个林伟国，这是后患啊！ 可是林伟国一旦动手，那这事就不是死一个林继业了，林伟国到时候也得陪葬，只有这样，自己才安心。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概凌晨三点左右，就在游子钰跟杨柳忍不住打瞌睡的空档，一声枪响把众人都惊醒了。 啪！ 游子钰和杨柳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顾诚的背影。 “刀子守着他们！”顾诚扔下一句话，人已经冲出大厅了。 就在此时，书生从房顶翻了下来，顾诚立即问道:“逮到了？” 书生两眼放光，身体兴奋的直抖，点头道:“九点钟方向，我看见个人从门口进来，守门的刚问一句，就被人支走了，然后那人一路长驱直入，在院子外面掏了枪，我就给了他一下子！” 顾诚一听在院子外面，立即向外跑去，只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哀嚎个不停，他手腕让炸飞了半截，只剩下一点皮连着了，鲜血淌的跟不要钱似的，而在他的身边，一把手枪保险都拉开了。 “打的手腕？”顾诚眉头一挑。 书生低着头，小声道:“本来想打头的，不过我一想，高低是个人，直接杀了……怪渗人的，所以就……打手腕，放了他的枪。” 顾诚不是责怪书生，毕竟还是少年人，杀性要真这么大，那才吓人，顾诚是惊讶，这大半夜的，在这个夜盲症多的吓人的年代，这小子居然能在大几十米外，用一杆猎枪打中对方的手腕，这小子……真是吓人。 此时负责守着这里的人终于来了，有人惊讶，有人懵逼，但有人眼里的神色就值得玩味了。 顾诚给书生使了个眼色，书生立即退回大厅，端着猎枪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顾诚则道:“赵市去处理问题去了，各位要帮领导解忧才行啊！这人有谁认识么？” 有人凑过来，惊讶的道:“二大队的徐彪，这人外号枪王，号称一支手枪，指哪打哪，准的吓人。” 顾诚心中好笑，打手枪这么厉害，可惜……被书生把手给崩了，这手艺活以后是用不上了。 “把人送医吧！”顾诚说道。 有人问道:“不用扣起来么？” 顾诚摇了摇头道:“不用，来了就行，人是死是活，在不在手上，都不重要。” 徐彪被书生打断了手后，林伟国那边没有了动静，因为天马上亮了，公审也将随之开始。 顾诚等人坐上赵晋的车，一路直达市中心，此时吴建国让人清了一片空地出来。 林继业和两个狗腿子被捆住双手，按在空地跪着。 不管什么年代，人民最喜欢的娱乐节目，杀头枪毙肯定在里面。 对于公审，大家也都熟悉，这些年隔个两三年，总是要来一出的，所以一看这架势，群众们就把地方围起来了，看看被公审的是谁。 赵晋坐在临时搭建的棚下，一脸寒霜，吴建国则正组织着接下来的步骤。 等顾诚几人到了之后，赵晋对吴建国道:“开始吧！” 吴建国点头，示意手底下的人把林继业三人拉起来。 林继业大声道:“吴叔，别杀我，别杀我啊！你记得吧，你还来我家吃过饭呢，你救救我。” 吴建国冷笑一声“好大侄，叔叔也想救你，可惜没那个级别！看见了吧！赵市亲自守着，今天你爹来了，你也得死！” “配合点，大不了一会叔叔打准点，争取不让你受二茬罪！” 第244章 公审大会 林继业一听这话，直接就吓瘫了，如果不是有人架着他，现在恐怕已经出溜到地上了。 吴建国笑了笑，然后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由赵市组织，见证，对犯罪分子，林继业，潘志明，黄如海三人的公审大会！” “此三人，数年内，胁迫绑架，抢劫伤人，奸淫妇女，罪大恶极，罄竹难书，今罪证齐全，为保护受害者，故不要求受害者现身作证，各位父老乡亲，如果有其他冤屈，只要是和这三人有关的，都可以在这里提出来！” 场面一阵寂静，不是林继业没祸害这些人，而是没人敢说话，被祸害的人，谁不知道林继业是谁的儿子？现在跳出来指证，那回头还活不活了？ 吴建国见状也不奇怪，今天本来就没指望有人敢站出来，不过自己搜集的罪证，枪毙林继业八回都有富裕，有没有人站出来，纯粹是余兴节目，都不耽误。 接下来吴建国又宣告了一些林继业三人的罪状，涉及到具体人名的时候，为了保护受害者，都一笔带过了。 “以上，林继业罪大恶极，予以枪决，以泄民愤！”吴建国大声说道。 “哦！！！！”一阵欢呼声传来。 “枪毙了枪毙了，上次看枪毙……还是上次！” “我听说枪毙就跟打西瓜一样，不过从头里流出来的是白的。” “嗯……你说哪个头？” 老百姓看热闹的时候，最积极了，特别是这大早上就有枪毙看，这多提神醒脑？真是盖了帽了。 “不能枪毙，不能枪毙！”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声音传来。 只见林伟国一阵小跑，他脸色铁青，本来在家里等徐彪的消息，结果干等等不来，琢磨再等下去，就得给儿子烧头七了，所以慌慌张张的赶来公审大会。 “爹，爹你救我啊！他们要枪毙我！”林继业一看亲爹来了，立即又有劲了，两个人都按不住，挣扎着起身，大声道:“我爹来了，看到没有，我爹来了，我看你们谁还敢枪毙我！” 知道林伟国职务的人，脸色都是巨变，而林伟国此时来到赵晋身前道:“赵市，不能枪毙！” 赵晋气笑了，直接道:“不能枪毙？你儿子做过的恶心事，现在都证据确凿，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枪毙！？怎么，想包庇他？” 林伟国脑门都是冷汗，但此时还是咬牙道:“继业是好孩子，是有人想要冤枉他，借此来攻击我，赵市……我要求走正规司法程序，正常流程侦缉，审判！” 赵晋等人哪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走正常程序，等判下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这是想拖期间，再给林继业找活命的法子！ “老林，你儿子犯了众怒，而且证据很齐全，人证，物证都有，你理解理解我，不要闹了。”赵晋缓声道。 林伟国哀求道:“赵市，自从您入主淮南以来，我老林没含糊过吧？鞍前马后，什么时候也没驳过您的面子，赵市，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您这次就当给我一个面子，算我老林求你了。” 赵晋脸色一冷道:“拿你职责所在的事情跟我讨面子，林伟国，那是不是有一天，你开始贪污腐败了，我还得理解你，认为那是给你发的奖金啊！？” 林伟国一怔，脸色连连变换，最终咬牙道:“真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么？真不能放继业一马么？” 赵晋摇头道:“不能！老林，你问问被他欺负，糟蹋的那些人，你儿子放他们一马了么？” 林伟国的心彻底死了，知道今天想救儿子是不可能了，脸色铁青的沉默了几秒，然后走到林继业身边。 “爹，你快帮我解开，然后把这些看我热闹的人都抓了！”林继业激动的说道。 林伟国神色悲伤，探头到林继业耳边，小声道:“继业，你去吧！不过你放心，今天掺和到这件事里的人，害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要不了多久，我就让他们全家给你陪葬！” 林继业一愣，然后惊恐的道:“什么意思？爹……你别吓我，你让赵市放了我啊！放了我啊！” 林伟国红着眼转过头去，身后林继业发疯一样，从一开始的乞求，到后来的咒骂，包括他爹在内，抓到谁骂谁，一个都没放过。 “林伟国，你个孬种，你会生我，不会教我，出了事把我一脚踢开，你个孬种，孬种！”林继业发疯一样咒骂着。 吴建国也被骂了，不过他挺开心的，林继业的死，说明林伟国和赵市的关系，彻底走进死胡同，这种情况下，赵市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够在警务系统中跟林伟国对抗的人，自己的机会……这不就来了么？ “准备枪决！”吴建国下令道。 顾诚等人都提起精神来了，连韩玉莹都恢复了些精神，死死盯着空地上的三人。 负责行刑的人打开保险，而林继业哭的瘫倒在地上，扭来扭去，看着像条蛆一样。 他心里悔恨万分，不过不是悔恨做了错事，而是悔恨早知道再等等了，等过些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办事，那样就不会被抓到了。 换句几十年后的话来说，他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不能枪毙！”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大喝传来。 “淦！没完没了了，拍电视剧啊！？”顾诚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抢风头的也太多了，这又是哪路大神。 结果一看到来人，顾诚忍不住乐了，杨柳也是眼圈一红道:“二哥！” 赵晋看到出现在公审大会的杨光，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自己这紧赶慢赶，到底还是被杨光给堵住了，还有……他怎么赶过来的，这速度也太快了。 林伟国也没想到还有变故，一回头就看见一马当先的杨光，而他身后几个都是穿军装的，看起来干练的很。 赵晋无奈道:“杨光……这是地方上的事，你一个当兵的，就别添乱了，还有……这边都判死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杨光看都没看杨柳，反倒是冲顾诚点了点头，然后死死盯着林伟国，缓声道:“我有资格，我们发现一起和军人打架斗殴的事件。一位回家探亲的士兵被林继业和他的人围殴！” “这牵扯到军人，我们自然有资格参与，另外……这是首长的手书，您看一眼！”杨光说着，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赵晋。 赵晋打开后，只见上面四个大字“从严处理！” 第245章 创造记录了 赵晋看着手书，好一会没回过神来，杨光见状问道:“赵市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赵晋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这边都枪毙了，你让我还怎么从严处理？！” 杨光笑了笑道:“赵市，有句话叫除恶务尽，一个东西要是从根子里烂了，那就一挖到底吧！” 赵晋感觉自己太阳穴都在跳，好一个除恶务尽，只不过自己压力就大了，本来自己准备一点点敲掉林伟国他们的关系网，保证市里能够正常运转，可现在看来……市里怕是要乱成一团。 一旁林伟国心里狂跳，他不明白部队怎么会来人，而且看起来还跟赵晋很熟，自己那个傻叼儿子……到底得罪了谁？ 赵晋对杨光道:“小杨，你赵叔这次压力大了，你们兄妹……真会给我找麻烦。” 杨光却道:“赵叔您放心，我们杨家从来不给人挖坑，这次为了配合您除恶务尽，我带了五十人来，都是杨家的嫡系，有领导的批条，保证可以放心的用！” 赵晋眼前一亮，立即道:“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杨光笑道，这五十人确实是领导批的，至于领导是自己亲爹……那就不是领导了？ 赵晋一拳砸在桌子上，立即道:“好！这次就除恶务尽，让我把这些老鼠蟑螂翻一遍，看看到底藏了多少！” 林伟国只觉得要出大事，下意识的道:“赵晋，他是谁？哪个杨家？” 杨光看了眼林伟国，嗤笑一声道:“你也是军人出身吧？翻现在还问哪个杨家，那几年兵都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伟国脑子里闪过一个身影，然后是一个又一个，脑子里忽然有了个词。 将门！ 赵晋道:“那你刚才喊什么不能枪毙？” 杨光冷笑一声道:“这事关系到军属，为了震慑不法分子对军属的犯罪行为，所以我要求亲自来处刑！” “这个……。”吴建国皱眉，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赵晋却道:“可以，那就交给你了。” 各不合规矩？ 开什么玩笑，杨光现身后，没直接一枪毙了林继业，林伟国父子，还跟自己聊了这么久，就已经很守规矩了，至于程序上有问题，他家老爷子说句话，程序就是这样的。 杨光直接走向林继业，林伟国想阻拦，却发现自己双腿都软了，算了，反正一家马上就要团聚了，谁早走，谁晚走，又有什么关系？ 杨光掏出配枪对准林继业，然后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原来林继业看着枪口的瞬间，居然尿了。 “废物东西，不会报效祖国也就算了，还欺男霸女，你这样的玩意，活着可真浪费粮食。”杨光不屑的说道。 砰！ 一声枪响。 “啊！啊……啊啊啊！”林继业惨叫声连连，杨光一枪居然没能毙命。 “打歪了？这么近也能打歪？怎么做到的？”书生一脸诧异。 顾诚则是倒吸一口凉气，二哥这人……心眼好小啊！ 打歪？怎么可能打歪，杨光这绝对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打歪了，回去我一定写检讨。”杨光笑眯眯的说道。 林继业要疯了，死还不给个痛快，这人是魔鬼么？ 砰！ “啊……啊啊啊，你打准一点好不好？”林继业再次嚎叫起来，杨光这枪还是歪的！ “我争取！”杨光笑眯眯的脸上，带着一股凶悍之色。 接下来，公审大会变成了杨光个人的练枪大会，一枪又一枪，把围观的群众都看呆了，这公报私仇也太明显了。 砰！ 又一枪，打烂了林继业的裤裆，林继业嚎的愈发凄惨，而杨光已经换弹夹了。 “闭嘴啊！”杨光不耐烦的崩出一枪，直接打烂了林继业的嘴。 林伟国浑身都在颤抖，愤怒？不是，而是恐惧，他脑中现在满是自救的法子，结果发现……徐彪的事情坏了。 徐彪到底成没成事，已经不重要了，只徐彪动了手，对方就好操作了，给自己安上一个杀人灭口的罪名，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多了。 林伟国现在后悔死了，可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吃？ 砰！ 终于，最后一枪后，林继业彻底没了动静，一次枪决，两个弹夹，顾诚约莫林继业也是创了记录了，虽然不甘心，但顾诚不得不承认，扛了两个弹夹才死，林继业有大帝之资！ “好了，下一个谁先来？”杨光扭头问道，然后就看两人眼睛一翻，直接抽过去了。 “梦里赴死，你们不配有这待遇！”杨光冷漠的挥手道:“弄醒！” 两人被弄醒后，杨光也没兴趣再玩下去了，抬手两颗子弹，把两人干净利索的送走了，枪法准的，让在场围观的人心里发毛，这人……变态的！ 林继业和他的狗腿子死了，群众们立即欢呼一片，有人痛哭流涕，显然被林继业祸害的人不少。 杨光走到林伟国身边，伸手在林伟国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儿子真猛士，我打光了两个弹夹才弄死他！” 林伟国脸色惨白，刚想说话，就听到杨光道:“别急，过几天我再送你一程，争取破纪录！” 林伟国一听这话，脚下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伟国胆子小么？肯定不是，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哪个不是胆大包天，可同样的话还得看谁来说，没有那个实力，说出花来，人家也当笑话。 有那个实力，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胆俱裂，而杨光，或者说杨家……很有实力。 不管林伟国的失态，杨光来到顾诚几人身边，先是怜爱的看了眼自家妹子，又感激的看了眼顾诚。 最后，杨光对韩玉莹敬了个礼，沉声道:“韩姑娘，杨家感谢你的恩情，并且请你放心，造成你受伤害的任何人，杨家都会追究到底，一个都不放过。” 韩玉莹眼中满是疑惑，杨家？杨柳家的人？ 杨光继续道:“另外，韩姑娘你有什么要求，需要，尽管提，杨家会全力满足你的。” 韩玉莹还没回过神来，顾诚就道:“给她点时间吧！她状态不是很好，也不适合谈事。” 杨光点头表示理解，身后两个士兵走出，送杨柳和韩玉莹去休息了。 等两个姑娘离开，杨光再次露出笑容道:“顾老师，这次真是太感激你了，继续努力，我开始看好你当我妹夫了！” “妹夫？！”刀子和书生一起露出惊愕之色。 顾诚额头青筋直冒，立即道:“二哥，我出生入死的救你妹子，你为何要我的命呢？” “这话怎么说的？”杨光挠头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别装，戏太假，我没打算攀你们家的高枝。” “这话说的，怎么能叫攀高枝呢！”杨光立即道。 顾诚摇头道:“说不攀就不攀，你们家枪法太吓人，我怕到时候破姓林的记录。” 杨光哭笑不得，也就是现在还没有真香定律，不然一定好好嘲讽顾诚一遭。 第246章 写书不?我有熟人 杨光接手这件事情后，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市里以林伟国为首，一大批人被翻了个底掉。 一时间无数人托关系找门路，结果发现以前无往不利的关系，这次连吭声都不敢吭，生怕被牵扯进来后，一起被碾死了。 林伟国没有被枪毙，因为他在被关押调查期间，就选择了自杀，一根军用皮带，把人吊死在了他家里。 赵晋知道林伟国是想用自己的死，切断调查的线，好能保住家里其他人，可自己怎么会答应，赵晋乘胜追击，把一群人杀的里哇乱叫，基本算是被连根拔起了。 “赵叔，我看差不多了。”杨光在赵晋家里做客，身边跟了两个士兵。 赵晋有些意犹未尽，对杨光道:“要不你们再留两天，也不要你们干活，站那就行。” 杨光挠了挠头，最后还是点头答应道:“成，这次也给您添麻烦了，权当报答您了。” 赵晋满脸笑容，这几天事情办的太顺了，有杨光在，那群蛇鼠没一个敢龇牙，以前动一下就得伤筋动骨的人，现在说拔就拔，背后的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自己来淮南后，原本预计得用一两年才能处理掉的垃圾，这几天时间，几乎见底了，你说过不过瘾，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就好像拎着一把屠龙宝刀砍瓜切菜一样。 杨光此时起身道:“赵叔，我得去看看我妹子他们了，就不打扰了。” “不在家吃饭么？”游子钰问道。 杨光连忙笑道:“不了游姨，还不少事情呢，等你们回首都的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访。” 杨光要走，赵晋也不好强留，和老婆孩子一起，把人送到市政大院门口，看着人走远了，这才转头回家。 到家之后，赵晋感叹道:“俗话说福祸相依，这话真是不假，刚知道小杨柳在我这，还差点出事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可没想到接下来借着这股劲，居然一次性解决了这么多难题啊！” 游子钰则是心惊胆颤的道:“你吓死了，我当时眼前都黑了，小杨柳还好没在淮南出事，不然你肯定要被牵连。” “以杨家的家风来看，不至于打击报复你，可你的仕途也算是走到头了。” 赵晋连连点头，然后笑着看向赵志兴道:“说起来志兴立功了，来，爸给你变个魔术。” “啊？魔术？”赵志兴一脸疑惑。 赵晋点头，然后道:“你把手伸出来，对，两只手并拢在一起。”说着话，赵晋把自己裤腰带解了下来，然后套了个环，往儿子手腕上一套，用力往回一拉，赵志兴的手就被锁死了。 赵志兴一脸懵逼，老爸这动作行云流水，一眨眼就完成了，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爸……爸你这是干什么？”赵志兴带着恐惧说道。 赵晋冷着脸道:“干什么！今天不把你吊起来打，就算我这个爹没本事，你特马勒戈……。” “嗯！？”游子钰眼睛一瞪。 赵晋立即话锋一转道:“你达了个蛋的！杨柳在淮南，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赵志兴拔腿就跑，嘴里连道:“杨就不让我说啊！” “我还让你好好上学呢。你听了么？你爸的话。你当放屁，杨柳的话是圣旨对吧？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赵晋骂骂咧咧道。 赵志兴对游子钰道:“妈，你拦着我爸啊！他真要打死我！” 游子钰却一反常态，一边给赵晋挑家伙，一边道:“打死就打死吧！趁我和你爸还年轻，还能生！”说完将一根鸡毛掸子递给现金道:“这个行不？” 赵晋把鸡毛掸子拿在手里挥舞了两下，然后道:“先凑合用，你进厨房，把柜子下面，最里面那放的擀面杖拿出来备着。”说罢，赵晋撸起袖子道:“这根打断了，我好换！” 赵志兴觉得天都黑了，嘴里喊道:“老顾，杨癫疯，你们要是有良心，就来救我啊！啊！” 隆安生产队，顾诚一个哆嗦，龇牙咧嘴的道:“我就说天冷了，不过这酸菜鱼可真靓啊！” 夹起一筷子酸菜鱼，鱼肉爽滑，酸菜有味，要不说书生这小子能处，有点好东西他真不藏着。 书生也夹了一筷子，直接送到徐招娣面前。然后笑道的道:“还是诚哥你会吃，手艺也好。” 刀子立即道:“酸菜还是我贡献的呢！” “行行，都有功劳，都有功劳！”顾诚笑道，书生弄了条大黑鱼来，刀子家里弄来了酸菜，顾诚出手，然后就有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酸菜鱼。喝小酒的场面了。 沈清月此时好奇的道:“姐夫，那人真扛了两个弹夹才死啊？” 顾诚惊讶道:“你都知道了？” 沈清月连连点头，然后一脸神秘的道:“大家都传遍了，说那个林继业是魔星降世，天生的坏种，下凡就要干坏事，坏事干的越多，道行越高，因为抓到他的时候。他干的坏事已经太多，修出了道行。” “所以公审枪决的时候，已经有了魔功护体，据传，当时普通警察用枪，根本破不开他的魔功。” “赵市没有办法了，打电话去部队，请了五十名现役军人来，想用至刚至阳的力量克制魔功。” “赵市这招果然有奇效，但林继业魔功猖獗，在五十名至刚至阳的军人气息冲击下，依旧硬扛子弹，最后硬生生打光了两个弹夹，这才射杀他，还有说他死的时候，周围山鬼哭，冤魂嚎，血雨至……！” 沈清月说的唾沫横飞，然后就看见顾诚，书生，刀子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沈清月挠了挠头问道:“我说的不对么？” 顾诚错愕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核心信息都没有问题，但让你组合在一起……怎么就忽然转修仙了呢？这版本谁传出来的？是个写小说的好面子，四十年后他要是还有兴趣，我在番茄有熟人，可以推荐他去开连载。” “啊？”沈清月一脸疑惑，姐夫的话说的好奇怪，为什么要等四十年后？ 第247章 试枪 “顾诚，诚子在家不？你家来且了，快出来迎人。”几人正聊着天，就听到门口传来廖智毅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喜庆。 “哎呀，谁这么尿性，还得我去接？”顾诚起身放下筷子，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忍不住一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光和杨柳兄妹俩。 “我够不够尿性？”杨光哈哈一笑，然后道:“顾老师，你这院子够俊的，审美不错。” “杨二哥，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迎你一下啊！”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杨光摆手道:“没那个必要，关系不到位才让接呢，咱们不讲那个。”说罢对廖智毅道:“同志，辛苦你带路了。” 廖智毅立即立正敬礼道:“首长，不辛苦！” 顾诚眼皮狂跳，也难怪廖队这德性，杨光虽然没穿军装，但配了车，还带了两个警卫员，可不就是首长的架子么。 杨光什么军衔，顾诚也没问，但老杨家杀的林伟国屁都没敢放一个就自杀了，三代里的老二肯定不瓤，廖智毅叫声首长，顾诚只能说老队长你好眼色啊！ “进屋聊吧！”顾诚请杨光兄妹进屋，然后对廖智毅道:“廖队，屋里有酸菜鱼，还有小酒，进来咪一口。” 廖智毅连连摆手道:“不咪了，下次下次，你跟首长好好聊天。”说完自己出了院子，还顺手把门带上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成熟和狗腿两个词。 一进屋，杨光跟众人打了个照面，杨光笑道:“各位好，我叫杨光，是杨柳她二哥，这段时间多亏了各位照顾我家妹子，感谢感谢！” 众人连称客气，沈清秋拿来凳子让两人坐下，又添了碗筷，杨光也不是个客气的人，上来就先跟众人干了一杯。 中国人饭桌上谈事，交朋友，两杯酒下肚，你是我哥，我也是你哥，大家真正的哥俩好了。 “问一句，那个徐彪的手是谁打的？”杨光和众人熟络后问道。 书生立即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小心翼翼道:“我……我那是为了保护杨姐他们。” 杨光笑道:“兄弟，没兴师问罪的意思，这事我还得谢你们呢，我看了那个徐彪的伤，你用的不是制式枪吧？” 书生摇头道:“家里的猎枪，用不同零件攒的，有些是手工弄的。” 杨光惊讶道:“枪能给我看看么？” 书生点头，出门回家拿枪去了，五分钟回来后，把一杆猎枪放在桌子上。 杨光也是玩枪的行家里手，拿着猎枪一阵捣腾，三两下就把枪拆了，然后看着里面用胶带粘在一起的地方，一脸错愕。 “你开枪的时候，距离那人多远？”杨光问道。 “大几十米吧！”书生看了眼顾诚，小声问道:“诚哥，有多远？” “八十多米吧？”顾诚也不确定。 杨光咋舌道:“你这玩意的有效射程，也就差不多一百多米吧？这玩意连膛线都没有，纯土铳啊！” 书生乐道:“都说了，自己攒的，能打响就是好枪呗！” 杨光神色古怪，他其实已经听杨柳说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而且还去勘验了现场，可就是觉得杨柳的话有水分，所以今天来见到正主，才忍不住想问一下。 不问还好，问完之后，再看了书生的枪，就觉得这东西能在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时候，隔着快一百米，准确的打中人的手腕……多少有些不可思议，杨光更愿意相信书生是蒙的。 不是杨光看不起书生，但凡书生手里是杆经过校准的制式枪，杨光都信了，偏偏那土铳……不是杨光吹牛皮，在自己手上，指你的鼻子，就打你耳朵。 一杆没经过校对，连膛线都没有的土铳，第二枪和第一枪的弹道都对不上，大半夜隔着一百米，打中对方的持枪手……扯聊斋呢？ “兄弟，你枪法可以啊！怎么练的？”杨光问道。 书生摇头道:“没咋练，偶尔拿它上山，打就是了。” 杨光挑眉道:“哥们，不是我跟你抬杠，这玩意第二枪打出去的轨迹，和第一枪估计都对不上吧？你拿它打人？” 书生理所当然的道:“不然呢？” “来，你打个给我看看。”杨光不信邪，把枪重新装上，还给书生后，非拉着书生去打两枪。 书生也是愣头青，你不服，我非让你服，拎着枪出门，等众人都出来后，对杨光问道:“你说打哪？” “那边柿子树的枝，最左边那根，你要是能打中，我……！” 啪！ 一声脆响，杨光指向的枝头直接崩了个粉碎？ 杨光一脸懵逼，书生则道:“还打哪？” “嘶……！”杨光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这土铳本来就飘，自己拆了再装上，手感绝对又不一样了，这也能打中？ “最顶上那枝，就最高的那个头。”杨光激动道。 啪！ 又是一声脆响，枝头冒着烟就崩了。 杨光瞪着眼道:“换家伙能行么？用别的枪打的了不？” 书生嗤笑一声，掏出怀里的弹弓，指间夹着三枚石子，连续三次击出石子。 三枚石子流星赶月一般，排着队打中柿子树树干上的一块拇指大的白斑。 “弹弓都行，你说换枪行不行？”书生猖狂的说道。 杨光爱死书生这猖狂的劲头了，立即喊道:“警卫员，枪！” 警卫员立即把自己的枪递给书生，书生上手后拉了拉枪栓，然后挑眉问道:“今天让你写个服字，打哪？打几枪？” 杨光立即道:“还打枝头，挨个打，子弹打完为止！” “得咧！”书生架枪就打，手里不停，柿子树的枝头给判了刑似的，挨个被崩飞，一连串的声音，搞的队里其他人，还以为有人放鞭炮呢。 直到子弹全部打完，杨光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看着书生速射，一枪都没落空，按照顺序给柿子树剃了头。 “咋样？服不服？”书生得意道。 杨光一脸激动，拉了一把身边的顾诚道:“顾老师，你们队这是藏了个枪神啊！” 而顾诚此时也瞪大了眼睛，忽然哀嚎一声道:“天杀的！我那还差九十八年，就满百年的百年古柿子树啊！” 第248章 人才 “这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么？你们是跟柿子有仇啊！还是跟树有仇啊？那么多东西能打，偏打我的柿子树！”客厅，顾诚怒斥两人。 书生缩着脖子道:“你也没说不能打啊！” “还顶嘴是吧！？”顾诚瞪了一眼书生，然后痛心疾首的道:“我的百年育树计划，刚开头……就被你们挨个打断了头！” 杨光赔笑道:“顾老师，往好处想，百年育树计划才刚开始，现在补救……损失不算大！” “……你说的还挺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啊？！”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杨柳站在旁边憋着笑，从小到大，二哥除了在爸妈面前吃过瘪，哪还在别人面前吃过？可偏偏在顾诚面前，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啥……顾老师，咱们说回书生的事，真是奇了怪了，这么彪悍的小孩，怎么起了这么个外号？谁这么没眼光？”杨光奇怪道。 徐招娣道:“他名字叫张书胜，书胜书胜，可不就是书生了。” 杨光恍然，然后搓着手道:“书生，有没有兴趣当兵？” “没有！”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自己眼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疯了才去当兵。 杨光没想到书生拒绝的这么果断，连忙道:“你先别忙着拒绝，这样……你入伍来当兵，第一年在基层历练历练，然后我把你要到身边来，保证你能发光发热，咋样？” 书生拧着个脖子道:“我又不是煤球，我干什么要发光发热？” 杨光被顶的说不出话来，杨柳终于憋不住笑了，一天能看到两个让二哥吃瘪的人，这可太有意思了。 杨光气的瞪了杨柳一眼，刚想说话，书生就拉着徐招娣跑路了，杨光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坏渗人的，得赶紧走！ 杨光见状连忙去追，拉着书生喋喋不休，谆谆善诱，把当兵的好处，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书生听。 而书生能气死人，两眼放空，你说你的，我啥也听不见。 顾诚摇了摇头，书生这小子上辈子就被看上过，但到了也没去当兵，这辈子恐怕被杨光说动的概率就更小了，毕竟现在他还多了徐招娣这个牵挂。 此时沈清秋拉着杨柳正在聊天，忽然惊呼一声“杨柳姐你要走了？” 顾诚看向杨柳，杨柳露出一丝苦笑，然后点头道:“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不许我再待在这边了，让二哥带我回去。”说罢，下意识看了一眼顾诚。 顾诚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结果，自己联系杨光的时候就想到了，换成是自己，自家闺女在外面差点出这么大的事，别说征求她的意见了，腿打断了也得带回家。 “那咱们以后……还怎么见面？”沈清秋是真心舍不得杨柳，甚至在沈清秋眼里，杨柳才是最适合姐夫的人。 有文化，有模样，有家世，只是原来不知道，杨柳的家世这么吓人。 “行了，有些事情，杨柳也决定不了。”顾诚打断沈清秋的话，然后问道:“你这边回去了，韩玉莹那边怎么说？” 韩玉莹这次属于带杨柳受过，虽然没有真发生什么，但对于这个年代的女人，被人扒光了衣服，也够狠的了。 哪怕韩玉莹自己能过心里关，但就怕有人说些风言风语，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守得了一时，可守得了一世么？ 再来以杨家的行事方式，不像是不管不顾走人的，对韩玉莹应该有别的安排。 杨柳直接道:“我准备带韩姐一起走，离开淮南，在首都给她安排了新工作，也是电台。” “……倒是一个好办法。”顾诚点头，对于韩玉莹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伤心之地。 对于韩玉莹自己来说，这事几乎不可能办到，因为她的户口在淮南，想去其他地方，光是迁户口就被卡死了。 不过对于杨家来说，一个户口能算事？直接给韩玉莹把首都的户口，工作都安排了，这样说起来，韩玉莹也算是有点收获。 杨柳苦笑道:“我能为韩姐做的事情，就是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缺她的那口，和她为我做的相比，差太多了。” 顾诚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希望一个新的环境，能让她尽快忘掉过去吧！”然后又道:“准备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们。” “今天就走。”杨柳说道。 顾诚一愣，然后微微点头道:“也好。” 等杨光垂头丧气的回来后，一脑门不死心的对顾诚道:“顾老师，你们队的孩子，可真倔啊！” 顾诚乐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强求不来的，你还是学会放手吧！” 杨光连连摇头，然后对顾诚道:“你有时间帮我劝劝，那小孩确实是个当兵的好料子，给我几年时间，我能把他培养成兵王！” 顾诚点头道:“成，回头我再帮你劝劝，有结果了立即联系你。” 杨光没办法，当兵又不能强求，不然今天自己铁定把书生绑走，那小子的天赋，太让人眼馋了。 杨光又跟顾诚一家子聊了一会，直言以后有事，让顾诚尽管说话，杨家绝对不会亏待朋友。 临走的时候，顾诚跟着一起，给兄妹俩送行，结果出了生产队没多久，就看见一辆车子在等待了。 车上正是精神还有些萎靡的韩玉莹，怀里还抱着杨柳的小猫……咪咪。 韩玉莹看见顾诚的时候，眼中浮现出一丝感激，从车上下来道:“顾诚……谢谢你了。” 顾诚摇头道:“客气了，听杨柳说你要去首都了，祝你一帆风顺。” 韩玉莹勉强笑了笑，缓声道:“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感觉会很累。” 顾诚笑了笑道:“那我送你一份礼物，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说罢，顾诚把一个包拿了出来，递给了韩玉莹。 韩玉莹奇怪的接过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沓沓的手稿，正是诛仙和鬼吹灯之前播出过的部分。 之前杨柳会把顾诚的手感保存好，录制结束，等顾诚下一次交稿的时候，再还给顾诚，所以积攒了一大包。 第249章 善恶终有报 “小顾……你这是？”韩玉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诚笑道:“韩姐帮帮忙，杨柳这回了首都，我估计她家里也不会让她继续混电台了，我可就这一张长期饭票，这下没了，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可听说了，你去首都，还是准备干老本行，那你费费心，给口饭吃，价钱你看着办就成。” 韩玉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顾诚这两部作品，都是获得过市场认证的，哪怕杨柳不干了，也有的事人愿意播，说什么给口饭吃，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是顾诚给自己饭吃才对。 “小顾，谢谢你！”韩玉莹郑重道:“等你来首都了，我招待你。” 顾诚笑道:“那大地方，我能去那里，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韩玉莹此时却肯定道:“你一定会去的，淮南对于你来说，太小了。”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等韩玉莹重新上车，顾诚这才小声问道:“对了，韩玉莹的事不算完吧？姓汪的呢？怎么处理了？” 杨柳眼睛微微一抬道:“姓汪的是共犯，协助林继业控制韩姐，既然是共犯，自然是同罪！” 说罢，杨柳定定的看着顾诚，顾诚尴尬道“你这眼神，要吃人啊？看的人发毛。” 话音未落，杨柳忽然一把抱住顾诚，把顾诚弄的也不知道该回抱住，还是该推开了。 没等顾诚想明白，杨柳又忽然松手，然后笑道“老顾……有缘再见！” 公安机关的审讯室内。 “同志，我真不是共犯，我当时是被胁迫的啊！是林继业他们逼我的。”汪副台长眼神枯槁，坐在办案刑警面前哀嚎道。 “汪志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受害人亲自指认了你，连林继业他们在突击审讯中，也承认，是由你把韩玉莹带去的，口供非常齐全，你还想否认么？”刑警问道。 汪志同立即道:“我是被胁迫的啊！我不帮忙，他们就要砍死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就可以作奸犯科，为虎作伥？汪志同，实话告诉你，现在不是让你认罪，而是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你还能从轻处理，抗拒从严知道么！？”刑警大声道。 汪志同犹犹豫豫，然后问道:“同志，从宽怎么说，从严怎么说？” 刑警笑了，点了根香烟递给汪志同，看着汪志同恭恭敬敬接过去，抽了一口，这才开口道:“你还真是机灵，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从严的话，林继业他们什么罪，你就什么罪，枪毙知不知道？林继业被打空了两个弹夹，那是真惨！” “咳咳……！”汪志同身体抖的像筛子一样，然后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刑警淡然道:“你先别害怕，我跟你磨叽到现在，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坦白，那就是从宽处理，当然了……再怎么从宽，你这辈子也够呛能出去了，不过总归还有条命，比从严要好多了吧？” 汪志同沉默不语，片刻后，等到最后一点香烟燃尽，这才哆哆嗦嗦道:“我……我愿意认罪，请组织从宽处理我。” “行，那签字按手印吧！跟你这顿磨叽，我这身体也是吃不消了。”刑警笑着把口供递给汪志同，让他签字画押。 汪志同心惊胆颤的签字画押，同时嘴里还不忘道:“您注意身体，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刑警拿过汪志同签字画押的口供，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准备出去，刚开门就遇到来换班的同事。 “呦，认了这事？”同事问道。 刑警点头道:“认了，其实认不认都一样，这案子钉死了，他说啥意义都不大了。” 同事笑道:“领导这不是要程序嘛！接下来怎么办？” 刑警笑道:“还能怎么办？给他申请花生米去，最后一程了，总得有人送吧？！” 汪志同把话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愣在当场，见刑警要走，立即喊道:“你骗我。你骗我，你说我签了就不用死了。” 汪志同鼻涕眼泪流了一大把，哀求道:“还给我，我什么也不签，你还给我！你骗我，你骗我！” 刑警站在门口，不屑的看向汪志同，然后道:“我骗你？你要是不骗人的话，也不会坐在这里被我骗了！认命吧！” 汪志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满脑子都是刑警的那句话。 “你要不是骗人的话，也不会坐在这里被我骗了！” 等到魏明远带着李副台长从合肥回来时，人都傻了，台里两个台柱子全部走了不说，最让他不敢相信的是，汪志同被判了死刑，现在就等到日子执行了。 “我就走了十几天，怎么会这样啊！？”魏明远喃喃自语，自己的电视台组建班子，一次性少了三个成员，这还玩个屁啊！ 李副台长在旁道:“魏台，你满足吧！幸好你带着我去省会了，不然就你跟汪志同的关系，说不定现在等着吃枪子的，就有你一个了。” 李副台长是得到了杨家那边的电话，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魏明远反应过来，立即道:“老李，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副台长也不隐瞒，把杨柳的身份和盘托出，而魏明远听完后，感觉自己的心率飙升，杨柳家里……居然是将门大佬，这样说起来的话，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啊！ “我的乖乖……我这命，算是好，还是不好？”魏明远喃喃自语道。 1978年1月10号，大雪飘飞，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顾诚坐在门口，嘴里嘟囔着1978年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来的都更早一些。 沈清秋给幺妹拍了身上的雪花，交代道:“不许再跑出去玩了，这大冷的天，你没看到警长都猫被窝里了么？” “可是我跟阿花说好了，要去打雪仗，滑冰的！”幺妹着急道。 “不许去，生病了怎么办？”沈清秋拿出当姐姐的威严，勒令幺妹，她要是敢出去滑冰，回来就等着睡冰上吧！ 顾诚笑道:“要玩就让她玩，这么点年纪，不玩能干啥？” 沈清秋无奈道:“姐夫，你别惯着她，这才下了一天雪，沟里冰也才上了薄薄的一层，掉沟里咋办？” 顾诚想想也是，便点头对幺妹道:“你姐说的对，再等两天吧！等沟里冻实在了，姐夫陪你去。” “那好吧！”幺妹有些不情愿。 嘀哩哒，嘀哩哒！ 就在此时，一阵敲锣打鼓吹唢呐的声音传来，听着那叫一个喜庆。 顾诚抬了抬眼“谁家娶媳妇了？咱没接到帖子么？” 第250章 高中 顾诚这边正疑惑的时候，就看见沈清月从外面跑回来，跟个小侦察兵一样，对顾诚道:“姐夫，一群人披红挂彩，吹着喇叭去书生哥家里了。” “咋的？准备办喜事么？”沈清秋疑惑道。 顾诚却是眼前一亮，一拍巴掌道:“这是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沈清秋身子一晃，赶紧进屋喊道:“清雪，悠悠，快点出来，人家来送录取通知书了。” 下一秒，两沈清雪跌跌撞撞的就出来了，而悠悠则是不慌不忙，这丫头最近看的很开。 自己反正也是绝症了，运气好剩个四五年，运气不好两三年，除了诚子哥，没什么能让自己面红耳赤的了。 大学？ 考上了，也行，考不上……也行。 顾诚一看悠悠这慢条斯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丫头最近有点变身卡皮巴拉的意思，整个人都浮云了。 “悠悠，积极点。”顾诚沉声道 悠悠看了眼顾诚，然后道:“积极点的话，晚上你来我屋么？” “……成！” “快走快走，肯定是招娣考上了。”凌悠悠一瞬间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拉着沈清秋和沈清雪就往外跑。 ……？ 顾诚沉默不语，这姑娘拿自己当兴奋剂啊？瘾也太大了。 一家子来到张家门口，就看见徐招娣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生产队徐书记带队，陈伯然和廖智毅也都在，大家满脸笑容的恭喜着徐招娣。 “招娣，恭喜恭喜，你考上大学了。”徐书记笑呵呵的说道。 “我……我考上了？”徐招娣感觉有点梦幻，自己真的考上大学了。 徐书记立即道:“这还能骗你啊！这是上面送来的录取通知书。” 徐书记将一张录取通知书递给徐招娣，然后大声道:“清华大学建筑系，这可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大学之一啊！” 顾诚有些意外，喃喃道:“五道口技术学院，还是建筑系，王牌专业啊！” “什么道口学院？”沈清雪一怔道:“不是清华大学么？” “别名！”顾诚笑道，徐招娣不但考上了清华，而且还是建筑系，绝对的王牌专业了。 书生站在徐招娣旁边直乐，可他爹脸色就不太好了，傻小子，就这还乐呢，到手的媳妇……这下基本算是飞了。 而徐招娣此时捧着录取通知书，已经泪崩了，一转头撞进书生怀里，嚎啕大哭起来，那感觉……跟宋江抱着李逵似的。 围观的一众知青们眼热不已，徐招娣这水平都能考上清华，说明这届高考录取应该挺简单的，我感觉我也行！ 有眼尖的，看到徐书记刚才拿录取通知书的包里，还有东西，说明公社考上大学的不止一个。 一颗颗心躁动不已，虽然高考刚刚恢复，大家对大学生的概念还不了解，但有一点肯定没错，那就是上了大学，就可以回城里，不用继续在这该死的黄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徐书记此时也看到顾诚一大家子了，笑着道:“小顾，本来说让你俩压轴的，你咋还自己来了？走走，去你家。” “不用，在这说就行。”顾诚笑嘻嘻的说道，自己记得上一世，公社就没有知青考上大学的，这回头要是发现自家一下子考上几个……家里那房子可是新盖的，被掀了多可惜？ 徐书记也不强求，直接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然后看向沈清雪道:“沈清雪同学，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沈清雨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下意识抬头看向顾诚道:“姐夫……我考上大学了？” “多新鲜，不然给你通知书，是让你去参观么？”顾诚乐道。 沈清雪迷迷糊糊从徐书记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然后就听到徐书记大声道:“沈清雪，首都人民大学！” “哇！人民大学，哲学系！” “乖乖，这小姑娘真是飞上天了，能上人民大学，这分恐怕到头了。” “不止，想上人民大学，政审得过关，听说严的很，真查你祖宗八代！” 顾诚倒是不意外，小姨子平时努力的很，自己捣腾出来的那些卷子，就属她做的最多最勤，这就叫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了。 然后徐书记又拿出一份录取通知书，看向凌悠悠道:“凌悠悠，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书。” “我的？”凌悠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颇有些行吧，你们别搞错就行的感觉。 徐书记把录取通知书递给凌悠悠的时候，眼中有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一闪即逝，并没有人捕捉到。 “凌悠悠，北大，化学系！”徐书记大声宣布道。 “乖乖，这逗我们玩的吧？三个大学生，清华，北大，人大？咱公社水平有点高的过分了吧？” “幻觉，一定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我感觉是顾家风水好，早知道当初插队的时候，我就去顾家了。” “徐招娣，凌悠悠，她们俩以前水平也一般啊！她们能考上，我一定也行。” 众人议论纷纷，实在是揭晓的三个大学生，有点太夸张了，直接霸榜国内前三了。 几十年后，中国前三的大学，可能有五个，前五的可能有八个，但现在这个年代，前三的就真是这三个？ 顾诚微微点头，虽然俩姑娘一个人大，一个北大，不在一个学校，但都在首都，问题不大。 徐书记此时再次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目光看向了顾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小顾，你小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众人露出惊容，这次高考这么容易的么？连顾诚这种大队的大龄青年都考上了？ 徐书记把录取通知书递给顾诚，然后笑道:“顾诚，北大，中文系！” 顾诚翻开录取通知书，只见里面确实是北大的章，而且还写了入学时间，要求顾诚在2月12号，13号入学。 “这不就妥了么？”顾诚手指轻轻一弹录取通知书，没想到上辈子没上成的大学，这辈子能去上了。 徐书记此时笑道:“恭喜我们公社的四位大学生，也感谢他们，给我们潘集公社争了光，四人被录取，不论人数，还是大学，咱们都是淮南，乃至安徽最优异的公社！” 众人一愣，一个个满脸懵逼，有人连忙道:“徐书记，就四个人？没有了？” “你这话说的，还就四个人？你知道全国总共才录取多少人么？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徐书记没好气的说道。 第251章 光宗耀祖 四张录取通知书，三张花落顾家，其中一张还是早就不读书的顾诚。 这种情况一下子就引爆了潘集公社，一干知青的情绪。 我们每天读书种地，结果批都没有一个，他整天想着盖房子，考上北大？ 黑幕，一定有黑幕！ 知青哪里是好惹的，认定这件事情有黑幕后，就开始乱起来了，先是去公社抗议，然后去市里。 还有人叫嚣着，告到中央，我要告到中央！ 顾诚哪怕这个，愿意告就去告，自己货真价实考上的，害还怕你蛐蛐？ 与此同时，赵晋看着市里各个大学生的资料，一脸错愕的拿着属于顾诚的那张。 “北大？”赵晋倒不是不相信顾诚能考上大学，但直接考北大……还是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 游子钰给赵晋端了杯浓茶来，看了一眼后，淡然的道:“中文系，以小顾诚的文学造诣，我觉得没啥问题。” “说的也是。”赵晋点了点头，对顾诚的写作能力，他还是很欣赏的。 然后赵晋又无奈道:“不过他们公社知青闹起来了，觉得一家考上三个，不现实，有猫腻。” 游子钰嗤笑一声道:“自己没本事，怪别人跑得快？你管他们干什么？那王二觉得自己比李四强，王二吃不上饭，还不许人家李四吃了？” 赵晋哈哈笑道:“我也没说什么，不过夫人啊！我看你护小顾，有点护的太明显了吧？” 游子钰也不遮掩，直接道:“明显？我护的不对么？老赵，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请小顾吃顿饭，庆祝庆祝，你想想小顾帮了你们父子多少忙？” 赵晋连忙道:“请请请，夫人你说的没错，小顾确实帮了我跟志兴太多，这次正好趁着机会，请他吃饭，一来是庆祝，二来也是感谢。” “这就对了，你去请人，我来下厨！”游子钰战意昂扬的说道说道。 赵晋立即道:“夫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小顾刚考上大学，你好歹让人活到开学吧？” “我看是你不想活到开学了。”游子钰怒道:“我做菜有那么难吃么？” 赵晋沉默，难吃和不能吃是两个概念，这没办法混为一谈啊！ 首都。 杨柳躺在床上，怀里窝着橘猫咪咪，床边是大嫂和二嫂，两个人见杨柳蔫不拉叽的样子，也是无奈，这姑娘自从打淮南回来，就好像把魂丢了一样。 “柳啊！别躺着了，出去逛街怎么样？让你大哥掏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大嫂说道。 杨柳摇头。 “那带你去郊游，二嫂做点好吃的带着。”二嫂也说道。 杨柳摇头。 两人无奈，对视一眼后，大嫂发现门口三个大小姑子都在，而且还一脸激动。 “你们来跟柳说，让她出门溜达溜达，哪能整天在屋里躺着啊！”大嫂说道。 可谁知道，大姑子激动的道:“大嫂二嫂，咱们家孩子……考上大学了！” 大嫂二嫂猛然站起身来，连杨柳也腾的一下弹了起来。 “哪个考上了？”大嫂立即问道。 大姑子笑容压都压不住，高兴道:“不是哪一个，是都考上了！” “啊！都考上了！？” “都考上了！” “哦！！”大嫂一屁股又坐了回去，然后对杨柳道:“你看，你这仨姐，为了让你起来，什么话都敢编。” 大姑子着急道:“我哪里编了？我的好大嫂，是实话，虽然说有好有坏，但都是正经大学！咱们家一次出了四个大学生！” 大嫂还是不信，弄得杨柳和二嫂也觉得有点假，要说家里那几个冤家，能有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那可信度还有，但四个都考上，这也太假了。 可就在此时，一个身影直接冲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杨柳的父亲，杨家这一任最有话语权的人，杨忠国。 “柳，你那些卷子谁给你的？”杨忠国一进屋，就瞪着眼睛问道。 “啊？卷子，咋了？”杨柳还没反应过来。 杨忠国激动道:“四个小崽子说了，他们能考上，就是因为做的卷子太多了，考试的时候，觉得有些题做过，然后就考上了！” 三人这才惊醒，杨柳惊讶道:“真考上了？四个？” 杨忠国哈哈大笑道:“四个，是四个，我们老杨家这次可长脸了，我看这下大院这一块，还有哪个敢跟我张牙舞爪，到时候我把四张录取通知书拍他们脸上，让他们放屁我杨家没有读书的种子！” 杨忠国只觉得扬眉吐气，老杨家也算是出人才了，以后谁还敢说杨家都是莽夫？ 杨柳眨了眨眼，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既然自家那四个小崽子……都能靠顾诚的卷子，硬生生考上大学，那顾诚呢？顾诚是不是也考上大学了？他会来首都么？ “万岁！”杨柳欢呼一声，起身抱着橘猫转了一圈，感觉整个天地都清明了起来。 杨忠国哈哈笑道:“看柳高兴的，我已经跟你爷他们说了，这也是高兴坏了，正从东北回首都呢！” 杨柳笑眯眯的道:“太好了，爸，我出去一下。” 杨忠国道:“你这个时候去哪？咱晚上吃家宴，给崽子们庆祝庆祝！” 杨柳人都跑到门口了，扭头道:“我去找韩姐，跟韩姐说一声。” “去吧去吧！记得快点回来！”杨忠国满脸笑容，然后对女儿，儿媳道:“你们看看，不愧是咱们老杨家的闺女，知恩图报，这是把小韩当自家人啊！” 杨忠国想想更是高兴，点头道:“也是，没有小韩，咱们柳就完了，这小韩以后就是我闺女，那家宴自然不能少了她，还是柳想的周到。” 众人都是笑容满面，感觉父亲分析的那叫一个有道理。 杨忠国压不住自己的嘴角，笑道:“这四个兔崽子，平时不起眼，关键时刻还真给我长脸，不行！我还得去稀罕稀罕他们！”说罢，哈哈笑着去了客厅。 而韩玉莹此时正住在大院的一个小房子里，杨柳推门而入，直接喊道:“韩姐，顾诚可能考上大学了！” 第252章 邀请 “韩姐，顾诚可能考上大学了。”杨柳激动的对韩玉莹说道。 韩玉莹来到首都后，杨家给她做了周全的安排，户口，住处，单位，一次性全部解决了，谈不上一步登天，但也一步走完了别人可能要一辈子才能走完的路。 “什么叫可能？”韩玉莹表示疑惑，这大学考上就是考上了，没考上就是没考上，怎么还有可能考上了这个说法？ 杨柳吐了吐舌头，揉了揉咪咪的脑袋，然后道:“就是我家那四个都考上了，我觉得顾诚肯定也能考上。” 韩玉莹哭笑不得，然后道:“你对他可真有信心，不过……小顾这个人也确实厉害，他能考上大学好像才是正常的，考不上反倒不正常了。” “对吧对吧！韩姐你也觉得老顾应该能考上？”杨柳双眼放光。 韩玉莹感觉好笑，直接道:“你在淮南又不是没有熟人，问一声不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杨柳恍然，然后把咪咪递给韩玉莹，自己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这里是赵家，你哪位？”赵志兴意兴阑珊的声音传来。 “麻杆兴，我杨柳！”杨柳笑道。 咔嗤！ 电话直接被挂断，而电话另一边，赵志兴一脸惊恐，噩梦，一定是做噩梦了，不然杨癫疯这扫把星，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的。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吓得赵志兴连连后退，上次因为杨柳的事，自己完成了一项人生隐藏成就，被爸妈吊起来打！ “赵志兴，你不接电话，干什么呢？是不是又找抽！？”卧室，刚下班的赵晋问道。 前有狼，后有虎，赵志兴没办法，只能把电话重新接起来。 “喂！”赵志兴抗拒的说道。 “麻杆兴，你敢挂我电话，是不是欠揍！？”杨柳怒道。 赵志兴嗤笑一声，摇头道:“欠揍？杨癫疯，你是真没良心，我因为你的事，被我爸吊起来打，结果你回首都，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 “啊！？你挨揍了？游姨没拦着么？”杨柳惊讶道。 “……我妈亲手递的东西，鸡毛掸子，擀面杖……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挺过来的。”赵志兴掩面唏嘘，现在想起那天，自己还腚疼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时不是心情不好么？下次肯定不会了。”杨柳歉意道:“对了，问你一下，老顾考上大学了么？” “还有下次？！”赵志兴心都死了，在杨柳的催促下，这才道:“考上了，如果不是你来电话，我正准备出门，去请他来家里吃饭呢！” 杨柳两眼放光，连忙道:“哪所大学？！” 赵志兴皱了皱眉，小声道:“杨癫疯……你不会还惦记老顾呢吧？” “没有，你别瞎说，就是朋友之间……关心一下。”杨柳底气不足的问道。 赵志兴叹了口气，知道这事自己不说，也不可能瞒得住杨柳，再说了，老顾早晚要去首都上学的。 “北大，中文系。”赵志兴说道。 “太……挺好，我是说挺好的，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再见！” 咔嗤！ 赵志兴拿着电话，嗤笑一声道:“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昏君啊你！” “你在外面叨叨什么呢？谁打的电话？”屋里赵晋问道。 “没事，我朋友。”赵志兴连忙说道，然后出门道:“爸，我出门了。” 等赵晋从屋里出来，赵志兴已经消失不见。 隆安生产队，沈清秋眼泪巴擦，拿着手绢道:“光宗耀祖，真是光宗耀祖了！姐夫，这是祖宗保佑啊！你和清雪，悠悠都考上了。” 顾诚挠头，要说祖宗保佑……沈清秋爹娘走的早，沈清雨那个贱人周年纸还没烧呢，自己这边……父母走的更早，这样说起来的话，自家能保佑的祖先确实不少。 “啊！可惜我跟姐夫，还有悠悠姐不是一个学校！”沈清雪哀嚎道。 “嘚瑟吧你，四个人里，数你学校最好。”顾诚在沈清雪脑袋上揉了一把，单说学校，沈清雪当之无愧的当代第一。 三人的分数其实差的不多，沈清雪三百七十分，顾诚三百六十多，凌悠悠三百四十多，不过这分数属于第一梯队，但省里前三甲都进不去，高手还是不少的。 正应了那句话，有人考一百分，是因为他学了一百分，有人考一百分，是因为……最高只有一百分。 不过顾诚已经很满意了，本来自己也没想过成为什么状元一类的，能考个好学校，风头给别人就行了。 沈清秋立即道:“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晚上吃顿好的，给你们庆祝庆祝。” 顾诚道:“要不去市里下馆子？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值得下个馆子。” 沈清秋道:“外面雪化的，地上烂糟糟的，不好出门吧？” 沈清秋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赵志兴的声音传来。 “老顾，在不在家，赶紧来一下，我车陷泥坑里出不来了。”赵志兴喊道。 “老赵？”顾诚愣了一下，出门看到赵志兴一条裤子甩的都是泥，鞋子还少了一只，不知道旋哪里去了。 “老赵，你这啥造型啊？”顾诚看乐了，笑着道:“下地干活呢？” 赵志兴没好气的道:“你就看我笑话吧！这不是你考上大学了，我爸妈觉得高低得请一顿，给你庆祝庆祝，还把他的车划拉给我，让我来接你，结果……陷泥坑里了，根本出不来，我这是趟着泥出来的，鞋陷在泥里，我还没找到呢！” 顾诚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暗道沈清秋英明，幸好没出门，不然就自己那自行车，出去的时候骑着车，回来就是车骑着自己了。 沈清秋见顾诚笑得没心没肺，也是无奈，赶紧给赵志兴弄水先洗一下。 顾诚这才道:“我给你先拿双胶鞋吧，你车陷在哪了？我叫人去给你推。” “就东边沟沿边上，这路可太赖了，下雨天还好说，这冻上之后再化冻，根本就没法过车。”赵志兴埋怨道。 顾诚也不废话，叫上刀子，书生，还有书生几个兄弟一起，到沟沿边上把赵晋的小车给推了出去。 顾诚给众人发了烟，虽说都是朋友，但也不能空手让人出力啊！ 此时书生凑上来道:“诚哥，我看了日历，你们这过完年就得走了。” 第253章 家宴 “对，首都那边都定在12，13这几天报到，算上路程，最迟初五就得走。”顾诚点头。自己在家已经算过日子了。 书生沉默了一下，然后道:“诚哥，等到了首都，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帮我看一下招娣呗。” 顾诚在书生肩膀捶了一拳，笑道:“成，我帮你看着。” 书生笑嘻嘻的摇头道:“不用，有空帮我去看看，看她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行，别的不用管她。” 顾诚好笑道:“你小子是一点不担心媳妇跑了啊？” 书生倒是看的很开，理所当然的道:“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强求不来，还是那句话……徐招娣要是聪明，就该知道，这世界上变心的人，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顾诚不得不给书生竖个大拇指，这小子在这方面，脑子异常清楚，他是该深情的时候深情，该放手的时候放手。 赵志兴的车推出来后，是不敢继续往前了，只能掉头，本来他是准备来两趟，把顾诚这一家子都接走的，结果现在最多跑一趟，不然第二趟再带人，不定陷在哪，啥时候能到呢。 赵晋夫妇盛情难却，顾诚也不好拒绝，干脆跟沈清秋说一声，带上两个大学生，正好一车坐的下，清秋她们就在家里，还落的自在。 沈清雪和凌悠悠上了车以后，不停的打量车内，两个姑娘毕竟第一次坐这玩意，还是很稀奇的。 不过两人很快就老实了，这一路上路况堪称地狱，去游乐场坐碰碰车恐怕都没有这么刺激，颠的几人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进了市里，路况这才好了起来，至少不用一个坑蹦三蹦了。 经过市里电台的时候，顾诚看见窗外市电台的大门都被拆了一半，看起来那叫一个凄惨。 不过这也难怪，两个台柱子一起离开就不说了，两个副台长，也是一个等待枪毙，另一个准备调离，电台元气大伤，只剩下魏台长死撑了。 “李副台长说是调去合肥了，再加上你那两个节目都没了，你说电台还能有好？”赵志兴幸灾乐祸的说道。 顾诚也是唏嘘，刚才经过的时候，隐约看见门口的守卫，依旧站的笔直，可两人恐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也好，至少从今以后，人家不用动不动就朝后转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到了市政大院。车子直接开进院里，赵志兴带着三人上楼进屋。 “爸，妈，老顾他们来了。”赵志兴喊了一声，然后对顾诚三人道:“随便坐，老顾，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就别客气了。” “放心吧！”顾诚点头，拉着清雪和悠悠在沙发坐下，两个姑娘坐下的时候，整个人往下一沉，吓得赶紧站起身来。 “咋了？”顾诚问道。 清雪错愕的道:“姐夫，这椅子坏了，刚才差点塌了。” 凌悠悠也连连点头道:“就是，我刚才差点坐空了。” 顾诚好笑道:“放心大胆的坐，这东西叫沙发，就是软和的，不过它结实着呢，不会塌的，放心吧！” 两人半信半疑的坐下，等适应了沙发，这才长出一口气。 清雪小声道:“姐夫，等我毕业当了官，我也用这种沙发。” 顾诚眉头一挑道:“你这丫头，当官的目的不纯，我看你当了也是个小贪官。” 清雪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的用手摸着沙发，暗道这玩意不知道谁发明的，坐着是比板凳舒服。 顾诚坐的无聊，起身溜达了起来，来到厨房才发现赵晋居然在做饭。 “哎呦，赵叔，怎么是你做饭啊？！”顾诚惊讶道。 赵晋一听这话，反倒乐了，笑着压低声音道:“尽说傻话，这要是让你游姨做，你们大学还去不去上了？” 顾诚也笑了，然后道:“跟上一次一样，让食堂送呗。” “不用，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手艺还是可以的，再说了，咱们不比以前了，来了还让你吃食堂的饭菜，那不是糊弄你小顾么？”赵晋笑道。 顾诚撸起袖子道:“得，那我给您搭把手，咱爷俩一起还能快点。” 赵晋哈哈笑道:“可以可以，小顾你会做饭啊？” “我也不是跟您吹，某几个菜，我那是相当厉害！”顾诚得意道。 客厅，游子钰也从房间里出来，陪着清雪和悠悠聊天，在知道悠悠有白血病在身的时候，可把游子钰心疼坏了，拉着小姑娘的手嘘寒问暖。 这要不是游姨是女的，就她们拉着手聊天那个劲，顾诚都要怀疑是不是游姨把自己绿了。 “上菜上菜，准备开饭了。”赵晋吆喝一声，端着菜就出来了。 游子钰一抬头，忽然发现顾诚也在端着菜。 “小顾，你怎么还上手了？” 赵晋笑道:“你看，小顾这是心疼他赵叔，不像我们家那个，就会吃！” 赵志兴无端被怼，绝望道:“爸，我伤还没好透呢。” “什么伤，我都没发力，就你叽哇乱叫的厉害。”赵晋冷声道。 饭菜上桌，游子钰把两个姑娘拉到自己身边均匀，对两人表现的很是喜爱。 赵晋指了指两道菜，对众人道:“这两个是小顾炒的，说是他的拿手菜，你们尝尝。” 顾诚的手艺，游子钰和赵志兴都表示要给面子，结果尝完之后，包括赵晋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小顾，你这手艺……哪里学的，这味道真好啊！”游子钰惊讶道。 赵晋也点头道:“确实不错，要不是你都考上大学了，我都想在市里食堂给你安排工作了，那些人的手艺……不如你。” 顾诚心里暗笑，自己的手艺就是跟老邹学的，主要是易平安不给你上啊！ 当然了，这事顾诚也没打算说，易平安作为半大不小的官，有他自己生存的规则，自己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搞的易平安倒霉，再说了……那两保温瓶的口子窖，自己也不能白喝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游子钰忽然开口道:“小顾，游姨就志兴一个儿子，一直以来有个愿望，就是能有个闺女，这两个姑娘，匀个给姨当干闺女，怎么样？”（单位有事，后面两章会比较晚，各位见谅。） 第254章 干亲 “干闺女？”顾诚愣了一下，没想到游子钰有这样的想法。 游子钰笑道：“怎么，姨就这点心愿，你都不支持？两个姑娘我不挑，谁来都行。”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道：“这事我说了不算，游姨您问她们俩吧，她们同意，我肯定没意见。” 游子钰看向两人，笑道：“怎么样？你们俩有愿意给姨当女儿的么？” 沈清雪和凌悠悠下意识看了眼顾诚，顾诚缓声道：“你们自己拿主意。” 凌悠悠抿了抿嘴，然后道：“姨，我想给你当女儿，但我不合适，您也知道，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过两年活不成，太晦气了。” 游子钰心疼的摸了摸凌悠悠的脑袋，然后对赵晋道：“老赵，你之前不是有个同学，在首都哪家医院么？你帮悠悠问问这事，看看病能不能治？” 赵晋点头道：“你放心吧！这事我来办，等你们去首都的时候，抽个时间过去，给悠悠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凌悠悠感激的道谢，然后拉了一把沈清雪道：“让清雪给您做闺女吧！清雪聪明又漂亮呢。” 沈清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能给赵晋和游子钰当干闺女，这事可不是单单多了一门亲戚这么简单。 以前顾诚跟老赵家的关系不好么？但赵晋和游子钰从来没提过结干亲这件事，为什么？ 因为这个年代的干亲，说是干的，可你既然是人家干亲，很多事情你就是要管的，不是说说就算了。 特别是这种当官的家庭，一家子都在体制内，自身原有的亲戚就不说了，那没得选，但多一个干亲，就等同于多一个门路，大家常来常往，互帮互助。 现在看着赵晋和游子钰肯定是条件更好的一方，可再等个十年八年呢？ 沈清雪是人民大学的大学生，高考恢复后第一批高知分子，不用说，沈清雪毕业之后也是要当官的。 而且游子钰和赵晋眼光不错，明白沈清雪未来的路，走起来一定顺顺当当，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未必比他们差。 更别说一个沈清雪还绑定了一个顾诚，两人心里最满意的还是顾诚，可顾诚现如今展现的能力和潜力，已经不合适认干亲了，真认了，反倒有种两人寒碜顾诚的感觉。 既然如此，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顾诚身边的姑娘，所以从一开始，游子钰看中的就是沈清雪。 大学生，顾诚的小姨子，相比较凌悠悠，一个插队到顾家的知青，那肯定是沈清雪更合适。 游子钰微笑道：“清雪怎么想，愿意给姨当闺女不？” 沈清雪脸上泛红，再次看向顾诚，顾诚乐道：“游姨可温柔了，小雪运气好。” 沈清雪一听这话，就点头道：“姨，我愿意的。” “那就不能叫姨了，得叫干妈。”游子钰喜笑颜开，立即拉着沈清雪的手道：“以后在首都，有事就找干妈，干妈在首都还是有些人脉的。” 赵晋也微笑道：“行了，几十年的心愿，这下可达成了，小顾，你真是你游姨的福星。” 众人笑着说了几句，游子钰还对赵志兴道：“志兴，小雪以后就是你妹子了，她要是受欺负，你得去给找回公道，要是让我知道别人欺负你妹子，你无动于衷，小心我打死你！” 赵志兴心里悲催，怎么来个人就像是亲生的，偏偏自己像讨来的？ “妈，你放心，谁惹我妹子，我一定干死啊！”赵志兴龇牙咧嘴的说道。 一顿饭从家宴，变成了认亲宴，沈清雪也从一个农村小姑娘，直接就变成了市里一把手的干闺女，只能说人生的际遇，谁也说不清楚。 吃完饭，赵晋又让赵志兴带着自己的司机，把顾诚他们送了回去。 到大队外面，赵志兴就让司机停了车，再往里面去，到时候又要陷进去，这大晚上的，再找人推车可就难了。 “老顾，等你去首都那天，我一定来送你。”说完看向沈清雪道：“当然了，主要是送我妹子，顺带送你。” 顾诚则道：“行，我承你情，你这莘庄矿矿长是要坐稳了吧？下一步有打算不？” 赵志兴摇头道：“这刚坐下，哪来稳不稳一说，总归得干个几年，有点成绩再说，你有什么指教？” 顾诚倒是不客气，点头道：“老赵，你记住一点。” “哪点？” “地方官再大，他不如京官吃香啊！”顾诚拍了拍赵志兴的肩膀。 赵志兴双眼微微一眯，这小子悟性也不是假的，特别是在当官这一块，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可老顾，京官虽然吃香，但没有地方官权力大。”赵志兴说道。 顾诚则是直接道：“火上的老虎，熟不熟看的是时间，早晚是要熟的。” 赵志兴沉默，顾诚的意思他很明白，矿区领导，看起来权力大，自由，可问题是，人在矿区，就好像坐在火堆上一样，而且下面还埋着炸药，说不定哪天就炸了。 “我知道有风险，但有风险也会出成绩，未来的路才好走。” 顾诚嗤笑一声道：“那是别人，不是你，普通人想往上走，看能力，看成绩，看运气，而你……无功无过就是最大的功！” 赵志兴无话可说了，自家的情况自己清楚，有自己那爸妈在，确实如同老顾所说的一样，无功无过，自己就能平步青云。 至于成绩？ 有了自己飞的更快更高，没有也不耽误，所以这成绩反倒性价比没有那么高了，反倒是如果自己掌管莘庄矿出事的话，那以后想上去，就不好办 。 “你的意思是，以大换小？” “我的意思是，稳扎稳打。” 顾诚下车，冷冽的风中，顾诚拍了拍车门，然后道：“行了，外面挺冷的，你也别下车了，直接回去吧！记住，别走近道，那块容易陷。” 赵志兴若有所思，等顾诚带着两个姑娘远远离去，赵志兴才回过神来。 “赵大少，这还有近道能走的么？”司机疑惑的问道。 赵志兴笑了笑，缓声道：“我的近道，不是你走的。” 第255章 以妻子的身份，去给故事画上句号 一月底，大学生们的风光还没有淡下去，反倒因为录取通知一一发放，而导致大学生有些被神话了。 数百万考生，结果被录取的只有几十万人，拆分到一个市，一个公社，一个生产队，数量有多少可想而知。 有些地方，甚至大学生要去做报告，开讲座，给大家汇报先进的学习方法，经验。 顾诚一家子本来也跑不了这一遭的，但谁让顾诚上面有人呢？ 不！现在应该说是沈清雪上面有人了，人家干妈干爸一句话，就没有人来烦顾诚他们了，结果反倒是徐招娣，被拉去各种讲座，开汇报会。 书生本来想找顾诚去说说，也别喊徐招娣了，谁知道徐招娣还挺喜欢这种事，书生干脆也就不问了。 二月初，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往年是一到过年就愁的慌，家里没钱没粮，到过年的时候能吃一顿大米饭就不错的了，至于菜里的油水，全凭运气，运气好，顾诚能在外面打点野食来，运气不好，白菜炖豆腐也能应付。 但今年不一样了，别说是顾诚家里，就算是队里其他家，也是不缺油水的，砖窑的生意红火，供应隆安生产队这几十户人家还不简单？就是红星生产大队，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顾诚听说公社有几个大队，今年都跟红星大队借了钱，过年的时候好给队员们搞口干的。 坟头边上，顾诚手里搓着黄纸，虽然说这年头对封建迷信打的严，可上坟的这点东西是从来不禁的。 有人觉得，七八十年代，不许搞怪力乱神，那肯定是谈鬼神变色。 实际上并非如此，官方管控的不是说文字上的神神鬼鬼，不是大家祭拜祖先的传统，而是禁绝淫祀野神，不搞乱七八糟的鬼神祭祀。 黄纸，香烛，供销社就有的买，没道理说坟都不让上了。 “大姐，你放心去吧！姐夫把家里照顾的很好，小雪也考上大学了，你不知道大学有多难考吧？真真的光宗耀祖了。”沈清秋点着黄纸，嘴里念念叨叨。 顾诚看黄纸烧的差不多了，就道：“烧差不多了，回家吧！” 沈清秋犹豫了一下，然后抬头道：“姐夫，你先带小雪她们回去，我把这收拾下就走。” 顾诚看的出沈清秋是有话，自己虽然不喜欢沈清雨那个贱人，但没道理不让沈清秋跟她姐单独说说话。 “行，清雪，清月，清怡，走了。”顾诚摆了摆手，带着三个小姨子回家。 等顾诚带着妹妹们走远，沈清秋这才叹了口气，然后缓声道：“大姐，咱家的日子现在过的是真好了，人家说家和万事兴，你活着的时候就是不懂这点，你真是……错过了一个好男人。” 手里拨拉着黄纸堆，让里面的纸烧透，沈清秋继续道：“你都不知道，姐夫现在有多出类拔萃，十里八乡，谁提起顾诚，不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能人，更别说姐夫还考上了大学。” “而你那个死姘头，也没比你多活几天，一个烂人你当宝，真正的好男人你当草，姐妹一场……我咋说你啊！” 沈清秋念念叨叨，缓声道：“过完年，姐夫带着小雪他们先去首都，得到那边报到，然后找房子，后面我们也会跟去，到时候再想给你上坟就难了。” “不过你放心，妹子们也好，姐夫也好，我都会好好照顾的，这辈子你做的孽，我给你收拾，也算是不枉咱们姐妹一场了。” 黄纸堆已经烧透了，纸张从黄烧到黑，最后变白，然后风一吹，打着旋就没了。 沈清秋站起身来，目光看了眼孤零零的坟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只能转身往家里走去。 此时寒风呼啸，坟头前的黄纸堆被吹的七零八落，就好像老天爷都不让沈清雨吃这供奉一般。 回到家里，顾诚烧了热水，准备下面条吃，凌悠悠和沈清雪在旁边帮忙，两人和面揉面，然后擀出面条来。 “回来了，赶紧去洗洗，擀面条的活还得你，这俩丫头不利索。”顾诚笑道。 沈清秋连忙去洗手，回到厨房接过活，对沈清雪和凌悠悠道：“行了，你们进屋玩去吧！” 两个姑娘也不客气，嘻嘻哈哈结伴走了，厨房里只剩下顾诚和沈清秋两个。 顾诚拿出两个白面馍馍，切成片后，用筷子串了，就着灶里的火烤着。 “跟你姐聊天了？”顾诚随口道。 沈清秋一怔，而后继续手上的活，嘴里道：“聊了，埋怨她呢，要不是她，咱家现在多开心。” 顾诚却道：“说了让你难受，但没有沈清雨，我才开心。” 沈清秋苦笑，缓声道：“其实我小时候，我姐对我还行，有东西也知道留给我，就是大了以后，越来越欺紧了，啥都想要，啥都不想干，也不知道这人……咋长大之后，说变就变了。” 顾诚笑道：“变不变的，和长不长大没关系，看人，看心，看脾气，沈清秋……我不变，过了周年我就娶你，咱们把日子过好，一辈子不长，和你在一起，我得劲。” 沈清秋眼眶泛红，摇头道：“你得劲，我还不得劲呢！姐夫……你有没有想过，咱俩其实不合适？” “啊？”顾诚一怔。 沈清秋道：“你是个能人，是大学生，市里领导见到你都是笑脸，你毕业后也能当领导的，以后见到的人，非富即贵。” “可我说到底……我就是个农村的姑娘，现在年轻，模样还行，等年纪大了，就剩下唠叨和皱纹了。” “到时候我陪不得你见人，帮不了你处事，咱俩……咱俩哪合适呢？” 顾诚皱起眉头道：“啥意思嘛？” “我的意思是……姐夫，你以后走你的，我跟着你，帮你打理家里也行，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行，就是……咱们还是现在这样，成不？”沈清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 顾诚皱眉，伸手将沈清秋面前的碎发拨弄到一旁，然后在鼻子上捏了一下。 “想啥玩意呢？由你这样想，再过两年，我是不是还得娶一房进来？到时候让你叫太太啊！？”顾诚没好气道。 沈清秋揉了揉鼻子，撇嘴道：“你是该娶的嘛！” “就娶你！”顾诚瞪了沈清秋一眼，然后缓声道：“咱家有悠悠这事，我也说不出什么守身如玉的话，但是清秋……一辈子太短，我来不及去证明什么海枯石烂，就想这辈子走完之前，你还在我身边，以妻子的身份！” “等到咱们都老了，白了头发，坐在一起，看岁月走到末尾，看到故事画上句号……就这样，行么清秋？” 沈清秋流着眼泪，点着头。 没错，这一辈子太短，自己也走不出姐夫的世界，既然如此，能一起给故事画上句号，这就很好了。 第256章 提携 2月5号，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年货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书生跟刀子这两天去了好几趟市里，这家让捎块肉，那家让捎半斤水果糖，老百姓就是这样，手里刚刚有钱，大吃大喝是万万不敢的，但弄点油水，吃点甜甜蜜蜜的，不然咋能叫过年呢？ 整个生产队，除了顾诚之外，现在最受重视的就是这兄弟俩，每天进城拉煤泥，也是刀子和书生的活了，毕竟顾诚马上要进京上学，该交的活就得交。 当然，眼馋这活的人多，可别人去了，莘庄矿不认啊！ 现在是赵志兴当家，除了顾诚之外，就认刀子和书生，其他人来，别说拉煤泥了，进不进的去矿门口都是两可的事。 脸面上说着莘庄矿不认生人，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那领导是顾诚的铁瓷，以刀子和书生两人跟顾诚的关系，这活就不可能落别人头上，再馋你也只能馋着，说多了人家也不搭理你，就像那句话说的，不理你比打你都丑。 “诚哥，东西给你弄回来了。”刀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这两天下了好几场雪，外面的道越来越难走。 廖智毅约莫着，等下过这一段时间，气温就该往上走了，倒是很雪一化，这道就更没法走了，所以想趁着这段时间多拉点煤泥在库里攒着，免得回头出不去门，窑上的活也得抓瞎。 沈清秋赶紧拿了毛巾帮刀子掸去身上的雪，然后问道：“你哥又让你带什么了？” “喏，这个！”刀子晃了晃脖颈上挂的东西，红彤彤的一串，原来是鞭炮。 “咋还挂脖子上了？”沈清秋好笑，摘了鞭炮扭头道：“姐夫，你让刀子带的鞭炮？” 顾诚从屋里出来，看见刀子满头的雪，笑道：“辛苦了，怎么又下大了？” “大点好。”刀子咧嘴道：“瑞雪兆丰年嘛。” “嚯，你这还长学问了。”顾诚乐道。 刀子挠了挠头道：“以前啥都不想学，不想问，结果这一眨眼，诚哥你考上大学了，书生那怂……上了大学生了，就我一个，屁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我怕再不学点，下次等你从首都回来，我连话都该说不上了。” 顾诚拍了拍刀子的肩膀，然后道：“刀子，你能这样想，哥也替你高兴，这样……等我放假回来，你要是真有长进的话，我想办法给你弄首都去，倒是很你给我帮帮忙，做点事。” 刀子眼睛一瞪，高兴的差点蹦跶起来，对顾诚道：“哥，你说真的啊！你不骗我！？” 顾诚笑道：“前提条件，你小子够长进，不要等我回来了，还是大字不识一箩筐，倒是很我想带你去首都，去了你也混不出名堂来。” 刀子立即道：“我保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嘿，诚哥，我跟我爹说去，他肯定也高兴。”说罢一拍屁股，那叫一个乐呵的跑了。 沈清秋见状，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些男的，平时做事再稳当，可说到底还是小孩子，不成熟。” 顾诚也哈哈笑道：“有句话说的好，男人至死，仍是少年。” “我怎么没听过这话？” “我现编的呗。” 顾诚对刀子和书生还是很青睐的，两个小孩心思纯，厚道，做事其实很有章法，虽然说因为出身农村，见识和学识都跟不上，可那不是问题，只要肯学，这些是最不算事的事。 书生自己就不说了，有徐招娣在，未来他咋样，顾诚也说不定，但是刀子不一样，眼下看起来，如果自己不插手的话，这小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大队找个媳妇，然后过上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有点可惜这小子了。 而此时沈清秋把鞭炮挂好，然后问道：“姐夫，你买鞭炮做什么？” 顾诚笑道：“一年到头了，听个响，讨个吉利嘛。” 与此同时，书生家里，书生老爹老娘见到徐招娣，都满脸奉承之色，这可是大学生，听说这玩意稀罕的很，等从学校毕业之后就能当官，而且至少也是徐书记那样的大官，至少在书生爹娘眼里，徐书记那样的，绝对就是大官了。 徐招娣浑身不自在，这俩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公公婆婆，以前就挺好的，现在一见面，脸上笑的肉都酸，这算个怎么回事嘛！ 回到屋里，书生正躺在床上打盹呢，见到徐招娣进屋，立即一个鲤鱼打挺蹦跶起来，然后道：“你不是给知青们讲课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招娣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道：“哪能一直讲啊！眼看着过完年就要走了，也没那个心情了。” 书生撇了撇嘴，然后道：“要我说，你早就该歇着了，说这么多有啥用？教他们怎么考大学？真想教他们，你把诚哥弄的那些卷子给他们不就得了。” 徐招娣瞪了书生一眼，然后道：“天底下这么多憨的，加在一起也没你憨，你真当那些卷子透出去，对你诚哥是好事啊？” “啊？哪里不好了？”书生挠头问道。 徐招娣皱眉道：“你就不想想，你诚哥哪来这么多试题？” “啊？” “顾诚说到底，就是个农民家的孩子，再怎么聪明，这试题不可能从脑子里面往外冒吧？一辈子的农民，忽然就啥都会了？”徐招娣拍了下书生的脑袋，然后郑重道：“我觉得……顾诚十有八九是走了赵志兴的路子。” “你说赵哥？”书生疑惑道。 徐招娣微微点头道：“你不知道，可我最近在外面参加各种活动，我是清楚的很，赵志兴是市里一把手赵晋的儿子。” “现在回头想想，也只有赵晋透题给顾诚，顾诚才有可能一下子搞的出这么多题来，不然你把顾诚的脑子劈开，他也没这么多东西啊！”徐招娣肯定的说道。 说罢，徐招娣不等书生说话，就接着道：“你先别急，我说这些话，不是说顾诚哪里不好，而是这件事你千万不能提了，别一天到晚惦记着顾诚弄的那些卷子，说出去好像多有本事一样，有些事情说不清楚，那就是裤裆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撇勾了，刚从井下上来，已经在抓紧写了，见谅。） 第257章 除夕 当天晚上，老查叔拎着酒，带着刀子就来顾诚这了，顶风冒雪的，把顾诚吓了一跳，赶紧把老爷子迎进屋里。 “老查叔，这么大的雪，你咋还来了？”顾诚一边说，一边接过老查叔手里的东西。 一壶米酒，一个油纸包，闻着里面的味道，像是刚卤的下水，那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 沈清秋帮老查叔拍了身上的雪，老查叔笑呵呵的道：“诚子，有些话，咱们两家的关系，按说我是不用说的，说的反倒显得生分了，可不说我憋在心里又过意不去啊！” “嗨，咱爷俩，还有什么过不过意的说法？”顾诚笑着把老查叔拉到桌边，放下东西后，顾诚郑重道：“老查叔，我家里爹娘走的早，当初孤苦伶仃一个人的时候，是您给了我一口吃的，队里有啥事也是您帮我出头，这情分我要不念，那还是人么？” 老查叔眼中唏嘘，点头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刀子这条命，要不是你的话，早就没了，真要算起来，我解你一时之急，可你救的是刀子一世之命啊！” 两人都对对方心怀感恩，这话越说越热，沈清秋把酒倒上，又找来盘子装了菜，怕几人不够吃喝的，干脆去厨房又炒了三个小炒。 老查叔道：“清秋，你也坐下吧！” 沈清秋笑道：“老查叔，你们爷们聊吧！幺妹睡觉不老实，我去瞅一眼。” 沈清秋给三人和上门，老查叔感叹道：“诚子，你这孩子的命，好也不好，不好在身世孤苦，说句你笑话的话，当初我想收你当干儿子呢，结果又觉得家里姑娘和你有机会，就没张这个嘴，等到沈清雨和你好上，说啥都晚了。” 顾诚哭笑不得道：“别，我妹子小我不少呢。” “嗨，农村姑娘，啥大点小点的？找男人是过日子，又不是比岁数，整个公社，有一个算一个，除了你小子，没有能入我眼的。”老查叔说道。 “当时我是满心的不高兴，沈清雨那孩子……我看着不讨喜。”老查叔摇了摇头，然后道：“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沈清雨没了，倒是清秋我喜欢的很，和你也是良配。” 顾诚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老查叔笑道：“不管咋样，你现在是越过越好了，叔我也为你感觉高兴，更别说你还考上了大学，这问文曲星下凡啊！” 顾诚抬手敬了老查叔一个，这才道：“叔，您要这样说的话，咱们一个生产队四个文曲星，这文曲星下凡可够不讲究的。” 老查叔哈哈笑了笑，然后道：“不管咋样，你小子是走出来了，叔是真替你高兴。”说罢拍了拍刀子道：“我知道你把刀子当弟弟看，愿意提携他，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刀子！” 刀子连忙站起身来，顾诚道：“这是干什么？老查叔，您要这样，不是跟打我脸一样么？” 老查叔按住顾诚的肩膀，然后道：“你坐你的，以后你让刀子干什么，刀子就干什么！听到了没有？” “爹，我听到了。”刀子立即说道。 顾诚苦笑道：“叔，我拿刀子当亲弟弟看，您不用这样。” 老查叔却道：“我知道你拿他当亲弟弟看，也相信你不会害他，但我自己的儿子啥样，我心里清楚，现在不给他把弦上紧了，说不定他哪天就得捅娄子，坏你的事。” “查三刀，你记住了，你以后跟你诚子哥，少问少说多做事。”老查叔又对顾诚道：“诚子，刀子的性子你也清楚，要是你不拉他一把，他一辈子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了，当然，我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光宗耀祖，只要能从这地里走出去，我就知足了。” 顾诚郑重道：“老查叔，光宗耀祖的话，我自己尚且不敢说，但您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刀子那口，无拘无束谁都做不到，但尽量让他过的自自在在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必再多说了，爷仨吃吃喝喝，这顿酒一直喝到小半夜，刀子这才扶着老查叔回家。 1978年2月6日，除夕夜。 老顾家的年夜饭丰盛又可口，今天是顾诚亲自下厨，沈清秋和凌悠悠打的下手，其他姑娘则负责干点杂活。 下午六点，年夜饭就算开始了。 家里就顾诚一个喝酒的，索性就用汽水代替了，顾诚举杯对几个姑娘道：“今天过完年，都长一岁了，我带着小雪，悠悠，先去首都探探路，然后咱全家都搬，来！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干杯！” “干杯！”姑娘们满脸笑容的举杯。 过去这半年，风风雨雨，经历的好像比之前过的日子都多，但说到底是有好变化的，单是这一桌荤腥就是最好的注脚。 老查家，刀子吃的满嘴流油，老查叔也是笑容满面。 老张家，徐招娣给书生扣着上衣扣子，满意的点头道：“不孬，我看比顾诚还好看。” “嘿嘿！”书生咧嘴一笑。 徐招娣抬手在书生脑门上拍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别傻笑，傻笑就不好看了。” “哦！”书生连忙点头，一脸正经起来。 徐招娣看书生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抱着书生道：“算了算了，不是皇帝，穿上龙袍也不像，就原来的样子……挺好的。” 廖智毅家，老廖队长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咪着小酒，对家里人道：“看到没有，我老廖一出手，就是风调雨顺，队泰民安啊！这好日子，把临河生产队都羡慕哭了。” 远远的首都，杨柳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一根烟火，点燃了递给韩玉莹，然后道：“韩姐，好看不？” 韩玉莹笑了笑，点头道：“好看的，小杨，许个愿吧？” “许愿？”杨柳眨了眨眼，笑道：“希望……爱情如星河璀璨。” “呦，这是记着谁呢？”韩玉莹哈哈笑道。 顾诚家，鞭炮声响，顾诚抱着幺妹，单手搂着沈清秋，其他姑娘躲在身后看鞭炮霹雳吧啦。 “清秋，许个愿不？”顾诚笑道。 沈清秋眼睛闪闪，缓声道：“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越没时间，越卡文，还有一章，这叫我如何是好？） 第258章 出发之前 年关年关，为什么过年又叫过关？ 因为对古人来说，物资匮乏，一年到头，生产出的东西未必能填饱肚子，只能靠借贷度日，而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些都是要清算的，所以对普通人来说，过年如同过关。 但又有话说，关关难过，关关过。 再难过的关，也终究有走过的时候，这话听起来是不是励志多了？ 那咱们换一种说法，特么的能活到现在的，都是过了关的，过不了关的都死球了。 但是对于今年隆安生产队来说，这个年过的，就两个字……舒坦！ 过完年，大年初一，也就是2月7号，距离录取通知书上报到的日子可不远了，不管是顾诚一家三个大学生，还是徐招娣，都得准备出发，前往改变命运的象牙塔了。 “姐夫，你看这样行不行！？”沈清秋手里拿着一条裤子，上面从里面缝了内兜，此时沈清秋扯了扯内兜给顾诚看。 “行。”顾诚点头，然后对沈清雪和凌悠悠道：“等出发的时候，咱们把钱分三份，一人带一份，路上都小心点。” 沈清雪道：“姐夫，太小心了吧？现在是新社会，红旗下，哪有这么多小偷小摸的？” 顾诚嗤笑一声道：“我看你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人是好还是坏，不取决于他站在哪里，而取决于他生存的需求有没有被满足。”话没说完，就看见凌悠悠正在脱裤子。 “悠悠你干嘛！？”顾诚一怔。 “让清秋姐给我缝内兜啊！”凌悠悠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能不能磨个脸？”顾诚无语道。 “哦！”凌悠悠转过身去继续。 “……我是说能不能等我走了？”顾诚无语道。 凌悠悠恍然，笑嘻嘻的道：“我里面还有呢，这大冷天，谁穿一条裤子啊！” “……你好聪明哦！”顾诚竖起大拇指道。 凌悠悠咧嘴笑了笑，那叫一个开心，能跟诚子哥上一所大学，可真开心啊！ 沈清秋给三人的衣服都缝了内兜，然后把家里的余钱都拿了出来，这段时间顾诚看着清闲，可着实没少挣，一个月交给杨柳的稿子，至少也有十来万子，按照千字十块的价格算，一个月就能从电台那领走一千块钱的稿费。 从七月底到现在，顾诚光是从淮南广播电台，就领了五千多块钱的稿费，哪怕去掉最近花费的，家里还余了将近五千块钱。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你们几个多带点。”沈清秋数出四千块钱，给顾诚塞了两千，凌悠悠和沈清雪一人一千块钱。 凌悠悠赶紧摆手道：“我……我不要，清秋姐，我有……我有钱。” “拿着，都是一家人了，还说啥呢？”沈清秋没好气的拍了下凌悠悠的手，把钱塞进凌悠悠的内兜里。 凌悠悠眼泪吧擦吧擦就下来了，沈清秋一句都是一家人了，对她的杀伤力太大，此时一把抱住沈清秋，嗷嗷的哭。 沈清雪在旁啧啧不已，拍了拍凌悠悠的肩膀道：“悠悠姐，咱们亲如姐妹，你不要这样啦……！” 话没说完，被凌悠悠一把拽过去，也抱在怀里，小姑娘被顶的呼吸急促，暗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顾诚嗤笑一声，沈清雪懂个屁，真以为在家里住两天就亲如姐妹了？你们能亲如姐妹，还不是我的功劳！？ 张家，徐招娣也在收拾行李，书生一边帮忙收拾，一边道：“我跟诚哥打过招呼了，上了火车你们就往一起凑，人多也好有个照应，到了首都，你要是有啥事，就去北大找诚哥，有我的面子，诚哥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徐招娣点头，一扭头看见书生正在脱裤子，徐招娣脸上罕见的一红，拍了下书生道：“干啥啊！？大白天的！” 徐招娣这一巴掌劲大，拍的书生腿上发红，书生怒气冲冲的道：“你个憨老娘们，下手就不能轻点是吧！？我给你掏钱呢，你想哪去了？” 徐招娣这才看见，书生从裤子的内兜里翻出一沓钱来，还有几张全国粮票，只见书生用唾沫湿了手指，点了一下道：“别怨你男人没本事，这几个越我就挣这些，粮票是我上次进城给你换的，都带着吧！” 徐招娣下意识接过钱，然后问道：“多少？” “一百二十三块八毛，二十斤全国粮票。”书生摸了摸鼻子说道。 徐招娣眼圈一红，这钱可以是一百，也可以是一百二十块，但它偏偏是一百二十三块八毛。 “憨货！”徐招娣嘴巴一咧，带着哭腔骂了一句。 书生气的直瞪眼，指着徐招娣道：“你个老娘们，这嘴是真……算了算了，妈的，大学生就这素质！” 话音未落，只看一座雄山铺天盖地压过来，书生惊慌道：“关门，先关门哈！” “老顾，老顾，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门口传来赵志兴的声音。 顾诚从屋里出来，打开门好笑道：“呦！老赵，你这是来给我拜年啊！？” “拜年拜年，你再不去家里，我妈就要发飙了！”赵志兴没好气的道：“来接你跟小雪的！” “你看，游姨跟我就是心有灵犀，今天就准备过去呢！”顾诚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大年初一，游子钰又是小雪的干妈，说啥也得去拜个年才行。 赵志兴道：“所以我妈让我来接你们，赶紧的，这天真特娘的冷啊！” 顾诚招了招手道：“小雪，走，去给你干妈拜年去。” “哎！”小雪立即从屋里窜出来，看见赵志兴后笑道：“志兴哥，新年好啊！” 赵志兴开心的笑道：“听听，听听，还是我妹子会说话，你姐夫那张嘴，就是特娘的有毒，别指望从他嘴里听到好话。” 顾诚笑道：“得得得，算我说话有毒，赶紧走吧！”说着拎起院墙上晒的香肠，给赵志兴晃了晃眼，然后道：“看见了没有，给小雪她干妈带的，不像某些人，空着手上门！”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是你啊！我给你备的东西，可比你这实惠多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再给你。” （赶上了，高低是让我赶上了。） 第259章 买房事宜 车子一路来到市里，到处都能看到喜悦的人们，淮南这地方，相较于其他地方还是富裕些的，特别是七八十年代，煤矿工人们的工资相对来说要比普通单位高上一些，再加上福利待遇，单位发的东西，所以过年的时候，勉强能过个称心如意的年。 到了赵家，游子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沈清雪后立即迎上来，一把将干女儿抱在怀里。 “干妈，新年好。”沈清雪也是个嘴甜的，立即甜甜的叫上一声，把游子钰逗得开心。 “新年好，新年好。”游子钰开心的摸了摸沈清雪的脑袋，然后从兜里拿出个红包道：“来，干妈给的压岁钱。” 沈清雪看了眼顾诚，游子钰立即道：“不看他，干妈给的压岁钱，你姐夫也不敢说啥。” 顾诚咧嘴道：“就是，你干妈给你的，你就拿着。” “谢谢干妈。”沈清雪笑着说道，然后美滋滋的接过压岁钱。 游子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拿出一个给顾诚道：“别说游姨偏心，这是你的。” “啊？我还有啊？”顾诚挠了挠头，笑道：“我都多大年龄了，这搞的我多不好意思？” “再大，在游姨眼里都是小孩，拿着。”游子钰说着，把钱拍在顾诚手里。 顾诚只能老老实实拿着，因为游子钰这话说的没法反驳，人家大着辈分呢，是长辈，那自己在游子钰眼里，可不就是小孩嘛。 进了屋，赵晋还在厨房忙活呢，堂堂一市里一把手，整天在厨房忙活的不可开交，你说他不高兴么？实际上人家高兴的很，为家人下厨，跟为人家下厨，绝对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 “小顾，小雪来了。”赵晋从厨房出来，洗了把手，然后笑道：“先坐先坐，叔这边马上就忙好。”说罢，眼巴巴的看着顾诚。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叔，还是我给你搭把手吧！” 赵晋哈哈笑道：“就等你这句话呢，菜都给你备好了。” 顾诚跟赵晋在厨房忙活，游子钰拉着沈清雪嘘寒问暖，搞的赵志兴坐在角落里，一阵黯然神伤，这家里，自己就感觉不到一点温暖了么？ 等到吃饭的时候，赵志兴就把这事忘的干干净净了，老顾炒的菜可真好吃！ 饭桌上，众人边吃边聊，游子钰和赵晋都关心了一下两人去首都的事情。 游子钰道：“你们俩是去上大学的，其实需要姨担心点事情也不多，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就行了，真有事就给姨打电话，知道了么？” 顾诚笑道：“游姨，我这跟小雪先去首都，琢磨着这个学期过后，想办法把其他人也揭过去，就是这房子不好弄，您那有啥好办法不？” 赵晋皱眉道：“这可不好弄。” 游子钰瞪了赵晋一眼，然后道：“有什么不好弄的？现在房子都返给原房主了，可有些人家里已经没落，空留一个房子也没用，有些更是人都不在国内了，这事也好操办，等你去首都了，姨给你想办法。” “谢谢姨！”顾诚咧嘴笑道，自己现在最愁的就是房子，既然要接清秋她们过去，总不能打游击，睡露天吧？所以房子的事情肯定要第一个解决。 如果单靠自己，这房子就算有人敢卖，自己也不敢买，没有任何手续，你就算买了，人家说反悔就反悔，你能怎么办？告官？直接给你安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学还上不上了？ 但有游子钰帮忙就不一样了，什么叫官？你办的了的事情，人家能办，你办不了的，人家也能办，这才叫官。 赵晋此时从兜里掏出三张票来，放在顾诚面前道：“叔也没啥送你的，这三张票你拿着。” 顾诚拿过票看了一眼，乐道：“卧铺啊！” 赵晋笑道：“这一路上可不近，坐硬座能给你屁股坐塌了，三张卧铺票，就算是叔给你们饯行的礼物了。” 这年头卧铺票可不好弄，因为这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最主要的还是身份，售票窗口根本就不向普通人出售卧铺票，那是领导干部的特权。 要不说很多老干部沉溺于七八十年代，因为那个时代，钱的作用往往没有那么大，你再有钱，很多事情也不向你开放。 买房，买车票，甚至于买点吃的，你都得有票据，有身份，有地位，差一样你都只能攥着钱候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但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国家全面经济改革，所有人抬头挺胸向钱看，领导干部们的特殊待遇也没了，身份上的特权消失，同时带走的还有心理上的优越感，这让很多人抓心挠肺。 几十年代的火车上，不就有老干部叫嚣，就应该恢复干部特供制，不让普通人买卧铺，那不是低等人应该来的地方。 当时就有人直呼好家伙，这是把中国当印度了？ 三张卧铺票，东西不大，但真不好弄，也就赵晋是市里一把手，不然还真不好帮顾诚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安排。 一顿饭，夫妻俩把顾诚和沈清雪一顿激励，直言不讳的告诉两人，好好上学，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到时候好日子等着他们呢。 吃完饭，一家人把顾诚和沈清雪送到门口，赵晋和游子钰这才回去，由赵志兴把两人送回家。 车上，赵志兴道：“老顾，这个你拿着，别说你考上大学了，哥们两手空空没点表示。”说着把一个小包递给顾诚。 顾诚也不客气，拿过来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道：“怎么这么多票啊？” “专门给你淘换的。”赵志兴眉头一挑，笑道：“都是首都用的票据，粮票，肉票，反正能用的上的，我都给你弄了不少。” 顾诚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我到那边上大学，国家管吃管住的，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真不多。” “你可别露怯了，自己吃喝是够用，那就没有人际交往了？”赵晋不屑道：“跟朋友吃个饭，请老师喝个酒，这才是大头呢。” （今天单位要联勤，就一章，请个假。） 第260章 送别 回到家里，沈清雪赶紧把红包拆开了，倒不是在乎里面有多少钱，而是小孩子谁能受得了拆红包的诱惑，顾诚感觉这相当于以后的拆快递。 “姐夫，十块钱，十块钱！”沈清雪高兴的拿着一张十块的钞票，在顾诚面前欢呼。 顾诚笑道:“说明你干妈重视你，我……卧槽，我的怎么是一块？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沈清雪看着顾诚手里的一块钱，笑的前仰后合，欢呼着我比姐夫的多。 顾诚看了眼手里的一块钱，又看了眼站在一边，眼巴巴看着的幺妹。 “姐夫，我也想要压岁钱。”幺妹可怜巴巴的说道。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昨天我不是给你包了五毛钱压岁钱么？”顾诚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幺妹哇的一声就嚎起来了，不满的道:“人家都是一块，就我五毛，姐夫偏心！” “你看你看，这不就是个形式嘛，再说了，你拿了钱又要作妖。”顾诚无奈道。 可幺妹哪里管这些，抱着顾诚的腿嗷嗷叫，什么姐夫偏心，给了其他姐姐那么多，就给自己五毛。 什么家里都欺负小孩，没人疼自己。 顾诚没法子，只能把红包塞给幺妹道:“就你能嚎，给你给你，不许跟人家显摆，回头再把你钱抢了。” 顾诚无奈，不是不疼幺妹，这么多小姨子，最疼的就是她，主要是年龄太小，给她钱也拿不住，早晚得被别人忽悠走。 十步开外，沈清秋拉着幺妹道:“幺妹听话，姐给你攒起来，等上学的时候，给你买书包！” 幺妹瞪着眼睛道:“是粉红色的书包么？” “粉红色的，上面还带小花！”沈清秋肯定的说道。 幺妹眼中满是期待，把钱递给沈清秋，高兴的道:“二姐，那你别买错了嗷！” “放心吧！”沈清秋眨了眨眼，一脸相信我，包没问题的样子。 幺妹开心的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找阿花她们玩去了，顾诚都能猜到她出去要跟阿花她们说啥。 “告诉你们嗷，等我上学了，我背粉红色带小花的书包。”还得配上牛气哄哄，双手叉腰的表情。 顾诚乐呵呵的道:“这点压岁钱，就给她嘛！” 沈清秋白了顾诚一眼道:“咋就一点钱了？一块五呢，猪肉都能噶二斤了，放在以前，咱家一年也不敢说能吃二斤猪肉！” “得得得，你说的对。”顾诚笑道:“那你真给幺妹买粉红色的书包？” 沈清秋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这才道:“你跟大姐结婚时候的红被面，掉色掉的差不多了，看着粉不拉叽的，上面还有朵大牡丹，你说我把那个改成书包，幺妹认不？” 顾诚沉默片刻，然后道:“我觉得到时候没有两天，你别指望给她哄好。” 二月十号，顾诚准备出发了，再不走该来不及了。 一大早家里就没清静过，刀子和老查叔先到了，刀子准备给顾诚搬行李，老查叔拿了五十块钱，非要塞给顾诚。 “诚子……别嫌少，算叔的一份心意。”老查叔抓着顾诚的手，二十多年的时间，他是看着顾诚长大的，现在看着孩子要出去闯荡了，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 顾诚说什么也不收这钱，连声道:“叔，我不缺这钱，您拿着，家里要花钱的地方不少，留着应急。” “在家有急也不急，在外无事难三分，拿着，别让叔跟你上火。”老查叔说道。 顾诚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1978年，放在穷人家，五十块钱都快能娶媳妇了。 “得，叔，咱爷俩，我就不说废话了，以后看我孝敬您。”顾诚说道。 老查叔拍了拍顾诚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满意之色。 临行前廖智毅也来了，看见刀子给顾诚三人背着行李，笑道:“还好没来迟，诚子，把这个带上。” 说着，廖智毅给顾诚递了一小沓粮票，然后道:“我从公社给你兑的全国粮票，在哪都能用，知道你不缺这些，可穷家富路，带上吧！” 顾诚心中感动，接过粮票道:“咋不缺，缺的很，廖队你帮了我大忙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廖智毅也是唏嘘，缓声道:“好好上学，原本想让你接我这活的，现在是用不上了，不过我替你高兴！咱隆安生产队走出去的能人，不比别人孬！” 顾诚笑道:“放心廖队，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人还没走出生产队，沈清秋和沈清月，沈清怡就哭成泪人了，虽说就一个学期的时间，顾诚就接她们过去，可家里人一下少了一半，三人还是忍不住眼泪。 碰上沈清雪和凌悠悠也是眼泪浅的，几人抱在一起哭个没完没了，跟生离死别也差不多了。 结果顾诚还没说啥呢，就听到另一个哭的更厉害的。 “昂昂昂～招娣，你在外面，可照顾好自己啊！昂昂昂！”书生哭的跟头牛似的，瞬间就压住了几个姑娘的声音。 再看徐招娣小碎步往前跑，书生一步抵两步的在后面追。 “别嚎了，我是去上学，又不是上刑场，嚎什么嚎？”徐招娣没好气的道:“顾诚他们都在这呢！” 书生这才眼泪巴擦的收了神通，对顾诚道:“诚哥，你路上帮我照顾招娣啊！” 顾诚好笑道:“行了，人家招娣是下乡的知青，上山下乡都不怕，上个学能有啥事？” “就是，不许嚎了，不然不要你了。”徐招娣恶狠狠的说道。 书生心里那叫一个委屈，这憨老娘们，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顾诚对书生和刀子道:“我们走了，上大学去，家里这边得靠你们看着了。” 刀子立即道:“诚哥你放心，有我和书生在，没人敢惹清秋姐她们。” 顾诚眉头一挑道:“不是敢不敢惹的问题，刀子，你告诉我，如果有男的往我家院子里去，该咋办？” 刀子眨了眨眼，然后试探性的道:“打断他的腿？！” “咦～今天怎么这么有悟性了？！”顾诚一脸惊讶之色。 刀子咧嘴笑道:“诚哥你放心，但凡有男的敢往你家去，别说打断腿，我给他煽了当阉猪！” （好像来得及，那就不请假了。） 第261章 你送上来让我们装的 顾诚带着沈清雪和凌悠悠上火车的时候，两个人还没缓过来呢，哭的一抽一抽的。 有时候顾诚都茫然，自己重生回来，跟沈清秋在一起了，然后因为特殊原因，和悠悠也有了故事，甚至杨柳那边……顾诚不傻，只能装傻，但也能感觉到对方若有若无的情愫。 每次在跟……这里不特别点名，就是沈某人或者凌某人事后，总是会陷入深深的自责，道德观念瞬间就达到了人类文明史上的顶端，从而反省自己小颗粒度过高的行为。 但一想到杨柳每次拉着沈清秋你侬我侬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凌悠悠在清秋怀里，崴来崴去的样子……顾诚就觉得清秋的颗粒度比自己还高，怎么寻思她才像是开后宫的那个。 “算了，爱不就是这样么？不管得失，我愿意为她付出！”顾诚一阵感慨，确定了，自己不是渣男，我还是好人！ 火车上，人头攒动，得益于淮南发达的煤炭资源，作为全国最大的煤炭城市之一，淮南的铁路系统异常发达，是重要的站点之一。 所以淮南不管是向南还是向北，都不缺车次，甚至周边城市想出远门，淮南还是重要的转乘点。 上了车，徐招娣傻眼了，看见顾诚三人是卧铺，有些尴尬的道:“我不能跟你们坐一起，我这是硬座票。” 顾诚倒是没想过这点，只能道:“行李给我，我们去卧铺先放东西，你去找位置，找到了就来卧铺找我们。” 徐招娣道:“去卧铺？人家能让么？别把我轰走了，多不好看？” 顾诚道:“这话说的，领导坐卧铺，还不能给工人安排工作了？你该来就来，别担心这个，人家真要赶人，大不了再回去，这有啥？” 徐招娣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年头，人们的脸皮普遍略薄，特别是关系到占国家便宜这方面，节操还是满满的。 实际上，人家乘务员根本不管这事，你卧铺只要有票，谁爱躺谁躺，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管你这个闲事？ 徐招娣只能先去找位置，顾诚则带着清雪和悠悠到了卧铺车厢，按照车票找到地方，里面已经有个姑娘了。 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跟沈清雪差不多，见到三人连忙露出笑容，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了。 等顾诚三人放好行李，小姑娘开口道:“你们也是去大学报到的吧？” 沈清雪点头，然后道:“你也是？你哪个大学的啊？” “我考的不行，去北外。”小姑娘笑道，嘴上听着谦虚，但傲气是一点不少，能上北外，和考的不行搭不上边，这话属于我在秀，但我不能让你知道我想秀，还得秀到你的意思。 凌悠悠听出这小姑娘傲气凌人的感觉了，她现在，别看在顾诚，清秋几人面前跟个卡皮巴拉似的，可对别人，那是一点都不惯着。 “那考的确实不太行。”凌悠悠随意说道。 小姑娘脸一红，秀是她秀的，现在被耿直姑娘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你们也是去报到的，那你们考的啥学校？”小姑娘气呼呼的问道。 “我北大的。”凌悠悠说道。 “……。”小姑娘傻眼了，只能硬着头皮道:“那你呢？你啥学校？” 顾诚一看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笑呵呵的道:“我跟她一个学校，也是北大的。” “……你呢？”小姑娘看向沈清雪，自己就不信了，一个卧铺包厢里，还能人人都是北大！ 沈清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道:“我啊？我人大的。” “嘶……哪个人大？”小姑娘不死心的问道。 “人民大学啊！”沈清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姑娘心如死灰，这些人真的假的？是不是故意逗自己呢？不是北大就是人大，没听说过这玩意还批发的。 “顾诚，你们收拾好了么？”就在此时，徐招娣找过来了，对顾诚道:“我那座位离你们不远。” 小姑娘眼前一亮，暗道这三个可能是组团忽悠自己的，可这个肯定不是。 “大姐，我问一下，你是大学生不？”小姑娘问道。 徐招娣愣了下，然后道:“问我啊？我是大学生，这不是去学校报到嘛。” “太好了，请问你是北大的么？”小姑娘问道。 徐招娣摇头，然后道:“你找北大的，找他俩啊！他俩都是北大的，一个化学系，一个中文系。” 小姑娘嘴角抽动，继续道:“你是人大的不？” 徐招娣指了指沈清雪道:“喏，那个是人大的。” 小姑娘身体一晃，强自撑住，咬牙道:“至少……我不是最差的，那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清华的啊！”徐招娣笑呵呵的说道。 小姑娘如遭雷击一般，直接转身躺下，背对着几人，缩的跟个鹌鹑一样，只觉得天下之大，装批的高手实在太多了。 徐招娣一脸茫然，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怎么了，疑惑的看向顾诚，小声道:“顾诚，我是说错什么话了么？” “没有，只是年轻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有些怀疑人生。”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好在都是年轻人，小姑娘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拉着沈清雪和凌悠悠，一个劲的佩服。 “你们也太厉害了，我刚才都怀疑你们是在逗我玩了！”小姑娘名叫林楠楠，此时还震惊的道:“我看你们都认识，居然组队考上了清北和人大，太可怕了！你们是不是什么天才班一类的？” 顾诚笑眯眯的道:“天才？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哪个不是天才，不过有些时候，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 林楠楠娇躯一震，只觉得一股王八……不是，王霸之气弥漫看来，顾诚这人闪的让人睁不开眼。 顾诚装完批，立即问道:“小雪，悠悠，刚才我是不是装的格外有腔调？” 徐招娣看林楠楠被震的目瞪口呆，笑道:“顾诚逗你玩呢，他写小说的，光说扯犊子这块，你可扯不过他。” 第262章 学校 一路颠簸，但火车上的气氛那叫一个热闹，因为各大学开学的时间差不多，所以这两天车上很多都是去学校报到的大学新生。 国家恢复高考，普通人有了自主上升的通道，对于一干新生来说，是一件无比幸福，快乐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幸福的人在一起，总会迸发出更大的幸福，所以硬座车厢里就开始唱起来了，一开始是少数人的自娱自乐，然后就是一群人的狂欢了。 红歌一首接一首，歌声震天响，卧铺车厢这边很快也随之有了回应，顾诚这边属徐招娣的声音最大，一个人的声音就把其他四个人都盖下去了，不过你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感染力，连顾诚都笑容满面的跟着唱了起来。 晚上，沈清雪跟凌悠悠睡一个铺，徐招娣和顾诚单独睡一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徐招娣五大三粗的，一个铺她自己就怼满了。 顾诚倒是不介意带个姑娘，可问题是真这么干了，学也不用去上了，当场就能被抓起来，一个流氓罪安在身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等到了目的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下了车，车站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的人，让火车站格外的繁忙。 “跟着我走，都注意点，留心靠边的人。”顾诚说了一句，然后带着三个姑娘往外自走，这年头人们虽然朴实，但啥时候没有坏种？小偷小摸的也不少。 几人挤出站台，结果外面人更多，各大学校都派了人来接站，在学校外面堵着，手里举着横幅，大抵都写着，某某某学校迎新一类的。 “顾诚，小雪，悠悠，我学校在那边。”徐招娣看到清华的迎新队伍，立即喊道。 顾诚瞅了一眼，便点头道：“成，先送你过去。” 几人把徐招娣送过去后，徐招娣急忙道：“你好，我是清华的新生。”说着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人看。 对方看了一眼，笑道：“欢迎欢迎，你跟着我们就行了，一会咱们一起回学校。” “好。”徐招娣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连连点头，然后对顾诚他们道：“小雪，悠悠，有时间我就去看你们啊！” 小雪和悠悠都连连点头，顾诚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的就来北大找我们，书生可交代我了，别回头有事不说，我还得落书生埋怨。” 徐招娣咧嘴点头。 几人告别，顾诚又在人群中找到人大的队伍，赶紧带着沈清雪找了过去，沈清雪拿着录取通知书道：“同志你好，我是人大的新生。” 对方录取通知书都没看，点头道：“欢迎欢迎，你在这边签个字，然后稍等一会就行了。” 沈清雪乖乖签了字，然后不舍的看着顾诚道：“姐夫，你啥时候来看我啊！？” “嘿，这还没分开呢！”顾诚摸了摸小雪的脑袋，然后道：“放心吧！姐夫这边安顿好，就带悠悠去找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咱学校离的不远，晚上一起吃饭。” “嗯！”沈清雪连连点头，平时在家的时候她不觉得，可现在真要分开了，这才满心的不安，恨不得把自己跟顾诚黏在一起才安心。 安抚好沈清雪，顾诚和悠悠这边也不能耽误了，跟小雪告别，两人找到北大的队伍，顾诚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道：“老师你好，我们是来报到的新生。” 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个搪瓷茶缸，带着个厚底的眼镜，此时一只手拿着茶缸，一只手扶了扶眼镜，这才慢悠悠的道：“同学，我不是老师，我也是新生。” “……抱歉抱歉。”顾诚尴尬的笑了笑，四十岁的跟十七八的当同学，这种事情也就在这几年能看到了。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没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搞错的了，今天一早，七八个跟你一样的。”说完自己先笑了。 等这边人差不多了，北大迎新的人就带着众人先回去，留几个人继续等，不过说是回去，你别指望有车坐，这年头清北也没有那个待遇，大家坐公交车，了不起学校把车票钱出了。 一行大概十几个人，还得跟其他学校的抢，好在学校来的老师有经验，那是一阵连拉带拽，硬生生把自家学生都搞上车了，然后还得跟其他学校的骂上几句，战况激烈，那叫一个吓人。 顾诚心里也是骂骂咧咧的，早知道这种战况，自己就带着小雪她们单独去学校了，不知道小雪那小体格子，能不能挤得上车。 车上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没停过，一会你踩我脚了，一会哪个王八蛋放屁了，一车天南海北的声音，听的人脑仁子疼。 好不容易到站后，所有人都跟冲锋似的下了车，这才呼吸到新鲜空气。 悠悠虽然有顾诚护着，没怎么被挤到，可车上那股子酸臭味是一点没落下，下车的时候也是觉得头晕乎乎的，差点歪到顾诚怀里去。 工作人员也是有经验，等众人缓了缓，这才开口道：“各位，欢迎你们来到北大，未来几年，这里将是你们学习，生活的地方，接下来我带你们办手续，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好在北大今年总共就招了不到900人，所以不存在办理手续的时候，出现人挤人的情况，大家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很简单就把手续办完了。 顾诚和凌悠悠都分了宿舍，不过女生宿舍那边，顾诚也进不去，只能帮悠悠把行李拿到宿舍外面，然后约好中午一起吃饭。 把悠悠安排好后，顾诚自己拎着东西找自己的宿舍，进了宿舍屋子，屋里已经有人了，八个人一间的宿舍，肯定谈不上什么生活质量了，这一屋子人，等到了晚上，打呼噜，磨牙，放屁的人绝对不少，估计能把人给折磨死。 “得赶紧弄房子了，哪怕不为了跟悠悠，小雪住一起，至少……不用晚上被放屁声崩醒吧！”顾诚心中暗道。 （和昨天一样，后两章会很晚，等不及的朋友可以先睡，明早看也是一样的。） 第263章 大龄男青年 宿舍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见到顾诚后，都起身打了招呼。 “呦，来新人了，我叫林子甫，哥们看着年轻，怎么称呼？哪里人啊？”下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笑呵呵的问道。 顾诚放下东西，随口道:“顾诚，淮南来的，哥几个来的够早的。” 林子甫笑道:“都是早上到的。” 一人从床铺枕头下面掏出一包烟，给顾诚递了一根道:“唔上海来的，高静！侬叫唔老高就好了啦！” “老高同志大气。”顾诚笑眯眯的接过烟。 林子甫没好气的道:“大气个卵熊，到现在就给你发烟了，这小子见庙拜佛，眼尖着呢！” “哪有哦，想等人齐了再发，不是省事嘛，来嘛来嘛，抽烟嘛！”高静赶紧又给林子甫和屋里另一个人发了烟。 “老林东北来的吧？”顾诚笑道。 “咋滴？小顾你还能掐会算？”林子甫一脸惊讶的问道。 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忍不住乐了，哈哈笑道:“不用小顾能掐会算，我也会，不过我用耳朵算，老哥你那个股子大碴子味，都窜我耳朵里了。” “你可拉倒吧！我普通话老标准了！”林子甫大大咧咧的说道，说完自己一怔，然后四个人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我姓周，周建国！”周建国笑眯眯的道:“河北人。” “我沈阳那嘎达的。”林子甫说道，然后众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林子甫自己好笑道:“这瘪犊子，平时自己没咋觉得，咋出来一说话味就不会了呢？” 顾诚也笑道:“别管啥味，都是中国味，咱们只论一颗红心，不管他山南海北！” 几人连连点头，然后又盘了盘专业，别看林子甫大大咧咧的，不过人家是物理系的大拿。 高静学的是历史，周建国搞生物的，结果一个宿舍来的四个人里面，居然没有同专业的。 “这宿舍按什么分的？怎么这么乱？”周建国疑惑道。 高静道:“唔觉得，录取的人太少，又不能把阿拉分去工农兵大学生那里，干脆就混着住了嘛。” 几人觉得高静分析的有道理，今年刚恢复高考，北大精挑细选才录取了不到九百人，真要是按照专业分宿舍，那肯定不少宿舍要住不满的。 林子甫典型的东北人性格，大大咧咧的道:“我提议，晚上聚个餐，联络一下宿舍情义，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诚晚上说好要找沈清雪，一时间倒是不好答应。 好在没等顾诚说话，周建国就道:“要不还是等明天吧！今明两天报到，今天人未必能齐。” 林子甫一听这话，点头道:“说的也是，建国真卧龙也！” 周建国哭笑不得，打趣道:“林兄，老话有言，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林兄不按常理出牌。” “此话怎讲？”林子甫疑惑道。 周建国道:“咱们这有中文系的大拿，你缘何问我？” 顾诚笑道:“水浒讲的是打家劫舍，聚义行乱之事，年轻人看了，难免被江湖习气影响，眼里哪还有法度二字？” “三国讲的是，男儿当佩三尺剑，立不世功名的故事，年龄大的看了，难免自古多情空余恨，有心无力，只剩下呜呼哀哉了。” 林子甫恍然，然后反应过来后，笑骂道:“好你个周建国，你这是转着圈骂我老啊！”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正好互相报了年龄。 果不其然，林子甫年龄最大，今年三十有四，在大龄大学生里，也算的上大龄了。 不过让众人惊讶的，还是他这张脸，说三十四，大家看着还以为四十四呢。 然后高静第二，今年二十八，当年高考如果没停，他应该是应届生来着。 顾诚以二十三岁的高龄，力压二十二岁的周建国，成了宿舍的老三。 顾诚心里感慨，这一屋子大龄男……青年，放几十年后，有俩都能当老师了。 周建国对自己最小极其不满，嘴里嘀嘀咕咕，希望能来个小的，让自己不要落到老幺的尴尬境地。 结果……真来了个小的。 几人正天南海北的聊着天，这几个大龄男青年，别的不说，阅历是足足的，聊起天来，量大信息足，三观还正。 “我觉得，那沟瓣子，才是最美的地方，圆润，饱满……。”周建国神情猥琐，充分的演绎了一出痴汉的样板。 几人正竖耳倾听周大师的高见时，一个新人拎着行李进了屋。 “请问，这是1326宿舍么？”来人瘦的可怜，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年龄约莫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林子甫乐道:“你是谁家的小孩？你爹带你来的吧？他人呢？” 谁知道小孩扶了扶眼镜，郑重的道:“不是，我叫刘毛，是今年的新生！” 几人瞬间愣住，一个个目瞪口呆，本来都还嘚瑟，自己是天之骄子，北大学生，还是高考进来的那种，出去站在谁面前都能挺胸抬头，结果……正聊沟瓣子呢，就进来个小孩把几人秒了。 “不是，小孩……你多大？十二？”林子甫惊讶道。 刘毛郑重道:“我今年十三了！” 众人再次沉默，而后顾诚啧啧道:“林老大，你丢不丢人？” 林子甫一怔道:“干我屁事？我为什么要觉得丢人？” 顾诚嘿嘿笑道:“你要是要孩子早点，儿子都该这么大了，来一出父子同校，岂不美哉！？” 林子甫想要反驳，结果连张了几次嘴，最终都没能说出话来，到头往床上一躺，两眼放空，嘴里尽是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老子才三十出头，没到三十五就不算中年一类，自我安慰的话。 刘毛这孩子自己把行李放好，大大咧咧的站在高静面前道:“这位同志，你能让我睡下铺么？” 高静一怔，下意识道:“凭什么？” “我个子矮，往上不好爬！谢谢你了。”刘毛郑重的说道。 高静深吸一口气，最后老老实实给刘毛腾了地方，满嘴都是什么，我尊老爱幼，小刺佬脑子怎么长的，一类怨天尤人的话。 （下班了，搞起搞起！） 第264章 是同乡对吧? 中午大家各自找辙，顾诚自然要跟悠悠一起吃饭。 女生宿舍门口，凌悠悠看见顾诚，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一把将顾诚的手臂抱在怀里。 “怎么这么高兴？”顾诚好笑的问道。 凌悠悠笑着摇头，然后问道:“咱们去哪吃饭？” 顾诚想了下，然后道:“还是看看学校食堂吧！总不能上大学，连食堂啥样都不知道。” 凌悠悠自然没有意见，一脸小鸟依人的跟着顾诚。 北大食堂还行，毕竟是国家的顶级学府，虽然说现在全国硬件都跟不上，但北大相对还算好的。 食堂除了正常的窗口外，还特意开了个清真窗口，以满足少数民族同学的需要。 报到办手续的时候，学校就发了粮票，量不多，出去吃肯定经不住造，不过在食堂换成饭票，就能享受到国家的补贴，别的不说，至少能保证每个人吃饱，当然了，你要是巨能吃的大胃王，那就惨了，得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 顾诚跟悠悠换了点饭票，在窗口打了两个小菜，又要了米饭。 两人边吃边聊，说到宿舍室友的时候，顾诚感慨的说起刘毛。 “那孩子真了不得，今年才十三，瘦小的跟个豆丁似的，自己从老家过来上学。”顾诚感慨道。 悠悠也道:“我们宿舍也有大有小，大的大姐今年都三十了，挺干练的一个人，小的十八，大家人都特好。” 这边正聊着天，那边就冒出个声音道:“好呀老三，我说你小子怎么跑这么快，原来佳人有约！这姑娘谁啊？” 林子甫跟个鬼似的探头到顾诚耳边，要不是顾诚反应快，早就一拳砸脸上了。 “我说林老大，下次出声前先给个动静，不然很容易误伤的。”顾诚无奈道。 “我不是把头先探过来了么？”林子甫理所当然的说道。 “……。” “老三，给阿拉介绍介绍啊！”高静一脸急骚的说道。 “三哥，好哥哥，这位是你同乡么？请务必告诉我，是同乡！”周志豪郑重道。 顾诚翻了个白眼道:“别打悠悠的主意，这是……我对象！” 凌悠悠甜甜的一笑，摆了摆手道:“你们好，以后还请多多照顾诚哥！” 林子甫笑眯眯的道:“好说好说，弟妹放心，我可会照顾人了。” 高静也还好，笑道:“唔跟老三合拍的很呦，侬不用担心的啦。” 只有周志豪一脸颓丧的道:“我回去就跟老三决斗！” 顾诚无语道:“用时三哥，不用就老三，四弟，我看你想法很危险啊！” 凌悠悠笑道:“你们要不要坐下一起吃？” 林子甫还算有眼色，摇头道:“不用了，不打扰你们。”说完两人拖着周志豪准备走。 顾诚好奇的道:“毛毛呢？你们不会排挤人家小孩吧？” 周志豪活过来道:“怎么可能，是那小孩太磨叽了，一个床单，叠了铺，铺好了又叠，我怀疑他有强迫症，不然就是洁癖。” 顾诚耸了耸肩，也没说啥，等三人走后，跟悠悠好好吃了个清静的午饭。 下午还要敬课本，另外宿舍也得打扫，一大堆的事需要忙活。 吃完饭顾诚就送悠悠回了宿舍，临了的时候，悠悠期待的道:“诚子哥，咱们啥时候有自己房子啊？我想清秋姐她们了。” 顾诚笑而不语，就悠悠这小脑袋瓜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是想清秋她们嘛？那是馋自己身子，你下……算了，自己也馋，谁也别说谁了。 “放心，哥尽快，不过最重要的是先带你去复查，你的病大意不得。”顾诚说道。 悠悠一听说要复查，脸色立即就垮了，有些可怜兮兮的道:“能不去么？兴许不去就没事了。” 顾诚摸了摸悠悠的头发，耐心道:“别说傻话，咱们是唯物主义战士，要讲逻辑，相信科学……！” “你写的小说，明明没一个讲科学的。”悠悠嘟囔道。 顾诚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什么叫不讲科学？我那是艺术创作，再抬我的杠，小心我教育你！” “像在家一样教育么？”凌悠悠脸一红，偷笑道:“我没问题啊！” 顾诚咽了口唾沫，无奈道:“妖精啊你！”说罢，摆手道:“明天抽时间带你去复查，多余的话别讲，你要是想享一时快乐，不在乎长相厮守，那我也无话可说。” 凌悠悠一看顾诚这态度，知道诚子哥真生气了，连忙乖巧的道:“对不起诚子哥，我知道错了，我一定好好检查，好好治疗。” “嗯，这还差不多。”顾诚叹了口气，缓声道:“好好休息，晚上小雪咱们仨再碰个头，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次性都给补齐。” “嗯，我听诚子哥的。”悠悠立即点头道 把凌悠悠送回宿舍，顾诚看时间还早，干脆回一趟宿舍再说。 这边一进宿舍，就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顾诚伸头一看，就看见刘毛毛靠在下铺，手里拿着一个杂粮的干饼子，一口饼子一口凉水的吃着。 “毛毛，你这干什么呢？怎么不去食堂吃饭，在这啃干饼子啊？”顾诚有些意外道:“你没领到粮票和补助么？” 刘毛毛被顾诚吓了一跳，看准是舍友，这才腼腆的笑道:“顾大哥，你回来了。” 顾诚坐在刘毛毛身边，看着刘毛毛手里的干饼子问道:“是不是没领到粮票和补助？我带你去啊！” 刘毛毛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我领到了……顾大哥你要粮票么？” “啊？”顾诚一愣。 刘毛毛道:“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顾诚奇怪道:“你把粮票卖了，你自己怎么办？” 刘毛毛不好意思的道:“天冷，我的饼子还能吃十来天，再加上我小，吃的少，也用不了那么多饭票的。” “胡扯，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正长身体的时候，有多少吃不掉？”顾诚奇怪道:“说实话。” 刘毛毛这才道:“我想卖点粮票，然后把粮票跟补助寄回家去。” “你这……家里很困难？”顾诚问道。 刘毛毛抿了抿嘴，点头道:“我爸打石头，肺不行了，我妈残疾，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三个妹妹。” “人家说考试考好了，国家管饭，我才拼命学，拼命考的。”刘毛毛说着，眼圈就红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可我这一来，家里没有劳力了，俺爹俺娘咋办？俺家里弟弟妹妹……要饿死的！” “也没人跟我说，考上了得离家啊！我不想来，我爹就让我来，我不来……他们就要死在我面前，顾大哥……我不想来的，呜呜呜……。” 刘毛毛哭的要断气一样，哭的顾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265章 天使投资人 世界是参差不齐的，就像在火车上，小姑娘林楠楠考上了北外，自此觉得天命在我，风光无限，结果被顾诚几人组队打脸，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反之，一个宿舍现在住进来五个人，所有人都是抱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而来，谁能想到还有刘毛毛这样，想要放弃学业，回到家里的孩子呢？ 顾诚记得上辈子看娱乐节目，有个把穷小孩和富小孩交换人生的节目，其中大多数富小孩在节目后，该什么样子还什么样子，反倒是富小孩，一个个三观被改，人生变幻。 美国女诗人艾米丽.狄金森曾经说过，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人不会因为自己过的清贫而痛苦，只会因为别人富有，自己清贫而痛苦，当然，这也是人类能够不停向前进步的原因。 欲望，渴求，想要，这些不停推动人们向着更舒适，更便捷，有效的生活前行。 不过有些人最终迷失在追逐富有的过程中，有些人则始终恪守本心，就像那节目里的一个孩子。 他说：我的麦子熟了。 刘毛毛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精彩么？孩子只是小，不是傻，更何苦一路走来，这世界的烟火，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到？ 只是有些人心里有着牵挂，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他也会放弃，人生的无奈不在于求而不得，而是东西唾手可得，可自己却不能伸手，而人心的可贵，也正因为如此。 刘毛毛哭的泪眼吧擦，只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抹了把眼泪跟顾诚道：“顾大哥，对不起，我太不像话了。” 顾诚摇了摇头，从灵魂上来说，顾诚早就是个老头子了，所以看到小孩哭成这样，哪怕不是自家的，也有些心疼。 “没事，家里困难，大家也都困难，富裕的没几个。”顾诚笑了笑，然后道：“不过吃喝你得裹住了，俗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哪能自己不吃不喝，你要是倒了，你爹娘怎么办？弟弟妹妹怎么办？” 顾诚不说还好，一说刘毛毛又开始眼泪吧擦了，小孩子年龄放在这，心里是搂不住一点事。 顾诚赶紧道：“你顾哥手头还算宽松，这样吧！你要是想借钱，我可以借给你，。低息给你算，咋样？” “真的？”刘毛毛眼前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顾大哥，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顾诚笑道：“没事，不是给你算利息嘛，你想借多少？” “那……能借十块钱么？”刘毛毛小心翼翼的问道。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你这生意来的也太小了，这样吧……我借你一百，你看够不够，月息一分，也就是说你现在借，下个月这时候，得还我一百零一，而且利滚利，下个月不还，下下个月就是一百零二块一毛，你学习好，应该算的明白吧？” “这……。”刘毛毛有些犹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是学生，除了学校给的补贴，根本没有其他收入来源，借了短时间内就难还，这要是等到毕业工作，一百块钱滚下来，就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顾大哥，我没有那么多钱还，要不还是借十块钱吧？十块钱，下个月补助下来，我就能还你。” 现如今大学生每个月，国家都会给与补助，各学校有所不同，但基本都是每月10到16块钱之间，北大拿十五块钱一个月，其中伙食费十二，生活补贴三块五。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工人一个月，也才挣二三十块钱，一个学生一个月拿十五块五毛，这绝对算是相当优异的待遇了。 以刘毛毛的情况，省吃俭用，每个月至少能给家里寄回去十块钱的样子，而刘毛毛也是这样想的，他本来准备寄回去十二，自己留三块五，凑着自己带的饼子能吃半个月，剩下半个月三块五应该能熬的过来。 现在顾诚愿意借钱的话，他就能寄回去二十二块钱，这笔钱绝对能帮家里缓口大气，父亲能去医院看看病，母亲，弟弟妹妹也能吃上几顿饱饭，不用一天两顿，还只敢喝稀的，而且等到下个月的时候，自己也能还的上。 如果借一百的话，刘毛毛就不敢了，因为光是利息就能压死自己，等到上班的时候，那得还多少钱啊？ 顾诚笑眯眯的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借十块钱，只能解一解燃眉之急，这个月借了，下个月得还我，你下个月就没法往家里寄钱了不是？这叫顾头不顾腚！” “可是……我真没有那么多钱还。”刘毛毛小声道。 顾诚谆谆善诱道：“傻孩子，光提钱多俗气，哥哥这人事多，人又懒，平时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帮我去弄，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哥哥也不要你利息，但平时哥哥我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代劳的，你不能拒绝我，什么打个水啊！买个饭啊！传个话一类的，你看成不成？” 刘毛毛惊喜道：“当然可以啊！不过顾大哥，这些事情你不借我钱，我也可以帮你做的。” “那不行，哥哥我大你这么多岁，不能让别人说我占你便宜啊！”顾诚笑眯眯的道：“咱们这叫各取所需。” “那行，那顾大哥，我给你写个条子吧！”刘毛毛连忙说道。 “必须的啊！”顾诚点头说道，两人拿出纸笔，写了张借条，刘毛毛签字确定，顾诚则当场拿钱，点了一百递给刘毛毛。 “自己点点，看看对不对。”顾诚笑道。 “对的对的，顾大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刘毛毛高兴的直咧嘴，然后一使劲……吹出个老大的鼻涕泡。 顾诚笑了笑没说什么，帮刘毛毛也是看他可怜，不过另外一方面，刀子没来之前，自己确实需要个跑腿的，而且这就算是天使投资吧，刘毛毛这孩子，小小年纪能考上大学……当然了，也是因为刚恢复高考，考大学的难度低。 不过为什么只有刘毛毛考上，别人考不上？这还是说明人家是有天赋的，而且刘毛毛学的是物理专业，现在多投资，以后说不定就有用上的时候。 （感谢浆稻梨大大的大神认证，真的受宠若惊，大家送收费礼物的同学，都太破费了，晚上11点后还有两章，等我下班就搞，鞠躬感谢。） 第266章 自助者天助 刘毛毛手里攥着钱，别提有多高兴了，赶紧把自己带的干饼子给顾诚一块，那眼神跟等着被夸奖的小狗似的。 顾诚是真吃饱了，但孩子的心意，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吃了一口，竖起大拇指道:“味道真好。” “嘿嘿，我娘可会做饼子了！”刘毛毛高兴的说道。 就在此时，宿舍门被推开，林子甫几人也回来了，看见顾诚手里拿着饼子，林子甫好奇的道:“老三，你这是在食堂没吃饱？饼子看着不错，哪来的？” 顾诚随口道:“毛毛他娘做的，这不请我尝尝嘛，是不是毛毛？” 刘毛毛连忙点头，林子甫三人一听，眼睛放出光来，周建国伸手从刘毛毛包里拿了两块道:“那我得尝尝！” “我也尝尝。”“唔也来两块。” 刘毛毛傻眼了，这三个人手是真快，没等孩子反应，伸手就拿，等刘毛毛回过神来，包里的饼子少了一半。 “嚼嚼……你们说……嚼嚼……这饼子看着素……嚼嚼……味道还怪香的来。”林子甫一边嚼一边说道。 高静和周建国连连点头，表示同意，而刘毛毛嘴唇颤抖，强忍着眼泪不冒出来。 林子甫吃完，又伸手去拿，刘毛毛赶紧护住自己包，结果被林子甫一把拍开，没好气的道:“瞧你那小气样，吃块饼子还不让叔吃饱了？” “林老大，你这不是咱阿拉便宜么？你是叔，阿拉都是什么嘛？”高静怒道。 “都是叔，都是叔！”林子甫大大咧咧的说道，从刘毛毛包里抢了块饼子出来，一脸心满意足。 “哇！顾大哥，你看他们，他们抢我饼子！”刘毛毛这下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好不容易收回去的鼻涕泡，又吹了起来。 顾诚无语，拍了拍刘毛毛的脑袋，然后对三人道:“你们多大了？还抢人孩子的口粮！还有毛啊！要不你也叫我叔得了，不然我总感觉被林老大他们占了便宜。” 刘毛毛哭的稀里哗啦，震的几人忍不住捂住耳朵，最后还是林子甫道:“行了，嚎什么玩意？不就几块饼么！？”说罢道:“老大请你吃饭！请你吃一个月的饭！” “昂！”刘毛毛的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的看着林子甫，不过满是怀疑。 高静笑眯眯道:“林老大大气，唔也请你一个月！” 周建国笑道:“你们都这么大气，我不搭腔，不显得我小气了？我也请一个月吧！” 三人说完看向顾诚，顾诚眉头一挑道:“看我干什么？我刚掏出去一百！” 三人一阵哈哈大笑，笑的刘毛毛神色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能小声的道:“不用请一个月，请我吃一顿……不行，两顿，请我吃两顿就行了。” 林子甫大手一挥道:“别废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请一个月，就是一个月，你瞅我干啥？怎么……不给老大面子嗷？” 刘毛毛连忙摆手道:“给的给的。” 周建国和高静也道:“那我们的面子呢？” 刘毛毛忙不迭的点头道:“都给，都给。”说完把饼子推向众人道:“请你们吃。” “饱了！”林子甫笑道，然后上床靠着去了，坐在床上又道:“从晚上开始，你跟着我吃饭，吃够一个月换人。” 刘毛毛点头，然后对顾诚小声道:“顾大哥，我运气真好。” 顾诚乐了，这孩子挺聪明，就是不够精明，不过也好，十三岁小孩，干嘛这么精明？这世界有那么多大人，他慢点长大也挺好。 自助者天助，这孩子用尽全力，想让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哥几个看到他的努力，帮一把也就帮一把了，心里舒坦。 顾诚凑到林子甫的床铺边上，靠着床铺，小声道:“都听见了？” 林子甫调皮一般的睁开一只眼，笑嘻嘻的小声道:“这小子的声音像鸭子，嘎嘎的哭，二里地外就听到了。” 顾诚笑了笑没做声，都是善心的人，本来顾诚真没打算跟宿舍的人有多少来往，现在看来，这几个哥们，值得一交。 顾诚这边转身要走，结果被林子甫偷摸拽住，顾诚疑惑的看去，就听林子甫小声道:“老三，我倒是没想到，宿舍还有个大款啊！一百块钱，眼都不眨，你就掏了？” 顾诚笑道:“稿费懂不懂？我们中文系，也是有手艺的。” 林子甫神色一正，继续偷偷摸摸的道:“三弟大气，借我五块！” “……几个意思？” “我也紧巴！助人之后难自助，帮哥哥度过这个难关，哥哥下月补助下来就还！”林子甫尴尬道:“给老哥哥留点面子！” 顾诚无言以对，只能道:“服了你了，一会给你。” “三弟仗义！”林子甫挑了挑眉毛，然后大声道:“毛啊！晚上大哥带你吃阳春面，爱不爱！？” 顾诚哭笑不得，这林老大是个好面的，然后又警惕的看向另外两个，高静不会穷的平时都是吃大闸蟹度日吧？周建国……不用担心，这壮的，一看家里就不缺粮食。 下午大家该忙自己的，就忙自己的，课本要领，专业课老师要认识，林子甫和刘毛毛是一个系的，所以一应的事情都有林子甫带着去做。 刘毛毛得空坐下后，翻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考上大学后，公社奖励的。 刘毛毛一笔一画的在本子上写着。 “娘，你好嘛？我爹好嘛？我弟弟好嘛？三弟好嘛？我妹妹……！” 眼看一张纸要写的差不多了，刘毛毛赶紧转入正题。 “老队长说，外面的人都奸，让我要小心，可是我觉得没有，我遇到了一个姓顾的大哥，他很好，我们宿舍其他大哥也好，就是嘴馋的很，喜欢吃你做的饼。” “不过娘你别担心，我以为他们没脸没皮，但不是，他们有，只是厚了点，他们说会请我吃饭。” “纸不多了，随信附上一百一十二块……五毛，让爹去抓药，娘，我想（擦掉），我很好，勿念！” 第267章 偶遇大师 晚上顾诚带着凌悠悠去找沈清雪，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头，神色沉重的现站在北大门口，似乎心情很沉重。 老头见两人迎面走出来，上前两步道:“两位同学，请问一下，校长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顾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我们俩也是刚来报到，对这边也不太熟悉。” 老者点头道:“打扰二位了。”说罢，又张望四周，似乎想找到正确的路。 凌悠悠小声道:“诚子哥，校长办公我知道，下午我们认教室的时候，路过了。” “那给人指个路啊。”顾诚说道。 悠悠小声道:“在很里面的位置，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带老先生去吧！就是耽误点时间。” 顾诚道:“没事，也不差这几分钟。”说罢转头回去，对老者道:“老先生，我这个朋友知道校长办公室的位置，需要我们带你去么？” 老者露出喜色道:“那感激不尽了。” 顾诚觉得这老头还挺好玩，说话，气质里面，都带着些文化气，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两人带着老者往校长办公室走去，路上闲的无聊，便搭起话来。 “老先生，你找校长有什么事么？”顾诚问道 老者叹了口气，然后道:“寻一碗饭，找一些事，过日子罢了。” 顾诚眼珠子一转，笑道:“那就是任职咱们北大了。” “是也。”老先生笑了笑，然后道:“本来准备老死山野，奈何心里还有两分红尘气，想来想去，日子还得过，不跟自己怄气了。” 顾诚哈哈一笑道:“生活总要继续，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嘛。” 老先生听完也是哈哈大笑，然后道:“年轻人难得有这种觉悟，说实话，刚才看见你，我还以为看到了个同龄人。” 顾诚心中一动道:“老先生这话怎么说？” 老先生笑道:“年轻人那双眼睛，有迟暮之气，我见过少年老成者，但像小兄弟你这种，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这样说我诚子哥，我不给你带路了。”顾诚还没说话，凌悠悠先不愿意了，一脸不高兴的瞪着老先生。 老先生连忙道:“恕罪恕罪，是我妄言了。” 顾诚连忙道:“没有，老先生肺腑之言，悠悠……下次不能这样了。” 老先生哭笑不得，这也太宠溺这小姑娘了。 而顾诚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现如今这个时间节点，跑来北大任职，特别是这一身书卷气，顾诚还真想到一个人。 “请问老先生，可是季羡林季老师？”顾诚忽然问道。 老先生一怔，惊讶道:“我们认识？” 顾诚笑着摇头道:“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罢了。” 季羡林笑道:“那便是神交了。” “……咳咳，认识季老师的人多了，不敢说什么神交，不过今天能跟您说上话，我真的很高兴。”顾诚笑着说道。 季羡林是什么人？那是国学大师，一身所着，真应了那句话，着作等身。 当然了，这位马上就是北大的副校长了，马屁现在拍起来，性价比高的一批，值得伸手！ 季羡林笑了笑道:“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确定在北大任教，现在看来，北大有你这么有悟性的学生，值得一来啊！” “季老师说笑了。”顾诚笑了笑，此时一抬头，就见几个人迎了上来，显然是冲着季羡林来的。 “季老师，看起来也不需要我们领路了，咱们有缘再见。”顾诚见状，也不再往前，虽然跟着季羡林能认识一下学校的高层，似乎是件好事。 但顾诚一直以来都认一个道理，微末之人，难结贵胄，青萍起时，自登天梯。 现在自己只是默默无闻的学生，真赖在季大师身边，或许可以在旁攀附几句，可那有什么用呢？ 你没有足够的地位，没有让人侧目的本事，说的多了，也只会被当做趋炎附势之人，说不定反倒会给人留下负面印象，指望人人都是伯乐，三言两语就发现你的大才？白日做梦罢了。 还不如现在该走就走，给人留个不意权贵的印象，等以后有青萍直起的时候，说不定这些人就因为此时的匆匆一眼，给你张开登天的梯子。 顾诚带着悠悠就此离开，反倒让季羡林有些意外，等北大的领导走上前来，他这才回神。 “希逋，来时怎么不说一声，刚才看见你，我还以为是看错了。”一名老者哈哈笑道。 季羡林笑眯眯的道:“本来也不确定，是否在你这混饭吃的，结果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被两个小朋友给带进来了，这才下了决心。” 老者错愕道:“刚才那两个人？居然能把你季羡林带进来，叫什么名字？” “没问。” “哪个系的？” “没说。” “你这……。” 季羡林哈哈笑道:“人家年轻人说了，有缘再见，缘这个字，我喜欢的紧。” 顾诚带着悠悠回到学校门口，凌悠悠好奇的问道:“诚子哥，刚才那老头很厉害么？” “国学大师。”顾诚乐道:“后面我估计还得上人家的课呢，你说厉不厉害？” “连诚子哥都要跟他学，那一定很厉害。”凌悠悠郑重的说道。 顾诚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悠悠这姑娘，有点搞个人崇拜的意思。 两人坐公交来到人民大学门口，之前跟沈清雪约好，五点到六点之间，在人大门口见面，此时果然看见了沈清雪。 小姑娘站在一棵树下，左右张望，不远处几个男学生裹足不前，在顾诚看来，一个个尽是登徒子，臭流氓。 什么？人家站在旁边还没说话？ 怎么的？心里想？心里想也不行，心里想也有罪！ “小雪！”顾诚吆喝一声，伸手舞动了两下。 沈清雪看到顾诚，疲惫的眼神瞬间就亮了，乳燕投林一般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凌悠悠的怀里。 “哎呀，小雪慢点。”凌悠悠笑着抱了抱沈清雪，两个漂亮姑娘凑在一起，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顾诚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几个登徒子，切，一群渣渣，吃屁都没你们的份！ 第268章 北京烤鸭店 沈清雪心情不错，本来觉得来了大学，自己会有些不适应，但体验了一天，发现都还挺好的。 “我们宿舍人都挺不错的，有两个老大姐人可好了，我到的时候，她们把宿舍卫生都清理了一遍。”沈清雪跟顾诚和凌悠悠分享自己今天的见闻。 “听着不错，咱仨先去吃饭，坐下后慢慢说。”顾诚笑道。 “嘿嘿，正好我也饿了。”沈清雪揉了揉肚子，笑着说道。 “今天带你们吃好吃的。”顾诚笑道，然后带着两姑娘上了公交车，一路直奔王府井，来到一家名为北京烤鸭店的国营饭店前。 “今天带你们吃全聚德，明天带你们造名族饭庄。”顾诚乐道。 沈清雪疑惑的看着北京烤鸭店的牌匾问道：“姐夫，什么全聚德？这不是北京烤鸭店么？” 顾诚笑道：“嗨，那个是历史原因改的名，以前确实叫全聚德来着。” 北京烤鸭店就是全聚德，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改名北京烤鸭店，等到1980年的时候，这名字就该改回来了。 这年头的北京烤鸭店，那对普通老百姓绝对奢侈，哪怕首都的工人阶级，那也舍不得来，都是家里有什么大事，需要宴请贵客的时候，才会来上一遭。 一进门，就看见服务员忙前忙后的，顾诚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服务员也来了，一手菜单一手笔。 全聚德的菜单像个小证件本，外面绿色的塑料壳，里面有菜品和价格，服务员会把小本子和笔递给顾客，然后由顾客自己进行勾选。 别看是1978年，北京烤鸭店这鸭子可不便宜。 其中一只烤鸭需8到10元，半只是4到5元，按重调整，鸭骨汤一大碗需要6毛钱，中碗的也要4毛。 其他油爆鸭丁，炒虾片，软炸大虾，红烧海参，肉片豆腐等等，价格则从六毛五分到五块两毛不等，哪怕是一两荷叶饼，也需要一毛钱。 要知道，这可是1978年，在北京烤鸭店吃一只鸭子，都能在其他国营饭馆胡吃海喝一顿荤腥的了。 沈清雪和凌悠悠看到菜单上的价格，也是吓了一跳，只觉得顾诚是不是带她们进了黑店，怎么能贵成这个样子？ 顾诚也是啧啧不已，要不怎么说，有门像样的手艺，不管什么时候，这日子都不会过的太差，看看人家，一门烤鸭子的手艺，硬是能在七十年代，按这种法子挣钱，当然了，国营店，挣了也是国家的，不然怎么能叫国营店呢。 “姐夫，咱们换一家吃吧！这里好贵啊！”沈清雪拽了下顾诚的袖子，小声说道。 凌悠悠也连连点头道：“这里吃一只鸭子，都能买十斤猪肉了。” 顾诚笑道：“听我的，今天就在这吃了，有句话叫挣钱不花，丢了白搭，而且咱们今天不光是自己吃，也是庆祝，另外也是给你姐她们打前哨，不能等回头你姐她们来了，咱们连顿好吃的都供不上吧？” 两个姑娘虽然心疼，但她们在顾诚面前，从来只是建议，拿主意的还得是顾诚自己，所以顾诚一旦下了决定，两女自然也就不多说了。 三个人吃饭，顾诚也没敢点太多，一只鸭子，一大碗鸭骨汤，再配了干炸里脊，芙蓉鸡片，还有二两荷叶饼就停手了。 可就这四道菜，愣是花了十三块六毛五，让两女看着心疼，不过等上了菜，顾诚还是忍不住点头。 一来人家这菜确实像样子，二来……分量可真足，这菜想着不要点多，结果不光是多了，还多的有点……多。 大盘子大碗，菜给你盛的冒尖，虽然说服务态度有些敷衍，但人家这量确实没毛病，想来想去厨师豪爽，实在是这材料不用自己掏钱，干嘛不大方？ 顾诚也不客气，教着两个姑娘怎么吃这烤鸭子，卷了鸭饼递给两人，等两人把卷好的鸭饼送入口中，那鸭油被牙齿一挤，顺着荷叶饼的一头的空档流进嘴里。 得！ 什么话也甭说了，这叫一个香，这叫一个舒坦，那八块钱的鸭子，看着也不那么贵了。 一只鸭子，三个人就着鸭汤，就着荷叶饼，都没怎么打磕绊，就给生造了，吃完之后，喝着鸭汤，品着软炸里脊，芙蓉鸡片，这胃别说有多舒坦了。 本来三人觉得搞不完三菜一汤，结果是盘底溜光，让顾诚忍不住感慨，这好吃的就跟好看的姑娘一样，跟他身边的时候，只恨时间太短，不够品尝。 “两位，这顿还满意么？”顾诚笑道。 两女都是脸上一红，吃之前两人都是勤俭持家的模样，结果真开造的时候，两人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姐夫，你说这鸭子咋能做的这么好吃？我在家的时候也吃过鸭子，老查叔家鸭子被黄鼠狼咬死，炖给我们吃了，里面就有股子腥臊。”沈清雪好奇的问道。 顾诚笑道：“我要是知道，我也能开店了，出来吃饭，别总惦记着把人家厨子的法门学会，你们已经够聪明了，不能什么路都自己走了，给别人留一条行不行？” 掏钱掏票，付款走人，外面天也已经有点黑了，顾诚和凌悠悠把沈清雪送回人大，然后顾诚开口道：“你志兴哥托人给找了关系，明天我带你悠悠姐去医院检查，你老老实实在学校休息，等下周休息的时候，我们再来看你。” 沈清雪也是懂事的姑娘，此时微微点头，嘱咐道：“那姐夫你看好悠悠姐，等检查出结果了，给我个消息。” “成，进学校去吧！”顾诚点头，把沈清雪送到校门口，看着人进了学校，这才带着悠悠回北大。 等回了北大，顾诚又嘱咐凌悠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要检查，今天不能再熬夜了，凌悠悠也是乖巧，乖乖点头回了宿舍。 而顾诚这边摇摇晃晃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一阵大笑，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搞的顾诚一头雾水，这哥几个怎么了？失心疯了这是？ （老规矩，还有两章在11点左右。） 第269章 家长外面等 “这是啥事这么高兴，有相声班子来咱们宿舍演出啊？”顾诚推门进来，好奇的问道。 “老三回来了。”周建国哈哈笑道。 “什么老三，没大没小，你得叫三哥！”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周建国不愿意，嚷嚷着“你就大我一岁，不对，就几个月而已。” “不叫哥是吧？成吧！不是自家兄弟，那我也不用照顾了。”顾诚笑眯眯的道:“毛毛，你叫不叫？” 刘毛毛赶紧乖萌的点头道:“三哥！” “哎！你听听，这兄友弟恭的，来，三哥疼你！”顾诚将手里的一个油纸包晃了晃，吸引众人的眼光。 刘毛毛来到顾诚面前，顾诚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啥？ 一包椒盐鸭架子。 自己吃了全聚德，剩的鸭骨，一部分熬汤了，喝的鸭骨汤就是拿自己吃的那只鸭子加工的，剩余的一部分干脆做了椒盐鸭架子，给哥几个打打牙祭，笼络笼络关系。 哥几个都是能在七十年代上北大的人才，以后毕业了，当官都是基本的，现在关系打好了，可比以后给人送真金白银都管用。 “三哥，这啥啊？好香！”刘毛毛咽了口口水。 “椒盐鸭架子！”顾诚笑道:“这是给你吃的，不是给你看的，尝尝。” “谢谢三哥！”刘毛毛眉开眼笑捏了一块，入口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连道好吃。 “三哥，三哥，我的好哥哥！”周建国也不管大几个月了，凑过来舔着脸道:“哥，你是我亲哥，来一块来一块！” 顾诚哈哈笑道:“这又亲哥了？老四，做人还是要认清形势滴！” “是是是，三哥教育的事！”周建国立即点头，然后猴急的捏了块鸭架子走。 结果这鸭架子还没进嘴里呢，就听到林子甫大喝一声道:“这不公平！” “啥？”顾诚疑惑道。 林子甫皱着眉头，然后忽然放松赔笑道:“三，不是，三哥，我也能叫你三哥！” 顾诚哭笑不得，也不逗几人了，把椒盐鸭架子给几人分了。 四人吃的喷香的时候，顾诚又问道:“对了，你们几个刚才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一提到这事，周建国嘴就咧开了，一边吃一边笑道:“林老大他们系里约谈毛毛来着，小孩也摸不着地方，林老大就带他去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顾诚疑惑道。 周建国笑道:“到了领导办公室，毛毛敲门进去，林老大也想跟着进去，结果被人领导拦住了。” 林子甫一脸尴尬，周建国笑道:“领导说，这位家长，我们想单独跟孩子谈谈，你们做家长的在门口等就行了。” 顾诚一愣，然后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事真不能怪领导，三十四的和十三的，中间差了二十一岁，人领导这都不叫误会！ 林子甫骂骂咧咧道:“特娘的，也不知道啥眼神，怎么能认错？” 顾诚郑重点头道:“就是，毛毛这么漂亮一小孩，他爹不可能这么丑。” 宿舍又是一阵哄笑，林子甫笑骂道:“好你个顾老三，你嫂子是不在这，不然撕烂你的嘴！” 几人说笑着又聊到家眷，结果除了刘毛毛以外，其他人居然都结婚了，甚至连丧偶的都不止顾诚一个。 林子甫老婆在老家，他是知青，他老婆是下乡生产队队长的姑娘，按照林子甫的说法，他能安心学习，考上大学，全仰仗媳妇和老丈人的帮助，现在跟媳妇有一儿一女，所以准备安定下来，就接媳妇和孩子来京。 高静家里有门路，所以高静留城了，媳妇也是上海的，倒是没有那么多故事，有一个儿子。 周建国和顾诚一样，前年结婚，去年死老婆，今年考上了大学。 这事搞的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人生的大起大落，周建国也不差。 顾诚和周建国同病相怜，两人一阵唏嘘，不过顾诚心里暗赞死的好，周建国咋想的就不知道了。 林子甫听完，心里有点慌，小声道:“乖乖，咱们宿舍这丧偶率都四成了……不对，毛孩没结婚，所以他不算，那这样说的话，这丧偶率已经一半了。” 顾诚和周建国无言以对，这事听起来怪吓人的，不过……算了，真的怪吓人的。 几人吃完椒盐鸭架子，又开始讨论起男生必聊的话题了，不过碍于有毛孩在，几人施展不开，那叫一个抓心挠肺。 “三哥，啥叫瓣子？”毛孩热情好学，就是问的问题，大家没法回答。 “……小孩子哪这么多问题，睡你的觉！”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可这才八点多。”毛孩委屈道。 吱呀！ 一声闷响，宿舍大门被推开，林子甫露头道:“哪个？我的妈呀！”说完又把头缩回来了。 高静乐道:“阿姨来了？” “你奶来了。”林子甫没好气道。 顾诚也伸头去看，然后就看见个女人站在门口。 这女人生的丰腴，短发，三十来岁的样子，本钱之大，足以和悠悠分庭抗礼，最重要的是，女人拖着行李上来，汗水淋湿了颈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很是迷人。 “大姐，你是不是走错了，这是男生宿舍！”周建国错愕道。 女人扫了一眼屋里的人，也不羞涩，大大咧咧的道:“没错，我男人就住这个宿舍。”说罢朝外喊道:“葛猷军，你快点，让你早点来你不来，好铺子都被别人抢走了。” 随着女人的喊声，一个清清瘦瘦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两人的对比非常古怪，就好像林黛玉和豹子头林冲一样。 这和徐招娣，书生还不一样，徐招娣虽然五大三粗，但书生也是人高马大，人又干练。 “各位同窗好，我叫葛猷军，以后咱们一个宿舍，还请多多照应。”葛猷军说话间带笑，真有点弱柳扶风的感觉了。 几个人都有点傻眼，这哥们和大家风格差太多了，这感觉，宿舍要去真打起来了，不用别人，光是毛孩都能捶死他。 第270章 我抱三块 葛猷军浑身带着一股柔弱书生的气质，真要说一个宿舍里，谁最像大学生，那肯定是他了。 不过这事也正常，高考才刚恢复，大家大多数都是才放下锄头，榔头，拿起笔头，像工人，像农民，偏偏没多少像学生的。 “欢迎欢迎啊！”林子甫笑道。 葛猷军笑了笑，然后他娘们开始给他铺床，收拾东西，他则拿出一包烟道:“各位抽烟，抽烟！” 男人间的情义，烟酒起步是最常见的，几人里除了毛孩，其他人都接了烟，把毛孩赶到门口后，就点燃开始吞云吐雾，顺便打听了下对方的情况。 “同学，你哪个系的？今年多大了？”顾诚问道。 葛猷军连忙道:“各位见笑，我今年二十有二，是中文系的学生。” 几人面面相觑，刚才还以为葛猷军只是长的年轻，现在才知道……他是真年轻，难不成是她媳妇长的老？不然这差距也太大了。 周建国一看冷场了，立即道:“老三，跟你一个系的。” 顾诚骂骂咧咧道:“你这厮，有得吃就三哥，没得吃就老三，怎么这么现实？” 周建国嘿嘿笑道:“我错了，我错了，三哥行了吧！谁让你老三，我老四呢！” 高静道:“那还不一定哦！你跟葛同学都是二十二，谁大谁小还不好说。” 葛猷军立即道:“无所谓的，谁打谁小都一样。” 周建国道:“我就不信他还能赢我？我三月的，老葛你几月的？” “哎呀！你这样说的话，我还真比你大一些，我一月初的。”葛猷军惊讶道。 周建国直接僵住，心里那叫一个火大，你特么一月初，有几个同年大的过你的？这不是耍猴嘛！ 而顾诚几人也露出怪异的表情，齐齐看向周建国，那眼神翻译过来就一句话。 皇上～他耍你唉！ 场面尬住了。 顾诚连忙说笑道:“好喽，以后乖乖叫哥吧！老四变老五了。” 周建国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毛孩幽怨的看着自己。 “你啥眼神啊！老六！” “五哥，你干嘛抢我的老五，这下我都成老六了。”毛孩委屈道。 周建国只觉得身心俱疲，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毛毛这孩子，才来一天……就学坏了！ 此时葛猷军娘们也收拾好了，拍了拍手道:“行了，都给你弄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有啥事你记得给家里写信，打电话也行，我回去了。” 林子甫惊讶道:“这么晚了，你自己一个回去？你家住哪啊？” “郑州。”葛猷军媳妇笑道。 几人都是一愣，高静神色古怪的道:“哪个郑州？” “河南郑州啊！”葛猷军媳妇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把葛猷军拉出宿舍交代了几句，站在门口伸头进来道:“你们多照顾照顾我家小歌，下次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周建国立即道:“你放心！只要有得吃，保准给你男人照顾好。” 葛猷军媳妇哈哈一笑道:“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说罢在葛猷军身上拍了一巴掌，差点把葛猷军拍地上坐着。 “嗳，我走了。” 葛猷军连忙道:“走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女人瞪了葛猷军一眼道:“没良心的东西。”说完把门带上，就此离去。 葛猷军明显松了口气，要说周建国也是真记仇，此时忽然道:“老葛，你娘们多大啊？” 葛猷军有些尴尬的道:“还好，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我能抱金砖，是福分。” 顾诚惊讶道:“就大你三岁？” 葛猷军勉强道:“我……抱了三块金砖。” “嘶！”宿舍里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葛猷军的眼神，都充满了好奇，惊异，敬佩，化成两个字……有种！ 此时毛孩忽然道:“四哥二十二，一块金砖是三岁，三块就是大九岁，那就是三十一，咦，跟我娘一般大！” “嘶！”踢几人再次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毛孩也很有种，这种事情算的这么清楚就不说了，还当真人家的面，正面输出，葛猷军晚上刀了他都应该算正当防卫。 葛猷军此时强行给自己挽尊道:“感情这回事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讲的。” 顾诚连忙道:“说的是，感情嘛，不知何起，不知所终，来了就是来了，老葛跟嫂子一定有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 葛猷军微微点头，感慨道:“确实动人，两年前我在郑州知青，晚上在河里洗完澡回去，路上遇到她倒在路边。” 高静一拍手道:“英雄救美！” 葛猷军继续道:“当时有传闻，有人倒在路边上讹人，当时我就觉得不对，绕着躲开了。” “……？”高静。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葛猷军一脸后悔的道:“当时就从草丛里跳出七八个大汉，按住我就说我糟蹋了他妹妹，非要我们结婚，不结就告上去，判我一个流氓罪，枪毙我！” 几人目瞪口呆，这故事还有这么峰回路转的么？真不愧是中文系的学生，几人齐齐看向顾诚，那眼神就两个字……看看人家！ 糟了！鸭架子吃早了，留在这个时候就好了。 顾诚无语道:“还有这样干的？你去公社告啊！没有王法了？” “她爹是公社书记，他哥是民兵队长，还有两个堂哥在市里派出所上班。”葛猷军绝望道。 “？？？”x5！ 葛猷军叹了口气道:“好在她是真喜欢我，家里人对我也不错，我也就认了。” 周建国啧啧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天聊到这个份上，还说什么呢？赶紧洗洗睡吧！ 几人关灯休息，一夜过去，就什么都忘了。 结果睡到半夜，顾诚就有点扛不住了。这群人才，真是五毒俱全，磨牙，打呼噜，讲梦话，放屁，哭……！ 打呼噜的是林子甫，磨牙的是高静，讲梦话的是周建国，哭的……是葛猷军，也就毛孩安分，老老实实，睡姿跟个吸血鬼一样。 什么？屁是谁放的？ 都这么多毛病了，顾诚觉得自己作为受害者，有资格……出口气吧？ 第271章 关注 第二天顾诚起了个大早，不起不行了，这宿舍太吓人了，前半夜磨牙，放屁，讲梦话……抱歉，放屁的那个是自己，就不说了。 可后半夜这梦话越来越邪乎，一开始是林子甫背公式，后来葛猷军背唐诗，再后来……周建国对上了。 葛猷军: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周建国: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顾诚:这么好的学习氛围……你们是准备考研还是怎么的？ 这边顾诚刚收拾好，就看见毛孩也起来了，这小子看到顾诚的时候，露出惊讶之色，然后一脸郑重的道:“我在老家的时候，都是最早起来早读的，没想到三哥比我还早，我以后要更加努力了。” “不用了，你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是睡眠没你好而已。”顾诚用手拍了拍额头，然后愤愤的一巴掌拍在林子甫的床上。 “咋了咋了？地震了？”林子甫一脸懵逼的弹了起来，嘴里喊着“让领导……咦，我是不是做梦了。” 顾诚指了指刘毛毛，然后道:“你儿子已经起来早读了，你当爹的不给他带饭？” 林子甫气道:“顾老三，你个杀千刀的，扰人清梦啊你！” “大哥，我饿！”刘毛毛趴在林子甫的床边说道。 那两只手扒拉着床，一双大眼眨巴眨巴，林子甫恍惚间道:“唉，爹给你……呸！顾老三，你果真是个杀千刀的。” 顾诚哈哈一笑，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让你们昨天晚上祸害我。 到女生宿舍门口，顾诚等了几分钟，凌悠悠就小跑着出来了。 顾诚双眉紧锁，这姑娘没人帮着裹一下，是不太行，视觉效果太吓人了。 “诚子哥，你来多久了？”凌悠悠笑问道。 “刚到一会，我说悠悠，回头带你买衣服吧？你这……得买合适的才行了。”顾诚比划了一下。 凌悠悠在顾诚面前，完全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自己低头看了看道:“买什么样的衣服？” “嗯，就是你们女孩穿的，回头去商场看看吧！”顾诚说道，这丫头天赋异禀，肉都长到该长的地方去了。 悠悠今天肯定要做检查，所以饭最好暂时不吃。 两人搭着公交车，到了北京协和医院后，也没着急进去，顾诚先打了个电话给赵家。 电话接通，赵志兴的声音懒洋洋的道:“哪位？” “我顾诚，老赵你怎么又在家躺着呢？”顾诚笑道。 赵志兴一听是顾诚，立即来了精神，立即道:“你小子，到地方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 顾诚笑道:“这两天不是忙嘛，一大堆事。” 实际上顾诚报平安了，到首都后就给大队打了个电话，跟清秋他们报平安。 “对了，不废话，我现在人到协和了，进去找谁啊？”顾诚问道。 赵志兴道:“你别进去，我让人出去找你。” “你在北京，这么大的鸟啊？”顾诚惊讶道，北京协和什么地方？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之一，外宾来我国访问，都是在这地方看病的。 赵志兴得意道:“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一会有个女大夫找你，高高瘦瘦的，你叫她杨大夫就行！” “呦，外国大夫啊？这肯定是专家。”顾诚啧啧道。 “想什么呢？老顾你那脑子怎么整天天马行空的？杨大夫，姓杨，不是洋人！”赵志兴乐道。 “德性，逗你玩呢。”顾诚也笑道。 两人逗了几句嘴，临了的时候，顾诚道:“人出来不好找我吧？这人挺多的。” 赵志兴道:“安心站那，肯定能找到你。” 顾诚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挂了电话付了钱，带着悠悠到医院门口站着。 此时，赵志兴摇着头拿起电话，拨打过去后，那边几乎立即就接通了。 “麻杆……。” “杨癫疯，你再叫我麻杆，信不信我撂电话了。”赵志兴牛气哄哄，威胁道。 可谁知道杨柳嗤笑一声道:“你信不信，你敢撂我电话，等你回北京的时候，我去你家捶你？” “……杨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赵志兴硬气了没有一分钟，立即就怂了。 “别废话，人来了没有？”杨柳问道。 赵志兴无奈道:“来了，医院门口呢，不过杨姐，你觉得你现在出现在老顾面前，合适么？你家人要是知道老顾在北大上学，到时候他还能有安生日子过？” 杨柳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我又没说我会现身，放心吧！我姑最疼我了，她不会跟我爸他们说的。” “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赵志兴也不废话了，交代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此时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眼杨柳道:“柳，你今天堵我这，到底准备干什么啊？还抢着接电话？” 杨柳笑道:“我就是在家太闲了，又想小姑你了，所以就来了嘛。” “你这丫头，就这张嘴会哄人。”小姑笑道:“刚才是找我的吧？哪个科的？” 杨柳连忙道:“不是哪个科的，是麻杆兴……就是赵志兴，游姨的儿子打来的，说是跟你说好了的。” 小姑连连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之前游姐跟我说过，人到哪了？我这怎么找人去？” 杨柳立即道:“我知道，那人我在淮南的时候就认识，算是……朋友吧！我带你去。” 小姑惊讶道:“是你朋友啊？也没听说你在淮南交朋友了。” 杨柳咧嘴笑道:“一般朋友，而且不知道我家里身份，所以一会我就不露面了，小姑你给帮帮忙，人家在淮南可帮过的，当还人情了。” 小姑好笑道:“你的人情，你姑还是吧？” “哎呀，小姑你最好了。”杨柳拉着小姑的手臂撒娇。 小姑没法子，只能点头道:“行行行，我一定尽量帮忙。”说罢，忽然道:“对了，你工作的事，怎么说？” 第272章 他心里有我 杨柳也有些苦恼，家里原本的意思，是让自己在外面历练个两三年，回来后按照家里的安排，进体制就行了。 可杨柳这历练一年，就搞的鸡飞狗跳，差点出了大事，家里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外放了，当然了，眼下这情况，让杨柳去外面，她还不乐意呢。 “我妈的意思是……让我进文工团，总归是在家里人眼皮子底下，也安全，过两年有个差不多，就按照之前准备的走呗。”杨柳无奈道。 小姑拍了拍杨柳的脑袋，叹气道:“够可以的了，我知道你那事的时候，吓的腿都软了，你要是真出事，后面我都不敢想……那得死多少人啊！” 杨柳翻了个白眼，姑侄俩往外走，站在门里往外看，杨柳拉住小姑道:“小姑，就是那俩，那个大高个。” 小姑一怔，忽然反应过来道:“我听说在淮南，帮你二哥稳住场面的，也是个大高个，是不是他？” 杨柳尴尬的笑了笑道:“所以我不好露面，搞的好像跟报恩一样。” 小姑不知道两人之间的事，听杨柳这样说，也觉得理所应当，点头道:“确实，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咱家不能说太含糊，行了，这事交给我了。” “小姑威武！”杨柳拍了个马屁，然后小姑就往外走去，杨柳见状，赶紧躲到一边。 她不是不想跟顾诚见面，而是心里别扭，当初临走的时候，自己心里一急，直接给了顾诚一个拥抱，话也说的那么暧昧。 当时是抱着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的想法，当然……人杨柳一姑娘，肯定不是这句，但大抵差不多。 可谁想到……这才几天功夫，人家就来首都了，搞的自己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诚，总不能真偷清秋男人吧？ 所以，人她关心，事想帮忙，又只能躲在后面不露头。 小姑此时大踏步的来到顾诚面前，微笑道:“你们是游姐的小辈吧？” 顾诚一见这人，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没来得及多想，连忙道:“你好，是我们，您是杨大夫？” “对，我叫杨英。”杨大夫笑道:“既然是游姐的晚辈，也别叫我杨大夫了，叫一声杨姨吧！而且我也不是大夫。” “杨姨。”顾诚和凌悠悠都喊道，然后顾诚又介绍了一下两人。 “我叫顾诚，这是凌悠悠。”顾诚笑道:“杨姨，您这一身白大褂？不是大夫？” 杨英哈哈笑道:“我是搞行政的，负责医务科的工作，看病我不行，主要管大夫。” 顾诚恍然，这就跟北京烤鸭店，也不都是烤鸭子的师傅一样，各个部门有各个部门的用处，不可能全部都是擅长一种事的。 杨英做事极为干练，从兜里掏出个皮筋，把散乱的头发扎成马尾，然后道:“走，我带你们去检查去。” 顾诚愣了下，杨英扎头发的这个动作，自己就更似曾相识了，怎么看着……像杨柳啊？ 这事不想也就罢了，一想就越想越不对劲，跟着走进医院，刚走过杨柳躲藏的大树时，顾诚脱口问道:“杨姨，您认识杨柳么？” 杨英停下脚步，惊讶道:“咦，你怎么会知道……不是，你怎么看出来我认识杨柳的？” 顾诚挠头道:“就是看着像，你们家姑娘还都是大高个。” “嗨，那是我亲侄女。”杨英瞄了一眼侄女躲藏的位置，心里暗道，普通朋友？看见我就能联想到小柳儿，这是普通朋友？ 树后面，杨柳心里砰砰乱跳，像是中国队全场被灌进去七个球后的感觉，人都懵了。 杨柳脑子里一团乱麻，男足这球踢的可真臭……不是，老顾怎么就认出来的？他……他心里有我，嘿嘿！ 想到这，杨柳连忙摇头，这脑子，乱七八糟想什么呢？男足再臭，也不可能被人灌七个啊！难不成上一队猪去踢球？ 旁边路过一老头，惊恐的看着陷入脑补世界，满脸表情乱飞，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又是傻笑的杨柳。 “协和还治精神病？”老头小心翼翼的绕过杨柳，原本拄拐的身形，都矫健了不少，不矫健不行，听说精神病砍死人不偿命哩。 等杨柳回过神来，只看见一个身手矫健的老头，那叫一个健步如飞，而顾诚和凌悠悠，已经跟着小姑进了楼里。 路上杨英对顾诚道:“放心，我虽然看不了病，可我能摇人，一会你们休息一下，我给你们摇个专家团来。” 杨英把两人带到办公室，然后拿起电话就开始摇人了，一会功夫，五六个穿白大褂的就来了，一个个看着，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杨科长，你有亲戚身体不舒服？”一人问道。 杨英拉着凌悠悠道:“这是我家里小辈，在淮南的时候查出来个白血病，你们也知道，地方上的医疗条件毕竟不太行，所以想请你们帮忙看看，别是误诊了。” 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实际上矿工总医院的水平真还可以，没落也是九十年代以后的事情。 “白血病啊？之前的检查报告都带了么？要不还是做套检查吧！”一个老医生开口说道:“看看各项指标。” 顾诚赶紧掏出悠悠在淮南做的检查报告，递过去后，几个医生就开始交流了。 片刻后，老大夫还是道:“先做检查，这报告时间有点长了，不太精准。” “行行行，我们检查。”顾诚连忙说道，让几个大夫给开了检查单，就去交钱检查去了。 顾诚带凌悠悠检查去了，杨柳从门口偷偷摸摸的进来，然后问道:“小姑，悠悠怎么样啊？” 杨英摇头道:“问他们，我哪看得懂这玩意？” 杨柳立即看向那老大夫，老大夫想了下道:“这个……具体还要看接下来检查的……。” “老王，糊弄外人的手段，非要在我面前也用一遍是吧？”杨英没好气的说道。 王大夫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道:“其实矿工总医院的检查挺详细的，光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是白血病！” （还有一章，现在我手里的不是键盘，是加特林……我隐隐看见它在冒蓝光，呼应上了！） 第273章 不要难过两次 “既然已经能确诊了，怎么不说，还让人家白花钱，做这么多检查？”杨柳不理解的问道。 杨英还没说话，王大夫就开口道:“小姑娘，这医生，不管中西医，说是看病，更像是刑侦。” “人身体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得从表象上去猜，好的大夫，你给他几个线索，他大体就能破案，差的，需要的线索就多喽。” “这些年，世界范围内，西医发展的势头都很猛，这代表中医就不能用，不对么？自然不是的。” “西医发展势头比中医强，就是因为西医可以通过各项检查，更直观的把线索给到医生，这样一来，哪怕差点的医生，只要检查到位，也是能看病的。” “中医就不一样了，出了个神医，犹如出了个神探，慧眼如炬，断案如神，可神探毕竟是少数，所以大家宁愿要一百个普通的西医，也不愿意一百个中医里，出一个神探。” 杨英无奈的道:“老王，说话能不拐弯么？怎么找着机会，就得念叨念叨你的中西医啊？” 王大夫无奈的道:“行吧！总之，人体是很奇妙的，越新越多的数据，我们诊断起来也就越准确，刚才那小姑娘大概率是白血病了，可要给人家判死刑了……说实话，别人的检查数据，不稳当。” 杨柳神色一暗，明白王大夫的意思了，这检查不是给悠悠下诊断，而是为了确定已经有的诊断结果，百分百正确，避免出现误诊。 顾诚这边拿着杨英写的条子，检查起来倒是容易，各种开绿灯，检查完了也是立等可取，就是可怜悠悠抽血就抽了好几管。 等检查结束，拿着报告再回到杨英办公室的时候，杨柳已经不在了，顾诚不知道这些，而是把检查报告交给大夫们，等待最后的结果。 这真是最后的结果，协和作为国内最好的医院，如果他们确诊了，那满中国你也不用再去查了。 凌悠悠心里也扑腾，小姑娘虽然说看得开，但能活谁又愿意死呢？ 几个大夫看了片刻，最后还是王大夫开口道:“赵同志，既然患者对自己的情况有一定了解，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基本……可以确诊了。” “这样么？”顾诚叹了口气，心疼的握了握凌悠悠的手。 凌悠悠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摇头道:“没事的诚子哥，本来……本来也就是知道的。” 顾诚沉默了几秒，然后又问道:“大夫，那悠悠现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接下来有比较靠谱的治疗方案么？” 王大夫拿着报告道:“你不问我也想说来着，你们家这个小姑娘的报告，看着很不错，相较于上次检查，基本没有恶化不说，有几个数据甚至还有提升，怎么做到的？” 顾诚一愣，下意识看向凌悠悠，凌悠悠笑道:“可能保持一个好心情很重要吧？” 王大夫点头道:“说的也是，人的心理状态，对身体是有很大影响的，你继续保持下去，生命周期还是很乐观的。” 顾诚无奈道:“再乐观也达不到正常人的标准吧？大夫，请问治疗方案方面，你们有什么好想法么？” 王大夫扶了扶眼镜，然后道:“不说国内，现在全世界范围内，对白血病的治疗方案，基本都是放化疗，治愈率……是有的。” 顾诚皱眉道:“那大夫，是不是越早治疗，治愈的概率越大？” 王大夫点头道:“自然是越早治疗越好，但你们既然是杨科长的小辈，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请说。”顾诚郑重道。 王大夫道:“放化疗是有治愈的可能的，但是……概率并不乐观，而且放化疗对患者来说，过程也不轻松，甚至……。” 王大夫话没说完，便道:“另外患者如果指标还可以的话，我建议暂时观察，因为这个治疗过程，对身体也是有损害，有影响的。” 顾诚很明白王大夫的意思，选择放化疗，等同于放弃了生命最后一段时间的生存质量，去赌那极低的概率。 不选择放化疗，那么患者至少在病情恶化之前，还能保证一定的生存质量。 对于外人来说，自然是越早治疗越好，可对于顾诚和凌悠悠身边的人来说，谁又舍得看她在痛苦中等待生命走向终结。 王大夫见顾诚沉默，又道:“另外，听说国外一些研究所，正在开发一种新的治疗方式，通过骨髓移植，让患者重获健康。” 顾诚眼前一亮，立即问道:“国内能用这种疗法么？” 王大夫可惜的摇了摇头道:“不行，国内没有相关的研究，我看了一些资料，想要移植，光是给患者配型就是一件麻烦事，指望陌生人配型，概率也低。” “这小姑娘有兄弟姐妹么？血脉至亲的配型成功几率会高很多，不过国内也做不了，得想办法出国。” 顾诚沉默，凌悠悠哪里还有什么血脉至亲，父母都没了，日本可能还有她母亲那一脉的亲人，但到哪去找？完全是大海捞针。 王大夫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对杨英道:“杨科长，我们还有活，你看……？” 杨英道:“知道你们忙，那小顾……？” 顾诚立即道:“大夫，那先给我们拿点药，我们先保守治疗，观察观察，如果做决定了……再来麻烦各位。” 王大夫点头道:“这样也好。”说完就开始给凌悠悠开药。 开完单子后，王大夫又嘱咐道:“小姑娘，保持心态，现代医学日新月异，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你的问题。” 凌悠悠点了点头，心情难受，还不忘道:“谢谢您，麻烦各位大夫了。” 送走一众大夫，杨英叹了口气道:“抱歉小顾，没能帮上忙。” 顾诚赶紧道:“没有的事，已经很麻烦您了。”说罢，跟杨英告别，带着悠悠回学校。 路上坐着公交车，顾诚的依旧双眉紧锁，悠悠见状，伸手把顾诚紧锁的双眉抹开。 “诚子哥，别难过，一件事不值得难过两回，不然就亏了。”凌悠悠柔声道:“以后开心点好不好？我觉得我时间不多，要是再难过，就更亏了，得高兴，越高兴越赚！” 第274章 欠揍的新人 悠悠的事情，顾诚心里真是没有主意了，自己总不可能真的看着悠悠等死，但骨髓移植在这个年代，本身就是一种还处于实验性质的治疗方案，技术层面未必完善。 “真不行，说不得要赌一把了。”顾诚叹了口气，看着靠着自己肩膀打盹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回到北大，两人在食堂吃了饭，期间看见林子甫带着刘毛毛，这俩坐在一起，林子甫还给刘毛毛夹菜，看着还真跟父子一样，难怪人家物理系的领导会搞错。 “林老大，毛孩，吃完没有？”顾诚带着悠悠去打了个招呼。 林子甫连忙起身，一脸得意之色，顾诚好奇道：“林老大，你这表情……在外面捡钱了？我可告诉你，你是咱们北大的学生，要学会拾金不昧，要向雷锋同志学习，快把钱交给我。” 林子甫知道顾诚喜欢逗人，翻了个白眼倒“老三你就逗我玩行，弟妹你管管他，这小子蔫坏。” 凌悠悠偷笑，顾诚则道：“到底遇上啥好事了？” 林子甫笑眯眯的道：“那可是大好事，这小子还真了不得，国内像他这年龄的，他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还来了北大，又是物理这么吃天赋的地方，所以系里决定照顾照顾他。” “咋？补助给提了？”顾诚惊讶的问道。 林子甫微微点头，然后道：“系里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后，不光给他提了五块钱的补助，而且还给我也提了两块。” “……和你有什么关系？”顾诚疑惑的问道。 林子甫得意道：“我跟他一个宿舍啊！系里说要有人照顾这小子，就挑中我了，系里又不能让我干白活，所以给我提了两块钱的补助。” 顾诚啧啧道：“真是够可以的，林老大你晚上要请客。” “那没得说啊！晚上一人一个包子，别来晚了，不然我可不乐意。”林子甫哈哈大笑，惹来顾诚一阵鄙视，一个月多两块钱呢，就请大家吃包子？包子……也行，这年头虽然物资匮乏，但包子真是皮薄馅大，小姑娘吃一个，说不定真能饱。 凌悠悠对毛孩倒是挺有兴趣的，跟毛孩打了个招呼，等两人走后，凌悠悠惊叹道：“这么小的小孩，居然能考上北大，这太不可思议了。” 顾诚笑道：“这小子未来潜力巨大。” 刘毛毛这个年龄，只要未来的路不走歪，不管研究哪一块，以后都是祖师爷一样的人物，上辈子自己没听说过这号人，说不得就是因为家里的情况，最后选择的退学回家。 把凌悠悠送到宿舍，小姑娘还是依依不舍，但悠悠很是懂事，手里拿着药，对顾诚道：“诚子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吃药的。” “嗯，自己听话，咱们现在先稳住情况，以后哥挣钱了，带你去国外看，现代医学……很厉害的。”顾诚说到最后，自己都没信心了，但还是要鼓励鼓励凌悠悠。 凌悠悠回了宿舍，顾诚这才唉声叹气的回自己宿舍，明天就正式开学了，宿舍还有两个空呢，说不定回去人就该到了。 回到宿舍，果不其然，宿舍又多了一个人，这次是个正常年龄的大学生，十七八岁的样子，神色倨傲，看人有点用鼻孔看的意思。 顾诚一看宿舍里周建国和高静，葛猷军三人都在，但三人都靠在自己床上，一句话也不说，气氛生硬的厉害，就知道肯定有雷。 “这怎么的，宿舍来新人了，你们怎么不说话啊？”顾诚问道。 周建国瞥了一眼那新人，没好气的道：“咱们一帮凡夫俗子，跟人家有什么好说的？闭嘴吧！混吃等死就行了。” 顾诚一听这么大的怨气，咂舌道：“几个意思啊！？这位同学怎么着你们了？” 谁知道三人还没说话，这新人倒是先开口了，目光看向顾诚，然后道：“抱歉，我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顾诚有些惊讶，这小子不会也是重生回来的吧？怎么梗都玩上了？ 哪知道年轻人一皱眉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也不反对你这么说，毕竟你们最年轻的都二十出头了，确实没什么潜力可言，我也是实话实说。” 高静眼睛一眯，嗤笑道：“小赤佬人不大，口气还蛮大的嘛，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呦。” 顾诚乐了，笑道：“按照你这个意思，我们都没什么潜力，您才是祖国的未来？” “差不多吧！”年轻人傲气的道：“我是化学系的，名叫魏阳，如果你们觉得我之前的话说重了，我只能说抱歉，真话就是这么难听。” “妈的，林老大幸好不在，不然肯定锤死他！”周建国骂骂咧咧的说道，就林子甫那性格，那……年龄，今天怕是要有血案。 顾诚眉头一挑，就知道这仨玩什么了，他们没跟魏阳说林老大的事，但同样的……估计也没说毛孩的事情。 顾诚多贼的一个人，领会了三人的意思，便道：“魏阳是吧？你的话我不说对错，但你总要看环境嘛，我们当年没赶上好日子，今年高考恢复才有机会来北大，这应该属于不可抗力吧？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天才呢！？” 魏阳却道：“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给自己的失败找原因，高考虽然停了，但之前的工农军大学又没有停，你们真有能力的话，走工农兵也能上大学啊！” 顾诚知道三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这孙子是真犟，也真是欠揍，自己占了时代的便宜，扭头就觉得别人没能力，在这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 “那要是照你这样说，如果有个人，比你还年轻，也考上北大了，那你在他面前是什么？垃圾么？”顾诚嘲讽道。 谁知道魏阳却淡然的道：“不可能，我是适龄考进来的，这里的精英只可能是我的同龄人，换句话来说，我就是最好的。” 第275章 找狗 顾诚乐了，拍了拍上下铺的边缘，直接道：“那要是有比你小的，这个比你小的，是不是能骂你垃圾？” “你要是能找到比我的小的，我随便他怎么说。”魏阳嗤笑一声道：“同年的可不算。” 顾诚一拍手，对三人道：“都听到了吧？” “我就知道三哥能领会我的意思。”周建国嘿嘿笑道。 葛猷军也笑眯眯的道：“年轻人啊！不要以为年纪大的，长的只有个子，还有心眼。” 高静朝顾诚挑着眉毛道：“够坏的。” 魏阳只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今年十七，按说真找不到几个比他小的，至少他自己一路打听过来，基本上都是十八九，二十三十的，比自己小的可能有，但能有几个？了不起同龄人。 三人这边正乐着，那边林子甫带着刘毛毛就回来了，一进屋，林子甫看到新人后，惊讶道：“呀！又来一个，咱们这屋快住满了啊！欢迎……！” 顾诚按住林子甫，然后笑道：“林老大，先别急着欢迎，这小子毛病的很，觉得咱们这些年纪大的，都是垃圾，没有潜力，来这上学就是浪费名额。” 林子甫眉毛一拧，骂骂咧咧道：“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说完撸起袖子。 魏阳立即道：“不要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的。” “成，我们跟你动口。”顾诚把毛孩拉到前面来，然后问道：“听不听三哥的？” 毛孩连连点头，顾诚满意道：“那给我骂他，这孙子一身贱骨头，来我们宿舍耍起来了，刚才给你几个哥哥脸子看呢。” 毛孩一听这话，立即就怒了，问道：“三哥，骂多难听！？” 顾诚道：“有多难听骂多难听，这时候了还搂个屁！” 魏阳立即道：“你们带个孩子骗我！？哪有这么小的大学生！？” 林子甫嗤笑道：“你自己垃圾，就不兴别人能耐了？物理系的刘毛毛，自己打听去！” 顾诚此时拍了下毛孩道：“关门，放毛孩！” 林子甫反身把门踹上，然后就听毛孩骂了起来，不骂不知道，一骂吓一跳，毛孩这嘴……是真脏啊！ 十几秒的时间，魏阳家里长辈都被问候了一遍，而且还夹杂着几人听不明白的方言，魏阳破防几乎就没打顿。 “瞧你的骚猪脸，给你栓到驴边上，驴都得夹着腚走路！”毛孩骂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骂到激情的时候，还忍不住想上去踹一脚。 “好好好，收，可以收了。”顾诚把毛孩拉回来，再看魏阳，一脸的不敢相信，然后气的浑身发抖，就在几人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这小子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跑了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林子甫骂骂咧咧道：“没用的卵蛋，敢撩不敢动的东西，你们怎么招惹这玩意了？” 顾诚耸肩道：“不关我事，我进屋就这样了，这三个当时正当鹌鹑呢！” 周建国立即道：“真不能怪我们，这孙子来的时候，抖的不行，问我们哥仨跟审犯人似的，最后一问才知道，人首都人，然后又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 林子甫皱眉道：“欺负外地人啊！？真特么不是个吊东西！”说完在毛孩脑袋上拍了下道：“你小子哪这么脏的嘴？！以后不许说了。” “哦！”毛孩挠了挠头，然后道：“我跟我娘学的，我爹身子壤，总有人想占我家便宜，我娘打又打不过，就学了一身骂人的本事，谁要是欺负我家人，我娘就坐在大队石磨上骂，保管骂的那人认错认罚！我听的多了……就会了。” 顾诚哭笑不得，没想到毛孩他娘居然这么勇猛，不过顾诚几人也能理解，毛孩一家子因为特殊原因，日子已经过的很苦了，想要保护自身的安全和利益不受损坏，别人觉得脏，觉得难堪，但毛孩他娘不觉得，活着都已经很难了，还怕脏么？ 几人很快又聊起魏阳了，觉得这小子脑子被鸡踩过，不然干嘛进来就挑衅，倒是像故意找事的。 葛猷军倒是开口道：“估计是想立威，我听说首都这边，胡同串子跟大院子弟都不对付，闹起来的时候，真往死里招呼，这些小子也是狠，还搞出了上上下下的规矩，什么顽主，佛爷啥的，反正不好惹。” “这群人习惯了混，到哪都想着先立规矩，又觉得自己是首都人，比别人光棍些，看不起咱们这些外地户。” 顾诚乐道：“这倒是，刚才给咱们吃了杀威棒，咱们要是怂了，信不信接下来就该给糖吃了，说不得人家晚上在哪吃饭都订好了。” 而魏阳从宿舍跑出去后，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此时两个比他大点的人立即迎了上来，看他脸上还带着眼泪，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怎么了？没拿住啊！？”其中一人问道。 “梁烨，那几个人虎的很，我没压住，还被他们骂了一顿。”魏阳有些惶恐的道：“他们带了个小孩，看着十二三岁的样子，骂人可真难听。” 梁烨露出错愕之色，见魏阳这个样子，不像是说谎，皱了皱眉头道：“北大这些人挺难缠啊！？没事，哥几个堵他们几次，他们就老实了。” 梁烨笑眯眯的道：“魏阳，你可是咱们院子里最出挑的，这以后日子不一样了，你这些同学得拢起来，以后有大用。” 魏阳挠头道：“可这些人不好摆弄啊！而且他们以后都是要当官的，跟咱们……搭不上茬吧？” 梁烨没好气的道：“所以说，你那脑子就背背题目可以，不装真东西的么？家里可都有信了，这两年国内可能是要改改了，以前那些个投机倒把，资本主义的事情，未来说不定都能干了。” “咱们家里在这方面，不可能有啥作为的，毕竟都是院子里的，家里得顾着脸面，上面领导也不会看着咱们家里碰这些的，所以这事就落到咱们头上了。” “找几个合适的，能培养的，以后咱们家里给他们出路子，他们能平步青云，咱们得实惠，有些事咱们不好做，就交给他们去做，懂了么？” “嗯……！” “笨，就是要先选些好狗苗子，要养起来了！” 第276章 真有胆大的 顾诚心里有猜测，这个魏阳是首都本地的，而且说话间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家里恐怕不一般。 这两年知青回城明显比以前多了，首都这片也就开始慢慢不太平了，普通人还好，比如那些胡同串子，他们的阵地在外面，市井之间，讲究的是个拿命搏富贵，成的人，未来说不定就有了贵人，不成的人……再过个十几年，就是所谓的老炮了。 而另外一拨人就烦人多了，那就是大院子弟了，跟赵志兴，杨柳一样的人，两人是顾诚的朋友，顾诚就不说了，但放在普通人眼里，这俩人都挺不招人待见的。 赵志兴就不说了，这一路平步青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比的上的嘛？一般人哪怕你每个选择都对了，一路攀爬到顶峰，可能都比不上赵志兴的下限。 至于杨柳……人家倒是想低调来着，可去了淮南之后，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能让没有背景的新人看了，气出个好歹来。 两人又不是个例，大院里有能量的也不是一两个，这些人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上面的政策下来，这些人就应该开始倒条子了。 什么条子？批条啊！ 很多事情，没有批条，门你都进不去，有了批条，那这玩意就不是批条，而是存折了。 比如八十年代，某某部门，要向外出售一辆淘汰下来的小汽车，看着这玩意眼馋的人多了，你说我有眼，我想盘下来？ 抱歉，你有钱，但是没有资格，没有入场券，所以这小汽车你别管最后卖出去多少钱，你想给更多，人家也不会卖给你。 这小汽车到手后，该翻新翻新，该清理清理，等焕然一新后，直接找个有钱人推出去，绝对是能大赚一笔的，毕竟这年头小汽车太少了，普通人想买也难不倒名额。 但是你手里有条子，你就有了入场券，当然了，这条子你拿了，车子你盘了，钱你赚了，给你搞条子的人，你要不要孝敬？ 这还是最早的二代们，靠着父辈们的职权，给人搞一些批条子的事情，看起来更像是掮客。 后来二代们越来越精，玩的花样也越来越多，早早的收一些有抱负，有理想，但是没靠山的人做白手套，借着白手套的力，把自己的产业越做越大。 顾诚觉得这个魏阳有这种意思，上来先是一顿杀威棒，然后再给个糖吃，等宿舍的人跟他混熟了，偶尔再给帮点事情，就好像毛孩。 顾诚几人是帮着毛孩减轻负担，人家一出手，也许就能给毛孩他娘谋个活，让他们一家子不用下地就吃工分。 到时候就毛孩这性子，那还不是服服帖帖，恨不得把命都给人家，等到毕业了，国内的政策也成熟了，那毛孩就是最好的白手套人选。 林老大等人也一样，谁还没有点烦心事，只要魏阳手段用的合适，那未来把这一宿舍的人都给收了，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魏阳倒霉就倒霉在没有经验，动手之前也不做背调，只能说现在的二代还是纯洁的，傻的纯洁的那种，跟未来那些猴精猴精的二代根本没法比。 当天晚上魏阳也没有回去，而且宿舍也没有再来其他人，看起来这宿舍是没安排满人，不过这也正常，有的宿舍还差两三个呢。 这个年代，考上大学，不代表就一定能来上大学，总有一些人，或许因为感情，或许因为经济，或许因为别的原因，而放弃这个明知道会改变自己一生的事情，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故事里更多的是无奈。 晚上林子甫提议聚餐，大家好好联络联络感情，这是昨天刚来的时候，林子甫就说过的事情了，当时几人觉得人可能买来齐，就往后推了。 现在是时候了，明天就得正式开始上学了，今天确实应该聚一聚了。 要聚餐，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学校食堂，要不外面国营饭馆，只不过学校食堂不好吃，现如今的北大食堂，还没法跟几十年后比，吃饱肯定没问题，吃好……悬！ 那出去吃的话也不行啊！外面国营饭馆多贵了？ 顾诚带着沈清雪和凌悠悠两个小姑娘，都花了十好几才算完事，这六个大老爷们一起出去，不吃个七八十，都别指望打的住，如果让几人敞开肚皮吃的话，那就更没边了。 所以出去吃国营馆子也不行，顾诚有那个经济能力是不错，但聚餐这种事情，大家都掏钱，顾诚充大款算个什么事？除非顾诚是魏阳，抱着一个心思来的。 “这食堂不好吃，外面吃不好，这也太愁人了。”林子甫说道。 几人都是连连点头，但一个个面面相觑，也没有其他办法，此时葛猷军忽然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去！？” 几人眼前都是一亮，纷纷高呼老四此言差矣，大家都是全国各地选出来的英杰，岂有吃个饭不敢去的地方？这不是扯淡么？ “哪里，老四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林子甫说道。 葛猷军小声道：“我二姨家。” “你二姨家？”众人露出讶色。 顾诚倒是反应过来了，错愕的道：“是你二姨，还是我们二姨啊？！” “大家的二姨。”葛猷军笑了笑。 周建国茫然道：“两位，别打哑谜成不！？直接说是哪！？” 顾诚小声道：“哪，咱们掏钱，掏票，总归有人愿意出个手工，挣个……手工钱呗！” 几人都不傻，此时也都反应了过来，高静咋舌道：“这……算是投机倒把吧？乖乖，现在还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啊！？” 葛猷军小声道：“胆子不大不行啊！从去年开始，多少回城的知青，回来之后工作也难搞，总不能在家里等着饿死吧！从去年末开始，这样的人就有了，不过谁也不敢伸张，人家得钱票，咱们得实惠呗！” 顾诚连连摇头，众人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不是拿来冒这个险的，不过也不得不说，真有胆子大不要命的，你说今年末，有人铤而走险也正常，去年末就敢动弹，这玩意抓住，不比几十年后贩毒差啊！ 第277章 梦 哥几个到底也没敢去找什么二姨，还是那句话，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要是因为这点事给处分了，那太不值当了。 最后还是在食堂打了几个菜，大家都掏钱掏票，连毛孩这次都拦不住，林子甫说这顿算他请毛孩的那些顿里的，可毛孩说什么都不干，硬是掏了两毛钱和一斤粮票。 “我现在是穷，但以后我挣钱了，我一定请你们吃大餐，谁要是说话不算话，谁就是狗！”刘毛毛一脸郑重的说道，然后把钱和票塞到林子甫手里。 林子甫没办法，只能算上毛孩一个，众人打了六个彩，一个免费的汤，这汤可有讲究了，顾诚给起了个名字，叫白玉京。 “老三，你这白玉京的名字，听着挺玄乎的，可不能光起名字，没有道理吧！？”高静笑眯眯的问道。 顾诚笑道：“那自然是有讲究的，你们看着汤，白米熬得，汤底如玉，一勺下去却捞不出半点米粒，玉汤随着勺子流转，如同白云苍狗，缥缈似仙，不正像是传说中的仙境白玉京么？” 几个人围着汤锅，连连点头，最后林子甫总结了一句话。 “中文系的真特么会掰扯。” “你们几个，不吃饭，围着我那汤锅干什么呢！？想偷锅啊！”就在此时，身后一阵怒喝，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褂子的大姨，手里拎着个大勺，瞪着围着汤锅扯淡的几人，吓的几人如同鸟兽散，赶紧端着菜找地方吃饭。 食堂里像是几人一样的学生不在少数，也实在是这一届太特殊了，放在往后，刚上大学的学生，有几个懂人情世故的，一个个就会咧着个大嘴傻笑。 而这一届，连林子甫这样的大叔都有，那一个个的，拉帮结派，讨好卖乖，一个比一个精明，有些有心眼子的，已经开始构建自己的小团体了，嘴里喊着主义，心里全是主意。 当然了，顾诚并不觉得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对，世事艰难，这个年代，活着或许不难，可想活好，那就太难了，大家想要抱团取暖，并不是什么过错，只要有底线就行。 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在宿舍的时候，大家伙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而且因为刘毛毛的事情，现在互相之间的感官都不错，又因为魏阳的事情，已经进化到了惺惺相惜的程度，现在就纯粹是聊聊天。 其他宿舍就不一样了，顾诚就看见好几桌，喝着米汤上头的，那几句话一说，恨不得当场结拜，引为知己。 当然了，也有一个宿舍，恰巧都是木讷，老实性格的，围成一桌子，面面相觑，然后端起碗，饭吃的跟演恐怖片似的。 吃喝结束，哥几个溜溜达达就回了宿舍，然后惊讶的发现，魏阳的行李居然不见了，周建国笑道：“算这小子识趣，不然他住在宿舍里，我还挺恶心的。” 几人也都是笑，魏阳那小子算是彻底臭了，但凡有点脑子，也不可能还留在宿舍不走，不然以后一天到晚吃白眼，谁能受得了。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顾诚又傻眼了，还跟昨天晚上一样，一个个各显神通，最要命的是，这些货根本不在乎，不管别人怎么折腾，自己都能睡的嘎嘎香。 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要知道这是啥年代，就着一屋子人，不是知青，就是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的，哪有人会为了睡眠而苦恼，这不是说笑话嘛。 而顾诚……上辈子就不说了，这辈子跟四个小姨子住一起，后来悠悠虽然插队进来，但哪个不是香喷喷，软绵绵的，和这些牲口就不是一个路数。 不过人的潜力总是无穷无尽的，本来以为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结果到了后半夜，自己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而且还做了梦。 梦里自己不是身处满是爷们的宿舍，而是在老家，自己跟清秋正在屋里锻炼身体，关键可是，清秋非要自己亲亲，等自己靠近了，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悠悠。 不过梦里顾诚也没多想，悠悠就悠悠吧，自己又不是挑挑拣拣的人，可继续靠近后，眼前的人又变成了杨柳，快亲上的时候……又变成了小雪。 这下顾诚傻眼了，这节奏不是很对啊？正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眼前的人又变成了毛孩！ “三锅……起来上课了。”就看见毛孩站在自己铺前，脸还被自己捧着，因为太用力，孩子脸都变形了。 “我曹！”顾诚吓了一跳，松开毛孩后问道：“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毛孩揉了揉脸道：“我叫你起来上课啊！这都六点半了。” 顾诚嘴角抽动，无奈的道：“毛啊！这是大学，大学跟你以前上学不一样，你没看你的课程表么！？” 毛孩摇头道：“林老大说了，我不用看那玩意，平时上课，直接跟他走就行了。” 顾诚恍然，这孩子说的没错，便道：“大学每个系的课程都是不一样的，你上午有课，不代表三哥也有，所以不用特意叫我起床，明白了么？” 毛孩恍然，然后道：“那三哥你上午没有课嘛？” 顾诚沉默了片刻，起床穿衣服道：“有！” “……？” 悠悠那边的课程表，上次见面的时候就给顾诚交代过了，两人课表的安排重复的不多，今天上午悠悠是真没课，结果等出门的时候，却看见悠悠在男生宿舍门口等着。 “悠悠？”顾诚有些意外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和诚子哥一起吃饭啊！”悠悠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挠头道：“这个……你今天上午没有课，就在宿舍休息嘛，不用起这么早的。” 悠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主要我睡不着了，平时早起都习惯了，现在让我睡，我反倒有点睡不着。”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带着悠悠去吃饭，路上看了眼悠悠，心里就有点发慌，昨天晚上的梦太奇怪了，清秋和悠悠也就算了，杨柳自己也能理解，最后小雪……是个什么鬼？ （下班晚，颈椎又犯了，疼的脑子嗡嗡叫，今天就一更请假了，真扛不住了，各位见谅。） 第278章 最喜欢的作品 早上吃完饭，顾诚的课就差不多要开始了，把悠悠送回宿舍，这就赶紧往教室去，等到地方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北大这一届中文系招了139个人，在各系里是招生人数最多的，分成了三个班教学，大教室坐的满满当当，一眼看过去真让人有点茫然，不知道这是教室还是人才市场，主要是年龄太杂了，大的三十多，小的十七八，嘴里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乱糟糟的跟赶鸭子差不多。 顾诚进门后找了个地方坐下，一个班四十几号人，顾诚坐下后有点懵逼，这还有几个大烟枪，坐在一起吞云吐雾，一个教室里都是烟味来，而且这什么烟，味道也太冲了。 见顾诚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其中一人从兜里掏了个纸卷，递给顾诚道：“兄弟，来一口？” “你这七十年代的中国，怎么搞出一股子几十年后，美利坚大学的感觉？你那卷的是啥？叶子么？”顾诚无言以对，然后顺手接过来，把东西放鼻子下面闻了闻，有些惊讶的道：“小兰花？” “哥几个抽的挺野啊？”顾诚笑道：“这玩意不是旱烟么？” 递烟给顾诚的人笑道：“没钱就凑合呗，这玩意你一开始抽不习惯，抽好了也是一样的。” 顾诚也不客气，掏了根火柴点上，然后就跟着几人一起吞云吐雾了，现如今就是这样，你有素质的抽二手烟，没素质的抽一手，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没素质就没素质吧！ “这都谁教的？在教室里面抽烟是吧？”就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然后大家就看见个人影从烟雾中走来，怀来还抱着几本书。 “谁让你们抽烟的，给我掐了！”女人三十五六岁，看着极有气质，瞪了几人一眼道：“不知道要上课了是吧？” 顾诚几人一看这气势，就知道人不是学生，赶紧把烟掐了，然后一个看着比一个老实，咧着个大嘴傻笑。 老师也没打算跟几人掰扯，对窗户旁边的同学道：“窗户别上的，把窗户开开，透透气，这教室里面都要成蒸笼了，不熏的慌啊？” 开窗户缓了一会，教室里这才算是能看清楚人，老师也站在讲台边上，缓声道：“好了，都安静一下，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晴，欢迎一下各位同学，欢迎你们来到中国最高学府之一，欢迎你们来到北大。” 秦老师洋洋洒洒说了一阵，又让众人起身介绍自己，一个班四十多号人，挨个详细介绍肯定不可能，所以众人都只是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名字，还有来自哪里，说上一句寄语。 顾诚也一样，起身道：“我叫顾诚，来自安徽淮南，希望以后能跟大家好好相处，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等四十个人介绍完自己，这节课就基本上过半了，秦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大家来自祖国的天南地北，能成为同学，那就是缘分，以后都要好好相处，互相帮助。” 说罢秦老师又道：“今天第一节课，我负责的是中外文学，今天先不着急上课，咱们先聊聊文学这一块，大家有什么喜欢的作品，作者，都可以分享一下。” 这年头的人不怕生，虽然没有社交悍匪这个词，但一个个都深刻的演绎了这个词蕴含的意义。 递烟给顾诚的那位，名叫章杨，人家是真章杨，三十来岁的样子，起身就道：“我喜欢鲁迅，他的作品我都喜欢，严肃，深刻，往往能让人洞悉到社会的变化。” 秦晴微微点头，不过这年头喜欢鲁迅的太多了，属于大众偶像。 “我喜欢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喜欢他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喜欢他作品中，主角柯察金的意志。” 众人你说完我来，气氛那叫一个热烈，只有顾诚懒洋洋的，整个一看热闹的样子，结果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 “我喜欢天下霸唱，喜欢他的鬼吹灯，他的故事惊险刺激，引人入胜！”有个小姑娘起身说道，小姑娘看着十七八左右，名叫林悦，长的虽然一般，但胜在那股子青春活力，真是说话的声调都是往上走的，让人光是听她说话，就感觉自己都好像充满电了一样。 “咳咳……！”顾诚被小姑娘的话吓的呛到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小姑娘，然后教室里也传来一阵哄笑声，搞的小姑娘面红耳赤。 顾诚哭笑不得，这年头还是传统文学的天下，虽然还没有网文这一说，而且鬼吹灯也不像是普通的网文，从某种程度上有着传统文的影子，可你这也……太非主流了。 “你们为什么笑？”就在此时，秦晴开口道：“是觉得这本书不好么？” 秦晴的话让众人一怔，然后面面相觑，有人起身道：“秦老师，我觉得鬼吹灯这书……怎么说的，不能说不好，但太过追求惊险刺激的感官体验，而放弃了文学作品的内核，没能写出发人深省的故事，而且……那是广播故事吧？” 这话又惹的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秦晴笑了笑道：“两位同学都先坐下。”说完缓声道：“首先，我们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文字是有力量的，文字是能影响人的性格，行为的。” “这位同学说的鬼吹灯，我也有听，而且很喜欢听！”秦晴笑眯眯的道：“而且故事惊险刺激，说明对方笔力极佳，别小看了这点，真让你们写，你们未必能写得出来人家的感觉。” 顾诚不由的点头，不愧是在北大当老师的，这话说的有见解，就好像几十年后的爽文一样，你看着没什么，觉得这玩意不就是无脑爽么？我上我也行，但事实上你上你真不一定行。 秦晴此时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论鬼吹灯的节奏把控。”秦晴写完这几个字后，继续道：“既然第一节课，那我们就不聊那么严肃的，鬼吹灯这个话题就很好，咱们来讨论一下，如果是你写鬼吹灯，你会怎么写！” 第279章 请谁? 秦老师讲课气氛极佳，不像是教你怎么样，反倒像是和朋友们讨论。 “我向来认为，文章用处各不相同，有育人的，要讲究章法，横平竖直，力求看书的人，看得到，学得会。” “有寓教于乐的，便不要那么紧巴巴，教人皱着眉头去读，让人笑着把书看了，书里的东西一斤，学得二两便是不枉看了。” “还有只教人消遣时光的，要什么底味？深刻？真要是那样了，这写书的人就该打，连自己干什么写的书都不明白，那还写劳子书？” 众人哈哈一笑，走路的秦老师说的有道理，做事也好，文章也罢，你总得明白是为了什么？跑题不可取，会扣分的。 秦晴继续道:“鬼吹灯最近火热的很，我也是听了的，如果说作者写书的目的，就是写一个惊险刺激，让人拍案叫绝的冒险故事，那这本书已经堪称大成功了。” 顾诚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虽然说自己是文抄公来着，但单说鬼吹灯这本书，毫无疑问极其成功。 有同学直接开口道:“秦老师，我觉得这故事不妥，满篇的牛鬼蛇神，封建迷信，都是糟粕。”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开口响应，觉得这话没错，封建迷信害死人。 而秦晴却道:“你们是国家的高级知识分子，眼界不要这么窄，谁能说一下，所谓的迷信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男人站起身来道:“秦老师，所谓迷信，先迷而后信！” 秦晴竖起大拇指，示意对方坐下，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迷信两个字。 这才继续道:“迷信这个词，迷在前，信在后，迷者信，不迷不信，所以根治迷信的办法，永远不是封堵鬼神故事，民俗传说，而是想办法让人民明白迷信的根底是什么，了解了，明白了，不迷自然也就不会信了。” “鬼吹灯这个故事，裹着鬼神的外皮，内里核心则是冒险，而且在揭开鬼神外皮的同时，也相当于完成了一场破除迷信的运动！” 顾诚眼前一亮，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个道理呢？不愧是三十多岁就能在北大当讲师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众人若有所思，秦晴则继续道:“鬼吹灯的作者相当于有想法，有想象力，创造力，我们系正在积极联系其作者，准备邀请他来北大进行交流，同学们可以期待一下。” “咳咳……！”顾诚又是一阵干咳，积极联系鬼吹灯的作者？我怎么不知道？ 一旁的同学小声道:“老弟，小兰花抽不惯吧？这一会我看你咳好几次了。” “还行……还行。”顾诚尴尬的笑了笑。 接下来秦晴引导众人又聊了聊眼下比较受欢迎的几个作者，相较于鬼吹灯，这些人就正规多了，都是传统文学的创作者，巴金，老舍都很受推崇。 一节课上完，一众人意犹未尽，在这之前，这些人哪能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和这么多人一起聊文学，讲创作，简直跟做梦一样。 不管是知青，还是地方上已经上班的人，每天睁眼要面对的就是劳动，梦想？吃不饱的人，没有资格谈梦想。 上午就两节课，都是秦晴的，气氛轻松融洽，顾诚估计学校也是做过设计的，让风格最轻松的秦晴跑第一棒，给学生们一个适应时间。 中午自然是和悠悠一起吃饭，悠悠九点之后也有课，结束的时候顾诚已经在食堂等了一会了。 然后就看着悠悠在前面走，后面还跟着几个男生，都一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德性。 “悠悠。”顾诚起身抬手招呼了一声，然后凌悠悠就好像看到绿灯的汽车，一脸油门创了过来。 “诚子哥！”悠悠满脸笑容的跑过来，把怀里的书一放道:“你等急了吧？” 顾诚摇头道:“没有，那些是你同学？要不要叫过来一起坐？” “不要！”悠悠坚决摇头，然后有些不高兴的道:“他们好烦人，也不说话，就跟在我后面，挺吓人的。” 顾诚笑道:“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凌悠悠对顾诚做了个鬼脸道:“诚子哥，你是不是想捉弄他们？” 顾诚一脸诧异的道:“悠悠，你这话说的好让人伤心，亏的咱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真了解我。” 凌悠悠偷笑，顾诚一抬头就看见几人已经走了过来，一个个脸涨的通红。 “你好，凌悠悠同志。”带头的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个大眼镜，非常符合顾诚对学霸的刻板印象。 悠悠装作没听见，可几人显然没准备这么容易放弃，带头的这个又大声道:“凌悠悠同志，你吃饭了么？” 顾诚差点笑出声，故意道:“悠悠，你男人让我跟你说，家里的孩子你不用担心，老大和老二，老三都大了，老四，老五，老六有你婆婆看着，就是难心点，只能用米汤喂了。” 凌悠悠白了顾诚一眼，直接道:“你告诉俺男人，让他好好在家等我，我毕业了接他跟孩子来北京过。” 几个学生如遭雷击，小眼睛瞪的跟窒息的金鱼一样，嘴巴成o状，活脱脱几个痴呆的症状。 其中一人倔强道:“你们胡说八道，悠悠这么大点年龄，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胡扯！” 顾诚看了眼这人，不屑的道:“这位路人甲，人家十八岁结的婚，连着两胎三胞胎，这是很正常也很合理的事情，你为什么污蔑我呢？” “啊！两胎……三胞胎？！”几人连退好几步，然后掩面而走，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六个孩子的妈，这谁受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凌悠悠这么雄厚的本钱……是六个孩子的妈，似乎也很合乎逻辑。 把几人吓走，顾诚笑的合不拢嘴，现在的人还是纯洁，换成几十年后，说不定有人得跳出来说上一句……更激动了！ 对，说的就是你，别躲，就是你。 第280章 有问题 上课，吃饭，带着凌悠悠溜达，晚上回了宿舍跟一屋子小伙伴吹牛皮。顾诚这小日子过的也是舒坦。 眼看着第一周的大学生活结束，到了休息的时候，顾诚反倒要忙起来了。 先是得去看沈清雪，小姑娘第一周在学校里就没出来过，态度很是端正。 然后是去看徐招娣，那是书生托自己照看的，没道理不管不问，回头要是有个什么事，自己也不好跟书生交代。 再然后是去拜访杨柳，自己总归是来了首都，不可能装傻充愣，不然下次见面的时候，杨柳不得骂死自己？ 一琢磨这两天的事，顾诚就感觉奇怪，自己这点子时间，怎么都围着女人转了？ 带着悠悠去人大找小雪，小姑娘早早就在学校门口等着了，见到顾诚后小跑过来，一头扎进了……这次是顾诚怀里。 “多大的姑娘了，让人看见羞不羞？”顾诚笑道，摸了摸沈清雪的脑袋，让她赶紧从怀里出来。 沈清雪脸上也是通红，本来想扑悠悠姐的，不知道怎么的，见到姐夫的时候忽然就心里一委屈，直接扑上去了。 顾诚理解沈清雪的想法，以前在家里，有沈清秋看着，小雪就觉得自己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操心。 而来了首都之后，这一个星期，基本都是他自己在忙，还有跟外人交流，虽然说沈清雪自己做的不错，但小姑娘心里委屈，觉得好像没人疼没人爱了一样，见到姐夫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就不用说了，终于见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带上两人，三人直奔清华，进了学校，有悠悠和小雪负责打听女生宿舍的位置，然后两女进宿舍挨个找人去了。 顾诚在宿舍楼外面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三人出来。 徐招娣一脸笑容，向顾诚挥手道:“欢迎同学们来清华，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顾诚乐道:“这几天我吃食堂是吃饭够够的了，出去吃？” “别啊！我哪有那钱？”徐招娣连忙摇头，书生给他的钱有数，不是遇到事了，徐招娣不打算拿出来花。 顾诚翻了个白眼，直接道:“姐姐，我花钱还不行么？” “那我没意见了。”徐招娣笑道，她跟顾诚关系一般，但有书生这层关系在里面，两人肯定也感觉亲近不少。 顾诚琢磨上次去了北京烤鸭店，这次换换口味，挑了民族饭庄，也是首都顶好的去处，说是一天要接待好几千人呢。 四人到了民族饭庄，点菜，付钱，拿票，感受着饭庄里的气氛，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招娣，在这边有啥事就说，咱们几个出门在外，不互相照应可不行。”顾诚说道。 徐招娣点头道:“那肯定的，不过我这边还行，暂时没啥麻烦事，你们几个怎么样？” 小雪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很烦，总有男的跑来跟我搭话，烦人，他们来大学不学习的么？” 悠悠立即点头道:“就是，不过诚子哥帮我解决了。” “咋解决的？悠悠姐快说。”沈清雪好奇的问道。 凌悠悠把顾诚的法子一说，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徐招娣笑道:“顾诚，你这真是馊主意，让你这样一弄，悠悠以后在学校别准备找对象了。” 凌悠悠摇头道:“我不找，那些人好幼稚，有时候偷摸盯着我……那看，怪吓人的。” 几人说笑完之后，发现这招也就凌悠悠用用行，小雪年龄差的多，用了也没人信，徐招娣……用不着。 一顿饭让徐招娣心满意足，之前在隆安生产队的时候，书生隔三差五往山上跑，总归不会让她缺了荤腥，结果来首都之后，发现生活质量还不如在淮南的时候呢。 吃饱喝足，三人把徐招娣送回清华，顾诚临走的时候道:“有时间给书生打个电话。” “算了，长途太贵了，还得排队，我可舍不得花那个钱。”徐招娣唏嘘道。 顾诚只能道:“那就写信，你出门在外，最担心的应该就是书生了。” “那行。”徐招娣笑了笑，这次没有拒绝。 等徐招娣自己回宿舍后，刚刚躺下，同寝室的人就凑过来道:“招娣，你这是去哪打牙祭了？身上好浓的肉味！” 徐招娣哈哈一笑道:“你这鼻子真灵，三个老乡请吃饭。” “你老乡真大方。”女孩啧啧道，然后又道:“对了，你之前不是问学生会的事嘛？我听说了，因为今年咱们是高考招生的，所以学校准备让咱们换掉那些个工农兵大学生，所以咱们进学生会还是挺有希望的。” 徐招娣眼前一亮，立即道:“这事咱们得上点心，能进学生会，以后路好走多了。” 顾诚先把沈清雪送回人大，一路上皱着眉头，沈清雪多机灵一姑娘，一看顾诚的状态，就知道姐夫心里有事。 “姐夫，你不高兴啊？”沈清雪问道。 “啊？”顾诚一怔，然后犹豫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就是……算了，你小孩子懂什么？” 沈清雪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我才不是小孩子，而且我也知道你是在担心书生哥和招娣姐的事情。” 顾诚惊讶道:“你还真知道啊？” 沈清雪得意的道:“那不然呢？不过照我看来……书生哥要悬。” “啊？为什么啊？招娣不是答应给书生写信么？”凌悠悠疑惑的问道。 沈清雪看了眼顾诚，看见姐夫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这才道:“咱们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多小时，你听她提过书生哥一句么？” 凌悠悠后知后觉，露出讶色道:“那她是啥意思？不要书生了。” “要不要告诉书生哥？”沈清雪问道。 顾诚拍了拍沈清雪的脑袋道:“别这么早下结论，兴许是外面的世界，徐招娣太兴奋，一时间还没缓过来，再说了……哪怕两人真不在一起了，也不该由别人通知书生，别瞎操心了。” 嘴里是这样说，但顾诚心里也不是很高兴，徐招娣这女人想什么呢？就算变心，也不是这么快的吧？ 第281章 未来 “老三，你这一天天的不招宿舍，在外面瞎跑啥呢？这段时间首都可乱，一堆不三不四的玩意，小心回头再给你怼了。”林子甫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说道。 顾诚无奈的摇头道：“你以为我乐意啊！革命同志满天下，首都也都是朋友，这不是刚来嘛，该拜访的都得拜访，不然回头落人家埋怨。” “你不是淮南来的么？首都还都是朋友？”高静也好奇的问道。 顾诚笑眯眯的拆了包烟，还没发，周建国就龇着呀凑过来道：“谢谢三哥。” “你就这个时候叫的最亲。”顾诚好笑，给周建国发了两根，然后给其他人也发了烟，同时让毛孩到门口去，几个人又开始吞云吐雾了。 顾诚对林子甫，高静道：“林老大，高二哥，你们以后都有啥打算啊？” “打算？”林子甫怔了下道：“什么叫打算？” 顾诚道：“就是以后怎么安排，咱上学就这几年的时间，上完之后呢？是留首都，还是走其他路子？” 高静道：“阿拉都是北大的，到时候还用自己想出路？别人抢的好啦。” 林子甫倒是皱起眉头道：“也看专业，我跟毛孩都是物理系的，但他毕业肯定是要进研究所，我……够呛。” “怎么说？你俩还有区别？”葛猷军也问道。 林子甫苦笑道：“那肯定有区别啊！我大毛孩多少？中间再填个他都拐弯，人家是青年才俊，少年天才，我呢？中年老不死？四年大学读完，我特娘的都快四十了……搞物理，年龄不是最重要的，但也很重要啊！” 顾诚微微点头，理论物理这一块，绝大多数人都是靠时间熬，找准一个方向，慢慢磨出成果，毛孩有的是时间，精力去磨，林子甫确实差的多。 林子甫道：“唉，咱这宿舍里，我怕是以后发展最差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人生都过了大半了，不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抢了。” 众人哭笑不得，但又为林子甫觉得可惜，那段时间高等教育停摆，对林子甫的影响太大了，几乎毁掉了一代人。 “高二哥呢？”顾诚问道。 高静想了想，然后道：“顺其自然嘛，要是能留首都，我就留，到时候把老婆孩子接过来，要是留不了，就回上海，也不比首都差多少。” “嘿嘿，那是，不是有首歌嘛，夜上海，夜上海，上海是个不夜城……！”周建国怪笑，用荒腔走板的调子唱歌，气的高静瞪了他一眼。 “我看出来了，咱们几个里面，数老五最骚。”高静笑道。 顾诚乐道：“马叉虫，你以后啥打算？” “马叉虫是什么？”周建国愣了一下。 “骚嘛！”顾诚笑道，其他人都是一怔，然后忍不住也哈哈笑了起来。 “中文系的，是会玩啊！”林子甫笑道。 周建国也不在乎，直接道：“我的目标，就是在首都安家立业，再找个对象，算是重新开启一段人生了。” 周建国跟顾诚一样，去年原配病逝，不然他还未必会来参加高考，现如今也不想回那个伤心地了，所以接下来打算就留在首都发展了。 “老四，你呢？”周建国问葛猷军，小声道：“还跟你娘们过么？” 葛猷军显然有些犹豫，可片刻后叹了口气道：“她只要不要干对不起我的事，就凑合过吧！结婚这些年，她对我也挺好，除了当初不厚道外，也没什么了，你真让我自己谈，我还未必能谈个她这样对我的。” 周建国又撩蹲在门口看书的毛孩，问道：“毛孩，你以后咋办？” 毛孩头都不抬，直接道：“读书呗。” “读完了呢？” “上班呗。” “不找媳妇啊？” 毛孩放下书，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周建国，然后道：“你现在要是不让我看书，我考试就不及格，不及格就要被劝退，被劝退了我还找个屁的媳妇。”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毛孩这小子说话，梗的很，常常怼的人没话说，然而你还不会生他的气。 众人说说笑笑，大家的目标其实都很明确，而且只要不出大问题，应该都能顺顺利利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打了个电话给赵志兴，接通电话后，顾诚道：“喂，是不是赵志兴？” “呦，老顾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算你还有点良心。”赵志兴笑道：“咋样，大学生活开心不？” “还凑合吧！每天就是上课，吃饭，溜达，对了，你给我联系下杨柳，我到首都来还没跟她打招呼呢，回头别挑我的理。”顾诚说道。 赵志兴沉默了片刻，然后骂骂咧咧的道：“你们俩有病是怎么的？！拿我这当中转站呢？次次让我在里面当小二！” “次次？”顾诚皱眉道：“杨柳通过你找过我？” “……联系杨柳是吧！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赵志兴赶紧说道。 顾诚觉得赵志兴这厮有问题，不过也没有多问，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赵志兴，然后就挂了电话等消息。 自己不是没有杨柳的号码，只不过那是杨家的电话，自己现在打过去，接电话的要不是杨柳，那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七八十年代，男女关系还是比较敏感的。 很快电话再打来，赵志兴道：“给你个号码，直接打，是杨柳办公室的。” “呦，她都有办公室了?”顾诚惊讶道。 赵志兴道：“她家给他在部队文工团安排了个工作，小办公室坐着，挺舒坦的。” “行，那我先给她打电话。”顾诚点头，杨柳家都是部队序列的，淮南的事情之后，给杨柳安排到眼皮底子下面，也是正常的。 拨打赵志兴给的号码，另一边杨柳有些紧张，刚才赵志兴找到她的时候，杨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杨柳接起电话。 “喂。” “小杨同志嘛？来自北大中文系的老顾同志，向你发来慰问。”顾诚笑道：“来你这了，你是不是做东请个客啊？” （下班还有两章~不过得到晚上11点左右了，哈哈哈哈~） 第282章 糟了，被偷家了 “行啊！”杨柳毫不犹豫的道:“到了我的地盘，肯定让你吃饱吃好，不过老顾同志，你真可以啊！我还说后会无期呢，你这就来首都了。” 顾诚哈哈笑道:“你都说有缘再见了，这说明咱们有缘啊！” 杨柳脸上一红，但心里又觉得顾诚这话说的对，一个首都大院的丫头，一个淮南农业生产队的小子，天南海北，八竿子打不着，在淮南遇见了，有了故事，等走了，以为故事也就结束了，可是……谁想到这才个把月的功夫，人家居然能上北大，来首都，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少臭美了，缘分是强求不得的。”杨柳倔强的说道。 “可我偏要强求呢？”顾诚笑道，可说完就后悔了，有一说一，纯粹是嘴比脑子快，这话说了，不就等于强撩杨柳么？有句话说的好，不娶何撩？ “……你那张嘴啊！就不能靠谱点？”杨柳的声音微颤，她了解顾诚的性格，知道顾诚大概率又是嘴皮子瞎蹦跶了。 “哎呦，我的错我的错，要不我请？”顾诚尴尬道。 “行啊！北京烤鸭店，就咱俩，成不成？”杨柳直接道。 顾诚一怔，心里有些意外，杨柳跟清雪，悠悠关系都不错，再加上韩玉莹也是熟人，不叫上他们，就两人单独见面，有些……奇怪。 想到这里，顾诚又想到葛猷军，自己不会刚到烤鸭店门口，就看见昏倒的杨柳，然后从草丛里跳出十几个大汉吧？ 思维发散的太厉害，顾诚连忙甩了甩头，开玩笑，真要是那样，自己不得笑……不是不是，是杨家好歹也是将门，哪拉的下这种脸？ “怎么不说话？不舍得请客啊？”杨柳见顾诚没有反应，问了一句。 顾诚连忙道:“不是，不过大家这么多人，一起叫上不就好了？” 杨柳道:“那不行，现在是你说错话，请我，不是我尽地主之谊，咱们吃完，我再请一顿。” 杨柳这话说的有理有据，顾诚倒是无话可说，只能点头道:“行，今天中午？” “我没问题。”顾诚应了下来。 中午跟悠悠说了一声有事，凌悠悠也不多问，一句知道了，就自己忙活自己的去了。 北京烤鸭店门口，顾诚琢磨先点了菜，等杨柳到了就能吃了，结果这边刚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看见杨柳一身翠绿色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很是亮眼。 杨柳这姑娘，大高个，大长腿，身材比例没话说，她就是套个麻袋也招人稀罕，更别说今天摆明了精心打扮过。 “小杨同志。”顾诚走过去，老远就挥手打招呼。 杨柳扭头看向顾诚，露出一个笑容，好家伙，这一笑好悬让顾诚脚底下一软。 以前老祖宗说，一笑倾城，顾诚只能说，老祖宗可真会琢磨，这词让他们说透了。 杨柳站在阳光下，那一笑果真倾城，别说是顾诚，周围好几个大老爷们眼神迷离，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姑娘冲我笑呢，她笑的真漂亮啊！ “今天这打扮，吃完准备去相亲？”顾诚笑道。 杨柳撩拨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樱桃小口翘起，很是得意的道:“没错，今天老爷子给的死命令，下午去相亲，这一身好看不？” 顾诚心里没来由的一紧，然后痛骂自己几句，顾诚啊顾诚，你当个人吧，有了清秋，吃了悠悠，心里还惦记着小杨同志，咋的？都是你的翅膀，你丫准备当天使啊？ 杨柳也是聪明姑娘，看到顾诚眼中神色一暗，忍不住心里得意，我小杨也是魅力十足的姑娘。 “好看，今天跟你相亲那哥们惨了。”顾诚竖起大拇指。 杨柳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他今天要一见杨柳误终身了，见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以后再相亲，看谁也入不了眼了。”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道:“瞎说，说不定今天我就成了。” 顾诚嗤笑道:“姐们这一看就是第一次相亲。” “你怎么知道？”杨柳有些惊讶，今天还真是自己第一次相亲。 顾诚笑道:“打扮的太漂亮，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相亲想多了的，根本懒得打扮，而且想法太幼稚，相亲这种事，你永远别抱着成的想法去，因为你越想成，就越会把对方放在另一半的位置上审视。” “俗话说人无完人，但会完蛋，通过相亲去找一个完美符合自己需要的人，这概率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大。” 顾诚胡扯一阵，倒是把杨柳唬的连连点头。 “看你这渴求知识的样子，给你个机会，进去坐下，你先把钱付了，然后我再慢慢教你。”顾诚嘿嘿笑道。 杨柳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不行，今天就你掏钱，另外……多教我点。” 两人进店坐下，顾诚熟门熟路的点单，掏钱，杨柳见状“你是不是来吃过烤鸭了？” “啊？倒是来过一次，刚到首都，带小雪，悠悠打了打牙祭。”顾诚笑道。 杨柳好笑道:“倒是忘了，你是个有钱的。” 顾诚话题一转道:“话说，你真去相亲啊？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杨柳无奈的叹气道:“不去不行，我这年龄也不小了，而且老爷子给的硬性任务，必须完成。” “这样啊！”顾诚微微点头，然后笑道:“不知道哪家的青年才俊？不然也配不上咱们杨小姐啊！” “说是外交部黄部长的儿子。”杨柳无所谓的说道:“无所谓，去看看，合适就了解了解，不合适就走呗。” 顾诚连连点头，竖着大拇指道:“小杨同志通透，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杨柳忽然直勾勾的看向顾诚，然后狡黠的笑道:“要是……我偏要强求呢？” 顾诚呼吸一窒，只觉得心跳忽然乱七八糟的信马由缰起来。 杨柳小狐狸一样的，将一缕头发缠在葱白般的指尖，然后笑盈盈的道:“今天穿这身，要去相亲没错，但我又没说话，是为了相亲才穿的这身啊！” “糟糕，我被小杨偷家了。”顾诚心中一紧，暗暗叫糟。 （没错，又呼应上了，嘎嘎冒蓝火的那种！） 第283章 桃子味唇膏 顾诚不知道杨柳今天是什么情况，这火力猛的让人应接不暇，这是遇到高人了，还是升级版本了。 “那你……为什么穿这身？”顾诚小心问道。 杨柳耸肩道:“因为我穿这身好看啊！” “……？？？” 顾诚差点没转过弯来，只能苦笑连连，这姐们不太对劲，好像是冲着杀自己一个丢盔卸甲来的。 哎？丢盔卸甲……不行不行，又开始发散思维了。 杨柳也是偷笑不已，韩姐果然厉害，自己这三言两语，就把平时能说会道的老顾给打懵了。 时间往前推一天。 “你主动约小顾？”韩玉莹看着手里的稿子，随口道:“小姑娘太主动了可不行，我就是例子，太主动了，人家不珍惜。” 说着，韩玉莹放下手里的稿子道:“就好像你想要一个娃娃，这个娃娃如果是垃圾堆捡的，你会珍惜？还是你好不容易攒钱买的，你会珍惜？” 杨柳尴尬的道:“韩姐，我对老顾没想法，你别瞎猜了。” 韩玉莹觉得好笑，用稿子拍了拍杨柳的脑袋道:“我的傻妹妹，有没有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呢……感情生活失败的很，也没有资格教你什么，不过……要是说怎么让一个男人迷上一个女人，我倒是还有些心得。” 杨柳立即瞪大眼睛，义正辞严的道:“韩姐，你这样是不对的，快把你不正确的思想说出来，我批判批判你！” 韩玉莹哭笑不得，看着杨柳道:“我怎么觉着……越看你越像小顾呢？” 如果说杨柳最相信的朋友，男的是顾诚，女的肯定就是韩玉莹了。 所以在韩玉莹面前，杨柳也稍稍可以吐露心事。 韩玉莹心里也明白，杨柳对顾诚的好感已经爆了，她是没玩过恋爱养成游戏，不然就两人这好感度，基本能达成全成就了。 对于顾诚，韩玉莹也挺感激的，所以杨柳如果找个男人，韩玉莹觉得顾诚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杨柳还有竞争对手，那不是问题，只要锄头挥的勤，没有墙角挖不走。 正如韩玉莹自己说的，她感情之路走的虽然不顺，但要说把握男人心里那点东西，她可太在行了。 然后一个乐意教，一个乐意学，就造就了杨柳的版本升级，可把顾诚害惨了。 “小杨同志，你今天……不太对劲。”顾诚咧了咧嘴，然后连忙转换话题道:“对了，听说你进文工团了，工作还顺利么？” 杨柳也不穷追猛打，适当的放松一点，说道:“还行，部队文工团相对简单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顾诚暗道天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不过你爹是四海龙王，这江湖不敢在你面前龇牙而已。 杨柳继续道:“不过文工团工作挺多的，唱歌要学，跳舞要学，还要学表演。” “表演？”顾诚惊讶道:“你主业不是播音主持么？” 杨柳叹气道:“这不是电台了，新单位，肯定和之前不一样，不过没事，慢慢学呗。” 顾诚点头，杨柳这姑娘聪明，又有他家里人看着……卧槽，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不是文工团工作忙，这是文工团准备捧你啊！ 鸭子很快送上来，两人边吃边聊，杨柳对顾诚道:“这段时间我还在排歌，等过段时间，得参加比赛。” “怎么还参加比赛？”顾诚奇怪道。 杨柳道:“说是都这样，我作为文工团的成员，得服从命令，听指挥，领导让咋办就咋办。” 顾诚啧啧称奇，上辈子没有自己参与，也不知道杨柳最后的人生历程是什么样的，但肯定没进什么文工团，不然就她家里这样捧，高低也是个电视上经常能见到的人民艺术家才对。 等吃完饭，杨柳看了眼时间，然后道:“我得走了，迟到了肯定要挨批评，下周你休息的时候，叫上悠悠和小雪，我请你们吃饭。” 顾诚惊讶道:“真去相亲啊？” “不然呢？”杨柳白了顾诚一眼，但今天这白眼飞的，让顾诚感觉，有点风情万种的意思。 杨柳走了，顾诚有些无语，这姑娘今天不对劲，一直在搞事情，然后一抬头就看见几个人勾肩搭背的朝杨柳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顾诚暗道:“在首都不会还有这么有种的吧？大白天想搞事情？” 杨柳离开顾诚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老顾今天都傻了，韩姐教的真好用。 就在此时，杨柳忽然停下脚步，一扭头就看见几个人跟在自己身后。 “你们干什么的？”杨柳皱着眉头喊道。 “嘿嘿，妹妹真漂亮，跟哥几个喝点去啊！？”其中一个醉醺醺的说道，一看就是几个喝多了的烂酒鬼。 “别给自己找事，外面就是大街，我叫一声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杨柳没好气的说道，这里距离大街不足二十米，几个酒鬼找死呢。 “怎么兜着走啊！？”其中一人大舌头道:“就想请你喝点酒，你让我们怎么兜着走啊？枪毙是咋的？” “别给自己找……。”杨柳话音未落，就看见几人身后，顾诚快步走了过来。 杨柳心里一暖，虽然说这几个酒鬼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有人惦念的感觉……真好。 “哥几个，喝多了就回家躺着，耍酒疯就没什么品了？”顾诚说道:“走吧，别磨叽了。” 几个人显然没少喝，忽然其中一个一下子扑向顾诚。 顾诚无奈，抬脚踹了过去，那人晃晃荡荡，连人都没能近身，就倒飞了出去。 这人倒地后，居然没啥大事，拍拍屁股又爬起来了，还笑道:“不疼！” “这特娘是喝了多少啊？”顾诚无言以对，自己最讨厌就是这些没酒品的，喝多一点就丢不完的人。 就在此时，那人爬起来，再次朝顾诚冲了过来，他几个兄弟也是给力，嗷嗷叫一起发起了冲击。 顾诚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是虎，连续把人踹出去，可这人倒地后拍拍屁股再来，真有点悍不畏死的意思了。 “小心！”就在顾诚琢磨怎么把他们彻底放倒的时候，其中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朝着顾诚就捅了过来，好在杨柳视角好，看的清清楚楚。 顾诚吓了一大跳，纵身躲过后，一阵拳打脚踢，把几人彻底放倒，结果手臂上还是被划拉了一下。 “你没事吧？”杨柳担心的问道，赶紧拿自己的手绢给顾诚按住伤口。 顾诚笑道:“没事，大意了，没有闪，不过你没事就成。” 杨柳看着顾诚不说话，顾诚挠头道:“又是这眼神，你这大眼珠子瞪人的时候，还挺吓……唔！” 顾诚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巴，而杨柳双手正环抱着自己……。 一阵沉默后，喘息声响起，杨柳松开环抱顾诚的双手，脸上通红，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留下顾诚原地懵逼。 “这算……几个意思？”顾诚摸了摸嘴唇，桃子味的润唇膏。 （一个字，猛！） 第284章 杨柳相亲 杨柳这一吻，让顾诚懵了，也让杨柳自己懵了，她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亲上去了。 按说以两人的关系，如果不是顾诚有沈清秋在当间，杨柳才不管什么家世差距，一准的敢爱敢恨。 也不是没想到撕了脸皮，跟清秋一较高下，抢了顾诚，至少杨柳有信心，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可事情落下来，又收了抢男人的心思，别的都可以不说，但清秋是真真的好姑娘，自己怎么能去伤害她？ 但今天，看着顾诚为了救自己受伤，杨柳一时间没把持住，就亲了上去。 要知道，这是什么年代，七十年代，姑娘嘴对嘴给你一下子，比几十年后直接开房还来的生猛。 因为这个年代，姑娘和你嘴对嘴来一下，那是真心爱你才会做出来的，换成正常情况下，两人都能回去准备结婚用的东西了。 而几十年后呢？那叫啥？说不定一个眼神，连杯酒都不要，床单就滚上了。 所以杨柳半天也没缓过来，脸上的红晕真如同一朵火烧云，瑰丽秀美，风情十足。 “这下……以后还怎么见面？”杨柳叹气，有些庆幸，又有些后悔，最后心思乱麻一般扭成一团，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好在这姑娘还没忘了家里交代的事情，迷迷瞪瞪到了相亲的地方，自家小叔的单位，今天这场相亲，就在小叔单位的休息室进行。 杨柳这边来到门口，就看到小叔杨俊在门口来回踱步，跟个巡视的保安一样。 “小叔。”杨柳收拾了一下心情，脆生生喊了一声。 杨俊见到侄女，眼前也是一亮，笑眯眯的道:“你这丫头，你妈还说你不上心，我看挺伤心的，这身俊的很。” 杨柳挽住小叔的胳膊，得意道:“我这叫不打没准备的帐，这相亲可以不成，但我不能让人回去跟别人说，老杨家那丫头，长的不行！” 杨俊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不愧是我们杨家的闺女，排场的很！” 杨柳挑了挑眉毛，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杨俊立即道:“先进去吧！今天你黄叔叔没过来，不过他妹妹带着孩子来的，一会别乱说话。” “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杨柳说道。 杨俊哭笑不得的道:“什么完成任务，我的乖呦，别让你叔操心了，你今年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可真成老姑娘了。” 两人说着话往里走，到了休息室门口，就看见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在张望，看见杨柳跟着杨俊走进来时，忍不住眼前一亮。 “这就是小杨柳吧？俊！真俊啊！”女人笑眯眯的对杨俊道:“小杨，要不说你们老杨家出人模子，你说都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小杨柳怎么就这么俊呢？” “黄姐，你就别夸她了，这丫头属窜天猴的，一点就上天。”杨俊呵呵笑道，然后对杨柳道:“叫人。” “黄姨好。”杨柳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黄姨连连点头道:“好好，见到你是真什么都好了，来给我们黄家当儿媳妇吧！以后黄振华敢跟你龇牙，你就跟姨说，姨治死他！” 杨柳有点压力山大，自己来就是走个过场的，这还没见到正主，对方就各种满意，恐怕不好搞。 “先进屋，让孩子们见见。”杨俊笑道。 黄姨连忙点头道:“对对，你们年轻人还没看呢，快进屋。” 杨柳跟着两人进屋，屋里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翻着一本书，上面全部都是英文。 “振华，还在那看，真成书呆子了。”黄姨没好气的说道。 黄振华有些不高兴的站起身来，刚想说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满身明媚的杨柳，整个人就呆住了。 黄振华只觉得眼前的杨柳色彩饱和度都和别人不一样，哪怕站在屋里，可身上就跟洒满了阳光一样，眼里除了这位姑娘，已经看不到别的了。 顾诚不在这，不然能给黄振华解释一下，这是因为杨柳的色彩饱和度太高，另外两个对比度又太低，所以……。 “傻样，哪有盯着人家姑娘看的？”黄姨在自己侄子身上拍了一下，小声道:“打招呼啊！” “哦哦，你……你好！”黄振华连忙说道。 杨柳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看着有点吓人，跟老顾比……没老顾机灵，没老顾高，也没老顾好看，还有没老顾有礼貌。 “你好。”杨柳礼貌性的回道。 黄振华眼巴巴看着自己姑姑，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姨没有办法，只能对杨俊道:“小杨，咱们要不出去？给孩子们一点单独交流的时间！？” 杨俊看了眼杨柳，然后点头对杨柳道:“好好聊。” 说罢，杨俊就跟着黄姨离开，屋里就留下杨柳和黄振华。 杨柳有些无奈，自己怕的就是这种场面，好在这个黄振华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至少没有油嘴滑舌……嗯，老顾那种不算油嘴滑舌，那是幽默。 “那个……你抽烟不？”黄振华问道。 杨柳一愣，眉头皱起道:“不抽。” “不抽好，不抽好，我也不抽。”黄振华尴尬道，自己现在倒是想抽了，不过是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黄振华啊黄振华，你找点话题，找点共同语言啊！ 杨柳无奈的道:“那个……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啊！” “哦，你说吧。”黄振华连忙道。 杨柳组织了下语言，然后道:“是这样的，我暂时还没有找对象的打算，今天的相亲也是我爸逼我来的。” 黄振华眼前一亮，这特么不就是自己要的共同语言么？ “好巧，我也是。”黄振华笑呵呵的说道，然后说完就想死了，这共同语言……有点不对劲吧？ 杨柳一听这话，开心的道:“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统一阵营了，这把我吓得，万幸万幸！” 黄振华欲哭无泪，老天爷，能重生嘛？我说错话了，再给次机会吧？ 杨柳没了心理负担，整个人都松弛了，嘻嘻哈哈聊了会天，主要是杨柳负责说，黄振华负责点头。 片刻后，杨俊和黄姨敲门进来，黄姨笑眯眯的道:“你们俩聊的怎么样？” 杨柳笑道:“黄姨，我们俩不太合适，性格什么的，都不搭，不信你问他。” 黄姨错愕的看向自己的侄子，然后就看见黄振华一脸僵硬的笑容，点头道:“是……不太合适。” 第285章 狂野首都，一天两仗 “气死我了，不合适就不合适，那表情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侄女呢？”杨俊自从相亲结束，就一脸不高兴，那个黄振华太过分了。 不合适没什么，可问题你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我们家小杨柳到底怎么你了？至于这么不给面子么？ “哎呀，小叔，不合适不是很正常嘛，你生什么气，下次继续努力呗。”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杨俊看了眼侄女，无奈道：“小傻丫头，叔这不是为你抱不平么？姓黄的，什么东西，下次我再见到他爹，你看我能搭理他一句！” 另外一边，黄姨也是一脸火气，同样是对黄振华的，而且当姑姑的正面输出。 “不合适，你跟我说什么样的合适？人家小杨柳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这你都看不上，你是准备找个天仙啊？”黄姨怒气冲冲的道：“以后别指望我给你介绍对象，爱找谁找谁去。” 黄振华亦步亦趋的跟个姑姑，小声道：“姑，我……我错了。” 黄姨冷声道：“一错就认，坚决不改，是不是？你跟姑说，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黄姨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想找个……找个杨柳那样的。”黄振华小声道。 “找个杨柳那样的，那人家小杨柳又不比她……等会，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黄姨一愣，差点没转过弯来。 “我想找杨柳那样的，最好就是杨柳。”黄振华不好意思的说道。 黄姨错愕道：“黄振华，你跟我逗着玩呢？给你介绍，你说不合适，人家走了，你跟我说……你看上人家了？你是不是贱？” 黄振华连忙道：“姑，不是那样的，这事……是这样的。” 黄振华赶紧把相亲经过说给他姑听，说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姑，我还有机会么？” 黄姨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了，就你干的这事，等同于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土还是自己垫的。” 黄振华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的爱情刚才……闪现了。 黄姨见状，无语道：“你说你是不是傻？相亲没相成，就以你的情况……以后更难了。” 顾诚这边回到学校，心里还在琢磨杨柳相亲的事情，就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自在，正惆怅呢，就听到学校门口一阵叫骂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挺耳熟。 “六，别管我，回去喊人，我就不信他们能打死我！” 顾诚一脸懵逼，挤开看热闹的群众，就看见葛猷军被毛孩护着，而十三岁的毛孩倒是一脸无畏，发疯一样的攻击旁边的人。 实话实说，如果就毛孩一个，他说不定能跑掉，奈何身边带着个拖后腿的葛猷军，人家说弱鸡弱鸡，他还真弱的像只鸡。 “六，走啊！”葛猷军虽然弱，但也真是不怕死，嗷嗷叫的……嗷嗷叫，让毛孩回去喊人。 顾诚感觉真是够邪性的，首都这么炸裂么？这一天赶两场架，在老家的时候也没有这频率啊！ 毛孩发疯一样的抡着王八拳，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被人抓住空档，一把薅住了头发。 “小兔崽子，挺生猛啊！你再叫唤……哎呦。”这人话还没说完，哎呦一声就扑了出去。 顾诚收脚，活动了下手指，冷笑道：“首都人民是热情啊！就是不知道拳脚够不够水准！” “三哥！”毛孩揉着头发，惊喜的喊道。 葛猷军见到是顾诚，立即喊道：“老三回去喊人，我就不信他们……。” “你拉倒吧！”顾诚没好气的道：“下次遇到事，别动嘴，打的过打，打不过跑，唧唧歪歪那么多句，有个屁用！” 葛猷军讪笑，毛孩则是摩拳擦掌的道：“三哥，我帮你。” “把老四拉起来，站到一边看戏。”顾诚活动着手脚，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人，一共五个人，年龄大差不差，都十八九岁的样子，正是好勇斗狠的年龄 这个时候，顾诚就有点想念刀子和书生了，那俩兄弟要是在，这几个人挡不住三人一个冲锋。 现在就剩自己一个了，不过……多费点事呗，正好自己这一身火没处撒呢。 对面五个人都是小年轻，气血上头的时候，那是什么事都敢干，但真要说打架，顾诚敢说自己是他们祖宗。 几个小孩打的什么架？欺软怕硬罢了。 自己以前打的都是什么架？操刀拿枪，为抢水源，打急眼了是真要出人命的，打架？自己那叫干仗！ 只见顾诚腾的一下冲入人群，对方见到顾诚还想放狠话，没想到顾诚就不是跟他们掰扯的主，转瞬间被顾诚撞进人群。 轰！ 顾诚单肘横挥，瞄准的那小子反应还算快，架起胳膊想要阻挡，顾诚这一肘稳稳砸在他小臂上，然后这小子双脚就好像断了根一样，完全抓不住地，巨大的力量裹挟着他，踉踉跄跄倒在人群中。 一呼一吸，顾诚借着挥肘后撞击的反作用力，一拳砸向另一侧的一人，那人还在看自己同伴踉踉跄跄摔倒的情况，所以连反应都没来得及，脸上一黑，人就捂着脸躺在地上了。 剩下三个人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嗷的一声冲向顾诚，不得不说，这几个人虽然身手差，反应慢，但胆子还行。 顾诚也热开身了，面向距离最近的那个，一把薅住对方的头发，抡起就是砸向另一个人，然后鞭腿扫向一边，将最后一人打了出去。 围观的群众都瞪大了眼睛，刚才啥玩意？拍电影呢？这人战斗力是不是有些超标了？ 顾诚此时还薅着那人的头发呢，扯着拉到毛孩面前，一脚踹膝盖窝上，这人噗通就给毛孩跪了。 “来，友善点，说对不起。”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对不起。”这小子被顾诚抓着头发，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铁钳子夹住了一样，带着哭腔说道。 毛孩崇拜的看着顾诚，激动道：“三哥，你好厉害啊！” “他们太面了而已，毛孩，给我抽他！”顾诚直接说道。 毛孩也不客气，左右开弓给了这人几个大嘴巴子，正打的顺手时，忽然有人喊道：“来人了，来人了，派出所的来了。” 第286章 大学生优待 顾诚随手把手里这个甩到一边，然后就看到几个民警匆匆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干什么呢！？” 五个躺在地上的哎呦直叫，顾诚瞥了眼毛孩，又给葛猷军使了个眼色，葛猷军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往地上一躺，也开始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四哥，你咋了四哥？”毛孩一脸疑惑，刚才还好好的呢？ 顾诚拍了下毛孩的脑袋，小声道：“趴你四哥身上哭，有多大声，哭多大声！” “啊？哦！”毛孩终于反应了过来，趴在葛猷军身上就开始嚎了。 几个民警过来后，看着这一地狼藉的情况，也是一脸错愕，带头的人问道：“什么情况啊！？打架的人有哪些？” 顾诚举手，民警见状把顾诚围住，带头的皱着眉头问道：“搞什么？怎么把人打的都躺在地上了，你看着孩子哭的多可怜，你还是个人么？” “警察同志，你搞错了，我是这边的，那边五个才是打人的。”顾诚说道。 民警一怔，然后嗤笑道：“你当我傻，那五个躺的那么老实，他们会是打人的？他们是被打的还差不多！” “……真的，刚才这么多人围观，况且您看起来就很聪明，我想骗也骗不了你的。”顾诚郑重道。 “说的也是。”民警一挥手，把地上那五个给收拾起来，抱头蹲在路边的花坛边上，然后又让人跟围观群众取证。 “那大高个真猛啊！一肘一拳，爷们真够有劲的。” “所以是他殴打那五个？” “不是，是那五个先动手的，然后大高个出来救人。” 民警很快就搞清楚怎么回事了，然后拉着顾诚教育了起来。 “年轻人，好勇斗狠可不行，再能打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次遇到蔫的了，下次要是遇上厉害的呢！？”带头的民警语重心长道。 顾诚连连点头，然后心悦诚服的道：“警察同志您说的对，我这也是救人心切，你说我们考上大学都不容易，哪可能拿自己的命跟人家拼啊！？平时遇到事，我们都躲着走。” “呀！你们还是大学生啊！？”民警意外道：“带着孩子来上大学，够辛苦的。” “……那个也是大学生，我们三个都是北大的，您瞧，这是我学生证。”顾诚拿出学生证递给民警。 民警接过后看了看，葛猷军和毛孩也赶紧拿出自己的，民警一一查看后，脸色郑重了不少，看着花坛边上那五个，冷着脸道：“可以啊你们！专找大学生干！？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还好没出事，不然你们几个……同志，你这胳膊怎么了？他们还动刀子了？” 民警眼尖，看见顾诚胳膊上的刀伤，五个人立即就慌了，打架斗殴跟持刀伤人可不是一个性质，打架斗殴大不了拘留两天，可持刀伤人，那可是要入刑的。 “和我们没关系！” “大哥，你别诬陷人啊！我们身上连个铅笔刀都没有。” “警察同志，我们是冤枉的！” 民警没好气的道：“都给我闭嘴！冤枉你们，这刀口还新鲜的呢，不是你们是谁！？都给我拷所里去，不交代清楚，谁都别想走。” 五个人嘴里喊着冤枉，然后被拷上带走，顾诚对民警道：“警察同志，那我们三个……？” “你们没事，给我留个联系方式，这边有结果我再跟你们联系，另外如果要你们协助的话，记得来所里就行了。”民警笑着道：“你们都是大学生，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你们学习啊！你说是不是？国家还等着你们建设呢！” 顾诚心中唏嘘，这年头民风淳朴啊！立即拍着胸口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为了民族复兴而读书！” “行，你们回去吧！不过下次遇到事，先报警，别自己莽，好悬出事，真要什么事，那损失就大了。”民警笑呵呵的说道，然后就把三人给放了。 顾诚三人这边回了学校，那边路边上几个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人，顾诚几个见到肯定认得出来，不是别人，正是从宿舍搬走的那个……魏阳。 “卧槽，这凭什么啊！？打架斗殴，挨揍的还是我们的人，结果……给他们放了，把我们的人给抓了！？”梁烨一脸错愕，不明白民警这处理事情的逻辑是什么，然后扭头看向魏阳道：“操行，没想到你们考上大学还有这好处，早知道我也考了。” “哎！大学生嘛。”魏阳咧嘴笑道。 “你骄傲你麻批啊骄傲！”梁烨一脚踢在魏阳的屁股上，然后骂骂咧咧的道：“回去找你爸写个条子，把野子他们几个先捞出来！” 魏阳拍了拍屁股，有些无奈的道：“捞人好说，不过这事……怎么办？就这样算了？” 梁烨骂道：“不可能这么算了，只是没想到今天遇上个战士，妈的，大学生不都是书呆子么？怎么来个这么能打的？” 魏阳道：“外地来的大学生，有些在生产队干多少年的活，身板硬扎也正常啊！那个顾诚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你别看他瘦条条的，那天在宿舍我看到了，腹肌，一块一块跟进口方块巧克力似的，板扎！” “你特么上大学是去看男人去了。”梁烨听的心里烦躁，然后道：“干仗咱们是不行，但这事不能算了，咱们的事业刚起步，哪能断在这？” “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赢，还能怎么样？”魏阳无奈道。 梁烨想了想，缓声道：“打架咱们不行，但那些胡同串子猛啊！下手够黑，前车胡同有个战犯，叫刀疤头，你们还记得不？” 一提到这个名字，魏阳和其他几个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讶色，魏阳有些发毛的道：“那可是个神经病，我记得给老杨家那小子捅了，不是判了七年么？这才四年多吧？不会要出来了吧？” 梁烨笑眯眯的道：“表现良好，减刑了呗，那孙子够野，够狠，寻摸一下，干那个姓顾的一波，让这些大学生知道，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可……要是闹出人命了怎么办？”魏阳担心道。 梁烨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道：“一个刚劳改完的战犯，弄死人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第287章 清河农场 宿舍里，葛猷军骂骂咧咧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个人冲出来就动手，要不是要护着毛孩，我早就……。”说着看了眼一脸鄙夷的毛孩，干咳一声没再说话。 顾诚准备打水擦把脸，毛孩见状赶紧抢过洗脸盆，跑去给顾诚打水，水打来后，顾诚擦了一把，把伤口也清洗了一遍，嘴里随口道：“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几个孙子背后肯定还有人。” “是姓魏的，魏阳！”毛孩忽然说道。 宿舍几人都惊讶的看向刘毛毛，顾诚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他跟几个人蹲在远处看热闹来着，那几个人动手的时候，还看他们。”毛孩说道。 葛猷军错愕道：“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毛孩淡然道：“说了有啥用？警察没来的时候，说了人家跳出来一起动手，我可护不住你，警察来了，人家一开始就没动手，你抓了人家也不认啊！”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说刘毛毛这孩子人小鬼大，看着小，有时候还挺幼稚的，但相比较同龄人，这孩子其实成熟多了……至少跟宿舍里这几个比起来，毛孩肯定不是垫底的那个。 林子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消炎药，递给顾诚道：“碾碎了涂伤口上，别回头发炎了。” 顾诚点头，还没接过去，毛孩就赶紧接过，然后用白纸包了，又用搪瓷缸子砸碎，小心翼翼的递给顾诚。 顾诚接过来后，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裹住伤口，又系住，晚上包一夜，明天就能拆了。 “三哥，疼么？”毛孩问道。 顾诚笑道：“还行，怎么？想感受一下？” 毛孩连忙摇头，然后扭头对其他人道：“你们没看见，三哥可猛了，我打了半天都没打倒一个，三哥到那，亢亢几下，就全部干倒了。” 葛猷军有些吃味的道：“光你三哥厉害，我还跟你同患难了呢，你怎么不说？” 毛孩叹了口气道：“四哥，要不是你的话，我铁定能跑掉的。” “……合着还是我拖你后腿了。”葛猷军那叫一个伤心。 周建国此时道：“别琢磨这个了，想想姓魏的那小子，这孙子敢对老四，老六下黑手，那就不可能对我们无动于衷，得找他出来问个清楚。” 林子甫微微点头，看向顾诚道：“老三，你说呢？” “我说？我说白费功夫。”顾诚摇头道：“他怜着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呢，找到也不会承认的，不然也不会躲着让别人出头了。” 高静则道：“要唔说，回头找机会，找他聊聊，不就是当时骂了他几句么？至于上纲上线的么？还是不是男人了。” 林子甫点头道：“成，回头我找他聊聊，大家是来学习的，没必要搞的这么难看。” 顾诚没有说话，林子甫他们想事情简单了，这事掺和上校外的人，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 首都，清河农场。 “李鸿民！”一个男人站在沟渠边上，大声喊道，结果无人应答。 “李鸿民，人呢！？听到没有！？”男人再次喊道。 沟渠里几十号人正在挖淤，其中一人撞了撞身边的壮硕汉子，小声道：“张管教点你名呢！” 汉子下意识抬头，正迎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李鸿民！”男人再次大声喊道。 “到！”汉子立即丢下手里的铁锹，立正应到。 “哎呦，你个犊子，看着我脚啊！”旁边提醒他的男人哎呦一声，抱着脚骂道。 李鸿民有些慌，想去扶同伴，可岸上的男人大声道：“上来。” 李鸿民还在犹豫，旁边的同伴瞪了他一眼道：“看个屁，赶紧去！我有预感，你小子是熬出头了。” 李鸿民不再犹豫，大跨步从水渠边上往上跑，五十度左右的斜坡，两三米的高度，脚上还有淤泥，换成别人，得找个有缺口的地方，然后才上的去，但是在李鸿民脚下，直接踩在水渠边上，蹭蹭一发力，就蹿了上去。 “张管教！”李鸿民来到张管教面前，立即立正站好。 张管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唏嘘，这汉子站在面前，就跟眼前站了一只熊一样，干活也真是一把好手，也舍得力气，不然不能从七年多的刑期，减到四年出头就结束了。 “李鸿民，你刑期结束了，跟我回去，收拾东西回家吧！”张管教少有的露出笑容。 李鸿民傻眼了，犹豫了一下后，立正道：“报告政府，我能……我能不走么？” “……说什么浑话，这里是劳改农场，你当是什么地方，回去收拾东西……我送你出去。”张管教没好气的说道。 李鸿民嘴唇颤抖，最终也没能再说出什么，点了点头，跟着张管教离开。 一个小时后，李鸿民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一个车站边上，张管教唏嘘道：“改造结束了，你也算是为自己当年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出去以后别在乱混了，好好过日子，知道么？” 李鸿民沉默，片刻后才微微点头，张管教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小包，打开后数了数，然后干脆都塞给李鸿民手里。 “拿着，知道你家里困难，可现在这世道，好好的，只要肯吃苦，总归不会饿死。”张管教语重心长的道：“鸿民，这几年你在我手底下干活，我知道你是个咋样的孩子……不孬！” 李鸿民眼圈泛红，张管教想拍他的肩膀，结果发现这一米九多的汉子，自己想拍肩膀还真不容易，总不能踮脚去拍吧？那像个什么样子！ “张管教，我……我会回来看你的。”李鸿民小声道。 张管教差点没气笑，抬脚在李鸿民小腿上踢了一下，骂道：“胡扯八道，不许再回来了，真想我了……里面有我地址，逢我休息的时候来，管你一顿饱饭。” 李鸿民这才露出笑容，此时一辆汽车缓缓驶来，张管教感慨的看着李鸿民，然后道：“去吧！上车离开这里，咱们外面见。” 第288章 近乡情怯 公交车缓慢驶出清河农场，李鸿民在车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到一觉睡醒，车子已经进了终点站。 “到站了？”李鸿民恍惚着醒来，发现车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没人了，连司机和售票员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个。 从车上下来，李鸿民茫然的看着外面，天色黢黑，这个点进市里的公交车早就停了，搞的李鸿民那叫一个错愕。 “师傅，这车到站怎么不叫人啊！？”李鸿民拦住一个从面前经过的车站人员。 这人被李鸿民拦住，一抬头看见李鸿民从上到下的威压，瞬间就懵了，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道：“可能……可能是忘了吧？” 男人心里发颤，就你这样的，是我我也不敢叫你啊！ 李鸿民二十七八岁的年龄，身高一米九出头，而且虎背熊腰，因为在农场劳改，剃了短寸，露出脑袋上一道歪歪扭扭的刀疤，看着就好像脑袋上趴了条蜈蚣一样。 李鸿民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吓人，连忙让开道：“唉，谢谢您啊！” 等人慌慌张张的离开，李鸿民叹了口气，好在月亮够大，自己就着月光赶路也是一样的。 背上背着小包，李鸿民迈开步伐向城里走去，头顶月亮头照的地上泛着光晕，可李鸿民心里却忐忑不安。 四年前，自己因为捅了人，被判刑劳改，当时母亲身体就不好，四年间家里人也没来看过自己，但李鸿民不怨，是自己做错了事，给家里带了灾，再说了……从城里去清河农场，一来一回也是要花钱的，家里哪有那个闲钱呢？ 俗话说近乡情怯，李鸿民不会说这句话，但此时此刻，却万分明白这个道理，眼看着进了城，马上就要到家了，可自己这双腿却迈不动了。 怕啊！ 怕娘不在了。 怕弟弟妹妹受苦了。 也怕回到家，家里人不谅解自己，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走到这里，李鸿民心里犯嘀咕，慌的不行了，从张管教给的小包里摸出一根烟和一根火柴，还有一块卷起来的火柴皮，李鸿民咧嘴笑了笑，张管教是好人，就是平时老是黑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火柴擦着火柴皮着了，然后赶紧点燃这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烟是小中华，正经的好烟，听说是特供的，张管教估计也就着一包，送出狱的劳改犯时，会给揣上一根，反正李鸿民在这之前，从来也没抽过这种。 火星子在夜空里格外显眼，再加上李鸿民蹲在一棵歪脖子树后面，这一明一灭的，离老远看跟鬼火似的。 “干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暴喝一声，吓得李鸿民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过来的一共两人，手里都拿着手电筒，见歪脖子后面忽然窜起这么个大家伙，也是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黑熊精啊！？”其中一人惊呼一声，手电筒的光线立即照向李鸿民的脸，照的李鸿民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 “你哪个胡同的？大晚上蹲这干什么！？师傅，这是盲流子吧！？”拿手电照李鸿民的人说道。 啥叫盲流子？ 五十年代初期，大量农民流向城市，所以国家就下发了一份《劝止农民盲目流入城市的指示》，后来被人简化，这些流入城市的农民……就是所谓的盲流子。 盲流子也分成功的和不成功的，成功的能留在城市，有了正经身份的，后来也就成了城里人，不成功的就是被劝返，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眼下在大城市打拼，想要努力留下的年轻人，除了不会被劝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盲流子了吧？ 嗨，大城市好啊！可大城市再大，他也不是无边无际的，哪可能人人都待在大城市呢？ 李鸿民被手电筒的灯光照的发慌，此时手电筒的光压上来，那种感觉让人心里烦闷，李鸿民多次侧头想躲过去，可对方都不依不饶。 “你们这些盲流子胆子也是真大了，大晚上还到处流窜啊！”这人说话间来到李鸿民身边，手电筒恨不得塞李鸿民眼睛里。 李鸿民被照的心焦，无奈道：“你能把手电筒光移开么？照的我难受。” “你难受，大半夜的在外面流窜，害的我们出来巡逻，我还难受呢！给我蹲那！”这人说话很不客气，上来就按住李鸿民的肩膀。 李鸿民心里一股子火气，也不见他动手，只是肩膀一弹，这人感觉自己好像被电了一下一样，整个人颤着往后连退几步，手里手电筒都掉。 李鸿民连忙道：“我不是盲流子，我是茶儿胡同老李家的大儿，李鸿民。” “听口音像本地的。”另外一人忽然开口说道。 “师傅，先他带回所里吧！这大晚上的，不能放任他乱跑啊！妈的，这孙子够有劲的，担的我手腕发麻啊！”年轻的骂骂咧咧道。 灯光落下，李鸿民只看见一老一少两个民警站在自己面前，他连忙道：“我真是茶儿胡同的，这马上就到我家了，您带我回去瞧……！” 话说到一半，李鸿民就闭嘴了，年轻民警冷着脸道：“带你去敲门，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别人睡不睡？老实点，跟我们回去，是不是盲流子，明天让你家里来人接，到时候就知道了。” 李鸿民默然，最后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把两手一伸，本来两人还没多想，但是看李鸿民这一伸手的样子，心里都是一惊。 “小子，你这啥意思……战犯啊！？”年轻人双眼微微一眯，就摸上腰间配枪了，这年头国内枪支管制还不够严格，很多人真能搞到火器，所以晚上出来巡逻的民警，是要配枪的。 李鸿民一愣，尴尬道：“我……清河农场刚出来的。” “好家伙，师傅，还让咱爷俩碰上个大雷。”年轻人有些激动，说话间就掏出了手铐。 老民警犹豫了一下，也没说话，让徒弟把李鸿民拷了，先带回所里再说。 第289章 憋屈 李鸿民被拷上带回所里，进门后，年轻人激动道：“今天逮个大雷回来，哎呦，你们这吃饺子呢？给我留口啊！真香啊！” 老民警道：“先把人安排好，吃吃吃，满脑子就知道吃，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独当一面。” 年轻人被骂的一缩头，只能带着李鸿民来到值班室，然后让李鸿民蹲在暖气片边上，把手铐直接铐在暖气片的水管上。 李鸿民本身就是大高个，现在几乎是半趴在地上，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 片刻后，年轻人端着一盘饺子走进来，坐下后一边吃一边问“因为什么事被逮进去的？” 李鸿民闻到饺子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自己从农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吃完午饭一个多小时之后了，然后在车上睡着，一路又走回城里，现在是真正的饥肠辘辘。 年轻人见李鸿民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一脚踢在暖气片上，震的李鸿民忍不住往后一躲，结果忘了自己还被铐着呢，两边一用力，直接趴地上了。 “嘿，你这人够逗的，趴那干什么？困了啊？”年轻人哈哈一笑，没把李鸿民当回事。 李鸿民心里憋屈，手腕也被扯的生疼，但也没说话，依旧低着头，此时年轻人还想说话，老民警却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民警进来后，见李鸿民狼狈的样子，忍不住一怔，然后抬脚踹在小年轻的椅子上，骂道：“搞什么呢？！你给他铐那干什么？他多大个？” “师傅，您看您……我给他解了，解了还不行嘛，一个战犯……！”小年轻嘟嘟囔囔的说道，赶紧把李鸿民解了。 老民警见状，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出去，片刻后又端了一盘饺子放在李鸿民面前道：“没吃饭呢吧？就这点了，凑合一顿吧！” 小年轻见状道：“师傅，你不吃啊？” “不饿，哪像你们这些小崽子，一天到晚，那肚子里不知道是胃还是粉碎机。”老民警摇了摇头，见李鸿民不动弹，没好气的道：“吃！” “是！”李鸿民下意识应道，然后直接端起盘子，也不用筷子，手捏着饺子往嘴里送，夸夸一阵，盘子就见底了。 “嘿，用筷子啊！得，说迟了。”小年轻翻了个白眼。 老民警倒是没说什么，等李鸿民吃完之后才问道：“爷们，咱俩聊聊？” 李鸿民微微点了点头，老民警缓声道：“刚从清河农场出来？因为什么劳动改造的？” “捅人。” “死了？” “没有，捅歪了，搁着腰边上，捅了个对穿，人反倒没事。” “哦！那你运气挺好。” “是挺好。” 老民警沉默几秒，然后又道：“既然出来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片区我也是刚接手没多久，以后有事你找我，能帮我肯定帮你，但是……你要是敢惹事，我肯定也能再送你进去，懂不懂？” “懂！”李鸿民连忙道。 老民警点头，笑了笑道：“我叫连明生，你叫我一声连所就行，这小子是我徒弟，叫贺远涛，成，你今天晚上就在这睡吧！明天我通知你家里人来接你。” 李鸿民点头，连明生起身带着徒弟出去，过了一会，贺远涛拿着一床被子进来，放在办公桌上。 “我师傅让送来的。”贺远涛好奇的打量着李鸿民，然后道：“嘿，以后端着点，别惹事啊！不然我可不答应，你给我找事，我就一定找你的事。” 李鸿民看了眼贺远涛，小声道：“事不找我，我不找事。” 贺远涛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出去，然后就把门锁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连明生打开房门进来，见李鸿民坐在椅子上，身上连被子都没披，咂舌道：“火气挺重啊？” 李鸿民睁开眼，善意的对这个昨晚给了他一碗饭吃的老民警道：“大雪天我都要赤膊练功的，所以没啥感觉。” “练功，什么功？”连明生好奇的问道。 “摔跤……以前拜过一个正经师傅，后来师傅走了，就自己练着，再后来……也是荒废了。”李鸿民苦笑道。 想起自己的老师傅，李鸿民就怀念的很，那个干瘦的老头子，说是旗人，年轻的时候跟宫里摔跤的师傅学本事，后来大清让老娘们作没了……总之故事很长。 师傅对李鸿民很好，说他是个好种子，可惜没赶上好时候，不然说不得能考一考武举，兴许还有机会弄个武状元耍耍。 当然了，李鸿民拿师傅这些话，当做喝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这都啥时候了，还科举，武状元，再快快的过子弹么？上了战场，把式能架起来，粑粑就得让人打出来。 连明生心里记了一下李鸿民，这小子体格大，听着手里还有功夫，在自己的片区也是个隐患，得小心着点才行。 片刻后，连明生问清楚李鸿民家的住址，然后差所里的人去找人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派出所。 “哥！”女孩看见李鸿民，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 李鸿民愣了下，四年时间，当初的黄毛丫头，现在都已经亭亭玉立了，这变化大的，自己真有些不敢认了。 “妍妍。”李鸿民笑道，结果话音未落，怀里就一重，妹子扑进自己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哥，你总算回来了，娘这段时间身体不行了，她怕等不到你回来。”李妍妍哭的撕心裂肺，震的李鸿民一脸错愕。 “娘咋了？”李鸿民立即问道。 李妍妍压着哭腔道：“累的，医生让她多休息，她不听，上个月干活的时候，眼前一黑……就摔地沟里了，好在当时人多，给弄上来了，现在在家躺了大半个月了，一天比一天瘦，也吃不下去饭，人都快不行了。” 李鸿民只感觉天旋地转，拉着妹子往外走，结果贺远涛正好从外面进来，拦住李鸿民道：“谁让你走了，该签的字签了么？！” 李鸿民气血上涌，怒视贺远涛道：“滚！” 第290章 树欲静 小年轻被李鸿民这一嗓子镇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再想追，却被边所看拦住。 “行了，本来就没犯事，有什么东西好签的。”边所摆了摆手道。 李鸿民跟着妹妹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直接愣住，原本虽然拥挤狭小的家，如今塌了大半，只剩下一间小屋还立着，其他的都成了废墟。 李妍妍见状，解释道:“前两年不是地震嘛，首都塌了好多房子，咱家没钱，就没收拾，还剩下一间……勉强住呗。” 李鸿民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想说话，可嗓子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最后只能摸了摸妹子的脑袋，心里想着……我回来，以后肯定给他们好日子过。 此时屋里一个小男孩跑出来，见到李鸿民吓了一跳。 李妍妍见状，没好气的道:“傻老幺，这是咱们大哥，怕什么？” 小孩疑惑的看着李鸿民，然后道:“娘说，大哥当兵打仗去了，你是去打仗了么？” 李鸿民脸上一红，自己是蹲劳改去了，但也知道，自己被抓走的时候，弟弟才两岁多点，老娘这么说，是想自己在弟弟心里，能落个好印象。 可自己一个劳改犯，真说不出自己去当兵打仗的话，到了也只能点了点头。 弟弟见李鸿民点头，高兴的欢呼雀跃，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喊道:“娘，我哥打完坏人回来喽。” 李妍妍拉着大哥的手，小声道:“这两年，同龄的孩子都欺负小浩，娘就告诉他，他是战斗英雄的弟弟，让他要有战士的意志，所以小浩可崇拜你了。” 李鸿民已经碎了的心，又被蹂躏了一遍，忍着鼻头的酸楚道:“妍妍，哥回来了，以后不让你们吃苦了，一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 “我相信大哥！”李妍妍毫不犹豫的说道。 李鸿民摸了一把眼眶，鼓起勇气走进屋里，然后就看见逼仄的小屋里，一个老太太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往外看，在看清李鸿民的样子后，嗷的一声往前趴，想摸一摸李鸿民。 “娘～！”李鸿民忍了好久，终究是忍不住了，一声悲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娘，儿子不孝，让您老受苦了！”李鸿民泪如雨下，抬手狠狠扇着自己的脸，一巴掌接一巴掌，恨不得打死自己。 李鸿民老娘吃力的掰着儿子的手，也是满脸泪水的道:“鸿民，鸿民，我的儿啊～娘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让娘看看你，看看你。” 老太太双手捧着儿子的脸，眼中都是怜惜和心疼。 李鸿民肝肠寸断，母子俩接下来又是一阵抱头痛哭，哭的弟弟妹妹也跟着哭，一时间屋里就只剩下哭声了。 左右邻居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哭声都出来查看，一看是李鸿民回来了，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李鸿民当初虽然是捅人蹲了劳改，但平时憨厚老实，也没少给街坊邻居帮忙，所以大家见他回来，也都是为他高兴。 “鸿民娘，别哭别哭，孩子回来了是好事，以后你们家日子就好过了。” “就是，鸿民回来，以后好好过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的。” “我家里还有点肉，回头给你拿过来，孩子回家，总得包点饺子吧？” “呦，我家还有点白面，一会也给你送来。” 李鸿民心里温暖，老太太也道:“孩子，谢谢各位高邻，这几年要不是大家伙帮衬，娘和你弟弟妹妹，真是撑不过来。” 李鸿民起身就给众人鞠躬，眼圈通红的道:“谢谢宋白白，谢谢吴婶子，谢谢大家了，你们都是我李鸿民的恩人，往后有什么用的到的事，你们说话，我李鸿民一定没有二话。” 众人都连道言重了，大家也知道这一家子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也不打扰，先让这一家子享受团圆的快乐。 一家四口凑在一起，李鸿民就觉得这些年受的苦都值得了。 老太太此时也嘱咐儿子“鸿民，咱们回来了，就好好的，以后踏踏实实，再也不敢惹事了。” 李鸿民连连点头道:“娘，儿子听您的，以后肯定踏踏实实过日子，给您养老，给妍妍攒嫁妆，让小浩上学。” 老太太一听这话，那叫一个开心，连连点头，然后让闺女去做饭，先让儿子吃饭是正事。 可李妍妍打开家里米缸，里面空的老鼠都不稀罕住，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 好在邻居此时真送来白面，猪肉，李妍妍和李鸿民又是千恩万谢，李鸿民这一米九多的大个子，差点没把腰给鞠断。 “哥，让你受委屈了。”李妍妍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鸿民摆手道:“挣钱养家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是哥让你受委屈了，这个你拿着，先买些米面回来，后续有我呢。” 李鸿民把张管教给的钱票一应都给了李妍妍，琢磨着只要自己够努力，一定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界上十全十美的事少，可糟心的事多啊！ 李鸿民赶上老太太还在，总算没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可也需知道，还有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呢！ 北大校园里，顾诚起床后洗漱，到女生宿舍边上去等凌悠悠出来，然后一起去吃早饭。 宿舍里几个老爷们看到，那叫一个羡慕，这两人都考到北大来，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林子甫上午没课，但也早起了，他拉着高静一起，准备去找魏阳盘盘道，把这恩怨给解了。 在林子甫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再说了，多大的事啊？别搞的跟小朋友过家家似的，让别人知道了，多跌份啊！ 顾诚和凌悠悠吃完早饭，溜溜达达去教室准备上课，刚进教室就看见同学们兴致勃勃的聊着什么。 “老徐，聊什么呢？”顾诚问道。 被顾诚吆喝了一声的这位，有个激动的道:“刚才秦老师来了，说今天早上，把鬼吹灯的作者请来，给咱们搞讲座呢！” 顾诚一怔，诧异道:“你说请谁来了？” 第291章 表的 顾诚心中连呼卧槽，这是现实版李鬼遇上李逵吧？ 不对，实际上来说，自己是个文抄公，也是个李鬼，但自己不怕遇上李逵啊！有种让天下霸唱也重生过来。 小杨，重生过来你也是个弟弟，说不定未来还得感慨一句，我总觉得自己一直活在顾诚的阴影之下……。 但现在这个李鬼就不一样了，骗人骗到北大来了，还撞上了老前辈，这胆子也太大了，说起来秦老师这防骗意识不行啊！你这放在几十年后，很容易被杀猪盘的。 顾诚在这胡思乱想，思维发散，那边上课铃被敲响了把顾诚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 秦晴拿着书走进教室，笑眯眯的对众人道:“各位，最近广播节目鬼吹灯很受欢迎，之前我们也从文学作品的角度，讨论过这本书，今天……我把鬼吹灯的作者请来了，各位鼓掌欢迎一下。” 众人对鬼吹灯的作者还是好奇的，一个个鼓掌鼓的跟海豹似的，还有伸头往门口看，似乎只要脖子伸的够长，就能穿越墙壁，提前看到人一样。 顾诚一脸冷笑，掌声也是不停，自己本着交朋友……不是，是学习的态度来到北大，想着跟大家平等相处，不愿意装逼。 可你个李鬼借着我的名头，跑来北大招摇撞骗，那就别怪我顾某人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卧槽，韩玉莹！ 顾诚都准备战斗了，结果看见韩玉莹从门口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淡然的笑容，瞬间就懵逼了。 同学们一看到韩玉莹，反应跟顾诚差不多，有人呢喃道:“鬼吹灯的作者……是女的？” 顾诚一脸黑人问号的样子，韩玉莹这什么情况啊？ 可转念一想，秦晴跟韩玉莹一起，给大家玩了个文字游戏。 刚才秦老师说了，鬼吹灯是个广播节目，然后自己请来了鬼吹灯的作者。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话一点都没错，韩玉莹现在负责录制鬼吹灯的节目，她确实是鬼吹灯的作者……只不过是广播作者。 秦老师此时笑眯眯的道:“韩老师，没想到鬼吹灯的作者是位女士。” 韩玉莹连忙道:“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可不是什么鬼吹灯的作者，如果真要说，我只是鬼吹灯广播节目的录制者而已。” 顾诚微微点头，韩玉莹的节操见长，反倒是秦老师，跟学生玩文字游戏，标题党真是……算了，原谅你一次，下次不要这样喽。 学生们也听出这话的意思了，不过大家都挺给面子，依旧是掌声不断。 一来人家秦老师好不容易请来的，二来……鬼吹灯现如今在首都是真的火。 韩玉莹拿了鬼吹灯来到首都，本来哪怕是杨家给安排好了，可想一进来就开节目，还是不太可能的。 可单凭鬼吹灯，电台就下决心，让韩玉莹直接开节目了，人家自己带着好东西来的，这必须给机会啊！ 一开始鬼吹灯的争议还是很大的，首都不像淮南，淮南是只要你敢播，我就敢听，什么封建迷信，什么血腥暴力？要的就是这个！ 而在首都，鬼吹灯从一开始就争议不断，很多人直接就咬死这是封建迷信，旧时代的糟粕。 但首都的老少爷们最爱抬杠，你说不好，就一定有人说好，哪怕这玩意是屎，都有人得出来跟你唱反调。 下场撑鬼吹灯的也不少，而且随着剧情推进，争议渐渐消失，因为故事里，总会给你一个科学的解释。 比如鬼吹灯这个名字，一开始很多人认为，这名字就够封建迷信的，鬼吹灯，你让他来吹一个社会主义电灯泡试试，累不死他！ 但很快就有人指出，这个事情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火焰燃烧是有条件的，如果点燃一根蜡烛，而蜡烛很快就灭了，说明墓室里氧含量不足，再不走就有缺氧的风险了。 这玩意只要有个开头的，就一定会有人跟进，结婚……鬼吹灯现如今都快被他们当做科普读物了，之前那些争议反对派，也随之消失不见。 现如今鬼吹灯几乎是每天晚上，听众朋友们必听的节目，韩玉莹也借此彻底站稳了脚跟。 顾诚宿舍也一样，高静有个收音机，那天晚上调台收到韩玉莹的节目，哥几个就成了忠实粉丝。 本来顾诚见这么喜欢鬼吹灯，想着要不要人前显圣，给他们一点惊喜和刺激，然后就打消了念头，因为这几个货就没有靠谱的。 林子甫:这孙子真会编啊！ 高静:这孙子编的真慢啊！ 葛猷军:这裙孙子还是个断章狗。 周建国:要让我抓到这孙子，就把他绑在宿舍，让他连天加夜的写，给他那话上栓个猴皮筋，敢偷懒就弹他。 毛孩:支持五哥！三哥你怎么不说话？ 顾诚:我蛋疼。 顾诚不是怕了，是觉得那几个货真是说到做到的主，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算了吧！ 韩玉莹跟秦老师站在一起，目光明显在搜索什么，在找到顾诚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给顾诚飞了个眼神 顾诚:……。 接下来就是话疗时刻，秦老师跟韩玉莹一唱一和，你别说，韩玉莹还真有点货，跟秦晴谈笑风生，居然不落下风。 韩玉莹见顾诚在台下跟个鹌鹑一样，就知道他不想暴露目标，所以也没有戳破顾诚，等到下课之后，才走了过来。 顾诚还是有点慌，韩大姐，以前说你老，是我不对，其实乍一看，你贼有味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韩玉莹笑道。 “哈哈……韩姐，哪能不认识呢！”顾诚哈哈一笑，连着给韩玉莹使眼色，求别戳破，大家还是好朋友。 秦晴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啊？” 韩玉莹道:“肯定认识，这是我弟弟。” 秦老师露出讶色，其他同学也一脸疑惑，秦晴问道:“一个姓韩，一个姓顾……？” 顾诚立即道:“表的！” 秦晴这才恍然，笑道:“没想到顾诚居然是你表弟，早说啊！早说我多关照关照他了。” “……呵呵，秦老师已经很关照我了。”顾诚赶紧说道。 第292章 长途电话 韩玉莹既然来了，顾诚想着多少得安排一顿，结果韩玉莹跟秦晴单独有约，只能跟顾诚约周末休息的时候，到时候让顾诚带着小姨子，凌悠悠一起，找杨柳一起聚个大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诚跟凌悠悠说起韩玉莹的事情，凌悠悠倒是不在乎这些，她跟韩玉莹不认识，只限于知道这个人而已，倒是说起他们系里的一些事情。 “我们系有个人特别烦人，到处跟人称兄道弟的，还请人吃饭，叫了我好几次，我都不想去。”凌悠悠说道。 “搞关系啊？这也是个聪明的，在北大把关系搞好了，哪怕以后毕业了，自己不行，靠同学也能过的滋润。”顾诚笑问道：“挺聪明一个人。” 凌悠悠点头道：“那倒是，不过魏阳这个人说话做事，给人一种目的感很强的感觉，我不喜欢。” “魏阳？”顾诚一怔，这才恍然，魏阳那小子当初好像说过，自己是化学系的，没想到跟悠悠居然是同学。 吃完饭顾诚准备和悠悠一起去找沈清雪，然后去邮局，给清秋打了个长途，三人周一下午都没课，所以约好给家里打电话。 这年头打长途需要去邮局，邮局有单间，外面标上号，，你打长途，还不是你自己拨，有邮局的人帮你拨，而且需要等。 一般人不舍得打长途，话费太贵，一分钟一块一毛钱，基本上有事都是打电报，电报合算下来，每字三分五厘，就这一般人家打电报之前，都得在家把字编排好，用尽量少的字数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诚舍得花这个钱，主要是离得远，自己也知道清秋的性格，她是有委屈也尽量憋着的，你要是靠电报跟她交流，恐怕人快死了，她也只会告诉你，好，都好的很。 “等会到了邮局，一个人三分钟，想说什么想好了啊！”顾诚嘱咐两人，一分钟一块一，光这通电话就得九块九毛钱，四舍五入十块钱，放在任何家庭都堪称奢侈了，更别说这电话固定一周一次，算下来一个月四十块钱，赶上首都工人阶级一个月工资了。 沈清雪连连点头，然后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顾诚扫了一眼，惊讶道：“乖乖，小雪你这多少字啊！？练贯口？” 沈清雪吐了吐舌头，然后道：“抓紧时间呀，我有好多话准备跟我姐说来着。” 顾诚笑了笑，准备带两女去邮局，结果在人大门口，看见一个风一样的男子从身边过去，那造型相当犀利，长相……很特别。 顾诚看着男人走过去，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沈清雪和凌悠悠见状，都很是奇怪，沈清雪伸手在顾诚面前晃了晃，然后道：“姐夫，你看啥呢？” “王小波。”顾诚下意识说道。 “谁是王小波？”沈清雪奇怪的问道。 顾诚想了想，然后道：“一个很牛逼的人。” 这话不是顾诚说的，而是王朔说的，王朔是谁？国内有名的剧作家，代表作很多，作品顾诚还真很喜欢。 比如《顽主》，《甲方乙方》，《我是你爸爸》等等……是京圈很有才华的一位，顾诚如果没记错的话，去年应该进了海军，称得上牛逼两个字。 那王小波是谁？ 按照王朔的话来说，王小波更牛逼。 王小波的作品通常带着一股子朴素，真挚，却又有点癫的感觉，喜欢他的人，往往把他捧上神坛，推崇备至，不喜欢的……觉得这人带着一股子痞子气，作品也是。 但毫无疑问，王小波是真正在近代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足迹的人，而且因为其性格原因，受到很多人的推崇，王朔就是其中之一。 顾诚上一世还真看过王小波的书，《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黑铁时代》，他唯一的一部电影剧本《东宫西宫》，还获得了阿根廷电影节最佳编剧奖，也难怪同样走文学加编辑路子的王朔如此推崇他了。 顾诚想了下，王小波好像还真是人大的，但学的好像是财经类，这在自己上一世看书的时候，看到过人物介绍，没想到这一世真撞上了。 “姐夫，你说话好不文明。”沈清雪笑道。 顾诚也笑了笑，没有再深究，这年代名人多了，自己都给季羡林带过路了，撞上王小波不是很正常嘛。 三人到了邮局，打了长途去队里，上次打电话给沈清秋的时候，就说好周一再联系她，所以电话刚拨通，就是沈清秋接的电话。 “喂，是姐夫么？”沈清秋问道。 “是我是我，哎呦，别挤啊！让小雪先跟你说。”顾诚无奈，把电话先给了沈清雪，然后就看见沈清雪拿着小本子，结果上面的字一个没念出来。 “姐，我想你，想清月，想幺妹，想警长了。”沈清雪委委屈屈的说道，别看这姑娘在外面的时候，看着坚强，实际上是个小傲娇，在其他人面前藏着而已，也就顾诚和沈清秋这样的亲近人，才能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结果沈清雪这三分钟，基本上就是清秋安抚她，搞的悠悠心疼她，又把自己的时间分了一分钟给她。 等沈清雪说完，悠悠接过电话，然后道：“清秋姐，你咋样啊！？小月和幺妹都好吧？嗯嗯，我想你们呢，这边还好，吃的住的都行，就是没有在家里舒坦，清秋姐……唔，我也想你了。” 顾诚哭笑不得，两个妹子来的路上，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结果拿到电话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掉眼泪。 最后轮到顾诚的时候，顾诚缓声道：“清秋……我想你了。” “……？” 顾诚肯定不哭，哪有老爷们想自己女人想到哭的？要哭也是回宿舍，躲被窝里哭，在外面不要面子的么？ 清秋性子柔和，跟顾诚你侬我侬了两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清秋连忙道：“姐夫，你先别挂，书生要跟你说话。” 第293章 家门里的弟弟 “诚哥。”电话里传来书生的声音，他语速极快的道：“诚哥，我知道长途电话费很贵，我长话短说啊！你砖窑发工资了，麻烦你给招娣送三十块钱去，我这边把钱给清秋姐，她上学，要用的东西多。” “书生，招娣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或者写信？”顾诚问道。 书生笑道：“长途电话费这么贵，是我不让她打的，写信……我也看不懂个所以然的，还浪费邮票。” “你不能媳妇扔首都了，就不管不问了啊！？”顾诚错愕道。 “管，谁说不管，我这不是让你给她带钱了么？哎呦，诚哥，电话费血贵，不说了啊！”书生说完把电话给了清秋，顾诚想说他两句都来不及。 沈清秋拿着电话道：“人走了。” “……唉，我真是服了他了，他可真是豁达啊！”顾诚无奈，然后道：“这段时间也安稳下来了，我准备寻摸寻摸，看能不能把房子给定下来，等这个学期结束，下学期咱们就一起来首都住了。” “成，你看着办，家里大事你做主。”沈清秋乖巧的说道。 两人也没有再废话，挂了电话后，顾诚脸色不善，虽然说人家的感情问题，自己不应该过问，可书生和徐招娣这样下去，早晚得崩。 “走，去清华一趟吧！”顾诚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俩姑娘去了清华，上次来找徐招娣，小雪和悠悠都知道徐招娣的宿舍在哪，所以顾诚只要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本来两个姑娘准备去宿舍找徐招娣，结果运气还不错，徐招娣下午的课刚结束，跟着两个姑娘，正好在宿舍门口跟三人碰上了。 “呀！你们怎么来了？”徐招娣一脸惊讶之色。 顾诚道：“这不是受人之托嘛。”说完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徐招娣道：“我打电话回家，书生说砖窑开钱了，让我给你拿三十过来。” 徐招娣一愣，旁边一个姑娘惊讶的问道：“招娣，你家真有钱，这才开学多久，就让人给你送三十来啊？” 徐招娣笑了笑，然后犹豫了一下后，从顾诚手里接过钱道：“谢了顾诚，还麻烦你们大老远跑一趟。” 悠悠笑道：“招娣，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 顾诚也点头道：“就是，那小子挣钱也该给你花，你在这边好好的，等毕业了……！” “顾诚。”徐招娣不等顾诚说完话，直接叫停，然后对两个同学道：“我跟老乡说几句体己的话，你们先回宿舍吧！” 两个姑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那我们进去等你，你可快点。” “成。”徐招娣点头，目送两人进了宿舍，这才扭头对顾诚道：“顾诚，辛苦你们了，那个……下次你要是再往家打电话，麻烦你跟书生说一句，砖窑再发钱，就不要往我这拿了。”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脸上带着笑意道：“这话说的，他挣钱不给媳妇花，给谁花啊？” 徐招娣尴尬道：“那也不能都给了啊！你跟书生说……钱花在家里，整整房子，吃点好的，再说了……我也花不完这些钱啊！” 顾诚默然点头，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书生这小子轴的很，我跟他说怕是没用，你要是真有心，就自己打电话给他吧！横竖一两分钟就打完了，差也不差这点钱啊！” 徐招娣听顾诚这样说，也没有再反驳，点了点头道：“那也行吧！那个……要不你们晚上就别回去了，我请客？” “不用了，书生那小子的血汗，我吃不下。”顾诚脸色阴冷，转身就走，撂下徐招娣一脸尴尬。 “诚子哥。”凌悠悠见状，赶紧去追顾诚。 沈清雪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对徐招娣道：“招娣姐，你别介意，我姐夫……就这脾气。” “没事，专门辛苦他跑一趟，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徐招娣笑道，然后对沈清雪道：“那行，我回去了，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们吃饭。” “行。”沈清雪点头，然后见徐招娣扭头也回了宿舍。 本来沈清雪准备去追顾诚和凌悠悠，结果想了下，刚才姐夫说话挺冲的，就追了两步过去，想跟徐招娣说，下次打电话，一定帮她把话带到。 结果沈清雪追到宿舍口，等徐招娣的两个女孩问道：“招娣，书生是谁啊？听着也是个大学生吧？一次给你送三十块钱来，大手笔呦。” 徐招娣笑了笑，随口道：“家门里的弟弟。” 沈清雪的脚步猛然停下，不敢相信的看着徐招娣三人的背影，这才明白刚才姐夫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 等沈清雪反应过来，徐招娣三人已经消失不见，沈清雪皱了皱眉，扭头去找顾诚和凌悠悠去了。 找到顾诚的时候，顾诚正发邪火呢，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现在不要了，之前干什么呢！？书生见天伺候她跟伺候祖宗一样，来之前塞给她的钱，也没见她拒绝，怎么的？现如今在清华站稳脚跟了，想一脚把书生踹开啊！？” 凌悠悠在旁给顾诚顺着后背道：“诚子哥，你别这么生气啊！兴许是理解错了，招娣和书生的感情一直很好，不会的。” 沈清雪听了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刚才徐招娣跟同学说的话，几乎等同于彻底否定了书生。 顾诚则道：“我不是跟你抬杠，但这么些年了，我也见过不少人，这人心里想什么，嘴上藏得住，眼睛里可藏不住，她刚才还特意把同学支开，咋的！？怕人知道家里有个小老公啊！？” 沈清雪走上来，也劝道：“姐夫，这种事情……外人管不了的，要不回头你打电话的时候，跟书生哥说一声呗。” 顾诚摆手道：“我不跟他说，他徐招娣要是有点良心，自己去说，别特么吊着人家小伙子，恶不恶心啊！？” 顾诚是一肚子的邪火，搞对象分手很正常，但你至少当面跟书生把事情说清楚喽，现在搞什么？冷暴力啊？ 第294章 嚣张跋扈 书生和徐招娣的事情，顾诚不想掺和，因为感情这件事情上面，掺和多了没好处，人家最后没分，你尴尬不尴尬，说不定背后还要说一声，当时我们的感情，差点就被这贱人破坏。 两个人要是分了，也尴尬，得不到的都是香的，几十年后忆往昔，人家要是来一句，当年要不是顾诚，我们俩就成了，你恶不恶心？ 所以顾诚虽然不高兴，但这件事情还是要徐招娣和书生自己去解决，自己大不了帮书生兜个底。 晚上带着凌悠悠和沈清雪两人找了家普通的国营馆子吃饭，顾诚就问两人道：“我准备寻摸房子的事情，你们俩有啥意见不？” 两人面面相觑，沈清雪道：“当然是能离咱们两所学校近点比较好，太远了到时候不好天天回家。” 凌悠悠点头道：“最好房间多点，不然清月和幺妹年龄大了，到时候不好住。” 顾诚听的直龇牙，这也就是放在这个年代，不然到了以后，北大和人大之间的房子，而且还得是大房子，估计没有八位数以上，那是想都不用想，而且这年头真要买的话，那肯定首选四合院……好家伙，别说八位数了，九位数还得大九位。 把小学送回人大，顾诚带着悠悠回了北大，回到宿舍后，周建国立即道：“三哥回来了。” 顾诚抬眼看了一眼宿舍里面，然后吓了一跳，错愕道：“林老大，高二哥，你们俩这是打架了？” “不然呢？”林子甫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一脸严肃的道：“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一个宿舍的，有什么好打的啊！？” 林子甫骂骂咧咧的道：“老三你说话葬不葬良心，我们俩打个屁，这是跟人家打的。” 高静叹了口气道：“林老大说的也不准确，阿拉这是……被人打了。” 顾诚眉毛一挑道：“魏阳那小子战斗力这么强？没看出来啊！” 林子甫叹了口气道：“他哪行啊！就他那小鸡仔子的体型，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掐那，但那小子不讲究，让人偷袭我们。” 高静道：“阿拉刚从他那离开，就被人给堵了，五六个人上来打我们俩，一边打还一边说，让你们宿舍的都小心点，早晚搞死阿拉。” 顾诚错愕道：“不至于吧？这么大的仇？” 林子甫道：“那小子不太对劲，我们去他宿舍的时候，他宿舍里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那样子……哪是同学啊！就跟多了个爹似的。” 高静也点头道：“就是，侬是没有看到，气派的呦……端茶送水的都有了。” 顾诚琢磨道：“那这是杀鸡儆猴了，拿你们给宿舍那些人上课？”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高静小声道：“老三，侬小心点哦！那个几个打阿拉的人……说是要找你的麻烦，让你给他磕头认错。” “认错？”顾诚疑惑的问道。 林子甫道：“就你在学校门口送进派出所的那几个，人家怕是盯上你了，以后出门大家一起走，千万别落单。” 顾诚皱起眉头，这事说起来够骚腥的，没想遇到魏阳这么个玩意，你说理他吧，那玩意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思，你说不理他吧，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但他恶心人啊！ 宿舍的气氛也随之压抑了下来，最后还是毛孩开口道：“他们还敢找三哥的麻烦，三哥邦邦两拳，给他们牙都干掉，让他们还咬人。” “对对对，你三哥最厉害。”林子甫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又对顾诚道：“老三，你别听毛孩在这吹，该小心还是要小心的。” “成，我记得了。”顾诚微微点头，琢磨不行就想个办法，彻底把魏阳那群人给处理掉，别回头跟个苍蝇似的，整天烦着自己。 另外一边，魏阳在宿舍里面吞云吐雾，宿舍床上还坐着几个流里流气的，而原本宿舍里的学生，此时都一脸乖巧的站在旁边。 “还是这里舒坦。”梁烨躺在一个人的床铺上，抬头对魏阳道：“咋样？是不是得劲？回头在搞个对象，你小子日子过的得跟神仙一样。” 魏阳笑眯眯的道：“梁哥谋划的好啊！其实我还真看上一个，跟我一个班的，一小姑娘，身高不高，但那雷子，啧啧……就是人太傲了，我好几次约她吃饭，她都不给面啊！” 梁烨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回头哥几个帮你堵了，咱们生米煮成熟饭……！” “要枪毙的。”旁边一个学生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麻痹的，让你说话了么！？”梁烨起身一拳就砸了过去，打的那学生抱着头不敢吱声。 魏阳笑眯眯的上前拉了一把，然后道：“你干什么，这都是我同学。”然后拍了拍挨打的同学道：“没事吧？梁哥这人就这样，脾气爆，但是没有坏心思，我替他跟你道个歉啊！” 这学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梁烨骂骂咧咧的道：“没点规矩，我说你平时别光惯着他们，该立的规矩要立，不然回头蹬鼻子上脸，不好使唤了。” “梁哥，这些是我同学，又不是我手下的佛爷。”魏阳道：“倒是那个顾诚……那哥几个从派出所出来后，可一直不太高兴。” 梁烨道：“一群没用的玩意，五个打一个还被人按在地上揍，不够丢脸的，给他们机会也不中用啊！到时候排着队丢人不成？” 魏阳皱眉道：“可有姓顾的在……算了，后面再解决吧！”说罢，笑眯眯的道：“我跟你说，我那个女同学，叫凌悠悠，悠悠，啧啧，这名字听起来就……晃悠悠的。” “嘿嘿……！”宿舍里一阵坏笑。 梁烨道：“明天早上给她堵了，兄弟们给你演出戏，让你来一出英雄救美，怎么样！？” “梁哥，亲哥！这事要是成了，我挺兄弟们民族饭庄搞起来啊！”魏阳眼前一亮，班里那个凌悠悠，长的是真漂亮，要是能骗来搞对象，那可太带劲了。 第295章 防不胜防 周二早上，凌悠悠起来准备上课，今天顾诚早上也有课，两人约好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各自去教室。 吃完饭，凌悠悠对顾诚道：“诚子哥，那我去上课了。” “去吧！中午还是这见。”顾诚摆了摆手，然后也准备去上课。 结果人刚到教室还没坐下，就看见毛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扫了一眼找到顾诚后道：“三哥，赶紧出来。” 顾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从教室出去，然后毛孩就道：“我刚才跟林老大去准备去上课，看见有人几个人跟着你对象。” “跟着悠悠？”顾诚一愣，连忙道：“走。” 两人一阵冲刺，来到学校一栋教学楼后面，然后就看见林子甫正堵在那里，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一群垃圾玩意，欺负小姑娘，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另外一边，躲在暗处的梁烨和魏阳一脸懵逼，他们昨天晚上在外面喝酒，回来正好碰上凌悠悠，所以也没过脑子，就准备堵凌悠悠，然后让魏阳来一出英雄救美。 可这几个人也不想想，这是北大学校里面，不是外面哪个小胡同，你堵人，有多大概率能瞒得过去？别人不认识凌悠悠，所以也没多想，但是撞上认识凌悠悠的林子甫，立马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堵住这边，然后让毛孩去报信了。 “这怎么办？”魏阳一脸懵逼的问道。 梁烨道：“让他们赶紧出来，走人，一会人多了，这事该不好交代了。” 两人话音没落，就看见顾诚和毛孩跑过来，顾诚看见凌悠悠躲在林子甫身边，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过去道：“林老大，你让我看看，谁特么这么有勇气，堵我对象！” 结果顾诚一看，人也愣了下，这不是上次让自己送进派出所的那五人组么？这怎么个意思？报复到凌悠悠身上来了。 这五个人看见顾诚，也是吓的浑身一震，他们不怵林子甫，都准备冲出去走人了，可见到顾诚就感觉浑身哪哪都疼。 林子甫对顾诚道：“这几个人醉醺醺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其中一人立即喊道：“我……我们喝醉了，我们啥事也没干。” 顾诚揉着拳头走过去，然后道：“悠悠，毛孩捂住眼，接下来的场面会比较暴力，残忍！” “你……你别过来啊！” 顾诚最恨这种有事波及亲人的人渣，再加上和上次打架相比，这几个现在身上还带着酒气呢，所以连反抗都没有，几个人光挨打了，那惨叫声吓的远处的魏阳和梁烨都没敢露头。 等顾诚从小巷中走出，带着悠悠和林子甫，毛孩他们离开后，小巷里面五个人歪八斜扭的，好像被人摧残过一样。 两人忍不住齐齐咽了口口水，梁烨对魏阳道：“你也没说过……那女的是姓顾的对象啊！” “我也不知道啊！”魏阳说道。 两人一脸懵逼，只能先把自己兄弟送去医院，等到几个人看了医生，酒劲也醒的差不多了，一阵鬼哭狼嚎，嗷嗷喊着要带齐人马，搞死顾诚。 梁烨没好气的道：“别嗷了！带起人马进北大弄死一个学生？我们家里人也扛不住，这事……不能咱们自己做，得想办法找人出来抗雷。” 魏阳连忙道：“而且还得找个能打的，不然姓顾的太可怕了，打咱们弟兄跟打小孩子似的，打不了的过去也是送死。” 梁烨想了想道：“让你们打听刀疤头的事情，你们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打听了，说是前些天已经放出来了，现在应该在家吧！”一人说道。 梁烨点头道：“就他了！那孙子也是个狠人，而且胡同串子一个，又有案底，真跟姓顾的对上了，谁死了我们都高兴。” 学校里，顾诚有些后怕，今天要不是林子甫他们遇到了，悠悠说不定真会出什么事。 凌悠悠见顾诚一脸后怕的样子，安慰道：“诚子哥，没事的，我今天就是没发现，不然我喊一声就能吓跑他们。” “下次就能发现了？”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凌悠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林子甫道：“跟学校说呗，毕竟在学校里面，差点出了这种事情，学校肯定要重视起来的。” 毛孩在旁连连点头，顾诚也道：“是该说一声，咱学校里的学生，不能让外面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欺负了。” 几人正商量着找谁呢，凌悠悠忽然道：“诚子哥，要不然我们先上课去吧！该迟到了。” “我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顾诚一拍脑袋，赶紧准备去上课，想了下还是把悠悠先送去教室再说，林子甫和毛孩也是一阵狂奔消失不见。 顾诚把凌悠悠送去教室后，自己多少有点赶不上了，迟到肯定是要迟到的，只希望老师不要太计较。 然后快跑到教室的时候，忽然看见个熟人从教室那过来，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顾诚给领路的国学大师，现在应该是北大副校长的季羡林，季老先生。 季老先生眼神不错，看见顾诚后，立即道：“呦，这不是之前那个有缘的小伙子嘛！？” 顾诚只能停下脚步，尴尬道：“季老先生，对不住啊！我这快迟到了，下次再聊。” 季羡林哈哈一笑，看了眼手表道：“小伙子，你不是快迟到了，你已经迟到了。” “……。” 季羡林见顾诚一脸无奈之色，笑着道：“别跟我不高兴啊！又不是我让你迟到的，你这哪个系的？学习态度可不够端正。” 顾诚只能道：“季老先生，不是我不端正，今天出了点事。” 顾诚暗道反正是遇上了，现在已经三月份了，季老先生按说已经得了上面的调令，成为北大的副校长了，这事跟他说正好啊！ 季老先生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顾诚把凌悠悠被几个校外的人堵住，自己去救场的事情说了一遍，季老先生听完一脸惊讶之色，皱着眉头道：“校外的人？胡闹，学校保卫科在做什么？怎么能让校外的人随便进出……！” 话没说完，季老先生自己也愣住了，这年代大学是属于人民的，人民自由进出大学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现在要是让北大不允许外人进入，回头就要被上面处理。 第296章 互相琢磨 “季老先生，咱学校不管这事么？”顾诚问道。 季羡林有些麻，主要是这事想管，就得限制闲杂人等进入学校，到时候舆论上北大会受很大的影响，二来……就这刚恢复高考的情况下，学生是五花八门，从十五六到三十五六都有，你还真不好分。 “这事确实是个问题，这样，我今天就跟学校领导提，我们坐在一起研究研究，肯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季老先生说道。 顾诚点头，你要是说别人答应，顾诚不相信，那季老先生还是值得相信的，季老先生有个事，是有次开学季，新生刚开学，在学校里面遇到季老先生，把人当成一普通老大爷了，还让季老先生帮忙看行李。 季老先生乐呵呵的就答应了，过了一会有认识季老先生的人，看着奇怪，就问了一下，问清楚后让季老先生先忙自己的去，由他来看着。 然后季老先生却说“还是算了吧！我走了，我怕他找不到。” 君子一诺，重逾千金。 当然，有人说季老先生也不是没有污点，你怎么不说说他家庭关系，还有跟保姆那点事呢？ 人无完人，但会完蛋，以一段时期的经历，去否认一个人一生的成就，太过偏颇，古往今来，多少大人物私德有亏，能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做大奸大恶，损人利己的事情，反倒能有裨益于社会，总体来说就是好的。 就好像一盘鲜美的食物，你真要是往上论，到头来不是粪尿浇灌，就是茹毛饮血，太过苛求了。 跟季老先生说完，顾诚一拍脑门道：“我得上课去了，季老，咱回头见。” 季老先生乐道：“你哪个系的啊？” “我中文系的。”顾诚说道，然后眼前一亮道：“季老，您帮我跟老师说说，别回头扣我平时分。” “啊？”季老一怔，连忙摆手道：“管不了管不了。”说完加快脚步，转眼间就消失不见，看的顾诚一愣一愣的，这大师……怎么怂怂的样子。 到教室后难免要挨老师白眼，这年头学生们很珍惜学习的机会，别说正常上课了，很多学生为了多学一点东西，那是连天加夜的抱着书本，都是以前给搞怕了，好不容易能有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大家都不愿意放弃。 早上两节课后，上午就没课了，顾诚回到宿舍，周建国和葛猷军也都在，三人就说起今天早上的事情。 周建国愤怒道：“你怎么不报警呢！？让警察抓他们！” 顾诚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报警？抓他们还是抓我？人家喝醉酒，说是跟着悠悠，但什么都没做就被我堵了，而且我下手……挺狠的，到时候抓了他们，也饶不了我。” 葛猷军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枕头，脸上露出一丝怒色的道：“这群王八蛋，不行我叫我媳妇来，让她带上她家那些堂的表的，我弄不死他们。” 顾诚也琢磨这样下去不行，自己来上个大学，不能让这群王八蛋给祸祸了，必须得想办法整治他们，把这些人的爪子给剁了。 顾诚这边想着怎么整治魏阳那些人，同样的，魏阳几人也在想着怎么整治顾诚，他们几个在顾诚手上吃了二茬亏，作为大院里称王称霸惯了的祸害，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今天中午饭烧稠点，你哥今天出门，回来肯定饿了。”李鸿民家里，老娘嘱咐道，但李妍妍看着米缸发愁，家里米面也都见底了。 以前李鸿民父亲在机电厂上班，后来出工伤过世，李鸿民没出事之前，接了他爸的班去机电厂上班，结果捅了人，蹲了劳改，自然也被开除了。 之前家里都是靠着以前攒的点家当，还有街坊邻居帮忙，在家门口开了一分地，种了点蔬菜，勉强度日，现在李鸿民回来了，家里多了一张嘴，可还是分文不挣，这就更难了，更别说老娘现在还生着病。 李鸿民看着家里的情况，心焦的很，只能硬着头皮去之前工作的机电厂，想着求厂长一声，能不能给个机会，哪怕给人家跪下，也认了。 “我真不能让你进，鸿民，咱也是熟人了，我你还不知道，能给你方便，我咋可能不给？问题是现在让你进了，我这工作还要不要了？”门口保卫科的人神色无奈，给李鸿民递了根烟，苦口婆心的说道。 李鸿民叹气道：“我也是没法子，想着跟厂长求求情，不然我一家老小都得饿死，看在我爸以前为厂子做出的牺牲，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保卫科的人摇头道：“我真不能让你进，唉，你这不是难为人么？再说了，厂子前年就换了厂长，新厂长是个六亲不认的，别说你爸当年的事情，厂子已经给了补偿，就算没有……你这犯了事，他肯定不会给机会的。” 李鸿民嘴唇颤抖，要是放在以前，他饿死也不会来丢这个脸的，但现在家里人要吃饭，老娘还要吃药，自己的脸有用么？要这脸有用么？ 保卫科的人见李鸿民的样子，也是没法子，想了想，小声道：“鸿民，别说哥们不照顾你，厂子每天扔掉的废料，都堆砌在北院子，我们每天晚上一点巡过去，再去就是早上六点的事情了。” 李鸿民一怔，下意识道：“可这……。” “话我说到这个份上，你自己琢磨吧！”保卫科的人拍了拍李鸿民的肩膀，扭头回了屋子，啥也不说了。 李鸿民迷茫着往回走，心里琢磨着保卫科的人说的话，机电厂每天扔掉的废料，里面不乏一些值钱的玩意，电缆里面裹着的铜线，焊接后的铁屑，铁丝，这些捡了都能送去废品收购站，国家是花钱收购这些东西的，虽然少，但多翻翻，一天下来肯定也能裹住温饱。 但说是废弃的……实际上这些都是厂子的东西，真抓到了，可不是一句这是你们不要的就算了，简单点说……这玩意他犯法啊！ 第297章 中计 李鸿民满脑子浆糊一般，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李妍妍正满脸泪水的坐在门口，一旁弟弟也趴在她腿上哭，周围邻居都在旁边劝。 李鸿民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问道：“咋了？妍妍，小浩，你们怎么了？” 李妍妍看见大哥回来，哭着抱着李鸿民道：“哥，我就进去烧个饭的工夫，咱们家菜地就被人祸祸了。” 李鸿民这才看见，原本家里开的那一分地里，已经冒头的春萝卜，菠菜，春大白菜都被祸祸的不成样子，苗头被打断的，被挖出来的，眼看着都活不成了。 李鸿民一怔，脸上怒色浮现，骂道：“哪个狗日的，这样糟蹋东西，有事冲我来啊！冲我来啊！” 有邻居叹息道：“刚才看到几个年轻人从这过，我们也没多想，然后就看到菜地成这样了，这些人……造孽啊！” 李鸿民紧紧抱着弟弟妹妹，心里悲愤到了极致，只能先把两个小的拉进屋，老娘只听到外面吵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兄妹三个进来，就问。 “鸿民，外面怎么了？吵的厉害？我好像还听到有人哭。”老太太问道。 李鸿民担心母亲的身体，连忙拦住弟弟妹妹，开口道：“没事，外面小孩打架，已经拉开了。” 老太太笑道：“这些小崽子，一个个的，都使不完的猴劲，小浩，你可不准欺负人家。” 小浩看了一眼大哥，然后默默点头，回身擦掉脸上的泪水，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不是什么可喜的事情，而是可怜。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娘，妹妹，弟弟碗里的饭少的可怜，就李鸿民碗里真是满当当的，越是这样，李鸿民心里越是愧疚，家里变成这个样子，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没用。 想到这里，李鸿民也不再纠结，别的且不说，得先让家里人吃饱啊！ 把碗里的饭分给弟弟妹妹，不等老娘阻止，李鸿民就道：“娘，我不饿，而且晚上有几个朋友请我吃饭，我空着肚皮去蹭饭，哈哈！” 晚上，月亮升到头上，李鸿民从废墟里翻了出来，家里就一间小屋还算完整，李鸿民回来收拾了下废墟，拿一个倒下来后，形成倒三角后，暂时就窝在里面，准备等过段时间，天气暖起来了，再修缮一下。 此时李鸿民手里拿着个编织袋，悄默默的从门口走了出去，一路直奔机电厂，犯法犯法，但先得让人活下去才能守法，而且李鸿民寻思，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不要的了，我捡回去活命，还不行么？ 到了机电厂，硕大的月亮照的地上跟打了路灯一样，虽然视线还是有点暗，但不耽误走路，也不耽误分捡东西。 来到北院子丢弃垃圾的地方，李鸿民看了眼时间，一点十分，巡逻的人刚过去，按照保卫科朋友的说法，早上六点之前，这都是安全的。 从北院子的院墙翻进去，李鸿民开始在垃圾堆里寻摸了，这些都是厂子平时丢弃的垃圾，但垃圾里面，多多少少会有点值钱的东西。 你还真小看了这个时代的废品，那玩意真不便宜，比如一斤废纸就能卖6分钱，废铁大概一毛二左右，塑料两毛八，铝分生熟，生的八毛左右，熟的一块三左右，要是运气好能搞到铜，黄的三块左右，紫杂铜更是能卖到四块左右。 当然了，东西之所以贵，是因为它少啊！ 这个时代谁舍得浪费，一张纸，一个牙膏皮都是有用的，等过些年允许私营了，不是还有人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喊嘛。 喊啥？ 乌龟壳，老鳖盖，牙膏皮子换火柴。 这些可都是宝贝，谁家也不舍得扔，那都是要攒起来换生活用品的，更别说让你捡破烂捡了，那捡的是破烂么？那捡的是钱。 李鸿民心里也犯嘀咕，但他以前就是机电厂的，知道总有些工人干活毛手毛脚，毕竟是公家的东西，信手一扔，肯定不会多，但绝对会有，也不求挣多少，一晚上能捡个几毛钱，至少能裹住一家人吃喝，要是运气好，捡个块八毛的，老娘也能拿点药。 翻进院墙，李鸿民就开始翻捡起来了，别说，他运气还真不错，很快从一堆垃圾里面，翻出一根电缆头，这玩意是厂里做电缆后切下来的废头子，断面很短，但要是拆了，说不定里面能拆除几钱铜丝来。 李鸿民身壮力不亏，把随身携带的小刀掏出来，顺着电缆，一刀就给皮划开了，露出里面的铜丝。 李鸿民神色大喜，这铜丝不老少，抽出来后沉甸甸的，多了不少，二两肯定是有了，这等同于至少六毛钱到手了。 把铜丝卷起来塞进编织袋里，李鸿民继续翻捡，这越翻越高兴，铅驼子，铝板，铁链，好家伙，东西是真不少。 等李鸿民又翻出一块开关里面的铜制插件后，脸上不由露出诧异之色，而后心里一紧，不对劲，这太特么不对劲了。 机电厂再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哪有这些值钱的东西往垃圾堆扔的，这事有问题。 想到这里，李鸿民把编织袋往肩膀上一甩，然后直接向着北院墙跑去，可身后这些东西重啊！ 李鸿民翻身上院墙的动作慢了半拍，好不容易上去，就看见院墙上一道手电筒的光，冲着脸照了下来。 李鸿民心里暗道不好，也顾不上编织袋了，顺手甩掉，就想翻身过墙，只要让自己上去，自己就有信心冲出去。 可就在此时，一左一右，两股力量袭来，硬生生把李鸿民从墙头上打了下去。 李鸿民轰然倒地，此时手电筒的光线挪开，他这才看到面前已经站了十几号人，其中大部分是机电厂保卫科的人，剩下还有几个穿着流气的年轻人。 “刀疤头是吧？劳改没蹲够，我看你这一袋子东西，多了不少，大几十有了吧？你蹲过劳改，自己算算，这些能判多久？”带头的人笑眯眯的说道，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白天给李鸿民指路的熟人。 李鸿民也不是傻子，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此时脸色煞白，可谁知道那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却开口笑道：“不过我这人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喜欢给别人机会，自我介绍下，我叫梁烨，机电厂厂长是我爸。” 第298章 卖命 保卫科办公室内，此时只有梁烨和李鸿民两人，李鸿民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还有人算计自己这种人，穷的叮当响，手里大子都没有一个。 梁烨笑了笑，递了根烟给李鸿民，然后道：“很疑惑我为什么找你是吧？原因很简单，你这个人做事够狠，下手够重，胆子够大！” 李鸿民沉默片刻，然后道：“我不觉得这些是优点，而且……你找我，算计我，想让我干什么？” 梁烨哈哈一笑道：“简单，发挥你的特长，我想让你弄一个人。” “弄人？”李鸿民心里一跳，然后摇头道：“我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梁烨嗤笑一声道：“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了？你包里的东西可不是这样说的，李鸿民，当年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你给姓杨的那一刀的勇气呢？你这种烂人，还怕死不成？” 李鸿民沉默，梁烨继续道：“当然了，我也不想勉强你，所以我们谈谈条件？” “什么条件？”李鸿民问道。 梁烨道：“有个人，挡我的道了，很烦人，我想弄他，但我和你不一样，你是贱命一条，我的很值钱，所以想来想去，找你这样的动手最值当。” 说罢，梁烨笑道：“当然了，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让别人做白工，你帮我弄人，弄完之后我给你一笔钱，你找个地方躲躲，另外你家里的事情，我帮你处理。” “你处理？”李鸿民皱眉道。 梁烨点头道：“你有个妹妹，有个弟弟，妹妹今年不小了，之前你爸是厂子的工人，出事故死了，后来你接班，可惜你犯罪被抓，这个接班的名额自然也就没了，但我可以跟我爸说，让你妹妹来接班，在机电厂上班。” “另外，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但你能做，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但对我很简单，回头我让我爸弄个什么资格，给你家弟弟也安排上，等他成年，也能来厂里上班。”梁烨啧啧道：“一家姐弟俩都有正式工，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事情，至于你妈的病……厂里也能以体恤工人家属的名义，给一笔补助，让她看病。” 梁烨拉个板凳坐到李鸿民面前，笑眯眯的道：“这条件不差吧？考虑考虑？” 李鸿民舔了舔嘴唇，这个条件差不差？当然是不差，李鸿民自认，自己就算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未必能把弟弟妹妹送进国营厂子，只要能进厂子，以后他们的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娘也能过上好日子。 梁烨似乎看穿了李鸿民的想法，笑道：“李鸿民，你是个什么，你自己清楚，劳改犯而已，你是渣滓，没人会用你的，国营厂子不会给你机会，你在家里一顿吃的比一家人都多啊！你想想，你多拖累家里人的后腿？” “可帮我做事就不一样了，你能活着，以后回来弟弟妹妹都有好工作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 “如果你死了，我保证答应你的条件，也一样给你，而且家里没有你这个劳改犯，以后日子过的也轻松，你说呢？” 李鸿民嘴唇轻颤，咬牙道：“真的，我死了也给？” “肯定给啊！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没必要因为这种事糊弄你，是不是？”梁烨微笑道。 李鸿民眼皮连跳，忽然开口道：“你给我写个条子，咱俩签字画押，然后……我的命就给你了。” 梁烨犹豫了一下，这个条子要是写了，就等于给李鸿民留下了把柄，但要是不写，这李鸿民怕是不会答应。 梁烨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写条子是不可能的，不然你拿条子来坑我，事后这首尾太麻烦了，换个法子吧！” 李鸿民想了想，然后道：“那你先给我妹接班的事情搞好。” “这个没问题。”梁烨毫不犹豫的点头，对李鸿民道：“天也快亮了，回去让你妹来厂子里，我给她安排。” 李鸿民起身准备走，却被梁烨拦住道：“也不能让你这样直接走了啊！这是口供，先按了手印，不然你回去扭脸不认了，我找谁去？” 李鸿民没有犹豫，按了手印后就走了，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亮，李鸿民躺在自己的地铺上，脑子里不停的转，不停的想，自己这条路走的……对么？ 天一亮，李妍妍刚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大哥坐在门槛，李鸿民扭头看了眼妹妹，就道：“小妍，跟我去一趟厂子，那边答应我，让你接爸的班。” 李妍妍愣了下，下意识道：“接班？” 李鸿民笑了笑道：“对，我虽然不干了，但咱爸对厂子还是有功劳的，所以厂子说让你去接班。” 李妍妍高兴的直蹦跶，一把抱住李鸿民，哭着笑着道：“哥，我要是去上班，咱家就有钱买粮食了，你就能吃饱了。” “哥本来就不饿。”李鸿民笑了笑，结果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叫的声音，惹的李妍妍偷笑不已。 兄妹俩来到机电厂，结果李妍妍入职的事情非常顺利，厂子这边负责人事的很好说话，说李妍妍是功臣之后，厂子肯定要照顾，当场就给办了入职，而且安排到相对轻松的质检队上班。 从厂子出来，兄妹俩都感觉不可思议，这事就跟做梦一样。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鸿民看见梁烨蹲在保卫科门口抽烟，就对李妍妍道：“妍妍，你先回家，跟娘他们说这个好消息，我得去感谢感谢几个原来的老同事。” “嗯，那大哥你快点回来。”李妍妍笑道，然后赶紧往家跑。 李鸿民来到梁烨面前，沉声问道：“你想搞谁？” 梁烨笑了笑，缓声道：“一个叫顾诚的，是个大学生，你呢，把他给我搞死，然后拿钱去南方躲躲，不会有啥事的。”说完拍了拍李鸿民的手臂道：“北大那块，等周末的时候，他大概率会出来，到时候你别错过了。” 李鸿民双眼微微一眯，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机电厂，留下梁烨在背后得意的笑。 第299章 事业为主 周六，顾诚叫上悠悠和沈清雪，那边杨柳带上韩玉莹，上周说好的，杨柳请客，大家聚一聚。 鸿宾楼，首都八大楼之一，只不过现如今都是国营饭馆了，当初的功力还剩下多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小杨，跟你打听个事，有个叫魏阳的，你认识么？”顾诚见到杨柳后就问道。 本来想走赵志兴的路子，不过那小子现如今在淮南，首都这边的事，他也摸不着，所以顾诚还是决定跟杨柳这打听一下。 杨柳脸上露出茫然之色，疑惑道:“好像听过这名字，怎么？有仇啊？” “仇大了。”顾诚把前两天悠悠被跟踪的事情说了，把杨柳几人吓了一跳。 “北大的魏阳，我回去帮你问问，你确定是大院里出来的？”杨柳问道。 顾诚点头道:“身上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胡同里的孩子可没有。” 杨柳点头表示同意，大院的横，胡同的狠，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因为悠悠的事，这顿饭几人吃饭没精打采的，聊了些生活上的琐事，就准备散场了。 “我还得准备比赛的事情，这几天头疼死我了。”杨柳叹了口气，对几人道:“等我比完赛，到时候喊你们出来玩，带你们去逛故宫，爬长城，看升旗！” 几人连连答应，顾诚几人来首都后，也就吃了两顿好的，还真没到处逛逛，杨柳愿意当导游，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临走的时候，顾诚犹豫了一下，然后跟杨柳使了个眼色，两人凑到一边。 “怎么了？”杨柳脸上微红，今天见面，两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都没提那天自己亲了顾诚的事情，杨柳还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现在顾诚单独跟她聊天，小姑娘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你……你相亲相的咋样啊？”顾诚尴尬的问道。 杨柳听顾诚问这事，有些没好气的道:“啥意思？你是想我成啊？还是不成啊！？” “你这话说的，作为朋友，我肯定希望你成……。”顾诚话没说完，就看见杨柳双眼一眯，赶紧话锋一转道:“但我也得忠告你一句，务必要谨慎，要擦亮眼睛，不要被假象骗了，有些男人，可特么会装了！” 杨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别瞎操这个心了，我暂时没搞对象的想法……不合适。” “对对对，事业为主，事业为主。”顾诚傻呵呵的笑道，然后又被杨柳甩了两个白眼。 双方告别，把小雪送回人大，然后顾诚回到北大后也没闲着，上次多亏了林子甫和毛孩通风报信，所以欠了人情不能没有表示，得请哥俩搓一顿才行。 这哥俩一听说顾诚请他们吃饭，积极性就别提了。 既然是请客，顾诚肯定不能厚此薄彼，又拉上高静三人作陪。 请这哥几个吃饭，顾诚没敢挑北京烤鸭店，民族饭庄，鸿宾楼一类的老字号，不然一顿饭吃下来，大家该有距离了。 最后在北大边上挑了一家国营饭馆坐下，菜点了十来个，鸡鸭鱼肉齐了，不够再续，另外还有燕京啤酒供应，几人自然不能错过。 男人吃饭，讲究的是两个吹字，一个是吹一瓶的吹，一个是吹牛逼的吹。 得一者即可大杀四方，二者皆得的，自然就是饭桌上的王者了。 本来顾诚约莫自己还是有点王者风范的，可没想到上来就被林子甫和葛猷军给震了。 这俩喝急眼了，非要饭馆把厕所锁了，今天谁上厕所，谁是傻逼！ 几人连劝，你们膀胱好，可也不能不管别人死活啊！ 顾诚被两人一震，倒是没有喝什么，等吃完饭付钱的时候，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七个人连吃带喝十六块八，还好没去全聚德，不然今天五十块钱以下，肯定别想出去了。 吃完饭，几人心满意足的拍着肚皮，直呼顾诚仗义，然后就开始琢磨罢免林子甫，封顾诚为大太子的事情了，惹的顾诚和林子甫一起骂骂咧咧。 几人吃饱喝足准备回去，天上却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 “春雨贵如油啊！”林子甫感慨了一声。 顾诚点头，刚想说话，就看见胡同另一端，站着个人影。 这人影看着巨大，也不知道是被光线拖的，还是原本就如此。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脚步也不由的慢了下来。 顾诚停下脚步，那人影却迎面走了上来，离得近了才看清楚，这人比顾诚还高半个头出去，放在这年头，算是当之无愧的小巨人了。 “顾诚？”男人问道。 顾诚笑眯眯的道:“不是，你找错人了。”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摇头道:“不会的，就是你。” “行吧，那你是谁？”顾诚问道。 “我叫李鸿民。”男人缓声道。 李鸿民今天起了个大早，梁烨托人送了消息，有人看见顾诚带着人从学校里面出来了。 李鸿民没有直接去找顾诚，他心里不知道这事真做了，对家里是好是坏。 李鸿民最后选择去派出所，想找边所，结果到了派出所后，边所出警不在，倒是姓贺的小年轻满脸不耐烦的把他轰走。 李鸿民又拿出张管教给的地址，今天是张管教休息的时间。 可等李鸿民找上门，开门的却是张管教的妻子，说农场那边有点事，张管教的休息往后推了一天。 李鸿民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命了，真是不信都由不得。 “有事？”顾诚看着身前一丈外的李鸿民，淡然问道，可暗地里，肌肉已经开始绷紧。 “这家伙动了杀心！”顾诚在淮南，也是拿干仗当喝水的人物，此时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李鸿民今天来……是来杀人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要你的命。”李鸿民从怀里摸出一把菜刀。 林子甫几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动刀子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老三，咱们人多，不怕他！”林子甫立即说道。 顾诚微微摇头道:“躲远点，你们没打过生死搏杀的仗，牵扯进来，他杀你们，不比杀鸡难！” 第300章 你怎么惹上她了 “你怎么会招惹上她的？”梁烨一脸紧张之色，不停的埋怨魏阳。 “谁啊！？你叫我出来，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魏阳觉得一脑门的雾水，压根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 “杨癫……杨柳啊！”梁烨话说到一半，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家也不是核心圈子，你不知道也正常。” 魏阳虽然也是大院出身，不过他家住进大院比较迟，而且离着杨柳，梁烨这样的家庭也比较远，如果不是这小子读书有一手，梁烨都不稀罕带他玩。 “这个杨柳……很厉害么？”魏阳听出杨柳不好惹，小声的问道。 梁烨脸色难看，然后缓声道:“厉害，他两个哥哥，一个已经身居要职，另一个在部队里发展的很不错，父母辈更都是部队序列的首长，知道什么是将门嘛？她家就是。” “另外……她从辈分上来说，还大我们一辈，我们见面得先喊一声……柳姨。” 魏阳疑惑道:“年纪很大？” “跟我们一般大。” “……？”魏阳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我是大学生，不怕她！” 梁烨摇头道:“她家今年考上四个大学生，到时候四打一，屎都能给你打出来。” 魏阳听到这，有些开始慌了，连忙道:“问题是我没招惹过她啊！她……她不会打人吧？” “几年前大院子弟的同龄人中，几乎没几个没被她揍过，现在……听说成熟了很多，会不会动手我也不知道。”梁烨缓声道。 魏阳有些懵逼，梁烨叹气道:“她人马上就到，记住了……不想死的话，她问什么说什么，千万别打哈哈，这女人疯的！” “你说谁疯的呢？”就在此时，门外一个声音传来，然后就看见杨柳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柳姨！”梁烨老老实实站起身来道:“闲聊呢。” 杨柳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最后看向魏阳道:“你就是魏阳？” “柳姨好，我就说魏阳。”魏阳点头哈腰的说道。 杨柳笑眯眯的道:“看着挺人模狗样的嘛。” 魏阳一愣，旁边梁烨连忙道:“柳姨说话真幽默。” 杨柳脸色一冷，瞪了梁烨一眼，然后道:“以前跟胡同的干架，不对付，那是少年人玩闹，不碍事，可我没想到，你们现在一个个能耐了，开始欺男霸女了是吧？” 梁烨赶紧道:“柳姨，您这话说的，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 杨柳抬手啪啪两下，一人给了一巴掌，梁烨挨了这一下，一句话不敢说，只能捧着脸赔笑。 魏阳被打的脸上生疼，但看梁烨的表现，就知道这女人自己真招惹不起，所以也是一句话不敢说。 “心里骂我蛮横呢对吧？”杨柳冷着脸道:“我也不让你们挨的糊涂，凌悠悠！” 凌悠悠三个字一出，这哥俩齐齐打了个冷颤，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俩想不明白，杨柳怎么会认识凌悠悠的？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啊！？ “柳姨，你们认识？”梁烨心里发颤。 杨柳道:“我小姐妹，闺中密友，你说认不认识？” “嘶……！”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梁烨连忙道:“柳姨，我们不是冲着她的，这是误会，误会，要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打死我，我也不敢乱来啊！” “对对，我们是冲着一个叫顾诚的乡巴佬去的，没想对凌悠悠怎么样。”魏阳也连忙说道。 杨柳笑了笑道:“那就更巧了，你们说的这个顾诚，是我二哥的把兄弟，过命的交情，你们冲他想干什么啊？” “把兄弟？！”两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将门之虎，杨光的把兄弟？开什么玩笑？ 杨柳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招惹我，我大不了揍你们一顿，然后让你们家里人严加管教你们，可要是招惹了我二哥，以他的性子……能活扒了你们的皮！” 梁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中满是惊骇之色的道:“完了完了，你来晚了。” “什么来晚了？”杨柳一愣，心里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胡同中，顾诚双眼死死盯着李鸿民，这家伙手里的菜刀泛着寒光，冷森森，徒手对持械，对上一般人，顾诚有信心应付。 可对方人高马大，而且看着像个练家子，这就难办了，一个不好，命都要没了的。 林子甫几人缓步往后退，准备跑出去报警。 结果还没退出胡同，就听见李鸿民道:“最近的派出所距离这里有七分钟的路程，你们跑快点，回来能给他收尸。” 林子甫一愣，然后看见李鸿民把菜刀随手一扔，跃跃欲试的道:“放心，我不占你便宜，让你死的心服口服，三分钟分胜负，到时候不管输赢，我自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 顾诚眉头一挑，李鸿民的话没错，这不是小说，两个人棋逢对手，恨不得打几个小时，真正干仗，特别是双方都是好手的时候，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让人拿到破绽，一巴掌下去就能扇晕对方，根本不用你来我往，跟回合制似的。 “就在此时，李鸿民先动了，这人动手完全不做试探，防御，双手转向顾诚的肩肘，作势要抓摔顾诚。 “摔跤！”顾诚虽然不是武术行当里的人，但这一手太有辨识度了。 看出来对方的路数，顾诚不敢让李鸿民近身，脚下连退，可谁想到这李鸿民不见抬脚，趟着往前欺上，速度居然极快。 腾！ 李鸿民单手按住顾诚左手，手掌一按一拉，就牵引着顾诚的身形往前，另一只手已经转向顾诚领口，让他摸着，就是一个生猛的摔技，绝对能摔的顾诚头晕眼花。 顾诚打架的章法，更类似散打，讲究的是势大力沉，身法灵活，此时被薅住一只手，知道不能顺着对方的走势，不然胜负眨眼就分出来了。 危机时刻，顾诚不退反进，跟李鸿民角力是不可能的，那是用自己的弱势，碰对方的强势，所以顾诚干脆顺势而为。 只见顾诚双脚离地，一招兔子蹬鹰，狠狠踹在李鸿民胸口，迫使李鸿民撒手。 “嘶！”顾诚揉了揉刚才被拿住的手臂，好家伙，这小子是给自己手指头换成铁钳子了么？就那一抓，自己手臂怕是已经紫了一片。 第301章 巅峰对决 李鸿民双眼微眯，双手在身前晃动，练摔跤的人，这一双手最能迷人目光，也最不能去盯着看，一个晃神就能撩拨开你，然后入你中门，一招致胜。 顾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差异化很大，李鸿民摆明了专门练摔跤的，法度森严，这种人最擅长打持久战，越打越猛，因为人家练的东西，那是一代一代琢磨下来的，讲究的是个正。 而顾诚虽说打法类似散打，只要能干死对方，并无技法上的严苛要求，但说到底，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必须在前期抢势。 两个好手生死搏杀，什么叫前期？说的就是一开始那一分来钟，人不是机器，错过这开头的一分钟，气力就该下降了，倒是很摔跤这种擅长控制体能的打法，能把顾诚摔成二傻子。 明白了这点，顾诚不再犹豫，双脚狠狠踏地前冲，人跟颗炮弹一样砸向李鸿民，单拳直刺，点向李鸿民的面颊。 李鸿民不愧是行家里手，见顾诚单拳刺来，不动不摇，双腿生根一般抓住地面，脑袋微微一晃，躲开刺拳，而后双手叼向顾诚上身，准备抱住顾诚躯干，一旦抓住，缠足，抱颈，形成搭扣，顾诚在想逃脱，基本上难如登天。 但顾诚早就料到对方这手，刺拳落空也在预料之中，只见顾诚刺拳至半，化拳转肘，身体拧动，这一肘威势十足，变化凶狠。 李鸿民不敢硬接，伸出去的双手只能变化方向，放弃顾诚中门，转而双手上托，荡开顾诚这一肘。 顾诚既然抢招，哪里可能这么简单善罢甘休，肘被荡开的瞬间，脚尖上撩，直接冲着李鸿民裤裆去了，这一脚踢实，相当于现场给李鸿民做绝育手术了。 李鸿民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顾诚出招，根本没有路数不说，还招招狠辣，躲是躲不过去了。 这李鸿民也端是条汉子，眼见躲不过去，居然主动迎了上去，缩短顾诚发力的距离，单腿猛然下跪，不但没让顾诚发力到最高，而且还因为身体失衡，让顾诚这一脚没能挑实了。 只是顾诚这一脚并不是杀招，练家子有练家子的说头，街头有街头的技巧，在李鸿民跪下的一瞬间，顾诚双手抱拳，一招拜佛狠狠砸向李鸿民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顾诚得手，砸的李鸿民脑袋一歪，可接下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却是顾诚，因为李鸿民虽然遭受重击，身形却是纹丝未动，同时一只手趁机握住顾诚的手腕。 顾诚暗道不好，猛地向后一拉，抬脚蹬向李鸿民的脸颊，可李鸿民发狂一般，单腿前踏，一只手掏裆将顾诚抬起，狠狠撞向墙面。 轰！ 一声巨响，顾诚只觉得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拆了骨头一样，好在撞击的最后时刻，自己双手锁死李鸿民，争取到了一丝缓冲的空间。 “喝！”就在此时，李鸿民再次怒吼，把顾诚从墙壁上薅下来，然后一招神明地狱落，参考绿巨人摔洛基那招，也称瞎jb乱摔。 也就是顾诚底子厚实，被连续惯在地上后，趁机抓了一把土石，朝着李鸿民的脸，劈头盖脸就甩了过去。 有一说一，顾诚这一招有点玩赖了，可自己本身就是走的街头路线，什么石灰，折凳，扳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李鸿民被顾诚砸中脸，顿时怒火万丈，一把将顾诚再次摔在地上，然后单手按住顾诚的脑袋，从地上摸了块拳头大的碎石，朝着顾诚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顾诚双眼一缩，关键时刻一招立地炮，猛地挺腰，双脚狠狠弹起，蹬在李鸿民的下巴上。 下巴受创，李鸿民终于受不了了，一阵晃晃悠悠，连连倒退，整个人晕眩不已，人的下巴是很脆弱的，普通人下巴挨了一拳，立即就要昏死过去，而李鸿民被顾诚双脚蹬中，居然还没昏，这孙子的身体，难不成真是铁打的。 顾诚被摔的也是浑身散架了一般，此时此刻，两人的凶性算是都被斗出来了，一个踉踉跄跄，一个昏昏沉沉。 但站定后，两人眼中凶光爆开，猛然又冲向一起，李鸿民手中石块砸向顾诚脑袋，但就此时，顾诚手中一道寒光亮起，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之前李鸿民扔在地上的菜刀。 顾诚手中菜刀冲着李鸿民脖颈划去，李鸿民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忽然动作也慢了一拍。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菜刀刹那间扔手腕一抖，甩了出去，擦着李鸿民的脸颊错开。 李鸿民一怔，不敢相信顾诚居然在最后时刻收手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李鸿民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顾诚心有余悸，指着李鸿民道：“阴险，你可真特么够阴险的，居然想出这么个同归于尽的计策，我特么要是把你砍死了，我不是也要吃枪子。” “特娘的，你地痞流氓一个，我可是正经北大的大学生，用你的命换我的命，那我不是亏大发了，你这人也太特娘的阴险了。” 李鸿民傻眼了，连忙道：“我不是，我……我没那么想过，我不想伤害你，但又不能不来，所以我要是死在你手里，就没……。” 李鸿民话没说完，自己也拐过弯来了，这不是三侠五义的世界，顾诚杀了自己，自己倒是解脱了，可顾诚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顾诚心里后怕，特娘的，这可不是几十年后，哪怕真是几十年后，给自己定个防卫过当也正常，要知道，哪怕人家打到你家里去了，你还手，那都是互殴，生活就是这么魔幻。 李鸿民此时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顾诚不知道他要作什么幺蛾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结果这大汉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妹子，小浩，哥是个废物，哥想用命给你们换条活路都做不到啊！”李鸿民心如死灰，这世道说是好了，可对自己来说，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302章 错误 胡同边的台阶上，一连串坐着七个人，最中间的大汉将近两米，很是惹人注目。 七个人里，有六个手里夹着烟，吞云吐雾，只有一个满脸不高兴的小孩，坐在最边上，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埋怨什么。 顾诚扫了一眼，觉得挺有意思，这看着跟七个葫芦娃似的。 原本那哥几个跑去准备报警来着，结果没跑多远，就听到李鸿民哭嚎的声音，认定老三神功盖世，把那傻大个给镇压了，所以又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所以说你这个人没脑子啊！”顾诚喷了口烟雾，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肋骨，然后道:“人家挖坑挖的已经很明目张胆了，骗你去捡东西，你家菜地应该也是他们毁的，这样的人……你是信他们会信守承诺，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李鸿民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们不可信，但我哪有的选，要不被抓回去坐牢，要不用一条烂命，给弟弟妹妹赌一个前程……我就这点赌注了，想压个大的。”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声道:“人家是庄家，你是赌徒，你听说过庄家被赌徒赢个底掉的么？” “我没想赢他们底掉，我只想赢一点……那点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的零钱。”李鸿民神色凄苦。 顾诚摇头，又道:“你这咋个脑回路，能想到死在我手里，这么抽象的方法的？” 李鸿民脸上一红，尴尬道:“我琢磨……不想杀你，那死在你手里也算交差了。” “……不想杀我？你特么差点打死我。”顾诚瞪眼道。 李鸿民挠头，小声道:“我有分寸的，不打的狠点，我怕他们不信，再说你底子厚，那几下打不死你。” “哎呀，我这暴脾气，你起来，再打一场，我……算了，确实打不过。”顾诚很惆怅。 两人交手，自己还以为半斤八两，没想到人家暗地里放水，一心求死。 只能说术业有专攻，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李鸿民似乎怕自己话重了，连忙道:“其实你很厉害了，手重，脚快……还抗揍，换成一般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演。” “够了够了，闭嘴吧你！”顾诚连忙摆手，听老实人说真话，太特么伤人了。 林子甫几人在旁看的茫然，这两人刚才还打生打死呢，现在怎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意思了？警还报么？ “你说你蹲劳改刚回来，因为什么进去的？”顾诚问道，这人性子憨厚，按说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徒才对。 李鸿民脸色黯然的道:“捅人，把一个大院的一刀捅了个对穿。” “嘶！”几人眼神一变。 “死了？”顾诚问道。 李鸿民摇头，顾诚又道:“因为啥啊？多大仇下这么狠的手？” 李鸿民眼神闪烁，然后道:“……我爸是第三机电厂的工人，72年的时候，工伤去世。” 顾诚一脸疑惑，这和李鸿民捅人有什么关系，而李鸿民继续道:“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实际上……。” 李鸿民接着说了个时代悲剧的故事，李鸿民父亲叫李耀文，是第三机电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72年的时候，正闹的厉害呢，一群小将冲进第三机电厂，把李耀文抓了，戴了枷板高帽，要批斗学术不正确的臭老九李耀文。 批斗的过程中，群情激愤，包括李耀文在内，好几个被批斗的对象都挨了打。 可问题是……李耀文大字不识一个，批斗臭老九跟他有什么关系？ 原来第三机电厂有两个叫李耀文的，另一个是厂里的技术员，而这群小将根本没搞清楚，就把人拉去示众了。 李鸿民父亲不停的辩解，表示他们抓错人了，但是当时整个状况都是失控的，他越辩解，那些小将们就越激动，越愤怒。 最后一个姓杨的，抓起一根棍子击打李耀文，让他认罪，棍子一下接一下的落在李耀文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哪棍子巧了，居然把李耀文打死了。 姓杨的当时也不怕，这种事经常发生，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喊着臭老九在社会主义棍棒下伏法了。 结果等事情过后，这才知道抓错人了，被打死的李耀文，不但不是什么臭老九，而且还是正经八百的三代贫农。 这事情按说影响挺恶劣的，李家也希望上面能给一个说法，可没想到这姓杨的身份不一般，结果就是有厂里领导找来。 告诉李鸿民，这事没法说，如果李家愿意算了，厂里就多给李家一点补助，如果李家不愿意，那自己想办法，厂里肯定帮不上忙。 李鸿民哪能同意，当场就把厂子领导轰走了，喊着要报仇。 可想报仇哪有这么容易？根本没人搭理李鸿民，往上找，人家也要李鸿民拿出证据，证明李耀文是被姓杨的打死的，如果拿不出来，那他们也没办法。 李鸿民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多人看到的，咋就没办法了？ 后来厂里停了补助，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李鸿民只能低头进厂里接班，至少得先让家里老小吃上饭。 就这样，时间过去一年多，73年底的时候，李鸿民下班从厂里出来，本来准备回家，结果碰上一群人在外面又搞批斗抄家这一出，带头的居然是那个很久没出现过的姓杨的。 此情此景，李鸿民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冲过去就跟人干起来了。 当时十来个人的抄家小队，被李鸿民一个人给拆了，还夺下一把刀，一刀给姓杨的捅穿了。 可惜摔跤的就是摔跤的，这专业不对口，本来致命的一刀，捅的那叫一个歪，姓杨的居然没死。 人没死，可李鸿民这事大了，只不过对方家里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所以就任由走了司法程序，判了李鸿民七年。 “我家原本和和美美，结果都毁了。”李鸿民双眼含泪，自己父亲多好的一个人，可怎么老天爷就是不开眼呢？ 难不成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造桥修路无尸骸么？ 可这样……他不对啊！ 第303章 护短 大世惶惶时，有生皆苦。 大世辉辉时，有生皆苦。 人间就是这样的人间，不以个人的意志而发生变化，总归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击节而歌，有人扶棺痛哭。 李鸿民的经历很霉，既然没人给他公道，他就自己去寻那个公道。 只不过……公道自在人心，可公道有时候也只在人心。 李鸿民的愤然拔刀，没能成事，却把自己陷了进去，顾诚只能说，换成自己的话，绝对让那姓杨的死无葬身之地，且还没人能摸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就眼前对李鸿民的了解，这人颇有些江湖儿女的义气，他和自己做事风格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你跑吧！惹了那些人，就算我没能成事，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跑远点，不然你真活不了。”李鸿民叹了口气，对顾诚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道:“跑？有些人，你看着跟神一样，但在我眼里，神也能杀！” 李鸿民一怔，他觉得顾诚落不下面子，在吹牛皮，可这股子气势倒又不像是在撒谎。 “老顾，老顾你在哪，老顾！”就在此时，杨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着焦急无比。 “杨柳？我在这边呢，你怎么来了？”顾诚起身喊道。 很快，杨柳从转角过来，一对眼就看到顾诚站在那里，浑身伤痕累累，衣服上都是泥灰，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斗，连俊俏的脸上都有青紫了。 “杨柳，你怎么来……？”顾诚疑惑问道，杨柳这来的也太巧了。 话音未落，杨柳就一头扎进顾诚怀里，紧紧抱着顾诚，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没了呢！” 顾诚一怔，苦笑着拍了拍杨柳的后背道:“怕啥，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我这样的，能活着呢。” 一旁几人目瞪口呆，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宛如智障一般。 林子甫:这女人是谁？老三不是有对象了么？ 高静:哎呦呦，姑娘好高的个子，老三有一手啊！ 葛猷军:三哥，算我看错你了，做人要厚道！ 周建国:三哥真乃神人也，偶像！ 刘毛毛:等我长大了，我也抽烟。 李鸿民:他们怎么都变得跟傻子似的？ 顾诚拍了拍杨柳的背，小声道:“没事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杨柳看见顾诚宿舍的人，脸上一红，不情不愿的从顾诚怀里出来。 顾诚疑惑道:“你怎么找来了？” 杨柳立即一脸严肃的道:“我去找魏阳了，然后他们说找人要弄死你，我问了大概位置，就找回来了，咱们先躲躲，这事交给我处理。” 顾诚挠了挠头道:“不用躲，都打完了。” 杨柳惊讶道:“打完了？凶手跑了？” 顾诚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那个大个子。”说着指向李鸿民。 李鸿民有些尴尬的举手道:“你好。” 这次轮到杨柳一脸懵逼了，什么意思，为什么杀手好像很乖巧的样子？ 等杨柳弄清其中的缘由，立即露出愤怒之色，怒道:“这些人简直就是渣滓，败类，为了一己之私，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顾诚道:“不过这些人也挺麻烦的，想收拾他们，我还真的好好想想办法。” 杨柳却道:“有什么麻烦的，刚才我就说了，这事交给我了！” 顾诚惊讶道:“这事你能办？” 杨柳精巧的下巴微微扬起道:“大院也有大院的规矩，没坏规矩，那什么都好说，可一旦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翻脸了！” 说罢，杨柳对李鸿民道:“你爸的事，你想讨一个公道么？” 李鸿民下意识道:“想！” 杨柳点头道:“成，那就跟我走，你好好配合我，事后我还你一个公道！另外你也得还我个公道！” “还你一个公道？”李鸿民一愣。 杨柳气呼呼的道“你把老顾打成这样，别以为这就算了，咱俩没完！” 林子甫几人神色古怪，老三这个对象……好护短啊！ 李鸿民一怔，然后看向顾诚，顾诚微微点头，李鸿民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顾诚是个可信的人。 “好。”李鸿民点头。 顾诚好奇的问杨柳道:“这事你打算怎么解决啊？” 杨柳双眼一眯，脸上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然后道:“你别问，问了就不灵了！” 杨柳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顾诚倒是不好再问。 另一边，梁烨和魏阳如同霜打的茄子，魏阳还好，心怀侥幸，可梁烨就好像死了娘一样。 “你会不会是自己吓自己？”魏阳问道:“一个普通人而已，杨家未必会这么看重！” 梁烨苦笑道:“未必？那是杨光的把兄弟，杨光……他是年轻一代里，最被看好的苗子……咱们现在最好祈祷顾诚不会出事，不然就完了。” 梁烨心里绝望，魏阳不知道杨家的厉害，可自己清楚，更别说这次杨家出了四个大学生，声威正旺的时候啊！自己都不敢想，家里长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后，会怎么样……！ “妈，这事你得帮我。”杨家，杨柳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一样的道:“绝对要给他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杨柳母亲虽然年龄大了，但隐约能看出杨柳的相貌是随娘的。 “妈不是不想帮你，可你这要求太高了，不但要处理魏家和梁家的人，还要翻几年前的案子，这不是作怪么？”杨柳母亲叹气道。 杨柳嘟着嘴道:“可被欺负的都是咱家最亲近的人啊！悠悠和我情同姐妹，那些人敢堵她，还有歪心思！” “老顾和二哥还拜过把子呢，在淮南的时候还救了我，咱家能考上四个大学生，也是因为老顾的题目，现在他差点死在那两个混账手里，咱们难道不管不问？” 杨柳母亲有些无奈的道:“问啊！但这事说到底，不能把脸翻的太狠，总得顾忌大院里的面子。” 杨柳着急道:“是他们先不守规矩的！” “小惩大诫吧！”杨柳母亲仿佛定性一般的说道。 杨柳瞪着眼睛，马上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开始往外掉了，这把母亲吓了一跳。 “哎呦，这是怎么了？”杨柳母亲无奈道:“不至于，不至于！” 杨柳委屈的瘪着嘴，哼哼道:“就至于，妈……我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等等，你什么意思？喜欢谁？”杨柳母亲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 “我喜欢老顾，顾诚！”杨柳这一次毫不犹豫的说道。 第304章 你们两口子，都一样 杨柳的话把母亲彻底惊了，声音都有些发颤的道:“疯丫头，别胡说八道。” 杨柳倔强的抹了把眼泪，然后道:“真的，我真的特别喜欢他，在淮南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杨柳母亲愕然道:“可他……他丧偶啊！你难道想给人续弦？你这……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风趣幽默，喜欢他信守承诺，喜欢他温柔漂亮，喜欢他自强不息，喜欢他有担当，有志气……太多了，我都喜欢。”杨柳说道。 “你……你这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脑子坏掉了？这些话要是让你爹听到，看他揍不揍你！”杨柳母亲心焦道。 杨柳委屈的把头靠在母亲怀里，然后喃喃道:“妈，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他，可我真的忍不住，看见他我会开心，他受伤了我会难过，从这里出来……忍不住的。”说着，杨柳揪着自己的心口。 “你这孩子……要不……我跟你爹商量商量，好歹是个大学生，哪怕续弦……我就不信有人敢说咱们家的闲话！”杨柳母亲说道。 杨柳心里流过一道暖流，但还是摇头道:“不用了，其实……他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那是个顶好的姑娘。” 杨柳母亲摸着闺女的头发，肯定的道:“天底下就没有比我闺女更好的姑娘。” 杨柳勉强笑道:“真的很好，温柔，漂亮，善良，真诚，连我都忍不住喜欢她，愿意和她亲近。” “而且妈……我知道的，就算爸点头也没用，哪怕我真能把老顾抢过来，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作为杨家的小女儿，我可以结婚，也可以不结婚，但结婚也只能是圈子里，比如黄振华，而圈子外的人，谁碰我谁倒霉，因为我的选择，代表着杨家的态度，站队。” “所以我就想……我以后不结婚了，他们能接受我不结婚，可以接受杨家不倒向任何一方。” “既然选择不了自己的丈夫是谁，至少我可以选择喜欢谁，哪怕不能在一起，可想起他……我也是开心的。” 作为母亲，杨柳妈妈心如刀绞，可事实就是如此，杨家看着风光无限，可再高大的树，也会倒在刀斧下，所以杨家只能委屈杨柳。 杨柳抬头看向母亲的脸，撒娇一般的道:“妈，你就帮我这一次！” “好，妈帮你！”杨柳母亲毫不犹豫的说道。 一连好几天了顾诚除了上课，就是在宿舍写计划，什么计划？ 怎么搞死梁烨和魏阳等人的计划，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人背后的人比较麻烦，不管怎么计划，想要立即见成效，都不太可能，除非直接动手。 可这样风险太大，这里毕竟是首都，除此之外，顾诚觉得最好的机会，就是今年底，知青大回城的时候。 到时候北京城乌烟瘴气，找办法弄死那俩，倒是有概率不被发现，不过这个局得好好揣摩揣摩。 就在顾诚一身干劲的时候，一个人来学校拜访，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鸿民。 李鸿民见到顾诚后，噗通一声就跪了，吓的顾诚赶紧拉他起来，结果这厮不愧是练家子，居然使了个千斤坠的窍门，让顾诚硬是拉不起来。 “妈的，这小子之前没少放水啊！”顾诚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则道:“起来，你不起来，我可走了。” 李鸿民听顾诚这样说，连忙起身，然后闷声道:“谢谢！” “你这谢的我摸不着头脑啊！”顾诚说道。 李鸿民恍然，连忙道:“姓杨的被处理了。” “哦？怎么处理的？”顾诚很是惊讶，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还牵扯到那个特殊的时代，杨柳这么快就给办了，这也太厉害了。 李鸿民道:“说是国家清查一批当年借动乱闹事的人，其中就有那个姓杨的。” “能判死不？”顾诚问道。 李鸿民苦笑着摇头道:“不一定，当初的事情毕竟过去这么久，再加上那事有一定特殊性，但肯定会判！而且会重判！杨小姐答应我了。” 顾诚点头，笑道:“那我先恭喜你了。” 李鸿民挠了挠头，接着又道:“魏阳，梁烨，还有跟他们一起混的几个人也被查了，而且一样都会被重判。” “收押了？”顾诚有些意外。 李鸿民道:“对，相关部门查到了好几起恶性事件都和他们有关系，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得把牢底坐穿。” 顾诚咋舌，小杨同志这能量也太大了，不声不响的，就把人都给办了，妈的，自己也好想是某个世家的公子什么的，当纨绔子弟，想想就很带感，要不……狠下心吃了这口软饭？ “不过这事还没完，杨小姐说有消息再通知我，到时候我再来找你。”李鸿民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之前的事情对不住，我李鸿民身无长物，只能拿命报答你了，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你说话，我生死不惧！” 顾诚好笑道:“这话你跟杨柳说去，她才是帮了你忙的那个。” 李鸿民摇头道:“她是果，你是因，没有因哪来的果，我不能倒果为因，所以我得谢你。” “没想到你还挺有慧根啊！”顾诚惊讶道。 然后李鸿民又道:“而且我跟杨小姐说过了，她说她不需要，我琢磨你们两口子，报答谁不是报答啊！” “卧槽！别乱说啊！”顾诚眼睛一瞪，怎么这货看着实诚，可实诚里还带着点蔫坏啊？ “不过你得等等，杨小姐说我打架斗殴，说什么也得教育教育我，所以我得去派出所蹲几天。”李鸿民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拘留，小惩大诫了。” “……便宜你了。”顾诚点头道。 与此同时，杨家，杨国忠一脸错愕的对妻子道:“这事怎么搞这么大？你这样一弄，等同于把魏家，梁家得罪死了，还有杨友贤那边，他儿子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给翻出来了，那好歹是远房啊！” 杨柳母亲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怎么？得罪不起么？家里的事你放在心上，闺女的事你怎么不放？杨忠国，别跟我这吵吵，你再喊，信不信我不跟你过了，咱们散伙。” 杨忠国一听这话，瞬间就蔫了，小声道:“我也没说啥啊！就是你太冲动了，做事又留了太多首尾。” “那你什么意思？”杨柳母亲横了自家男人一眼。 杨忠国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要么不得罪，要么就把人按死了，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第305章 看房 “反腐倡廉，打响除害第一枪！” 一篇报道发表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不过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篇新闻代表着多么大一场风波。 “杨家真够狠的，一口气从军武序列里揪出好几十号人，这也太莽了。” “莽？莽就对了，要不说是杨家！” “不止军武序列，其他方面也一样大地震，这次受影响的不少，有些从上到下撸了个干净，连国企的都给拉下来了，杨家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都没话说，人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听说没有，杨家一个远房亲戚，几年前闹腾的时候，打死了人，当时该处理都处理过了，现在又拉出来，听说从重处理，十年之内是出不来了。” “这信不太对，杨家这个时候搞这出，怕不是……又要打仗了吧？” 圈子里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在猜测杨家这次发疯是因为什么，可就是找不到个准信，没人能想到，杨家这次发飙，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阿嚏！赵志兴，你小子是不是说我坏话呢？”顾诚拿着电话道:“我就感觉这几天一直有人在背后蛐蛐我。” 赵志兴呵呵冷笑道:“您还需要我背后说你？我说老顾，你怎么到哪都不能安生啊？我可听杨柳说了，你差点让人给宰了。” “女同志说话，夸大其词了，没那么严重。”顾诚笑了笑道:“你给我问问，游姨之前答应帮我问房子的事情，咋样了？有没有信啊？” 赵志兴道:“还真有，我给你个地址，你拿着上门，找到了就说我妈介绍的，对方就都明白了。” 顾诚咋舌道:“好紧张刺激的样子，买个房，至于么？” “我说您这觉悟能不能高点？买房？哪来的买卖？！”赵志兴反问道。 顾诚立即一脸严肃的道:“我的错，确实觉悟不高了，请组织处理。” “呵呵，我现在可不敢处理你，杨家这样把天都翻了……。” “翻什么天？”顾诚讪笑道:“不就处理了两个二代嘛，你别这么夸张行不行？” “两个？行吧！你记下地址。”赵志兴也没多说，给了顾诚一个地址后，两人又白话了两句，然后挂了电话。 赵志兴挂完电话，游子钰在旁道:“小顾看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赵志兴想了想道:“估计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不全，看杨柳想让他知道哪部分了，这小子……命真好。” 游子钰摇头道:“我不觉得小顾命好，他……这辈子有得苦恼了。” 顾诚挂了电话后，心里也直嘀咕，最近杨柳没跟自己联系过，但报纸自己也看了，心里免不得有些猜想。 要说觉得上面这么大动静，是为了自己，那顾诚就有点太不要脸了，但顾诚确定，自己肯定是推了一把的。 不多，也就是这些人在悬崖边上的时候，自己踹了一小脚而已。 杨家动这些人，别人看不明白，顾诚倒是猜出了些东西，南边猴子最近一直不老实，跟美利坚的战争，让他们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可以了，见谁都想刚一刚。 这让咱们在边境的局势，一直处于高压态势，然后……就该自卫反击了，与其到时候再处理那些蛇虫鼠蚁，不如趁早打扫，免得到时候有人拖后腿。 说白了，杨家作为军武序列的核心之一，这是在防患未然，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打无准备之仗。 “小白花如我，终究逃不掉被人利用的命运啊！”顾诚自顾自的哔哔道。 眼下玉宇澄清，天下太平，顾诚准备过几天安生日子，大目标是与人为善，天下太平。 如果大目标完成不了，那就完成小目标，自成天地，喜怒由他。 当然了，如果小目标都完成不了……不存在的，我都与人为善了，你为啥还要难为我？道理如果讲不通，老夫还精通物理。 主要是这次的事情，让顾诚意识到，悠悠放哪都是个美女，而且还是诱惑力十足的那种，童那啥巨那啥，直戳男人的心巴。 再加上悠悠毕竟有病在身，趁她现在身体好，顾诚想让她过的更开心一点……如果自己也能跟着开心，那就是开心加倍，何乐不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有人不懂，那就再直白点，宿舍那群王八蛋，现在越来越离谱了，一到晚上睡觉，就跟开了国际服一样，各种梦话，诡异的动静接踵而至，跨服聊天更是常规操作，哪有我家悠悠香？ 还有人不懂？ 好，顾诚下贱，他馋人家悠悠身子。 语言的艺术很重要，说的太白，总怕年轻人受不了，行差踏错，万劫不复，可奈何总有悟性不够的痴儿。 阿弥陀佛。 去看房子自然不能自己一个，趁着周末把悠悠和清秋都带上，三人直奔赵志兴给的地址。 到地方后，三人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赵志兴给的详细房子，最后无奈，找了居委会才搞清楚。 不是赵志兴给的地址不对，是三人太小看游子钰给找的房……宅子了。 顾诚看着眼前的围墙，要是没人说，自己还以为这是哪个会所呢。 斑驳的围墙隐约能看到古朴瑰丽的纹络，显然宅子曾经的主人，为了打造这套宅子，煞费苦心。 不过……宅子里的人熙熙攘攘，这看着可不像准备出售的样子。 “游姨搞错了？”顾诚有点懵逼。 “姐夫，咱们找哪家啊？”沈清雪疑惑的问道。 “我也母鸡啊！”顾诚耸肩，只能带着俩姑娘先走进去。 三人的出现立即引来众人的关注，顾诚扫了一眼，宅子里至少住了十来家，众人把这套宅子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块，各自占了一部分。 “嘶，我觉得这事有坑啊！”顾诚咋舌，这宅子要是买下来，自己首先要考虑的，恐怕是拆迁工作怎么办。 “受累问一声，你们谁认识赵志兴？”顾诚尴尬的问道。 “是游姨介绍的吧？”就在此时，一个小姑娘从宅子最里面走出来，那块地方小的吓人，最多十来个平方的样子。 “是，您怎么称呼？”顾诚问道。 第306章 好房不好收拾 小姑娘二十来岁的样子，长相清丽，有点子刘诗诗的意思，不施粉黛的情况下，和悠悠，小雪各有千秋，绝对算得上美人了。 小姑娘穿过人群走过来，伸手和顾诚握了下道:“不需要用敬称，我叫金燕。” 顾诚轻轻一握金燕的手，小姑娘手若无骨，握起来软软的，凉凉的。 好在顾诚也是吃过见过的，轻轻一握后，随即松手，这让金燕对顾诚的第一感官不错。 “我叫顾诚，这是我家小姨子，沈清雪，凌悠悠。”顾诚说道。 金燕一怔道:“你小姨子怎么不同姓？”不等顾诚回答，金燕就恍然道:“哦～明白了明白了，二婚，能理解，能理解。” 顾诚无语，这姑娘长的这么秀外慧中，怎么好像又有点缺心眼的样子。 “你误会了，有一个是朋友。”顾诚故意不说哪个是朋友，我倒是要看看，这姑娘能不能忍住不问。 “哪个是朋友？”金燕下意识问道。 “……？”顾诚无语，感情你一秒钟都憋不住啊？ “我是。”凌悠悠主动举手。 金燕恍然，然后笑道:“呵呵，朋友好，朋友好，朋友多了好办事。” “要不咱们还是聊聊房子的事情吧？”顾诚问道。 金燕立即道:“咱们出去说。” 金燕带着三人往外走，顾诚就听到背后有人哔哔不停。 “哼，小贱人又带人来看房，想让我搬出去，做梦！” “不用吊他，咱国家就没有买卖房屋这么一说，谁来也没用。” “就是，这孙子要是逞能，咱们老少爷们，就治他。” 顾诚暗道果然，这房子怕是不好收拾。 四人出来后，金燕也是大气，非要请三人吃饭，推脱不得，最后在附近一家国营馆子坐下。 “招待你们是应该的，游姨以前对我很照顾，你们是游姨介绍来的，我当然要接待了。”金燕笑着说道。 顾诚问道:“金姑娘是满人？” 金燕点头道:“是，祖上确实是满人，不过现如今是新中国了，大家都是中国人，不分那么清楚了。” 顾诚微微点头，新中国成立后，很多满人贵族放弃了原本的姓氏，改姓那，金，关，傅，马等姓，这姑娘按说应该是宅子的主人，又姓金，祖上更是了得，按说是爱新觉罗那一脉下来的。 “金姑娘说的是，那咱们也不磨叽了，我这人喜欢开门见山，聊聊房子的事情？”顾诚说道。 金燕点头道:“成，我也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宅子是祖宅，老人留下的，因为前段时间闹腾和政策的原因，后来收归国有，分发给首都机械厂的工人住了，后面还有一块，现在是卫生局办公的地方之一。” “今年上面出了实验政策，把这些产权清楚的房子，归还给原主，我算是头一批拿到房子的了。” 金燕话说到这，顾诚反问道:“这么好的宅子，不自己留着？” 金燕微微摇头道:“不留了，我家里一个姑姥，人在美利坚，这几年年龄大了，身边又没有亲人，想让我过去团聚，我留着这宅子也就没意义了。” 顾诚微微点头道:“这样的话……确实不值当再留着了。” 金燕又道:“不过这宅子虽然好，想拿下可不容易。” “看来金姑娘想要个高价啊！”顾诚笑道。 金燕苦笑道:“那倒不是，我祖上也曾经入朝为官，对这宅子很是爱护，我听游姨说了，你是北大的学生，宅子真托付给你，我倒是觉得合适，价格方面……你能拿出多少？” 金燕忽然一问，顾诚皱了皱眉，然后实话实说道:“东西凑凑，五千块钱不是问题。” “嚯，难怪游姨敢介绍你来。”金燕笑了笑道:“那就五千，你觉得怎么样？” 悠悠和小雪都有些不高兴，这先问人家有多少，然后照着高价要，也太不厚道了。 顾诚倒是感激的道:“多谢多谢，这个价格，是我占便宜了。” 金燕笑着摆了摆手道:“人对了，贵点，贱点，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两女一愣，怎么听顾诚这么一说，好像金燕还给了优惠了？ 两女不明白，但顾诚心里清楚，就金燕家那宅子，放在大清朝鼎盛的时候，怕也得是个王爷一类的，哪怕不是，也不会差太多。 所以这宅子的价格，其实没法给，放在这个时代，给得起的人不需要买，要买的人，十成十给不起。 那可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自己在淮南盖个小院，前后还花了好几百呢。 人家这宅子，无论地段，面积，款式，文化底蕴，哪一样都是顶尖的。 换句话来说，几十年后，别说政策上允不允许，就算是可以，没有大九位数，你打听都不用打听。 甚至放在这个时代，没有游子钰这样官面上的关系，你也甭指望打听到这样的房源，听金燕说的困难，可愿意接手的绝对不是少数。 金燕此时又道:“房价说好了，那我得提醒你两句。” “你说。” “这房子买了，你未必住的进去。” “猜到了。” 金燕笑了笑，然后道:“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聪明。” 旁边还有两个大学生一脸懵逼，又不好意思说，怕另外一个也懂，到时候就自己不懂，那多尴尬？ 两人对视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心里同时道:“好险，她果然懂，我差点成最笨的了。”x2！ “房子虽然清退给我了，可里面的住户不认，当初也就给我拾掇出一个小屋，想让他们搬走，可不容易。”金燕说道。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确实难搞，但可以试试。” “那我给你排个错。”金燕笑道:“官面上的关系，你就不用找了，游姨帮不了你。” 顾诚点头道:“确实，这事官面上只能装死，不能碰，也不敢碰，不然要出娄子。” 北京市面上这样的房子有多少？顾诚不知道确切的数据，但肯定不少，很多人一家子就指望这点房子，你国家清退给原房主，那这些人怎么办？ 总不能让人家出去流浪吧？至于国家给的那点补助……可不够盖房子的，哪怕够，首都可不分宅基地，指望单位解决，那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这属于善后工作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好，官面上一旦插手，就等同于表态了，不管是倾向于哪一方，都等同于背叛了另外一方……这事无解。 第307章 有房了 善后做不到尽善尽美，但因为特殊原因，该清退归还的东西又得还，那怎么办？ 凉拌！ 东西已经还了，国家的政策也给了，但这些政策太扯淡了，让住户尽量搬，不搬的也没有什么强制的措施，不行找居委会大妈多聊聊，一定会有好办法的。 结果这坑爹的情况就僵死了，一批房子归还给原房主，但原房主根本搬不进去。 再后来，又有一个办法，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也住不下，那不如租给这些住户，一个月收个一两块钱，就当是行善积德，共同进步了。 就这每个月的租金，还等等到明后两年，才有机会拿到，现如今什么招都没用，而且……这租金说是有，人家给不给你还两说呢。 金燕无奈的道：“另外，江湖上的招也别瞎用，引起冲突了，也不好办。” 顾诚点头，江湖上的招好用，但不能乱用，因为一旦有人下了狠手，别人肯定有样学样，到时候难免发生暴力冲突，一旦发生恶性事件，那就麻烦了。 沈清雪皱眉道：“官面上的不好用，江湖上的不能用，那用什么？” 金燕笑道：“别问我，我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就住那点地方了。” 沈清雪哑然无语，而顾诚则道：“情况我明白了，现在我想知道，咱们怎么过户？这房子按说不能买卖？” 金燕笑道：“理论上确实不能买卖，但我要是欠你钱，只能拿房子抵债，那房产管理处那边了解之后，也会酌情给予办理的。” 顾诚失笑，这就叫办法总比困难多，凌悠悠好奇道：“还能这样，那不准买卖不就成了空话么？” 顾诚开口解释道：“那也不是，这种法子，看着钻了空子，可实际上风险极大，一旦买卖中出现什么问题，官方是不会搭理你的，除非你为了讨公道，宁愿去坐牢。” 买房过了房子，不给钱，你咋办？ 卖房拿了钱，不给房，你咋办？ 没有官方居中作保，这种交易方式注定只能在非常亲近的人里进行，担保方的威信差点，是组不起这个局的。 官方买卖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双方的权益的，别小看那张证，没有什么都是白瞎。 有游子钰作保，双方自然都放心，金燕确定顾诚有购买意愿后，问道：“要不要进去看看房？” “算了，房子我是真喜欢，光是这地界就值了，而且想进去看也不轻松，回头还得连累你挨骂。”顾诚笑道。 金燕自己也笑了，点头道：“不怕你笑话，知道的说我是房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人啥的呢，见天光挨骂了。” “成，那咱们明天再见面，我带着钱，您配合一下，咱把证件给办了。”顾诚说道。 金燕问道：“不要再考虑考虑了？” “不考虑了，我现在就满心就这房子了，受累问一声，明天过了户，金小姐啥时候搬啊？”顾诚笑嘻嘻的问道。 金燕哈哈大笑道：“你这人有意思，这是饭桌上先赶走一个是吧？” 顾诚一本正经的道：“这话说的，闲着也是闲着，练练手呗。” 两人说说笑笑，此时沈清雪疑惑的问道：“姐夫，你们光说这些住户的事情，那卫生局的人呢？人家是公家单位，那个才是问题所在吧？” 顾诚摇头道：“那个还真不是问题，你别管他，该走的时候，人家自己就走了。” 有一说一，人家卫生局不是找不到地方办公，只要你有政策，让人家走，人家扭头就走，换个新地方，家具还能换新的呢。 当然了，这是顾诚有人的情况下，真要是碰上平头老百姓来要房，也未必那么轻松，哪怕房子还给你，也得拿拿架子。 双方约定好，顾诚就回去准备钱去了，这阵子看着花销不小，可实际上顾诚这里的钱不但没少，还多了。 韩玉莹这边给顾诚申请了一笔稿费，相当于把鬼吹灯又卖了一遍，所以顾诚手头上充裕的很，连悠悠和沈清雪手里的钱都没动。 第二天再见面，顾诚满面笑容，这些玩意藏在宿舍里，顾诚自己心里也慌，但除了宿舍也没别的地方藏，现在能花掉，那自然是最好的。 “这是钱，货呢？”顾诚打开编织袋，里面是卷好的钱，这年头都是十块的大团结，五百张凑在一起，五打呢。 金燕没能体会到顾诚的梗，笑呵呵的道：“现在就去房管局，那边的人我都打好招呼了，去了就能办。” “走着。”顾诚点头应了下来，四人坐公交车去了房管局，路上金燕也不紧张，五千块钱在人家手里，就好像不是钱一样，纯粹就是来走个过场，看的顾诚唏嘘不已，等以后自己有钱了……算了，有钱了也不带着钱出来浪，容易被打死。 到了房管局，果然如同金燕所说，招呼人家打好了，两人到那里，对方就象征性的问了几句，甚至跟金燕聊天的时间，比办事的时间都长，然后房产证就下来了，上面清晰的写明是顾诚的资产。 “这就身家九位数了？”顾诚有种恍惚的感觉，比当初刚重生的时候都恍惚，虽说重生挣钱不是难事，可简单到这种程度，真是让人有种……嘿嘿，重生真好的感觉。 “姐夫，姐夫。”沈清雪拍了拍顾诚。 顾诚回过神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再看凌悠悠和金燕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 沈清雪小声道：“你想啥呢？笑的……好猥琐啊！” “咳咳，金小姐，感谢你圆了我有房子的梦，感谢感谢。”顾诚跟金燕握手，一脸感激之色的道：“中午我请了，丰泽园怎么样？” 金燕笑呵呵的道：“吃饭就算了，我临走前还得去拜访几位长辈，就不打扰你们庆祝了。” 顾诚点头表示理解，双方又聊了两句，然后留下一句有缘再见，就此告别。 顾诚对金燕的感观不错，这姑娘长的漂亮，做人做事又大气通透，真有点以前大家闺秀的感觉。 “走。”顾诚大手一挥。 “吃饭？太早了吧？”凌悠悠说道。 顾诚摇头道：“先不急，咱们先去跟邻居们打声招呼，有句话怎么说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淦，合肥地震，淮南也有震感，人家都躲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码字码出幻觉了~） 第308章 专业人才 淮南有句老话，叫哈巴狗不吃剩稀饭，意为该你干的事，拖也没用，早晚都得干。 所以顾诚也不磨叽，当即带着两女去了宅子。 宅子里的人对三人记忆深刻，俊男靓女的，放哪都别想低调，正如周星驰电影里的台词，你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当然了，宅子里这些住户对顾诚印象深刻，也因为顾诚在他们眼里，是准备夺走他们房子的恶人。 凌悠悠和沈清雪被看的浑身发毛，顾诚却怡然自得，优秀惯了，到哪都是被围观的命，还怕这几个人。 “各位，手里头的活都放放，咱们说两句？”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一个中年男人嗤笑一声道:“你谁啊？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顾诚笑容不变的道:“金燕该我钱，还不上，所以把这宅子抵给我了，所以你们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 一个大妈骂骂咧咧道:“她抵给你的，你找她去，别来烦我们。” 顾诚忍不住乐了，这大妈的逻辑，可真够大妈的。 一时间，院子里渐渐出来不少人，顾诚则道:“你们也不必跟我毛病，实话实说，我暂时用不上这宅子，所以也没准备让你们搬。” 众人一听顾诚这话，稍稍松了口气，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顾诚此时话锋一转道:“但我有句话得说在前面，这房子从法理上来说，是我的，让你们住是情分，不让你们住是本分。” 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冷着脸道:“说的你好像真能不让我们住一样，吹什么牛批啊！” 顾诚笑了笑，没搭理这人，然后道:“我也知道，各位在这住了多少年了，让你们搬家肯定有难度，但该说的话我还得说。” “有愿意搬走的呢，来我这打声招呼，一家我补二十块钱，当是感谢配合了，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搬，那就继续住着，哪天我要进来了，咱们再掰扯。”顾诚说完，拱了拱手道:“成，我说完了，各位忙吧！” 说完之后，顾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给这些人留，扭头就走。 自己今天来，是为了尽到通知义务的，不是来跟这些人打嘴仗的，所以没必要跟他们掰扯。 顾诚说完就走，结果给这些人憋死了，等顾诚人影都不见了之后，才有人开始骂骂咧咧。 “狗东西，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我反正是不搬的，我就不信他能拿我怎么着。”身材健硕的年轻人说道。 “我也不搬，这房子是以前地主阶级的，吸的都是咱们身上的血汗，才建起来的，就应该给咱们。”一个老头喊道。 一个大妈也道:“老少爷们都团结起来，咱们互帮互助，谁都不怂！” 一时间大宅子里气氛高昂，准备跟顾诚死磕，都是爷们，谁也不比少颗蛋，用得着怕你？ 回去的公交车上，沈清雪担心道:“姐夫，这些人看着不好说话啊！” 顾诚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就是这样，讲理的少，不讲理的多，特别是关系到自身利益的时候。” “那你准备怎么办？”沈清雪问道。 顾诚笑眯眯的道:“这个你们就别问了，反正我有我的办法，恶心人？咱们试试，谁恶心的过谁。” 顾诚知道这些人不容易，可这不是当老赖的借口，上面有政策，该怎么走你就怎么走，自己还掏二十块钱安家费，该自己做的，自己已经做了，那敬酒不吃，只能请你吃罚酒了。 而且换句话来说，现在轰他们出去，也是帮了他们，想想几十年后北京的房价，现在赶走，他们才能置办自己的产业，不然等到房价飞涨的时候，他们哭都没有眼泪。 送清雪回了学校，顾诚又把悠悠也送回宿舍，然后自己出门，直奔茶儿胡同去了。 上周李鸿民走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个地址，算算拘留也没几天，差不多也该放出来了。 等到了茶儿胡同，顾诚一眼就找到了李鸿民的家，没办法，就他家房子是塌的。 走到门口，一个小孩正蹲在门口，拿树枝挑蚂蚁。 “小朋友，请问李鸿民在不在家？”顾诚开口问道。 小孩抬头看了眼顾诚，一脸纯真的问道:“你找我哥干嘛？” “我是他朋友，来拜访他的。”顾诚说道。 小孩眼睛一亮，立即说道:“你也是当兵的么？也打败过鬼子么？” 顾诚被问的一怔，打鬼子？悠悠要是算鬼子的话，自己确实打败过，每次悠悠都被打的鬼哭狼嚎的。 顾诚这边还发呆呢，那边垮塌的废墟里，李鸿民钻了出来，将近两米的大个，从废墟的狭窄出口往外钻，看着挺惊悚的，有点咒怨的感觉。 “顾诚？”李鸿民看到顾诚也有些意外。 顾诚好笑道:“伙计，你这干嘛呢？” “我刚睡醒啊！”李鸿民直接说道。 顾诚看了眼废墟，又看了眼李鸿民，咋舌道:“你这睡觉的地方……挺别致啊？” 李鸿民不好意思的道:“前两年首都地震，塌了好几万房子，我家的也没保住，我之前不是做……。” “当兵！”顾诚纠正道。 李鸿民看了眼弟弟，连忙道:“是是，去当兵了，就没人修。” 顾诚点头表示理解，前几年首都那场地震确实挺严重的，不少房屋受损，胡同里的房子成片倒。 说起来也是可笑，倒了那么多房子，全部是胡同建筑，人家大院一栋也没出事，这真是灾祸专挑苦命人了。 “对了，你找我有事？”李鸿民问道。 顾诚点头，然后道:“确实有点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办？” 李鸿民赶紧拍着胸口道:“你的事，多难我都能办。” 顾诚笑呵呵的道:“行，那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 在李鸿民这聊事不方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家里有小孩，顾诚想着干脆去外面吧。 两人找了个国营饭馆坐下，顾诚不怎么饿，李鸿民就不一样了，事还没谈，这货就已经就着一盘子炒茄子丝，干了五碗大米饭。 第309章 劳改精神病 “你这……拘留所虐待你了？”顾诚错愕的问道。 李鸿民也没点不好意思的意思，直接道:“没有，数在拘留所那两天吃的饱，不过他们说我就说打架斗殴，而且还自首，表现良好，所以没关我两天，就把我放了。” 顾诚哭笑不得，恐怕不是表现良好不良好的问题，说不定是拘留所的米缸先扛不住了。 “那你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顾诚问道。 李鸿民叹了口气道:“家里没钱，我家妹子的工虽然让杨小姐给保住了，但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我哪敢顿顿吃饱，所以每顿吃点，饿不死就行了。” 顾诚无言以对，这李鸿民虽然是个憨憨，但人性不坏，有点子局气。 “正好，我这有个活，你要是愿意干，这几天吃喝算我的，另外临了我给你一笔钱。”顾诚说道。 李鸿民摇头道:“有活你说话，能给口饭吃就成，至于钱的事情别提，我这条命都是你的，说钱就外道了。” 顾诚摆手道:“你也别提命不命的，你的事多少有些因缘际会的意思，你能知恩图报，我也欣慰，可动不动就要把命给我，说实话，你太看不起自己这条命，也太看不起我这个人了。” 李鸿民沉默片刻，然后沉声道:“我不会说话，但我爹教过我，厚道人过日子，人家借了一毛两毛给你，还的时候就得添根烟递过去，不能让人挑理。” “我这条命能保住，我爹的事情能申冤，乃至我妹子的工作……除了我这条命，我是真不知道还能把啥给你。” 顾诚笑道:“话很诚恳，我也信，以后能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命……你自己留着。” 李鸿民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而顾诚则道:“还没跟你说什么事呢。” 顾诚把新宅子的事情说了一番，李鸿民细细的听着，等到搞明白后，李鸿民才道:“是要我打上门，把他们都轰走么？” 顾诚摇头道:“不是，这手不好动，真动了也得人家先动才行，我的意思是……恶心死他们。” “恶心？”李鸿民挠头。 顾诚又把自己的计划说给李鸿民听，等听完顾诚的计划后，李鸿民瞪着眼道:“你这也太损了。” “不损不管用啊！再说了，总比暴力冲突好吧？”顾诚问道。 李鸿民点了点头，然后道:“成，我听你的，你让咋办就咋办，我回去拿东西去。” 李鸿民回家拿了东西，一个小包，然后路上跟着顾诚买了个坛子，又买了蜡烛和香。 等到了宅子外，顾诚道:“我不好再进去，你自己随机应变，实在不行就走人，我再想办法。” 李鸿民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吧！这事我肯定给你办成，保准不会出差错的。” “行，那你加油，有事就来北大找我。”顾诚看了眼时间，再不走，都要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顾诚走后，李鸿民背着包就进了宅子，一个巨人的出现，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小……大小伙子，你找谁？”有人好奇的问道。 李鸿民一咧嘴道:“我谁都不找，有人欠我钱，把一个屋抵给我了，我以后就住这了。” 宅子里的人惊讶道:“是不是个年轻人，还带着两个长的好看的小姑娘？” “就是他，他那房子在哪呢？”李鸿民问道。 宅子里的人很是高兴，那小子看来也不咋地，欠了钱还不上，屋子都抵给人家了。 “就里面那个，那个小的。”马上就有人给李鸿民指了位置。 李鸿民看了眼，点头道:“谢了大爷，我蹲劳改之前借了八块钱给他，没想到蹲了四年出来，能换个小屋，早知道我多借给他点了。” “啊！？蹲劳改！”宅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那小子怎么搞了个劳改犯进来啊？ 李鸿民连忙解释道:“你们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那……是什么事啊？”一个大妈问道。 “就是把人捅了个对穿，但你们放心，我真不是坏人，捅人的时候我脑子不清楚，后来人家说，我那叫精神病，当时不懂，不然四年劳改都不用蹲。”李鸿民笑呵呵的说道。 宅子里众人神色惊恐，这特么还是个精神病？ 李鸿民自顾自进屋去了，宅子里众人赶紧聚在一起商量。 “这不坏了么？这人蹲过劳改，还是精神病，以后一个院住着，他要是犯病了怎么办啊？”大妈紧张的问道。 大爷皱着眉头道:“这人是那小子找来诳咱们的吧？还蹲劳改，精神病，讲的也太邪乎了？” 众人一听，觉得大爷说的有道理，身边的年轻人立即道:“一会咱们打听下他叫什么，我有关系，查一下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其他人连连点头，然后簇拥着来到小屋外面，张望着往屋里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人惊呼一声“我的妈呀！” 只见小屋里此时一片红光，李鸿民点了两根龙凤烛，手里正拿着香火祭拜，面前是一个大坛子，还有一张遗像。 “你们咋了？”李鸿民在红光里问道，嘴巴一咧，那叫一个渗人。 “你……你这是干什么呢？”大爷紧张的问道。 李鸿民叹了口气，然后道:“不瞒你们讲，我蹲劳改的时候，我爹去世了，我没能尽孝，出来后心里不得劲，就把我爹挖出来烧了，从此以后走到哪我都带着他，尽一份孝心嘛，你们说对不对？” 所有人都懵逼了，这人把这房间当什么了？公墓？还有……什么叫把他爹挖出来又烧了？你是尽孝还是造孽啊？ 李鸿民疑惑的问道:“你们有事嘛？有事进来坐，咱们慢慢聊。” “嘶……！不了不了。”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进去？谁敢？万一你觉得你爹少个伴，我们能不能出得来还不好说呢。 “那个……我们就想问下，你怎么称呼，毕竟以后一个院子住着，大家得认识啊！”年轻人勉强笑着问道。 李鸿民连连点头，手里拿着香给众人鞠了一躬，吓得众人赶紧躲闪，你拜你爹就行了，别拜我们啊！ “感谢各位高邻的关注，我姓李，李鸿民，之前在清河农场改造！”李鸿民郑重的说道。 第310章 这人神经病 李鸿民入住宅子第二天，宅子里十一户人家就凑到了一起开会，一个个神色焦急。 “我说各位，这不是个事啊？那小子住进来后，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念经，声音大的捂住耳朵都不行，还有他那屋里供的骨灰……这太渗人了。” “这小子白天睡觉，晚上念经，这搞封建迷信，抓他！”大妈怒道。 “你们打听的怎么样了？这小子真的假的，是不是之前那小子找来吓唬我们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昨天打包票的男人。 男人哭丧着脸道:“打听出来了，是真的，这小子在清河农场劳动改造的，判了七年，蹲了四年就出来了，而且出来以后没几天，又进拘留所了，说是打架斗殴！” 众人傻眼了，一个大妈道:“这样的人，为啥不抓起来啊？” “抓？”男人无语道:“人家刑满释放了，至于打架斗殴，人家自首的……，该拘留也拘留了，这事也轮不到枪毙啊！” 所有人都觉得天都黑了，这叫什么事啊？宅子里怎么就住进来这么一位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身边住着个神经病劳改犯，睡觉我都不踏实。”一个大爷说道。 男人直接道:“找居委会吴主任吧，好歹是官面上的，我就不信他不怕。” 众人点头，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当天下午，居委会吴主任就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看上去很有精神。 宅子里众人围上来，纷纷诉苦，早上说李鸿民封建迷信的大妈开口道:“吴主任，这您可得好好管管，一宿一宿的念经，这不是搞封建迷信么？” 吴主任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一宅子难缠的人家，是被谁惹怒了。 “我先看看好吧？”吴主任笑了笑，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李鸿民屋前，可里面除了打呼的声音，也没别的。 吴主任疑惑道:“这不挺安静的么？” “现在是安静，他晚上念啊！”居民们纷纷开口道。 吴主任只能敲响李鸿民的房门，没一会里面的呼声停止，大门被拉开。 然后吴主任只感觉一座小山罩了过来，人都呆住了，反应过来后心里骂骂咧咧，难怪这群人不敢招惹人家，拿我来挡枪啊！ 李鸿民看一眼众人，打了个哈欠问道:“有事？” “哦！是这样的，我是居委会吴主任，有人反映你……在家搞封建迷信，念经，这个不太好。”吴主任硬着头皮说道。 李鸿民一听这话，脸色立即一冷，破口大骂道:“哪个死爹死娘死儿女的，断子绝孙的玩意啊！有脸在后面说人坏话，有脸你来我面前说啊！冤枉我个老实孩子，你有没有点人性了。” 旁边大妈脸都白了，其他人眼神也都扫向她，大有离她远点，别连累到自己的意思。 吴主任也是脸色铁青，只能继续道:“小同志，说话要文明，大家也是为了你好，何必这样呢！” 李鸿民骂骂咧咧道:“为我好，就在背后告我状，那我为了他好，想让他人丁兴旺，我是不是能背着他，跟他家女的有点啥啊？” “你特妈说什么呢？”大妈受不了了，怒气冲冲的骂道。 谁知道李鸿民眼睛一定，两眼泛着冷光的道:“好，自己跳出来了是吧！你冤枉我，我砍死你个贱老太！” 说着李鸿民就要去找刀，这可把众人吓坏了，赶紧上来拉人，大妈也吓死了，这可是个神经病劳改犯，他说砍人真砍，而且还不用负责。 “我……我没冤枉你，你夜里念经，一念一夜，我孙还得上学呢，让你吵的都睡不着了。”大妈赶紧说道。 李鸿民咬牙切齿的道:“我没念经，我那是跟我爸说话呢！爸爸唉！这贱老太欺负我，你快把她带走吧！”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吴主任眼看要失控，只能道:“小同志，你别在这耍横，信不信我让派出所拘留你！” 李鸿民毫不犹豫的道:“拘留好啊！拘留了，我在里面还能吃饱饭，你最好能让警察跟以前一样，给我判刑，在里面多呆几年，这样我就不用饿肚子了。” “啊？！你蹲过劳改？”吴主任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这群王八蛋，摆明了坑自己啊！ “事已至此，吴主任没法子，只能报警，把片区派出所叫来，不管咋样，先把人控制住，别真出了人命。 李鸿民一听派出所要来了，高兴的也不反抗了，激动道:“贱老太，这回要是能给我关回大牢里去，我出来买水果来谢你，但要是关不进去，你可得负责给我送进去。” “我……我负什么责？”大妈已经吓懵了。 李鸿民激动道:“出来我借你家里几条胳膊腿用用！进去了我感谢你啊！” “妈呀！这人神经病！”大妈吓的直哆嗦，有心想让吴主任别喊派出所来了，可又说不出口。 等派出所来了以后，了解了下情况，直接把李鸿民带走了。 “吴主任，他这……能关多久啊？”大妈心惊胆颤的说道。 吴主任叹了口气道:“关什么关？人家就是放狠话，都没动手，教育教育也就该放回来了。” “啊！”大妈惊恐道:“那怎么办？他回来再犯病怎么办啊？我孙才七八岁大。” 吴主任一愣道:“应该不会吧？他真不怕坐牢？” “别人怕，他有什么好怕的，本身就是劳改犯。”大妈骂骂咧咧道:“你奶奶个腿，这地方是不能住了，赶紧走，赶紧走，别等他回来找我的麻烦。” 大妈一家子连忙收拾东西走人，先去亲戚家借住几天，然后再想别的办法，总不能等在这里吧挑战李鸿民那个精神病会不会犯病吧？ 正如吴主任说的，李鸿民傍晚就回来了，派出所那边连拘留都没有，主要就是教育了一顿。 而李鸿民到派出所后态度极好，只说大妈欺负自己，自己也是气的，保证回去不再犯了。 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民警送回来的，李鸿民道:“政府，我想上门道个歉。” “也好。”民警点头，带着李鸿民登门，结果发现大妈一家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这个举动在别人看来，李鸿民狂的没边了，民警看着还要上门寻仇，这人无法无天啊！ 第311章 效率 谁也没想到，往日里在大院最是难缠的李老太，连李鸿民到来的第一天都没撑住，就落荒而逃了。 剩下的人也是心惊胆颤，李鸿民这玩意……太邪性了。 你跟他讲道理，他不听，张嘴就是我有神经病，我听不明白，听多了想砍人。 你跟他耍横，别开玩笑了，人家进班房跟进酒店一样，一听民警要来，欢天喜地像是要娶媳妇，民警来了，人家上去就握手。 “可把你们盼来了！” 搞的民警都不知道报警的到底是哪边了。 可皇城根底下，人人都觉得自己尿性，剩下的人依旧咬牙死撑。 李鸿民也不着急，每天该烧香烧香，该溜达溜达。 “陈大哥，你命真好，嫂子又漂亮，对你又好。”李鸿民手里拿着本书，溜达到早起准备上班的陈林身边。 陈林尴尬的笑了笑，他就是去查李鸿民身份的那个，知道眼前这位，自己是真惹不起。 “呵呵，确实，那个……你吃早饭了么？”陈林随口说道，说完又怕李鸿民顺杆爬，再讹自己一顿，赶紧又加了一句“没吃赶紧去吃吧！” 李鸿民一脸感动之色，对陈林道:“陈大哥你真是好人，他们都不待见我，就你还关心我有没有吃饭。” 陈林欲言又止，我也不待见你，可我也惹不起你啊！ “言重，言重了。”陈林尴尬的笑道。 李鸿民却郑重道:“你放心，我李鸿民是笨，但对对我好的人，我也知道感恩，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了，院子里有事你就说话，我肯定帮忙。” 陈林心中一动，这要是真能把李鸿民收服，以后街坊邻居的，谁还敢跟自己龇牙？ “鸿民，我也觉得跟你挺投缘的，看你就像看自己的弟弟。”陈林笑呵呵的说道。 “大哥！” “二弟！”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李鸿民脸色一变，吓得陈林一哆嗦。 “肚子疼，我去拉屎。”李鸿民咧嘴笑了笑，把书放在陈林边上，提着裤子就走了，进茅房前还对陈林道:“大哥，给我看着书。” “放心吧！”陈林满脸笑容，随手拿起李鸿民的书，一看书名“水浒传。” “还看四大名着啊！”陈林感叹了一句，然后翻开李鸿民折的书角，看了没两眼后，就觉得心惊胆颤。 李鸿民这书看到哪了？ 正看到潘金莲买了砒霜，正劝武大郎喝药呢！ 而且其他书页崭新，唯独这几页，都磨秃噜了，这是一直在反复观摩啊！ 陈林捂住胸口，刚才这小子上来就夸自己老婆……意外，这是意外！ 很快，李鸿民从茅房出来，一边系裤带，一边问道:“大哥，你说现在供销社，能买到砒霜么？” “嘶……应该，买不到吧？”陈林只觉得手都在抖。 而李鸿民仿佛没有发现，不甘心的道:“我看未必，出去找找，兴许有卖的！” 李鸿民书也不要，屁颠屁颠的出了大院，去寻摸哪里有卖砒霜的去了。 李鸿民出门，陈林腾的一下就蹿回自己屋里了，看了眼正在叠被的媳妇，心里又是一惊，以前没发现，怎么今天看着这老娘们……骚里骚气的，越看越像潘金莲。 “别收拾了，不对，快收拾，这地方咱们不住了，搬家，快点搬家。”陈林着急的说道。 陈林媳妇一脸疑惑，问道:“你不是说抵挡到底么？怎么又要搬家了？还这么着急？” 陈林骂骂咧咧道:“我能不着急么？还抵抗到底，我是抵抗了，你肯定能被他到底，快走吧！下一章武大郎就要死了！” 李鸿民在外面溜达到中午才回来，再回大院的时候，陈林一家子已经人去楼空，走的那叫一个急切。 李鸿民笑了笑，十一家走了两家，进度喜人啊！ 与此同时，顾诚正跟悠悠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对悠悠道:“图书馆馆藏不少，下午我还得去翻翻。” “翻什么？我帮你啊？”凌悠悠好奇的问道。 顾诚一脸郑重，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探头过去，小声对凌悠悠道:“我听说……听说啊！北大图书馆有全套未删减的金瓶梅！全中国也没几套！” 凌悠悠一怔道:“金瓶梅？讲插花的？” “嗯……差不多吧！讲潘金莲和西门庆的。”顾诚嘿嘿一笑道:“还是你总结的对，确实是讲插花的。” 凌悠悠脸上一红，金瓶梅她不知道，可潘金莲和西门庆自己还能不知道？ “诚子哥，你逗人玩！”凌悠悠不好意思道。 顾诚乐了，就喜欢这娇羞的劲，便凑过去道:“给你讲个笑话，听不听？” 凌悠悠知道顾诚没憋好屁，但还是好奇的道:“你说我就听。” 顾诚小声道:“武松，武二郎，有次回家，到了晚上独自入睡，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到自己大哥的声音。” “他听到武大郎在楼上，不停的喊着号子，一二，一二，一二，如此循环往复一整夜没停，楼上的地板，床板也跟着响了一夜。” 凌悠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暗道诚子哥没正经，这故事……太流氓了。 顾诚继续道:“武松在楼下夜不能寐，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上，见到大哥起来做炊饼，还一脸憔悴，便敬佩的走过去。” “武松抱拳感慨，大哥，都言我武松勇猛，但和大哥相比，二郎心服口服，只是希望大哥保重身体。” “武大郎听的一头雾水，便对弟弟问道，弟弟你何出此言啊？” 凌悠悠眼神都要冒出水光了，便听顾诚道:“大哥，昨天夜里……！” “一听武松提起昨天夜里，武大郎就勃然大怒，骂骂咧咧道，你嫂子好生不晓事，让她打个新床，床沿这么高，昨天晚上我跳了一夜，也没跳上床！” 凌悠悠一怔，先是茫然，然后反应过来，又库库的笑了起来。 “哈哈，武大郎跳床！”凌悠悠笑的不行，一想到武大郎跳床的场景，就觉得逗死了。 顾诚则一脸懵逼，不是……姑娘，你的反应不对啊！ 第312章 凭本事挣得钱 李鸿民这边效率极高，将将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劝”走了半数住户，还剩下五户死撑，但也是死咬牙关，恐怕松口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还挺顺利的，你教我的法子，再配上我的身份，简直威力无穷。”李鸿民端着大海碗，平平淡淡的阳春面，让他吃出了山珍海味感觉。 顾诚笑道:“主要还是你条件好，又凶又横，外形条件加生活经历，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李鸿民哭笑不得，知道顾诚在调侃自己，但自己却生不起恼怒的想法，想来想去，大概顾诚调侃自己的时候，并没有看不起自己，而是真心觉得自己条件好吧！ “不过剩下那几户，怕是不好弄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继续努力。”李鸿民郑重道。 顾诚摆手道:“别急，这两天你放个假，回去陪陪家里人。” 李鸿民一愣，摇头道:“家里没事，这事都做到一半了，前功尽弃多可惜。” 顾诚笑道:“松弛有度嘛，你听我的。”说罢从兜里点出十张大团结，放在李鸿民面前。 李鸿民端着碗的手一怔，然后摇头道:“之前就说了，你管饭就成，钱我不能要。” 顾诚缓声道:“别犯傻，这钱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挣得。” 顾诚把钱推到李鸿民面前，笑眯眯的道:“请你去之前，我自己去过一趟，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愿意搬，我出二十块钱，就当补贴了。” “现在走了五家，正好一百，该是你挣得，拿着吧，不然下次我还不好差遣你了。” 李鸿民连忙道:“有事你就说话，我肯定不推辞。” “有事，把钱收着。”顾诚笑道:“你自己说肯定不推辞的。” 李鸿民挠了挠头道:“你们大学生说话……还怪绕人的。” 顾诚缓声道:“拿着吧，靠自己本事挣的钱都不拿，你还想拿什么钱？” 李鸿民深吸一口气，把钱归拢在手中，然后闷声道:“谢谢！” “哈哈，你帮了我大忙，应该是我说谢谢的。”顾诚笑道。 两人分别后，李鸿民听顾诚的话，没去大宅，而是拿着钱回了家。 家门口邻居们正苦着脸聊天，连自家妹子李妍妍都在。 “咋了这事？”李鸿民疑惑的问道。 “呦，鸿民回来了。” “民子，你这几天去哪了？” “大民吃饭了没有，我家里还有点卤子，给你弄碗面条？ ”邻居们见李鸿民回来，纷纷打着招呼，别人怕李鸿民，他们可不怕，这都是看着李鸿民长大的老邻居，知道这孩子看着吓人，实际上是个憨厚的，方面蹲劳改，那也是为父报仇，在胡同邻居眼里，这就是顶好的孩子。 孝顺，忠厚，虽然说脑子不怎么转圈吧，可人无完人啊！这就顶不错了。 李鸿民也连忙回应“李大爷好，出去给朋友帮了两天忙，回来的时候吃过了。” 大家说完，李鸿民问道:“大家怎么都聚在一起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众人苦笑，李大爷开口道:“你钱大妈家的孩子，天禄，还记得吧？” 李鸿民笑道:“记得，跟着我练过几天摔跤，结果怕疼，没学两天就跑了，回来的时候，我还见他呢。” 李妍妍道:“天禄兄弟……他对象寻死呢，拦都拦不住。” “啊？”李鸿民吓了一跳，那孩子比自己小两岁，平时嘻嘻哈哈，原来已经谈对象了。 “因为什么啊？”李鸿民问道。 李大爷开口道:“他那个对象，都要结婚了，结果女孩家里狮子大开口啊！要三转一响，你说咱们这胡同，谁家置办的起那个？” 李鸿民也是点头，什么叫三转一响？三个会转的，呼啦圈可不算。 那是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一响是什么？就是收音机。 这年头有钱人家结婚，最排场的就是三转一响，可茶儿胡同出了名的一群穷鬼，结婚能扯两床新被就不错了，三转一响？那不是闹笑话么？ 李大爷道:“你钱大妈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可还是差得远。” 有人道:“女方就是看不上咱们胡同的孩子，故意难为人呢。” 众人叹气，穷嘛，人家看不起你，你能说啥？这兜里最真实，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李妍妍道:“人家女孩愿意，可女方不让步，天禄觉得这样吊着也不是事，就找人姑娘说分手的事了，结果女孩……跳河了，好在天禄当时反应快，给捞上来了。” “女孩回到家里，她家里也是吓坏了，现在倒是松口，让天禄至少有辆自行车，可……自行车也不便宜。” 李鸿民也是感叹不已，这姑娘倒是个性子烈的，可惜家里差点意思。 李大爷道:“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帮衬帮衬，家里有闲钱，咱们凑点，看看能不能上孩子把婚结了。” 众人纷纷点头，你家八块，我家五块的凑了起来。 钱大妈知道这事，带着儿子从家里出来，感谢众人，非要儿子给大伙磕头。 “得得得，不兴这样！咱胡同不容易，穷鬼多嘛，可不就靠着互相照应嘛，远亲不如近邻，以后别家有事，你们能不帮一把？”李大爷笑道。 李鸿民深有体会，自己没回来前，家里得了不少街坊邻居的接济，回来之后，邻居们也送了不少东西来，不值钱，但是暖心啊！ 最后大家给凑了一百来块钱，钱大妈叹了口气道:“还差小七十呢。” 江天禄闷着声道“妈，咱们两家就不是一路的，算我这辈子对不住她，咱算了吧！” 李鸿民一听这话，也没含糊，从兜里点出七十块钱递过去道:“钱大妈，这些您先拿着用。” 钱大妈下意识接过钱，然后恍惚了一下道:“这不行，这不行，你家就够难的了，哪能拿你这么多？”说着就要塞回给李鸿民。 李鸿民背着手往妹妹身后躲，笑呵呵的道:“钱大妈，你要这样，下次家里煮饺子，我可不往门口凑了。” 钱大妈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知道李鸿民说的是他小时候的事，自家煮饺子，几个孩子馋的趴窗户看，当时锅里也没多少饺子，可还是给孩子们一人盛了一个，不多，大家都咂摸咂摸味道嘛。 钱大妈唏嘘道:“大妈……唉，大妈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你们那些孩子，都长大了。” 李鸿民郑重道:“钱大妈，这钱是我靠本事挣得，您放心用，也别说谢，要说谢也该我说。” “74年我爸出事，大冬天……还是我江大爷带人，去厂里帮我把我爸抬回来的，昨天江大爷帮我，今天我帮天禄，这是理。” 钱大妈愣住，眼泪忍不住流出来道:“感谢街坊邻居，感谢各位街坊邻居！” 江天禄不停的给大家作揖，当年父亲的善举，今天给自己铺开了路。 李鸿民心里也感慨，你说人和人之间吧，有尔虞我诈的，但他也有相互温暖的，人啊！哪有个定性？ 是好是坏，不光看自己，也看身边的环境，还有……这自己挣的钱，花着可真舒坦。 （还有一章估计要等到10点以后了，抱歉抱歉。） 第313章 幸福是对比来的 周日，大宅子里的住户感觉世界都是清净的，没有李鸿民在院子里吆五喝六，没有他神经质的叫喊声，也不用担心有人忽然操着刀窜出来，在大宅子门口一阵砍，大家忽然觉得人都升华了。 顾诚自己吊儿郎当的出现在门口，双手插兜，眼中满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过此时整理了下衣领，神色也沉了下去，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口。 宅子里的人看见顾诚，原本平和的心境，瞬间就破功了，就是这王八蛋，把李鸿民那个杀才送到这宅子里来的。 “姓顾的，你还有脸来？”一个大爷瞪着眼睛冲上来，结果话还没说，差点一声哭出来，对顾诚道：“你缺不缺德啊！？我这么大年纪了，晚上睡觉还得给儿媳妇站岗，生怕那个王八蛋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我容易么？” 顾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大爷，您可别喊，等会再把姓李的给招来。” 大爷立即不吱声了，片刻后才压低声音道：“你个缺德的玩意，快把那牲口弄走。” 顾诚乐了，但又有些无奈的道：“我弄走他？我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欠了八块钱，就让他住进来了，那人……我也没招啊！” 大爷拉着顾诚，以防顾诚逃跑，然后压着声音道：“那我不管，你弄来的人，你就要弄走。” “别啊！”顾诚小声道：“有办法，我也不会挑今天来了，我听说他走朋友去了，我呢……准备带个人来看房，这房我也准备抵给别人，惹不起我躲的起啊！” 说完，顾诚小声道：“大爷，我跟你透个底，我抵房子这个人，李鸿民在他面前肯定不敢龇牙，听说那人蹲劳改的时间更长，满四九城也没几个敢跟他闹的。” 大爷人都傻了，气的直跳脚，拉着顾诚道：“损不损啊？他李鸿民是不敢龇了，我们也不敢啊！” 顾诚耸肩道：“那就和我没关系了，这房子现在放我手里就是个雷，你们也别指望我了，咱们各自安好吧！”说完顾诚转身就要走，结果又被大爷给拽了回来。 “干什么？”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大爷咬牙道：“你给我拿二十块钱！” “我凭什么给你拿二十块钱啊？”顾诚瞪眼。 “你拿二十块钱，我走人啊！”大爷没好气的说道：“孙子，算你损，咱们山不转水转，你以后可别犯我手里。” “大爷，您这是跟人要钱的态度么？”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咋的？！我给你嗑一个行不行！？”大爷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别管这招是不是太赖，顾诚也不能真让人嗑头不是，只能把大爷扶住，然后道：“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成，我掏钱，我掏钱还不成么？” 说罢，顾诚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大爷拿了钱，利索道：“行，我也不跟你废话，今天我就搬，咱们拜拜了您呐！” 顾诚笑眯眯的看着大爷的背影，也没进宅子，扭头又走了，照这个进度来看，最多十天，自己就能来收房了。 李鸿民在家里，那是扬眉吐气，家里老娘听说他拿了七十块钱给邻居急用，先是吓了一跳，问清楚钱是哪来的之后，还是有些担心。 “儿啊！这能成么？会不会犯法啊？”李鸿民老娘问道。 李鸿民咧了咧嘴，然后道：“娘，您放心吧！人家骂我我听着，人家打我我受着，犯法的事情我是一件不干，再说了……我这坐过牢的劳改犯，除了这个我还能干啥？国家也不给我分配工作啊！” 李鸿民老娘一听儿子这话，也是叹了口气，李鸿民见状，知道老娘心里难受，起身把剩的三十块钱拿出来，放了二十五在床上，自己留了几块钱，然后道：“娘，我走了，活还没干完，东家给这个钱，我得卖力！” 说完，李鸿民给老娘磕了个头，起身就往外走，此时李妍妍正好进来，看见李鸿民出去，连忙道：“哥，你去哪？在家吃饭啊！？” “不吃了，我那边还有活呢！”李鸿民咧嘴笑了笑，从衣服兜里摸出个红头绳塞到妹子手里，小声道：“走了啊！照顾好老娘。” 李鸿民从屋里出去，走到戳蚂蚁玩的弟弟身边，蹲下后再弟弟脑袋上揉了揉，从裤兜里掏出几个玻璃球，在李鸿浩面前抛了两下。 “弹子！”李鸿浩眼前一亮，伸手去掰李鸿民的手。 李鸿民笑着把玻璃球放在李鸿浩手里，然后道：“在家听话，不许惹娘，惹你姐生气，不然回来揍你！” 李鸿浩手里拿着玻璃球，别提有多高兴了，点头道：“哥你放心，我一直都很听话的。” “那就好。”李鸿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哥，你去哪？”李鸿浩抬头问道。 李鸿民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扭头笑道：“哥去挣钱，回来带你们过好日子。” 等回到大宅子的时候，李鸿民心中唏嘘不已，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果然是个正经道理。 踏进大宅子，还剩下的几户看见李鸿民，心态瞬间就炸开了，这几天他们还觉得已经习惯了，结果李鸿民刚走两天，就让他们有了对比，没有这孙子的日子，就是没房子睡天桥底下，也比跟他朝夕相处快活啊！ 一时间，几家人都升起了同一个想法，搬！必须搬！ 幸福这种事情，就是对比来的，没有苦，哪知道甜是一种什么感觉？两天清闲，让他们明白了，过日子首先要的是舒坦，而不是为了一个不是自家的房子，跟人不依不饶的纠缠。 结果还没到顾诚预计的十天，仅仅过了三天，李鸿民就跑去北大找顾诚了，见到顾诚后，李鸿民表情古怪。 顾诚看他这个样子，疑惑的问道：“不是，你这副表情来找我，让你办的事情是成了啊？还是砸了啊！？” 李鸿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知道该咋说，能赶走我的都赶走了，但还剩下一个……我是真没招了。” 第314章 傅老头 李鸿民一脸无奈的表情，让顾诚很是意外，李鸿民在这一块，可谓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还有人能让他无奈了？ “不是？是有小姑娘？你下不去手？”顾诚好笑的问道。 李鸿民道：“小姑娘倒是不怕了，小姑娘一看到我这张脸，都不用我说话，就哭着喊着搬走了，问题是……这次是个老头。” “老头？”顾诚皱眉，想了想宅子里那些住户，记忆里那几个老头都搬了，怎么还有一个老头？ 李鸿民实在没办法了，非要拉着顾诚去宅子看一眼，顾诚只能叫上悠悠一起，三人去了宅子。 结果让顾诚意外的是，这个老头住的地方，比金燕留下来的那十平米还小，是院子门口的一个小屋，放在以前，应该算是门房一类的，也就三平米多点。 推开屋子的门，里面拥挤无比，让人连下脚都成问题，丁铃当啷堆了一大堆破烂，顾诚眨了眨眼，然后问道：“老头呢？” “出去捡破烂去了。”李鸿民道：“你之前来的时候没见过他，就是因为这老头一天到晚在外面捡破烂，不到夜里都不回来。” 这年头捡破烂可不是个好干的活，因为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东西是破烂，你买瓶白酒，那玻璃瓶子可是能直接退钱，或者拿来换东西的，牙膏皮子攒起来，也能换几盒火柴用用呢，所以捡破烂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最没有前途的工作之一了。 “那你现在叫我过来有什么用？”顾诚疑惑的问道。 “咱们一起去寻他啊！”李鸿民道：“我这两天跟他打过交道了，这老头是油盐不进，我之前那些招，人家根本不在乎，我都是烂命一条了，可感觉他的命比我还烂。” 顾诚见李鸿民欲哭无泪的样子，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这厮是真遇上挑战了，只能跟着李鸿民一起出去找人。 好在这老头跑的也不远，很快就在一处下水沟旁边找到了老头，老头一身破烂，手里拎着个绳子，绳子另一头正在水沟里呼啦呢。 “傅大爷。”李鸿民喊了一声。 老头听到李鸿民的声音，一脸迷茫的抬头看来，见到李鸿民带着人走过来，赶紧露出巴结一般的笑容。 “李先生，您好啊！”老头微微躬身道。 李鸿民被叫的浑身难受，赶紧道：“您别叫我先生，我算什么先生，您叫我小李，大民，鸿民，都成。” 老头只是笑，却不回应，李鸿民似乎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便叹了口气道：“给你介绍下，这两位是宅子的主人，顾诚，凌悠悠，人家来收房子的。” 傅大爷一听这话，赶紧朝顾诚和凌悠悠拱手道：“老爷太太，您宽宽手，老头子孤寡一个，您……您给我段时间，但凡我能找到地方，立马就走。” 顾诚也被叫懵了，这年头叫老爷太太，这不是封建主义复辟么？ “大爷，您可千万别这么叫，这什么年代了，哪来的老爷太太？您这不是坑我么？”顾诚哭笑不得的说道。 傅老头连连拱手道：“您说的是，新社会了，那叫您东家？” “得，这也不是啥好词。”顾诚苦笑道：“我姓顾，顾诚，您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小顾，您看成不成？” “啊！？顾……成？那成。”傅老头连连点头。 顾诚扫了一眼老头手里的绳子，疑惑道：“大爷，您这是……溜鱼呢？” 老头哈哈一笑，赶紧把手里的绳子从水沟子里面往外提，很快绳子提留上来，然后顾诚就看见另一头乱糟糟的一团。 傅老头把另一端的东西用手抹下来，然后赔着笑脸道：“您见笑了，我老头子无亲无故，孤寡一个，平日里只能捡巴点破铜烂铁换口吃的，您见笑，见笑。” 破铜烂铁？这年头可没有管这些东西叫破的，那破烂的价格可不低，弄多了拿去卖，别的不说，吃饱饭问题不大。 “您这拴着吸铁石呢？”顾诚竖起大拇指道：“别说，是个巧妙的法子。” 傅老头讪讪一笑，然后道：“几位既然找见我了，那我也不躲，不介意的话，我去买点熟食，咱们几个坐下聊一聊？” 傅老头看着不是个糊涂的，但顾诚哪能让他花钱，便道：“坐下聊一聊可以，熟食我买。” “我去。”李鸿民连忙说道，然后扭头就去找国营饭馆买熟食去了。 “不行不行，我来我来。”傅老头连忙说道，结果架不住李鸿民跑的快，还有顾诚拉着他往宅子走去。 李鸿民买了熟食回来，几人也没进傅老头那小屋，而是在院子里一个石桌旁坐下，这石桌一直在这，因为平日里方便宅子里各家摘菜喝茶，所以被保护的还挺好。 东西摆开，几人坐下，李鸿民还买了一瓶白酒回来，顾诚亲手给傅老头倒上，然后道：“老爷子，您是长辈，我敬您。” 傅老头赶紧双手端杯，除了凌悠悠外，三人喝了一杯，然后傅老头笑呵呵的道：“其实李先生来之后，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没有神经病。”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神经病？”李鸿民错愕道，自己最近装的挺像的，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自己想着想着，都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傅老头笑道：“哪有神经病，想犯病的时候就犯，不想犯的时候就不犯？而且李先生虽然做事莽撞，目的却明确的很，赶人走呗。” 顾诚笑了笑道：“一院子这么多人，就老先生一个人是明白人，可我不明白了，您既然是看出来了，为什么不说呢？按说这一院子人要是都知道，鸿民再想赶人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傅老头叹了一口气，端杯子咪了一口，然后缓声道：“因为咱做的事，本来就不对，该谁的东西就是谁的，咱不能因为自己穷，就占着人家的钱财吧？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诚摸了摸下巴，笑道：“老先生，怕不光如此吧？您跟着原房主……认识？” 第315章 主客 傅老头有些意外，似乎是没想到顾诚能看出这点，反倒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顾诚想了下道：“傅本身就是满姓改姓之一，原本是富察氏，金小姐则是爱新觉罗，你们同为满人，如果认识，我倒是不奇怪。” “不过您既然住在这里这么久了，金小姐为什么没提起您？”顾诚疑惑的问道，自己买房子的时候，金燕那姑娘也算是开诚布公，可却没有提起这位傅大爷，要不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就是金燕根本不知道这位的存在。 傅老头叹了口气，缓声道：“您说的没错，金小姐确实不知道我，我……原名富察.傅勇，今年已经六十九了，算起来，我出生的时候，大清朝刚没。” “当时时事艰难，袁大头建立北洋政府，可北洋政府糜烂，军阀内斗从未停歇过，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金小姐的爷爷心善，收留了几个八旗子弟，我就是其中之一。” “再后来，北洋，民国，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这神州大地几番沉沦，我也曾经踏进去，结果惹了一身骚腥，狼狈的回到这宅子。” 傅老头眼神中既怀念又叹息，缓声道：“老爷可怜我，许了我一个栖身之所，然后我就在这宅子老实了十余年，再然后……烽烟再起，日本人来了，老蒋闹了，我坐不住，便又出去闹腾，然后……嘿嘿，总之最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这一趟就是十几年。” “后来又见了些笑人的事，直到老爷一家子被赶出去，反倒是我这个做奴的……他们告诉我，我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也不管那些，想着这天下再变，也逃不得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就在这等，等到小小姐回来，然后就听说……她准备去那个什么美利坚，以后大抵是不再回来了。” “要是放在以前，那我得拦着小姐，帮着小姐把那些个人都赶出去，可活的越久，越明白一个道理，有人等着，那地方哪怕再破烂，那也是家，没人等着的地方，再好也不过是落脚的地。” “既然小小姐要走，我又何必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裹住她的脚步呢？各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顾诚三人面面相觑，这老爷子今年快七十岁了，看上去精神烁烁，倒似乎比说的还年轻些。 顾诚手指连叩石桌，苦笑一声道：“老爷子您倒是实诚，那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明白了，这地方你是一定不想走的，可我呢……说话也直接，我没道理留您在这啊！” 傅老头笑眯眯的点头，然后道：“您说的没错，换成是我，家里住着个老头子，那我也不乐意。” 顾诚笑了，点头道：“所以您看，咱俩这属于不可调和的矛盾，您这是不是为难我了？” 傅老头抿了抿嘴，然后起身道：“您稍等我一会。” 傅老头回到自己屋里，翻翻找找半天，然后拿出一个花瓶，放在顾诚面前，然后缓声道：“我也知道，求您让我留下，自是无礼，换成是我，也断然不会让一个老头留在家里的。” “但我还是厚着颜面求您，一来这宅子大，我不求他处，只求着方寸之所，另外您这宅子住着，家眷肯定是在后院，前院要是没个人，也不方便，您就当招一不要钱的门房。” 李鸿民一听就不高兴了，什么叫没人？我不是人么？ 顾诚若有所思，实话实说，这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买的时候确实爽，但也确实和傅老头说的一样，人少他空，哪怕到时候沈清秋她们都过来，这房子也还是空的厉害，要知道，这宅子放在以前，那一大家子，几代人都住的下。 傅老头看出顾诚心动，继续道：“我这一辈子，有半辈子都在给人当门子，所以专业性您大可以放心，保证不会影响您家眷日常生活，宅子里各项活计，我也能揽下大半活计。”说罢，将那花瓶往前一推，笑呵呵的道：“您要是不嫌弃，这东西就算是我的租金，如何？” 眼前的花瓶，白底青花，不用傅老头说，顾诚也看得出这玩意来历不凡，肯定是个古董，傅老头不可能有这闲心，去供销社买个花瓶逗自己玩。 “我可不懂这个。”顾诚笑道。 傅老头也不遮遮掩掩，解释道：“这东西之前也算个好东西，叫青花云龙纹赏瓶，就是年份差点，是同治时期的物件。” 顾诚眉头微微一挑，俗话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眼看着盛世将至，哪怕傅老头嘴里这不差点意思的玩意，未来也价值不菲，别说租金了，搞的好在首都置办一套房子，没什么大问题。 但顾诚还真不能拿这玩意，拿了，这就是生意，以后傅老头如果作妖，自己拿他真没法子，不拿，倒是可以剩下一份人情。 实话实说，就这宅子，别说一个傅老头，就算是塞十个……算了，十个有点多，但按照傅老头的说法，多一个门房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另外这傅老头说话谈吐不差，说他只是个混了一辈子的落魄旗人，十有八九也不是那么简单。 “咱这样。”顾诚开口，把瓶子往回一推道：“这东西我不能收，收了反倒显得我做这事不敞亮，至于门房的事情……您也别提了，您要是愿意，前面您挑一间随意住，但是有一点，如果有一天我这宅子要进人，迫不得已往外清人的时候，您别给我为难。” 傅老头露出一丝讶色，没想到顾诚居然没收这瓶子，反倒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这……您是看不上这东西？”傅老头试探性的问道。 顾诚乐道：“和东西没关系，我没别的了，就这么说，您看成不成？” 傅老头听顾诚这语气，知道这事也算是谈到头了，自己再啰嗦下去，人家就要赶人走了，便起身拱了拱手道：“谢谢您了。” “客气。”顾诚笑了笑，然后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见多识广，以后有事，帮我们这些年轻人掌掌眼。” 傅老头也赶紧道：“老爷您客气了，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您指示，我一定改。” “得，您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可指示了。”顾诚笑眯眯的说道，傅老头赶紧请倾耳，一副我听您说的样子，而顾诚则道：“老爷什么的，可不兴叫了，一来咱们也不是那个关系，二来这是新时代了，我也担不起。” 第316章 啥时候能住进去啊? 顾诚这个人，你有事，咱商量，未必没得谈，但你一开始就跟我玩心眼子，那对不住了，这天底下谁比谁傻啊？ 傅老头这人精道，从一开始就好像知道这件事，所以跟顾诚谈这事的时候，把自己跟宅子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的诚诚恳恳。 老头子话说的实诚，事做的干净，顾诚不反感，留下来也就留下来了，这院子也真是大的让人心慌，，人要是少了，确实让人感觉难受，再说了……将近七十的老头子了，把人家撵出一辈子栖身的地方，也多少有些不人道。 傅老头的事情解决，这房子的拆迁……不对，是腾退工作就算是正式完成了，这栋宅子也算是正式姓顾了。 买下房子，和完全拥有这套房子，那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买下来你未必住的进来，放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很多事情都不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家都穷着呢，越是穷越不怕事，所以这腾退的事情，说起来理所应当，可真做起来，多少人愁的都掉头发？ 顾诚也是运气好，之前跟李鸿民有过这么段纠葛，不然靠自己来哄这些人，不是顾诚自己看不起自己，专业不对口，这事可就难办多了，所以说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天底下的福祸，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有了房子，顾诚心情大好，接下来就要准备搬进来的事宜了，眼下想搬肯定不可能，房子让之前那些人造的乱七八糟，很多地方都要拆除，另外家具也要买，不能搬进来后睡地上啊！ 顾诚把这事一说，李鸿民连忙道：“那个……你要是不介意，这些事情我帮你办，你下指示就成。” 顾诚有些犹豫，不是信不过李鸿民，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李鸿民打打杀杀可以，可是你让他去处理这些事，怕是力有不逮。 傅老头倒是知恩图报，此时对顾诚道：“老……主家，您要是信得过，这些事情就差我跟大民一起，我虽然年老力衰，但眼头还行，而且这宅子我也熟，哪里要修，哪里要拆，我心里也明白。” 顾诚一拍桌子，郑重道：“傅老，您这可帮上我大忙了，不瞒您说，我跟悠悠都上大学呢，虽然说平时也说不上多忙，可肯定没时间把注意力都放在这边，还真得您帮忙掌眼。” 傅老头笑呵呵的道：“没问题，能帮上忙就好，我总不能白住啊！” 双方说好，接下来这段时间，傅老头和李鸿民负责帮忙拾到宅子，该修补的，该拆除的，该买的，该扔的，都由两人负责，顾诚和悠悠，小雪，只需要休息的时候来看进度就行了。 当然了，顾诚要是实在不想在学校住，也可以现收拾出一个房间。 顾诚考虑过这样，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宅子里环境是真不好，到处都是乱搭乱建，污水横流，再加上很多东西没添置，跑来住也是受罪。 散客这边解决了，卫生局那边就简单了，顾诚只是跑去露了个头，人家听说宅子里散客都搬了，也是非常意外。 卫生局一个领导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之前小金可是没少想办法，结果次次被人撅回去，有两次眼都红了。” 顾诚笑道：“我跟金小姐自然是不同的，人家大家闺秀，好姑娘，我……嘿嘿，差点意思，多点技巧。” 卫生局这领导也乐了，非常爽快的道：“成，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耽误你们，我们明天就搬。” 卫生局领导可不是在瞎客气，人家早就想搬了，这两年首都新建筑不少，可都是给那些急需办公地点的单位准备的。 什么叫急需啊？我们没地方住了，被人家赶出来了，不出来不行啊！咱们是公家单位，那得带头执行上面的政策，所以……只能出来了，我们是真急需一个办公地点啊！ 你看看，你拿回了房子，人家有了新的办公地点，这可不就是急需么？两边是双赢！所以人家真没有理由不配合。 宅子的事情彻底搞定，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这两个月修缮打扫一番，等到暑假后，就能把清秋她们都接过来了，想想这事就觉得高兴。 等临走的时候，顾诚又给李鸿民拿了一百块钱，十一户里面，有一户虽然是自己给钱走人的，但那也是人家李鸿民先在前面发力了，所以顾诚没有克扣的道理。 李鸿民拿着钱，心里也是感慨不已，以前想挣一分钱，都感觉比吃屎都难，怎么现在跟顾诚认识还没一个月，这就一百一百的挣呢？ 顾诚似乎看出了李鸿民心中所想，笑着道：“废话我也不跟你说，但有一点你记住，我这人从来不亏待帮我做事的人。” “我记住了。”李鸿民连连点头。 顾诚又抽出三百块钱来，李鸿民见状连忙往后退，慌张的道：“够多了够多了，我不能再拿了。” 顾诚好笑道：“想什么好事呢！这是让你办事的钱，修补用料，还有家具什么的，哪个不要花钱，这钱我不掏，你去抢啊？” 李鸿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顾诚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是想的太多了。 带着悠悠回了学校，凌悠悠有些急切道：“诚子哥，咱们啥时候才能住进去啊？” 顾诚挠了挠头道：“就以现在的进度来看，恐怕得一两个月，也许得等你清秋姐她们来首都也说不定，怎么了？” 凌悠悠气呼呼的看着顾诚，把顾诚看的有些发毛，这姑娘的眼神……怎么跟要吃人一样，不就是晚几天住新房么？ 凌悠悠见顾诚啥都不懂，也不说话，抬手在顾诚腰子上捶了一拳，然后扭头就走，也不管顾诚在后面龇牙咧嘴。 “这姑娘，是不是憨？这腰子能随便打的么？打坏了吃亏的还是你。”顾诚龇牙咧嘴，没好气的说道，等话说完，忍不住一怔，眨了眨眼看向凌悠悠离开的地方，自己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317章 关于军训 四月中，宅子那边的进度不慢，前后院之前乱搭乱建的部分都拆了，这玩意就是搭着难，但拆着快，按照傅老头的话来说，李鸿民进去抡着大锤，一上午就把前院都给拆了，下午又把后院给拆了，比人家用机器都快。 宅子渐渐有了样子，顾诚在学校这边也颇为自在，宿舍里大家关系都不错，学业上，中文系……压力相对物理，化学，数学这样的科目，压力又要小很多，顾诚也是如鱼得水。 至于经济上，韩玉莹的节目现在已经在电台站稳脚跟，而且全国范围内，稿费的水平都有可能再往上涨一涨，这小日子真是过的滋润。 就是杨柳那边，自从上次李鸿民的事情后，杨柳就没露过面，顾诚只能托赵志兴那边打听打听，结果赵志兴也得不到准信，联系不上杨柳，搞的杨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这天从教室出来，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到个穿军装的，而且看着还挺眼熟，只是离的太远，也没看清楚是谁。 回到宿舍后，顾诚书往桌子上一扔，就听到林子甫在床铺上唉声叹气，顾诚一脸奇怪，用手敲了敲床铺边缘道：“林老大，你这是咋了？嫂子不准备跟你过了？” 林子甫骂骂咧咧的道：“老三，一天到晚瞎说什么大实话……！” “……？” 高静笑眯眯的靠着床铺道：“老三，不是嫂子不想跟他过了，我看是林老大不想跟嫂子过了。” 顾诚笑了，对林子甫道：“林老大，先说好，我这个人最看不起抛弃糟糠之妻的男人，你要是敢忘恩负义，小心我鄙视你。” 林子甫歪头看了眼顾诚，不屑道：“就咱俩，谁忘恩负义还不好说呢。” 顾诚挠了挠头，这话说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林老大这人也太不识逗了，好在顾诚脸皮厚，立即道：“那你因为啥唉声叹气。” 林子甫扫了一眼屋里的人，疑惑道：“你们没听说啊？” “听说什么？”顾诚疑惑道。 “军训啊！” “军训？”几人全部一怔。 林子甫坐起身来，摇头道：“你们这消息也太差了，我可是得到准确消息了，咱们得跟78级的学生一起军训。” “啊？”众人惊呼一声。 林子甫缓声道：“咱们77级的学生，因为入学的原因，再加上刚恢复高考，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所以军训不就没做么？” 顾诚想了想道：“也不是，人大和清华那边就军训了。” 刚来首都的时候，沈清雪和徐招娣都进行了为期两周的军训，顾诚还以为北大比较有人文关怀，不准备搞了呢，感情是当时没准备好。 林子甫点头道：“我就说咱们学校，但当时没搞，不代表就不用搞了，等78级入学的时候，咱们都得跟着一起挨训的。” 高静问道：“林老大，侬是怎么知道的啦？哪里来的消息，我们都没听说过。” 林子甫得意道：“那我能跟你们一样，我跟我们院长一起抽烟的时候聊到的。” “……你们院长这么平易近人的么？”高静问道。 在下铺看书的毛孩忽然开口道：“我们院长脾气可不好，不过他一直以为林老大是院里的老师来着，所以平时跟他都挺和善的。” “……？”顾诚，高静都咋舌不已，没想到这老还有老的好处。 顾诚又想到自己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穿军装的，有些无奈的道：“林老大的情报十有八九是真的，我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真看见一个穿军装的人在学校里面，学校怕是已经在准备了。” 高静哀嚎一声，林子甫也是叹气不已，还有一脸委屈的毛孩，这一屋子人，除了还没回来的两个和顾诚，有三个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的。 顾诚好笑道：“你们三个什么意思？” 林子甫叹了口气道：“咱们俗话，老弱病残占全了，本来以为逃掉军训了，我还挺开心的，现在发现不过是一场梦幻，这也太操蛋了。” “哪里来的老弱病残？”顾诚好笑道。 高静没好气的道：“林老大老，毛孩弱，唔有鼻炎，跑起来难受的很，至于残……葛猷军真碰上个残疾人，他未必能打的过人家。” 顾诚被这解释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回神想想，确实如此，林子甫三十多岁的高龄，即使在北大全校，他也是学生里最老的，毛孩是最小的，高静和葛猷军也是各有特点，好家伙……这军训一开始，自己宿舍里就毙了一大半了。 几人正说着话，葛猷军和周建国一前一后也回来了，顾诚笑道：“老四，刚才高二哥还说老弱病残的事情呢，你猜你顶上哪个帽子了？” 葛猷军怔了一下，看向高静道：“高二哥，你没事就喜欢掰扯我。” 高静立即道：“天地良心，是林老大先说的。” 林子甫一副失神的样子道：“是我说的，不过我是第一个，老！” 此时周建国忽然开口道：“三个，别人顶哪个帽子我不敢说，但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你对象，你就该顶一顶绿帽子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顾诚给了周建国一个白眼。 葛猷军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对象跟一个穿军装的，聊的那叫一个开心，我们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赶紧回来通知你的。” 顾诚现在也是惊弓之鸟了，之前魏阳那几个王八蛋的事情，把顾诚吓得不轻，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悠悠居然又被人惦记上了。 “我这一天天的。”顾诚心里那叫一个火大，只能问清楚位置，然后跑出宿舍去。 林老大见顾诚矫健的脚步，感慨道：“想当年……我也跟老三一样，年轻，帅气，体力好！” 其他几人齐齐给了林子甫一个白眼，高静嗤笑道：“得了吧，林老大，老三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你呢？三十多就缩水了，只剩下一米六了。” 宿舍里立即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顾诚这边一路来到食堂边上，果然看见凌悠悠正跟一个穿军装的聊天。 “妈的，当兵了不起？当兵是了不起，但你也不能撩我马子啊！”顾诚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去，一巴掌按在军装男的肩膀上道：“朋友，聊的挺开心啊！” 军装男扭头看向顾诚，笑道：“二弟！” “二哥！”顾诚一脸错愕。 第318章 比赛 两人这称呼差点让凌悠悠笑出声来，一个叫对方二弟，一个叫对方二哥，感情你俩都是二啊？ 杨光哈哈一笑，双手在顾诚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道：“可以啊！这段时间没见，听说你又惹事了？”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摇头道：“我也是歹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结果一天到晚不得安生，倒是二哥你怎么来北大了？” 杨光笑眯眯的道：“我这是接了任务，你们是高考恢复后第一批大学生，有些学校军训了，有些不是还没顾上嘛，所以就跟我们部队商量，等到78级的学生入学时，把你们一起给训了。” “嚯，我这室友的消息居然一点没错啊！”顾诚咂舌，然后笑道：“二哥，咱们都这么熟了，军训的时候你不给我开个后门？” 杨光没好气的道：“你还需要开后门？你小子壮的跟头牛似的，妈的，第一次见面就锁的我动弹不得，那次我可是吃亏了。” 两人笑着聊了一会，然后顾诚问道：“对了，杨柳人呢？之前她给我帮了个大忙，我可还没来得及道谢呢，最近就没见到她人。” 杨光心中无奈，自家妹子现在老实着呢，之前为了帮顾诚，妹妹直接跟母亲摊牌，虽然得到了母亲的支持，但也算是给自己的感情定了性，以后大概率会这么单下去。 从这点上来说，杨光挺不待见顾诚的，因为没有顾诚的话，妹子虽然找一个喜欢的人很难，可未来还是有机会成家的，平平凡凡过完属于她的一生。 可因为顾诚的出现，妹子的这颗心就栓死了，但顾诚的条件，说到底是不可能跟自家妹子有结果的，不然要不是杨家被搞的鸡毛鸭血，要不然就是顾诚倒霉，所以弄到最后，妹妹主动说出，以后不结婚这样的话来。 但真让杨光恨顾诚，他也恨不起来，双方认识，了解过对方，而且杨光觉得感情这种事情，你也不可能因为对方不喜欢你，或者说不能喜欢你，而去恨人家，那不是不讲理么？所以他现在见到顾诚，最是纠结。 “她啊！忙比赛的事情呢。”杨光苦笑了一声，然后道：“她那个比赛现在进最后阶段了，这可是全国最大的比赛，杨柳要是能拿到名次，那对未来的发展，好处多了去了。” 顾诚小声道：“就你们家这条件，要啥名次，那还不容易？” 杨光一瞪眼，没好气的道：“看不起谁呢？比赛比赛，凭的是本事，哪能因为家里条件好，就玩内定？那不是玩赖么？” 顾诚连连点头，直言是自己没有格局，可谁知道杨光又小声道：“再说了，参加这比赛，能走到最后决赛阶段的，哪个家里差了啊？反倒是这样，比赛才公平，大家都凭自己本事，输赢都别怨。” 顾诚无语，感情你们一群开挂的比赛，因为外挂都太猛，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关了外挂是吧？ 凌悠悠立即道：“我听过杨柳唱歌，好听着呢，肯定能赢。” “哈哈，悠悠这话我爱听，军训的时候，哥给你行方便。”杨光冲悠悠眨了眨眼。 顾诚暗道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然后也讪笑着道：“就是就是，杨柳肯定能赢！” “这还用你说？”杨光瞪眼道。 “……？” 杨光叹气道：“我家妹子唱歌是没话说，从小就学的，可问题是这比赛，也不是说你唱的好就行了，有些家里人脉好的，认识不少咱们国家有名的作曲家，作词家，人家是拿着作品去比赛的。” “杨家不认识？”顾诚问道。 杨光尴尬道：“我们家……打打杀杀比谁都行，这些方面的人脉……差点意思，要不杨柳这些天为难的，我大姑带她跑了好几家了，人家都推脱，拿不出作品，说是时间太急，赶不上趟。” 顾诚摸了摸下巴道：“倒未必是推脱，小杨回首都是晚了，猛然间让人家写作品出来，确实不好弄。” 杨光点了点头，叹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问题是……你就是糊弄，也拿个出来啊？” “别扯淡了，杨二哥，真拿个糊弄你们的作品，回头你再给人家家拆了。”顾诚心里暗道。 杨光拍了拍自己的帽子，然后道：“行了，我等会跟你们学校领导开个会，然后就准备回去了，回头军训的时候，顾老师，我让人特别关照你。”说着眨了眨眼，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顾诚翻了个白眼，知道杨光没憋好屁，但说实话，自己也是真的不怕，玩枪耍炮，自己真没问题，以前在民兵团训练的时候，自己也是精英民兵。 杨光去开会了，凌悠悠有些担心的道：“诚子哥，你说杨柳能赢么？她唱歌真的特别好听呢。” 顾诚想了想，杨柳之前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当然了，就算没有这个忙，小杨同志有事，自己肯定也要帮忙的。 “我觉得她能赢。”顾诚笑了笑，然后道：“我先回宿舍了，晚上一起吃饭啊！” “嗯！”悠悠点头。 回到宿舍，林子甫他们还在讨论军训的事情，葛猷军就觉得是扯淡，见顾诚回来，连忙问一句道：“咋样？那人还纠缠你对象不？” “啥啊！老家的朋友。”顾诚乐道：“当兵的，这次来咱们学校，就是上面派来，讨论咱们军训事宜的，正好在外面撞上，就聊起来了。” “哦！”几人恍然，然后葛猷军皱眉道：“真要军训啊？” “包的。”顾诚点头，然后找出纸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别的忙自己帮不上，这些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写，顾诚自己一边哼哼，自己乐理基础差，但上辈子也玩过吉他，口琴一类的，搞个简谱还是可以的。 周建国听顾诚哼哼的声音，忍不住扭头过来道：“三哥，哼什么呢？听着还怪好听的。” 顾诚笑着吹干信纸上的墨迹，然后随口道：“我和我的祖国。” 第319章 我和我的祖国 拿着信纸从宿舍出来，在杨光刚才开会的办公室外面等了一会，等杨光出来，见顾诚蹲在一边，便走上去道：“顾老师，你这干什么呢？” 顾诚抬头看了一眼，连忙起身，然后笑道：“等你呢！这个麻烦你带给杨柳，我也帮不上她别的忙，你让她看看，也许有用。” 杨光一脸疑惑，看了一眼信纸后点了点头道：“成，我帮你给她。”说完又道：“你们学校领导要请我吃饭，一起吧！” 顾诚摆手道：“不了，你们工作上的事情，我掺和进去没意思，等你有时间了，我请你吃饭。” “行，还是顾老师大气。”杨光哈哈一笑，顾诚就转身走了，杨光看着顾诚离去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又想到什么，大声喊道：“顾老师，你们队那个张书胜怎么样了？你帮没帮我给他做工作啊！？” 顾诚转头道：“做着呢，他要是运气不好的话，今年可能就去你那报到了。” “嘿，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运气不好就去我那报到了，我那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杨光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摆了摆手离开，此时办公室里出来的人问道：“首长，听你喊什么顾老师？你在北大还认识老师啊？” “我……我懒得跟你们说。”杨光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道：“什么都想打听！” 晚上杨光回到家里，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父亲杨忠国从房间里走出来，杨光见状，赶紧道：“爸，你还没休息啊？” 杨忠国点了点头道：“年纪大了，觉少，你这是刚从北大回来？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杨光笑道：“那还能怎么样，我们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让咱们怎么弄就怎么弄呗。”说完眼珠子一转道：“爸，我听说……！” “别跟我说什么你听说。”杨忠国直接抬手道：“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别的事情别瞎打听。” 杨光只能挠头，转移话题道：“您看您这警惕的，我没打算问您边防的事情，我是说……我听说小妹这比赛不是很顺啊！？” 杨忠国没好气的扫了儿子一眼，缓声道：“时间紧呗，人家家里为了比赛，提前多久就开始拜访那些大师了，拿到的歌曲水平肯定不会差，但你家妹子……今年初才回来，上个月才确定工作，然后就急匆匆的参加比赛，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杨光立即道：“我可听说了，这次比赛能拿到前三的话，对小妹未来的发展很重要的，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杨忠国没好气的道：“那能咋的？让你带人出去，把跟你家妹子比赛的，都一枪一个毙了好不好？” “爸，您看您这说着说着就没溜了。” “你先没溜的。”杨忠国冷着脸道：“我要是有办法，还要你在这唧唧歪歪的，行了，睡觉去吧！” “行行行，您就跟我大哥没脾气，跟我们脾气大着呢。”杨光撇了撇嘴，扭头往自己屋走，结果一转身，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杨光无奈的摸了摸屁股，嘴里嘀咕着什么“闪到腰了，还得我扶您。” 走到二楼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杨光发现杨柳房间的灯还亮着，走过去敲了敲门，房门打开，杨柳看见是杨光后，疲惫的道：“二哥！你不睡觉，干嘛的？” 杨光冷笑一声道：“得，都不待见我是吧？枉费我今天从北大回来，还给某些人带了信。” “啊！？你从哪里回来！”杨柳眼前一亮，赶紧拉着二哥进屋，有些迫切的问道：“你去北大了？你去北大干什么？” “我去北大干什么？有人对不起我妹子，我准备给他一枪毙了呢！”杨光没好气的说道。 杨柳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道：“信呢？” “什么信？” “二哥！” 杨光无奈，只能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然后递给杨柳道：“我是看出来了，你这丫头，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是个往外拐的。” 杨柳对杨光做了个鬼脸，然后期待的打开信纸，接下来就一脸错愕之色，杨光见状，好奇的道：“怎么？顾老师骂你了?”说完忍不住伸头看了一眼。 “咦！这是什么东西？上面数字，下面是汉字，我明白了……这是密码本！”杨光一脸郑重之色。 杨柳再次给了二哥一个白眼，然后道：“二哥，你别逗我，你当我是五岁的时候啊？” “你可不如五岁的时候可爱了，那个时候我假装模电门被电了，你都能哭着让我别死，现在……你能给我一脚。”杨光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顾老师这是给你写了首歌？” 杨光好笑道：“顾老师倒是挺热心，成，也算是有心了。” 杨柳心里一热，然后仔细看起了这首歌，然后越看越觉得惊讶，最后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杨光见妹子的表情，疑惑道：“怎么回事？顾老师这首歌……这么难听么？” 杨柳摇头道：“不是，老顾这首歌……写的真好，比我之前拿到的那些，都要好呢！” 杨光惊讶道：“真的假的，你之前唱的那些，可都是家里帮你找的人脉，哪个不是水平高超的老艺术家，顾老师写小说是肯定一流的，但写歌……这也不搭着啊！？” 杨光没搭理自己哥哥的话，反倒照着谱子哼了起来，两遍之后，杨柳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了，便照着歌词开始哼唱。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杨柳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坚定，随着哼唱，优美的旋律和歌词飘荡在房间里，一旁的杨光都听傻了，等到杨柳唱完，还沉浸在旋律当中。 “老顾这歌……写的真好啊！”杨柳太喜欢这首歌了，不管是曲还是词，都那么的完美，仿佛是一件艺术品一样。 杨光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杨柳手里的信纸，喃喃道：“乖乖，顾老师还真会写歌啊！？而且还写的这么好！” 第320章 莫叔叔还抱过你呢 “老杨，老杨，你躲，哎！你就好好的躲，我实话告诉你，闺女的事要是有什么差错，我就不跟你过了，到时候你乐意躲哪就躲哪，我还不稀罕找你了呢。”张桂芝冷笑一声，手里拎着一瓶酒，一个茶叶，嘴里嘟嘟囔囔道:“你不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老姚不给我这个面子。” 张桂芝哼了一声，换了鞋就准备出门，然后就看见杨忠国从小屋里出来，老爷子一阵小跑，上来拉住自己媳妇。 “哎呦，我真是服了你了，动不动就不跟我过了，你多大了？你不跟我过跟谁过？”杨忠国那叫一个无奈。 张桂芝不高兴的道:“咋了？我当年不是没人追，不是看你可怜，我搭理你来着？现在厉害了，那是你厉害啊？那是我家公公积攒的家业，我不跟你过，我让你这个年纪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丢人，看我公公不打死你！” 杨忠国欲哭无泪，咬牙道:“你这个娘们……你别难为我行不行？你不知道我跟老姚不对付啊？这都抬了一辈子的杠了，临了临了，你非让我给他点头哈腰，我还活不活了？” 张桂芝没好气道:“怪谁？怪你自己平时铁面无私，你是谁的面都不给，总理他们跟你说话，你都敢撅人家的面，现在要用人找不到了，该！” “哎哎哎！你不能这样说啊！我老杨这辈子最敬佩的人，就是总理了，我啥时候撅过他的面子？”杨忠国不愿意了，瞪着眼据理力争。 张桂芝见状，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指了指杨忠国道:“好，你还吼我了？！” “……我没有！”杨忠国一扭头，硬气的不去看自己媳妇。 “又吼了，不过了，我是不跟你过了，我走了。”张桂芝那叫一个伤心。 杨忠国想劝，但又嚯不下面子，听着媳妇拿东西准备出门的声音，也是急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杨忠国一抬头，看见在二楼偷瞄的杨光等人，立即冲着杨光直眨眼。 杨光哪能不知道自己爸爸啥意思，可老妈那边自己也得罪不起，连忙摇头。 杨忠国立即比了个枪毙的手势，杨光欲哭无泪。你说自己看这个热闹干什么，看就看了……还非得把头伸这么长，这不是欠抓嘛。 没法子，杨光只能不情不愿的从二楼下来，拦住张桂芝道:“妈，妈，您别这样啊！我爸这辈子就好那点面子，您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么？” 张桂芝对儿女疼的很，见二儿子拦住自己，反倒拉着杨光的手絮叨了起来。 “小光，你是不知道，你爹这个轴劲，不知道坏了多少事，你说这次比赛，那规格多高，你小妹能冲到最后，花了多少心血。” “我可是听说了，你姚叔叔认识哪个大作曲家，人家有本事呢，让他给咱小柳做首曲子，那不就保险了么？可你爸这个老叫驴，说什么也不去啊！” 杨光哭笑不得，耐心道:“妈，这事也不是您说的那么容易的，咱家能找的，别人也能找，而且人家提前多久就开始准备了？那能一样嘛？” 杨忠国连忙道:“就是，你自己想想，谁没三五个熟人，可这时间不赶趟了啊！你就是把那个什么莫扎他请来也没用。” “哪个莫扎他？”杨光一怔。 “就是……就是那个搞音乐的老莫嘛，很有名的。”杨忠国说道。 张桂芝没好气的道:“这么有名的人，没见你给咱们家小柳找来？！怕是话都说不上。” 杨忠国脖子一梗，犟着头道:“我咋说不上嘛？我认识的，还熟的很，这不是……人家不在首都，赶不及嘛！” “莫扎他？”杨光挠了挠头。 杨忠国连忙道:“就是你老莫叔叔，你小时候还见过，他还抱过你来！” “小光，真的假的？”张桂芝问道。 杨光挠头道:“应该是真的，反正我好像在哪听过……莫叔叔的名字。”说罢，杨光连忙道:“妈，你别为难我爸了，其实小妹已经准备好了，你们等着吧！这次比赛，看我小妹登顶就行了。” “登顶？房顶还差不多！”杨忠国没好气的道:“能怪我这个当爸的不疼她啊？不让她去淮南，她非去，不让她藏着掖着，她非藏，这丫头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跟我做对！” “我特娘的当初对上国际纵队，对上印度阿三都没吃过亏，尽在她手里吃亏了！” 张桂芝本来火都消了大半了，一听自家男人这样说闺女，火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 “你个死老头，再说我姑娘的坏话，你看我怎么跟你爸说。”张桂芝怒道。 杨光哭笑不得，老爸都这个年纪了，还动不动就要被告家长，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杨光连忙道:“爸妈，别吵别吵，说到底还不是小妹那点事，我不开玩笑，我给她找了个高人，人家给写了首了不得的歌，我觉得能拿奖！” 张桂芝信任儿子，惊讶道:“真的啊？你哪里找的高人？” “大学里找的。”杨光笑道:“明天小妹不是决赛嘛？咱们现场给小妹加个油，到时候你们一听，就知道了。” 张桂芝想了想，点头道:“行！反正我得去给我闺女加油！” 杨忠国犹豫道:“不好吧？我们去了，给举办方压力，到时候就不公正公平了。” 杨光笑道:“你别说不就行了，小妹作为决赛选手，那是有赠票的，到时候你们不吭声，谁能知道您是谁？” 杨忠国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把手一伸道:“票呢？” 杨光无奈，从自己兜里掏出两张票，这还是杨柳给的，此时递给父亲，然后道:“赠票不多，别搞丢了。” “就两张啊？家里这么多人呢？”杨忠国说道。 杨光无语道:“爸，人家这比赛，又不止小妹一个，给多了，其他观众还看不看了？” 张桂芝问道:“那你呢？” “别担心我，我自有办法！”杨光得意道，有什么办法？再跟小妹要一张呗！ 第321章 各位前辈教我 “小杨，你这哪里来的歌曲？好，真好！”杨柳所在的文工团里，负责给杨柳伴奏指导的老师，拿着乐谱连连称赞。 杨柳脸上忍不住浮现一抹自豪之色，似乎在说，我看上的男人，自是了不得的。 “孟老师，您看这歌曲有多好？”杨柳笑着问道。 孟老师琢磨了一番，哈哈笑道:“只要咱俩不失误，这歌你要是还拿不了冠军，那就是有黑幕了！” 杨柳笑的更开心了，孟老师是团里出了名的稳重，这还没比呢，就能说出这种话来，可见他对这首的歌的认可度有多高了。 杨柳心里也觉得的奇妙，老顾到底会多少东西？写小说他行，写歌他也行，至于上山下水，打架斗狠，此时在杨柳看在眼里，无一不是优点。 就在此时，有人走进来道:“小杨，你哥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姑娘身后，杨光溜溜达达就进来了，这里本身就是首都军区的文工团，以他的身份，来了就是领导来视察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杨柳开心的问道。 杨光见妹妹心情大好，也跟着开心，然后道:“跟你说个好消息，爸妈要去看你的比赛呢。” “啊？你把票给爸妈了？”杨柳一怔，平时父母都忙，可没时间去看演出什么的，没想到居然来看自己的演出。 “你哥啥时候骗过你？”杨光笑道:“从你那拿的两张赠票，我都给他们了，你再给我搞两张！” 杨柳白了二哥一眼，然后道:“哥，人家这比赛，又不止我一个，哪有那么多赠票，其他观众还看不看了？” 杨光一愣，刚才那番话，好熟悉，好像在哪听过的样子。 “不是吧你，就两张票啊！”杨光无语道:“这主办方太抠门了，打发要饭的啊？那我怎么办？！” “自己买票呗。”杨柳挑了挑眉毛，然后笑嘻嘻的道:“友情提示一下，这票很紧俏，现在想买，怕是难了。” “……。”杨光只能摇了摇头道:“算了，爸妈早上吵成那个样子，我怕不出手，咱俩就得变单亲家庭。” 杨柳好笑道:“二哥你说话还是那么夸张。” “你当我逗你呢？妈非逼爸跟姚叔叔低头，爸都炸毛了。”杨光啧啧道:“爸说了，他不是没有人脉，是时间来不及，有个叫莫扎他的莫叔叔，说是作曲水平很高，不过来不及找他了。” “谁？莫扎特？那是来不及了。”孟老师懵逼的看向杨光。 杨光一看孟老师的反应，就对杨柳道:“看看，看看，我这莫叔叔，在作曲界，看来很有地位啊！” 杨柳哭笑不得的道:“莫扎他？你确定不是莫扎特？” 杨光挠头道:“咦，你这么一说……到底是扎他还是扎特来着？不过爸说了，我小时候莫叔叔还抱过我呢！” 杨柳看孟老师快憋不住笑的样子，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额头上，无语道:“二哥！莫扎特是外国的作曲家。” “呀！难怪爸说来不及了，原来住国外呢。”杨光恍然大悟。 杨柳深吸一口气道:“他确实住国外，但爸不可能认识他，他也不可能抱过你。” “也啥？” “因为人家已经死了快二百年了，他拿什么抱你？棺材板么？”杨柳疑惑道。 “……老爸坑我。”杨光嘴角抽搐了几下道。 北大，韩玉莹站在男生宿舍门口，片刻功夫，顾诚就从宿舍里出来。 “韩姐，你怎么来了？又是我们秦老师请你来上课啊？”顾诚有些意外，没想到韩玉莹居然会来找自己。 韩玉莹笑道:“那不是，上次来还是沾了你的光，这次来是受人之托，给你送点东西。” “送东西？”顾诚意外道:“是小杨有东西要给我？” 韩玉莹微微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票道:“小杨明天的决赛，门票紧俏的很，小杨是决赛选手，给了三张赠票，我都没份的。” 顾诚尴尬道:“要不……你拿着？” 韩玉莹笑了笑道:“逗你玩呢，我属于工作人员，凭工作证随意进出。” 顾诚笑道:“韩姐现在可以啊！” 韩玉莹笑道:“我这是遇到人生中的贵人了，真是干什么都顺风顺水，有些事别人都不知道，我也就是跟你露个底……我下半年有可能要进电视台了。” “啊？中……？” “想什么呢？”韩玉莹好笑道:“三级跳也没用这样跳的，是进市台。” “那也很了不得啊！”顾诚赞叹一声，之前韩玉莹为了进淮南市台……的组建班子，是各种勾心斗角，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来了首都还不到半年，眼看着就要进市台了，这比三级跳可夸张多了。 你还别小看市台，那也得看是哪里的市台，首都市台跟淮南能一样么？ 韩玉莹自己也很开心，此时对顾诚道:“行了，我回去还有活呢，你记得去，不然小杨肯定会伤心的。” “成，我一定去。”顾诚点了点头，比赛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所以自己时间充足，不存在有课走不开的情况。 韩玉莹消息送到，也不多废话，两人告别离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诚把这事跟悠悠说了一下，悠悠那叫一个羡慕。 “要不……你去看？这票反正又不实名制。”顾诚笑道。 凌悠悠连忙摇头道:“那不行，杨柳把票给你，你再送给别人的话，那就是辜负了人家的心意，这样可不好的。” 顾诚一怔，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小杨和自己的关系，现在真是让人乱的很，回应吧？太渣了，自己有清秋，有悠悠，再去招惹别人……这多难为情。 可是不回应吧？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杨柳那姑娘又……唉，总之就是让人很为难。 “都说中国近代文学史，就是半部渣男史，各位前辈，如何教我啊？”顾诚叹了口气，要不人家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 第二天放学，顾诚跟悠悠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坐公交车去比赛的地方了。 等到了地方，发现人还真不少，其中不乏有些人堵着售票窗口，指望能有人临时退票，自己捡漏的。 第322章 几张票 “别挤别挤，我特么一早就来排队了，能挤进去还用你们嚷嚷啊？”杨光没好气的喊道。 小妹的赠票就那两张，搞的自己没票，只能来窗口看看运气。 本来凭自家的人脉，想要两张票还是轻轻松松的，可自己嘴欠，吃饭的时候说漏了嘴，结果被老父亲明令禁止，不许使用特权，连让警卫员来排队买票都不许，非让杨光想看，自己去买，人家警卫员不是帮你干这些和工作无关的私事的。 然后杨光就只能老老实实来排队了，可眼看着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售票处“已售完”三个红字，那叫一个醒目。 “卧槽，你踩我脚了！”杨光缩脚怒道。 结果一人不屑的道:“不想被踩，拿票进去啊！排个队，唧唧歪歪的！” 杨光瞪着眼睛道:“你以为我没票啊！我小妹的比赛，不过我乐于助人，把两张赠票送人了，不然我早进去了。” 有人在后面喊道:“你就吹牛批吧！编的编不好，人家选手赠票是三张，到你这就剩两张了，露怯了吧？” “啥？三张！”杨光一脸懵逼，心里那叫一个苦楚，自家那水灵灵的妹妹，出去一遭后……学坏了啊！ 想到学坏，杨光没来由的就想到了顾诚，心里怨气十足，能给自家妹子这么大影响的，除了顾老师那厮，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杨光暗道，下次见到顾老师，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结果杨光一抬头，就远远看到顾诚站在入口处东张西望。 “卧槽！我知道那张票给谁了！”杨光咬牙切齿，挤开人群，一边挤一边喊道:“顾老师，顾诚！” 杨光这边刚走，那边就有售票员拿起牌子道:“有人退票一张，谁要？” “啊？”杨光扭头还想回去，但让出来的位子，再想回去就难了。 一咬牙，一跺脚，杨光决定还是先抓住顾诚，今天定要让顾老师羞愧难当。 “可以了，这是票根，进去吧！”检票的人对顾诚笑了笑道。 “谢谢。”顾诚点头道谢，拿着票根进了场。 杨光一扭头的功夫，顾诚就已经消失不见，一时间深受打击，靠着墙，一脸悲怆的捶了墙壁几下。 “我怎么就这么霉啊！”杨光欲哭无泪。 顾诚进了内厅，不由的点头赞叹，难怪都说这是国内现在最好的比赛，光是这场馆就不错，称不上金碧辉煌，但舞台，观众区都有模有样，很是不错。 按照票根上的号码，顾诚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坐的地方，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置还挺靠前，属于最佳观看的区域了。 顾诚这边刚坐下，就听到旁边一对老夫妻小声讲话。 “一会要矜持，不要一惊一乍的，回头让人家知道咱们没来看过比赛，该说咱们土老帽了。”一个老阿姨小声对老伴说道。 老头没好气的道:“知道知道，你别动不动就土老帽，我那是没时间，不然这样的比赛，我一天能看八回！” “不吹你会死是吧？人家一年才办一会！”老阿姨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听着想笑，不过还是很羡慕老夫妻的感情，人到老年，有个抬杠却不动怒的，这说明人家老两口关系好着呢。 比赛很快开始，进入最后决赛阶段的一共有十六人，都是各地文工团选送上来的，杨柳身在首都军区文工团，可也不是说就一枝独秀了，其他地域的，都较着劲呢。 歌曲一首接一首的唱响，顾诚还挺享受的，且不说歌曲的质量如何，光是歌手的水平就都很高，属于唱两只老虎都能唱出艺术感的。 杨柳排在第十一个出场，倒是还有好几个，结果顾诚身边的老头，一会左脚搓右脚，一会右脚搓左脚，一会端坐，一会二郎腿。 这动静顾诚还没说什么，人媳妇就不愿意了，瞪了老头一眼道:“痔疮犯了？能老实点么？” 老头尴尬道:“啥你都要管。” 顾诚看出来了，老头不是多动，这是前列腺不慎健康，这听了七八首歌，就已经到了尿点了。 老头估计好面子，就强忍着不跟媳妇说，以免回头又挨骂，自己想去厕所吧，又不知道厕所在哪，这可把老头愁死了，要是问媳妇，媳妇肯定又要叨叨自己。 顾诚觉得老头挺好玩，干脆小声道:“上厕所去。”说完起身就走。 老头眼前一亮，赶紧跟着顾诚一起，七拐八拐来到厕所。 顾诚这边还没放水，老头就先开始山呼海啸起来了。 “嚯！”顾诚下意识惊叹了一声，这动静，您是带着水库来的？ 老头尴尬的笑了笑，今天出门被那口子逼着吃药，药太苦，就多喝了点水，本来以为唱几首歌，要不了太久，没想到这一坐一个来小时了，还没轮到杨柳。 两人放完水，也不着急回去，顾诚自己点了根烟缓缓，然后就看见老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烟。 “大爷，来根？”顾诚从烟盒里给老爷子发了一匹。 老头也不拒绝，笑眯眯的接过来，然后道:“小伙子，谢了啊！” “嗨，多大点事啊！”顾诚笑道，然后用自己的烟给老头的点上，随口道:“咱们这些老爷们，干活都行，坐着听歌，浑身刺挠。” “你说的太对了。”老头摇头道:“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有啥可听的，我认识个叫莫扎他的，人家那歌写的才好呢！” 顾诚哈哈一笑，点头道:“我知道您说的人，莫扎特，当然，有些人有口音，翻译成莫扎他也正常。” 老头一怔，疑惑道:“你也知道他啊？” 顾诚点头道:“肯定的啊！大音乐家嘛，创作了很多伟大的作品，可惜去世二百来年了。” 老头咋舌不已，好家伙，都死几百年了？还好自己没继续吹牛批，不然就出大洋相了。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小伙子你也喜欢音乐啊？”老头哈哈笑道。 “……是，有一点点研究。”顾诚一脸郑重的说道，然后看了眼老头，郑重道“我看大爷您也跟我一样，对音乐很有见解。” 老头呵呵一笑道“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确实有点见解。” 第323章 英雄所见略同 一老一少，蹲在厕所门口，仗着一根烟聊了起来。 “小伙子，你觉得今天谁赢面比较大？”杨忠国问道。 顾诚毫不犹豫的道:“11号杨柳啊！这还用说？” 杨忠国有些意外的道:“杨柳？……可我听说，她这一路上走的磕磕绊绊，很多人觉得她拿不了名次的。” 顾诚立即给杨忠国安利起来了，缓声道:“大爷，这话不是这样说的，杨柳这个选手，音色好，外形出众，上台不怯场，台风就是加分项！” “如果她能拿到一个好作品，我觉得别说名次了，夺冠也是正常的。” 杨忠国听的喜笑颜开，点头道:“小伙子，你很有见地啊！不会是专门搞音乐的吧？” “那不是，我是中文系的学生，音乐只是个人爱好。”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呀！还是大学生呢？难怪说的这么有道理。”杨忠国那叫一个高兴，看来自己闺女真是个人才，连路人甲都觉得她有夺冠的潜力。 “哈哈……一般般啦，大爷你觉得哪个有机会！？”顾诚反问道。 杨忠国哈哈笑道:“我也觉得是11号杨柳！” “为什么？”顾诚问道。 “因为那是我的种！”杨忠国心中暗道，可今天出来，主打一个低调，所以笑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听你分析的头头是道，我觉得很有道理！” 两人相谈甚欢，从厕所回到座位的时候，正好第九个选手唱完。 “怎么这么长时间？”张桂芝没好气的问道，然后耸了耸鼻子，怒目道:“怎么一身烟味，你是不是偷偷抽烟去了？” 杨忠国最怕媳妇唠叨，心里一慌就要认罪伏法，结果顾诚忽然开口道:“阿姨，不好意思啊！刚才大爷跟我一起蹲坑呢，估计是我抽烟的味道染他身上了，实在抱歉。” 张桂芝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居然主动道歉，本来冲着自己老头子的火气，倒也不好发在顾诚身上。 “没事没事，我以为这老头又不自觉呢。”张桂芝笑了笑道。 杨忠国立即道:“你看看你，要不是人家小年轻，你这无缘无故辱我清白，我肯定不跟你善罢甘休的。” “行了，跟我来劲是吧？”张桂芝瞪了一眼自家老头。 杨忠国讪讪没敢说话，另一只手，偷摸跟顾诚握了握，两人眼神一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想到啊！听个歌，居然还能结到一场革命友谊，这次没白来。”杨忠国心中暗道，越看顾诚越顺眼，心里暗道“我要是给姑娘找女婿，就照这个标准来！” 就在此时，台上主持人宣布道:“接下来，让我们欢迎11号选手，首都军区文工团，杨柳，给大家带来一首……我和我的祖国！” 顾诚和杨忠国夫妻都打起精神，然后就看见杨柳缓步走上前台。 顾诚不得不承认，杨柳真是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的美人，她的身高，气质，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一身简单的军装，却被杨柳穿出难以言喻的活力，灵动的双眸，在简单的灯光下，仿佛撒入了一片星河，真是老天爷都想让她发光。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杨柳的声音条件很好，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在电台历练，此时歌声飘荡而出，直接让整个演出大厅都陷入了惊讶之中。 顾诚双眼微眯，手指轻轻敲在大腿上，满意的倾听着杨柳的演唱。 顾诚得说，小杨同志没有辜负这首歌，声音温柔，悠扬，空灵中带着一丝时代特有的坚定。 真要是做个对比，杨柳演唱的时候，不像是李的那一版，倒是更像天后的那一版。 不过说是像，差异还是很明显的，杨柳的歌声，有着这个时代的特点，温柔待人，却又坚定不移。 随着歌声继续，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其中，杨忠国和张桂芝更是露出惊讶之色，知道闺女弄到一首很不错的歌，可没想到……不错到这种程度。 曲调悠扬悦耳，歌词通俗却又充满情怀，这首歌了不得了！ 等到杨柳演唱完成，现场先是沉寂了几秒，台上杨柳心里砰砰乱跳，难道自己唱砸了？ 目光扫过观众，杨柳准确找到了顾诚的位置，然后就看到顾诚冲自己竖大拇指，还带头鼓掌道:“好！唱的真好！” 下一秒，掌声如同雷动，一个个听众站起身来，奋力拍打着自己的手掌。 观众的掌声代表一切，杨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果然，只要自己遇到麻烦，他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完全没看见在一旁，手都要晃掉的亲爹。 顾诚瞥了眼激动的杨忠国，心里也是暗叹，这年头粉丝也挺疯狂的。 选手有十六个，后面还要继续，杨柳缓步走下舞台。 顾诚和杨忠国相视一笑，顾诚乐道:“大爷，我说的没错吧？我就说这姑娘有夺冠的潜力！”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啊！”杨忠国小声笑道。 等到所有人的演唱都结束，评委则要负责给所有人打分，排出名次。 不过名次只有前三名会公布，其他人都是优秀参与奖。 只不过在场的听众都觉得，别的都有悬念，可第一名真没悬念了，其他选手带来的作品，跟11号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显然……有人开挂炸房。 最后的结果也如同大家预料的一样，杨柳拿到冠军，堪称水到渠成。 评委们也是叹气，今天这就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但凡把冠军给了别人，那怎么也说不过去，现场观众这关就过不去。 第一名只有一个红色证书，可杨柳还是笑的非常开心，因为这是自己跟老顾一起拿到的冠军。 台下，顾诚再次和杨忠国相视一笑，啥也不用说了……英雄所见略同呗！ 会场外。杨光扒着墙缝想往里看，一边看，一边嘴里还喃喃道:“第几个了啊？轮到小妹了没有？刚才怎么忽然就没声音了呢？” 比赛结束，观众退场，因为人群汹涌，顾诚这边刚站起身，就被裹挟着往后走，本来想跟刚才那大爷打声招呼的，结果也没招呼成。 杨忠国也很是可惜道:“这也太挤了，刚才那小伙人不错，我还想跟他进一步了解一下呢。” 张桂芝没好气的道:“所以我说你就是记吃不记打你到底是来给闺女加油来了，还是交朋友来了？” 第324章 约饭 杨柳拿到冠军，对她接下来的发展好处多多，回到家里，就连平时对谁都强硬霸道的父亲，都堆上了笑脸。 “老姑娘，过来过来，让爸稀罕稀罕！今天真给我长脸啊！”杨忠国怎么看小闺女怎么顺眼，没靠家里的资源，就把那些家里忙活的昏头转向的废物给灭了，真不愧是我杨忠国的闺女。 “爸，干嘛这么高兴？”杨柳警惕的问道。 杨忠国哈哈一笑道:“我闺女拿第一，还不该我高兴？今天你唱的真好，现场那掌声……别提多热烈了！” 杨柳一怔，这才恍然，今天爸妈去看自己比赛呢，可是坐哪了？自己怎么没看到呢？ 一脸茫然的杨柳，看到低气压的二哥杨光，连忙道:“二哥，你今天坐哪了？我都没看见你。” 杨光欲言又止，我坐场馆外面了，你能看见我就有鬼了。 杨忠国笑道:“说真的，丫头，你那首歌真了不得，我当时听的都热泪盈眶了，曲好，词好，你唱的也好，今天你要是不拿冠军，我让你哥把评委都揍一顿！” 说罢哈哈笑道:“谁给你写的？” “顾诚！”杨柳笑道。 “顾诚啊？哪个音乐学院的老师？还是文工团的大拿？孩子他妈，咱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之前那些人尽搪塞我们呢。” 张桂芝惊讶的问道:“真是顾诚？” 杨柳脸上红红的，坚定的点了点头，杨忠国奇怪道:“这个顾老师……你们都认识？” 杨光道:“爸，你不是喜欢老人家的鬼吹灯么？咱家杨柳在淮南的时候，也尽靠人家护着呢。” 杨忠国恍然，骂骂咧咧道:“嫩娘，光记着天下霸唱了，把真名忘了，原来是那个丧偶的。” “爸，你怎么说话呢？”杨柳不高兴的皱起眉头道:“老顾人很不错的，你们俩要是见面，说不定能聊的很开心呢。” “哈哈……！”杨忠国嗤笑一声道:“我能跟他聊到一起去？还聊的很开心？这事不可能。”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杨柳倔强道。 杨忠国冷着脸道:“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然我就是个大爬爬！”说着用手比划了个伸头的姿势。 杨柳气呼呼的瞪了眼父亲，干脆不理他，转身上楼了。 张桂芝瞪了自己男人一眼，然后道:“怎么说话呢？你不喜欢归不喜欢，不过人家这次是真帮了大忙了，这水平也是真高，咱家也真是欠他一个人情！。” 杨忠国梗着脖子道:“欠就欠呗，他要是有事，来找我我老杨，我肯定给他办了，我要是皱着眉，算我老杨是孬的，可惦记我闺女，没门！” 杨柳在楼上，把父亲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过杨柳却是不生气了，你不喜欢，不认同，没所谓，本就是没可能的事，既然如此，谁还在乎长相厮守么？ 于我而言，曾经拥有就足够了。 杨柳生性洒脱，既然已经做了决断，就不再烦恼，而是一个电话打给……赵志兴。 “麻杆兴，帮我个忙，帮我约老顾出来吃饭，我得好好谢谢他！”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赵志兴沉默片刻，然后道:“你们俩怕是有什么大病吧？拿我当传声筒？直接联系不行么？” “懒得让韩姐跑一趟了，你解决了啊！”杨柳笑道:“等你回首都，姐也请你吃饭。” “你别说，最近我还真要回去一趟，要不然凑一起吧？”赵志兴问道。 杨柳惊讶道:“你来真的？我说说而已！” “……？” “开玩笑，开玩笑。”杨柳哈哈一笑，点头道:“成，那你联系了，我等你消息。” 赵志兴挂了电话，忽然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道:“不对啊！不是她要请客么？怎么听着要我掏钱的意思啊？” 顾诚这边房子的进度越来越快，本来觉得慢了得等清秋她们过来，快了也得等六月底，可现在五月底，宅子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有傅老头掌控大局，李鸿民跑腿卖力，这进度条是噌噌的往前窜。 “两位真是劳苦功高，感谢感谢。”顾诚带着悠悠和清雪在宅子里看着，感叹之声不绝于耳。 之前看宅子大概有八九百个平方，可卫生局搬走以后，李鸿民再拆了院墙，越来越觉得不止，粗略一看，怕是要上一千大几平方还多了。 傅老头满脸笑容，他对宅子是真的用心，这些年宅子收归国有，住进来那么些人，这些人就好像那建巢的蜜蜂一样，把宅子一块一块的隔开，好好一个大宅子，被搞的七零八落，美感全无。 傅老头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明白，大势所趋，非人力可以抗衡，只能听之任之。 现在政策变化，再加上顾诚入主，他才有机会让宅子原本的美，重现出来，所以卖力的很。 “好叫主家知晓，这园子是经了岁月，这些年来又无人修缮，再给我些时日，让这园子恢复往日光景，那才是真真的漂亮。”傅老头略带得意的说道。 顾诚哪里有不同意的地方，连连点头道:“那就拜托您了，今天晚上我请酒，咱们好好喝一顿，就当犒劳两位了。” 这人做出成绩不难，难得是做出成绩后有人认可，顾诚这人，绝对是情绪价值给够的类型，让两人越干越有劲。 晚上，顾诚差李鸿民去买了熟食，酒肉，宅子里只有傅老头的一口小锅，买菜来做不是很方便，就直接买现成的回来了，横竖多不了几个钱。 今天晚上正赶着满月，月亮头照在地上，都不用开灯，院子里就亮堂的很。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上饭菜酒水，几人围着石桌坐下，听着宅子里传来的蛙叫虫鸣，你别说，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李鸿民排了八十块钱出来，对顾诚道:“买东西剩下的，每一笔我都有帐，你对一下。” 顾诚瞥了一眼，淡然道:“等闲了再说。”然后又对傅老头道:“傅师傅，这剩下的不少啊！您别不舍得花。” 傅老头哭笑不得，摆手道:“不是我不舍得花，是想花也没地方花啊！” 第325章 狐仙 顾诚听的奇怪，疑惑的问道:“这话不知道怎么说？” 傅老头缓声道:“主家也是有见识有文化的，应当是明白，这什么马配什么鞍，这宅子您要是想拾到出意思，眼下缺的东西，就不好在市面上买了，那得按照规格去配。” 顾诚明白傅老头的意思，简单点来说，这房子装不了欧式x冷淡风，最好用中式，至少也得是新中式，不然装出来就该不伦不类了。 “差的东西很多么？”顾诚问道。 傅老头抿了一口酒道:“这就没法说了，总之我尽量给您收拾，有些我真没法子了，再请主家自己想办法吧！” 顾诚点头，心里庆幸当时没轰傅老头走，不然换个人，这园子收拾出来，也不是那个意思了。 傅老头缓声道:“咱中式的园子，就一点好，那就是丰俭由人，这园子本身就是一道风景了，其他的……点缀，多少好坏，显得是主家的素养，所以你们也可以照着自己的想法删减添加，这样才有自己的风格。” 顾诚微微点头，几人一顿饭吃完，这个点回去也不可能了，好在这年头大学也不差寝，倒不用担心被扣学分。 宅子也已经收拾了几个房间出来，里面被褥也配上了，实际上顾诚三人现在就搬进来，也不是不行，所以晚上三人也没准备回去。 吃完饭，顾诚又带悠悠和小雪游园，小雪看中一块地，觉得等二姐来了，这块地肯定要种上菜。 顾诚一听就笑了，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确实是种菜的好地方，到时候还能帮家里省些菜钱。” 两个姑娘是看哪都喜欢，要在一处挂上秋千，四处种上鲜花，要把一个废水池重新清理出来，在里面养鱼，要在院子的一角种上桂花树，等到花季，就有满园的芬芳馥郁，还能做桂花糕，酿桂花酒。 两人说着说着，简直不舍得走了，只想赶紧搬进来，一大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永不分离。 逛累了，两女这才乖乖去睡觉，傅老头依旧住着前面的门房，好像只有那小小的几平方，才能给他一份心安。 李鸿民则住在前院最外的一间，放在以前，就是看家护院的住处，倒是适合他。 顾诚挑了一间收拾好的房间住下，躺下后还能看到墙上有之前住户糊的报纸印记，心里也是感慨这宅子在首都飘摇的历史中，还能保持完好，也是有大气运。 门外面风飘树摇，透着玻璃窗子，还能看到张牙舞爪的树枝。 放在蒲松龄的聊斋里，多半得有一出书生借宿，狐仙自荐的戏码。 “想什么呢？哪有什么狐仙？”顾诚笑着摇了摇头，结果话音未落，就听到木门吱呀一声。 顾诚一脸懵逼，借着月光看向门口，疑惑道:“谁？” “……狐仙。”门口的人小声道。 顾诚哑然失笑，招手道:“我不信你的是狐仙，不然你证明给我看。” “嘻嘻！”狐仙偷笑，抱住顾诚道:“怎么证明？” “这还要问我？”顾诚吃惊道:“你这也太不专业了，狐狸精会啥，还用我说？” “哦！” “这不是挺明白的嘛。”顾诚嘿嘿一笑，初入府中，就遇到这等坏事，今夜免不得要降妖伏魔，一场恶战了。 “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顾诚一脸正经，角色扮演的关键在什么？当然是投入了！ 一大早，顾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天大招九尾妖狐，实在凶险的很，好在自己神威盖世，一枪刺走那狐仙，又守的这人间太平。 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早饭也是在宅子解决的，李鸿民一大早跑出去买早饭，昨天八十块钱顾诚也没接，让他先拿着，宅子里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需要再找自己，可以应急。 悠悠出来吃饭的时候，顾诚招手道:“早啊！狐仙！” 悠悠脸上一红，白了顾诚一眼没说话，沈清雪一脸疑惑，狐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啊！ “对了，宅子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搬过来住？”顾诚问道。 悠悠立即举手表示赞同，沈清雪也没意见，只是道:“我距离这边稍远一点，估计周末回来的多，平时要看课怎么排的。” “可以。”顾诚点头，拍板下周搬家，先给宅子补充点人气，免得再发生狐仙事件。 回到学校，顾诚人刚到宿舍，就被周建国通知有电话，刚才门房都来找过了，是一个叫赵志兴的，让顾诚记得回。 顾诚看上午就两节课，便跑去邮局回了电话。 赵志兴接到电话，立即道:“老顾，我准备回一趟首都，一起吃饭啊？” 顾诚惊讶道:“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回首都了？” 赵志兴笑道:“有点事，对了，到时候叫上杨柳，咱们一起坐坐。” 顾诚肯定没问题，问道:“时间呢？” “下周末成不？”赵志兴问道。 顾诚道:“下周末我准备搬家，正好，去我家吃就行了。” 赵志兴对这些倒是没有要求，痛快的点头答应了下来，然后对顾诚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杨柳最近可厉害了，歌唱比赛夺冠，唱了一首了不得的歌，听说上面领导很喜欢，准备让杨柳参加重大表演呢。” “夺冠的事情我知道，我现场看她夺冠的。”顾诚笑道。 赵志兴啧啧道:“你在首都，看热闹的机会是比我多，不过都说她那首歌厉害，真的假的？是不是杨家捧杨柳，逼着别人说违心话呢？” 顾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胡说八道，我能跟你保证，你说的话，绝对没有发生。” “你怎么这么有自信？”赵志兴有些惊讶，顾诚这对杨柳也太信任了。 顾诚没好气的道:“我肯定有自信，因为杨柳唱的歌，是我写的！” “卧槽！”赵志兴惊的国骂都出来了，诧异道:“你还会写歌？不对，应该是你居然会写歌？” “哈哈哈……略懂，略懂一点。”顾诚讪笑道。 （感谢可乐不加糖，感谢s1ven''syes两位大大的大神认证，万分感谢，我老年也有这一天啊~） 第326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说好约饭的时间，这边挂了电话，那边赵志兴就给杨柳报信了。 “在他家？老顾在首都找到房子了？”杨柳有些意外，没想到顾诚才来首都两个多月，居然连房子的事情都搞定了。 赵志兴笑道:“我妈给牵的线，说是原本留给我的，但看我现在出息了，十有八九用不到，就给了老顾了。” “游姨介绍的，肯定靠谱，那咱们说定了，周末见。”杨柳开心的说道。 心里暗道，老顾既然在首都置办了房子，那毕业后大抵也不会回淮南了。 顾诚这边每天上上课，在宿舍扯扯淡，带悠悠溜操场，日子一时间还真过的像个学生一样。 这天正上着课呢，季老先生忽然来了，他是国学大师，又是学校的副校长，偶尔会给学生们讲一些经典，开阔学生的视野。 但往常都是提前便说好来上课的时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别的老师的课上到一半就来了。 季老先生站在门口，对讲课的老师微微点头，小声道:“请黄文涛同学出来一下，有人找他。” 教室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站起身来，一脸疑惑之色，刚想说话，季老先生就先开口道:“你先出来。” 黄文涛跟着出去，众人也没当回事，结果当天下午黄文涛也没有回来上课，传言也随着出来了。 “黄文涛老婆找到学校来了，说他自考上大学后，对家里便不闻不问，家里闺女生病，他老婆急的寻他筹钱，他却回了封信，要离婚。”林悦小声说道。 这姑娘很喜欢鬼吹灯，也是个活泛的，这要是男的，不起个百晓生，包打听一类的外号，都说不过去。 众人也是惊讶，纷纷询问细节，原来黄文涛是下乡的知青，之前觉得回城无望，就在知青的地方娶妻生子了。 高考恢复后，他考上了北大，接下来无非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的戏码。 有人附和林悦道:“我跟老黄一个宿舍，他那老婆死要钱，从老黄来学校之后，就各种理由要钱，老黄平时的补贴几乎都寄回去了，可架不住对方理由多啊！” “这次又借女儿生病的借口要钱，老黄实在是拿不出了，没想到还追到学校来，简直丧心病狂。” 听对方这么一说，有人叹了口气，只说老黄倒霉，遇到这样一个，其实耐心等老黄几年，那好日子不就来了么？ 当天晚上，顾诚约着悠悠出去吃点好的，打打牙祭，两人刚出门口，就看见有个中年妇女坐在学校门口的围墙下面，手里拿着个干饼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吃一口还要看看门口，似乎在等谁。 顾诚为没在意，带着悠悠径直往外走，与妇女错身过去。 “筹了三十，多了也筹不到了。”黄文涛神色不善，把钱甩到妇女怀里，然后道:“你别逼我，逼急了一拍两散，到时候你啥也莫得。” 妇女怔了怔神，犹豫道:“娃子看病要三百多，我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打扰你上学的。” 黄文涛瞪了妇女一眼，直接道:“当时说不要那赔钱货，你偏要，行给人家，她也有钱治病了，我们也利索，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妇女抿了抿嘴，小声道:“终究是自己的种，哪舍得。” “别跟我说那些，我能做的都做了。”黄文涛冷着脸道:“自从我上了大学，没得你家半点帮助，补贴倒是都寄回去了，这情分也算是尽了吧？” 妇女沉默，黄文涛一看她就来气，怒声道:“你要多少钱，才肯离？” “娃子看病……要三百。”妇女小声道。 “你是想逼死我？我到哪给你弄三百去？”黄文涛气的直咬牙，最后摆手道:“我尽量筹，到时候你肯离就行。” 妇女嘴唇颤抖，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黄文涛见状扭头就走。 顾诚和凌悠悠挑了家饭馆，算不上老字号，但大师傅的手艺还行。 两人要了三个菜，又要了馒头，淮南位于南北之间，米饭馒头都吃得，晚上倒是面食更多一点。 “悠悠，尝尝这个，这师傅手艺不孬。”顾诚称赞了一句，虽然说都是国营馆子，但手艺还是有好坏之分的。 两人正吃着饭，悠悠忽然看向门口，顾诚见她往外看，疑惑的扭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个小女孩，小孩四五岁的样子，脚上也没穿鞋，站在那里，盯着两人吃饭，直咽口水。 顾诚有些惊讶，这天虽然还没黑透，但也不早了，哪家大人这么大的心眼子，把孩子放养？而且鞋也不给穿。 凌悠悠看小姑娘又可爱又可怜，连忙招手叫她过来。 小女孩也不怕生，走过来后站在凌悠悠身边，小声道:“姐姐。” 顾诚乐道:“这丫头嘴可够甜的。” 凌悠悠被叫的开心，把馒头掰了一块给小女孩。 小女孩也不犹豫，直接塞进嘴里，悠悠看她吃的急，差点噎着，赶紧把自己的粥送到她嘴边上。 “别急别急，慢慢吃，怎么饿成这样？你家里人呢？”凌悠悠问道。 小女孩缓过来后，手里攥着剩下的馒头，也不吃你，喜俏的笑了笑道:“我娘找我爹去了，让我在外面杨槐树下等她。” 顾诚无语道:“这当娘的可够离谱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一阵呼喊声传来。 “妞妞，妞妞，你在哪，别吓娘啊！”门口一个女人着急的喊着。 小女孩赶紧从饭馆跑出去道:“娘，我在这。” 然后就看见个妇女跑来，抬手刚想打小姑娘，就看见小姑娘举起手里的馒头道:“娘，我给你留了馒头。” 妇女抬起的手僵住，下一秒一把抱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饭馆里食客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有好心的上前询问，娘俩到底遇上什么难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顾诚看那妇女，惊觉这女人好像是自己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见到在门口院墙下的那个。 妇女也没说话，躬身谢了众人，然后拉着孩子就走了。 凌悠悠有些担心的道:“看着好可怜。” 顾诚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都难，都活着吧！” 这姑娘还可怜人家，且不知她自己就可怜的了。 第327章 活诸葛 这世界上的惨事有多少？ 大概眼泪聚在一起，是真的能够倾尽江河之水的。 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换句话来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真要是见一个，可怜一个，救一个，那顾诚别的事情也别做了，见天在外面救人吧！ 所以顾诚也明白，做人这回事，能做到无愧于心都很难了，更别说无愧于世了，所以凑合过吧，先做到对得起身边的人就好。 周五赵志兴就到了，这货直接杀到北大来，还跟地质方面的学校领导一起吃了饭，特意点了顾诚作陪。 顾诚那叫一个火大，拿咱当啥了？头牌啊！？ “看你那臭脸，不是想跟你创造点机会嘛，多认识认识你们学校的领导，以后有事也能找到人。”赵志兴嘿嘿笑道。 顾诚无言以对，怎么自己身边这些人，都是跟领导坐一桌的？杨光是这样，赵志兴也是这样。 “你再拿我开涮，小心我跟你翻脸。”顾诚恶狠狠的瞪了眼赵志兴，然后问道:“跑首都来干什么？” 赵志兴好笑道:“你这话说的，这是我老家，我还不能回来了？” 顾诚瞥了眼赵志兴，赵志兴被看的浑身发毛，然后小声道:“行了行了，回来走动走动，琢磨着……能不能再往上走走。” 顾诚皱起眉头道:“你这话真的假的？二十多岁，你这升的已经够快了，再快可得不偿失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赵志兴能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但顾诚说，他就舔着脸迎着，关系不一样，同样的话意义也不同。 赵志兴道:“你说的我知道，可我妈他们……有点担心，今年也要是不能往上走走，明年……或者说以后再想走就难了。” 顾诚被赵志兴这话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赵志兴见状笑而不语，缓声道:“不懂了吧？慢慢想吧！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顾诚一时半会倒是真琢磨不明白，干脆也不多想，等悠悠下课，三人又去人大接上小雪，明天准备乔迁，今天先去做准备工作。 四人到了顾诚的宅子，赵志兴人都傻了，拉着顾诚问道:“这是……这是我妈给你介绍的？” 顾诚点头，笑道:“真得谢谢我游姨，这宅子我太喜欢了。” “我特么也喜欢啊？”赵志兴欲哭无泪道:“咱俩谁是亲生的啊？！” 顾诚哈哈笑道:“给你留也留不住，人家要价五千，你能拿出这钱么？” 赵志兴不吭声了，这不是拿不拿的出的事，是能不能拿的事，所以这房子不怪游子钰介绍给顾诚，其他人谁拿都不合适。 进了宅子，赵志兴更是稀罕的不行，非要顾诚给他收拾个房间出来，晚上不走了。 顾诚笑着答应，晚上照例买了些熟食，然后叫上傅老头和李鸿民一起吃饭。 李鸿民洗了手就要过来，但傅老头拿着个烟袋锅子，说什么也不去。 李鸿民奇怪道:“傅大爷，有你最喜欢的猪头肉。” “猪头，我看你就够猪头的，主家请朋友，你凑什么热闹，耽误人家说话。”傅老头没好气的说道。 李鸿民一听，连忙坐下，也不去凑热闹了。 顾诚见人不来，就让小雪去喊人，结果小雪回来后道:“姐夫，他们说吃过晚饭，就不过来了。” 顾诚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笑了笑也不强迫，赵志兴跟自己是好友，有些话确实不适合在他们面前说。 几人边吃边聊，顾诚道:“老赵，你白天说的话，我大概是明白了。” 赵志兴得意道:“你就吹吧！明白？你是能掐还是会算？你要是真明白了，以后你就是我哥！” 顾诚嗤笑一声，然后缓声道:“知青们要回城了吧？” “额！”赵志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顾诚，错愕道:“你……你怎么猜到的？” 顾诚笑道:“你不是说了嘛，今年不行，明年就更难了，我就在想，就以你的家世，今年不行，明年就更难……这说不通。”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除非一下多了很多能跟你竞争的人，而且还是年龄大差不差的，这样你晋升的路才会很难。” “但我们大学生刚刚恢复高考，对你有威胁也不是现在，那就剩一种人了……那些知青，只有他们大规模的回城，对你来说才是威胁！” 赵志兴人彻底傻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逻辑听着没问题，可怎么就让人觉得有点抽象呢？ “不是……老顾，你活诸葛啊？你这人袁天罡在世，还是刘伯温重生了？” 顾诚偷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个，想猜到这方面，肯定不容易，可顾诚不一样。 自己把今年要发生的大事琢磨了一下，倒推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也只有知青大回城，才会出现对赵志兴造成影响的可能。 这些知青里，不乏家世不错，让长辈送出去锻炼的，现如今一次性都返城回来，那桌子上到蛋糕就不够分了，所以赵志兴必须先吃一块进嘴里才行。 “没你想的那么玄乎，但我也没法跟你解释。”顾诚说道。 “为什么没法解释？”赵志兴问道。 “这就好像一个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的人，你让我给他解释高数……这不是难为人嘛？”顾诚笑道。 赵志兴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好你个老顾，变着法糗我是吧？” 几人说笑一阵，然后顾诚道:“不过你这想继续往上走，最好的办法是去游姨那吧？” “最稳妥是这样，也可以调用到其他口子，但肯定没有煤炭口方便。”赵志兴说道。 顾诚缓了缓，然后皱眉道:“所以游姨准备退下来了？” 赵志兴一脸错愕之色，张了几次嘴，才喃喃道:“不是，你小子这脑子怎么长的？又让你猜中了。” 顾诚摆手道:“这个其实好猜，一个部门，当妈的管着儿，上面不会允许的，所以游姨大概率是要退下来，给你腾空了。” 第328章 早做打算 赵志兴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回来就是活动的，这事说起来犯忌讳，吃相也不好看，但错过这一茬，等那些牛鬼蛇神下场，我未必争的过。” “所以……我爸妈的意思，哪怕挨埋怨，也先把路子站住了，接下来几年老实点，把头缩好了呗。” 顾诚点头表示理解，赵志兴回首都活动，其实就是拿游子钰这个煤安局领导的身份，换赵志兴从地方进煤安。 不过进煤安是进煤安了，却只能从基层干起，相当于拿红烧肉换了一碗猪油渣，怎么算都不实惠。 可实惠了谁给你换啊？ 现在就是摆明了，拿游子钰的身份，给赵志兴换前途，现在是赔了，以后……有可能赚回来。 如果现在不换呢？ 那赵志兴接下来，就得百舸争流，在一群人里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显然，游子钰觉得赵志兴没这个水平。 “那游戏退下来……干点啥？”顾诚问道。 赵志兴摇头，然后道:“肯定换个闲职，给品不给权，再过些年我妈够退休的年龄，就直接退下来了。” 晚上顾诚给赵志兴安排好睡觉的地方，宅子大，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家里也有被褥，直接铺床就能睡了。 结果这床还是顾诚给赵志兴铺的，这孙子喝多了，顾诚不可能让悠悠和小雪给他铺床，也不好使唤傅老头和李鸿民，所以自己亲自上手。 把赵志兴扔床上后，顾诚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没上床，就隐约看到被子下面有人。 “谁？”顾诚下意识问道。 “……狐仙！”被子下面小声说道。 “……懂了。”顾诚无言以对，一时间无比感慨，自己这一天天的，白天要学习进步，晚上还要降妖除魔，这跟谁说理去啊！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把狐仙叫起来，直接道:“起床起床，今天要去检查，别赖床啊！” 狐仙抱着被子，一副慵懒的样子，让顾诚看的眼热，暗道不愧是狐仙，动不动就乱我道心。 把悠……狐仙喊起来，然后顾诚进了厨房，今天乔迁，顾诚准备自己下厨做饭，早上这顿当是试试厨房了。 家里米粮蛋肉都有准备，不过一大早也不好吃的太油腻，煮了一锅粥，烙了一些饼子，然后炒了个韭菜鸡蛋，又炒了个韭黄炒蛋，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想多吃韭菜。 “这菜……？”赵志兴看着桌子上两道菜，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吃你的饭吧！”顾诚说道。 赵志兴耸了耸肩，他这人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 “小雪，今天你在家，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没有的话就在家看书，我带你悠悠姐去复查。”顾诚安排道。 沈清雪点头应了下来，表示家里有自己，让姐夫放心。 吃完饭赵志兴先走人了，他还得去走动打点，今天一天有他忙的了，顾诚则带上悠悠去医院检查。 忙了一上午，拿着检查报告让医生看了，医生皱了皱眉，看的顾诚心里咯噔一下。 “还好，整体指标还是很不错的，注意休息，不要剧烈运动，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医生说道。 顾诚沉默，医生，不是我不遵医嘱，实在是不剧烈运动和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对这丫头来说……是个悖论。 “患者去三楼那边配个药，家属这边等一下，我给你出病例。”医生随口说道。 凌悠悠拿着单子从三楼了，然后医生看了眼顾诚，忽然道:“患者的指标有一定下降的。” “啊！”顾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不是说指标不错么？” 医生直接道:“指标确实不错，但相对上一次有下降，也是没有疑问的。” 顾诚一阵恍惚，医生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暂时来看，患者的指标还是可以的，但作为病人家属，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为以后的治疗做好打算了。” 顾诚默然，而病房外，凌悠悠站在门后，也是一脸迷茫，还有一些不舍。 从门诊楼出来，凌悠悠依旧满脸笑容，跟顾诚商量着，等到清秋她们来了，到时候在院子里种什么样的花，养什么样的鱼，别说有多高兴了。 顾诚也都笑着答应，心里则琢磨着，自己得想点法子，不能眼睁睁看着悠悠等死啊！ 两人走到医院门口，还没出去，忽然一个小姑娘抱住悠悠的腰，这可把两人吓了一跳。 “呀！是你。”悠悠眼前一亮，这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吃了悠悠馒头的小女孩。 “姐姐。”小女孩抬头看着悠悠，然后把一朵小黄花送到悠悠面前道:“送给你。” 小黄花很好看，但顾诚和悠悠都叫不上来名字。 “谢谢，真好看啊！”悠悠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然后问道:“怎么又是你一个？你妈妈呢？” “妈妈去那里面了。”小女孩指向一栋楼，然后笑着道:“我在这里等。” 凌悠悠犹豫一下，然后问顾诚“诚子哥，我们能陪她等她妈妈回来么？不然我挺不放心的。” 顾诚无奈的笑道:“这小姑娘，是挺不让人放心的。” 两人陪着小姑娘在外面等着，悠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妞妞。”小女孩说道。 悠悠笑了，拍了拍妞妞的脑袋道:“我叫悠悠，我们俩差不多。” 小女孩咧嘴笑，笑的很好看，顾诚看着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怎么回事。 凌悠悠发现小女孩手臂上的针孔，问道:“妞妞，你是生病了么？” 妞妞把袖子往下一拉，笑道:“这样就看不到了，不要告诉妈妈，妈妈看到会哭的。” 两人看着这么懂事的小女孩，都有些心疼，就在此时，一个妇女快步走过来，把妞妞拉过去，警惕的看着两人。 顾诚有些尴尬，好在妞妞及时道:“妈妈，给我馒头吃的姐姐。” 妇女一怔，这才恍然道:“抱歉抱歉，妞妞这两天一直跟我说，有个姐姐给她馒头吃，真是谢谢你。” 第329章 大人不用看医生的 妇女三十多岁的样子，从眉眼五官来看，生的其实不差，但神色萎靡，脸色蜡黄，显然平时吃了不少的苦。 “没事没事，也是那天遇上了，挺有缘分的。”悠悠笑道:“妞妞可爱的紧，就是你得看好了，一个孩子到处跑，还是挺危险的。” 妇女苦笑，点头道:“是，不过平时事多，总有照顾不过来的时候，我也头疼。” 凌悠悠还想劝，顾诚却道:“说的是，小孩子哪有不淘。” 悠悠见顾诚拦着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有些冒昧了，人家亲闺女，如果不是实在照应不过来，哪会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野。 妇人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小声道:“莫言乱跑了，不然娘担心。” “娘，里面憋的慌，我不喜欢那里面，我喜欢跟娘一起，住桥底下，看星星。”小女孩说的荒谬，但语气里又透着真挚。 悠悠一怔道:“怎么还住桥底下啊？” “给姑娘治病……招待所……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吧！”妇女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女孩子眼皮浅，一看小女孩要遭这罪，立马就心疼上了，赶紧从自己兜里翻出五块钱，塞给小女孩，然后道:“你拿着，应个急啥的。” 妇女没想到悠悠会给钱，想回绝，但看了眼闺女，又憋住了，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姑娘你好心，我给你磕头。” 悠悠吓了一跳，顾诚赶紧一把拉住妇女道:“别，这头可重，哪能随便磕，你磕的起，她还受不起呢。” 妇女被顾诚拉起来，妇女立即道:“姑娘你住哪？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有钱了我还你。” 悠悠赶紧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在首都上大学，你不好找我的。” “大学生？”妇女一怔，眼中立即流露出一抹愤恨，直接拉着小姑娘就走，倒是把两人搞懵了。 “姐姐再见。”小女孩勉强回过身子，朝悠悠摆手。 “再见。”悠悠立即抬手回应道。 顾诚挠头道:“真是怪了，这年头羡慕大学生的有，嫉妒大学生的也有，这对大学生这么大怨气的，还真是头回见。” 悠悠也觉得奇怪，但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啥。 妇女拉着女儿走远，小女孩看出母亲生气，只能小声的道:“哥哥姐姐是好人。” 谁料到这话一说，妇女直接蹲在地上，小女孩连忙道:“妈妈……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嗯……额……！”妇女蹲在地上，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把头埋在臂膀间，身体微微颤抖。 女孩以为母亲气急了，眼泪唰的一下下来，晃着母亲的肩膀道:“妈妈，我知道错了，是妞妞不乖，对不起，你别生气。” 一晃，两晃，女人直接歪倒在地上，嘴唇咬的渗血，十指死死掐进手臂的衣服里。 “嗬嗬……额……嗬嗬……！”妇女尽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片刻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体无力的摊开，嘴里发出轻微的吐气声。 妞妞见状，坐到妇女脑袋边，把母亲的脑袋抱在怀里，流着眼泪道:“妈妈。” 妇女吃力的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柔声道:“没事的，妈妈没生妞妞的气，就是老毛病犯了，现在好了，歇歇就没事。” “妈妈，我们去看医生。”妞妞小声道。 妇女笑了笑道:“小孩子才用看医生，妈妈是大人，大人不用看医生的。” 从医院回到家里，顾诚道情绪也不高，悠悠眼下还行，但指标继续下降的话，肯定要做选择了，是放化疗，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不能一直等。 “姐夫，你们回来了，悠悠姐怎么样？”沈清雪见两人回来，立即问道。 顾诚笑了笑道:“情况不错，你这干嘛呢？” “嘿嘿，傅大爷弄了点花籽回来，我琢磨撒上试试，说不定能长出好看的花。”沈清雪笑道。 “不错，继续努力。”顾诚笑道，小姑娘不要总用心在学习上，要能看见生活的美，享受生活。 李鸿民扛着个铁锹，已经挖完一片了，实话实说，就李鸿民这个头，形象，刨坑不像是种花，倒像是准备埋尸。 “雪姑娘，这都挖好了，还挖哪？”李鸿民问道。 “鸿民哥歇歇，我先撒花籽。”沈清雪说道，然后拉着悠悠道:“悠悠姐，你跟我一起，你看撒这边成不成，到时候能长出一片。” 两个小姑娘琢磨种花的事情去了，顾诚则收拾厨房里准备好的食材，今天是家宴，不准备出去吃了，不然多没诚意。 李鸿民就跟在院子里，随时准备刨坑，填坑，那俩姑娘一会一个想法，受累的是李鸿民。 傅老头手里拎着个马扎，凑到厨房，笑呵呵的问道:“主家，要给你搭把手么？” 顾诚笑道:“傅大爷也会做饭。” 傅老头连忙摇头，笑呵呵的道:“那我不会，不过你做好了，我能帮你尝尝咸淡。” “……我看你还是滚蛋。”顾诚心中暗道，然后道:“想吃东西好说，帮忙啊！先把菜给摘了，社会主义新时代，不劳作，不得食。” 傅老头笑呵呵的接过菜盆，一边干活一边道:“那她俩咋不干活？” 顾诚知道傅老头这是闲的跟自己叉劈呢，笑道:“您要也是女的，还长这么漂亮，我也养着你。” 傅老头翻了个白眼道:“色是刮骨钢刀，年轻人要适可而止，别最后亏空了，到老尿尿淋湿鞋。” 顾诚嗤笑一声道:“您老这年龄，还替人家担心这个呢，夜里起几次啊？” 傅老头得意道:“你跟我比，我不是跟你嘚瑟，往日里我都养着呢，宫廷里的方子，养生酒，补肾固本，真真的太医院不传之密，不是老佛爷死球了，我这种旗人都搞不到的。” 顾诚一听这话，立即从傅老头手里夺了菜盆，一脸郑重的道:“傅大爷，您说这话什么意思？不是以为我贪图您的方子吧？去去去，赶紧歇着去，中午咱们好好喝两杯！” 傅老头嘿嘿一笑道:“喝你的，还是我的啊？” “嗨，您的我的，不都是咱们的嘛，先喝您的！”顾诚挑了挑眉毛。 一老一少对了一眼。 “嘿嘿！”x2。 第330章 大明星 11点多，赵志兴回来了，一进门就喊道:“老顾，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顾诚身上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赵志兴身后的杨柳，立即笑道:“呦！大明星！”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道:“见面就揶揄我是吧？不想让我进门就直说啊！” 顾诚哈哈笑道:“我这话可不假，最近这收音机里，可都是你唱歌，出门上街，但凡听见个广播啥的，十有八九也是你。” “你要这样说，那我也得叫你一声大音乐家了，没有你写的歌，我可唱不出这名堂。”杨柳笑道，听顾诚说天天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杨柳还是很高兴的。 “得，与君共勉！”顾诚笑道。 赵志兴听的直摇头，没好气道:“你们俩就互吹吧！” “……妈的，年纪轻轻一人，哪来这虎狼之词。”顾诚心中暗道。 “杨柳姐！”此时小雪从里面院子出来，看见杨柳后欢呼一声，跑过来拉住杨柳往里走道:“杨柳姐，快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我的房间，又大又漂亮！” 悠悠也在旁边道:“去看我的，看我的，我那房间外面，准备种竹子呢！” 姑娘们关系好，凑在一起自然有得聊，赵志兴走到厨房，看了一眼后，骂骂咧咧道:“卧槽！老顾你跟韭菜有仇是吧？准备灭它满门？大人，放弃吧！这玩意砍了头还会再长出来的。” 顾诚没好气的白了赵志兴一眼，然后道:“别瞎咧咧，韭菜是好菜，壮阳的。” 赵志兴瞬间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其实我不是不能吃韭菜，我主要吃不得鸡蛋，你换种炒法。” “怎么吵？”顾诚问道。 “纯炒韭菜，我想领略一下韭菜的真谛。”赵志兴淡淡的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然后问道:“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赵志兴耸肩道:“慢慢来，这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个把月别想把门路都走清了。” 顾诚一边干活一边道:“游姨既然安排好了，我也不用再说什么，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开口，能帮我肯定不含糊。” 这么大，这么好一套宅子，没有游姨帮忙，跟自己真没有什么关系，当然了，就自己跟赵志兴这关系，哪怕没这宅子，有事自己也得帮不是？ 饭菜准备妥当，众人满满当当围了一桌子，这次是乔迁之喜，傅老头跟李鸿民都是贺喜的，自然要上桌子一起吃。 “来来，端杯端杯，先恭喜老顾乔迁之喜！”赵志兴这两年在官场上，别的没练出来，酒桌上的规矩倒是门清。 不过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用搞酒桌文化那一套，自在开心就成。 顾诚跟三个老爷们都喝酒，三个姑娘则是买了汽水代替。 “这酒味道好古怪啊？”赵志兴咂摸了一口，奇怪的说道。 “你要是喝不惯给我，你喝这个。”顾诚拿出自己买的酒。 赵志兴可不傻，给顾诚使了个眼色，顾诚微微点头，赵志兴立即了然，好东西啊！ 李鸿民倒是惊奇的看了眼杯中酒，跟师傅方面泡的功夫药酒很像，这玩意劲大，喝了得有法子发泄才行，要不然喝完等着受罪吧！ 李鸿民有心提醒，但一想顾诚那是大学生，什么不懂，他既然拿出来，自然有准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就聊上了，大家先关注的自然是杨柳。 自从上次的比赛结束，杨柳那叫一个炙手可热，几乎每天都有表演，还上了电视台，广播上更是天天放。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那就是爆红，流量得蹭蹭的往身上扑，距离成名成腕，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领导找我谈过话了，接下来估计要忙一阵子了，可能还得出国演出。”杨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清雪惊讶道:“杨柳姐，还出国啊？外国人能听懂咱们的歌么？” 顾诚好笑道:“外国人又不是聋子，再说了……这歌估计是要唱给华侨，留学生们听的吧？” 杨柳不由的道:“你咋这么机灵，一猜就中！” “不然我考北大呢！” “我还是人大呢。”沈清雪骄傲道。 顾诚一看，这一桌子，除了李鸿民和傅老头，全部都是大学生，自己和悠悠北大，小雪人大，杨柳跟赵志兴，那也是工农兵大学生。 傅老头人家祖山阔过，李鸿民……属他最牛批，这么多人里面，就他蹲过劳改，这一桌子……阵仗不小。 说回杨柳有可能要出国表演的事，这也正常，《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太适合用来提升爱国情怀了。 曲一响，词一唱，谁能不想起祖国的月亮，看向家的方向。 杨柳道:“我们团领导想通过我跟你连个线呢，你怎么想？” 顾诚摆手道:“不想见，我也不是专业搞这个的，不是为了你，我不可能写歌的。”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柳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是为了我，才写出这么好的歌的。”杨柳眼眸秋水流转，看着反倒像是喝醉的那个。 接下来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甚至还听傅老头聊了一段北洋政府时期的故事，也是新鲜。 一顿饭吃完，顾诚这乔迁也算是完成了，以后这宅子就是顾家了。 众人来吃乔迁饭，也都没空着手，李鸿民包了两块钱的红包，放现如今，绝对算是大手笔了。 傅老头给顾诚寻了一套碗碟，看着很是精致，按他的说法，算不上老物件，但总归是匠人按制式打的，比现如今窑里烧的还是要好的。 赵志兴带了一个大盒子，打开后倒是让人吃惊。 “嘿，你不是大音乐家了嘛，我想着给你搞个乐器撑撑门面，这把琵琶还喜欢么？”赵志兴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有些茫然的道:“不是，你管这玩意叫啥？” “琵琶啊！”赵志兴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无言以对，从赵志兴手里接过来，调了调弦道:“弟弟，咱以后先调查后说话，这玩意叫吉他！” 第331章 老顾害我 “哪搞来的？”顾诚很是惊讶，这玩意在国内可不好弄，主要是玩这东西的人太少了。 “友谊商店，花了我不少外汇券呢。”赵志兴得意道:“够意思吧？” “可以！”顾诚微微点头。 啥是友谊商店？那是专供外国人消费的地方，想在里面当服务员，都得会外语，当然，不求你多精，至少得能日常交流。 友谊商店也不是不招待国人，只要你有外汇券，一样招待。 里面什么进口糖果，非遗工艺品，茅台五粮液等等，古董字画，应有尽有，好像全中国的好东西，都送到友谊商店来了，但是就一样，得有外汇券才行。 没法子，国家缺外汇，真是只要外国人愿意买，除了人口，咱们啥都想卖，而外汇券就是外国人来中国后，用手里外汇换取的特殊票据。 在外面，你买台电视机，又要钱又要票，可是拿着外汇券去友谊商店，直接掏外汇券就行了，所以这年头，外汇券抢手的很，能买很多普通人买不到的东西。 顾诚此时弦也调的差不多了，便随手拨弄了起来，嘴里哼唱着一首郑钧的灰姑娘。 “为什么迷上你，我在问自己……！”顾诚的嗓音条件肯定不如杨柳，但自弹自唱，也有些滋味。 现如今市面上的歌，大体是积极向上，歌唱真善美的，顾诚唱的这叫靡靡之音，是要被批判的。 不过你不得不说，靡靡之音，那也是需求，总是伟光正，谁也扛不住，人嘛……就得有能放松躺平的时候。 一曲唱罢，顾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东西，老赵有心了。” 上辈子自己行动不便，没少自己给自己找乐子，除了看书上网，就是摆弄乐器了。 杨柳此时两眼放光，恨不得一口吞了顾诚，赵志兴在旁看的清楚，不由的暗暗叫糟。 “老顾啊老顾，你属狐狸精的是吧？杨柳摔你怀里，算是摔瓷实了。”赵志兴心里叹气，这段孽缘啊！ “小杨同志，你送的啥？”顾诚问道。 “啊！？”杨柳一怔，回过神来后赶紧拿出一张票据道:“这个你看成不？” 顾诚看了一眼，眼前一亮道:“这太成了，小杨同志，你才是有良心的好同志啊！” 杨柳拿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几张工业券，这是好东西，这数量……够买电视机的了。 大家出手都很是阔绰，让顾诚感动不已。并且表示，以后要是还搬家……还请他们。 杨柳和赵志兴都是大忙人，杨柳晚上就要参加什么演出，几乎聊了一会天就走了。 赵志兴跟杨柳一起走的，说是要打点的地方还很多，等自己告一段落了，再来跟顾诚分享好消息。 到了晚上，傅老头坐在自己的小屋里，嘴里哼着顾诚白天唱的调子，歌词他不记得了，但调子记了个七七八八。 忽然间，傅老头坐起身来，两眼微微一眯，片刻后舒坦的吐出一口浊气，点头道:“舒坦，我这酒，一天一口，活到九十九啊！”说完再次躺下。 李鸿民的小屋里，大个子正踩着步子，练着摔跤的基础步伐。 对于白天的药酒，李鸿民有些了解，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喝完容易被顶。 文化点说，那是阳刚之劲，随血而行，有吞吐不乏之力。 粗糙简单点来说，这玩意喝了烧身，必须得想办法把这股子邪火泄了才行，不然等着难受吧！ 除非跟傅老头一样，将近七十岁的年龄，根本不用操心这股子邪火，烧也烧不起来他。 自己则是练摔跤，这本来就是功夫酒，就是借着这股子邪火打熬气力用的，听说有人拿它当壮阳的药，这不是糟践好东西么？ 顾诚房里，不用说，一整夜的时间，什么大威天龙，世尊地藏，什么妖孽住我修行的骚话没停过。 顾诚就纳闷了，自己喝这酒，等的就是晚上降妖伏魔，赵志兴等什么？ “想死！”赵志兴手里端着个瓢，刚灌了一瓢凉水，可还是觉得烧心，不单单烧心，其他地方也烧，喝凉水，洗凉水澡都没用，那叫一个难受。 “老顾……你下毒害我，好难受啊！”赵志兴欲哭无泪，苦苦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不但没有腰酸背疼，反倒精神奕奕，神清气爽。 从厨房端了一碗白粥送到傅老头屋里，没别的意思，敬老嘛。 傅老头还能不知道顾诚什么意思，笑着把一张纸条塞进顾诚上衣口袋里。 “之前送你瓶，你不要，想来想去，我身上的玩意，估计也就这个对你有用了，看来主家是喜欢的。”傅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捂住上衣口袋，笑眯眯的道:“主要是学习，您也知道，我中文系的，对这些瑰丽的国家文化，民族文化，很有兴趣，哈哈哈！” 从傅老头那出来，顾诚躲进房里仔细参详，然后对古人的智慧表示赞叹不已，果然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悠悠少见的睡了懒床，顾诚非常理解，并献上衷心的祝愿，希望凌悠悠好好休养，养好了两人再分胜负。 顾诚现在觉得自己强的可怕，什么清秋，什么悠悠，不过尔尔！ 在宅子忙了两天，然后三人回去上课，小雪不能天天回家，这是之前说好的事情，搞的顾诚琢磨还得买自行车，不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可是转念一想，小孩子多走走，锻炼锻炼身体也是应该的，所以……等清秋过来，到时候再商量这事吧！ 如此一来，倒是真堂而皇之的跟悠悠多点相处的时间了，而且托宅子的福，傅老头跟李鸿民住在前院，后院有点什么动静都听不到，清静的很呐！ 回到学校上了几节课，顾诚正跟几个同学闲聊着，便看见黄文涛走了过来，然后一脸尴尬的看向顾诚。 顾诚有些茫然的问道:“老黄，有事？” 黄文涛有些尴尬的道:“顾诚，你能借我十块钱不？” 顾诚没找到黄文涛居然会找自己借钱，两人关系一般，平时可！谈不上有多熟。 第332章 星星 顾诚往日里跟黄文涛关系一般，见面也能老黄，老顾的吹牛瞎掰，但也仅限于此，实际上顾诚跟所有同学关系都不错。 也不是说顾诚脾气多好，而是顾诚看人看事的角度不同。 在别人眼里，这是某某同学，可在顾诚眼里，这都是某某领导，某某干部。 1977年高考恢复，第一批大学生，还是北大出来的，但凡脑子不长泡，出来后谁不是人上人？ 硬要是说的话，你混的不行，那才让人意外，没点技术，想落魄都难。 所以顾诚哪怕跟哪个相性不合，多也是不红脸，顺着对方扯上两句，便不多交流就是。 时间久了，你问北大中文系，谁最有文采，谁学习最好，那是众说纷纭，但要说谁人缘最好，顾诚肯定是绕不开的那个。 这年头借钱也正常，大家手头都不宽裕，拆借着过日子是常有的事情，只不过张嘴就借十块钱，这就少见了。 十块钱放在偏远点的地方，说的不好听，媳妇都娶回来了。 “我说老黄，先说借钱干啥，救急应难，哥们没二话，要是跑出去装阔气，打牙祭，兄弟可掏不出来。”顾诚笑道。 黄文涛苦笑连连，对顾诚道:“既然来借钱，总不能一问三不知，实话实说，老家的娘们找到首都来，讨钱来了，张嘴就是三百，你说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顾诚之前也听说了一些情况，随手递了根烟给黄文涛，黄文涛接过后拿出火柴，两人就着一根火柴点燃，就一起吞云吐雾了。 “张嘴就要三百，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吧？”顾诚问道。 黄文涛没好气的道:“那娘们就是贪，在老家的时候名声就不好，横，洋货，抠门，小心眼，谁要是说她一句不好，她能堵人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黄文涛无奈道:“自从我考上大学，她就觉得我好像当上什么了不起的官了，今天要钱，明天要钱，老天爷……我哪有这么多钱给她？” “这次带着女儿来了首都，说是给女儿看病，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三百啊！我还不敢不给，不然到时候她能堵着北大门口开骂！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黄文涛说的苦楚，不过这话顾诚只信一半，哪个人上了堂都喊冤，谁说要是就信谁的，那还要断案的干嘛？ “这口开的是不小，你凑多少了？”顾诚问道。 黄文涛无奈道:“凑了小二百了，算上之前给她的，还差四五十，这不只能找你拉饥荒了。” 黄文涛这算挺了不起的了，大家都穷的情况下，这才几天时间就凑了二百多，说明平时人缘确实不错，不然二百，二十也凑不到啊！ 顾诚笑了笑，掏出钱包道:“都说救急不救穷，你老兄开了口，又要给女儿看病，下顿我就是不吃，也得驰以援手啊！” 十块钱大团结到手，黄文涛千恩万谢，对顾诚道:“老顾，这人情我欠你的，还钱可能慢点，但有事要我帮忙的话，我绝对不含糊。” “行了，先把侄女的病治好，以后日子会好的。”顾诚说道。 黄文涛叹气道:“还啥以后的日子，这笔钱给了，我可不跟她过了，离婚！” 顾诚咋舌道:“你可想清楚，离婚不是好喊出口的，让学校知道，别生事。” 黄文涛自己也是一怔，想了想道:“啥年代了，感情不和，过不到一起去，没听说不准离的，协议离婚，学校也管不着吧？” 顾诚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只要不犯法，还轮不到自己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黄文涛抽完烟，又跟顾诚道了谢，然后就走了。 中午十二点多，黄文涛拿着钱来到学校门口，一个妇女正在门口等着，见到黄文涛后，立即迎上来。 “孩他爹。”妇女开口喊道。 黄文涛皱眉道:“说了几次了？别这么喊我，钱我给你凑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协议离婚，咱们各有各的路。” 妇女眼中满是悲伤，抿着嘴，局促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文涛拿出凑的二百多块钱，递给妇女道:“这是二百二，剩下的我继续凑。” 妇女接过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你要看看妞妞不？她说想你了。” 黄文涛摆手道:“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别往我这带，那丫头……当初我就说不要，你背着我生下来的，你喜欢就自己疼去，和我无干，是不是我的……。。” “黄文涛！”妇女一听这话，立即如同发怒的狮子一样，愤怒的看着黄文涛。 黄文涛被吓了一跳，然后一甩手道:“随便你怎么样吧！等我凑齐钱，你记得离婚！”说罢扭头就走。 妇女眼泪一滴滴的落下，然后倔强的自己擦干，便一张一张数着钱，确定数量没错后，见旁边有人看自己，立即骂骂咧咧道“看啥个咧？回家看你娘去，认我当娘，我让你看个够。” 路人被骂的直瞪眼，也不想惹麻烦，只能摆了摆头走开。 过了一会，一棵大柳树旁，妇女找到坐在柳树边上看马路人来人往的女儿。 “妞妞。”妇女喊了一声。 小女孩看见是母亲，立即跑过来，抬头道:“妈，我没乱跑，就在树底下坐着呢。” “真乖！”女人在闺女脸上亲了一下。 女孩问道:“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妇女愣了一下，然后道:“只要妞妞听话，好好看病，等病好了，爸爸就来看你了。” 小女孩高兴的道:“嗯，妞妞一定听话。” 晚上，母女俩回到平时栖身的桥洞子，妇女把衣服内衬里的一个暗包拆开，把今天拿到的钱缝进去，缝好后，想了想又给女儿看了看。 “妞妞，记住这里，平时帮妈看着点，这里的钱绝对不能丢，丢了的话……妞妞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知道么？”妇女郑重的嘱咐道。 女孩看了眼内兜，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妈，妞妞想永远跟妈妈在一起，所以会看着的！” “哎呦，我的乖妞妞！”妇女脸上满是笑容，抱着女儿亲了一口。 晚上星光很亮，妇女抱着女儿，给女儿指着天上的星星道:“那是北斗七星，像不像勺子？” “妈妈，星星好亮。” “没有妞妞的眼睛亮！” 第333章 全国劳模 这边既然搬了家，那宿舍这边，也就是中午的时候休息一下，晚上肯定不在学校了，这事还得跟宿舍的几个人打声招呼。 “三哥不在宿舍住了，你不是淮南人嘛？不住宿舍住哪？”葛猷军好奇的问道。 顾诚笑道:“谁还没有几个阔亲戚？首都有人，搬过去搭伙，还能省点钱。” 几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外面的人不知道，宿舍几人还能不知道顾诚有多阔绰，那是一顿饭要有菜有汤的主。 “得，你有去处，我们自然不能说啥，只是在外出息了，别忘了家乡的父老乡亲啊！”林子甫说道。 “林老大，你是一会不占便宜，就浑身难受啊！”顾诚好笑道:“中午我大抵还是要在宿舍就寝的，各位依旧是我的好爱妃！”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笑骂，顾诚之前也想过请几人去自己的宅子看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别的，贫富差距太大，不怕他们仇富，就怕他们自卑，到时候自己哪收的过来这么多义子？ 搬家之后，日子倒是清闲了几天，小雪有时候来不及回来，便干脆还是在学校宿舍过夜，剩下孤男寡女，免不得又是一场降妖伏魔的大招 有时候顾诚都怀疑，悠悠这姑娘，瘾头怎么这么大？要不是傅老头的药酒强身健体，顾诚有时候都想挂免战牌了。 这天赵志兴来家里，进门后就对顾诚道:“老顾，你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顾诚问道。 赵志兴一怔，疑惑道:“我来那天没跟你说么？” “说什么？”顾诚一脸懵逼，这小子从外面进来，上来就问自己准备好没有，太莫名其妙了。 “全国劳模的事情啊！”赵志兴说道。 “啥玩意？”顾诚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道:“哪里来的全国劳模？谁？我？” 赵志兴一拍脑袋道:“怪我怪我，事情太多了，把这茬忘的干净，明天你记得去彩排。” 顾诚一个哆嗦，一把拽住想跑的赵志兴道:“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怎么回事？后天就五一了，你跟我说我是全国劳模？” 赵志兴尴尬道:“这也没耽误事啊！你忘了，市里还欠着你一个奖励呢！我爸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有惊喜来着？” 顾诚有点懵逼，赵晋是提过这么一嘴，但当时也没说是全国劳模的事情。 赵志兴解释道:“你小子运气好，之前该你的奖励，我爸给你谋了个全国劳模，去大会堂见领导，到时候还上电视呢！” 顾诚欲言又止，最终道:“可是……我凭啥啊？” 赵志兴理所当然的道:“就凭你在生产队，任劳任怨，揪出啃食人民胜利成果的老鼠，凭你带头建砖窑，提升生产队社员收入，凭你不畏危险，协助英勇的……我！抓住了窃取国有资产的罪犯，你说你不是劳动模范，谁是？” 顾诚挠了挠头，赵志兴这话说的没错，做了这么多事，我不是劳模谁是？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劳模，这是全国劳模，真正的名劳模！ 这年头全国劳模有什么好处？发劳动勋章，接受领导慰问，上电视，别人尊敬，基本上就是荣誉性质的，实惠的东西有，但肯定不多。 可对于现在的社会风气而言，全国劳模光荣啊！ 你要是在矿上工作，一个全国劳模的称号，矿长见了你都得叫一声顾师傅，然后给你递烟。 你要是在国营厂子工作，厂长开会都得咨询你的意见，而且意见相左的情况下，工人更相信的绝对是全国劳模，而不是厂长。 总而言之，全国劳模牛批，是普通人里的最高荣誉，拿着这个荣誉，顾诚别说丧偶，就是再丧一次，也照样嘎嘎的娶媳妇。 不过顾诚真没想到，赵晋居然给自己搞了个全国劳模的荣誉，这对自己真是好，因为正常情况下，赵志兴现阶段更需要这个荣誉。 “要不……这个荣誉还是你去吧！我是大学生，要这荣誉意义不大。”顾诚说道。 赵志兴眼睛一瞪道:“你说这话，那不是寒碜人嘛？该是你的荣誉，就是你的，我赵志兴还做不出那种抢自家兄弟荣誉的事情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顾诚被说的有些尴尬，连忙道:“你看看你，我又没说啥，你就跟我急，那肯定是把你当自家兄弟啊！不然能让给你？” 赵志兴大手一挥道:“没那个必要，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再说了……我跟你一样，也是全国劳模，明天咱俩一起去彩排。” “……？”顾诚脸色精彩，妈的，忘了这孙子上辈子是贪官，这种有便宜占的事情，怎么可能少了他！ 赵志兴这消息来的太急，差点把顾诚的腰给闪了，悠悠和小雪知道这消息后，比顾诚自己还要高兴。 “低调，低调，以后可不能因为是全国劳模的家属，就在外面嚣张跋扈哦！”顾诚搞怪的说道，又把两女逗的直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狐仙又来了，顾诚无言以对道:“大仙，要不咱歇歇？” 谁知道狐仙毫不犹豫的道:“歇什么歇？你是全国劳模，你听说过劳模要歇歇的么？” 顾诚无言以对，得，谁让咱是全国劳模呢？累死了也得认啊！ 第二天早上有课，但劳动大会那边也要彩排，顾诚只能去找老师请假。 路上光是这请假的缘由，就把顾诚给难到了，到时候怎么跟老师说？ 老师，我要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今天得跟领导握手，没时间上课了……妈的，这也太装了，但问题是自己说的是实话啊！ 要不然就翘课，如果被老师发现了，就把五一劳动奖章甩她脸上……更装了。 顾诚唉声叹气，我这么实在的一个人，奈何被老天爷逼着装批，你说气不气人。 等顾诚到了老师办公室，找到负责自己班的秦晴后，还没等顾诚说话，秦晴倒是先说话了。 “顾诚，我这正找你呢，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的事，你知道了吧？”秦晴问道。 顾诚一脸懵逼之色，不是……这事都传学校来了？ 第334章 最近记忆力有点差 秦晴只盯着手里的名单，没看到顾诚的表情道:“咱们系就两个名额，一男一女，男的我就挑了你，女的挑了林悦。” 说着，秦晴抬起头道:“林悦是成绩好，你是咱们班的人样子，明天记得白衬衫黑裤子，没有就去借，捯饬像样点，别给我丢人。” 顾诚一脸茫然，这啥事啊？听起来像是……去当伴郎？ 秦晴看顾诚茫然的表情，疑惑道:“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嗨，明天不是五一了么？在大会堂举办五一劳动表彰大会，咱们学校被邀请观礼，一个系两个名额！”秦晴笑道。 顾诚恍然，然后有些无语，你们哪里是去观礼，你们是去观我啊！ “秦老师，要不……你还是选别人吧！我明天有事。”顾诚小声道。 秦晴瞪了顾诚一眼道:“什么事这么重要，你要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 “被你们观啊！”顾诚心中暗道，脸上则是无奈道:“秦老师，我明天真有事。” 秦晴有点真生气了，语重心长的道:“顾诚，你不要觉得这事是小事，以后对你有帮助的，要不是……要不是我跟韩姐关系好，不一定轮得到你的。” 顾诚好奇道:“秦老师，你跟我韩姐……怎么认识的？” “这你别管，女人的事你打听什么？”秦晴没好气道:“这要是让你姐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我没给你争取到，那鬼吹灯的稿子，我就看不到抢先版的了。” 顾诚一脸错愕之色……秦老师，要不你跟我搞好关系？我比韩玉莹可抢先多了。 “秦老师，我明天真有事。” “什么事？” “去大会堂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 “算你识相。” “……不是，我明天得请假。”顾诚哭笑不得道:“我不是参加你们那个观礼，是去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等会，你让我捋捋。”秦晴摸着脑袋，缓了缓道:“你的意思是……你明天要去大会堂，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但不是去观礼？” “嗯呐！” “咋的，你去颁奖啊？”秦晴不屑的说道。 顾诚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然后有些无奈的道:“秦老师，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是去……领奖！？” 秦晴一怔，想了想后，这才一脸惊讶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劳模？还是全国劳模？” “现在还不是,但是……明天就是了。”顾诚两手一摊道。 秦晴皱起眉头，聪明的小脑瓜一阵运转，各种猜想在脑中闪过，片刻后问道:“你不是逗我玩吧？” “您是老师，我哪敢逗你玩啊！”顾诚尴尬道，秦老师虽然年轻，但好歹也是老师，尊师重道自己还是知道的。 秦晴有些紧张的道:“真的嗷？你要是逗我，我让你姐收拾你。” 顾诚无奈，只能把自己的事情粗略一说，最后道:“就这么简单，反正家乡领导通知我参加大会，您说我去不去？” 秦晴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阵小跑从办公室跑出去，顾诚还听她喊道:“不得了了，我教出个全国劳模来！” “……是你教出来的么？你就喊！”顾诚错愕道。 片刻后，办公室里聚集了不少人，连季老先生都来了。 “小顾，刚才小秦去找我，说你是今年的全国劳模……是真的假的？”季老先生问道。 顾诚只能又解释一遍，季老先生听完，很是满意，点头道:“好，好啊！看到没有，这就是教育的意义，我们教出个全国劳模来！” 顾诚“……你们这些文化人怎么都好这口？我有这事之前，可还没上大学呢！” 想归想，顾诚肯定要顾着面子，笑呵呵的道:“全凭各位老师的教导。” “哈哈哈，没有没有，主要你资质也好。” “以后可不要骄傲，奶奶的，今年还不把人大，清华干的没话说？” “我真牛批，学生都是全国劳模！” 顾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位要干人大和清华的……文明点，我都有熟人的。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感慨后，季老先生这才想起来顾诚，问道:“对了，小顾你找你秦老师什么事来着？” 顾诚只能苦笑道:“请假，今天上午我得去彩排来着，这时间……该差不多了。” “那你不早说，快去快去，千万不要迟到了。”季老先生连忙说道。 顾诚只能赶紧走人，自己这些老师，才华和水平都没得说，就是烟火气太浓了，八卦起来比房道老大妈都八卦，忒接地气了点。 来到大会堂外，顾诚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意义非凡的大会堂，就看见赵志兴好像火烧屁股一样迎了上来。 “老顾，你干嘛呢？在家撇条呢？几点了啊？”赵志兴上来抓着顾诚就往里去，一边走一边埋怨道:“你再来迟点，就等着吃瓜落吧！” “不是说十点嘛？这还差半个小时呢。”顾诚笑道。 赵志兴苦笑道:“我跟你说十点开始，又没说十点集合。” “那你也没跟我说几点集合啊！” “我没说么？”赵志兴一怔，然后怒道:“我告诉你，自从你乔迁那天，我在你那喝了什么劳子药酒，最近这几天记忆力衰退的厉害，总是忘事！” 顾诚惊讶道:“真的假的？要不要去看看医生？”然后又道:“不对啊！酒我也喝了，还有傅老头和李鸿民都喝了，别人也没症状啊？” 赵志兴怒道:“你的意思，就我一个人倒霉呗？” 顾诚摇头道:“你这几天有啥症状没有？” 赵志兴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道:“确实有，我这几天心神不宁不说，而且燥热难耐，特别不能看到洞！！” “洞！？” “昂，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洞，我这心神就更不安了，晚上……还容易做那种梦！”赵志兴有些担心的道:“会不会是啥绝症啊？” “……你拉倒吧！想女人就想女人，让你说的这么婉转。”顾诚摇了摇头。再次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傅老头的方子是好东西，还有……赵志兴这厮，不会还是个雏吧？ 第335章 小姨妈 两人边聊边往大会堂里面走，顾诚对大会堂还是有一种特殊感情的，或者说国人基本都有这种感情，所以几十年后大会堂商业化，让很多人都表示不满。 进入大会堂，立即有十来个人迎了上来，赵志兴介绍道：“老顾，这些都是淮南矿务局选送上来的劳动模范，一会咱们一起彩排。” 顾诚连忙和众人握手，人家这才是货真价实选出来的劳动模范，每一个都为矿务局的发展，为了国家煤炭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己跟人家相比，混子属性就太浓了，当然了……旁边还有个更浓的。 几人都面带笑容，大家没有利益冲突，顾诚虽然占用了一个劳模的名额，但顾诚走的是市里的名额，跟矿务局这些人并不掺和。 过了一会，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人快步走过来，赵志兴见到女人后立即一脸老实的样子，顾诚都被惊到了，这家伙出了名的社牛，怎么见到这女的这么老实。 “不会是老情人一类的吧？”顾诚心中暗道。 “小姨妈！”就在此时，赵志兴忽然开口喊道。 “小姨妈！？”顾诚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女人笑眯眯的道：“乖，大外甥。”说罢对顾诚等人道：“大家好，我叫游子莹，你们都是我家大外甥的朋友，那咱们就是自家人，一会彩排的时候，你们按照我的指导走，咱们争取不出问题，早点过！” 游子莹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开始顾诚没看出来，但现在仔细看，确实有一些游子钰的意思在里面，长的也非常漂亮。 众人纷纷开口应着，此时游子莹看向顾诚，笑道：“顾诚对吧？我听我姐提过你，她对你的评价可太高了。”说着向顾诚伸出手。 顾诚赶紧伸手握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是游姨夸奖了，我就一普通人。”说完心里就犯嘀咕了，自己叫游子钰游姨，那这游子莹……妈的，平白无故怎么感觉好像吃亏了的样子。 游子莹笑道：“你可不普通，能考上北大的，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听说你跟我家大外甥是朋友，以后多照应他点，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做事不动脑子。” 顾诚能说啥，只能连连点头道：“是，志兴平时是挺没脑子的。” “……姓顾的，你丫找茬是吧？”赵志兴气的直瞪眼，倒是游子莹哈哈大笑起来，似乎看着大外甥被怼，挺高兴的。 很快大会堂里的人就差不多了，有人负责总揽大局，而游子莹这样的，则负责各个地方的劳动模范，教他们怎么走动，什么时候往哪里走，看什么地方，摄像机在哪里等等，工作认真负责，让人看不出来，这居然是赵志兴的小姨妈……赵志兴也配有这样的小姨妈。 顾诚跟着走位彩排，实际上没什么太难的东西，正常按照要求走就行，而且明天正式上台的时候，也有专人在旁边盯着，提醒众人该怎么走，所以不需要太过紧张。 等到彩排结束，众人脸上紧张的神色也消退了很多，说白了，这就是给大家一个底，让众人知道，明天的事情没什么难的，大家正常应对就行。 彩排结束，赵志兴安排矿务局的人回招待所吃饭，他现在还是矿务局的领导，而且是以领队的身份带人来的首都。 “老顾，我得安排他们去，回头再去找你。”赵志兴跟顾诚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带人走了。 顾诚本来想着请了一天的假，这一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溜达溜达去，结果一扭头看见游子莹看着自己。 “小……小姨妈，不去休息么？”顾诚有些尴尬，这丫头看着比自己可能还小一两岁，这小姨妈叫的也太难受了。 游子莹笑眯眯的道：“休息什么的不忙，这个你能帮我先签一下嘛？”说着拿出一个小本子来。 顾诚一怔，不太明白这什么意思，游子莹笑道：“我特别喜欢你的小说，鬼吹灯喜欢，诛仙我也喜欢，就是你不继续写了，太可惜了。” 顾诚没想到赵志兴的小姨妈，居然是自己的粉丝，只能接过来后，问道：“签笔名么？” “不行，你的笔名又是萧鼎，又是天下霸唱的，签哪个我都觉得可惜，直接签本名吧！”游子莹笑道。 顾诚自然推辞不得，老老实实在本子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游子莹又道：“……要不……你把那两个笔名也给我签了吧！？” “也行。”顾诚哭笑不得，看得出来，小姨妈还有点选择恐惧症。 等顾诚把字都签好，将小本子还给小姨妈，游子莹一脸满足之色，非要请顾诚搓一顿，算是感谢顾诚满足自己的愿望。 顾诚本来想谢绝的，但游子莹好歹也是赵志兴的小姨妈，游姨的妹妹，只能点头应了下来，在大会堂附近找了家国营饭馆坐下。 游子莹在赵志兴面前，虽然很是沉稳，但说白了还是个小姑娘，跟顾诚叽叽喳喳聊的那叫一个开心，不过顾诚倒是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只是应付着游子莹。 一顿饭吃完，游子莹看着很是开心，并没有察觉到顾诚心里有什么应付的想法，而且这顿饭还是顾诚抢着给的钱，让游子莹对顾诚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小姨妈，那我先走了，下午学校还有课呢。”顾诚说道。 游子莹点头道：“行，你路上慢点，还有……你不用跟志兴一起叫我小姨妈，不然感觉也太奇怪了。” 顾诚一听这话，马上就笑了，自己也是这想法，立即道：“那你看着……行，我就叫你……！” “叫我莹莹就可以。”游子莹笑道。 顾诚点头道：“你叫我老顾就成。” 双方告别后，游子莹立即回到自己单位，用单位电话拨了个电话出去，接通后连忙道：“姐，人我见到了。” “呵呵，听你这声音，还挺满意的？”对面传来游子钰的声音。 游子莹笑道：“是挺好的，说话有趣，大方，人也长的……长的周正。” 游子钰笑道：“成，你自己满意就行，不过说好了，这人你见了，能不能处，你要自己想办法，我可帮不上忙。” 游子莹皱眉道：“别的都好说，可是……他是志兴的朋友，今天还跟着志兴叫我小姨妈呢，你说这多烦人。” 游子钰哭笑不得道：“我又不能把志兴掐死，是你哭着喊着要见鬼吹灯的作者的，人现在见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第336章 我们学校的 “你这事办的……不合适吧？”赵晋端着搪瓷茶杯，有些无奈的说道。 游子钰放下电话，没好气的白了赵晋一眼道：“不然你说怎么办，那丫头秘小顾迷的不行，爸妈有多宠她，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为了找对象的事，跟爸妈红过多少次脸？” “她这次指名道姓要见小顾，我不给安排，回头爸妈那我还回不回去了？” 赵晋苦笑道：“可……也不能这样安排啊！小顾跟咱儿子是好朋友，小雪还是咱们干闺女呢，这回头怎么论啊？” 游子钰直接道：“小顾跟志兴是朋友没错，可朋友又不论辈分，至于小雪……小雪是小顾的小姨子，他原配去世后，说实话……不是小顾厚道，双方其实没啥关系，所以也不耽误啊！” 赵晋让妻子说的无话可说，只能道：“反正我觉得这事不妥当，再说了，你们也不问问小顾什么意见，就自作主张，回头我看小顾要是不乐意，你们怎么办。” 游子钰奇怪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现在讲究的是自由恋爱，双方自由自愿，我们老游家又没想过强买强卖。” 游子钰把话说到这个程度，赵晋还有什么话可说，只能嘀嘀咕咕道：“反正我觉得不妥当，回头你妹子要是死去活来的，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顾诚为了彩排请了一天假，也没打算再回去上课，干脆在家里捣鼓起院子来，跟傅老头和李鸿民一起，收拾修补，一下午倒是没闲着。 第二天一大早，赵志兴人就来了，找上顾诚一起去大会堂，还专门给顾诚带了一套衣服，白衬衫黑裤子，换上之后，帅的悠悠两眼直放光，小雪也连连点头，觉得姐夫这一身好看死了。 “行了，我出门了，各位等我胜利的消息。”顾诚摆了摆手，跟几人告别。 两人再次来到大会堂，这气氛已经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样了，真的是人山人海，顾诚还看到好几个大学的方阵，不过人数太多，没看到北大的方阵在哪。 顾诚看不到北大的方阵，但北大这边看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也难怪，顾诚走的是今天的劳模通道，跟后世走红毯差不多，专门留出来的，只要从这里过，那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看的清清楚楚。 “三哥，那是我三哥！卧槽，怎么会是三哥！”刘毛毛站在方阵里一阵咆哮，北大物理系也来了两个，刘毛毛作为系里最年轻的那个，被理所当然的选上，同样的……作为系里最老的那个，林子甫也在。 “别嚎了，离这么远，他听不到的。”林子甫揉了揉耳朵，同时也是一脸错愕之色，对带队的老师道：“老师，中文系的顾诚是不是走错了，他跑人家劳模入口去了。” 方阵里众人都昂着头往外看，叽叽喳喳的说着，没想到北大还有这种神人，这被抓回来，还不被老师吊死？ 就在此时，秦晴开口道：“瞎喊什么？那是我们系的顾诚，不过人家可没走错路，人家是正经八百的参加五一劳动表彰大会的，是地方选上来的劳模，一个个就知道瞎咧咧，多跟我的学生学习学习！” 方阵里其他人都一脸错愕之色，学生……全国劳模，这哥们哪来的猛人，也太彪悍了吧？ “秦老师真了不起，刚到学校没多久，就教出个全国劳模的学生，太厉害了。”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中文系真给咱们北大长脸，这次让人大和清华眼红去吧！秦老师厉害啊！” 秦晴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晃了晃道：“没有没有，也是学生自己争气，我们当老师的就轻轻推了一下，平时我就告诉顾诚，咱们是劳动人民建设的国家，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是大学生，就忘了这点，那就是忘本！” 周围老师们彩虹屁拼命的拍，秦晴笑的合不拢嘴，另外一边，季老先生也跟着学校的几个领导站在一起。 “老季，靠不靠谱？你们系的学生，真是全国劳模！？”一名学校领导疑惑道。 季老先生淡然道：“还能骗你们不成？呦，这人不是来了么？看见没有，顾诚，顾诚！” “别喊，听不见的，我带你过去。”一名领导双眼冒光，带着季老先生穿越人群过去，经过清华的方阵时，还故意道：“抱歉抱歉，给我们让条路，呦，这不是马校长嘛，不好意思，借条路啊！嗨，我们学校的学生，平时不声不响的，这搞了个全国劳模当当，你说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总要多交代两句，不让他骄傲嘛！” “哈哈哈……那我们先过去了，有时间咱们再交流，我们北大对于培养全国劳模，还是有些心得的。” “让让，让让，呦，这不是人大的方阵嘛，对对，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挺长脸的，哈哈哈……！” “老周，差不多行了。”季老先生说道。 周校长眉头一挑道：“什么行了？学生长本事了，咱们要高兴，老季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啊！？” 季老先生无语道：“你再这样下去，我怕咱们没走过去，就得被堵着打一顿，赶紧的，人都快进去了。” 季老先生拉着周校长穿越人群，终于在进大会堂之前把顾诚喊住了。 “顾诚。” 顾诚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发现是季老先生和校长周林，赶紧走过来道：“周校长，季校长，你们也来了？” 周校长满脸笑容，拍了拍顾诚的肩膀道：“小顾是吧！我们来给你加油啊！当然了，还有些别的任务。” 季老先生微笑道：“小顾，表现的不错，周校长，你看看，你看看，咱们这学生的各项素质多高，这小伙子多好看！” 顾诚哭笑不得，没想到全国劳模的成绩，还没有这张脸显眼，可周校长显然也很认可这一点，对季老先生道：“说的没错，这孩子长的俊，回头学校给做个专栏，这好模样，可不能浪费了。” 第337章 五一劳动表彰大会 顾诚没想到，自己拿劳模，反应最大的居然是学校，其实这也正常，以前工农兵大学，很多都是劳模来上学，但今年回归正常之中，全国劳模就忽然消失不见了，有句说句……挺不适应的。 顾诚作为北大的学生，成为全国劳模，那等同于压了其他学校一头，现如今大家都是刚刚起步，以后谁前谁后，就看这几年的成果了，顾诚这属于重大成果，对学校来说，绝对是加分项。 季老先生和周校长也没跟顾诚聊太久，让他赶紧进去，等劳模们先后入场后，观礼的众人也先后入场，把偌大的大会堂塞的满满当当。 很快，就到了表彰大会开始的时间，结果先上台的不是领导，反倒是个报幕员一样的角色。 “首先，欢迎各位参加今年的五一劳动表彰大会，过去的一年，是辛劳的一年，是光荣的一年，也是幸福的一年，在表彰大会开始之前，请各位欣赏歌曲《我和我的祖国》!”报幕员说完，音乐声就随之响起。 顾诚一脸懵逼，然后就看见杨柳穿走上台，手里拿着个麦克风，顺着音乐的声音唱了起来。 顾诚欲言又止，乖乖，之前好像低估了这首歌的威力，五一劳动表彰大会这种活动，杨柳能带着歌来唱开场，这是多大的荣誉，多大的信任，杨柳这是……真成了不得的大明星了。 杨柳在台上演唱，目光扫过台下的观众，然后猛然发现顾诚坐在下面，好在杨柳最近台上的多，经验十足，虽然心里吓了一跳，但整个人依旧不受影响，稳健发挥，将歌曲演唱完毕。 歌声落下，大会堂中响起震耳欲聋一般的掌声，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激动之色，看人家杨柳这在观众心目中的地位，那可是了不得。 顾诚自然也是掌声不断，然后就看见台上的杨柳，笑眯眯的看向自己这边，那眼神显然是在勾搭……不是，是在跟自己沟通。 “啊！杨柳对我笑了！”顾诚旁边不远，有人惊呼一声。 “你放屁，那是对我笑呢！”另一人立即说道。 赵志兴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对顾诚道：“悠着点，这可是五一劳动表彰大会，别搁这眉来眼去的，小心捅出篓子来。” “我啥也没干啊！”顾诚一脸无辜的说道，本来就是，是杨柳那小姑娘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天地良心，我是被动的那个。 很快，领导依次上台发言，感谢了劳动模范们过去一年的付出，顾诚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大家都是带着信念在工作，很多人因为领导们的鼓励泪流满面。 有些人对这种人，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嘲讽之能，觉得这些人是被哄骗了，傻，可顾诚却不认可这种想法，无信念者何以立身，不立身何以成事？ 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靠的不是那些满嘴风言风语，嘲讽取乐的聪明人，而是这些有信念的傻子。 此时劳动模范们被依次请上台，接受领导们的鼓励和奖状，至于五一劳动奖章这东西，现在还没有，得等到八十年代才设计出来，所以现在的劳模们只有奖状。 “有请沈阳飞机制造的劳模们！”此时有人引导劳模上场，几名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激动不已，跟随引导人员上场。 “沈飞的劳模。”顾诚喃喃自语，这些人是中国天空的守护者，由沈飞研制的双发超音速喷气战斗机歼6，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我国最先进，最可靠的战斗机。 不过关于战斗机，顾诚倒是想起一个故事，当年有一次美利坚侦察机入侵我国领空，最终英雄驾驶员王伟，用生命将其拦截。 收到，我已无法返航，你们继续前进。 这是所有中国人内心永远的痛。 当时国内的航空技术，根本无法与美利坚比较，有人曾经推演过，如果跟美利坚的f22战斗机对上，那有什么办法能获得胜利？ 当时推演出的办法，是一个所谓的八换一战术。 什么是八换一战术？不是说用八架歼8去换一架f22，而是用八架歼8，去换一个向f22开火的机会。 因为f22只能携带8枚导弹，如果用8架歼8，迫使对方清空弹仓，那么第九架歼8，就有一个向f22开火的机会，有可能击落f22。 很痛苦的一个方法，这是用人命，而且还是用精英驾驶员们的命，去换一个开火的机会，而最痛的是什么？ 是这个方法，后来被证实是毫无意义的，当中国的五代机登场后，与四代机前辈们做过一次战术演练，结果是恐怖的108比0，就是说，在消耗了108架四代机后，依旧无法对五代机造成威胁。 思绪转回，顾诚心中涟漪不断，是这些航空人，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才让中华民族，有了重新站在世界之巅的机会，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向他们致敬。 掌声响起，顾诚忍不住站起身来鼓掌，台上的中国航空人们露出腼腆的笑容，在顾诚看来，这些人都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表彰大会继续进行，一个又一个行业的劳动模范们上场，很快就轮到顾诚等人，游子莹作为引导员，此时赶紧示意，让众人按照之前排练好的上台。 赵志兴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道：“老少爷们，都稳住了，咱们可不能给淮南丢人。” 众人轻轻点头，赵志兴排头向前，顾诚等人鱼贯跟随，等上了台后，一个个领导走上前来，将奖状颁发给在场的劳动模范。 顾诚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甚至连自己的手心，都好像在冒汗一样，等到一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顾诚连忙抬头看去，结果瞳孔猛地收缩。 “总工程师！”顾诚心中狂跳，没想到给自己颁奖的，居然是总工程师。 “年轻人，做的不错，继续努力。”总工程师将一张奖状递给顾诚，拍了拍顾诚的手道：“希望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 “我……谢谢您，是！我们一定会再见的！”顾诚点头道。 第338章 目标不变 顾诚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能跟总工程师握手，那激动的心情别提了，感觉走路都轻飘飘的。 “老顾，一会别走。”下来之后，赵志兴小声说道。 “啊？你说什么？”顾诚茫然道。 赵志兴奇怪的看了眼顾诚，小声道：“你干什么？昏头了，让你一会别急着走。” “不走你管饭啊？”顾诚说道。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小姨妈说昨天没请我吃饭，今天要请我，还嘱咐我带上你，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客气啊！” 顾诚打了个寒颤，赵志兴这小姨妈不对劲，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但顾诚觉得游子莹看自己的时候……眼睛冒绿光。 “算了，我结束就得跟学校那边，你们自己吃吧！”顾诚赶紧说道，虽然说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但是眼下自己身上的红线已经够乱的了，还是别乱招惹的好。 赵志兴也没多想，只是道：“要不要我帮你跟你们学校打声招呼？” “不用，我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搞什么特权的。”顾诚摆了摆手。 结束之后，顾诚收拾东西就走，结果看见杨柳站在角落里看自己，立马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 “呦，大明星！”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问道：“今天我好看么？” “好看啊！”顾诚竖起大拇指道：“你是没看见台下的动静，那一个个的，魂都要让你勾去了。” “乱说，一起吃饭去？”杨柳问道。 “成啊！”顾诚点头应了下来，然后道：“我先去跟我们老师打声招呼，一会哪里见？” “就大会堂外面吧！谁先到谁先等着。”杨柳说道。 “行，那一会见。”顾诚笑道。 赵志兴这边正缩着脖子，被小姨妈一顿批，只见游子莹没好气的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让你带个人过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小姨妈，这能怪我么？老顾今天是他们学校的焦点，这大会结束后，肯定要跟学校啊！”赵志兴小声说道。 游子莹皱着眉头道：“你不能跟他们学校打声招呼？多大的事啊？” “你说的轻巧。”赵志兴小声道。 顾诚找到秦老师，秦晴激动的跑过来，一掌接一掌的拍在顾诚肩膀上，当着其他系的老师道：“顾诚，今天表现的不错，没给咱们中文系丢人！” 顾诚知道什么情况，笑眯眯的道：“还是秦老师您教育的好，如果不是您平时就教导我，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不是。” “哈哈哈……！”秦晴哈哈大笑，越看顾诚越顺眼，满意的道：“老师只能给你提个醒，成就还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不过不能骄傲，以后继续努力。” 顾诚恭敬的鞠躬道：“感谢老师的教导，我以后一定继续努力。” “哈哈哈哈……！”秦晴看顾诚那叫一个顺眼，把其他系的老师嫉妒的眼红，再看自己手底下这些孩子……算了，也挺优秀的，但不能跟着拔尖的比啊！ 顾诚此时道：“秦老师，咱们学校接下来没什么安排吧？” 秦晴道：“好像没有。” “那我有点事，就先走了，如果有的话，您帮我推一下。”顾诚说道。 秦晴正看顾诚顺眼呢，立即道：“没有问题，你去忙你的，其他的事情有老师呢！” “谢谢老师。”顾诚又是一个鞠躬，把秦晴高兴的捂着嘴笑，那脑袋都快背到背后去了。 等顾诚离开后，季老先生很快就过来了，对秦晴问道：“秦老师，看到小顾了没有？这刚结束人怎么就没了？” 秦晴一愣，疑惑道：“他说有事，跟我请了个假就走了，季校长你找他有事？” “嗨，咱们周校长跟其他几个学校约了个饭，想让小顾去作陪呢，你能联系到他不？”季老先生问道。 秦晴有点傻眼，一阵阿巴阿巴，结果被季老先生抓了壮丁，学生找不到，你这个老师就顶上去。 顾诚跟杨柳在大会堂外面碰面，杨柳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脸上的妆卸的七七八八，这姑娘估计洗了个脸就出来了。 “大明星，你这卸妆也卸完啊！这怎么脸上还有呢？”顾诚笑道。 杨柳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怕你等的时间久了么？那怎么办？我回去继续卸？” 顾诚道：“算了，一会找个地方，弄点热水，我帮你搞吧！” “行。”杨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找了家国营馆子，进去后先点菜，顾诚又跟服务员递了根烟，讲了两句好话，借用了饭馆的热水和毛巾。 顾诚把水调温，这年头没有什么卸妆油一类的，只能用毛巾沾温水，好在现在的妆也没有日后那种定妆效果，温水一涂，基本上就能卸下来。 “别动，把眼睛闭上。”顾诚嘱咐道，然后就用毛巾一点点的帮杨柳卸妆。 杨柳闭着眼，心里觉得开心，只感觉顾诚的手很稳，很轻，等到脸上剩余的妆面都弄干净后，顾诚轻轻拍了拍杨柳的脑袋。 “行了，能睁眼了。” 杨柳睁开眼睛，心里有些不舍得，时间要是能够定格在刚才多好。 “自己看看，我手艺怎么样？”顾诚笑着说道。 杨柳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的点头道：“真不错，一会奖励你多点个荤菜，我付钱。” “那太感谢了。”顾诚笑了。 两人坐下上菜，杨柳立即问道：“今天有什么感想么？全国劳模？” 顾诚摸了摸放在袋子里的奖状，有些郑重的道：“感觉自己配不上，跟那些真正的劳模们比起来，我差的太远了。” 顾诚心中情绪澎湃，特别是想到总工程师的时候，到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杨柳笑道：“还挺谦虚的嘛！不过你也不差，真要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也不用灰心，以后继续努力，争取配得上就好了。” “你说的很对。”顾诚眼前一亮，自己重生以来，无非是想过好日子，挣大钱，跟清秋她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现在目标不变，但以后如果能做一些对国家有益的事情，那就更好了。 第339章 这还不死? 两人边吃边聊，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姨妈，你别叨叨我了行么？我头都要炸了，老顾人家要跟学校，我总不能……老顾？杨柳？！” 顾诚一脸懵逼的看着从门口进来的赵志兴和游子莹，妈的，首都这么大，这也能撞上？转念一想，也难怪，这里是离大会堂最近的饭馆之一。 “老赵，小姨妈！”顾诚神色尴尬，天底下最尴尬的事情，就是找了个理由放人家鸽子，结果被人当场撞破。 游子莹看见顾诚的时候很是开心，然后看见杨柳的时候愣了一下，错愕道：“柳柳！” “子莹！”杨柳看见游子莹也是很开心，招手道：“这边这边，赶紧过来坐。” 顾诚尴尬无比，然后就看见赵志兴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好像在跟自己说，老顾，我看你今天还不死？ “柳柳，你跟顾诚……认识？”游子莹神色古怪的问道，然后又道：“顾诚，你不是要跟学校的么？” 顾诚舔了舔嘴唇，哈哈笑道：“哈哈，是啊！是跟学校的，因为时间……就……，所以就跟杨柳约了个饭。” 杨柳不知道怎么回事，拉着游子莹的手道：“我跟老顾在淮南就认识了，老顾和赵志兴还帮过我好多忙呢。” 顾诚硬着头皮道：“是，小杨同志盛情难却，盛情难却啊！” “我告诉你们，别挑我的理，这家就不错了，什么鸿宾楼，鸿宾楼吃一顿，我这个月工资还能剩下？一会让秦老师给你们说说我们学校这个小顾同学，那真是优秀的很咧！”就在此时，几个人从门口走进来。 顾诚正冲着大门，一时间差点没钻桌子底下去，只见周校长，季老先生和秦晴带着几个人走进来。 季老先生道：“小顾今天有事，不然一定让他跟你们……咦！小顾。” 顾诚感觉天都塌了，几个意思？今天自己必须死这是吧？ 顾诚赶紧站起身来，脑子里飞速旋转，妈的，今天这关要过不去，人不死，也社死了。 “周校长，季校长，秦老师。”顾诚连忙喊道，然后对赵志兴他们道：“这是我们北大的周校长，季校长，还有我们中文系的秦老师。” 说罢，顾诚对周校长几人道：“周校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周校长笑呵呵的点头道：“好好，都是年轻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有活力！” 顾诚看向秦晴，秦晴同时也看向顾诚，然后下一秒顾诚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个计划，猛给秦晴使眼色。 秦晴一脸茫然，顾诚……眼睛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 周校长道：“小顾，这几位是清华和人大的领导，也是我多年的好友，一会过来聊聊天，说说你成为劳模，不对，是成为全国劳模的先进思想。” “我马上过去。”顾诚笑道。 等周校长几人过去后，顾诚坐下叹了口气道：“没法子，今天的事多，只能都放在一起，一会我还得去领导那边，小杨同志别挑我的理。” 杨柳倒是不觉得什么，点头道：“没事，你忙你的，咱们之间，我还能挑你这个理么？” 顾诚看向游子莹道：“……老赵，对不住啊！实在是太忙了，答应了学校，又答应了小杨，你别怪我。” 赵志兴一脸古怪，特奶奶的，这样你也能圆？不过你觉得你这样圆，我小姨妈能信么？ 结果就听到游子莹道：“啊！你这也太忙了，我说让志兴叫上你，忘了你今天的事情多，没事没事。” 赵志兴愣了愣，心里疑惑的道：“这特么也可以？” 顾诚不由的嗤笑，理由这种东西，不同人说出同样的理由，有人信，有人不信？为什么？不是因为你说的不够诚恳，而是因为你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女神告诉舔狗，我要洗澡了，我要睡觉了，正常人肯定不信，这才八点，你睡个鸡儿觉？可舔狗就会信，而且深信不疑，哪怕九点多出去网吧开黑，看见女神跟别人进了快捷酒店，也会催眠自己……只是长的像而已！ 几人坐在一起后，顾诚把局面交给杨柳和游子莹，两人是女孩子，而且还都认识，自然有的是话题，聊起来后滔滔不绝。 看时间差不多了，顾诚就跑去周校长他们那里去，一副乖宝宝样子，被周校长牵着一顿显摆。 这样的场面其实很好处理，全程微笑，问就是学校教育理念给了我动力，问就是秦老师以身作则，激励我奋发图强，场面话说到位，那就都到位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这么快回去，最好搞到杨柳他们都吃完，然后自己再姗姗来迟，以示确实是忙的脱不开身。 果然，等顾诚从周校长这边脱身的时候，杨柳那边也要结束了，顾诚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对几人道：“对不住，今天真是忙昏头了。” 游子莹连忙道：“没事没事，我也看你今天累的不轻，不过连北大和人大，清华的领导都对你这么看好，顾诚你真厉害。” “一般厉害。”顾诚笑了笑。 赵志兴嗤笑一声，然后起身道：“走吧小姨妈，人家老顾这么忙，咱们别耽误他时间了。” 游子莹起身，然后对杨柳道：“柳柳，过几天我去找你玩啊！” “好咧！”杨柳笑着点头。 送走赵志兴和游子莹，杨柳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诚道：“老顾，你够可以的啊！满天下接桃花，信不信我回去跟清秋说。” 顾诚举手投降道：“天地良心，我真是没那个意思，今天还特意推了他们的饭，学校这边也是凑巧，除了你，我可没答应别人。”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道：“看出来了，不然我今天能饶了你？那游子莹这边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不是跟她熟么？那你帮我说下，不然以后见面太尴尬了。”顾诚苦涩的说道。 杨柳倒是相信顾诚，点头道：“行吧！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就帮你一把。” 第340章 疼是能疼死人的 从五一劳动表彰大会回来，顾诚一路上都感觉有些梦幻，自己居然能赶上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跟总工程师握了手，得到了对方的嘉奖，这太不可思议了，当然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在那种必死的场面下，自己依旧完美脱身，自己真是强的可怕。 回到家，小雪和悠悠都在门口等着，看见顾诚回来，立即迎了上来，顾诚笑眯眯的挥舞着奖状，引得两个小姑娘踮脚来抢。 “给我看看，姐夫给我看看。” “诚子哥，我也要看。” “看看，拿去看。”顾诚好笑道，然后把奖状递给两人。 傅老头和李鸿民也在旁边伸头，看见被悠悠拿出来的奖状后，两人都露出敬佩之色，傅老头竖起大拇指道：“主家，你这个可是牛大了，我老傅佩服。” “我也佩服！”李鸿民也连忙说道。 顾诚哈哈笑道：“一般般，以后还得继续努力，哈哈哈……继续努力。” 顾诚这嚣张的劲，不过几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错，能拿到全国劳模的称号，那再嚣张也是应该的。 第二天顾诚去学校之后，更是被班里的同学围了起来，林悦还有些委屈的道：“顾诚，昨天我喊你，你都没听到。” “对不住，太远了，而且当时人又多。”顾诚连忙拱手道歉。 众人嘻嘻哈哈聊了一会，等要上课的时候，顾诚发现少人，黄文涛今天没来，一旁的一个同学见状，知道顾诚是发现少人了，小声道：“老黄请了一天假，说是跟他那个农村的媳妇说清楚了。” “哦！”顾诚微微点头道：“能说清楚也好。” 学校外面，黄文涛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妇女，又看了眼抱着妇女的孩子，小女孩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惧怕父亲。 “妞妞，这是爹，快点叫人。”妇女连忙说道。 黄文涛摆手道：“你别教她，不愿意叫就不叫，我不乐意听呢！这些钱你拿着，咱们以后就两清了，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说罢，黄文涛拿出三十块钱甩在妇女的面前，扭头就要走。 女人眼眶含着泪水，从地上捡起来钱后，有些崩溃的道：“黄文涛，别的我都不问，我就问你一句……你咋能这么没有良心？” 黄文涛扭头看向女人，恶狠狠的道：“徐秀梅，我没良心？你自己背着我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我特么不想当龟……去你妈的，以后咱们两清了。”说完不再说话。 徐秀梅蹲在地上，擦着自己的眼泪，妞妞赶紧上前抱住妈妈，轻轻帮母亲擦着眼角的泪水道：“妈妈不哭，妞妞陪着你。” 徐秀梅强忍着泪水，点头道：“嗯，有妞妞陪着我，妈妈只要有妞妞，别的都不在乎。” 整理了下情绪，徐秀梅抱起女儿道：“走，咱们去医院，今天再检查一次，然后就该给妞妞治病了。” 徐秀梅抱着女儿来到协和，带着妞妞做检查，等到检查结束后，医生把报告拿在手上，看了看后道：“还好，虽然是心脏方面的问题，但只是动脉导管未闭，通过手术就可以根治，现在给孩子办住院，然后该交的费用交一下，等着排期做手术就行了。” 徐秀梅一听可以治，立即长出一口气，不停的给医生鞠躬道：“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那个……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医生想了下道：“花钱肯定是要花的，前期住院，调理，用药，手术和耗材，术后用药等等……你备个三百块，应该够了。” 徐秀梅彻底放下心来，抱着妞妞狠狠亲了一口，笑道：“妞妞，等做完手术，你就是健康的小朋友了，开心么？” “开心！到时候我就能永远陪着妈妈了。”妞妞开心的说道。 徐秀梅眼角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感觉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医生见状笑道：“别哭嘛，孩子的病能治好是幸事，而且孩子这个年龄，也在治疗的最佳年龄，开开心心的啊！” “对，是该高兴的事。”徐秀梅笑道，然后带着闺女准备去办住院的手续，心里也是侥幸，自己的钱是够的。 母女俩一起往外走，徐秀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可走了没几步，徐秀梅就脸色发白，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把妞妞吓坏了，赶紧把妈妈的脑袋抱在怀里，像以前那样安慰妈妈，可这一次疼痛的时间明显更长。 医院里，徐秀梅的情况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有护士走过来查看情况，对妞妞问道：“小朋友，你妈妈怎么了？” “妈妈肚子疼。”妞妞抱着徐秀梅的脑袋，小声道：“妈妈，我在呢，我在这里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护士一看情况不太对，立即对同事喊道：“过来两个人搭把手，这大姐不太对劲，让江医生来一下看看情况。” 护士摸了摸妞妞的头道：“乖孩子，咱们先给妈妈看病好不好？” 妞妞连忙点头，片刻后徐秀梅被抬着做了检查，等检查结束医生皱起眉头道：“慢性阑尾炎，患者现在高热，阑尾穿孔是肯定的了，恐怕还有其他并发症。” 护士问道：“那怎么办？” “手术啊！还能怎么办？”医生皱着眉头道：“这人也太能忍了，我估计腹内化脓非常严重了，疼起来是真能要人命的，通知他家里人，赶紧签单子，交钱，准备手术！” “可她家里……就这一小孩啊！”护士愣了下。 医生也愣住了，想了下对妞妞问道：“小朋友，你妈妈需要做手术，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嘛？叫他来签字，交钱。” 妞妞愣了愣，年龄太小，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护士轻声道：“小朋友，需要交钱给你妈妈做手术，让你家里大人来。” 妞妞一听到钱，立即看向徐秀梅的内衬，但脑袋里又想起妈妈的话，这钱不能动，不然妞妞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小孩不懂这些，看着妈妈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扭动身体，忽然抱住护士，嗷嗷哭了起来道：“妈妈有钱，在那里，你们快点救救我妈妈吧！” 护士顺着妞妞的手看去，果然发现内衬里有钱，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咱们不好用吧？” 医生道：“先给做手术，等人醒了再说。” 第341章 你就是她丈夫吧? 手术室内，徐秀梅已经被推上手术台，医生正刷手做准备，就在此时，原本昏睡的徐秀梅，忽然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喃喃道：“这是哪？” 护士没想到徐秀梅居然这个时候醒了，立即道：“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哪？”徐秀梅一脸茫然，然后吃力的想要爬起来。 护士连忙道：“你别乱动，这是协和医院的手术室，我跟你交代你一下，你现在是慢性阑尾炎，已经发展的非常严重了，你必须得马上手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手术？我不手术！”徐秀梅一听说手术，立即加大力度，摇头道：“我不手术，我没事，挺挺就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腹内阑尾穿孔，蓄脓，还有高热，挺过去，拿什么挺过去？”护士没好气的说道。 徐秀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内兜，而后愣了一下，别说内兜了，自己的衣服都被换掉了。 徐秀梅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护士被吓了一跳，两个护士上来按住徐秀梅道：“你别乱动，不要命了？” “我的钱呢！？”徐秀梅嘶吼道，她推开护士，狰狞的道：“我的钱呢！？你们把我的钱拿走了？那是给我妞妞救命的钱，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还给我行不行？！” 说着，徐秀梅硬是从手术台上扑腾下来，不顾护士的阻拦往外走去，嘴里呢喃道：“别给我治病，大人……大人不用治病，救我的妞妞！” “哎呀，你别乱动啊！你的钱在这，没人动你的。”护士拿着一件残破的衣服，那是推徐秀梅进手术室的时候拿出来的，这东西都是细菌，不能进手术室。 徐秀梅看见衣服，眼睛都红了，跌跌撞撞的出去，一把将衣服抓在手里，靠着墙角坐下，嘴里喃喃道：“这是我妞妞的救命钱！一分都不能少。” 护士们都愣住了，看徐秀梅那个疯劲，也没人能从她手里把钱夺下来的样子，只能把医生叫进来。 “医生你看……这怎么办？”护士无奈的问道。 医生皱起眉头，蹲下身体道：“大姐，这钱没人动你的，你先手术，钱的事情咱们再想办法，行么？这钱不动你的。” 徐秀梅迷迷糊糊抱着衣服，攥着衣服里的钱，呢喃道：“大人不用看病，给妞妞……都给我的妞妞。” 医生挠头，此时徐秀梅似乎又清醒了一点，看着医生道：“我不同意给我治病，治好了……也不给你们钱，我找……我找生产队告你们的状，处理你们。” 这下几人都麻了，护士小声道：“医生，怎么办？” 医生无言以对道：“我到哪知道怎么办？这还怎么手术？先送病房用药，然后联系她家里人，这……这乱的啊！” 顾诚这边正在上课，然后就看到季老先生快步走来，目光在教室里看了一圈后，皱眉问道：“黄文涛呢？” 上课的老师也有点茫然，此时有同学起身道：“季校长，黄文涛今天请了假，我们也一天没见到他了，也许在宿舍吧？” “宿舍也没有人。”季老先生有些着急，然后道：“你们谁平时跟他关系比较好些？知道他去哪里了？” 众人纷纷摇头，黄文涛这人，平时跟班里同学关系都还行，挺七窍玲珑的一个人，但要说跟谁关系有多交心，那也没有。 季老先生看起来很是着急，目光一扫看向顾诚，立即道：“小顾，你跟我来一趟。” “我？”顾诚一怔，这关自己什么事？自己跟黄文涛关系也一般，不对……自己现在有可能是黄文涛的大债主。 “你是全国劳模，就你了。”季老先生立即说道。 顾诚只能挠了挠头出来，跟在季老先生屁股后面问道：“季校长，到底怎么回事？” “协和那边来电话，找到了我们学校，说黄文涛的妻子正在医院，而且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黄文涛赶紧去医院一趟。”季老先生说道。 顾诚诧异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老黄。” 季老先生道：“那总不能让我老人家一个去吧？你好歹也是正经的全国劳模，受受累，陪我一起去一趟，老师同学都去了，也显得咱们重视。” 季老先生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能跟着季老先生往协和去。 等到了协和，季老先生还在琢磨去哪里找人，顾诚已经找人问清楚了，季老先生惊讶道：“怎么你感觉和这里很熟的样子。” “陪家里人来过两次。”顾诚笑了笑。 两人来到徐秀梅所在的科室，季老先生还没来得及询问，顾诚就看见一个熟人，那叫叫妞妞的小女孩，此时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 “大哥哥！”小丫头看见顾诚，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嗷的一声就朝顾诚跑来。 顾诚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还是抱着妞妞道：“妞妞乖，怎么了这是？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妈妈疼，我想让妈妈不那么疼，可是妈妈好生气，现在睡着不理我了。”妞妞委屈的说道。 “你妈妈……不会是老黄的媳妇吧？”顾诚有些诧异的说道，天底下的事情哪有这么巧的。 可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季老先生询问清楚后，果然被医生带着去看病房里躺着的徐秀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听到大学生几个字后，立马对顾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个妇女。 “还真是你。”顾诚错愕的说道。 季老先生问道：“医生……这人现在什么情况？这是生病了还是怎么回事？” “慢性阑尾炎，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手术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但她非常不配合，抗拒治疗，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啊！”医生说道：“我们根据他登记的单子，查到她的人事关系，发现她丈夫就在你们北大就读，所以就联系你们了。” 说罢，医生看向顾诚道：“你就是她丈夫是吧？你这也太不负责了！” 第342章 演起来 “你看看你老婆病成什么样了？你在学校读书，让人家带着孩子来熬，你还是个男人么！？”医生拍着桌子怒声说道。 顾诚被训的一脸懵逼，等医生说完才反应过来道：“不是，大夫……她都三十几了，我才二十出头，你怎么看出来她是我老婆的！？” “年纪是问题么？老妻少夫的，放在现在少见么？”医生梗着脖子说道。 “什么老妻少夫，老夫少妻我就听说过，你怎么不怀疑我们季校长啊！”顾诚的火也被拱上来了，瞪着眼就说了一句。 季老先生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说什么浑话呢？我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么？” 顾诚嘿嘿一笑，您不是……谁是啊？ 季老先生对医生道：“医生，您误会了，我是她丈夫的老师，这是他同学，黄文涛我们也没找到，所以就赶紧过来，看着先解决一下问题。” “你们……和这女的没关系啊！？”医生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对不住啊！刚才火太大了，你们是不知道，这母女俩太惨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季老先生疑惑的问道，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只知道是黄文涛的妻子生病了。 医生叹了口气道：“这女同志带孩子来医院看病，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不过也就是做个手术的事，说实话……花点钱，但问题不大。” “但这女同志也有病，慢性阑尾炎，腹内化脓，阑尾穿孔，现在还伴有高热，如果不赶紧手术处理，孩子能撑，她都撑不住。” 季老先生立即道：“那赶紧做手术啊！” “可这女同志不让啊！”医生看了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徐秀梅，有些心疼的道：“当妈的把孩子当成命，她那点钱是给孩子看病准备的，自己病的都不行了，也咬着牙不看，谁动那钱，就跟动她的命一样。” “说实话，我在医院这么久，什么生老病死没见过，但今天我是真没熬住。”医生唏嘘一声，缓声道：“孩子也懂事，要给她妈治病。” 季老先生道：“所以就是钱的事，那不算事，您跟我说，得多少钱？” 医生郑重道：“钱没多少，手术和用药，哪怕加上术后恢复，最多五六十块钱就够了，我们医院呢，给减免一部分，同事们也捐了点，你们要是有，就交给二三十，要是没有……我们来想办法。” 季老先生赶紧道：“有有有，我有钱，我有钱。”说着从兜里翻出一个手绢，打开后，里面是几张钞票。 季老先生一边数，一边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我来掏，我来掏。” 医生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钱的事，是这女同志不接受手术，她不愿意手术，哪怕我们现在强制给她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手术出点什么问题，那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手术很难做么？”季老先生问道。 医生摇头道：“不算难。” “那……！” 顾诚拉了下季老先生的手臂道：“老师，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可一旦出事了，那医生们承担的就是百分之百的责任啊！” 季老先生恍然，然后疑惑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能怎么办？” “把那个黄文涛叫来，他是患者的丈夫，有权力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医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季老先生尴尬道：“可……我们暂时也找不到他，晚上再签行不行？他晚上肯定要回宿舍的。” 医生怔怔的看着季老先生，片刻后忽然问道：“你问阎王爷晚上再来收命，行不行！？” “你这小大夫……你不是抬杠么！？”季老先生怒道。 医生一拍桌子道：“那你这老头不是为难人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然后吓的顾诚怀里的妞妞哇哇哭了起来，这才让两人冷静下来。 顾诚哄了哄妞妞，然后道：“两位，咱们别这个时候闹腾了，大家都是好人，好心，想办好事，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事！把这个事情办了，就行，对不对？” 两人面面相觑，医生点头道：“对，现在得有人签字！” “好！”顾诚点头，然后对妞妞道：“妞妞，想不想妈妈赶紧好起来？” “想。”妞妞连忙点头。 “那你听大哥哥的，一会你妈妈能不能手术治疗，就看你配不配合了。”顾诚郑重说道。 妞妞连连点头，顾诚此时对季老先生和医生道：“两位，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女同志签字，而她不肯签字的原因，是因为她怕动了她的钱，对不对？” “是。”医生点头。 顾诚道：“那就好办，老师，你一会这样……这样……！” 季老先生听完后有些犹豫道：“这……不好吧！这是骗人。” “人都要死球了，哪这么多事啊！？”顾诚毫不犹豫的道：“救人如救火，没那么多可矫情的了，再说了，真像我说的那样，我就不信老黄敢不签字！” 季老先生一想也是，点头道：“行，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把她搞醒，搞醒！” 片刻后，随着一阵药水的推入，徐秀梅迷迷瞪瞪恢复了知觉，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怒斥道：“黄文涛，我看这个学你是不想上了，你老婆孩子生病，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你把我们北大的脸都丢光了，别废话，交钱去，她们母女要是有事，我看你这个大学也不用上了。” 徐秀梅恍恍惚惚，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但还是听清楚了黄文涛的名字，此时顾诚站在床边，一旁的妞妞趴在徐秀梅手边道：“妈妈，妈妈，爸爸来了，他交钱给你治病了。” “你……你爸？”徐秀梅恍惚的看向顾诚，然后神色一变。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大嫂，您早说您是老黄的媳妇啊！之前还撅我一顿，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你是……谁？”徐秀梅问道。 顾诚道：“我叫顾诚，是黄文涛的同学，今天医院电话都打到学校去了，你刚才听到了吧？我们季校长亲自训的老黄，我看他这学能不能上下去，都两说了。” 第343章 至少我很安全 徐秀梅现在才想起顾诚来，想起身说话，但顾诚又道：“您别客气了，老黄去交钱去了，你现在赶紧准备手术。”说罢拿来一张单子道：“这个您签个字，咱们别耽误治疗。” “可是……文涛真的来了？”徐秀梅疑惑的问道。 顾诚道：“这种事情我还能骗你？我是大学生，大学生你都不相信？” 徐秀梅愣了愣，此时她脑子昏沉，被顾诚连哄带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妞妞则小声道：“妈妈，爸爸说你治好了病，他才能继续上学，不然学校就不要他了。” “我……好。”徐秀梅迷迷糊糊就签了字，然后医生这边安排她进了手术室。 在手术室里的时候，徐秀梅依旧不安心，对医生问道：“我家那位真来了？还交钱给我治病？” 医生点头道：“真的。” 就在徐秀梅还想问的时候，手术室外，季老先生骂骂咧咧道：“黄文涛，你回学校给我等着挨处分吧！这么大的事，你要是拖出人命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徐秀梅听到这声音，心里竟然隐隐放了下来，任由麻醉医生帮她麻醉，然后进行手术。 手术室外，季老先生脸色都白了，小声道：“小顾，这要是出了事，咱们也逃不了干系啊！” 顾诚一脸疑惑的道：“什么咱们？老师，字是徐秀梅自己签的，事是身为学校副校长的您办的，所以没有咱们，只有你们。” “……哎！你这小子，怎么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啊！？”季老先生瞪着眼睛道：“我跟你说，出了事，你小子……算了，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吧！” 顾诚笑呵呵的道：“不会的，真出了事，徐秀梅人都没了，医生跟咱们有共同利益关系，你不说，他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嘛！” “……之前我觉得你小子是个好苗子，现在看起来……你不像个好人啊！？”季老先生咋舌道。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季老先生就是文人性子，做事情瞻前顾后的，就徐秀梅那种情况，真要是因为找黄文涛被耽误了治疗，他季羡林身为北大副校长，到时候肯定也得吃瓜落。 那些不做事的人，想挑做事者的毛病，那太容易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可要是人人都瞻前顾后不做事，那这世道就太让人绝望了。 当然了，真出事了也是季老先生在前面顶着，以老先生的道德水平来说，绝对不会让学生顶缸的。 顾诚抱着妞妞，季老先生则背着手来回踱步，等了一个多小时后，一名护士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两个玻璃的盐水瓶。 季老先生赶紧上前问道：“同志，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把两个盐水瓶递给季老先生，季老先生赶紧接过来，然后问道：“这什么东西，还热乎乎的？” “这是从患者体内吸出来的脓，整整两个盐水瓶子。”护士说道。 季老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盐水瓶子扔出去，好在强忍住寒碜的感觉，一脸要哭的样子道：“这东西你别给我啊！” 护士没好气的从季老先生手里又把盐水瓶子拿回去，然后道：“都装瓶子里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患者很长时间内，肚子里都装着这些脓，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忍着痛苦，这当妈的……多可怜啊！” 季老先生尴尬的点头道：“是是，我们也知道患者很辛苦，不过我们也谴责黄文涛，就是她男人的，所以小同志你有火气，别往我身上撒啊！” 护士一想也是，点了点头道：“手术还是很成功的，但患者还需要术后观察，总之你们最好能给她提供一个相对舒心的环境，对她恢复有利。” “是是是。”季老先生连连点头，等送走护士后，这才长出一口气，然后看向顾诚道：“黄文涛到底去哪了？” 顾诚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啊！？要不您发动同学搜捕他，抓到之后直接杀无赦。” “胡咧咧什么呢？”季老先生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这小子不管老婆孩子的死活，把北大的脸面放在什么地方了？找到他，我要他好看。”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单说在对老婆孩子这方面，季老先生晚年犯的错误也挺尴尬的，所以他现在义正词严的声讨黄文涛，顾诚还真不敢搭话。 等徐秀梅从手术室里送出来的时候，顾诚和季老先生又把人送回病房，季老先生见状道：“我得回学校继续去找黄文涛，要不这里就留给你了？” 顾诚赶紧道：“别啊！您走了，留我一个人算什么事，这说起来也是孤男寡女的，要是传出去点事情，我还活不活了？” 季老先生道：“没事，谁要是敢说什么，你就把全国劳模的奖状拍出来，保管没有人再质疑你了。” “……我也没带啊！”顾诚无语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两个人，妞妞一回头，立即惊喜的喊道：“爸爸！” 顾诚和季老先生也扭头看去，果然是黄文涛，顾诚也长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老黄你终于来了。” 黄文涛看着朝自己张手迎过来的女儿，不但没有伸手接住，反倒侧身躲开，搞的妞妞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顾诚和季老先生都是一愣，而后顾诚怒道：“老黄，你搞什么鬼？自己女儿不心疼啊！？” “是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黄文涛冷冷的看着床上的徐秀梅。 季老先生冷着脸道：“学校教你学问，难道没教你做人么？妻女受苦，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啊？！” 黄文涛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季校长，该我的我认，但不该我的，没道理让我认吧！？而且这女人从我上学开始，就纠缠不休，不停的向我要钱，我只是个学生，我能有多少钱？我觉得我已经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问心无愧了！” 第344章 有没有常识? “到底怎么回事？”季老先生冷着脸问道。 黄文涛直接道：“当初我在她们生产队知青，后来跟徐秀梅结了婚，然后有一次我跟他们生产队的一个恶霸发生矛盾，打了起来。” “那人把我关在他家，生产队和公社来人都不放我，非要把我弄死，徐秀梅去那把我保出来的。” “徐秀梅一去，那男的就把我放了，然后她在那男的家里待了几个小时，回来没多久就怀了她！” 黄文涛指着妞妞，脸上怒色浮现，咬牙道：“我们俩结婚两年，多少次想要孩子都没要上，她去了人家家里一天，回来就怀上了，你们觉得这事正常么？还有那男的这么狠一个人，大队和公社都拿他没办法，徐秀梅去一趟，到那就把我放了！？” “回来家没两天，就开始吐，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生病了，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送他去医院，然后就查出来她怀孕了。” 黄文涛低吼道：“我特么的是男人，不是王八，我是看在她高低救了我的份上，所以一直不说，可她不能把我当傻子吧？现在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了，有机会翻身了，她却跑到学校来，向我要钱，威胁我要闹事，她有把我当人嘛？！她把我当傻子啊！” 季老先生傻眼了，看了看黄文涛，又看了看徐秀梅和妞妞，叹了口气道：“你要是这样说，那你也确实挺不容易的。” 顾诚一脸懵逼，然后道：“不是，你们俩有病吧？” 季老先生没好气的看了眼顾诚道：“怎么跟老师说话呢？”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老黄，我问你，你媳妇从那男的家里回来，多久开始孕吐的？多久查出来怀孕的？” 黄文涛冷着脸道：“回来第二天就开始吐了，三四天的样子我带她去的医院，查出来的怀孕。” “所以我骂你一声傻叼你都不亏，你有没有点常识？”顾诚差点让气笑了，抱着妞妞道：“你家今天发生关系，第二天就孕吐？三天就能查出怀孕没怀孕？你当那是什么？” 黄文涛一愣，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教你点医学常识，女人怀孕之后，最早也要五周才开始孕吐。”顾诚嗤笑一声道：“你不知道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长霉了！去医院检查，医院就没跟你说怀孕多久了？” “我……我听到怀孕之后，就……就拉她回家了。”黄文涛傻眼了，茫然的看了眼病床上的徐秀梅道：“可……所以妞妞不是早产？” 黄文涛想明白这些后，心里立即慌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老顾……你是不是骗我的？” 顾诚觉得可悲又可笑，干脆道：“且不说孕吐这事，就算孕吐是意外，想在医院查出怀孕，那也得你们俩那啥之后十天左右，你时间对的上么？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不就是医院嘛，找个妇产科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我可能骗你，人家妇产科的人不知道这回事，总不会骗你吧？” 季老先生赶紧道：“我来安排。” 季老先生好歹是北大的副校长，这点事还是能安排的，很快就有一名妇产科的医生来了病房，先跟季老先生握手问好。 “季老先生，您好，您好，我听说您有事想咨询一下？”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笑呵呵的很喜俏。 季老先生跟人聊天也没有架子，笑呵呵的道：“医生，我们想咨询个事，就是这女的要是怀孕了，要多久才会开始孕吐啊！？” 医生没想到季老先生要咨询这种事情，但还是耐心的道：“这个得分人，有些人从怀孕到生也不会孕吐，反倒胃口越来越好，要是孕吐的话，至少也得怀孕五周，一般情况下，六周左右开始孕吐的比较多，怎么？家里有喜了？” 季老先生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就是好奇。” “……？”医生看向季老先生的眼神有些古怪。 季老先生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那怀孕多久能查出来啊？” “这个……一周以后，十天就能查的比较明显了。”医生说道。 黄文涛听完这话，整个人都傻了，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一屁股坐在病房的凳子上，眼神惶恐的道：“不……这……这怎么可能？” 顾诚想了下，然后问道：“医生，请问一下，如果能提供准确的检查时间，能不能查到孕妇孕检的档案？” 医生道：“五年之内的有机会，但还得看检查的医院规模，有些小医院是不建档的。” 顾诚看向季老先生，小声道：“老师，该您发挥作用了。” 季老先生把黄文涛薅了起来，冷着脸道：“还在这发什么癫？你哪家医院检查的，如果能查到档案，你就该老实了吧！？” 黄文涛赶紧把医院名字报了出来，加上孕检的时间和徐秀梅的名字，季老先生又托人去查，好话给人讲了一箩筐，人情也欠下了。 医院这边查的倒是不慢，很快就有消息回来，刚才那名医生拿着一个本子过来，然后道：“查到了，那家医院规模还可以，而且有正规的建档，档案里来看，第一次去孕检的时候，已经怀孕五周多了。” “啊！”黄文涛惊呼一声，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来，半天后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看向顾诚怀里的妞妞，喃喃道：“是我的……这是我的孩子！？” 顾诚嗤笑一声道：“孩子是你的孩子，就是你这爹当的可不怎么称职，老黄，这件事情上我真有点看不起你了。” 黄文涛羞愧难当，想从顾诚手里接过妞妞，可妞妞经过刚才一摔，现在看他还有些害怕，把头埋在顾诚怀里，不愿意让黄文涛抱过去。 黄文涛只能来到病床边上，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妻子，忽然几个大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跪在病床边上道：“对不起，秀梅……我对不起你，我真不是人啊！” （联勤翻班，这几天浑浑噩噩，加班加到人都要化了，晚上如果能上来的早，就还有两更，如果上来的太迟了，那就只能请假了，这班……真是太痛苦了。） 第345章 始末 黄文涛跪在床边痛哭流涕，徐秀梅就好像听到声了一样，缓缓睁开了眼睛。 其实从手术室推出来到现在，这人按照常例，也确实是该醒了。 徐秀梅醒过来之后，看见跪在床边的黄文涛，先是一愣，然后惨笑道:“这梦真长，你要是真肯知道错了，哪里还用的到现在。” 说着，徐秀梅伸手摸了摸黄文涛的脸道:“其实我是知道他们骗我的，你不会来见我，更不会给我筹钱，但我当真的信了。” 黄文涛一听，羞愧难耐，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看的顾诚和季老先生也是鼻子一酸。 可还得等两人感动起来，就听徐秀梅道:“不过我也知道，他们既然来了，应该是不需要我再掏钱了，能活命，我也不想死，反正花的是他们的钱。” “……？”顾诚。 “……？”季老先生。 两人刚生出的那点感动，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且不说黄文涛有多糊涂，多可笑，他之前对自己这媳妇的认知还是准确的。 小气，抠门，好算计……不过想到这里，顾诚和季老先生也生不起来气，一个在丈夫仇恨中，尽力拉扯孩子，给孩子救命的母亲，如果没有之前那些品质，来的了首都？恐怕出不了老家，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黄文涛抓着徐秀梅的手，一个劲的对不起，徐秀梅只是呆呆的看着，也不说话，真把这当成一个时间长久的美梦了。 顾诚见状，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徐秀梅，你当年为了救黄文涛，跟人家家里待了几个小时才走，到底干什么呢？” 季老先生瞪了顾诚一眼，这个节骨眼还问这个做什么？ 黄文涛也是一脸尴尬，心里也不免有些无奈，这个时候徐秀梅不管说出什么答案，黄文涛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可要是真说出跟那个恶霸发生了什么，黄文涛难免心里还是膈应。 顾诚哪能不知道黄文涛心里怎么想的，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黄文涛这人，在顾诚看来……说好听点，就是心思太过细腻，说难听点，这就是个小心眼。 怀疑妻子跟恶霸有什么，却不直接问个清楚，而是憋屈着以为自己给别人养孩子，戴绿帽，自己生闷气。 今天这事说开，哪怕徐秀梅承认为了救他，跟恶霸发生了点事，那也是为了救你黄文涛，如果没有，那你黄文涛就更不是东西了。 如果不说开的话，以黄文涛这人的性格，大抵以后也会对徐秀梅敬爱有加，可心底藏着一根刺，说不定哪天就暴雷了。 眼下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不如一次性给他扒开，免得以后又生鸟事，让某些不入流的拿去当素材，写个一两百章，水的没完没了。 徐秀梅被顾诚这么一问，或许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很实诚的道:“那人凶，我比他更凶，那人横，我比他还横！” “我带着剪刀去的，先答应跟他好，等他放了文涛，我跟他说好话求情，他又不听，我把剪刀抵在脖子上，跟他说，这事算了，我欠他个人情，要是不算，我今天就这样死在他家门口，叫他流氓罪加杀人，就不信他不死。” “他一开始还耍浑，以为我不敢死，以为我跟其他女人一样，要名节，我就拿剪刀绞了裤子，堵住他家门口，他敢出来，我就捅自己，然后跑出去喊救命，大不了不要脸了。” “我俩熬鹰一样，最后他也遭不住，认了怂，我这才回家。” “难怪你当时裤子是烂的，我还以为……！”黄文涛想死的心都有了，护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女人，被自己当贱草一样，还有闺女跟着一起吃苦受罪，自己这是造了大孽了。 顾诚和季老先生却目瞪口呆，这女人太生猛了，既让人敬佩，又让人胆寒，谁要是招惹她，那真是踢到钢板了。 此时医生从门外进来，一看屋里的情况，顿时一怔，然后不满的道:“你们搞什么？病人现在需要休息，这么多人开会呢？出去出去。” 顾诚，季老先生，秦晴都赶紧出来，只剩下黄文涛跪在地上，哀求道:“医生，我是她丈夫，让我在这陪她，行不行？” 医生眼睛一横道:“嗷！你就是那个没良心的，现在知道陪了？早干嘛去了？快走快走，我说了，病人需要休息，耽误了她恢复，到时候你们自己负责。” 黄文涛听医生这样说，只能掉头道:“好，我出去。”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医生对黄文涛没有一点好感，可黄文涛还是跪在地上不动弹。 “我……我腿麻了，起不来，老顾，你拉我一把！”黄文涛尴尬的说道。 顾诚差点给气笑了，没好气的道:“拉你一把，我现在想一额把给你瓮栽倒。”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把妞妞递给秦晴，然后把黄文涛从屋里拉了出来。 秦晴“……？” 等黄文涛离开后，医生看了看徐秀梅的情况，然后拿出针管来，给徐秀梅注射。 徐秀梅还恍恍惚惚的道:“这梦真长，真美，我都不想醒过来了。” “说什么胡话呢？烧还没退？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医生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一阵给徐秀梅攮了下去。 “哎呦呦……疼疼疼疼疼。”徐秀梅被这一阵攮的嗷嗷直叫，然后猛然反应过来，做梦不可能这么疼，那刚才……是真的？ 病房外面，黄文涛听到徐秀梅嗷嗷直叫，那叫一个担心，误会解开后，黄文涛满心都是对徐秀梅的愧疚，自责等情绪，这情绪一起来，几乎把他淹没了。 顾诚掏出烟，自己叼了一根在嘴里，刚想给季老先生和黄文涛递一根，就看见医生拿着根硕大的针管出来。 医生针管一指顾诚道:“医院里面，不准抽烟！” 顾诚被针管吓的头皮发麻，一把将嘴里的烟拽了下来，讪讪笑道:“不抽不抽，我就过个干瘾，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您把针收起来，我晕这玩意！” 第346章 看我眼色行事 目送医生离开，顾诚心惊胆颤的拍了拍胸口，然后看见秦晴古怪的看着自己，立即道:“人都有恐惧的东西，我敢跟人把脑子都打出来，但就是怕这玩意。” 秦晴嗤笑一声道:“晕针，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可真有你的。” 顾诚寸步不让的道:“据科学统计，你们女的比男的，晕针的更多！” 季老先生没管两人，而是皱着眉头对黄文涛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黄文涛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以前做错了，亏欠了秀梅这么多，也把北大的脸丢尽了，我想……退学回老家，一辈子守着他们娘俩，给自己赎罪了。” “赎罪？”季老先生皱起眉头，就黄文涛惹出来的事情，开除他也不为过，但学校……教书育人，有教无类。 再加上黄文涛和徐秀梅误会在前，所以季老先生趋向于给黄文涛一个机会，没想到黄文涛居然自己要求退学。 实话实说，黄文涛在班里成绩不错，是个优秀的学生，就这样退学了，难免太可惜。 想到这里，季老先生看向顾诚，然后使了个眼色。 顾诚看见了，也看懂了，季老先生这是爱惜人才，但又不好轻轻的放下，所以希望顾诚能从中回旋一下，给两人都递个台阶下。 可是……看懂了，不代表不能装看不懂，自己又不是老娘舅，这前前后后，出人出力的，你季老先生总不能让我一直打白工吧？ 看着顾诚一脸痴呆儿的样子，季老先生气的眼神都快飞起来了。 “上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了，都活着呢。” “大爱无声，无私奉献啊！” “老师眼睛真大，飞的好有趣！” “身为老师，我命令你！” “哎呦，鼻孔也好大！黑咕隆咚的。” “做个好人，有你的好处！” “收到！” “咳咳！”顾诚干咳两声，然后道:“老黄，你这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酿成这次悲剧的主要原因，就是太自以为是了。” 黄文涛苦笑。 顾诚继续道:“你看见的，你就自己脑补，也不求证，更不印证，什么事，怎么发生的，用的什么动作，你都靠自己想象。” “老顾老顾，嘴下饶人，我真是，真是要羞愧死了！”黄文涛羞愧难当。 “你就该羞愧死。”顾诚没好气的道:“不过我没功夫给你矫正心理问题，我就说一点，你想着退学回家，照顾她们母女，可你想没想过，她们是怎么想的？” 黄文涛一愣，顾诚摸了摸妞妞的脑袋道:“别的都不说，得先给孩子治病吧？” 黄文涛立即点头道:“那肯定的！” 顾诚道:“从诊疗到确诊，检查，设计治疗方案，手术，术后恢复到术后长期的检查。” “这些加在一起，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你现在上学，每个月尚且有十几块钱的补贴，能帮衬着，你如果不上学回了老家，哪里来的钱给妞妞治病？” “几个月来一趟首都，光是车票，招待所的费用，吃喝又要多少钱？你靠什么挣来？” “哪怕这些都不说，你还欠着同学们三百来块钱的饥荒呢，不上这个大学，你回去之后拿什么还？什么时候能还的完？” 黄文涛哑口无言，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一般，却也知道……顾诚没诓自己。 季老先生则是微微点头，这小子，每每做事说话，都是出人意料，本来以为顾诚要用同学情谊，留住黄文涛，没想到……他用的是同学债务留住了黄文涛，而且效果绝对拔群。 顾诚见黄文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加大力度道:“再一个，你嗷嗷叫的，又是要偿还，又是要报答的，可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没弄清楚啊！” “什……什么事？”黄文涛结结巴巴的问道。 “徐秀梅答应原谅你了么？”顾诚不屑道:“你从一开始就在这叭叭叭个不停，搞的好像人家大姐已经原谅你了一样，怎么？你个二愣子就这么香？人家大姐非你不可？你这边放下屠刀，那边就应该让你立地成佛？” “做错事要认，别说原因，这世界上什么错事找不到原因，眼前的没有，信不信我还能给你扒扒原生家庭？” “人无信不立身，人不立则无信于人，做错事总从其他地方找问题，那是无齿小儿，如果放下屠刀的人，都能立地成佛，那屠刀下的冤魂，何其无辜？”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嗤笑一声道:“所以我说你这个人，太自以为是了。” 黄文涛听完顾诚的话，身体摇摇晃晃，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最后还是靠着墙壁才撑住身体。 季老先生一脸懵逼之色，我让你把人拦住，你怎么朝着把人送走去了？不过……好带劲啊！ 顾诚眼看火候到了，这才缓声道:“老黄，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咳咳，我的意思是，你做错了事，想补偿，这我心里也理解，但补偿不是空口白话啊！要落到实处。” “上这个学，你是大学生黄文涛，你以后潜力无限，又有同学，老师，季校长帮衬着，让嫂子和侄女过上好日子，弥补自己的过错，那有什么问题？” “不上这个学，你就是个屁，深情有了，但再深情的屁，他也是个屁，到时候抱着老婆孩子在茅草屋里说爱你，你是真爱她们，还是坑她们？” “好话坏话都说了，怎么选你自己琢磨吧！”顾诚拍了拍黄文涛的肩膀。 秦晴在旁一脸疑惑，好话坏话都说了？有一句好话么您？ 黄文涛木愣愣的站了片刻，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朝着顾诚鞠躬道:“老顾，金玉良言，谢谢你，我真的是受教了。” 顾诚笑眯眯的点头道:“明白就好，别的也不用多说，想想怎么哄嫂子吧？” 打发了黄文涛，顾诚朝着季老先生连使眼色。 “事情妥了，老师，好处呢？” “咦，顾同学眼睛真大，飞的好有趣！” “身为校长，不能耍赖吧！” “哎呦，鼻孔也好大！黑咕隆咚的。” （赶上了，洗澡洗澡，吃饭睡觉，晚安各位。） 第347章 拜师 一场误会能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说是毁掉你的一生也不为过，所以有事情多沟通，别憋着伤春悲秋，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一样，心里有猜疑，那这个猜疑不可能自己消失，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最终把你吞没。 黄文涛这边悔恨不已，结果现在不管是老婆，还是孩子都不认他了，妞妞宁愿待在秦晴的怀里，也不让黄文涛抱自己一下，而徐秀梅在明白刚才不是做梦后，也对他冷脸相对，估计一时半会是哄不好了。 但好消息是，徐秀梅手术顺利，妞妞的治疗方案也定下来了，以后通过治疗也没有问题，所以黄文涛还有时间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不至于抱憾终身。 留下黄文涛照顾徐秀梅，季老先生答应，学校这边会想办法给黄文涛争取一些补助，但恐怕不会很多，现在学校也困难，大家口袋里都不富裕。 等回去的路上，顾诚一脸无辜的看着季老先生，看的老先生一脸无奈，只能开口道：“小顾，今天的事情你帮了大忙了。” “忙是帮上了一点，不过谁让我们是同学呢，助人为乐嘛。”顾诚笑呵呵的说道，然后盯着季老先生的双眼开始冒光。 季老先生受不了顾诚的眼神，只能道：“你有老师了么？” “秦老师啊！”顾诚说道。 秦晴则露出一丝讶色，季老先生笑道：“我是说，你有一个学术上的老师了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可以指导指导你。” “啊？”顾诚愣了下。 秦晴在旁赶紧拍了下顾诚，小声道：“啊什么！？季校长愿意收你当关门弟子，你还愣什么神？” 顾诚确实是没反应过来，季老先生愿意收自己为徒，这和学生还不一样，一般老师和学生之间，老师负责教育，学生负责学习，双方虽然也是师生关系，但一个老师对应那么多学生，这关系说亲也亲，说不亲也不亲，主要看学生成就如何。 但季老先生所谓的老师就不一样了，那是传承学术衣钵，说句难听的，老师死了，学生都得披麻戴孝，居丧守孝。 同样的，作为学生如果惹出什么麻烦，那作为师父，当老师的也要出面解决，老师的人脉，路子，作为学生，那自然也是受益的。 师父和师傅，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怎么还发呆，赶紧拜师啊！”秦晴心里替顾诚着急，能拜季老先生为师，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怎么轮到你身上，你还发呆了？ 季老先生笑了笑，缓声道：“怎么，不愿意？” “愿意。”顾诚心里千思百转，能拜季老先生为师，往大了不说，确实能在学术上给自己很多帮助，虽然自己也不是搞学术的料子，但以后老师的文章，论文什么的，随便帮帮忙，挂个名，以后在学术界的地位也是相当的高了。 总而言之，不拜白不拜，为什么不拜。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季羡林唯一的弟子了。”季老先生笑眯眯的道：“回去我叫上老周他们，大家一起吃个饭，秦晴你也要来。” “好。”秦晴笑呵呵的点头，然后对顾诚道：“你小子命真好啊！” 顾诚赶紧道：“老师，这饭还是我请吧！在我家里，我准备一桌拜师宴，请老师您，我的朋友，还有老师您的朋友来，让大家见证一番。” 季老先生摆手道：“不必铺张浪费，名份上有了就行了。” “老师，能得您垂青，是我的福分，福这种东西，不珍惜就薄了，再说我条件还行，一桌拜师宴并不算铺张浪费。”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秦晴见状也帮着说话道：“就是，季老，一桌拜师宴而已，又不是要搞什么山珍海味，顾诚是您的第一个弟子，难得他自己也珍惜，我看您就不要推辞了。” “这……！”季老先生犹豫了一下，也就点头道：“好吧！但还是那句话，无需铺张浪费，心意到了就行了。” “是。”顾诚点头应下，然后问道：“您看下周末可以嘛？到时候大家休息，人应该都能来。” “可以，不能耽误大家工作学习的时间。”季老先生点头道。 等回到学校，季老先生和秦晴各自忙自己的了，顾诚等悠悠放学后会合，然后一起回家。 悠悠见顾诚今天心情不错，好奇的道：“诚子哥，你好像很高兴啊？” “我平时不也高兴么？”顾诚笑道。 悠悠摇头道：“不一样，你平时是不生气，不难过，但今天是真高兴。” “还有这种说法？”顾诚哈哈一笑，带着悠悠直奔邮局，然后拨了个长途找沈清秋，等接通大队的电话后，正是廖智毅在对面。 “廖队，我顾诚，麻烦您帮我喊一声清秋。”顾诚说道。 廖智毅一听是顾诚，赶紧道：“好，我现在就用大喇叭帮你喊。”说完顾诚就听到电话对面，廖智毅大声喊道：“沈清秋，沈清秋，赶紧来一趟队部，你姐夫找你，你姐夫找你。” 大概三分钟之后，沈清秋就来了，拿起电话后喘的不行，问道：“姐……姐夫，咋了？怎么提前打电话来了？是有啥事么？” 顾诚笑道：“是有点个事，姐夫要首都找了个老师，周末要拜师，这是大事，我就想着，要不然你们就提前过来吧！这边的房子都准备好了，让刀子护着你们一起来，到这边就住下了。” “现在就过去啊？”沈清秋有些意外，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一别几个月，虽说每个星期都打电话，但每次就那几分钟，心里想的很。 “对，咱这啥都准备好了，什么都不缺，就缺你们过来了。”顾诚说道。 沈清秋也是个利索的性子，点头道：“成，那我跟刀子说一声，看看他那边怎么说。” “他肯定没问题，另外你跟廖队说，让廖队开介绍信，我再拜托人帮你买车票。”顾诚笑呵呵的说道，双方说好后，挂了电话，顾诚心里也高兴的很，这都多久没见到清秋了，终于又能聚齐了。 （还有两章，和昨天一样，估计得11点之后了。） 第348章 请人 沈清秋这边一得到消息，就赶紧安排起来了，先是让廖智毅帮忙写介绍信，这个简单，廖智毅去一趟公社就办妥了。 然后就是去找刀子和书生，虽然顾诚只提了刀子，但沈清秋心里有数，没提书生，是因为书生毕竟有家属在首都呢，顾诚叫他去像什么样子？ 不过不叫他去，不代表不能知会一声，到时候书生要不要去，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老查家，刀子得到消息后，高兴的一蹦老高，激动的对沈清秋道:“清秋姐，我早就等着诚哥的信了，他不在队里，我都觉得没啥意思了。” “那你是要去的了，对吧？”沈清秋笑问道。 结果刀子一听，又有些犹豫了，老查叔见状，奇怪道:“傻了？怎么不说话了？” 刀子抿了抿嘴道:“现在……就要进农忙了，我走了，爹你们怎么办？” 老查叔差点给气笑了，照着儿子屁股就排了一脚，然后没好气的道:“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队里的活没你还干不了了？再说了，你走了，赶紧把砖窑的缺空出来，让你堂弟补进去，咱家照样不缺钱花。” 刀子听自己老爹这么一说，立即就笑了，对沈清秋道:“清秋姐，我去！” 沈清秋笑道:“成，那就收拾收拾，估计你诚哥也该托人买票了。” 一旁的书生半天没说话，沈清秋看了眼道:“书生，你要不要我帮你捎点东西给招娣？” 书生茫然道:“捎东西？不用，我自己带去就行了……清秋姐，你不会不准备带我吧？” 沈清秋好笑道:“那你要非去，也只能带着了。” 书生一听，立即道:“去去去，我现在就回家收拾东西。” 首都这边，顾诚回到家里，把清秋她们要来的事情跟小雪一说，沈清雪高呼一声万岁，激动的抱着悠悠贴贴。 家里该准备的东西也都是齐的，就差些被褥一类的东西，这两天也足够采买的了，然后就是拜师宴那天要用的肉菜酒水。 这个交给傅老头跟李鸿民就行了，傅老头有人脉，酒水还好说，饮料，啤酒这年头算是稀缺的，有钱也不好采买，到傅老头能搞定。 李鸿民这些天就在顾诚这干杂活，跑腿，顾诚也没特意给他开钱，但每次采买都会多给一些，余下的给李鸿民当跑腿费了。 李鸿民一开始坚决不拿，觉得自己跑个腿，买些东西，这哪还需要收钱，但顾诚给的诚心，扬言皇帝都不差饿死的兵，自己哪能干那事？ 李鸿民也实诚，接了差事，干的也认真，不管平日里的日常用品，还是菜蔬酒肉，没有半点含糊，不会为了自己多拿些跑腿费，干什么以次充好的事情，顾诚用着也确实舒心。 顾诚也知道，李鸿民家里房子还没修出来，现在他能有个栖身的地方就不错了，自己真要是贼的话，跑腿费完全不用给。 但一来自己不缺那点，每次几毛钱，腥不腥，臭不臭的。 二来李鸿民这小子，自己确实用的顺手，别的不说，就那张脸，还有他的经历，很多事情到他手里，可好解决了。 很多事，刀子和书生来都未必能搞定，人家李鸿民把自己的简历拿出来一亮，对方瞬间老老实实。 所以这种专业人才，养个年把，等明年政策彻底放开了，自己跟李鸿民确认一下就业合同，那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拜师宴马虎不得，除了吃喝以外，该请的客人自然也要请。 自己在首都的朋友，杨柳自然不用多说，赵志兴这小子事情没办完，还在首都闹腾呢，正好来送……不是，是来吃饭。 另外韩玉莹肯定得请，杨家二哥杨光不知道还在不在，如果还在首都的话，肯定也不能落下。 再则徐招娣得请吧？别管她跟书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只要没分，那就不好不吱声。 最让顾诚犹豫的，反倒是自己宿舍那几个货，有心拉他们一把，又怕到时候吓到他们。 想来想去，还是说一声，毕竟一个宿舍，大家关系处的也好，有什么事，人家也都没让掉在地上过。 再说了，这事毕竟是在学校里面，顾诚不说，哪天让他们知道，说不定还得被埋怨。 算一算，这些人就够坐两张小桌子了，到时候老师再带些朋友，还有自己家里这些，每个四张桌子可坐不下。 首先肯定是联系杨柳，那就得先打电话给赵志兴了……。 顾诚和杨柳之间，现在关系暧昧，都知道对方什么心思，偏偏两人就是没法有点什么。 杨柳毕竟家境在那放着，真跟顾诚放飞自我了，反倒是害了顾诚，哪怕顾诚马上就是国学大师季羡林的弟子了，那也不行，学术界的人物，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还是很难有底气的。 顾诚则是有清秋和悠悠的存在，已经知道自己很渣了，琢磨着再渣下去，怕是要天怒人怨了。 总之两人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还得努力，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合格的通讯兵了，比如赵某人。 赵志兴接到顾诚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自己兄弟要拜师了，而且拜的还是国学大师，行业内的顶尖人物，自己也是与有荣焉。 结果顾诚话锋一转道:“你顺便帮我通知下杨柳和杨二哥。” “老顾，你们俩是觉得我平时太闲了，还是通过我联系，能让你们更有什么感觉？为啥次次找我当通讯员啊？”赵志兴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笑呵呵的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次次找你，那当然是因为你是我们最信任的人啊！” 赵志兴冷笑一声，自己算是看清了，顾诚和杨柳这俩人，哪天真发生一点什么事，老杨家一怒之下得枪毙三个人，狗男女自然不必多说，自己这个拉皮条的也不得好死啊！ “老赵，帮帮忙，咱们是好兄弟啊！哪天我们拜把子！”顾诚嘿嘿笑道。 赵志兴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明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嘛！” 第349章 相思不如相聚 顾诚打电话后第三天，清秋她们就来了，顾诚和小雪，悠悠都专门请了假来车站接人。 好在火车少见的没有晚点，绿皮车到站的时候，月台立即人头攒动了起来，有举纸板的，有举横幅的，热闹的像是某个演唱会现场。 “看不到啊！”沈清雪着急道，人太多了，一群人涌出来，根本看不清人在哪。 “清雪，来！”顾诚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脖子说道。 沈清雪也不犹豫，直接跨坐在顾诚脖子上，顾诚扶住沈清雪的小腿，然后道:“抓紧，我起身了！” “起！”沈清雪激动的拍了拍顾诚的肩膀。 顾诚双腿发力起身，沈清雪个头不小，但姑娘终归是姑娘，特别是还没发育好，顾诚感觉扛在肩头没什么重量一样。 沈清雪被顾诚扛起来后，看的那叫一个清楚，很快就激动的拍着顾诚的脑袋道:“姐夫姐夫，那边，我二姐他们在那边。” 顾诚被拍的头晕，无奈道:“别光拍，说方向，方向！” “三点钟，三点钟方向！”沈清雪连忙说道。 “坐稳，走了，悠悠跟上！”顾诚哈哈一笑，按照沈清雪的指引走了过去。 不用顾诚去找，沈清雪人在高处，沈清秋几人也看见了，同样朝着三人走来。 两伙人碰面后，顾诚看着清瘦了些的清秋，心里就是一酸，双手张开要给沈清秋一个拥抱。 然后就听到沈清雪一声惊叫道:“姐夫，姐夫，我还在你头上呢！” 顾诚赶紧又扶住沈清雪，然后看见沈清秋，沈清月两人掩嘴轻笑，然后还没等顾诚笑起来，看见幺妹沈清怡一声“姐夫！”然后撞向顾诚怀里。 顾诚哪敢大意，头上这还有人呢，立即双腿一沉，使了个千斤坠的把式。 “哎呦！”沈清怡一声痛呼，然后委屈巴巴的摸了摸头道:“姐夫，你胸口咋这么硬？” 顾诚哭笑不得，连忙把沈清雪放下来，然后一把抱起幺妹，笑道:“冒冒失失的，我还扛着你三姐呢！” “姐夫，我想你了。”沈清怡撅着小嘴，理所当然的说道。 “呦，三个多月没见，这小嘴甜了不少啊！”顾诚哈哈一笑，狠狠揉了揉幺妹的小脑袋，然后把孩子递给悠悠，目光看向一直微笑的沈清秋。 “你呢？” “想你。” 顾诚露出笑容，一把将沈清秋抱在怀里，贪婪的闻着沈清秋身上的味道，喃喃道:“我也是，特别想你。” 凌悠悠在旁抱着幺妹，感动的稀里哗啦，情到深处，还抱着幺妹亲了一口。 幺妹“……为啥亲我？” 顾诚觉得悠悠这姑娘特别怪，按说她跟清秋两人应该是竞争关系吧？ 如果说清秋默认两人的关系，那是因为悠悠救过幺妹，而且自己时日无多，清秋怜惜她，那也说得通。 而这姑娘也一副诚子哥是清秋姐的，我就是借来用用的想法，而且身边这些人里，就属她嗑自己和清秋的糖，磕的最起劲。 “诚哥！”等顾诚送来清秋，刀子立即上前一声，脸上也满是笑容。 “不是，这才三个月没见，刀子……我怎么感觉你长高了？”顾诚有些诧异，刀子真长高了，而且比自己上一世认识的刀子高，难不成这一世条件好了，这小子营养充足，又拔了一截？ 沈清秋笑道:“估计是伙食好，姐夫你走之后，公社谁家有点什么事，都要请刀子和书生过去的，这几个月天天有人请，顿顿有肉吃！” “好家伙，这好日子过的。”顾诚哈哈一笑，然后道:“书生不会也长高了吧？” 说罢看向书生，结果发现这小子正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人。 “别找了，徐招娣今天上课，我没通知她。”顾诚双眼微微一眯，缓声说道。 书生一听，立即收回目光，点头道:“不叫好，影响她学习就不好了，而且她不知道我来，我能给她一个惊喜！” “是惊喜，还是惊吓，这就不好说了。”顾诚微微摇头，心里有些无奈，徐招娣的事情，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书生说，难不成直接告诉他，你娘们看着没憋好屁？ 与其现在说一些捕风捉影的话，顾诚更倾向于在书生失恋后，作为智者送上一句至理名言，以示自己的睿智。 “走，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然后我带你们到处逛逛！”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把几人接回家，在宅子门口停下时，几人还在猜测，周围哪个房子是顾诚买下的。 “猜什么猜，就这个，进去进去。”顾诚说道。 几人露出惊愕之色，此时书生灵机一动道:“不对，这地方一看就是个花园一类的，诚哥你肯定是想骗我们进去，然后笑话我们！” 沈清秋几人连连点头，感慨书生真聪明，自己险些上当！ 顾诚一脸无语，然后道:“悠悠，你告诉他们。” 凌悠悠立即道:“哦！诚子哥没骗你们，这真是我们家！” 沈清月嗤笑一声道:“谁不知道，悠悠姐最听姐夫的话，肯定是在帮姐夫编瞎话。” “我没有！”凌悠悠委屈的说道，自己说实话，这些人怎么不相信呢？ 顾诚无语，不怪悠悠，就怪孩子平时太听话，不过这样好，悠悠的优点就在于听话，自己只要敢吩咐，悠悠就敢配合，每次都很刺……付费内容就不聊了。 就在此时，沈清雪开口道:“真没骗你们，这是姐夫花了五千买的，姐夫说原来的主人，在大清朝的时候，有可能还是个格格一类的。” 悠悠的话大家也不是不相信，只是关于顾诚的时候，大家抱有保留意见，但是沈清雪的话，大家还是非常相信的。 “这房子……五千？”沈清秋诧异道。 顾诚笑眯眯的道:“是啊！很便宜吧？” 沈清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沈清月啧啧道:“姐夫，你好烧包！五千块钱，别人挣一辈子都未必挣的来，你拿来买个房子，啧啧……晚上你惨了。” “瞎说什么呢！”沈清秋在妹妹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脸上一红道:“别瞎说！” 第350章 悲喜交加 顾诚带着几人进门，站在门口就觉得惊讶的几人，等进了院子后更是瞠目结舌，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面基本已经拆除之前住户遗留的烂摊子，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虽然还少些植被，但不管是面积，还是以前留下的院落，围墙，就足够让人震撼了。 “这……这就是个公园吧？”书生咂舌道。 沈清秋倒是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小声问道：“姐夫，哪间是咱们的？” 顾诚哈哈一笑道：“都是咱们的，不然五千块买里面一小间？那不是亏大了。” 就在此时，傅老头从自己的小房子里走出来，之前顾诚就告诉他，今天会让老家的人过来，所以老头给自己拾掇的干干净净，免得人家到时候嫌弃。 “主家，回来了。”傅老头笑呵呵的问道。 顾诚笑道：“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傅大爷，以前这房子的住户之一，现如今在这跟咱们搭个伙，对首都的事情都熟，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傅老头笑呵呵的道：“以后各位如果要采买什么，或者寻些什么东西，我都可以代劳，这四九城里，还真少有我不知道的东西。” 沈清秋几人连连应了一声，然后就看见李鸿民从院子里往外跑，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几人都忍不住心里一惊，书生跟刀子齐齐向前一步，隐隐有进入战斗状态的意思。 “都冷静，冷静，也是跟咱们搭伙的。”顾诚一看这态势，就知道要出误会，不过也不能怪刀子和书生，李鸿民这模样太唬人了。 李鸿民自己也明白不对劲了，赶紧停下脚步，一脸局促的站在那，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诚也是哭笑不得，李鸿民这人看着凶悍，实际上属德牧的，真要说起来，比大多数人都老实。 “这是李鸿民，咱们家里有什么力气活，都可以交给他，厉害的很。”顾诚笑着说道，然后李鸿民一阵点头。 把院子里两人介绍完，顾诚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沈清秋她们，特别是介绍到沈清秋的时候，傅老头一脸错愕之色，老头子敢打包票，自己的眼力没问题，这些天顾诚在家里，没少折腾，可既然沈清秋是女主人，那……凌悠悠又算怎么档子事？ 不过老头很快就明白了，姨太太嘛，对这点老头真不当回事，自打他出生，这四九城经历过北洋军阀时代，也经历过民国时期，姨太太这事到处都能看见，算个啥子？ 安排沈清秋她们住下，家里被褥用具也都一应准备妥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连幺妹都分到一间，没法子，家大业大，房间空着也不好，就着还剩不少客房呢。 等放下东西后，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就开始研究了，哪块种葱，哪块点菜，哪块适合种果树，说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顾诚一听她们研究这个，心里就有些唏嘘，自己那棵还差不知道多少年，就是百年古柿子树的树……到底没能跟过来啊！ 白天让几人休息了一会，等到快晚饭的时候，顾诚大手一招，带着几人出去吃点可口的，本来想叫上傅老头和李鸿民，可傅老头笑呵呵的拒绝了，连带着李鸿民也没能出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顾诚他们出门。 “小李，教你个乖，想在主家干的时间长，就得分清楚，什么热闹能凑，什么热闹不能凑。”傅老头自己夹着个烟卷，缓声道：“主家宴请朋友，家人，你别凑，因为人家坐一桌是要聊天的，你没到那个份上，坐在旁边，搞的主家不好说话，说亲近了，让你听了不合适，说生分了，那人家跟朋友亲人在一起吃的不舒心，时间久了，你还拎不清楚，哪怕你平日里活干的再好，也得不了好。” “这么复杂啊！？”李鸿民有些咂舌。 傅老头呵呵一笑道：“复杂嘛？也许有点吧！但想过太平日子，就得多想多看，你要是没点主家能看中的地方，人家凭什么大白馒头让你吃着，大院子让你住着？凭你一天比别人多上两趟茅房？” “嘿嘿，说不定人家缺肥料呢。”李鸿民嘿嘿笑道。 傅老头没好气的白了李鸿民一眼道：“那还不如去养头猪呢。”说罢自己愣了一下，错愕道：“她们不会想在院子里养猪吧！？” 顾诚带着姑娘们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来了鸿宾楼，这也是首都有名的老清真馆子了，颇负盛名，顾诚一直想带悠悠她们来吃一顿呢，可一直没机会，这次正好带大家来热闹热闹了。 实话实说，这些年老招牌的馆子都停的差不多了，私营转国营，一直等到了八十年代，许多老字号才算是重新开业，但口味正不正宗，那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顾诚估摸着，除了傅老头这样的，别人估计也没有那个评判的资格。 但有一说一，鸿宾楼现如今的口味还真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顾诚没吃过好东西，无从对比，只是能让沈清秋她们交口称赞，说明这顿饭确实吃的大家都很开心。 回到家，这边刚到家门口，门口的灯就亮了，傅老头招呼了顾诚一声，顾诚则把两个打包回来的菜递过去。 “叫你们你们也不去，凑合对付一口，口味估计是不如当时吃的了，别嫌弃。”顾诚笑道。 傅老头赶紧道：“主家客气了，得，谢谢您了，我一会喊小李过来一起吃。” 进了屋，众人该洗漱的洗漱，该整理自己东西的整理自己东西，可到了顾诚要睡觉的时候，有些傻眼了，这边刚进屋，沈清秋就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脸上红红的，也不说话，当然了，有些时候无声胜有声。 顾诚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馋了这么久的肉，终于是又有的吃了，悲的是……以后又多了一张嘴要喂饱，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想一想也就释然了，能者多劳嘛，谁让我能呢！？ 第351章 信不信她 俗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俗话之所以是俗话，那肯定是获得绝大多数人认可的。 结果就是，地太久没耕，杂草丛生，老牛耕起来费时费力，等地耕完了，牛也腰肌劳损了。 狼狈的从屋里出来，顾诚有些后怕，刚才自己使出十八般武艺，还差点被斩于马下，这小娘皮……备着自己习武了？ 屋里是不能进了，顾诚以刚来首都，清秋你舟车劳顿，得好好休息为由，慌张逃出来，晚上准备自己睡，什么……没有舟？淮南的渡轮不是？你个没文化的，不许再说话了。 可没等顾诚心生侥幸，一扭头就看见推开房门，羞涩站在门口的凌悠悠。 “……你羞涩个屁啊？我今天是必须死是么？”顾诚欲哭无泪，都说羡慕渣男，可渣男累啊！自己要不是劳模，高低不能受这个罪。 没法子，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挑理，说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吧？ 慢着……这俩谁是新欢？谁是旧爱来着？ 就在顾诚忽然发散思维的时候，悠悠也不客气了，直接上手把顾诚拽进屋里。 “夭寿啊！狐仙自己动手了。”顾诚悲呼一声。 后半夜从狐仙那出来后，顾诚神色憔悴，并且明悟了一个道理。 男人可以一二，也能三四，勉强五六，绝不七八，不然就死（九十）！ 一时间顾诚悲从中来，偶尔一两次这样搞，自己绝对不虚，可以后要是天天如此，铁打的腰子也扛不住啊！ 想来想去，顾诚摸到傅老头的小屋，敲了敲门，老头觉少也精，听到动静就起了。 一开门看见顾诚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不由得啧啧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药酒递过去，小声道:“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年轻人……要节制啊！” “呵呵！”顾诚尴尬的笑了笑，傅老头深得我心，得封他当丞相，要是能一直这么给力，给自己安排妥当，未尝不能叫声义父！ 第二天书生起了个大早，本来想让顾诚带他去清华的，结果顾诚死活不起床，直呼上午无课，闲杂人等不得打扰自己补觉。 “上个学，还能累成这样？大学生是不容易啊！”书生感叹一声，不知道昨天晚上顾某人干到后半夜才睡下的事情。 顾诚指望不上，书生就叫沈清雪帮忙，把书生送去了清华，然后又帮忙找人。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书生才回来，而且看着脸色不太对。 顾诚打了个哈欠，见状疑惑道:“咋了？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书生茫然的看了眼顾诚，然后忽然道:“诚哥，我跟招娣分了。” “哦！那中午喝两杯庆祝庆祝。”顾诚愣了下，然后立即一脸不在意的说道。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如果别人都不在意，那事主也会受影响，觉得这件事情确实不大。 相反的，他失恋，你嘘寒问暖，那事主反倒觉得天塌了，被你的情绪感染，所以顾诚直接一副这事很寻常的样子，希望能管用。 “徐招娣跟你分手了？她还有没有良心，怎么能这样呢！”一旁的查三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气腾腾的道:“她当了大学生，就不要书生了，咋的？看不起书生，觉得书生配不上她了？这不是欺负人么？是不是诚哥？” 顾诚沉默了片刻，无奈道:“你都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顾诚看了一眼书生，结果书生双眉紧锁，一副思考的样子，顾诚小心翼翼的问道:“书生……你……没事吧？” 书生抬起头，又愣了愣神，然后疑惑的问道:“诚哥，你说我该相信她么？” “什么玩意？”顾诚茫然道。 书生道:“我到她那去，她跟我说要跟我分手，如果我相信她的话，就等她四年，四年后她一定给我个交代，你说……我该相信她么？” 顾诚人都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刀子道:“你是傻逼么？这种话你也相信？” 书生双手抱头，有些痛苦的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诚哥……你教我？” 顾诚能看得出来，书生现在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自己如果一个安抚不好，可能就得炸。 书生就像一个处于悬崖上的人，自己是那根救命的绳子，他以为手里有绳子，就还撑得住，可如果他发现手里的是根稻草，那瞬间就得崩溃。 书生哀求的看着顾诚，眼里满是期望，希望顾诚能给他一个，让他不崩溃的答案。 顾诚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愿意相信她么？” “我愿意！”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继续道:“如果等了四年，最后给你的答案是残忍的，你能接受么？” 书生一怔，然后恍然道:“我……我明白了。” 顾诚苦笑，这绝对不算一个好的结果，但相比较最差的，看着书生崩溃，这也不算不能接受的结果。 “书生，你是个好样的，是我的好兄弟，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一定站在你身边。”顾诚双手按住书生的肩膀，郑重道:“不管四年之后，你会获得怎么样的答案，但我觉得……你不能单纯的，被动的去懂，对方在变得优秀，你也不想四年后，你连站在对方身边，都觉得黯然失色吧？” 书生连连点头，两眼冒光的道:“诚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要变得更好，诚哥……你能帮我找那个首长么？我想去当兵了。” 顾诚叹了口气，点头道:“当然。” 书生微微点头，然后道:“我去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你们别跟来。”说完扭头就走。 见书生离开，刀子这才开口道:“诚哥……真让书生去当兵啊？张叔知道了怎么办？” 顾诚道:“放心，我在部队有人，回头嘱咐一声，给书生找个清静的地方苟起来，这几年只要他有事干，别胡思乱想，等到四年之后，往事已然成风，该过去也就过去了。” “诚哥，妙啊！” “低调，低调！” 第352章 照顾? 书生和徐招娣的事情，顾诚是不准备掺和的，一来书生这货是个痴情种，这玩意太要命了。 二来顾诚忽然觉得，徐招娣这女人自从来了首都，就开始神神秘秘的，感觉有个大坑。 既然明知道有坑，顾诚自然要躲过去，这还往里跳，那不成傻子了。 拜师宴的日子到了，顾诚这边已经开始准备了，除了几样硬菜外，其他的都是几女张罗炒制，最重要的几样则是交给了顾诚。 客人里面，来的最早的就是赵志兴，这厮一到就跟清秋他们打招呼。 “清秋，好久没见了，又漂亮了。”赵志兴掠过顾诚，直接对沈清秋走过去，准备握手，结果手刚伸出去，就被顾诚从后面一把抓住。 “怎么个意思？兄弟都看不见了？”顾诚双眼微眯道：“想见色忘义是吧？” “我跟你有什么义，你跟杨柳你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用我的时候好兄弟，不用的时候是个屁！我鄙视你们！”赵志兴怒气冲冲的说道，反倒让顾诚有些尴尬。 “话不要这样说嘛，最近真的很忙，对了，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顾诚一边说，一边把赵志兴从沈清秋身边拉走，弄的沈清秋偷笑不已。 赵志兴冷着脸道：“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听点不开心的事，开心开心。”顾诚乐道。 赵志兴瞬间就怒了，哥俩斗嘴斗的不亦乐乎，这边正斗嘴呢，那边杨光和杨柳兄妹俩也来了。 “在外面就听到你们俩吵吵了，就不能消停消停。”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赵志兴翻了个白眼道：“老顾这家伙不当人。” 杨柳笑了笑，然后伸出手，顾诚见状赶紧也伸手走过去，结果人家杨柳直接一扭，错开顾诚，一把拉住沈清秋的手，一把将沈清秋拉进怀里道：“清秋呀，好久不见，来，让我看看瘦没瘦！” 沈清秋脸上一红，想逃又挣脱不开杨柳的手，只能道：“杨柳姐，你……你不要这样嘛。” “哎呦，都是女孩子，你又不会吃亏，不然算我吃亏好了。”杨柳笑嘻嘻的跟沈清秋玩闹。 顾诚翻了个白眼，一扭头看见赵志兴鄙夷的看着自己，立即回了个白眼，怎么了，人家姑娘家家的，闹闹就闹闹，反正又不会怀孕。 杨光则笑眯眯的道：“顾老师，听说你要拜师，到底老师是哪位啊？神神秘秘的也不说清楚？咱这国内还有需要你拜师的人？” 顾诚哭笑不得，在杨光眼里，自己已经这么牛叉了么？ “我老师很厉害，等会介绍给你认识，另外……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顾诚搂着杨光的肩膀走到一边。 杨光有些奇怪，没想到顾诚居然会找自己帮忙，便笑呵呵的道：“不管什么事情，顾老师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书生你还记得吧？”顾诚问道。 杨光立即道：“张书胜嘛，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小子不愿意当兵，真是太浪费了，真是块好料来着。” 顾诚一拍杨光的肩膀，立即道：“那你运气来了，那小子现在转变想法了，愿意去当兵了。” “真的假的！？”杨光立即露出惊喜之色，他是真喜欢书生那小子，感觉那孩子就是为了成为兵王而存在的，天生的神射手就不说了，体能也顶呱呱，再加上没经过系统训练，就拥有相当不错的搏击能力，以后开发开发，全军大比武，保证能秒杀一帮子对手。 顾诚一脸郑重的道：“实话告诉你，你想收了书生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所以最近一直在做书生的工作，那是好说歹说，终于让他松口了。” “顾老师……什么都不说了，谢谢啊！”杨光双手握住顾诚的手，激动的说道。 顾诚把手抽出来，然后笑哈哈的道：“不用，谁让咱们是朋友呢！你有需要，我不帮你，谁帮你？我相信有一点如果我需要帮忙的话，你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我，是不是！？” 杨光立即道：“必须的，除了不能把妹子送给你，别的啥事都行！”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我要你妹子干什么？”顾诚摇了摇头，一脸失笑的样子，然后心里啐了一口，这杨老二够精的啊！ “话又说回来，虽然我做通了书生的思想工作，但他们家也都指着他呢，希望他能有所成就，可又怕他……噶在外面，所以去当兵可以，我希望你能给他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去处。”顾诚有些尴尬的说道，这事没法不尴尬，别人是去当兵，书生也是去当兵，可通过走后门搞享乐主义，这着实让顾诚觉得有些难堪，不过为了兄弟，硬着头皮也就上了。 谁知道杨光立即道：“这个你放心，咱们近期又没有什么战斗任务，而且书生是个好苗子，我肯定要好好培养，前期不可能允许他去参加什么危险行动，所以安全肯定是有保证的。” 顾诚心里叹息，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过一段时间就该跟猴子们打自卫反击战了，到时候谁敢说书生就没有机会上战场。 “诚哥！”就在此时，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两人身边。 “卧槽，你走路没声的？”顾诚让吓了一跳。 杨光则是两眼放光，满意的点头，真不愧是当兵王的苗子，摸到自己身边自己都没有发现，璞玉，极品璞玉啊！ 书生挠了挠头，然后道：“你跟首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明白你的好意，但是我要么不当兵，要当就没有当孬兵的说法，我愿意去当兵，愿意锻炼，提高自己，我也不求什么特殊照顾，我就希望……别的兵是怎么样的，我就怎么样！” 顾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杨光爆喝一声“好！” “好样的，小子，不愧我这么看好你，你放心，只要你入伍，我保证一视同仁，给你机会证明自己！”杨光一巴掌按在书生的肩膀上，激动的说道。 顾诚看了眼杨光，有些无奈的把手绢递过去，小声道：“擦擦口水，要滴下来了。” 第353章 这是我的妻子 书生当兵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有杨光在，他入伍的各项事宜都不用顾诚操心，杨光自然会办的妥妥当当。 稍后韩玉莹也来了，而且还带了顾诚的老师秦晴，等秦晴走进来，四处张望的时候，顾诚赶紧上前道：“秦老师。” 秦晴看向顾诚，笑道：“你看看你，拜师宴虽然很重要，但是包下这么大的园子，你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啊？太铺张浪费了，回头季老先生来了，肯定要说你。” 顾诚挠了挠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秦老师，这不是包的，这里是我家。” “……你家？”秦晴一怔，然后看向韩玉莹道：“韩姐，你弟弟什么来头？王公贵族么？” 韩玉莹笑呵呵的道：“我这个弟弟有本事，这是人家自己挣来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他这，确实很不错。” “不是……这是不错的问题么？”秦晴瞪着眼睛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要不一起说了吧？” 顾诚笑而不语，三人正说着话呢，门口叽叽喳喳一阵吵闹，顾诚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自己那几个宿舍的弟兄来了。 果然，顾诚还没说出去，就听到外面林子甫正的声音道：“大爷，请问一下，顾诚……是住这么？” “主家的朋友是吧？进去吧进去吧！今天拜师宴，人都进去过了。”傅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此时林子甫几人才鬼鬼祟祟的探头进来，看见顾诚后才松了一口气，周建国小跑过来，一脸惊讶的问道：“三哥，我的亲三哥，你要早说你有这么大的房子，你就是我亲三叔！” “三叔也没用，我死了你也继承不了这里。”顾诚好笑的打趣道。 林子甫，高静，葛猷军，刘毛毛四人虽然没有周建国这么夸张，但此时也是对眼前这一幕感到震撼，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哪怕高静条件稍微好点，但也远远没有好到这种级别。 顾诚又把几人介绍给赵志兴，刀子他们，除了林子甫之外，其他人年龄都差不多，说说笑笑，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顾诚看了眼时间，把沈清秋叫来，两人到门口去候着了，这个时间点，季老先生应该也快到了。 果然两人出来没一会，就看见季老先生带着周校长，还有几个顾诚叫不上名字的长辈走来，本来几人还在琢磨顾诚说的地址在哪，此时看见顾诚站在门口候着，径直就走了过来。 “老师。”顾诚微微躬身道。 季老先生满意的看了看顾诚，不得不说，在季老先生看来，这小子有悟性，有灵性，关键长的还帅，换句话来说，英果类我，招人喜欢。 “各位，这是顾诚，也是今天我要收的关门弟子。”季老先生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微微向其他几人躬身，心里倒是不由觉得好笑，关门弟子？老师你这门怕是回头还要开啊！ 周校长笑呵呵的道：“各位，顾诚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学生代表啊！刚刚才拿了全国劳动模范的称号，大会堂里，总工程师给颁的奖啊！” 几人本来还挂着长辈的身份，一个个都微笑温和，结果一听眼前这位还是全国劳模，瞬间就不淡定了。 这年头你是什么大师，什么能人，都比不上一个劳模，特别是一个全国劳模，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开个什么会，顾诚能坐上面，他们其中很多人却只能坐下面。 顾诚此时开口道：“清秋，这位是我的老师，季老先生，这位是我们北大的周校长。” 沈清秋有些紧张，但还是连忙鞠躬道：“季老先生好，周校长好。” 顾诚见她紧张，微笑着握住沈清秋的手，然后对季老先生和周校长等人道：“老师，周校长，这是我的妻子，清秋，沈清秋。” 季老先生等人也不意外，这年头，一个大学里，估计有一半都结过婚有家室，顾诚有老婆没什么奇怪的。 沈清秋却是心里一震，一时间局促不安，在她心里，自己并不是顾诚妻子的最好人选，有自卑的心态在里面，但是没想到顾诚直接把她介绍给了老师校长，这是要坐实她的名分。 顾诚感觉到沈清秋颤抖的手，又紧紧的握了握，季老先生笑道：“不错，一看就是个好姑娘，顾诚，你看看你，也不提前说，我也没给小沈带点见面礼什么的。” 顾诚微微一笑道：“您能来，就是最好的见面礼了，对了，各位快请进，里面都准备好了。” 由顾诚领着众人进了院子，季老先生和周校长等人也是心惊不已，他们见多识广，自然看的出来，这院子可不是什么国营饭馆一类的，更像是一个居所，可现如今谁能有这样的房子？这不是开玩笑么？ 院子里，秦晴等人正在聊天，见季老先生等人进来，秦晴赶紧招呼了一声，林子甫等人见校长也来了，瞬间就老实了起来。 “周校长，季校长，你们都来了。”秦晴笑眯眯的去打招呼，然后又和季老先生带来的人聊了起来，显然也非常熟悉了。 季老先生忍不住对顾诚问道：“顾诚，这院子是你向谁借的？看着很不寻常啊！” 顾诚尴尬的挠了挠头，一旁秦晴立即道：“季校长，这根本就不是借的，你这弟子有事情瞒着我们，这院子就是他自己的。” “自己的？！”秦晴这话一出，季老先生和周校长等人都露出惊愕之色，特别是季老先生，他是真正的国学大师，哪能看不出这院子的不凡，根本不是一个普通平头老百姓能拥有的。 顾诚只能道：“老师，这本来是我朋友的一处祖宅，后来朋友随着亲人去了美利坚，临走的时候将宅子留下给我顶债了，所以现在确实是我的宅子。” 季老先生一脸无语，那眼神好像是在问顾诚，怎么？我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么？ 不过老先生活的通透，也不深究，只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第354章 义真 等众人坐定，厨房备好的酒菜也一一上桌，李鸿民干活卖力，刀子和书生作为亲近兄弟，自然也要帮忙。 此时季老先生起身，缓声道：“各位，今天我老季收徒，大家也都知道我的性格，往日里追求的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但年龄大了，也明白，人可以自由，但知识不能，又遇到顾诚这孩子，是个好苗子啊！所以也就动了收关门弟子的心思，所以今天请各位见证。” 众人都露出微笑，季老先生在国内的地位放在那里，如果他放话出去，说自己想收徒，绝对乌央乌央的人往上凑，能主动收下顾诚，毫无疑问，肯定是动了爱财之心。 “顾诚！”季老先生看向顾诚。 顾诚赶紧起身道：“老师。” “嗯。”季老先生笑着点头，然后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是新社会了，繁文缛节的就不需要了，一杯水酒，这就够了。” 顾诚连忙端起酒杯，沉声道：“感谢老师抬爱。”说罢恭恭敬敬的给季老先生敬了一杯酒。 季老先生笑眯眯的喝了敬酒，众人立即掌声一片，大家来就是吃饭看热闹的，现在还不使劲等什么时候。 此时周校长缓声道：“老季，既然你收下顾诚这孩子了，你又是国学大师，那是不是给这孩子赐个字？” 季老先生微微一怔，而后道：“新时代了，这……！” “请老师赐字。”顾诚躬身说道，心里暗暗给周校长点了个赞，表字这个东西，除了文人墨客，确实已经很少有人去用了，没了那个环境。 但对于一个相对的圈子来说，字还是很重要的，就比如季老先生的国学圈子，而且你这个字是谁起的，很重要。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师傅可以徒弟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师父就得是，子不教，父之过，唐僧舍得拿紧箍咒当大棒使，菩提老祖却得给猴子擦屁股。 季老先生一个字起下来，就相当于跟顾诚绑定了，以后顾诚要是招猫逗狗，惹出什么乱子，那季老先生也得护着。 季老先生想了想，然后缓声道：“好吧！那……就义真吧！” “义真。”顾诚念叨了一下，觉得还行，挺顺口的。 周校长微微点头，缓声道：“顾诚，顾义而诚真，确实不错。” 表字这个东西，不是乱起的，不是说听起来好听就是一个好的表字。 表字表字，表里如一之意，什么意思呢？简单点来说，表字是名字的解释，延伸。 比如说李白这个名字，很多人听完之后，会觉得，这个白是什么意思呢？小白？所以李白字太白，有传闻是说，李白母亲在怀李白的时候，曾经夜梦太白金星，所以叫李白，又字太白。 再比如关羽，字云长，羽是要飞在天上的，所以自然是云越长越好了。 季老先生给顾诚起字的时候，并不知道顾诚父母给顾诚起名字的时候，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所以只能按照最常规的方法来解了，所以就有了义真的字。 顾义而真诚，也有季老先生看见顾诚在黄文涛这件事情里发挥的作用，绝对顾诚是一个讲义气且真诚的人，所以义真是他觉得最适合顾诚的字。 “顾义真！”杨柳在下念叨了一句，小声对身边的沈清秋道：“还挺好听。” 推掉各种繁文缛节，没有磕头敬茶，这拜师宴算是新旧两结合，然后就是各人自由发挥了，推杯换盏了。 此时秦晴眼珠子一转，对季老先生道：“季校长，我总觉得这小子有事瞒着我们，要不趁今天这个时机，让他把事情都交代交代？” 不需秦晴去说，季老先生自己也好奇的很，他既然收下顾诚当弟子，自然不会一点了解没有，稍微查下就知道，顾诚是从淮南那边考来的学生，问题是一个淮南的学生，怎么会有朋友在首都，还欠了他的债，要用这么大一套宅子来抵债呢？ 顾诚看见季老先生好奇的眼光，也知道今天不交代点东西，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便对季老先生道：“老师，我确实有些事情没有说过，但并非有意隐瞒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去说，说了反倒显得……我这人挺显摆的。” 秦晴好笑道：“那你显摆显摆给我们看看呗，老师在四九城这些年，你以为我没见过能显摆的人啊！” 季老先生倒是笑呵呵的道：“没事，有什么就说什么，如果实在不合适说的话，也没关系。” 顾诚苦笑道：“真不是不合适说，这个……你们听过广播诛仙么？” “你想说你是青云门的！？”秦晴好笑道。 一旁韩玉莹神色古怪，看了眼身边新晋的好友，都要被别人秀脸上了还不知道。 顾诚又问道：“那你们听过广播，鬼吹灯么？” “诛仙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秦晴问道。 “我写的。”顾诚说道。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最近首都最火的节目是什么？就是韩玉莹的广播故事，诛仙播了一部分后换成了鬼吹灯，不过不管是哪个，质量都是极高，引人入胜，他们这些搞传统文学的也忍不住会去关注，但现在季老先生新收的徒弟，跳出来说是他写的……这就有些让人觉得……扯淡了。 “你写的？”秦晴一脸懵逼之色。 “我写的。”顾诚又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是你写的！？”秦晴有点崩溃，自己没少在同学们，在顾诚面前夸鬼吹灯，夸作者的功力，巧思，现在学生忽然跳出来说，老师，那玩意是我写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对秦晴来说，太社死了。 顾诚笑了笑道：“不信你问韩姐。” 韩玉莹白了顾诚一眼，然后搂着秦晴的肩膀道：“好啦！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诛仙和鬼吹灯确实都是顾诚的作品，当初在淮南就播过，后来我来首都，小顾就让作品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这位是？”季老先生问道。 韩玉莹连忙道：“季老先生您好，我是一个广播主持人，诛仙和鬼吹灯就是我播的。” 众人此时一片哗然，好家伙，主持人都出来作证了，老季这个徒弟……收着了啊！ 第355章 那一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周校长忽然道:“这位小姑娘，我看你很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这要是换成同龄人，那就是厚颜无耻的搭讪，周校长什么身份，自然不会如此，所以那就是真见过了。 杨柳站起身来，笑呵呵的道:“周校长，咱们是见过，不过有几年了，当时我父亲跟你说话，我就在旁边。” “你父亲是？” “杨忠国。”杨柳笑道。 周校长一怔，下意识道:“哪个杨忠国？” “嗯，就是部队那个。”杨柳不好意思的说道，似乎这话说的，有点拿父亲的名头，拔高自己的意思。 周校长恍然，然后摇头道:“不是不是，杨首长我自然是认识的，可认识你应该不是那么远的事情。” 杨柳想了下，恍然道:“那应该就是五一劳动表彰大会了，当时我上去唱歌了。” 秦晴惊呼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我和我的祖国！” 这一声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这个年代毕竟不是追星，吹捧娱乐的年代，杨柳的身份拿出去说，也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明星，那叫演唱家，而且因为电视还未彻底普及，普通人更是认不出什么明星来。 当然了，最近我和我的祖国太火了，各地都在放，大喇叭一天一天都不带停的，这要是放在九十年代，估计杨柳都别指望能出家门口，不然必然得把路堵了，不过作为当天看过杨柳表演的人，对杨柳有印象也太正常了。 杨柳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道:“这都得感谢老顾……哦，感谢顾诚。” “和他有什么关系？”季老先生疑惑的问道。 杨柳笑道:“因为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词曲都是您徒弟写给我的啊！” 众人又是一怔，老季这是收了个什么徒弟，你这样再搞几年，别说徒弟了，季老先生看到他，都得喊一声老弟。 季老先生赞叹道:“小顾居然有这种水平，我还真是小瞧他了，这样说起来，收徒这事还是我占便宜了。” 顾诚哭笑不得，赶紧道:“老师，您就别寒碜我了，那些东西都是因缘际会弄出来的。” 顾诚既然拜了师，也想跟着国学大师学点东西，至少以后能抄的抄完了，就彻底没声音了，所以现在当着文抄公，脸上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周校长又看向杨光，一脸若有所思，杨光赶紧道:“周校长，前段时间，我去过北大，当时谈军训的事情呢。” 周校长恍然，然后道:“我记得你是杨首长家的老二啊？” 杨光点头道:“是，杨柳是我妹妹，我跟顾诚是好朋友来着。” 顾诚见状，干脆把赵志兴也推出来，然后道:“周校长，这个是赵志兴，前段时间也去北大来着！” 周校长看了看赵志兴，然后恍然的笑道:“这个我认识，前一段时间来学校求我帮忙呢。” “??”赵志兴一脸懵逼，不过周校长说的没错，赵志兴当初是想通过周校长开一条路子呢，只不过没成功而已。 众人除了赵志兴，大家都其乐融融，一顿拜师宴事办了，气氛也不错，特别是季老先生很是高兴。 自己这个徒弟，真是找着了，这认识的人可都挺厉害的，未来发展绝对不会差，不用担心坠了自己的名头。 一顿饭吃到下午，众人酒足饭饱，因为搞的时候，季老先生就告诉顾诚，一切从简，所以也就没准备什么。 没找到临了的时候，季老先生反倒拿了一样东西给顾诚。 “咱们搞国学的，很少有全才，大多是勤修一门，等到融会贯通后，才触类旁通别的。”季老先生笑了笑，然后道:“老师也不知道你的志向在哪，更不想以自己影响了你的选择，所以临来前从收藏里随意取了一样，就当是缘分了。” 说罢，季老先生把一本书册递给顾诚，顾诚恭恭敬敬接过来，一看这书，顿时露出一丝讶色。 “周易。”顾诚喃喃道。 季老先生道:“当时拿起这本时，也觉得奇妙，古人觉得周易可盖天下古今之变化，冥冥中有伟力，老师倒是不觉得你要把这周易研究出什么花来，只希望以其中一句，激励你砥砺前行。”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顾诚问道。 季老先生笑了笑，拍了拍顾诚拿着书册的手道:“然！” 顾诚沉默，实话实说，季老先生这本周易，送的顾诚有点鸡皮疙瘩起来的感觉。 这世界，别人或许不信这冥冥中的力量，顾诚却不得不信。 两世为人，重生归来，不用鬼神解释，又用什么解释呢？ 量子力学？ 平行宇宙？ 可真要说鬼神的话，顾诚自付上一世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辈子也没拜过哪位大神，没道理给自己这么一个机会吧？ 所以顾诚自重生后，也没有深究过这件事，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可今天季老先生这本已经赠过来，顾诚心里就开始敲鼓了。 恍惚一下，顾诚对季老先生道:“多谢老师的赠与。” 季老先生笑了笑，然后道:“你这孩子是个有主意的，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往后好好学习，不行差踏错，我觉得说不得以后的成就要比我大的多。” 这话顾诚只能报以微笑，季老先生见没人看向这里，忽然小声道:“老师都送你这么珍贵的周易了，你就没点回礼？” “啊？”顾诚没想到还有这出，摸了摸身上，就摸出半包烟来，拿在手里，目光水灵灵的看着老师。 季老先生没好气的道:“要你这个干什么？算了，也不为难你了，你就告诉我一件事就行了。” “您说！”顾诚连忙说道。 季老先生再次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那个……云南虫谷的后面，你还有稿子么？” 顾诚神色古怪，然后老老实实的道:“没了，我都是现开现写。” 季老先生有些失望，然后道:“存点稿子啊！你这孩子，搞创作不存稿的，基本都没啥名，记住……晚上别乱跑了，多写点稿子，回头我帮你批阅批阅！” “……哎！”顾诚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第356章 送离别 有季老先生这个老师，顾诚在首都，就不算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了，这也是正经有名师指导，出去拜会别人，人家问你是哪家的？ 你要说我是北大的学生，对方肯定不会看轻你，但也绝对不会多高看你一眼，最多就是平等相待。 可你要说我是北大的学生，季老先生的弟子，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北大的学生可以保证你以后有辉煌的前途，但这只能决定你的人生下限，季老先生弟子的身份，可以保证这个下限处于别人上限的位置。 不过生活还得自己过，自己不争气，别说你是谁的弟子，你是谁的儿子也没用，纨绔子弟最后沦落到要饭的，也不少见。 书生马上就跟杨光走了，他自己打电话给家里，把当兵的事情说了一下，结果书生爹娘还挺高兴，觉得儿子至少不整天跟个混子似的，有正事干了。 临走的时候，书生对顾诚和刀子道：“诚哥，刀子，我去当兵了，我人虽然不在这，但心肯定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有机会我给你们打电话。” 刀子眼眶发红，这小子就是这样，看着五大三粗，挺干练的一个小子，实际上感情细腻的很，当初顾诚来首都上学，这小子就差点落泪，不过当时知道顾诚总是会回来的，自己也会去首都，所以分别虽然难过，终究忍住了。 而现在，书生去当兵，本来顾诚嘱咐的好好的，让他去了部队，别的不说，至少能有个太平，结果这小子就是犟，非要跟别人一样，那当兵哪有不伤着碰着的，说句不好听的，真打仗了……把命交代出去的，不也是朗朗一层？ 书生见刀子的样子，笑嘻嘻的给了刀子一个拥抱，然后郑重道：“刀子，咱仨兄弟，虽然不是亲的，但我觉得比亲的还亲，弟兄不对不住你们，要去部队闯荡了，家里就交给你了，放心，跟着诚哥，说不定你比我还有出息，别哭啊！” “滚蛋，王八羔子才哭的。”刀子瞪了书生一眼，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刀身上有血槽，顾诚看了一眼，眼皮忍不住一跳，刀子这小子，什么时候还随身带着这种凶器。 刀子摸了摸刀身，然后递给书生道：“这是我家传的，太平岁月杀猪，不太平就杀贼，你要当兵了，带着吧！” 书生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祖传的东西，我带着……！” “拿着，我跟着诚哥，不至于还要干杀猪的活吧！？”刀子二话不说，直接塞进书生手里，然后咧了咧嘴道：“你以后要是有机会拿它杀贼，报效祖国，别说是我，我爹都会高兴的。” 书生也不再废话，将短刀收好，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看向顾诚，顾诚叹了口气，然后道：“也不知道让你去部队，是对是错，不过既然去了，别给咱们兄弟丢人，让杨二哥以为咱们淮南人孬！” 书生拍着胸口道：“诚哥你放心，兄弟去部队，只会给你长脸，不会给你丢人，我要是干啥丢人的事，你让杨二哥直接毙了……！” “闭嘴！”顾诚瞪了书生一眼，同样给了书生一个拥抱，然后道：“真要是当不了好兵，也没事……孬兵不代表就不是好人了，大不了回来，咱们一样能给国家发展做贡献，听到没？” “哎！”书生点头应了下来。 几个大老爷们都这样了，沈清秋她们几个小姑娘就更别说了，眼泪吧擦的，给书生做了衣服，鞋子，哪怕顾诚告诉她们，到了部队，有国家发军服，军鞋，可就是劝不住，索性也就不劝了，知道大家是想给书生做点事。 杨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接人，送到门口的时候，书生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刀子在顾诚耳边道：“他昨天去了一趟清华。” “……。”顾诚依旧只是叹气，这世界上，你能改变的人和事很多，可偏偏感情上的事情无可奈何。 杨光已经到了，从车上下来后，满脸都是笑容，看着有种新郎接亲的既视感，那后槽牙就没有藏过。 “哈哈哈……顾老师，我是不是来早了？”杨光哈哈笑道。 顾诚笑道：“这话说的，要不您先在门口蹲一会？” 杨光知道顾诚是跟自己开玩笑，继续哈哈笑道：“蹲一会也行，要是每天都能让我领走这样的好苗子，我天天都在门口蹲着。” 顾诚也是哭笑不得，杨二哥在好苗子这块，真是做到礼贤下士了，一般人还真做不到这点。 顾诚对杨光道：“二哥，这人我可交给你了，我……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扯淡你不行，带兵我不兴，反正拜托了。” “顾老师放心，书生这孩子我是真看好的，一定会好好培养！”杨光看的出顾诚眼里的郑重，点头应下，保证肯定没有问题。 把书生带上车，杨光跟顾诚等人告别，就此离去，顾诚等人虽然若有所失，但生活就是这样，离别，再聚。 而此时此刻，顾诚宅子边上的胡同，一个身影痴痴的看着军车上的书生，一直到车子远远驶离，这才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就此离开。 顾诚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胡同口，沈清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啊？没事。”顾诚摇了摇头，刚才扭头的时候，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可仔细一看，那里空空的，根本没有人。 沈清秋有些担心顾诚，伸手在顾诚额头摸了摸问道：“是身体不舒服么？” 顾诚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忽然道：“对了，这都六月了。” 沈清秋疑惑的问道：“是啊！？六月了，怎么了？” “那啥，马上就是你大姐的周年了。”顾诚眨了眨眼。 “啊！？”沈清秋心里一惊，已经知道顾诚是什么意思了。 顾诚也不废话，抓住沈清秋的双手道：“咱们在淮南的时候就说好的，等你姐周年的时候，咱们就领证！” 第357章 领证 当初在淮南的时候，顾诚就跟沈清秋说过这事，等到沈清雨周年的时间过后，两人就领证结婚，给沈清秋一个名分。 当时沈清秋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可现在被顾诚这么一说，小姑娘心里又开始犹豫了。 “怎么了？”顾诚看沈清秋神色不对，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清秋抿了抿嘴，好像下了决心一样问道：“姐夫……你真觉得娶我是一件好事么？” “你这话说的，能娶你当然是好事了。”顾诚哭笑不得的说道。 沈清秋皱眉道：“可是……我就是一个村妇，只上过小学，要不是你的话，带着三个妹妹，连饭都吃不饱。” “而你……你现在是大学生，还是北大的大学生，老师是季老先生，我问过杨柳姐了，他很有名的，你的朋友，也都是很厉害的人，我们俩……真的般配么？” “那不然呢？”顾诚脸色一冷道：“那你给我介绍个般配的。” “我觉得杨柳姐就挺好的，她家里也特别厉害，书生要当兵，她二哥一句话就行了，而且……而且我知道，杨柳姐也喜欢你的。”沈清秋说完话，看见顾诚脸色如同寒霜，立即胆怯的低下头。 “把头抬起来！”顾诚用手捏住沈清秋的下巴，然后缓声道：“我承认，杨柳是个好姑娘，可你就不好么？清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是我最想携手一生的人。” 沈清秋眼泪汪汪，她知道自己的心是谁的，也觉得自己其实也是贪心的，哪怕说的这么好听，可心里又何尝不想跟顾诚在一起，不负此生。 事情就是这样，嘴巴说的是理智，可爱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理智，顾诚两句话一说，沈清秋就只能乖乖沦陷，准备领证的事情了。 过几天沈清雨周年一过，就能挑个合适的时间，然后两人把证领了，另外还有落户口的事情，一旦两人结婚，那沈清月和沈清怡两个，就能落在顾诚还有沈清雪两个人的户口下面，然后上学一类的事情也好解决。 顾诚和沈清雪都是落户在首都的大学生，但是很多指标都是只有一个的，两个户口，一边一个，那以后办很多事情都方便。 领证的事情，沈清秋虽然答应了，但坚决不请客，不张扬，只说是想跟顾诚过日子，那些麻烦的事情就不必了。 顾诚本来是不想答应，结婚这事，不能热热闹闹的，那以后想起来肯定遗憾，但沈清秋态度坚决，再加上顾诚担心如果僵住了，沈清秋连领证的事情也不认了，干脆就想着先领证再说。 顾诚跟老师说了一声，季老先生自然是高兴，说了些诫勉的话，顾诚说不准备请客办酒席，老先生也表示支持，年轻人嘛，不用在意那些形势上的东西。 另外这个消息还要跟朋友们分享一下的，最主要的是跟杨柳那边知会一声，顾诚心里也纠结，可再怎么渣男，也不能说你都领证了，回头还跟别人搁那暧昧，那就是牲口了。 杨柳得到消息的时候，反倒很是开心，恭喜了两人，说了一堆喜俏话，知道两人不准备办酒席的时候，还失望了一下。 杨家，晚上吃饭的时间，杨忠国难得在家吃饭，结果人都齐了，就是不见小闺女，便对一个孙子道：“去叫你姑下来吃饭。” 小孩摇头道：“我刚才就去叫过了，我姑说她昨天晚上熬夜了，今天困的厉害，不出来吃饭了。” “熬夜了？”杨忠国疑惑的问道：“你姑又要去参加什么演出了？” “那我不知道。”小孩摇头。 杨忠国疑惑的皱了皱眉，干脆放下筷子，自己上楼敲了敲门，然后就听到杨柳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我说过了，有点累，想休息休息，晚上不吃了。” “闺女，咋了这是？我进来了？”杨忠国说着推开杨柳的房门，然后就看见杨柳从床上坐了起来，确实一脸疲惫的样子。 杨忠国有些心疼，这些天闺女到处跑表演，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候，便走过去道：“咋了？累了啊？” 杨柳勉强笑了笑，然后道：“有点，最近演出多，到处跑，有点累了。” 杨忠国叹了口气，然后道：“不行咱就不演出了，爸去给你说说，换个幕后的岗位，哪能天天这样累我闺女，都快累脱相了。” 杨柳靠着父亲的肩膀，小声道：“那哪行啊！红军不怕远征难，千山万水只等闲，我可是您的闺女，绝对不能给您丢脸。” 杨忠国立即道：“我一辈子戎马，为的是啥？不就是为了我闺女能够过上和平，安全，开心快乐的日子么？” “爸虽然不能让你想干啥就干啥，但至少你不想干啥的时候，没人能逼你，对不对？所以不要有包袱，累了就停下来，有爸在呢，有爸在呢！” 杨忠国心疼的很，家里这些孩子，最疼的就是这个老闺女，看见女儿一脸疲惫的样子，老父亲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杨柳脸上露出一丝委屈，抱了抱父亲的手臂，小声道：“可是爸……有些事情真的停不下来，我想停……可他就是在脑袋里转，转来转去，没完没了，一刻都不歇着，爸……我好累啊！” 杨忠国心都要碎了，骂骂咧咧的道：“文工团那些王八蛋，拿我闺女当驴使呢？明天咱不去了，谁要是有意见，你让他来找我，你看我抽不死他！” 杨忠国还想再骂，却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原来是老闺女抱着自己的手臂睡着了，看着闺女疲惫的样子，杨忠国动都不动，生怕把闺女给吵醒了。 等到杨柳睡熟，杨忠国才慢慢将老闺女放下，可是杨柳拉着父亲的手，一副不准备放杨忠国离开的样子。 杨忠国没有办法，只能拉着闺女的手，就坐在床边上，轻轻拍着杨柳的手背，嘴里哼着老闺女小时候，自己给她唱的一首童谣。 说是童谣，实际上就是杨忠国被老闺女缠的没办法了，顺口胡诌的，结果这丫头就是喜欢。 “小花猫呦，跑出去喽，遇到狗子想做朋友。” “朋友啊朋友，我吃鱼来你吃肉，可偏偏咋就成了好朋友……！” 第358章 告诫与善本 领证之后，沈清秋依旧有种不真实感，就这么结婚了？自己之前纠结的事情，等真到了眼面前，好像都没给自己反应的时间，就已经结束了。 “清秋，明天我宿舍那几个有活动，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你们到时候就先吃，不用等我。”顾诚对沈清秋说道，说完见沈清秋还在发呆，就疑惑的道：“清秋？” “啊！？姐夫你说什么？”沈清秋下意识问道。 顾诚哭笑不得，走过来，然后把床头柜子里的结婚证拿出来，放在沈清秋面前晃了晃，然后道：“还叫姐夫？我答应，你问问这东西答不答应？” 沈清秋脸上一红，小声道：“当家的。” “……行吧！当家的就当家的了。”顾诚哭笑不得，然后道：“对了，周末我带悠悠去复查，到时候一起去吧？” “好啊！”沈清秋点头答应下来，要说家里这情况可够诡异的，虽然说沈清秋和顾诚领了证，但人家悠悠一点不在乎，该咋样还咋样，而沈清秋也一样不在乎，那真是悠悠爱咋样就咋样。 这种情况，按说顾诚应该偷笑，可眼下悠悠毕竟还有病在身，哪里又能笑的出来呢？ 赵志兴这边的事情终于办完了，六月初开开心心上门来显摆了一场，眼下的情况，是游子钰会找机会调离煤炭安全局，然后赵志兴调入。 不过就和之前说的一样，赵志兴递补进去之后，肯定不可能像游子钰那样，当什么煤安局的副局长，当然了，也不会真让赵志兴从基层干起，到那边之后，应该是能当个中层领导的。 说起来老赵家好像是吃了亏，一个副局长换了个中层干部，但还是之前说的那样，游子钰算是在煤安局把路走到头了，哪怕不退，想从副局长变成局长，那也千难万难，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赵志兴二十出头的年龄，就坐在了煤安局中层领导的位置上，往后只要不脑子抽风，搞一些奇葩操作，那未来当上局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说借着煤安局的路子，继续往上走，也是应当应份的。 赵志兴临走之前，特意把顾诚叫到一边，两人大眼瞪小眼，顾诚被看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张开双臂道：“得得得，看你矫情的，走就走，还非得抱一下啊？” 赵志兴给气笑了，然后道：“你就跟我扯淡吧！一天到晚，嘴里没个正经的，不过兄弟我给你提个醒，你既然已经和清秋领证了，就千万别作幺蛾子，老老实实过日子，知道不？” 顾诚尴尬道：“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不老实了啊？” 赵志兴叹了口气，然后道：“兄弟，咱俩就别在这试探了，我实话实说，你当初没有领证，虽然说跟杨柳也没啥可能，但没啥可能，也不是绝对没可能。” “所以我当初虽然劝这你离杨柳远点，但也没真说什么重话，特别是你今年是节节攀高，一度确实让我看到点，你跟杨柳的希望。” 顾诚沉默。 赵志兴只能继续道：“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跟清秋结婚领证，那这个可能性就万分之一也没有。” “我……。” “你别跟我说，你对杨柳没想法。”赵志兴打断顾诚的话道：“没有更好，有也得憋回去，我的弟弟唉！那是杨家，杨忠国的杨，你要是敢跟杨柳搞破鞋，信不信杨忠国能枪毙你一千回！” 顾诚摸了摸鼻子道：“不用，一回就没命了！” 赵志兴给了顾诚一个白眼，然后道：“我跟你没有瞎白话，信不信的，以你这脑子，肯定比我想的清楚，以后就老老实实当朋友吧！千万别琢磨别的啥的了。” 顾诚讪笑道：“你放心，我这人……挺正派的。” “拉倒吧！你正派？那凌悠悠是怎么回事？”赵志兴嗤笑一声道：“你当我眼瞎，一个插队的知青，现在在你家常住就不说了，那看你的眼神，都带着钩子呢，你俩要是没点什么事情，我把头拧下来送你当球踢！” 顾诚更尴尬了，这个赵志兴，看人真准！ 赵志兴似乎也懒得搭理这件事，摆了摆手道：“你们这些事我懒得管，但做兄弟的最后再嘱咐你一句，千万跟杨柳保持距离，我可不想下次跟你见面的时候，是给你坟头上敬酒。” 赵志兴一番语重心长后，就回了淮南，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在那边日子不长了，过一段时间就该回首都坐镇煤安局了。 至于像游子钰那样，一天到晚到处开会？他赵志兴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能到处跑的，那都是高层领导，或者是基层科员，他属于中间要坐办公室的那一类。 关于杨柳的事情，顾诚也知道不该有太多想法了，可真要做什么决断，一时间也没有好主意，只能暂且放到一边，反正杨柳最近也没联系自己，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样，找都找不到。 一连串的事情结束后，顾诚倒真是悠闲了几天，能够老老实实上学，写稿子，拜师之前，顾诚以为自己会经常麻烦老师，结果没想到的是……经常被麻烦的是自己。 季老先生别的都好，为人和蔼，知识渊博，但谁想到这老先生居然是一位催更狂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催更，人家老先生有次拿到的稿子，正好被顾诚断在关键时刻，结果……叉了顾诚的体育课，把顾诚拎到办公室连载去了。 顾诚一想到这，就是哭笑不得，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然后手里拿着季老先生送的周易学习。 傅老头此时从旁边溜达过去，看见顾诚手里的书，走上前来仔细瞧了瞧，然后一脸错愕的道：“主家，这书……你就拿来这样看啊！？” 顾诚好笑道：“书不拿来看，还能怎么样？”说罢又翻了一页。 傅老头眼睛眨了眨，只能感叹道：“主家是见过世面的，我不行，反正这宋版抚州本的书籍，我拿在手里别说翻了，看一眼都怕它磕着碰着。” “……你说这书……啥版本的？”顾诚心里一惊道：“宋版？仿的？” “不像，看着像古存善本。”傅老头感慨倒“能收藏这么完好，藏书的人应该是下了不少心血。” 顾诚看着手里的书，你说他收藏的完好，真算不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可你想一想，这玩意在世一千年……那它收藏的真的是蛮好的了。 第359章 恶化 顾诚看着手里的书，一时间感觉有些烫手，这玩意放个十几二十年，那何止价值连城，都堪称国宝级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顾诚看了眼傅老头道：“老傅，你还会看这个？咋看出是宋代的？不会是唬我吧？” 傅老头一愣，然后嘿嘿笑道：“我唬你干什么？原来老金家也是富贵的，各种古董我也见过，恰巧见过类似的……恰巧，哈哈哈……主家你忙着，我还有事呢。”说完扭头就走，生怕顾诚把他给拉住。 顾诚摇了摇头，傅老头奇奇怪怪的，肯定有猫腻，再看手里的书，真不愧是我顾诚的老师，回头去老师那翻翻，看看还有没有。 时间一天天的过，清月和清怡两人上学的事情倒也不急，马上就学期末了，这个时候入学也有点迟，干脆等到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再给他们转过来。 七月中的时候，顾诚和清秋带着悠悠去复查，结果医生把沈清秋和悠悠打发去拿药，单独留下了顾诚，并且一脸严肃的道：“你家这小姑娘……最近指标降的厉害，是不是没有坚持服药？” 顾诚吓了一跳，赶紧道：“不会啊！每天都有吃药的。” “那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小姑娘指标不太对劲，我建议你们赶紧做决定，不管是放化疗，还是别的什么，都拖不得了。”医生郑重的说道。 顾诚只觉得心里一紧，本来悠悠的指标保持的都不错，没想到说崩就崩了，医生对顾诚道：“你也不要多想，这种病是这样，恶化往往是很短时间内的事情，还是赶紧回去商量一下吧！” 顾诚茫茫然从诊室中走出，此时沈清秋带着凌悠悠也拿好药了，迎上顾诚后，沈清秋明显看出顾诚脸色不太对。 “当家的，怎么了？”沈清秋有些担心的问道。 顾诚勉强笑了笑，然后道：“没事，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家里，顾诚脸色依旧难看，犹豫了片刻，觉得已经这种情况了，再隐瞒下去，是对悠悠的不负责任，所以不能再拖了，毕竟马上确定治疗方案，放化疗虽然危险，但终归有一线生机。 “悠悠，你最近的指标……有下降，协和那边的专家，还是希望咱们先把治疗方案定下来。”顾诚深吸一口气，然后缓声说道。 本来还开开心心的众人，此时都愣住了，凌悠悠自己显然也有些措手不及，顾诚笑道：“别怕，有病咱们就好好治疗，放化疗还是有不小成功……！” “我不要。”凌悠悠毫不犹豫的拒绝，委屈的道：“诚子哥，我不想放化疗，我……我害怕那样，我也托人问过了，放化疗也只能延长生存周期，而几乎不可能治愈，而且……生存质量很低。” 凌悠悠喃喃道：“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就是跟你们在一起，我想如果我的人生真要走到尽头了，那我希望可以戛然而止，停留在这份幸福的回忆里，而不是通过放化疗，慢慢把自己折磨的痛苦无比，然后再离开。” 顾诚听凌悠悠说这话，感觉心都要碎了，沈清秋则是把凌悠悠抱在怀里，眼眶泛红，忍着不让眼泪放下来。 可沈清秋忍得住，沈清月和沈清怡哪里忍得住，两个小孩经过沈清雨的事情，已经知道死亡代表着什么，现在一边一个也凑在凌悠悠身边，哭的莽莽叫。 顾诚沉默，人生最公平的是生老病死，最不公平的……也是生老病死。 公平在于，当他来的时候，你无权阻止，谁都一样。 凌悠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笑道：“其实已经很好了，这一年来，我真的过的很开心，很开心，有诚子哥你，有清秋姐，有清雪，清月，清怡，你们就像我的姐姐妹妹，我从来……从来都没感觉到过这种家的味道，我真的……呜呜……我真的好感谢你们，好爱你们。” 凌悠悠撑得住不哭的时候还好，此时悠悠也撑不住破了防，其他几个姑娘就更不用多说了。 刀子站在一旁，也是沉默不语，看了眼顾诚，小声道：“诚哥，真没办法了么？” “我……我再想想。”顾诚叹了口气，悠悠太抗拒放化疗了，可现在除了放化疗，根本就没有别的靠谱的治疗手段，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一样。 但是让顾诚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个中年男人找上了门，如果不是傅老头拦着，这人估计就直接进院子了。 “嘿，你哪的！？怎么随便进人家宅子啊！？”傅老头脸一黑，一声喊出来后，李鸿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狰狞的表情让男人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找顾诚。”中年男人连忙说道。 傅老头一听是找顾诚的，沉声道：“找主家？那也没有直接往里闯的啊！你在这等着，我去问问主家。” 傅老头给李鸿民使了个眼色，让他在门口堵着，然后自己进屋，把事情跟顾诚说了一下，顾诚皱眉，一个中年男人，学校的人？该不会是林子甫吧？ 从内里院子出来，等顾诚看见男人的时候，露出疑惑之色，可以肯定，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自己并不认识。 “你哪位？找顾诚有什么事情？”顾诚警惕的问道。 男人笑了笑，然后道：“你好，与其说我找顾诚，不如说我找凌悠悠，我看到她在医院的报告，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似乎已经非常不妙了，对吧？” 顾诚警惕心大作，双眼微微一眯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看到凌悠悠的检查报告的？” 男人依旧一脸笑容的道：“抱歉，凌悠悠一直是我们重点观察的对象，如果不是看她身体确实出现了很严重的情况，我未必会出来见她。” “刀子，大民！”顾诚冷喝一声，刀子和李鸿民都从院子里出来，一左一右把男人堵在中间。 男人赶紧道：“你别误会，其实……我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凌悠悠因为身份特殊，一直在我们的监控范围内。” “……吹吧！在淮南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过你们？”顾诚冷笑。 男人道：“你们徐书记就是我们的人。” （今天就一章了，找领导吵架去，祝我喷死他们！） （算了，今天更完，明天早上再去喷他们！） 第360章 家族 “徐书记？”顾诚一怔，没想到徐书记还有这种身份，那他还当书记干什么？这身份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应该都比一个普通公社书记要强的多才对。 男人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松，隶属于国家安全部门。” “龙组？”顾诚问道。 “什么？”冯松愣了下，显然没明白这句龙组是个什么意思。 顾诚摆了摆手，然后道：“进来吧！我们单独聊聊。” 把冯松带进院子，冯松对顾诚这座大院子并没有表现出好奇的意思，全程都面带笑容，被顾诚带进一个僻静的房间里。 “所以你们知道凌悠悠的秘密？”顾诚问道。 冯松笑呵呵的道：“顾同志，你不用对我们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实话实说，我们对凌悠悠没有恶意，反倒……现在我们可能是唯一能够帮她的人。” 顾诚皱起眉头，冯松则继续道：“我先给你说个故事，当年一个被国人养大的战争遗孤，在长大成年后结婚生女，可惜在那场浩劫中被丈夫背叛。” “悠悠的母亲。”顾诚说道。 冯松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女人当时其实是被抓住了，不过她早早就被特殊部门所关注，被抓住后，特殊部门插手，将其带走，并且向外传出了女人死在追捕中的事情。” “这个女人的中国名字叫姜翠兰，但实际上她是东瀛井上家族的嫡女，当时井上家族血脉稀薄，而我们也需要一双能看见东瀛上层社会的眼睛，就通过一些渠道，将其送回了东瀛。” “这些年的时间里，姜翠兰已经是名叫井上兰子的东瀛女商人，凭借其精明的头脑……还有井上家族稀薄的子嗣，成了井上家族的掌门人，这些年为国内输送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顾诚一脸古怪，这故事也太狗血了，如果这是小说，还不被读者猜个底掉？ 冯松继续道：“井上兰子在日本有过一次婚姻，结果丈夫早逝，也没有留下子嗣，整个井上家族，主家的血脉几乎断绝，只剩下一下可有可无的分家，如果真要说起来的话，凌悠悠是井上家族最嫡系的子嗣了。” 顾诚感觉头疼不已，直接问道：“直接说你们的目的，到底想干什么？” 冯松笑了笑，然后道：“我们希望凌悠悠能够去东瀛，作为井上兰子的女儿，她以后可以理所应当接收井上家族。” “可我们为什么要答应？”顾诚问道。 冯松道：“凌悠悠的情况不太好，在国内几乎就是没得救的，但去东瀛的话，还有一线生机，以井上家族的财力，地位，凌悠悠能够接受到世界最先进，前沿的治疗方案。” 顾诚不是很高兴，冯松继续道：“当然了，这件事情要由凌悠悠自己决定，你作为最近一直帮助她的人，我们觉得你有资格知道，但你没有资格决定。” 冯松的话让顾诚很动心，留在国内，悠悠确实只有等死一条路，而世界范围内，骨髓移植治疗方案已经出现了，自己通过北大查了相关的资料，美利坚甚至已经有了相关的临床实验。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送悠悠去美利坚治疗，几乎是不可能的，反倒如果悠悠能回东瀛，以东瀛和美利坚的关系，再加上井上家族的财力……悠悠还真有一线生机。 顾诚冷着脸道：“你们告诉我这些，不是因为我有资格知道，你们是因为需要我劝悠悠去东瀛，对吧？” 冯松笑了笑，缓声道：“对于我们双方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对吧？” “可为什么是现在？”顾诚奇怪的道：“照你们的说法，你们一直监视，控制着悠悠，为什么偏偏等到悠悠病重才出手？” 冯松叹了口气道：“其实很简单，我们也没想到凌悠悠会遇上这种事情，本来按照我们的意思，凌悠悠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保险，如果井上兰子对国内的态度有变化，那有凌悠悠在手，我们就相当于有一份保障。” “但凌悠悠忽然病重，与其再拿她当一个保障，还不如当做一个人情，至少能巩固一下双方的关系。” 顾诚很明白冯松的意思了，以前想拿悠悠当保险，现在忽然发现，保单马上就要到期了，与其握在手里，就此过期，还不如送给井上兰子，就算是过期也是过期在你手里，总之保单给你了，你得记我的人情。 冯松郑重的道：“顾诚，虽然我们的目的不同，但确实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凌悠悠活着，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反之也一样。” 顾诚不得不点头，冯松的话让自己无法反驳，这也确实是悠悠现在唯一的活路，所以顾诚犹豫了一下后道：“我得先确定你的身份，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冯松笑了笑，点头道：“当然没问题，明天我会让你们周校长，把一个本子交给你，上面有关于凌悠悠母亲的故事，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们是真是假了。” 两人没有再聊下去，顾诚直接送客，而等到第二天早上的课结束，果然周校长把顾诚叫去，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交给顾诚，神色奇怪的道：“小顾，这是一个国家部门的人让我交给你的。” “多谢校长。”顾诚笑了笑道谢。 周校长有些担心的道：“没什么事吧？” 顾诚摇头道：“没事，一个朋友让带过来的东西，多谢周校长了。” “行，没事就好。”周校长笑了笑，然后道：“如果有事，你直接跟我说，你是老季的弟子是没错，但同样是咱们北大的学子，明白么？” “是的，多谢校长。”顾诚躬身道谢，然后就此离开，带着本子，等凌悠悠放学。 凌悠悠从教室出来，见顾诚在门口的等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迎上来，顾诚看着悠悠这样，心里也是心疼，如果不是马上就暑假了，顾诚都想让悠悠休学了。 （现在煤矿摊派违章，拿工人给领导填缺口的事情，太过分了。） 第361章 你送我去 “诚子哥，你今天来的好早啊！”凌悠悠笑着说道。 顾诚也笑了笑，然后道：“悠悠，我最近通过杨柳和赵志兴他们，知道了一些事，和……和你母亲有关系，你想知道么？” “诚子哥，你别开我玩笑。”凌悠悠还以为顾诚是在开玩笑，可见顾诚表情严肃，心里一紧，疑惑道：“你说真的。” “肯定是真的。”顾诚微微点头，然后道：“先回家，然后咱们慢慢聊。” 两人回到家里，沈清秋招呼两人先休息，然后一会吃饭，结果没听到两人有反应，奇怪的走过来问道：“怎么了？不饿啊？” 顾诚摇了摇头，然后道：“我找到一些关于悠悠母亲的消息。” “啊？真的啊！”沈清秋也是很惊讶，连忙擦了擦手问道：“怎么回事啊！？悠悠母亲去世很久了吧？” 顾诚神色古怪，本子上的故事，顾诚已经看过了，只能说和昨天冯松说的不太一样，虽然大部分都没差别，但关键问题上是美化了的，比如说悠悠母亲生还的事情上。 昨天冯松实话实说，是因为当初特殊部门早就盯上悠悠的母亲了，但在本子上，却是说悠悠母亲被一个官方部门的人救了，然后才通过其他方式联系上了东瀛那边，最终回到了东瀛。 春秋笔法，有些人玩起这种东西非常有心得，哪怕以后悠悠和她母亲见面，也未必能说出什么花来。 悠悠捂着自己的心口，缓声道：“诚子哥，到底是什么消息，你直接说吧！” 顾诚笑道：“是好消息，你母亲当年并没有死，正相反，她不但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 凌悠悠眨了眨眼，显然不敢相信这件事，疑惑的道：“可……可如果她没有死的话，这些年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顾诚道：“原因很多，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她回到了东瀛，所以跟国内的沟通几乎断了，才联系不到你。” “你说什么？”凌悠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顾诚。 顾诚拿出本子，然后交给悠悠道：“你自己看看吧！看完就知道了。” 本子有做旧的痕迹，而且手法很专业，哪怕找专业人士来看，也未必能看出什么端倪，而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悠悠母亲当年的遭遇，不过是被优化过的，故事里凌悠悠母亲远在东瀛的亲人，得知了她的存在，把她直接接了回去。 因为那个时代的特殊原因，她没有能跟悠悠联系，引为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顾诚缓声道：“这两年，两国关系相对要好了不少，然后你母亲也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你的消息，她现在想见你，想让你去东瀛，你愿意么？” 凌悠悠整个人还是懵的，不敢相信自己认为已经死去了这么多年的母亲，居然还活着，而且还去了东瀛。 “可是……可是我……我不知道……。”悠悠有些混乱，这简直就像是个梦一样。 顾诚则道：“去吧！去见见她，你很想念她吧？我想她应该也和你一样。” “我……我不知道，我以前想她想的会夜里偷偷的哭。”凌悠悠喃喃说道。 顾诚道：“去吧！真的，而且你母亲在东瀛经济条件不错，可以送你去美利坚治疗白血病，那边现如今有一个很有效的治疗方案，简单，安全，治愈率还高。” 悠悠看着顾诚，短短时间内，又是母亲还活着，又是自己的病还有得治，感觉全天底下的好事，在这一会都出现了一样，轰的凌悠悠有些短路。 片刻后，凌悠悠总算是缓了过来，然后道：“诚子哥，你不会是怕我……怕我在最后这段时间里太伤心，所以骗我的吧？”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去东瀛这件事，我说了可不算，如果你母亲不使劲，你指望我能送你去东瀛？”顾诚好笑道。 沈清秋在旁道：“去啊！悠悠，能见你妈，还能把病治好，等你治好病回来，咱们还一大家子一起。”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凌悠悠，被沈清秋这一句话就给说服了，点了点头道：“我听清秋姐的。” “……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顾诚挠了挠头，心里暗道。 可就在此时，凌悠悠忽然来了一句“我去东瀛见我妈，但我要诚子哥送我去！” “我！？”顾诚有些惊讶，没想到悠悠居然要自己送去。 凌悠悠道：“诚子哥，反正马上就暑假了，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不然我不去，我害怕！” “这……这我说了也不算啊！”顾诚苦笑道。 沈清秋道：“当家的，悠悠就这点要求，你陪一趟怎么了？” 顾诚无言以对道：“这事得东瀛那边说了算，我凭什么出国啊！？你当着是去隔壁拿头蒜那么简单？” 凌悠悠道：“那我跟我妈说，她要是能把我弄去东瀛，把诚子哥你弄去也不是问题。” “……行，只要你愿意去，我送你一趟。”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说到底，自己现在没有救人的本事，只能抓住凌悠悠母亲这根救命稻草了，只要悠悠愿意去东瀛，去一趟就去一趟。 当天冯松就又来了，和顾诚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胡同见了面，冯松笑道：“现在相信我了吧？” “信了，而且我已经劝说悠悠去东瀛的事情了。”顾诚说道。 冯松眼前一亮道：“真的！？办事效率够高的，那凌悠悠怎么说？” 顾诚脸色尴尬，小声道：“她说……让我送她去东瀛，不然她就不去了。” “……你这个……想出国？你是北大的学生，以后还能缺这个机会？”冯松鄙夷的看了眼顾诚，以为顾诚想吃进口软饭，蹭这个机会出国。 顾诚没好气的道：“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是悠悠非要我去，我不去她就不去，不然你以为我稀罕出国去啊！？国外能比咱们家好到哪去？” “是是是，咱们家比东瀛，比美利坚都好。”冯松敷衍的道：“那我跟东瀛那边联系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带你一个也没事。” 顾诚只觉得心累，缓声道：“你不让悠悠她母亲打个电话来么？让母女俩交流下啊！” 第362章 清洁工 母亲还活着这件事，对悠悠的触动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这姑娘似乎并不那么在意，以至于这事之后五六天的时间，悠悠问都没问过。 这天冯松那边有了消息，跟东瀛那边联系妥当，可以带悠悠去邮局，等待一场国际长途。 顾诚摸了摸悠悠的脑袋，然后道:“怎么好像不开心的样子？不想你妈妈么？” 悠悠摇了摇头，勉强笑道:“说实话，是想的，但也怕，怕是要假的怎么办，要是命不久了，诚子哥你找人来演戏，逗我开心的怎么办？”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悠悠却道:“有的，诚子哥在我心目当中，无所不能。” 顾诚怔住，这个傻姑娘，我要是真无所不能，又哪能让你吃这个苦，受这个罪。 两人到了邮局，冯松已经在等待了，见到悠悠后，只说是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人，帮悠悠跟她母亲联系上。 很快，电话拨了出去，等待电话接通的这段时间，对悠悠来说，非常煎熬，就像她告诉顾诚的一样，这些事情如果是假的怎么办？ 就在此时，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悠悠……悠悠还活着么？” 凌悠悠本来面对这件事还算冷静，淡然，可听到母亲的声音后，思念和苦楚才同时爆发，接过电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妈……。”声音颤抖，凌悠悠泪水如同决堤一般，连成串的往下落，这些年来的思念，委屈，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在这声妈里吐了出来。 母女连心，又哪里需要太多的话，只不过这一下也不用说别的了，母女俩对着哭了起来。 冯松见两人哭的忘我，便想上前安抚一下，提醒俩人别光顾着哭，耽误了正事，结果被顾诚一把拉住。 “差也不差这十分八分的吧？”顾诚笑了笑，然后给冯松递了根烟道:“由得哭吧！不哭好了，也谈不成的。” 冯松苦笑，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把烟夹在耳朵上，静静等着这母女俩发泄情绪。 两人大概哭了五六分钟，便渐渐的稳了下来，姜翠兰，或者说井上兰子便率先稳定了下来，声音急切的问道:“悠悠，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还好么？” 悠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能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说了一遍，包括插队到顾诚家，当然了……其中不能播的那段给掐了。 井上兰子一听悠悠得了白血病，惊愕万分，如果不是两国关系还比较紧张，恐怕已经买机票飞回来看女儿了。 此时冯松适时接过电话，对井上兰子道:“兰子女士，悠悠在国内，一直接受着最好的治疗。” 顾诚嗤笑一声，要不是这位身份特殊，自己都想一脚踹过去了，最好的治疗是没错，可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行吧，人家也没说谁带着治疗的。 “不过国内的医疗条件还是落后了一些，所以我们找到她后，就立即联系你了。”冯松郑重的说道。 “呵！”顾诚冷笑。 冯松脸上有些尴尬，好在井上兰子其实心里明白，她这些年一直跟国内有联系，而且当初冯松这些人说找不到悠悠的时候，她就有所猜测，女儿不是死了，而是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把锁死自己的锁，大概率只有自己完全得到对方信任，或者说对方需要自己做什么大事的时候，才能得到女儿的信息。 至于这么久了，女儿是真是假，井上兰子也不确定，所以需要相处相处，但毫无疑问，她希望悠悠是真的。 “我希望能接悠悠来东瀛，这里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井上兰子立即说道。 冯松也道:“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什么？”井上兰子一怔，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女儿的情况恐怕不乐观，对方已经作为弃子一样看待了。 “总之，我们会送她去东瀛，算是为了这些年你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一种回报。”冯松说道。 两人又说了些细节上的事情，然后重新把电话交给了悠悠。 顾诚对悠悠道:“别悠着，使劲打，反正这国际长途有人买单。” 冯松笑了笑没说话，示意顾诚到一旁聊聊，给母女俩一点空间，顾诚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走到角落里，冯松率先开口道:“怎么？觉得我们做事太下作，扣住人家女儿，到了这个份上才开口？” 顾诚皱了皱眉道:“你跟我聊这个干嘛？” 冯松道:“既然想让你干活，肯定要把思想工作做好嘛。”说罢将夹在耳朵上的香烟拿下来，点燃后把手里的打火机递给顾诚。 顾诚手里拿着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燃香烟，手里熟练的摆弄着打火机。 冯松笑道:“好用吧！这个叫什么来着，反正在西方国家很受欢迎的，我师傅给我的。” “确实不错。”顾诚点了点头，只看见打火机机身上有个z的标志。 冯松道:“我师傅这人就很了不起了，钱先生当年从美利坚回来种苹果树，就是我师傅负责后续的接应和保卫工作。” 顾诚一愣，赞叹了一句道:“厉害。” 冯松笑了笑，继续道:“这个就是钱先生送给我师傅的，我师傅……留给我的。” 说到这里，冯松眼睛微微一眯道:“后来一位先生发现了热核导弹的关键，坐飞机来首都述职，结果……飞机失事，我师傅作为守卫人员，跟着飞机一起没了。” 顾诚知道这件事，那可是不逊于钱先生的大才，钱先生的师弟，只不过现如今还属于保密期，冯松也不敢直说。 冯松揉了揉脸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然后道:“我师傅活着的时候告诉我，总有些不安分的东西，想方设法拦着咱们挺直腰板。” “这些人可恶，败类，但你不得不承认，他们也足够狡猾，残忍。”冯松深吸一口气，看向顾诚道:“我当时年轻，没能明白这些，但我师傅走后我明白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想赢那些奸诈之辈，就得比他们还奸诈，还下作！” 冯松看向顾诚身上的白衬衫，伸手帮顾诚整理了一下，然后笑道:“你就当我是捡垃圾的，虽然没你大学生干净，但总得有人干这活不是？职业嘛！没有高低贵贱。” （汇报下战况，今天老年开地图炮，把领导都给喷了，听说晚上开班前会的时候，还有科区领导，气势汹汹的来找老年，未来怕是鞋会紧点，真要是干不下去了，到时候只能跟各位求口饭吃了。） 第363章 帮亲 顾诚被冯松这番话说的有些动容，国家不比个人，自然也不可能用人的道德去约束，衡量一个官方部门。 君子之国听起来令人神往，可若有君子之国，必遭破灭。 就如同冯松自己说的，他们是干脏活的人，清扫垃圾的清洁工，可没有这些清洁工，自己这个大学生，也当不了一个干净人。 “受教了。”顾诚郑重说道。 这下轮到冯松有些意外了，他本来就是见顾诚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再加上大学生的身份，想吐槽几句来着，没想到人家顾诚不但没有生气，没有反驳的意思，而且还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大学生都是这个调调的么？好变态的感觉。”冯松心里暗道，不过嘴上是不敢说的，现如今高考恢复，大学生贵重着呢，往后等毕业了，直接空降到自己头上当领导，那自己不是要吹灯拔蜡？ “咳咳，你也别往心里去，发发牢骚而已。”冯松笑了笑。 顾诚却郑重“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之前是我人在其中，有些偏颇了，不过，悠悠毕竟是……我亲近的人，她有这些遭遇，我毕竟还是要向着她。” 冯松古怪道:“为啥？你不是觉得我说的有理么？” 顾诚理所应当的道:“确实觉得你说的有理，但我这个人，在两都可的事情时，向来帮亲不帮理。” 说罢，顾诚挑了挑眉毛，顺手把打火机递给冯松。 冯松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顾诚几眼，然后道:“你这人挺有意思，打火机送你了。” 顾诚有些惊讶道:“送我？这是你师傅的遗物……这么随便送人？” 冯松摇头道:“不随便，我其实也希望我们这种人越来越少，最好有天天下太平，再也用不到我们了。” 说罢，冯松看着顾诚道:“我琢磨着，想看着那天早点来，可不就得指望你们这些大学生嘛！所以……就当是交接了，努力干，我希望自己还能等到那天来。” 顾诚也不犹豫，顺手把打火机塞进裤子口袋里，郑重道:“会看到的。” “冯先生！”这边悠悠似乎和母亲也聊的差不多了，向冯松喊了一声，然后招手。 冯松一口气把烟吸到了底，火焰渡过烟草的速度，跟开了加速似的，然后把烟头掐灭，一边往悠悠那走，一边喷吐出烟雾。 “你这烟太柔了，回头拿我的给你试试。”冯松说道。 “啧啧，这人属火车头的啊！”顾诚乐了。 冯松接过电话后，很快就敲定了送悠悠去东瀛的事情。 “好，凌悠悠和顾诚，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你们……也对，行，那我尽快落实。”冯松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等挂了电话，冯松笑眯眯的对顾诚和凌悠悠道:“等七月初，就送你们去东瀛。” “这么人性化，还等我放假？”顾诚惊讶道。 冯松翻了个白眼道:“想多了，主要这事还得审批呢，你毕竟是个大学生，肯定要走程序的。” 虽然说要走程序，不过实际上也真没有几天了，眼看着就要六月底了，顾诚和悠悠回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沈清秋是一万个担心，之前顾诚他们来首都上学，那样还好，毕竟还在国内，可现在却是去东瀛，这能一样么？ 悠悠现在要去东瀛了，那她的身世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姑娘也不想欺骗清秋她们几个，所以回来就把自己的故事给说了。 一开始悠悠还担心，自己有一半东瀛鬼子的血统，会被嫌弃。 可实际上大家朝夕相处这么久，东瀛鬼子是什么样的，大家不知道，悠悠是什么样的姑娘，大家还不清楚么？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怜惜了，清月和清怡年龄小，眼泪也不金贵，赖在悠悠身边，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气氛那叫一个悲凉。 顾诚也是无奈，以后大家伙还能不能见面，谁都不好说，所以也就随她们去了。 出了房间，刀子正跟着李鸿民练把式，书生这一走，刀子自觉肩头的担子重了起来，所以最近上进的很，至于能坚持多久……坚持多久算多久吧！ “诚哥。”见顾诚出来，刀子立即凑上来喊道。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缓声道:“刀子，我带悠悠去东瀛，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两个月，我不在家，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跟大民了。” “嗯，诚哥你放心，有我在呢！”刀子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诚笑了笑，然后道:“虽然说都交给你了，但我再嘱咐两句，一来首都这地方，毕竟不比家里，如果遇到事，小事你差大民出去，一般乱七八糟的人也就退了。” 刀子立即点头，顾诚继续道:“大民要是也吓不退，你让老傅出马，大抵也就没有问题了。” 刀子问道:“老傅出马要是还不行呢？” 顾诚道:“老傅出马还不行的话，我书桌抽屉里有个纸条，你打上面的号码就行了。” “噫～！这算锦囊妙计不？”刀子两眼放光，觉得这事挺好玩的。 “你说算就算吧！”顾诚笑了笑，然后对李鸿民道:“大民，刚才我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呢……也给你个准话，最迟明年，我给你正式开工资。” “我都行。”李鸿民笑了笑，他现在日子过的挺满意的，每天帮顾诚干些采买跑腿的活，总归有个几毛钱的跑腿费，一个月算下来，十来块钱肯定有，而且顾诚还管吃管喝。 不是李鸿民吹，一般工人工资，一个月自己吃完喝完也就剩点零碎了，哪有现在快活，自己吃饱喝足，每个月还能支援家里。 交代清楚，顾诚这才进屋，然后就听到沈清月一脸严肃的道:“悠悠姐，你就算是个小日本，也是个好小日本，何况你还只是半个！” “咦！那不就只剩下曰了？”顾诚错愕道。 沈清秋没找到顾诚进屋后来了这么一句，没好气的道:“就不能剩下本啊？” 顾诚恍然点头道:“也是，下半截也挺好。” …… 六月底，大学第一学期的生活结束，暑假时间多，大多数人还是想着回家一趟的，等寒假就不一定了。 第364章 大近视 暑假来临，众人基本上都准备回家一趟，宿舍里顾诚难得也在，主要是林子甫发出号召，临走之前大家聚个餐，一起吃顿饭。 顾诚自然没有意见，大家平时相处的相当不错，哥几个还不止一次给顾诚帮忙，所以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几人也没有跑出去奢侈，而是在学校食堂兑了两个桌子，大家在一起要了几个菜，没有酒，也没有饮料，但有免费的汤，管够。 “我还记得三哥给这汤起的名字，白玉京，哈哈哈……！”周建国哈哈大笑，端着一碗白玉京嗦了一口，然后道：“你们别说，我感觉这白玉京比刚开学的时候，好像还稠了点。” 葛猷军笑呵呵的道：“这事我倒是不知道，看来真不能随便迟到了。” 顾诚笑呵呵的道：“哥几个能凑到一起，那就是缘分，以后还有好几年呢，希望毕业以后，也别忘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顾诚本就是开个玩笑，但几人的表情却严肃了不少，这年头就是这样，大家都是从五湖四海来的，能考上北大的，哪个又不是天之骄子，以后不说各行各业做龙头，哪怕走仕途，恐怕也要比别人容易。 可真要是走仕途了，以众人的家世，哪怕以大学生的身份，走的容易，却未必顺利，真遇到事了，不能指望家里，还不就指望这点同窗之谊，希望大家能互相拉扯着。 说说笑笑，顾诚这才知道，原来还不是每个人都准备回去，林子甫是要回去的，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不回去说不过去，而且老林头想孩子想的不行，听毛孩说，老林头最近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渗人，晚上说梦话，基本都是叫自己孩子的名。 高静也是要回去的，他算是几人家里，家世比较不错的一个了，这次回去，多少也算是上衣锦还乡，按照他的话来说，爸妈要面子，让他务必回去一趟。 周建国就不准备回去了，他现在是孑然一身，和家里老父母的关系也不太行，基本处于知道对方没死就行了的状态，这大概就属于原生家庭的问题了，得靠他自己解决。 葛猷军也不准备回去，不过他媳妇似乎要过来，而且听林老头的意思，葛猷军跟他媳妇正闹着呢，具体谁闹谁就不好说了，反正不是很太平。 这年头陈世美的事情太多了，男的女的，考上大学后，忽然发现天高任鸟飞，农村的那村妇老汉不香了，这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从实际出发，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前途无量，有几个人还能坚持带着糟糠之妻，糟糠之夫的呢？上岸第一剑，永远是挥向挡在身前的那个人的。 至于毛孩，这孩子肯定要回去，他再不回去，他娘都该急死了，而且这锅还是顾诚几人的。 按照刘毛毛自己的话来说，他大意了，把钱一次性都寄回去了，现在他娘严重怀疑他在外面不是在上大学，而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然谁能一次性寄回家这么多钱？要早说上大学给这些钱，别说刘毛毛了，他娘自己都想考了。 所以刘毛毛必须回去一趟，安他娘的心，当然了，孩子这么小，未尝不是自己想娘了，这也正常，没有什么可说的。 众人倒是好奇顾诚是不是准备回老家，顾诚只能点了点头，回老家是回老家，不过不是回自己的，是回悠悠的老家。 几人散之前，哥几个几乎同时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钱，大都不多，三块五块的，顾诚也没有硬往上拔，掏了五块钱，给刘毛毛凑了三十，给孩子感动的，差点没哭背过去，最后还是老林头给拉走的。 暑假正式来临，顾诚和悠悠的东瀛之行也到了眼前，临走之前冯松来了一趟，而且还带了个姑娘来。 小姑娘二十七八岁，按说顾诚和悠悠都要叫声大姐才对，不过这姑娘有些傻兮兮的，戴着个眼镜跟啤酒瓶底子差不多，实在让人生不出这是大姐姐的想法。 “你往哪走呢！那是人家后院，来这边！”冯松也是一脸无奈，连连招手，结果这姑娘从冯松身边经过，一头撞在墙上。 冯松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最后只能拎着小姑娘的领子，带着她往里面走，顾诚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冯松拎着个啥玩意呢。 “冯老哥，你这是……练功呢？”顾诚好奇的问道。 冯松哭笑不得的道：“练什么功，这是给你们配的翻译，赵小芬。” 顾诚皱起眉头，一看这姑娘脸上的啤酒瓶底子，就知道视力基本上和半瞎估计没有区别，这玩意带着……丢了的话，不会还要赔吧？ 冯松似乎看出了顾诚的担心，笑呵呵的道：“放心，要是丢了的话，肯定不让你们赔。” 顾诚也笑了，点头道：“那就好。”然后对赵小芬道：“赵姐，你自己找地方坐，冯老哥，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冯松松开赵小芬，然后跟着顾诚走到一边，疑惑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问，我这也算为国出力吧？！那国家给活动经费不？”顾诚笑呵呵的问道。 冯松诧异道：“你这脸皮……毕业后要不来我们这干活吧？” “别开玩笑，我跟你说真的呢！你一点外汇都不给我，那出了国，有个什么要应急的事情，我怎么办？”顾诚两手一摊道。 冯松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道：“确实给你准备了，一千块外汇，拿好了，千万别弄丢了啊！” 顾诚笑的后槽牙都要露出来了，哈哈道：“够意思，冯老哥，谢了啊！那个赵姐……卧槽，赵姐你千万别动，你怎么坐那了！？” 顾诚和冯松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赵小芬坐在大院里的一口井上，这姑娘似乎觉得自己坐的不舒服，还挪了挪位置，差点直接掉进去。 冯松赶紧道：“人我交给你了，你们去东瀛后，她负责翻译，虽然说丢了不用赔，但是……尽量别丢啊！” 第365章 东瀛行 出门的时候，沈清秋千叮咛万嘱咐，对悠悠这次出门非常不放心，如果不是顾诚坚决反对，沈清秋恐怕还要给悠悠装上一罐她自己晒制的酱豆子，原因是悠悠很喜欢用青椒炒过之后，用来沾馒头吃。 顾诚之所以反对，倒也不是觉得酱豆子上不了大雅之堂一类的原因，而是因为那玩意真不好过海关。 冯松负责送几人去机场，护照一类的证件都由冯松负责办好了，至于东瀛那边，有悠悠母亲的关系，所以也都不是问题。 到机场之后，悠悠拉着赵小芬，俩姑娘看着关系不错的样子，实际上悠悠如果不拉着她的话，两人登机的同时，这姑娘也许能爬到飞机引擎里去，也说不定。 “顾诚，我最后嘱咐你一次，到了那边一切谨慎，另外这个号码给你，如果在那边遇到问题，打这个就行了。”冯松给了顾诚一张纸条，然后目送三人登机。 悠悠是第一次坐飞机，反倒赵小芬看起来好像不是第一次了，登机后在悠悠的帮助下找到座位，自己系了安全带，然后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诚子哥，这东西飞上天，如果掉下去的话，不是死定了？”凌悠悠有些担心的问道。 顾诚笑道：“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其实我告诉你啊！真要是掉下去了，你就看着外面，等快落地的时候，你跳一下，不就相当于从地面蹦了一下嘛，就没事了。” 凌悠悠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知道诚子哥在逗自己玩，不过不得不说，顾诚一番插科打诨，凌悠悠的心里还真没有那么担心了。 飞机起飞的时候，凌悠悠紧张的握住顾诚的手，好在这姑娘没有晕机一类的问题，很快也就适应了。 首都飞东京的路程不算远，三个多小时飞机就降落了，而赵小芬这姑娘跟定过闹钟一样，飞机落地前一分钟，人家把眼镜一戴，人就醒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赵小芬的工作范畴了，她需要帮两人跟这边沟通，不得不说，别看赵小芬迷迷糊糊的样子，工作起来还是非常利索的，办事板正，带着两人一路畅通无阻。 三人刚到机场门口，就看见几辆豪车停在门口，一个女人略带紧张的向机场入口张望，顾诚一看到这个女人，就知道是凌悠悠的母亲，因为两人长相上十分相似，不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至少也像了七分左右。 凌悠悠显然也看到了对方，脚下一怔，女人的目光就已经看了过来，然后同样也是一怔。 井上兰子其实担心过，担心女儿悠悠早就去世了，只不过是国内为了控制自己，又弄出了个悠悠来糊弄自己，但现在看见女儿的一瞬间，这种想法就打消了，毕竟这种照镜子一样的感觉，国内如果有本事找出这样的人来糊弄自己，自己也认了。 “悠悠。”井上兰子用普通话喊了一声，然后脚步加快，向凌悠悠跑来。 凌悠悠还没来得及反应，井上兰子就已经冲了上来，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然后泪流满面。 “妈！”凌悠悠委屈的喊了一声，然后也双手抱住井上兰子，接下来母女俩又是一阵哭泣。 顾诚挠了挠头，这种场面自己实在没什么办法，现在只能等，等她们母女俩冷静下来，然后再说吧！ 好在井上兰子还是克制的，片刻后把悠悠揽在怀里，这才看向顾诚，露出笑容道：“你就是顾诚吧？悠悠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都是你一直在照顾她，不然她可撑不到现在，太感谢你了。” “阿姨您客气了。”顾诚连忙说道。 井上兰子上下打量着顾诚，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样，最后忍不住点头笑道：“小伙子真不错，走走，我们先上车，等回去之后，你们好好休息休息。” 几人上车，井上兰子跟顾诚三人一辆，其他车子在后面跟着，路上顾诚坐在前面，三个女的在后面，主要是井上兰子拉着悠悠的手说个不停。 母女俩这么久没见面，之前都以为对方死了，现在好不容易见面，确实有太多思念，太多委屈想向对方倾诉了。 车子在东京的街道左拐右拐，最后开进一片僻静的区域，一片建筑群出现在几人面前，全部都是大型别墅，每一套的占地面积，都不比顾诚在首都的宅子小多少，甚至车子开进去的这一套，大概有两三个首都宅子那么大。 “好家伙，井上家族够有钱的。”一看这别墅面积，顾诚就知道井上家族不是浪得虚名，东京同样是国际大都市，真正的寸土寸金，这种面积的宅子，已经不是光有钱就行的了，还得有权势。 这边一下车，悠悠身体一个踉跄，井上兰子想扶没扶住，好在顾诚眼疾手快，一把将悠悠给抱住。 不过没等悠悠站稳，就身体前倾开始呕吐，一直吐到脸色发白，井上兰子担心的问道：“是晕车了么？” 顾诚倒是已经习惯了，自从悠悠的病情加重之后，就出现了不少并发症，呕吐不过是其中之一。 “可以这么说吧！白血病导致悠悠的肠胃极其脆弱，稍有刺激就会呕吐。”顾诚无奈的说道，结果话音刚落，悠悠又开始流鼻血。 井上兰子急的赶紧让人去找医生过来，而顾诚则娴熟的帮悠悠擦拭口鼻，悠悠自己也不着急，气馁，乖乖的让顾诚帮她清理。 等到医生过来，又给悠悠做了相关的处理后，悠悠看着和个正常人就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井上兰子叹了口气，摸了摸悠悠的头发道：“我可怜的闺女，怎么就……唉，妈已经联系了东瀛，美利坚等地的专科医生，妈一定治好你，不惜一切代价。” 悠悠拉着井上兰子的手道：“妈，别担心，其实我还好，之前首都的医生都夸我，说我指标保持的可好了。” “对对对，我闺女最厉害了。”井上兰子宠溺的说道，然后对手底下的人道：“去收拾房间，请贵客们先住下。” 第366章 你们结婚吧 悠悠母亲对两人到来非常重视，接待规格也很高，当天晚上都没有在别墅住，而是去了东京郊区的一处别院。 你问那东京市区的大别墅是干什么的？可能是用来歇脚的吧，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枯燥且乏味。 和市区的别墅不同，京郊的别院古色古香，竹林，假山，禅意十足，就是别院有股子让人觉得奇怪的感觉。 看了片刻，顾诚就反应过来了，这别院虽然大体是日式，可其中精巧串联之处，更多的是偏中式。 虽说日式别院缘起于中国文化，可东瀛人做什么都小气，连文化到了他们这里，也往往会丢了堂堂正正，大义之气，反倒会多出一些偏执古怪的感觉。 可能因为井上兰子，也就是悠悠母亲的特殊经历，这别院才会呈现出现在的感觉。 “芬姐，那边是水池，洗澡时间还没到，别急别急。”顾诚拉了赵小芬一把，这个翻译可太让人操心了，送她去演周星星的喜剧，恐怕比当翻译有前途。 井上兰子见赵小芬不太方便，立即吩咐了仆人过来，替赵小芬引路。 等几人坐定，井上兰子的晚宴就开始了，要不说有钱人讲究，今天晚上除了顾诚一行，还有井上兰子自己，就没有别人了，不过明天会有个欢迎晚宴，到时候井上家分家的人会来拜访，欢迎主家血脉归来。 顾诚好奇的道:“阿姨，这安全么？我听说井上家嫡系几乎断了，只剩下分家，如果悠悠……不存在了，他们就成了最大的收益方了。” 井上兰子微笑道:“诚君的疑虑没必要，我在井上家还是有些威望的，他们做不出你说的事情。” 顾诚尴尬道:“阿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叫我小顾就行了。” 井上兰子轻笑，点头道:“小顾。” 顾诚又道:“阿姨，你说我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可要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井上兰子笑呵呵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说不会发生，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井上家的特殊制度。” “制度？”顾诚一怔。 井上兰子缓声道:“对，井上家的特点，就是宗家无上，分家只能协助宗家处理事务来获取报酬。” “除此之外，井上家的一切都是宗家的，一旦宗家消亡，井上家的资产也不会是分家获得，而是通过提前准备好的方案分配出去。” 顾诚恍然，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言而决了，任何人都没有左右井上宗家的资格。 很快，晚宴的饭菜被送了上来，多是些所谓的东瀛特色，生鱼片，寿司一类的，还有些烧烤一类的东西。 顾诚和悠悠吃的都不是很舒服，生鱼片顾诚不爱，倒不是口味一类的问题，而是这玩意哪怕是海鱼，也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东瀛每年都是世界范围内，寄生虫病例的高发国。 有多高？ 三层楼那么高。 所以不管是生鱼片，还是所谓的鱼绘，鱼生，生腌，反正但凡是生的，顾诚都表示不能接受。 开什么玩笑，我进化到现在的程度，可不是为了每天当牛做马996的，要是连口吃的都得吃生的，那岂不是对燧人氏，普罗米修斯等一众大神的侮辱？ 而一旁的赵小芬就完全不同了，小姑娘个头虽然不大，但那张嘴就好像装了马达一样，不管送到面前的是什么，都照单全收。 一开始顾诚觉得，可能是因为这姑娘是日语翻译，所以对东瀛的饮食都比较了解，也比较能接受。 后来顾诚悟了，不是她能接受，这些东西单说味道，肯定都不会差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拥趸，主要还是视觉冲击，让很多人过不了心里关。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赵小芬把东西送进嘴里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特别是在她一口吞了一坨芥末后，辣的猛往嘴里灌清酒的时候。 “诚君……小顾是不是不太能吃的惯？”井上兰子微笑道。 顾诚尴尬道:“还好，这个寿司就不错，连菜带饭都有了，挺好的。” 井上兰子又看了眼自己女儿，慈爱的问道:“悠悠，你觉得呢？” “我觉得诚子哥说的对。”凌悠悠一点也不含糊，在娘和男人之间，选了男人。 井上兰子也不生气，反倒感慨道:“你们感情真好啊！小顾，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噗！”顾诚刚送进嘴里一点清酒，结果全部给喷出去了，还一阵咳嗽，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知道羞了。 凌悠悠赶紧给顾诚拍了拍后背，然后对井上兰子道:“妈，诚子哥已经结过婚了。” “什么？！”井上兰子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一脸错愕的道:“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嘛？” 顾诚死的心都有了，说不是……真是，说是……也确实是，可这事他没法说啊！ 井上兰子见顾诚尴尬，眉头微皱，然后叹了口气道:“小顾，我看得出悠悠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让你送她回来，如果你愿意放弃国内的妻子，和悠悠在一起……以后井上家的一切，都算是你的了。” 顾诚咽了口唾沫，有些尴尬的道:“阿姨，恐怕没办法，我和我妻子感情很好。” 凌悠悠自己也道:“妈，你别这样，清秋姐对我很好，诚子哥也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井上兰子依旧皱着眉头道:“实话实说，如果说让井上家的宗家给你当情人，恕我不能同意！” “妈！”悠悠叫了一声。 井上兰子见状，只能叹息一声道:“算了，暂时不聊这个话题，悠悠，我给你找了全东瀛最好的医生，另外美利坚那边的专家也在往这边赶，最迟后天就能给你进行会诊。” 井上兰子说到这里，开始彰显一个家族掌控者的气势，单手按在桌子上道:“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只要你能好起来。” 顾诚心中一松，自己不怕悠悠离开，只要她不是所托非人，只要能治好悠悠的病，暂时的离别又算的了什么。 第367章 人品靠得住 宴会上井上兰子问了悠悠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悠悠也一一作答，可是顾诚在旁边脸色却古怪了起来。 井上兰子看起来是在关心悠悠，可实际上这更像是一种考试，只能说之前刚见面的时候，爱女之情发作，让井上兰子忽视掉了很多问题，现在平静下来之后，作为一家之长的女人，到底还是不会感情用事。 不过顾诚也不干扰，井上兰子喜欢问就问，自己这边的是真货，如果连悠悠都过不了她的关，那只能说……说不定井上兰子是假的呢？ 悠悠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么多，跟井上兰子一问一答，说的非常开心，而井上兰子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 等到宴会结束，井上兰子提出晚上想带着悠悠睡，母女俩有太多的话说不完，这是人之常情，再说了，人家母女俩，顾诚也没有资格去阻止，所以自然是欣然点头。 顾诚和赵小芬也被人带去休息，别院实在是太大了，房间多的数不清，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很快就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给顾诚引路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扎着长长的低马尾，穿着一身白色职业装，看起来更像是秘书一类的职业。 顾诚也不懂日语，当然了，硬要说的话，也能说几句，什么呀买碟啊！什么一给一给啊！随口就来，而且口音纯正，能去演电影。 当然了，现在跟人家秘书用这两句，十有八九是要被打的，所以顾诚很明智的选择闭嘴。 等到了休息的房间，秘书此时才开口道：“客人，今天晚上就委屈您在此休息了，明早家主还有宴请。” “你会说中文啊！？”顾诚一怔，没想到这女人中文说的非常流利，甚至不是提前知道她是哪国人的话，顾诚恐怕都会以为她是中国人。 女人微微一笑道：“家主毕竟是在中国长大的，所以我们这些亲近的人，一般都有学中文，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还想请您指点一二。” 顾诚挠了挠头道：“所以你也是井上家的人？” “是的，我是分家的女子，我叫井上晴子，还请多多指教。”井上晴子恭敬的鞠躬，九十度说来就来，直接就干下来了。 顾诚本来想客气一下，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对方门户大口，这女人……真空的啊！ 井上晴子似乎感受到了顾诚的眼光，微笑着抬起头来，然后转身把门关上，顾诚一脸错愕的道：“你是不是应该先出去，然后在关门？” 井上晴子笑了笑，抬手将扎住低马尾的发绳解开，脑袋轻轻一晃，脑后的头发就如同黑色的瀑布一样散开。 “不去拍洗发水广告……可惜了。”顾诚心中暗道。 井上晴子将发绳叼在嘴里，然后又去解腰带，顾诚赶紧道：“停！你给我住手，不然某些人又要去小黑屋待着了。” 井上晴子媚眼如丝，檀红的小嘴轻轻将发绳吐出，微笑道：“先生，你不喜欢晴子么？” 顾诚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女人是专业的，自己之前有点太狭隘了，这个井上晴子或许真的是秘书，但绝对不是普通的秘书，说不定就是帮井上兰子用特殊方法解决商业竞争的那种。 顾诚不是没有见识，上辈子看电影的时候，特别是那些三五个人拍的动作片，经常会有类似的剧情，先是秘书上，然后……老板也上，或者上老板。 只能说存在即合理，毕竟这种秘书在对付某些特定人选的时候，常常能够打出效果拔群，自然也就有人专门培养，就看井上晴子的一举一动，要说这种人没有培训班，顾诚是万万不相信的。 “晴子小姐，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看不起人了。”顾诚神色一正，嗤笑道：“我在国内的时候，出了名的正经。” 井上晴子扫了一下顾诚，目光向下，然后掩口轻笑道：“可你的身体挺诚实的。” “卧槽，这个时候你捣什么乱？”顾诚暗骂一声。 小顾：你是装逼装够了，有没有想过兄弟的感受？你无情！ “不必多说了，我要休息了，还请不要打扰我。”顾诚眉头一皱，再不把井上晴子送走，自己恐怕要丢更多的脸。 说着话，顾诚打开房门，直接送客，井上晴子一脸可惜之色，只能将头绳再次扎起，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趔趄，然后一声“呀买碟!” “嘶！”顾诚倒吸一口凉气，一脚把门给踢上，留下门外一脸懵逼的井上晴子。 井上晴子：刚才我这样诱惑他，他都没有什么大动作，现在怎么一句呀买碟就绷不住了？ 井上兰子和悠悠的房间里，母女俩还在聊天，此时井上兰子忽然道：“悠悠，不是妈妈信不过你，但这些年妈妈总要提防各种各样的人，心里真的很累，我想问一下……有一件东西，在你外公外婆那里，和妈妈息息相关，你知道是什么嘛？” 悠悠看了眼井上兰子，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知道，而且后来外公外婆还把东西给了我，妈你等我一下。” 说罢，悠悠开始翻自己的行李，很快就从中找出一个包袱，打开后，一件和服静静的躺在里面。 井上兰子见到和服的一瞬间，先是一愣，然后眼泪就涌了出来，悠悠看见她的身体都在轻颤，便赶紧将和服递了过去。 “妈，你的衣服。” 井上兰子轻轻抚摸着衣服，她泪眼婆娑的抬头道：“好闺女，外公外婆……怎么样了？” “……前几年先后走了。”凌悠悠也伤感的道：“他们走之前还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妈妈你。” “呜！”井上兰子用和服盖住自己的脸，可怎么也挡不住眼泪……顺着衣服流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井上兰子从房间中走出，目光依旧悲伤，此时井上晴子从黑暗中走出，井上兰子立即收拾了下心情，直接问道：“怎么样？” 井上晴子道：“家主，那个顾诚……很正派，但又很奇怪，总之人品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第368章 扫荡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还没睁眼，就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心里不由突了一下，这不是勾引不成，就换了策略，搞突然袭击吧？ 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人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井上晴子，而是悠悠，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实话实说，东瀛女人勾引人是有一手的，虽然自己正直……且正直，但也架不住一天到晚这样搞啊！ “怎么这么早？昨天晚上休息好了么？”顾诚顺势把悠悠搂进怀里，然后笑着问道。 悠悠趴在顾诚怀里，有些感慨的道：“休息的还行，就是我总感觉这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顾诚在悠悠额头亲了一下，然后笑道：“生活比小说还离谱，对不对？” 悠悠笑了笑，然后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诚子哥，我是不是回不去了？是不是以后都要待在东瀛了？” 顾诚一愣，其实这个问题大家都心知肚明，悠悠来东瀛的目的是为了治病，但冯松他们愿意送悠悠来东瀛的目的，是让她留在这里，等井上兰子百年之后，接手井上家族，所以无论悠悠的病能不能治好，凌悠悠都将成为过去式，未来那个……井上悠悠子？ 摸了摸悠悠的头发，顾诚缓声道：“别想那么多，离别是肯定的，不过绝对不是永别，只要你好好治病，把身体养好，以后我可以带清秋她们来东瀛看你，你也能回中国看我们。” 悠悠有些失落，但听顾诚这样说，多少还留有一些希望。 早上井上兰子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东瀛现在正处于走向辉煌的年代，物资充沛，应有尽有，更别说井上家族这种豪门世家了，几乎可以做到一句话，就能调配来全世界的美味食材。 用过早餐，井上兰子要带女儿和顾诚去购物，毕竟悠悠来的时候，一身穿着只能说干净整洁，但实在谈不上体面，作为井上兰子的女儿，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一家百货商场，外面已经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对外称内部做装修改造，所以今天停止营业。 顾诚啧啧不已，拍偶像剧啊？买个东西还用的着停业，但转念一想，人家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上，为的是什么？不可能是每顿饭多吃块肉吧？人家要的就是享受特权。 “妈，这家店不营业？”悠悠奇怪的看了一眼外面的牌子，日文和中文掺杂在一起的牌子，想理解上面的意思倒是不难。 井上兰子笑道：“这是自家的产业，所以让他们停一天，正好之前就有内部报修的报告，因为生意太好了，所以一直没来得及处理，今天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检修的时间。” 井上兰子说的低调，可进去里面后，场面还是悠悠吓了一跳。 富丽堂皇的装修，全部开启的自动扶梯，还有穿着统一的商场员工，一个个面带微笑的站在柜台处，对于从国内出来的悠悠来说，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井上兰子也在悄悄观察悠悠和顾诚，其中更在意的反倒是顾诚，结果让她有些意外，顾诚看着眼前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反倒是一副见惯了的表情，甚至井上兰子能够从顾诚的眼神，肢体动作观察出，这并不算什么故作镇定一类的，而是真的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诚哪里知道井上兰子这种想法，实际上对自己来说，这确实很普通，上一世自己还不至于连这种地方都没去过，那可比现在眼前这个富丽堂皇多了。 “诚君……小顾，你觉得这个商场怎么样？”井上兰子笑问道。 顾诚一愣，然后点头道：“蛮好的。” 井上兰子笑呵呵的道：“给阿姨提点意见，你看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道：“真挺好的，改进的地方……服装店看起来太乱了，其实没必要把所有衣服都挂出来，只要挂出不同尺码的样品，其他的衣服放在仓库就行了，这样店内能显得更干净整洁一些。” “珠宝，奢侈品，女性服装建议放在一楼，因为一楼人气最旺，三楼，四楼最好是美食区，等客人逛上去，也该饿了，正好就餐。” 顾诚随口说道，自己对商场布置不懂，但也看得出，现如今东瀛商场虽然有了未来商场的雏形，但是在细分构架方面，依旧是那种东西都摆出来，任由挑选的模式，称不上很精细。 井上兰子倒是没想到，顾诚还真的说出点东西，虽然说都是些细节上的调整，但对方只是个学生，能说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啊！那就按照小顾说的来改。”井上兰子对身边的晴子道：“吩咐下去吧！按照小顾的方法来改，看看效果如何。” 顾诚心中暗道，有钱就是任性，拿商场当过家家呢，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一副完全不考虑收益的样子，好豪，好羡慕。 接下来井上兰子就带着悠悠几人开始选购，说是选购，其实就是拿，反正是自家产业，悠悠自然不必多说，井上兰子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女儿，衣服，珠宝，鞋子，基本上都是手一滑，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顾诚也没亏待，井上兰子让商场内西装店的老师傅亲自给顾诚量体，准备给顾诚做一套合体的西装，另外还给顾诚选了块表。 顾诚对手表这些东西不太懂，但至少牌子看的明白，手腕上这块就是传说中的劳了，而且自己当时看了眼标签上的0，很多，没来得及数。 甚至连作为翻译的赵小芬，都得到了一套化妆品和一套衣服的礼物，虽然说芬姐自从跟着来了东瀛之后，什么事情也没干，连话都很少说，但……见者有份嘛。 扫荡活动一直到悠悠身体撑不住了才结束，呕吐和出血的情况愈发严重，搞的井上兰子紧张万分，要求自己找的专家加快行程，今天晚上就要看到他们。 晴子在旁小声道：“有几位专家手头上有事，已经尽快放下赶过来了，但也得明天一早……。” “我加钱！”井上兰子直接打断晴子的话。 晴子二话不说的退下，去联系那些专家了。 （工作原因，晚上可能会特别晚，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更新了，各位还是等明早起床再看情况吧！） 第369章 原因找到了 晚上，东瀛本土的专家先到了，顾诚来的时候，就备着悠悠之前检查的结果，同时悠悠又做了相关的检查。 等专家看完之前的检查报告，对井上兰子道:“从之前的报告来看，以前各项指标保持的都很好，只是突然恶化。” 井上兰子脸色难看，让你们来是看病的，不是搞总结报告的，说点大家不知道的行不行。 “那恶化的原因呢？”井上兰子问道。 几人面面相觑，气的井上兰子差点没骂人，好在其中一人道:“虽然我们暂时还不确定，但已经在做全面检查了，相信一定会有结果的。” 这边井上兰子的火还没消，那边从美利坚过来的专家也到了，听说这几位一开始还不情愿，可等到井上兰子加了六位数的报酬后，有人衣服都没换，就直接上了飞机。 和东瀛这边的专家一样，众人在一起先看报告，为首的一名专家大概有六十多岁了，拿着报告对井上兰子道:“从报告来说……。” 井上兰子冷着脸道:“如果你想说之前指标不错，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恶化，那就不用说了。” “……。” “说话啊！” “您不是说，不用说了么？” 井上兰子让气的肝疼，自己花这么多钱请来的专家，一个个只会当课代表的么？ “我是想问……我女儿有的救么？”井上兰子强忍着怒火问道。 美利坚专家毫不犹豫的道:“可以使用放化疗，五年内的生存率……。” “不要提放化疗的事情了。”井上兰子直接道:“如果只是放化疗的话，那我也不必花重金请你们来了，我想要一个相对稳妥，甚至治愈的方案。” 井上兰子这话让众人沉默，稍后东瀛和美利坚的专家凑在一起开始商量了。 作为这个年代，现代医学最发达的两个国家的精英分子，真是他们如果说你没得救，那就真没得救了。 顾诚这边陪着悠悠做检查，实际上很多检查都才做过不久，可现代医学就是这样，还是要重新做。 这就好像你拿着检查报告去另一个医院，对方大概率是不会认这个报告，还是需要你重新检查一样。 不是不认，而是不信任，谁知道给你做报告的医院技术怎么样，如果是个二把刀，那是要坑死人的。 而专家团这边，很快也有了结果，其中一人出列，对井上兰子道:“女士，我们有一项还在研究中的治疗方法，是通过骨髓移植，来恢复患者的身体机能。” 专家布拉布拉说了一大堆，井上兰子听懂的部分不多，但对方说到最后，井上兰子听明白了。 “理论上来说，这种方法可以使患者痊愈，但是需要相匹配的人进行骨髓移植！”专家说道。 井上兰子毫不犹豫的道:“没问题，我们井上家有很多工厂，公司，分家的人也不少，我可以让他们做检查，绝对能找到合适的。” 井上兰子都没考虑过对方不愿意捐的话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支票上的数位再多一点，基本都能解决。 顾诚不在这里，不然听到之后，一定会后脊梁发凉，对于有钱人来说，似乎任何人都能成为器官，血液的储备罐，这事情不能展开说，但确实挺吓人的。 既然井上兰子做了决定，那专家团立即就开始制定相关的方案，两国专家联手，哪怕方案并不完善，但光是这一次，可能就能把方案往前推一大步。 等悠悠检查回来，井上兰子看见女儿憔悴的脸，立即心疼的搂进怀里，柔声道:“悠悠不怕，专家们已经拿出方案了，他们说有一个骨髓移植的方案，也许能治愈你，到时候你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顾诚一听这话，忍不住眼前一亮，自己之前就拜托北大的老师帮忙查了相关的消息，确定骨髓移植方案虽然已经有了，但还处于研究阶段。 除了井上家这种财阀，恐怕普通人就算自愿给人家做实验，对方都不会同意的，我也是为什么顾诚要送悠悠回来的原因。 悠悠自己倒是看的很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井上兰子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乖，你们先去休息，有结果我再叫你们。” 顾诚带着悠悠去休息，而很快悠悠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井上兰子立即招呼专家们一起看报告。 十几名专家人手一份报告，不用挤在一起，可很快就有专家神色古怪了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色变。 井上兰子见状，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了？又恶化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其中年龄最大的那名专家尴尬的道:“兰子女士，我们给病人做的是最全面的检查，其中包括了……。” 井上兰子直接道:“别说废话，直接告诉我你们的结论！” “好吧！”专家无奈的道:“兰子女士，恭喜你，你要当外婆了。” “哎？！”井上兰子愣了一下，然后赶紧问道:“你说什么？” “很明显，从检查报告来看，您的女儿她怀孕了。”专家耸了耸肩。 井上兰子人都傻了，过了片刻，怒火腾起，姓顾的那个混账小子，装的像个正人君子，结果搞大自己闺女的肚子，居然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简直可恶。 专家继续道:“同时，我相信我们也弄清楚了患者指标下降的原因，她是白血病患者，身体本来就虚弱，这种情况下怀孕，简直和自杀没有区别。” 井上兰子皱起眉头，点头道:“我明白了，感谢各位的帮助，稍后会有一份封口费打进你们的账户，我希望这件事情不会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明白么？” 众人脸上露出喜色，纷纷保证没有问题，我们当医生的嘴最严了。 最后还是那名年龄最大的专家开口道:“兰子女士，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下，患者现在的身体情况，是绝对不能怀孕生子的，这相当于是在自杀！” 井上兰子点头道:“我明白！” 第370章 换个身份 从专家团这里离开，井上兰子神情严峻的找到女儿，此时顾诚也在，井上兰子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小顾，你可以出去一下么？我和悠悠有些话想单独说说。” 顾诚自然没有意见，起身离开，悠悠似乎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拉着井上兰子的手问道:“妈，怎么了？是治疗方案出了问题么？” 井上兰子看着女儿的眼睛，叹了口气问道:“傻丫头，妈妈问你，你……你知道自己怀孕了么？” 悠悠一愣，井上兰子自然看出，女儿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是小顾的？”井上兰子再次问道。 悠悠沉默，然后摇头道:“妈，和诚子哥没有关系，你别为难他。” “傻孩子，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无话可说，可是……这个孩子必须要流掉，专家团刚才特意提醒我，你现在的状态，怀孕产子等同于自杀！”井上兰子郑重的说道。 悠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才在听到自己怀孕的瞬间，悠悠最先是惊讶，然后是幸福，现在母亲说要流掉孩子，她立即就警醒了起来。 “妈，我……我想留下这个孩子。”悠悠小声说道。 井上兰子似乎也猜到了悠悠的想法，立即道:“傻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当妈妈的，可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答不答应，而是你的身体答不答应？！” “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怀孕产子会要了你的命，到时候人没了，其他一切都是空的，你明白么？” 悠悠喃喃道:“可是……妈，他们能保证百分之百治好我么？” 这问题让井上兰子一怔，谁能保证？再小的手术都有死亡率，更别说现在要面对的是几乎代表绝症的白血病。 悠悠勉强微笑着道:“不能对吧？那我的生命还能有多久？哪怕是放化疗，恐怕也没有几年了，到时候我两手一摊走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我曾经来过的证明呢？” “别说那种丧气话，妈妈一定让他们治好你。”井上兰子毫不犹豫的说道。 可悠悠却摇头道:“妈，我也想好，但太难了，几率小的我都绝望了，我也许死定了，可是他……他或许能活。” 悠悠看着自己的肚子，双手轻轻抚摸，似乎能感应到那个几乎还不能算是生命的生命，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此时，悠悠忽然抬头看向井上兰子，微笑道:“妈，也许咱们能在这个时候重逢，就是老天爷安排的。” “安排我在离开前再见您一面，也安排我给井上家……留下一个孩子！” 井上兰子心中猛跳，自己不惜一切代价要治好悠悠，固然是因为悠悠是自己的女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井上宗家的血脉凋零，不管男女，宗家也需要一个继承者。 这样说起来的话，悠悠的这个孩子，简直是老天赐予的一样。 但很快井上兰子就摇头道:“不行，一个孩子固然好，可我女儿的命更重要！这个孩子不能留！” 悠悠却苦笑道:“妈，咱们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争论了，外婆说我的脾气很像你，认准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井上兰子沉默了，悠悠伸手抱住母亲，把头埋在井上兰子的肩头，小声道:“妈，求求你了，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井上兰子感觉到女儿在哭，只能轻轻抚摸女儿的脑袋，下定决心道:“好！孩子我可以答应你留着，但接下来你必须无条件配合治疗！” 悠悠立即抬头，脸上还带着泪水，可同样也带着惊喜之色，点头道:“我一定配合。” 井上兰子帮女儿擦了擦眼泪，又道:“另外……孩子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顾诚，他已经有妻子了，我信不过他能照顾好我的外孙，以后孩子出生……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井上家的未来家主，而且大的小的，我都要保住！” 悠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让诚子哥知道自己怀孕了，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打掉孩子，以免妨碍了治疗，所以妈妈的要求，也算和自己的想法吻合了。 至于以后……如果自己没死，那自然会告诉诚子哥真相，哪怕自己死了，有孩子在，一旦成为了井上家的家主，诚子哥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母女俩达成共识，井上兰子心里都是对女儿的心疼，所托非人，连孩子的事情都要隐瞒，那个小顾……呸！渣男！ 等悠悠收拾好情绪，井上兰子这才让顾诚进来，顾诚多了解悠悠，一看到悠悠的样子，就知道这姑娘刚才又哭过。 “怎么了？刚才又哭了？”顾诚担心的问道。 悠悠笑道:“没事，就是跟妈妈说了些悄悄话，有些……感动了。” 顾诚隐隐觉得哪里似乎不对，但又说不出来，此时井上兰子忽然道:“小顾，我现在还想再问一次……你愿意跟悠悠结婚么？” 顾诚没想到井上兰子还没有放弃这件事情，只能尴尬的道:“阿姨，实在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在国内已经结过婚了。” 悠悠拉了一把井上兰子，小声道:“妈，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了？” 井上兰子拍了拍悠悠的手背，示意她不要管，便道:“如果不是以中国人顾诚的身份呢？” “什么意思？”顾诚一愣。 井上兰子道:“我可以帮你办理一个东瀛人的身份，这样你就有两个身份了，到时候中国那边也查不到你。” 顾诚露出一丝讶色，不愧是家族大佬，真是智……勇双全，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 不过毫无疑问，这办法确实有可行性，真要说哪里让人无法接受的，那就是接受一个东瀛身份，就等同于要接受一个东瀛名字，东瀛这地方，移民都得先起个东瀛名字才行。 就在顾诚发呆的时候，井上兰子叹了口气，反倒主动给顾诚解围道:“如果你不想入东瀛国籍，那一个港岛的身份怎么样？我在那边有不少朋友，办理一个有据可查的港岛身份，也不是问题！” 第371章 重赏之下 不得不说，井上兰子的办法很让人动心，特别是一个港岛身份，对顾诚来说，接受这样一个身份，自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而且也确实能给悠悠一个名分。 “我需要打个电话回国内。”顾诚想了一下后说道，跟悠悠结婚，这件事情不是说自己点头就行了，清秋作为两人中间拉皮……呸，是作为两人中间的连接点，这件事情肯定也得让她知道才行。 悠悠也点头对井上兰子道：“我也要打个电话给清秋姐，这件事情她必须要知道。” 井上兰子一脸古怪，不知道两人这是什么毛病，你们俩虽然你说换了一个身份，可本质上还是出轨吧？怎么还要让原配知道？怎么？还想让原配给你们当伴娘么？ “随便你们吧！总之……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井上兰子摇了摇头，心中倒不是对女儿有什么不满，而是自责，自己要是早点找到悠悠，哪至于出这种破事。 井上兰子让晴子带两人去打电话，然后自己又去找专家团去了。 此时专家团还在讨论治疗方案的事情，见到井上兰子去而复返，老专家开口道：“兰子女士，我们已经明确了治疗方案，现在看来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井上兰子扫了一眼众人，然后道：“我想保住孩子。” 众人一怔，老专家立即道：“不可能，保住母亲，我们还有一定的把握，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如果你想保住孩子，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个都保不住。” 又有专家帮腔道：“兰子女士，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医生，不是神，以你女儿现在的情况，怀孕生子简直就是对人体机能的挑战，她成功生子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生完孩子还能活着接受治疗的可能，甚至不超过百分之五！” 井上兰子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沉声道：“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可能性很低。” 老专家摇头道：“对于我们来说，概率低于百分之五十，这件事情风险就很大了，超过百分之四十，就相当于在做一场赌博，低于百分之三十，我们基本就不会去做了，而你女儿生子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治疗概率百分之五……也许你真的要求神帮你才有可能了。” 井上兰子沉默了几秒，便缓声道：“你们说的概率，是在你们的医院，而我要你们全天候陪在她身边，随时给她医学上的支持，这样的话……概率能有多大？” 众人纷纷愣住，最终一人笑道：“兰子女士，你说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我们都是各自医院的核心，每天医院都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我们绝对不可能留在这里，只为了你女儿一个人服务。” 井上兰子却嗤笑了一声，然后道：“你们医院那边，我会去沟通，我们井上家也有很多关于医疗资源的生意，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老专家皱眉道：“我的人身自由，由我自己说了算，别人无权干预，哪怕是医院也不能决定……！” “美刀！”井上兰子打断老专家的话，昂起脖子道：“帮我女儿产子，治疗，孩子顺利生下来，每个人一百万美刀的治疗费！”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万美刀？这是什么概念？！ 七十年代末的一百万美刀，和几十年后的一百万可完全不一样，有人通过通货膨胀率进行过简单的推导，结论是七十年代末的一百万美刀，大概相当于现在的一亿rmb，那再换算回美刀的话，也有一两千万美刀了。 也就是说，只要让凌悠悠顺利产子，所有人都立马财务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可井上兰子的话还没说完，继续道：“如果能同时保住我的女儿，每个人再追加两百万美刀的治疗费！” “嘶……！”所有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仿佛房间里的氧气含量，都在这一瞬间下降了不少，有些人甚至感觉一阵晕眩，也不知道是因为吓的，还是缺氧了。 总计三百万美刀，而现场一共有十二名医生，也就是说，井上兰子愿意掏出总计三千六百万美刀，来保住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哪怕对于井上家族来说，这也不是一笔小钱了。 一众人心脏怦怦直跳，井上兰子皱起眉头道：“给我一个答复！” 老专家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我们不是神！” 井上兰子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失望，但就在此时，老专家又接着道：“但作为医生，我们做的就是跟神抢夺生命的事情，所以神又怎么了！？我没有任何问题！” 井上兰子一愣。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 “没错，神也别想拦着我挣这三百万美刀！不然宰了他！” “我们医生也是玩刀的，谁怕谁！？” “这母子俩我们保了，耶稣也带不走她，我说的！” 一时间，群情激奋，井上兰子感觉，现在如果给他们一把刀，这群人能从东京砍到大阪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见众人叫嚣不已，甚至信仰都快推翻了，井上兰子立即道：“感谢各位，那我的女儿和外孙，就拜托在诸位身上了。” 老专家拍了拍胸口道：“请兰子女士放心，我们这里有十二人，一天三班，一班四人值守，保证能够二十四小时监控患者的情况，一定让她安安稳稳的产子，治疗！” 井上兰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群医生，刚才还百分之多少多少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人人都有万全的把握一样。 而老专家又道：“不过我们需要一些药物，仪器，这些东西必须齐全完备，不然我们就算是再用心，也没有办法。” 井上兰子自然毫无问题的点头道：“这些不是问题，你们把需要的药物，仪器清单整理出来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全部准备好。” 老专家笑呵呵的点头道：“那我们就没问题了。”然后扭头看向东瀛和美利坚的同行们，郑重道：“各位，这场战役……只许赢，不许输，谁都别想夺走我的三百万！” “吼！”x11！ （感谢s1ven''syes兄弟的大保健，感谢一遭人间兄弟的大神认真，万分感激两位的支持，另外s1ven''syes要相信我，我怎么会刀人呢？我这么人畜无害！我跟你飘正，呸！我保证，绝对不会的。） （另外，外矿皮带机巷瓦斯爆炸，所以我们这也在严查，工作量激增，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班，来得及一定更，赶不上各位就等明天吧！） 第372章 为国分忧 顾诚和悠悠这边，想打个电话回去跟沈清秋商量一下，然后发现根本没法跟家里联系。 最直接的问题是家里没有电话，倒不是顾诚不舍得装，而是普通人想申请这个太难了，而且之前家里也确实用不上。 “这……就很尴尬了。”顾诚挠了挠头，忽然想起冯松给自己的纸条，上面有个号码，说是如果在东瀛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 顾诚想了想，如果打去学校，再等找到清秋，中间时间未免太长，自己这边也不可能等那么长时间，索性打纸条上的电话试试。 电话播出，经过不算长的等待，就直接接通了，这倒是让顾诚有些意外。 “喂！我是顾诚，之前冯松让我有事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顾诚小声说道。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顾诚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继续道:“喂？你那边是不方便还是怎么的？要不我下次再打？” “……。” 连串的沉默，让顾诚疑惑不解，冯松给错号码了？好歹是国家安全部门，不至于出这种错吧？ “莫西莫西？”顾诚尝试用日语喊了一句。 “不是，你真打过来啊？！”就在顾诚都想挂了电话的时候，对面忽然有人无奈的说道。 对面是无奈，顾诚则是震惊，一脸错愕的道:“冯哥？” “咳咳，是我。”冯松干咳一声，然后道:“你这才到东瀛两天，就能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 顾诚无语道:“你早说电话是打到你那边的啊？还有你刚才怎么不出声。” 冯松尴尬的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打过来嘛！” “……不说那些，我想联系清秋，就是我媳妇，你那边能帮忙嘛？”顾诚不想跟冯松掰扯，直接问道。 “问题不大，给我点时间。”冯松直接道。 等了片刻，冯松又对顾诚道:“行了，给你联系了你们家最近的公用电话，也让人去叫人了，你现在拨这个号，等拨通，她人也该到了。” 顾诚大为震惊，不是……感情你就是个递话的，亏的顾诚以为他有什么手段，能直接帮两人连通呢。 拨打冯松给出的号码，这次的等待就格外漫长了，等电话接通之后，果然沈清秋疑惑的问道:“当家的？” “是我，清秋，有个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跟悠悠……可能要结婚了。”顾诚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清秋说这件事了。 “啊！？” “啊！？” “嗯？！冯松，你怎么还在？”顾诚愣了一下，妈的，冯松这厮居然也在听着自己的通话。 冯松也不尴尬，直接道:“你们的事情，事关国家利益，小同志……理解一下。” “可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你这话说的，你通过我这边联系的人，我还以为你默认我们监听呢。”冯松笑呵呵的说道，然后催问道:“不是，你刚才说你要跟凌悠悠结婚了……什么意思？” “对呀，当家的，什么意思？”沈清秋也追问道。 顾诚无语至极，本来就很诡异的一件事，现在有冯松这样的官方代表插手进来……就更诡异了。 顾诚无奈，只能把井上兰子的话跟沈清秋说了一遍。 “好事啊！” “好事啊！” “嗯！？”顾诚感觉心累，这俩人的反应只能说意料之中，情急之外。 沈清秋率先道:“咱们俩情况特殊，悠悠的情况更特殊，我觉得用这种方法给悠悠一个名分，挺好的！” “清秋姐……！”凌悠悠在旁边已经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顾诚隐隐能感觉到，这要是游戏的话，悠悠跟清秋的好感度，恐怕已经能解锁某些特殊剧情了。 谁知道此时冯松也激动的道:“确实是好事，井上兰子是东瀛人，但是被咱们国人抚养长大，凌悠悠作为下一任井上家家主，确是有一半的国人血脉，你们俩要是结婚的话，生的孩子就是四分之三国人血统了，乖乖，井上家以后几乎就等同于咱们自己人，大好事啊！” 顾诚没想到冯松还有这种考量，忍不住怼了一句道:“但是我已经结婚了！” 谁知道冯松毫不在意的道:“结婚了怎么了？多少人为了国家复兴，连生命都失去了，现在不过让你多结一次婚，你都不愿意么？你的牺牲精神呢？” “……不是，这个牺牲不牺牲的有什么关系，我是说这……这算是违法吧？” 冯松嗤笑一声道:“你有个差不多行了，我都把梯子给你递到这了，该下就下吧！” “是是是，我愿意为国分忧！”顾诚连忙说道，本来还想巩固一下自己正直的人设，可人家冯松眼看着要掀桌子，所以还是别作了。 沈清秋倒是心疼自己男人，从中缓和道:“当家的，我觉得领导说的有道理，报效国家是应该的，不管是占便宜还是吃亏，总是不能推辞的。” “行了，我意已决！”顾诚一脸严肃道:“就跟清秋刚才说的一样，既然是报效国家，那不管占便宜还是吃亏，都让我顾某人一力承担！” “呵tui！”顾诚隐隐听到有人吐了口唾沫。 顾诚也不在乎，这种事情，有些人羡慕嫉妒恨也没用，没有那杆枪，就没资格上马，世界就是这么真实，残忍，让姓冯的羡慕去吧！ 此时冯松开口道:“不过身份上的事情，不用井上兰子费心了，咱们这边帮你准备就行。” 顾诚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心里也明白冯松的顾虑，别的不怕，就怕井上兰子准备的身份里有什么大雷，回头在用这种事情拿捏顾诚。 事情确定下来，沈清秋真心为凌悠悠高兴，虽然家里的关系更奇怪了，可沈清秋觉得，悠悠现在的状态下，这是一件好事。 没错，咱们清秋姐把顾诚当冲喜的了，悠悠正值生死存亡之秋，能和当家的结婚，说不定一高兴就好了呢？ 至于两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说的以前好像不是一样，真要说起来，当家的已经是三手的了。 第373章 赘婿 井上兰子这边回来，见女儿和顾诚一脸古怪之色，叹了口气，又开口安慰道:“小顾家里的不同意吧？这种事情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人家是原配，虽然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但对方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说罢，井上兰子想了想道:“这样，回头我备一份重礼，补偿一二，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悠悠连忙摇头道:“没有，清秋姐答应了，还特别为了我开心呢！” 井上兰子一脸懵逼，这是什么玩法？虽然自己回了东瀛以后，见过很多变态的玩意，但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东瀛人也不遑多让啊！ 顾诚此时开口道:“至于身份的事情，也不用您操心了，我有一个朋友，能帮我办了。” 井上兰子露出一丝讶色，能帮忙办理一个靠谱身份，小顾这个朋友绝对不是一般人，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自己倒是差点忘了，女儿和顾诚是怎么来东瀛的，同时也明白了那边的想法。 井上兰子并不在乎这么多，她虽然是个纯正的东瀛人，但毕竟是在国内长大，相比较起来，她对东瀛这边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看重。 相较于自己的女儿来说，井上家族的亿万财产，也算不上什么。 可以说一生漂泊，井上兰子最怀念的，却恰恰是被那对老人抚养，名字叫姜翠兰的时候。 想到这里，井上兰子微微点头，然后道:“本来还准备了宴会，但悠悠看起来很累了，宴会的事情就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悠悠有些担心的问道:“妈妈你会不会难做？” 对于女儿的关心，井上兰子显然很受用，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道:“不会，在井上家，家主就是天，与其说这是一个家族，倒不如说是个公司，分家的人是天然的职员，老板会因为取消一个会议而觉得难办么？” 悠悠若有所思，井上兰子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好了，去休息吧！” 悠悠点头，然后回房间准备休息，不过这次帮她引路的，不是昨天的仆人，而是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是以后保障你身体情况的医疗小组成员。”井上兰子笑道:“虽然看起来麻烦了点，但等身体好了，就可以无拘无束了。” 凌悠悠心里明白，这几个人恐怕负责的不光是自己的身体，还要负责自己孩子的健康。 悠悠乖乖回去休息，顾诚也道:“那我也不打扰您了。” “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女婿。”井上兰子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那个……丈母娘我先走了。”顾诚连忙走人，实话实说，以前都没觉得自己有多渣，可这声丈母娘喊出来后，顾诚感觉饶是自己脸皮足够厚，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小颗粒度已经爆表。 井上兰子见顾诚逃跑一样，反倒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一边的晴子，晴子微微一笑，表示明白，然后跟了上去。 顾诚回到房间的时候，刚想关门，结果被晴子用手推住房门。 “还来？一个剧情来两次就没意思了，别人只会觉得你江郎才尽！”顾诚嘀嘀咕咕道。 晴子微微一笑，对顾诚道:“请不用担心，我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交代？”顾诚一怔。 晴子微微点头，然后拿出一张卡片放在顾诚面前，缓声道:“按照井上家的规矩，是不会亏大赘婿的。” “……让你这么一说，我成赘婿了？”顾诚一怔，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在东瀛成婚，自己屁都没有，除了当赘婿，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吃软饭！ 实话实说，顾诚并不介意，能软饭硬吃，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软饭吃的也不是自己女人的，真要说起来，吃的是丈母娘的软饭。 这就有点侮辱人了……吧？ 晴子似乎看出了顾诚的顾虑，微笑道:“一般来说，井上家每个月都会给赘婿提供相应的花销，只要不超过一百万日元，家主都不会过问。” 顾诚皱起眉头，说起来丈母娘也是妈，花妈妈的钱最多算是啃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早知道，一个年月，日元的购买力相当彪悍，每个月不超过百万日元，都不用报备，这给赘婿的待遇，当真是比对亲儿子还好了。 晴子继续道:“当然了，如果姑爷雄心万丈，井上家也不是不近人情，按照井上家的传统，能得到家主的认可，井上家便会提供一笔资金，供姑爷创业。” 顾诚咋舌道:“这么好？” 井上晴子笑着点头道:“井上家的传统如此，但是……姑爷如果创业失败，那以后每个月的花销也会随之减少。” “减多少？”顾诚小心问道。 “井上家很讲道理，亏了多少，三倍偿还，每个月按照百万花销来算，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恢复。” 顾诚沉默，众所周知，创业投资这些玩意，赔的多，赚的钱，家里几个亿的资产，也能亏的伄蛋精光，所以才有不怕二代黄赌毒，就怕二代创意足的说法。 真要是亏上个几千万，按照三倍偿还的原则，怕是得做几十年的乖乖女婿。 不过顾诚心里奇怪，井上兰子明知自己国内还有妻子，又让井上晴子跑来说这些，这是什么……？ 慢着！ 顾诚恍然，对方这不是怕自己创业，这是怕自己不创业，想让自己欠下巨额创业金，然后把自己绑在东瀛，一直陪着悠悠！ 顾诚不得不说，井上兰子是有想法的，也是个好母亲，而且自己也想陪着悠悠，可问题就在于……自己不可能为了一边，就放弃另一边。 苦恼，说明顾诚还不够渣，真正的渣男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井上晴子觉得自己该说的也说了，便躬身道:“那么，不打扰您休息了。” 顾诚目光一抬……还是真空的！ 没等顾诚反应过来，井上晴子就起身离去，留下思索中的老顾，和昂扬不灭的小顾。 第374章 双重身份 丈母娘的心思，顾诚很理解，只不过理解归理解，自己不可能照着丈母娘的想法走，不然别的不说，冯松这关都过不了。 说白了，冯松，或者说国安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力气，极力促成，是希望能够让井上家偏向国内，而不是赔上一个北大的学生。 不过丈母娘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顾诚也不能无动于衷，得想办法让丈母娘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迷迷糊糊间被人唤醒，一睁眼却是井上晴子跪坐在身边。 顾诚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么跟个女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就进来了。 井上晴子轻笑道：“姑爷，有人自称您的朋友，说是和您约好的。” 顾诚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还有……麻烦以后庄重点。” 井上晴子笑了笑，鄙夷的打量了一眼顾诚道：“姑爷心口不一。” 顾诚眼睛一瞪道：“别误会，我正处血气方刚，这都是正常的，和你没关系，我不好你这口。” 井上晴子却缓声道：“中国人特有的含蓄是么？姑爷，其实你想要晴子的话，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留下陪着小姐就好。” “小姐是井上家唯一的宗家传人，是井上家所有人的出路，而且我看得出，小姐非常听您的话，到时候姑爷只要一声令下，晴子自然会主动把自己奉上。” 顾诚咽了口唾沫，然后立即摇头道：“不必了，我这个人……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为人正派，毕竟不渣也渣了，但渣归渣，底线我还是有的，另外……没有感情的鱼水，只会互相厌弃罢了。” 说罢摆手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井上晴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恭顺的起身离开，出了门后翻了个白眼，男人这种东西，说的比什么都好听，有本事你先把野营的帐篷拆了啊！ 顾诚心中苦恼，来东瀛前还是没做好防备，之前只以为东瀛的艺术归艺术，生活归生活，可没想到真来了却发现，东瀛的艺术……真特么是来源于生活啊！ 来到别院门口，顾诚正张望来找自己的人呢，结果就看见冯松手里拎着个箱子，溜溜达达走了过来。 顾诚一脸古怪的问道：“你……来的好快啊！” 冯松笑道：“毕竟离的不远。” 顾诚释然，说的也是，总共就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再慢又能慢到哪去？ “说的也是。”顾诚微微点头，掏出烟给冯松递了一根，自己的烟抽完了，这是井上家给供应的本土香烟，可惜上面的日文，顾诚并不认识。 冯松接过香烟，看了一眼，随手夹在耳朵上，然后道：“东瀛的烟劲小，下次给你抽我的。” “……你上次也这么说。”顾诚无语，冯松这老哥，话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也没见他递一根烟出来。 冯松把一些证件，资料，护照都拿出来，一一帮顾诚解释是什么。 “有这些东西，在程序上，你就是个完完整整，真实存在的港岛人，连牙医和购物记录都有，经得起查！”冯松笑道。 顾诚看了眼证件，还是顾诚的名字，上面是自己的照片，甚至顾诚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拍的这照片。 “这照片？”顾诚疑惑道：“我不记得我拍过啊？” “这个啊！”冯松笑道：“这就不是你，我们找了个五官和你相似的人拍的，化化妆，然后又找了一样的服装，再加上技术手段，这不就有了。” 顾诚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说好听点是搞安全工作的，说难听点是搞特务工作的，这点手段如果都没有，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拿着证件，顾诚心思百转，上一世是半个废人，一辈子虽然没放弃自强不息，但真说起来，也是苦苦挣扎，没想到重生之后的一番际遇……连身份都有了两个。 “小顾，我多句嘴，不要有心理负担，毕竟也是为了国家。”冯松一脸郑重的道：“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让你一个大学生牺牲的，但哥哥实在没有你在外在条件，不求你又能求谁呢？” 顾诚被说的脸都红了，尴尬道：“冯哥，你就别糗我了，这事……我知道自己理亏，嗨，让你见笑了。” 冯松笑眯眯的道：“倒是没有糗你的意思，其实这事说不上谁占便宜，谁吃亏，眼下看你是享了齐人之福，但老弟……感情这种事情，也未必是越多越好，今天都瞧着你占便宜了，以后吃亏的时候，当外人的又哪里知道，别的不说……以后你怕是要全年无休了。” 顾诚沉默片刻，妈的，冯松这人说话好扎心，搞的自己心里怂怂的，不过转念一想，有什么好怕的，自己还有老傅的药酒呢，大不了以后从三天一顿，改成一天三顿，我顾诚还就不信了！ 此时冯松看了眼时间，然后道：“行了，那我走了。” 顾诚赶紧道：“你这来去匆匆的，搞的我多不好意思，要不进来坐坐？反正你们跟井上家也是老交情了。” 冯松摇了摇头，笑道：“这个点上，我就别节外生枝了，井上兰子这个时候看见我，也未必高兴。” 顾诚心中一动，也就明白了，井上兰子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牢牢掌控者井上家这么久，而凌悠悠早不找到，晚不找到，偏偏在命不久矣的时候被找到了，其中要是说没有猫腻，又怎么可能？ 只不过国安和井上家有了默契，不管因为什么，总归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翻脸，或许也因为木已成舟，井上兰子知道计较也没有意义，便暂时把这件事情空置一边。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国安那边能够这么配合，不但默许……不，应该说直接赞同顾诚搞双重身份，而且还主动帮忙办理，未尝没有心知肚明，想要继续掌控井上家，又跟井上兰子闹僵的情况下，只能指望顾诚通了悠悠这条道，明显顾诚做的很好。 第375章 拒绝 顾诚拿了身份，接下来自然就要商议结婚的事情了，井上兰子表示这些都不用顾诚操心，井上家会给未来家主一个盛大的婚礼。 可谁知道悠悠却拒绝了母亲的好意，不想要什么盛大的婚礼。 “为什么？”井上兰子表示不理解，对悠悠道：“你听妈妈的，什么都不需要你们去管，只要到时候你们人在就行。” 顾诚也有些意外，按说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一场梦幻的婚礼，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更别说还是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可悠悠却主动拒绝了。 悠悠抿了抿嘴，然后道：“妈，我和诚子哥的事情，是清秋姐大度，但是当初诚子哥和清秋姐结婚的时候，就没有办什么婚礼，就领了个证，我想跟清秋姐一样，只领证就好了。” 井上兰子沉默了片刻，然后苦笑着点头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顾诚心中感动，想劝悠悠不必如此，可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劝呢？作为既得利益者，这个时候还是闭嘴比较好，唯一有资格劝悠悠的人，此时还在首都呢。 既然悠悠决定只领证，那事情就好办了，两人在井上晴子的协助下，又带上芬姐当翻译，确定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在东瀛领证。 手里拿着结婚证，悠悠不知道有多高兴，把结婚证翻来翻去，好像能看出花来一样，一只手挽住顾诚，柔声道：“诚子哥，我觉得……我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能遇到你，遇到清秋姐，真是太好了。” 顾诚看着悠悠，重重的在悠悠唇上吻了一下，然后看着悠悠道：“悠悠，答应我，好好治疗，活着，等你治好了，我就来接你，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还住在一起。” 凌悠悠眼中泪光闪烁，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诚成了井上家的姑爷，而井上兰子也向很多合作伙伴，亦或者家族世交宣布了这件事情。 得到消息的人都是一脸懵逼，且不说井上家这个来自港岛的女婿是谁，大家都一头雾水，就连井上家宗家嫡女……这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井上兰子倒是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因为特殊原因，女儿并没有在东瀛长大，而是早早送去外国留学读书，最近也是因为需要成婚，所以才回来的。 众人恍然，表示理解，现如今的东瀛，但凡有点底蕴的，基本上都会送孩子去留学，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欧美国家走一趟，关于这点，东瀛是有传统的，最早可能要追溯到遣唐使时期了。 不过没有人猜到，人家井上兰子的女儿确实在国外，也确实是在国外上大学，不过不是西方世界，而是去了中国……。 井上兰子自然也不会解释这些，这也符合井上家在东瀛的一贯态度，比如当初井上兰子，也是忽然就冒出来了，在此之前，别人都以为井上家宗家嫡系都死光了呢。 不过井上家两代都招了赘婿，这倒是让不少人津津乐道，有人甚至故意道：“两代虽然说招的都是赘婿，可这井上家的孩子，还是井上家么？” 伦理上的问题暂且不提，顾诚和悠悠拿了证后，自然而然是住到了一起，除了每天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医疗组外，顾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位……霍金斯医生是吧？”顾诚英语很烂，但井上晴子作为井上兰子给悠悠派过来的生活助理，倒是英语极佳，也能负责给顾诚做翻译。 霍金斯医生就是医疗组里，年龄最大的那个，此时看向顾诚，脸上露出笑容，态度极佳，笑着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sir？” “sir?”顾诚表情有些古怪，这位说是从美利坚来的专家，怎么态度……这么谄媚呢？ “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每天给悠悠做各种检查，但也不服用什么药物，不做前期准备，那你们的治疗方案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顾诚问道。 结婚这几天，顾诚感觉医疗组每天好像就是在监控悠悠的状态，完全没有正常治疗的意思。 霍金斯医生看了一眼井上晴子，事实上井上家已经吩咐过了，关于患者怀孕的事情，要绝对保密，除了井上兰子，井上晴子，悠悠三人之外，不向其他任何人暴露。 “咳咳，实际上……我们的治疗方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很冒险的，所以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要先将患者的身体状态，调理到理论上的最佳状态。”霍金斯扶了扶眼镜，缓声道：“只要患者的指标能够保住，短时间内，我们是不会贸然用药的。” 顾诚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还是点头道：“这样嘛……那辛苦你们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霍金斯到底是老实人，说了谎后扭头就走，不然那一脸通红，一张白人脸想遮都遮不住。 顾诚被霍金斯奇怪的举动搞的有些奇怪，就在此时，井上晴子忽然开口道：“姑爷，有时间的话，家主希望你能去处理一下各地的礼物和礼金。” “咦！？”顾诚眼前一亮道：“还有人送礼啊！？” 井上晴子理所当然的道：“井上家在东瀛还是很有地位的，嫡女成婚，各地送来礼物和礼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诚摸了摸鼻子道：“不过这是冲你们井上家来的，我拿着不合适吧？” 井上晴子笑道：“没什么不合适的，悠悠小姐未来必定是井上家的家主，那么送给井上家的，自然就是送给悠悠小姐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悠悠，走，咱们去看看，毕竟是人家的心意。”顾诚眼睛冒光，好歹也是大家族之间的人情往来，说不定自己就能渡过原始积累，直接起飞了。 悠悠见顾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起身道：“我也很好奇，东瀛人看着都挺有钱的，一家至少送几千吧？” “悠悠，你可以看不起别人，但不能看不起自己啊！”顾诚语重心长的说道。 第376章 礼金破亿 井上晴子带着两人来到一个房间外，顾诚啧啧道：“不会这一个房间里面，都是礼金和贺礼吧？” 井上晴子笑道：“姑爷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哈哈，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这一间只是贺礼的部分，礼金为了你们使用方便，家主已经存入一张以悠悠小姐名字开户的卡里了。”井上晴子说道：“里面有一个账本，上面详细记载了各家送的礼金。” 顾诚默然不语，这算什么，井上晴子这女人是不是在报复自己之前的无动于衷？讲道理，自己之前已经表现的很有敬意了。 井上晴子推开房间大门，只见日式风格的木制房间里，已经堆砌了大量的礼物，其中除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古董一类的器具外，最多的居然是手表，还都是金表，顾诚粗略的扫了一眼，一天换一款，一个月内自己是带不完的。 “这些手表如果全部都处理了……。”顾诚喃喃道。 井上晴子没好气的看了眼顾诚，恭敬道：“姑爷，请你不要乱来，这种事情太有损井上家的身份了。” 顾诚耸了耸肩道：“我又没说要卖了。” “那就好。”井上晴子点头。 “反正是金的，融了也没人知道啊！”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井上晴子立即气的瞪着眼睛，顾诚翻了个白眼，这两天可没少被这女人揶揄，小心眼如同顾诚，肯定要找机会找回场子。 悠悠在旁偷笑，最喜欢看诚子哥怼人了。 “这是账本，小姐，姑爷，查一下账吧！”井上晴子不看顾诚，把账本交到了悠悠手里，管你什么姑爷不姑爷，我看重的是我们小姐。 然后……悠悠乖巧的把账本递到顾诚手上，还软软的道：“诚子哥，你快看。” “嘿嘿！”顾诚笑的像个奸臣，但等账本翻开后，整个人都傻了，只见账本上记载的名字密密麻麻，而名字后面礼金除了第一位数，后面的o也是密密麻麻。 顾诚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眼晕，东瀛学习中华文化，结婚送礼金这件事情自然也跟着学了。 几十年后，普通人之间，普通朋友结婚，一般是包个一万日元，换成rmb大概在五百块左右，关系好的，则会加价到至三万日元，也就是说，基本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块rmb，不过东瀛人不送两万或者2的倍数，他们认为这个数字不吉利，会影响夫妻间的感情。 但普通人是普通人，井上家这种存在，结交的合作伙伴，朋友等等，自然就不是普通人的范畴了，别人结婚，你拿个几万日元出去，不是让人嗤笑么？ 顾诚合上账本，然后问道：“晴子，你就告诉我一个总数就行了。” “一共是三百家不同的合作伙伴，家族世交送来的礼金，一共是一百七十亿日元！”晴子傲然说道。 顾诚只觉得头晕，一旁的悠悠也是目瞪口呆，为什么东瀛这边送礼，后面的单位是亿？ 1978年，美刀对日元的汇率，是1美刀对195日元，这样算下来的话，这三百多家一共送了顾诚和悠悠，奖金一个亿美刀，每家平均下来也有三十万美刀左右了。 当然了，其中大头是少数几个头部送来的，肯定都是超过百万级的，后面那些大抵有个几万到几十万美刀左右。 悠悠啧啧道：“这些钱……够咱们花多久啊？” 顾诚捂着胸口道：“这已经不是花多久的问题了，晴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玩意还礼……不会需要我们自己去还吧？” 井上晴子淡然道：“井上家收的礼，当然是由井上家来还了，这点姑爷不用担心。” “那我就没有问题了。”顾诚长出一口气，不用自己还礼，那就没有心理压力了，不然这些钱顾诚是一毛都不敢花，不然人家回头办喜事，自己怎么办？厚着脸皮当不知道？倒也是个办法！ 一个亿美刀的外汇，顾诚感觉头皮都在发麻，不是说这是1978年，哪怕几十年后，一个亿美刀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顾诚也知道，这些钱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人家井上家有面子，但谁让自己是井上家的姑爷呢？ 井上晴子缓声道：“小姐，姑爷，这笔钱是属于你们自用的资金，一般来说，井上家是鼓励你们将这笔钱用于投资理财的，也算是未来家主展现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 悠悠皱眉道：“可是我对投资方面的事情，一点也不懂。” 顾诚此时道：“我来！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想法。” 井上晴子差点笑出声来，一个外国来的，手上拿着一笔钱就想在东瀛投资创业，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的。 不过井上晴子也没有提醒的意思，本来家主就希望顾诚能更依靠井上家一些，这样以后才能老老实实的陪在小姐身边，所以只要顾诚愿意出去花钱折腾，井上家愿意提供各种帮助，务必帮他把这笔钱花出去。 悠悠一听顾诚有想法，立即表示支持，然后迷妹一样的问道：“诚子哥，你想拿这些钱做什么啊？” 顾诚想了下道：“想给你一个保证。” “给我一个保证？”悠悠一愣。 顾诚道：“我知道井上家很有钱，这次也是借着井上家的面子，才有这笔资金的，但如果能利用这笔资金多赚点，我想以后我接你走的时候，丈母娘应该也不会太排斥吧？” 井上晴子在旁一脸错愕，疑惑道：“你未来想接小姐走？”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不然呢？这是我老婆，我不接回家，总是让她在丈母娘家住着算什么？难道说东瀛男人有把妻子放在丈母娘家的习俗？” “……没有。”井上晴子摇头。 顾诚和井上家现在的关系很奇怪，诚然顾诚和悠悠领证了，是井上家的姑爷，但顾诚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入赘，甚至井上兰子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挑明，顾诚真有本事，有天回来要接走妻子，那谁也不能说什么。 悠悠在旁一脸感动，然后问道：“那诚子哥，你准备怎么投资啊？” 顾诚一脸严肃道：“首先……先得帮我查一个公司，我准备把对方给收购了。” “哪家？”井上晴子也好奇的问道。 “任天堂！” 第377章 隐藏在水下 七十年代末的任天堂，刚刚决定转型，开发家用游戏机方面的产品，而在此之前，任天堂的业务范围就很广了。 广到什么程度？ 上到汽车，下到情侣酒店，人家根本不挑，什么有搞头搞什么，主页更是很多人都不了解的骨牌。 1977年，任天堂发现家用游戏机很有搞头，然后就搞了个家用主机，小赚一笔后，决定在这个行业深耕细作。 不过真要等到任天堂在游戏机这个产业发光发热，还得进入八十年代，到时候大金刚，超级马里奥等ip，都随着任天堂的游戏产业开始响彻世界，开始自己的传奇之路。 就更别说在家用主机方面，fc，gba，nds，3ds，switch等游戏机，一直都在游戏行业占据着主导地位。 当然了，手里握着一亿美刀的资金，顾诚现在投资的选择有很多，但想要以低价投资一个未来的巨头，任天堂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其他诸如索尼，丰田等公司，早就已经发展成了庞然大物，别说手头上这点钱，哪怕井上家全力支撑，也很难在上述公司中取得控制权。 另外投资房地产，股市都是不错的选择，可这些需要时间，等到美利坚看东瀛不顺眼，签下广场协议后，这些投资才能最大化的获得回报，周期相对要长很多。 顾诚要求井上晴子查任天堂的相关消息，井上晴子也不负所托，很快就把一份资料放在了顾诚面前，并且还贴心的翻译成了中文。 “任天堂这家公司，这些年发展的不算太好，属于什么都碰，但又什么不精的那种，山内家三代从商，可在商业这块，也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井上晴子缓声说道。 顾诚看着资料，一边微微点头，任天堂是山内家的产业，但山内家现在还没有资格称自己为家族，得等到山内溥闯出名堂，并且组织了号称东半球最强法务部后，山内家才算正式成为可以被称作家族的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顾诚和悠悠的孩子是儿子的话，那和山内溥就一样了，因为山内溥也是外孙。 总之，东瀛这地方，亲孙子，外孙子，乃至养子继承都很正常，最重要的是你姓什么，能不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山内家和井上家比怎么样？”顾诚问道。 井上晴子没好气的看了眼顾诚，但还是恭敬的道:“姑爷，双方没有可比性，山内家还在通往家族的路上，而井上家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做到了。” 顾诚上辈子没听说过什么井上家，不过这也正常，不是每个家族都喜欢抛头露面的，很多只愿意蹲在代理人的身后，悄悄统治所在的国度。 “如果我想收购任天堂，一亿美刀够不够？”顾诚问道。 井上晴子摇头道:“恐怕是不够的，毕竟山内家的产业还是很多的，总体价值应该是超过你现在持有的资金，而且山内家现任社长才五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很有进取精神，我想大概率不会接受被收购协议的事情。” “那如果我只收购他手中一部分产业呢？”顾诚问道。 结果井上晴子犹豫了一下道:“很难说。” 顾诚摸了摸下巴，实话实说，任天堂手里那些情侣酒店，骨牌一类的产业，自己没有兴趣，唯独想拿下的是游戏这一块，原因很简单。 首先这个真的很赚钱，未来多少世界里ip，都是由此孵化出来的。 再来，游戏产业虽然在国内，一直不被重视的饭不得不说，东瀛几十年来向世界宣传自己的文化，游戏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 现在如果能拿下这一块，就等同自己以后有一个文化输出的阵地了。 “我想跟山内溥先生见一面。”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 井上晴子点头道:“什么时候？”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 “今天下午怎么样？”井上晴子问道。 “……这么快？”顾诚有些意外，效率这么高的么？ 结果井上晴子不屑的道:“姑爷，我想您还是对自己现在的身份定位不够清晰！” “额……您指点指点我？”顾诚说道。 井上晴子傲然道:“井上家的姑爷，在东瀛境内想见谁，哪怕是首相，也不用隔天。” 顾诚沉默了，这个井上晴子，装的一手好……那啥。 一时间也让顾诚开始自问，自己这个丈母娘，在东瀛的地位，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不少啊！ 不过这也不能怪顾诚，还是那句话，有些庞然大物喜欢隐藏在水面下，它不露头，一般人是无法窥见它的身影到底有多么巨大的。 不过顾诚转念一想，独女结婚，各家送来的礼金都有一亿美刀，要知道，这还是悠悠没有办婚礼，只是跟各方打了个招呼的情况下。 如果悠悠愿意举办婚礼，恐怕到时候这礼金还得往上再翻翻。 结果井上晴子也确实没有说谎，当天下午，在井上家别院，顾诚就见到了五十来岁的山内溥，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精神的男子。 顾诚身边是井上晴子，至于赵小芬，自从顾诚和悠悠结婚之后，井上家就尽量让井上晴子负责翻译工作，而芬姐每天基本就是喝喝茶，做做顾诚教她的眼保健操。 你甭管有没有用，陶冶情操也是好的嘛。 “姑爷，这位就是山内溥先生。”井上晴子缓声介绍道:“山内先生，这位是我们井上家的姑爷，港岛来的顾诚先生。” 顾诚笑了笑道:“山内先生您好，把您请来，真是不好意思。” 山内溥连忙起身，一个鞠躬道:“很荣幸能收到邀请，顾先生，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请您尽管吩咐。” 顾诚被吓了一跳，只能也回了一礼，来东瀛后，自己真没怎么鞠躬，丈母娘对这些不在乎，毕竟是国内长大的，而除了丈母娘，其他人顾诚见的也少，也没资格让顾诚鞠躬。 （撇钩，也就是加班了，明天早上还要联勤上早班，所以今天就这一章了，各位晚安！） 第378章 这是双赢? “山内先生，我们对您现在手头上的游戏业务很感兴趣，能考虑合作一下么？”顾诚问道。 自己对任天堂还是主打投资，毕竟任天堂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决策层，一直做着正确的决策，你换个人，还真未必能够能重现任天堂的辉煌。 山内溥有些意外，任天堂的游戏产业虽然有几年了，但真要说盈利，也是从去年开始的，没想到井上家居然就有动作了，这反应真是不慢。 山内浦心中有些纠结，山内家这几年并不好过，之前的产业虽然没赔钱，但显然都进入了瓶颈期，不然他也不会着急开辟新战场。 家用游戏这一块，一直是山内浦非常看好的一块，只不过欧美也在这一块发力，所以说任天堂作为东瀛的一家普通公司，优势并不多，真要是进入资本对攻的状态，那山内浦没有任何的信心。 所以山内浦也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投资者，但另一方面，山内浦又不想投资者分润自己在公司的权利，他更希望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公司。 山内浦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请问顾先生，您对这项投资，有什么期待么？” 顾诚笑了笑，点头道：“确实，我知道阁下应该不会希望别人对您的公司指手画脚，对么？” 山内浦笑了笑，显然是认同这个说法的，顾诚也不废话，直接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拿走任天堂游戏部门一部分股权，然后我希望拿走一部分权限。” 山内浦皱了皱眉头，问道：“您想要的权限是？” 顾诚笑道：“先不用担心，我对硬件方面兴趣不大，只拿分红，但我希望未来任天堂出产的游戏ip，每年我可以优先选择三个，拥有该ip的所有权，如何？” 山内浦愣了愣，茫然道：“游戏ip？” 顾诚点头道：“我想贵公司未来应该不止做硬件吧？得有自己的ip才能更好的把硬件方面向市场推进，纯粹靠其他的游戏公司来制作游戏，支撑硬件……太被动了。” 山内浦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顾先生说的没错，我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在游戏方面发力，现在看来……这是必行的道路。” 顾诚笑呵呵的道：“你看，我们还是很合拍的。” 山内浦哈哈大笑，然后舔了舔嘴唇，笑呵呵的道：“可是顾先生您的要求……每年选三个ip，如果您按着最赚钱的ip，我也很无奈啊！” 顾诚哈哈大笑两声，点头道：“山内先生果然谨慎，那这样好了，我每年从公司挑选一个新ip，在市场检验之前，就当是赌一手了，如何？” 山内浦心动起来，从新企划中挑，哪怕顾诚的眼光真的很好……也不可能次次都挑中最好的那个吧？ “这……！？”山内浦还是一脸犹豫。 顾诚有些不耐烦的道：“这样吧！再做一个限定条件，这个ip的选择权，只在当年有用，不向后积攒，如何？这是我最后的退让了。”说罢，顾诚立即道：“还有，如果我自己创造的ip，借用任天堂平台推广，这个ip自属于我，可以么？” 山内浦脸上像是菊花绽放一样，立即点头道：“这是当然，那顾先生，我们可以商讨一下投资的资金和股份了。” 顾诚看了一眼井上晴子，井上晴子此时眉头已经死死的拧在一起了，她觉得顾诚果然不愧是一个新人投资者，这条件提的……简直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回头山内浦只要让下面的人，疯狂提交企划，大量的企划中，想挑中最赚钱的那个，怎么可能，你当你是预言家啊？ 甚至别说挑中最赚钱的，就算是想挑中比较好的那个都难，大概率还是挑中一个扑街的玩意。 “投资份额还是你来说吧！毕竟是你的公司，我相信你应该对自己的公司有足够的认识，同时……也不会哄骗井上家的女婿。”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山内浦这才恍然，妈的，这人还是井上家的女婿啊！ 想到这里，人立即就变得稳重正直了，对顾诚道：“我们的游戏产业刚刚开始，但投入也已经不低了，如果您能投入四千万美刀的话，我可以给您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顾诚想了想，虽然自己对投资还不熟悉，但杀价嘛，总归是杀过的，便张嘴道：“三千万美刀，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山内浦一愣，我跟你玩真心，你跟我玩仗势欺人，心中一口恶气，猛然站起身来道：“一言为定！” “……我是不是还少了？”顾诚懊悔不已，早知道叫两千万了。 井上晴子在旁倒是一脸意外，没想到姑爷还价这么狠，要知道人家山内浦给的价格还是很良心的。 双方说定后，接下来合同方面的事情就不用顾诚操心了，井上家有一套法务班子，可以保证合同可以完全依照顾诚的要求来订制，绝对不会让姑爷吃亏的。 三千万美刀的投资，换来任天堂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虽然不能绝对控股，但对顾诚来说也足够了，不然自己回了中国，就算是完全收购，也没有办法去做后续的操作了，所以对顾诚来说，做一个二股东挺好的，等分红就行了。 至于说ip方面的需求，顾诚虽然不记得任天堂哪些ip是大红大紫的，但等那些ip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保证认得出来，另外自己记得的超级马里奥，宝可梦，塞尔达，星之卡比等ip，完全可以自己提前搞出来。 双方对这次投资还是比较满意的，山内浦确实需要一笔钱，把任天堂的生意做大做强，顾诚需要一个鸡母鸡，不停的下金蛋，所以这是……双赢？ 对任天堂的投资完成后，顾诚在井上家老老实实待了几天，把马里奥的ip给搞了出来，还画了一副人设画，你要说别的顾诚画不好，马里奥还是没问题的，哪怕抽象了点，找个设计师再润色润色也就没问题了。 “妈的，宝可梦数量太多了，这个真要找专业人士了。”顾诚连连摇头，曾几何时，自己哪里想过，居然会因为画画而失去了暴富的机会，等等……自己已经很富了！ 第379章 社长悠悠 除了任天堂之外，顾诚印象中，东瀛未来的中流砥柱还有很多，但还是那句话，这种企业，大多数都已经是有数十年的底蕴，根本轮不到你去投资，就算真的投，顾诚手里那点钱也没有什么意义，像任天堂这样正值转型，又不是一流家族的，愿意接受外部投资的，毕竟太稀有了。 不过顾诚也不是没有办法，像任天堂这样一本万利的投资没有，那就搞点稳妥的嘛，东瀛现在进入黄金十年，现在囤点房产，等到高值的时候在甩出去，一样很好，但还是那句话，回收周期太长了。 不过顾诚想囤积房地产这件事，井上兰子还是非常认可的，现如今东瀛腾飞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那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与之相对应的，自然是房产的火热，所以顾诚选择投资房地产，是非常明智且成熟的选择。 接下来自然就是购房之旅了，在这方面，井上兰子还是给予了相当多的帮助，让井上晴子帮忙筛选了不少东京境内的优质房产，不过让井上兰子没想到的是，所有的房产，全部都是悠悠的名字，顾诚只留了一套郊区的别墅。 等到手里的钱花的差不多，顾诚也终于闲了下来，然后选择陪悠悠到处看看，去北海道滑雪，去奈良看鹿，富士山……看山。 等到八月底的时候，顾诚带着悠悠已经把东瀛转了一圈，而悠悠也明白，分别的时候到了。 回国前三天，悠悠帮顾诚收拾行李，行李里面是当初井上兰子给顾诚订做的西装，出去玩的时候顾诚穿过，悠悠觉得很帅，另外就是当初一起买的手表了。 凌悠悠收拾着顾诚的衣服，然后有些难过的道：“诚子哥，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等明年暑假怎么样？”顾诚问道。 悠悠眼前一亮，立即点头道：“好啊！到时候你把清秋姐她们都带来好不好，我带她们去买衣服！” “……？”顾诚欲言又止，带别人来还好说，带清秋来……我怕你妈到时候下毒怎么办？ 两人说说笑笑，悠悠又道：“诚子哥，你走了之后，我会很无聊，感觉什么能做的事情都没有。” 顾诚想了下，然后道：“手里的钱还有一些，要不我们开个杂志社吧？你来当老板，招点编辑什么的，活让主编干，你负责刷脸就行了。” “杂志社？小说么？”悠悠问道。 顾诚心中一动道：“漫画怎么样？而且既然要开的话，让你从头弄太麻烦了，不然收购一家漫画杂志吧？” “我都可以。”悠悠点头道。 顾诚手头上还有两千万左右的资金，之前光顾着任天堂的事情了，倒是把东瀛另外一个ip大户给忘了，那就是少年周刊jump。 这家漫画杂志社是1968年创刊的，到现在为止还没开发出什么好的ip，但毫无疑问，这家杂志社是东瀛漫画未来腾飞的基础。 至于这家出了什么了不起的ip，报下菜名的话,jojo的奇妙冒险，圣斗士星矢，龙珠，北斗神拳，足球小将，海贼王，火影忍者，银魂，幽游白书，全职猎人，灌篮高手，游戏王等等……等等！ 可以说周刊少见jump堪称东瀛漫画方面的帝国，如果再过几年，等到国民级的ip出现，到时候再想收购就难了，而现在这就是一家普通的漫画公司，没有什么有价值的ip，如果想要收购，只要价格给够了，集英社没有不卖的理由。 马上就要回国，顾诚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谈，直接让井上晴子报了个高价，掏出了五百万美刀的价格，要求是保留所有工作人员，悠悠只是空降做老板，其他的事情一切照旧。 结果就是集英社果然如同顾诚所预料的一样，在五百万美刀的价格面前，连抵抗都没有抵抗，直接就叫法务部拟定了合同，然后成交。 在集英社看来，这简直就是送钱，有五百万美刀，可以再开两家类似的杂志社了，至于工作人员，只要有钱，相关的工作人员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集英社还没有意识到，少年周刊jump，这几年已经成为了国内相关行业的标杆，相关的工作人员，也都在行业内积攒了很多人脉，他们虽然拿到了远高于杂志社的资金，但想要再创造一个周刊少年jump，其实远没有那么容易。 悠悠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从两个月前的大学生，变成了一家漫画杂志社的老板，不过既然是诚子哥让自己做的，那就做呗。 顾诚也是感慨不已，这样一来只要周刊少年正常发展，以后自己坐收一堆ip，光是喂二次元吃谷子都能吃的盆满钵满。 当然了，问题还是那个问题，周刊少年jump需要时间去孵化ip，所以短期内不但不能帮自己创造太多的利润，反倒有可能需要不停输血，来稳固杂志社在东瀛漫画界的地位。 八月二十九，到了顾诚要回家的日子，等到临走的时候，悠悠开始绷不住了，抱着顾诚不停的流眼泪。 井上兰子看的心疼，恨不得直接强留顾诚，只要能让女儿高兴，其他的自己都不在乎了。 只不过悠悠虽然伤心，却不同意井上兰子这样做，并且郑重的告诉母亲“妈，你不要想着留诚子哥下来，我能跟他有一场夫妻缘分，都是清秋姐大度，如果我还不知足，想要独占诚子哥，那就是忘恩负义了。” “你这丫头，感情上的事情，怎么能说忘恩负义呢？”井上兰子叹气，可女儿的态度她还是尊重的，只能带着女儿送顾诚去机场。 登机前，顾诚心里也是难受，摸了摸悠悠的脑袋，然后紧紧把小姑娘抱在怀里。 “乖，等病好了，我就来接你回家，绝不说谎！”顾诚郑重道。 悠悠微微点头，用怀抱回应着顾诚的话，然后目送顾诚登机，顾诚登机前，看见悠悠被井上兰子扶着，一边跟自己摆手，一边轻轻揉着自己的肚子。 第380章 大额外汇 飞机回到首都，顾诚下飞机的时候，心绪还是乱的，心里总是有悠悠最后跟自己告别的画面，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 “年轻人，人生的道路是要一直往前走的，等到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再回头看也不迟。”一个声音在顾诚耳边响起。 顾诚嗤笑一声道：“七老八十？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说罢扭头一看，然后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冯哥，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冯松笑眯眯的道：“搞安全工作的是这样的，你以后习惯了就好了，对了，这次你在东瀛得了不少好处，是不是贡献贡献，国家缺外汇啊！” 顾诚翻了个白眼道：“外汇是不少，但基本都花光了，只能说……你来晚了。” 冯松愣了下，搓着手道：“别这样，年轻人要有贡献精神，大不了我跟领导申请，帮你兑成外汇卷，保证不让你吃亏啊！要不按汇率兑成rmb，你看行不行？” 顾诚摇头，冯松这纯粹是在唬人，国家缺外汇是没错，多少国营厂子，军工事业，想要进口一些材料，技术，都苦于没有外汇，这种情况下，每一块美刀的外汇都非常珍贵。 你冯松张嘴就换成外汇卷，换成rmb，唬谁呢？往多了不敢说，就现在所谓的汇率翻十倍，国内都能笑成花。 冯松对着顾诚一阵卑躬屈膝，那样子别提有多卑微了，顾诚叹了口气，然后道：“别说我没有贡献精神，确实还有一千万美刀。” “夺少！？”冯松倒吸一口凉气，他得到消息，顾诚跟悠悠成婚后，拿了一大笔钱，也知道这笔钱顾诚肯定不可能全部拿走，但估计好歹会带回来一点，这一点……在冯松的估计中，大概是几十万美刀。 可顾诚张嘴就是一千万，搞的冯松都有些恶向胆边生的意思了，看着顾诚眼神连变，顾诚连忙道：“你不要动歪脑筋，我好歹也有些朋友的。” 冯松哈哈一笑道：“怎么会呢！？杀人夺财一类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做的，最多想着把你绑了，看看能不能从凌悠悠那敲诈个几千万美刀什么的。” 顾晨翻了个白眼，知道冯松这话也是逗乐子，便道：“一千万美刀，说实话……怎么换，你能决定么？” 冯松脸色一正，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1978年，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一点六七亿美刀，你说顾诚带回来的这一千万美刀，是个什么概念，可以说顾诚愿意拿出来，可以帮很多方面加快发展。 这么大额的外汇，冯松自然也没有资格进行处理，得交给上面的领导负责了，所以只能揽着顾诚的肩膀道：“这个事情，肯定要领导找你谈的，不过你也别为难哥哥，谈之前你先透个底，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外汇券，还是rmb，你先说，我尽量帮你跟领导申请。” 顾诚笑了笑道：“既然带回来这一千万，也就没想着占国家的便宜，都换成外汇券，没问题吧？” “就光外汇券！？”这下轮到冯松惊讶了，顾诚握着这么大一笔外汇，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方面的事情，领导可以说肯定没有不应允的可能。 顾诚却摇了摇头道：“不必，换成等额的外汇券就行了。” 冯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终只能竖起大拇指道：“要不说你当大学生，这觉悟简直没谁了，放心……这事我帮你办妥，保证最大限度保证你的利益。”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等两人出了机场后，冯松道：“走吧！一起回去。” 顾诚摇了摇头道：“不顺道，我自己坐公交车回去就行了。” “我没跟你说话。”冯松说道。 顾诚一脸疑惑，然后一扭头就看见赵小芬把眼镜拿下来，还一边埋怨道：“队长，下次能不带这玩意了么？带上我是真一点都看不清楚。” 冯松乐道：“你看清楚了，人设不就崩了么？看不清楚才是对的。” 顾诚指了指赵小芬道：“什么意思！？无间道啊！？” “啥玩意？”冯松一脸茫然，然后道：“你说赵小芬啊！芬是我们国安的人，我以为你猜得到呢！” “……你要再这样说话，那我可不换外汇了。”顾诚冷着脸说道。 冯松赶紧哈哈一笑道：“别这么大火气啊！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芬子是我们这最全能的了，懂日语，会枪械，能打会追，全能人才，没这样的人跟着，我怕你被扣在井上家。” 顾诚看了眼眨着一双大眼睛的赵小芬，有些无奈的道：“可她也没干啥活吧？” 赵小芬听到这，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没想到某些人以貌取人，看到人家井上家的姑娘，就把我扔到一边不管不问了，队长，我跟你说，这两个月可把我急死了。” 冯松摆了摆手道：“看的出来，你这最少胖了十来斤，等回去给你体能拉拉强度，保证你不无聊。” 赵小芬一听这话，立马就老实了，乖乖的跟着冯松身边，等顾诚见这两人被车接走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喊道：“不是，你们有车，送我一程啊！” 冯松拍了拍副驾驶道：“上来吧！你现在可是国宝，我还能让你吃亏？” “这还差不多。”顾诚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坐上副驾驶后，冯松又开始说骚话。 “国宝，还要点点什么不？大熊猫来不来一只？”冯松眉毛连挑，笑眯眯的道：“那玩意可稀罕了，爱不爱？” “……。”顾诚听着冯松这不靠谱的话，干脆眼睛一闭，靠着副驾驶就闭目养神了。 冯松见顾诚不经逗，嘿嘿一笑也不在乎，把顾诚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拍了拍顾诚道：“国宝，到家了。” 顾诚睁开眼看了一眼车窗外，然后扭头道：“谢了，外汇的事情……你啥时候搞定？” 冯松耸肩道：“你别急，都进国内了，我们也不怕你跑了，这几天吧！肯定有人来跟你谈的。” 第381章 礼物 外汇的事情，是应当的，至少想跟冯松他们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这点好处是少不了的，话又说回来了，都是为了国家发展，好处不好处的，也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顾诚心里很清楚，自己重生回来，能做的事情不多，但能帮上一把是一把，而一千万美刀不多不少，恰恰好，再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被人盯上，再少，给人的冲击力就远远不如千万级美刀了。 走到家门口，傅老头正靠在大门口晒太阳，怀里还抱着个煤球，仔细织一看，正是顾诚家的猫，警长。 傅老头见到顾诚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这才不急不忙的起身，把警长放到一边，对顾诚拱手。 “主家回来了，对不住对不住，年纪大了，反应慢了，我给您叫家里人出来。”傅老头笑道。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就听见傅老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各位，主家从外面回来喽。” 这一声喊出来，宅子里立即就有了动静，顾诚能听到屋里叮咚一阵响，不知道是谁把什么撞翻了。 顾诚逗弄着警长，都说奶牛猫是神经病，但警长却稳重的很，而且喜欢跟老人待在一起，对顾诚不算热情，但此时也算是给面子了，在顾诚脚边蹭了蹭。 顾诚一把捞起警长，笑着强撸了两把，嘴里嘀咕着这俩月是不是吃胖了，感觉比走之前大了一圈。 然后又说了些什么一只耳阴险，得小心它请帮手一类的浑话，知道警长听不懂，却依旧胡咧咧着。 “姐夫回来了！”最先跑出来的是幺妹，风一样的女子，见到顾诚站在门口，直接从门槛就往顾诚怀里跳，吓的顾诚赶紧扔了警长，一把接住幺妹。 “姐夫，我想你了！”幺妹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哭笑不得，在幺妹鼻子上刮了一下，没好气的道:“下次不能这样跳了，万一接不住摔了，我看你怎么上学。” “她就想这一出呢！”沈清雪的声音传来，小丫头两个月没见，居然清瘦了不少，之前那种幼态感彻底消失，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原本天天在眼面前的一个小丫头，忽然就长大了，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 “姐夫，悠悠姐呢？”沈清月跟在沈清雪身后，见顾诚是一个人回来的，神色不由有些失望。 “你悠悠姐留在东瀛看病了，等病好了，姐夫就接她回来。”顾诚摸了摸小月的脑袋，郑重说道。 几个小姨子里面，跟悠悠关系最好的，还真是这个平时不声不响小月。 之前在淮南的时候，都是悠悠带着她写作业，讲题的。 沈清秋最迟从院子里出来，还是刀子和大民喊了她，一起往外走。 “当家的，回来了！”沈清秋双手湿漉漉的，刚才洗好了衣服，正晾着呢，所以才来迟了。 走到顾诚面前，见悠悠不在，沈清秋叹了口气道:“东瀛能治悠悠的病么？” “尽力而为吧！”顾诚叹了口气，悠悠能不能治好，连那些医学专家都不敢保证，也只能落在尽力而为四个字上了。 沈清秋神情黯然，不过马上调整了一下，让刀子和大民给顾诚拎行李，然后招呼顾诚进家先休息。 顾诚把行李箱打开，对几人道:“悠悠让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幺妹，你的……！”说着，顾诚从行李箱里掏出个洋娃娃，造型精美。 “啊！好漂亮！”幺妹眼前一亮，把洋娃娃抱过去，别提有多高兴了。 “清月，这是你悠悠姐给你挑的。”顾诚又拿出一套衣服，是悠悠按照小月的身形买的，怕样式太时髦了，小月在国内不好传出去，所以是款式很板正的一套连衣裙。 沈清月抱着衣服，眼看着也没有多高兴，反倒一副想哭的样子，顾诚就明白，这是睹物思人，又想她悠悠姐了。 “小雪，这是你的，是东瀛那边很流行的化妆品，抹脸的，擦手的，洗头的。”顾诚把一套化妆品递给小雪。 沈清雪模样秀丽，本身是那种不施粉黛也漂亮的，五官精致的很，现在拿着化妆品，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怕什么？护肤的，洗头，洗脸，算不上那种涂脂抹粉，用用你就知道了。”顾诚笑道。 然后给清秋拿出一个小盒子来，递过去道:“悠悠专门给你挑的，一条项链。” 清秋接过后叹了口气，拆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金项链，造型很精巧，不惹眼，坠子是一颗朴素的桃心，估计是在告诉清秋她的思念。 顾诚有时候就觉得奇了怪了，明明都是自己的女人，怎么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呢？ 刀子和大民在旁虽然不说话，但眼睛不时的往顾诚的行李箱看去，似乎想看到里面还有没有东西了。 顾诚笑着把三个盒子拿出来，一人一个道:“你们俩也有份，一人一块手表。”顾诚仿佛散财童子一样，三块手表，还有老傅的份。 手表当然不是顾诚收到的贺礼，那个太贵重了，根本不适合戴在手上，不然手腕比命都贵。 三块常规的男士腕表，放在这边，一块估计得几百不说，还得掏工业票，所以贵重也是贵重，只是没贵重到让人不敢收。 老傅拿着手表，笑呵呵的道:“你看这话说的，怎么还有我的份啊？怪不好意思的，悠悠这孩子，真大气。” 嘴上是这样说，可老头立马戴在手腕上，满意的点头道:“我以前也有块表，不过是怀表，金的，后来……！” “后来怎么了？”刀子追问道。 老傅愣了下，然后笑呵呵的摇头道:“后来不知道丢哪去了，到底我……我丢哪去了呢？” 顾诚不管老傅在这神神叨叨的，而是转头对沈清秋道:“眼看着就开学了，小月和幺妹转学的事情得办妥才行，不能让她们整天在宅子里疯跑。” 沈清秋也连连点头，然后道“我也急这事呢子想办可又摸不着头绪，只能等你回来。” 顾诚笑道:“别急，咱这次想办这事，都不用自己琢磨，一句话的事。” 第382章 友谊商店的好东西 顾诚真不是吹牛皮，自己高低带回来千万美刀的外汇，要说还解决不了小孩上学的问题，那就有点太不拿人当人了，哪怕买学区房，也够了吧？ 第二天冯松就带着个瘦瘦的上门了，看冯松的态度，恨不得扶着老头进门，这位的重量级，顾诚心里就明白了。 “冯哥，来了。”顾诚迎上去笑道。 冯松连忙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等冯松开口，老先生就主动自我介绍道：“小顾你好，我姓张，张世得！” 顾诚听着这个名字，心里不由的一顿，这位老先生来头可厉害了，可以说正对的上眼前外汇这事，只不过张世得这个名字大家不熟，因为这位先生后面改名了，并且一直到明年底，都是专管财务的大佬。 “张老先生。”顾诚也点头，笑着道了一声。 冯松见状笑呵呵的道：“要不咱们就别在这里杵着了，进去聊怎么样？” “请进请进。”顾诚连忙说道，然后领着两人往院子里去。 张老先生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老傅端着个碗往屋里走，愣神了一下，但犹豫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然后进了屋。 进了屋，顾诚让沈清秋准备了茶水，然后请两人坐下，张老先生倒是快人快语，开门见山的道：“小顾同志，首先我代表国家感谢你的慷慨。”说罢起身就要鞠躬。 顾诚赶紧拦住，大佬有这个态度，是大佬有心胸，有态度，但不代表顾诚就能理所当然的受了这一礼。 “张老先生不必如此，为国而已，大义在此，不受私礼。”顾诚连忙说道，意思是咱们这都是为了国家，我怎么能接受您个人的大礼呢？ 张老先生微微一笑，也不坚持，两人重新落座，张老先生便道：“我听冯松说，你想把这些外汇都换成外汇券？” 顾诚笑了笑道：“只是这么一说，具体国家怎么处理，我都应着。” 张老先生笑呵呵的道：“你这年轻人倒是好说话，我们昨天也开了个会，大家的想法还是比较统一的，你这件事……咱们得重视起来，所以国家肯定要拿出最合适的方案，总归不能让你吃亏的。” 顾诚微微点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张老先生继续道：“你想换外汇券，应该是看上友谊商店那些东西了吧？” 顾诚心里一动，暗道这世界上，聪明人是太多了，特别是这些占据着国家层面的大佬们，方方面面确实比普通人强太多了。 “您见笑了。”顾诚笑了笑，自己确实看上友谊商店里的东西了，这年头啥不要券啊？ 没法子，工业水平毕竟跟不上需求，可实话实说，顾诚真不是冲着那些东西去的，顾诚看中的是友谊商店里面的老物件，什么东西？ 古董！ 没错，友谊商店能买到古董，而且还是官方鉴定过，保真的好玩意。 书画，瓷器，玉器，种种好东西是说不完的，价格虽都不菲，但有官方背书，贵点也值当不是？ 不过想买这些好东西，rmb可不行，得外汇券才可以，由此可见，当时国家缺外汇缺成什么样子，那真是把能换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换钱了。 有人说这不是糟蹋老祖宗的好东西么？ 有句话叫存地失人，人地两失去，存人失地，人地两存，活人都过不下去了，物件再好又有什么用？ 换句话来说，等咱们发展起来，有了足够的国力，到时候有些东西未必不能收回来，那时候对错好坏，就得应那句话了……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总之，这年头难，难到好东西也得拿来换米下锅，顾诚琢磨着，与其让外人搂了去，为什么不能自己先搂了呢？ 张老先生显然也是看出顾诚的想法了，笑了笑道：“实话实说，我想来想去，外汇券这东西，要不捣腾起来赚差价，要不就是冲着友谊商店里的那点东西了。” 顾诚咧嘴道：“倒买倒卖这事，我可不干。” 张老先生点头道：“我寻思也是，你好歹也是大学生，不至于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坏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就只剩下友谊商店里的那点东西了。” 顾诚默然，张老先生笑呵呵的道：“要我说是好事，都是家里的好东西，真让那些老外弄走，我心里又何尝能高兴呢？所以还是自家孩子收着好。” 顾诚心里松了口气，虽然说友谊商店里的东西，只要有外汇券就可以买，但真要是较真了，自己也未必能落到好去。 张老先生继续道：“我们是这样想的，外汇券这东西，说白了是咱们自家往外印的，别说你换一千万，就是两千万……那肯定不能这样搞，不然就乱套了。” 张老先生话没说完，被冯松撞了一下手肘，立即改口笑道：“总之国家不能让你吃亏，所以你看这样好不好，外汇券给你换一部分，然后再给你一部分现金，或者说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都可以提，咱们尽量满足。” 顾诚微微点头，知道张老先生他们确实是用心了，不然直接给一千万的外汇券，管你买不买的到东西呢。 “我没有意见。”顾诚点头道：“本身就是想着为国家做一点事，回报什么的……看着给呗。” 张老先生哈哈一笑，点头道：“年轻人很务实啊！这样的年轻人好，不能总拿些什么大义糊弄人，那些东西可填不饱肚子。” “时代到底是不同了，得让人看见，为国家做事，是能吃饱的，是有所得的，这样才能让更多有能力的人愿意出一把力啊！” 顾诚不由点头，张老先生的想法是对的，世界是进步的，人们对于更好生活的追求也是必然的，不然国内也不用搞经济改革了，而且张老先生能说这话，作为国内财政大佬，恐怕上面已经在谈经济改革的相关事宜了。 顾诚此时又道：“对了，张老先生，那个……我家里两个小姨子，是跟我从淮南搬过来的，这都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想打听一下……哪里能办转学？” 张老先生哈哈一笑，拍了拍冯松道：“小冯，你工作做的不到位啊！” 冯松乐道：“领导，这可不能怪我，这个小顾，他不老实。” 第383章 开学少一人 张老先生走的时候是很开心的，本来有这么个年轻人，有担当有想法，这就很好了，偏偏人家还有牵挂，有家，你说值不值得高兴？ 临走的时候，关于对顾诚的补偿方案也算是敲定了，首先就是外汇券，张老先生应下了九百万的外汇券，估计是足够顾诚把首都，上海的友谊商店搬空了。 不过顾诚自然不可能这样去花这笔外汇券，现如今自然是不能倒买倒卖，可这也没多长时间了不是，等到了明后年，这些外汇券就值钱了。 另外一百万美刀，张老先生的意思是，国家占顾诚一个便宜，给顾诚直接换成rmb，不多，还是一千万，但占便宜的绝对还是官方。 另外为了奖励顾诚，或者说为了找补差价，张老先生特意给顾诚寻了几套首都的院子，面积都不小。 这事顾诚看了眼冯松，这肯定是张老先生听冯松说，自己在东瀛囤房子的事情，所以才给弄的。 总体来说，这些条件置换过来，外汇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双方都很满意，官方就不必说了，外汇储备蹭的长了一截，能做不少的事情。 顾诚就更不用说了，票子，房子都有了，实话实说，现在顾诚什么都不干，躺平混吃等死，等到死的时候……身价有可能还变高了。 “所以说，一旦开了挂，这游戏就索然无味了。”顾诚嘴上是这样说，脸上却得意的笑，有了眼下这些东西，至少不用担心清秋她们跟着自己吃苦受罪了。 不过这么大笔的外汇券，还要上面协调后才能送来，倒是奖励给顾诚的几栋院子，已经在走程序了，可能会外汇券来的还能再早一点。 张老先生和冯松离开，顾诚也是长出一口气，说实话，自己是抱着无偿贡献的准备来做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一切顺利，上面领导还是很厚道的，其实算是意外之喜。 这些东西暂时还得放一边，冯松这边倒是当天就把幺妹和小月上学的事情给办妥了，这就叫朝中有人好办事。 幺妹直接在北大附小入了学，本来已经过了报名的时间，可真要说起来，无非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而小月也进了北大附中，这样省事了，再加上北大附小，附中都是这个时代，首都首屈一指的学校，北大附中今年还被确定为首都第一批重点中学，牌面十足。 两个小姨子上学的问题解决，顾诚心里也松了口气，去年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是还继续耽误下去，等孩子上学了，顾诚别的不怕……就怕幺妹欺负其他孩子。 老沈家闺女都是大高个，幺妹显然也不甘落后，小丫头看着就壮实，再晚个一年上学，那同级的学生就真没有活路了。 九月一号，一家子，顾诚，沈清雪，沈清月，沈清怡都是开学，沈清秋带着幺妹去小学报到，刀子带着沈清月去中学报到，顾诚和沈清雪……自己去报到，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顾诚一个人回到北大，身边没有了悠悠，多少显得有些落寞，心里空落落的，当初来的时候是两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再次相见的时候，不知道听到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到了学校，顾诚先去宿舍溜达一圈，一进门发现众人果然都在，毛孩还拿手舞足蹈的跟众人说他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家里的变化。 “我家房子都翻新了，下雨天不漏了，我妈身体也好多了，等我毕业上班，我就把他们都接过来。”毛孩笑嘻嘻的道：“我妈做饭可好吃了，到时候请哥哥们去吃。” “请不请我啊？”顾诚笑眯眯的问道。 “三哥！”毛孩一听是顾诚的声音，扭头就跑过来，激动的连蹦带跳，比划道：“我妈让我谢谢你呢，你借我的钱管大用了，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 顾诚赶紧拉住毛孩，笑道：“现在别磕，等过年再说，还能混个红包。” “那过年的时候我磕，有没有红包？”周建国笑嘻嘻的问道，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显然这个暑假，大家过的都很不错。 “跟你们分享个好消息。”林子甫笑道：“本来不是说开学要跟新生一起军训的嘛？” “卧槽，林老大你不说，我都忘了。”周建国无语道。 林子甫笑道：“不用担心了，听说因为特殊原因，军训取消了，不止咱们，新生也不用训了，大家皆大欢喜。” 顾诚一愣，一想着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半年了，南边猴子估计开始折腾了，虽然还没有到要自卫反击的阶段，可同样要防备起来，军训这事情也就没落实下来。 顾诚正想着这事，有人来到宿舍门口，敲了敲房门道：“老顾，忙着呢？” 顾诚扭头一看，发现是黄文涛，笑道：“呦，老黄，你不是在四楼住嘛，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黄文涛笑呵呵的道：“来感谢你的，没有你老顾，我已经家破人亡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顾诚惊讶道：“听你这意思，把嫂子拿下了？” 黄文涛笑眯眯的道：“我态度端正啊！老老实实伺候了两个月，晚上再加把劲，上上工，可算是得了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顾诚哈哈一笑，黄文涛赶紧掏了一包烟出来，给顾诚和宿舍里的人都发了烟，然后道：“你那钱我估计得欠一段时间，实在对不住。” 顾诚摆手道：“没事，我又不差那点钱过日子，对了，闺女咋样了？” 黄文涛神色一正，一脸感谢的道：“也做过手术了。” “手术做的咋样？”顾诚赶紧追问一句。 黄文涛笑道：“手术做的很好，协和的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后面就跟正常孩子没啥差别了。” 顾诚拍了下黄文涛的肩膀道：“好事，家里的误会也解开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对嫂子跟闺女好点，你哪天带妞妞去我那玩，我也挺稀罕那孩子的。” 黄文涛哈哈一笑道：“妞妞也吵着想见你跟她悠悠姐呢。” 顾诚一怔，苦笑道：“孩子有心了，比你上道。” 第384章 本钱厚 开学第一天，大家伙事情不少，黄文涛今天来，除了表示感谢，还想请顾诚吃顿饭，聊表感谢之情。 顾诚是觉得没啥必要，但黄文涛却不依不饶，好像顾诚今天不去吃这个饭，他就罪大恶极了一样，也就只能从了老黄。 上午该报到报到，该领书领书，中午的时候，顾诚去黄文涛家吃饭。 结果顾诚从学校出来，先寻了供销社，买了些红糖，麦乳精，罐头一类的东西，装了两大袋子，头次上门，空着手可不像样子。 黄文涛在学校门口等了顾诚一会，见顾诚大包小包的拎了一堆东西，愣了下后赶紧道:“老顾，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我就想谢谢你，你买这些东西干啥啊？” 顾诚笑道:“老黄，别跟我推辞，家里两个病人呢，要面子也不是这个时候要的，再说了，你要面子，我顾诚不要面子的么？空手上门，让人知道了，该说我淮南人蛮不蛮，侉不侉，甜咸都吃，道理都不懂了。” “哪里会有人这样说的？”黄文涛无可奈何，只觉得不管干什么，都欠顾诚人情，这以后怕是还不完了。 顾诚哈哈笑道:“我们淮南人，是吃甜也吃咸，吃饺子也吃元宵，大年初一的时候，饺子元宵是一锅烩，可不就是蛮不蛮，侉不侉嘛。” 黄文涛听着也觉得奇怪，问道:“这习俗倒是奇怪，有因由么？” 顾诚点头道:“自然是有的，一来安徽就在我国南北分界线上坐着呢，二来抗日战争的时候，皖军打光了，娃娃军都上了，后来从其他地域迁了不少人口，自然也就带了各种习俗，时间长了一融合，就成现在的样子了。” 这话不是胡说，别的地方，都是什么什么庄子，那就都叫庄子，叫什么什么营子，就都叫营子，而淮南是有庄子，有营子，有圩子，都是不同地方迁移过来的人，带来的不同叫法。 “啊！原来如此，老顾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皖军让人敬佩，难怪能出老顾你这样的及时雨。”黄文涛马屁送上。 顾诚笑道:“别拿我跟先烈们比，差着层次呢，我最多就一热心肠，先烈们是真正披肝沥胆，为咱们这些后人杀出了个朗朗乾坤啊！” 安徽别的地方顾诚不知道，淮南过年，晚上是不关灯的，取个意头，给先烈们留一盏家灯，照着回家的路。 黄文涛连连点头，又道:“以后有机会去安徽，一定寻个烈士陵园拜祭一番。”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北大旁的一个四合院里，七七八八住着十来户，最边角的位置隔了个十几平的小房间。 老黄笑道:“这地方可不好找，还是林老师帮忙才寻到的，一个月要三块钱的房租。” 顾诚点了点头，说是房子，实际上就是一间屋隔出来了一部分，原本的住户用这点空间换点补贴，说是不允许的事情，可私下里也不可能禁的了，属于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甚至顾诚听说，自打八月中，有些地方偷摸开了鬼市，拿手头的东西换口饭吃。 这些都是胆子大的，或者就是李鸿民这样，蹲过劳改，出来也混不到饭吃，没法子只能铤而走险。 不过这事一旦开了口子，再想堵就难了，等到十月份，全国知青大回城，四九城里到处都是没工作的知青，那个时候这鬼市才热闹呢。 顾诚一边心里嘀咕，一边跟着黄文涛进了屋，房间阴暗，一进去就跟忽然阴天了一样。 “顾兄弟来了。”顾诚还没适应光线的变化呢，就先听到徐秀梅招呼自己。 “嫂子，不好意思，来叨扰您了。”顾诚笑着说道，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徐秀梅连忙道:“顾兄弟别说这话，不是你，我们这家都该没了，说什么叨扰？” 顾诚笑道:“嫂子恢复的怎么样？” “好的很，我们这种农家妇人，没知识，没文化，就是身体好，月头就没啥感觉了。”说着就要扒拉衣服给顾诚看伤口。 “干嘛呢这是，别解别解！”黄文涛吓得赶紧拽住自己媳妇。 徐秀梅没好气的道:“都是自家兄弟，看看怎么了？” “呵呵。”顾诚除了尴尬一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附和一声嫂嫂说的好吧？ “对了，妞妞呢？还在医院么？”顾诚问道。 徐秀梅拍开黄文涛的手，然后对顾诚道:“是，说是还要留院观察一阵子，平时我们俩都陪着，今天约莫开学能找到顾兄弟，就回来了。” 顾诚赶紧道:“这哪合适，孩子重要，我先走了，等回头妞妞病好了，我再登门拜访。” 夫妻俩赶紧拦住顾诚，黄文涛道:“中午回来，也是妞妞想吃鸡蛋羹了，回来给她做，再加上她情况稳定，也拜托了护士帮忙照看，一两个小时没大碍的。” 顾诚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夫妻俩重情义，还是说她们心大。 既来之则安之，再说夫妻俩热情，想走也走不脱。 徐秀梅去做饭，黄文涛赶紧去帮忙，或者说徐秀梅干什么，黄文涛就把她撵下来自己上。 顾诚感慨不已，原本这么好的夫妻感情，因为一个误会差点家破人亡，这两口子过日子还是要多沟通啊！ 自己以后也要跟清秋，悠悠她们多沟通，要以黄文涛和徐秀梅的事情引以为戒，什么？人家是单对单，你顾诚怎么是一挑二？ 可笑，以后一挑三，一挑四又如何？本钱雄厚，没法子啊！ 黄文涛准备了一盘子盐水花生米，炒了个土豆肉丝，一个炒青菜，一个韭菜炒蛋，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四菜一汤，干部下乡，夫妻俩绝对是给了顾诚最高待遇了。 “太多了，老黄，咱们这交情，我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了，有钱省着点，孩子还在恢复期，有要花钱的地方。”顾诚说道。 黄文涛连忙道:“只此一次，只此一次！” 顾诚也不矫情，跟夫妻俩边吃边聊，相谈甚欢，不欢就怪了，这夫妻俩顺着顾诚的话说，恨不得顾诚说地球是方的，这俩人现在都要喝个彩的。 第385章 眼光高 一顿饭时间不长，顾诚也不想耽误两人去医院陪闺女。 吃完饭，顾诚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放在徐秀梅面前道:“按照我们淮南的规矩，上门看病人，得备一个红包，钱不多，取个好兆头。” 徐秀梅一愣，黄文涛则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拿着红包就往顾诚手里塞。 “不行不行，已经欠了你许多，怎么好再收什么红包，老顾，你把我们夫妻当什么没脸没皮的人了？”黄文涛着急的说道。 顾诚推开黄文涛的手，缓声道:“老黄你别着急，听我说完。” “你这一家子，能有现在，也是历经苦难，不幸中的大幸，虽然说起来有些厚颜了，不过这事我毕竟是出了力的。” 徐秀梅道:“何止是出了力，全靠顾兄弟，我们夫妻才有今天。” 顾诚笑道:“好，我这人有成人之美的想法，总觉得你们得把日子过好了，才不枉我之前那些作为。” “嫂子新愈，闺女还养着呢，俗话说居大不易，首都这地方毕竟不比老家，你一个月那点补贴，去掉房租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花销，怕是只能混个水饱的。” “要只是你一个人，学校的白玉京也能给你续命，可这不还有嫂子跟闺女么？” “咱们男人嘛，谁能不好个面子，我也好，可最大的面子是什么？是家和万事兴，是妻女在侧，安享天伦，除此之外，别的面子要不要的，却不重要的。” 黄文涛嘴唇轻颤，又听顾诚道:“另一说，有个愿意在你落魄时，慷慨解囊的朋友，这也算是挺有面子的吧？” “老顾……你对我，真有再造之恩！”黄文涛眼含热泪道，一旁的徐秀梅更是直接开哭了。 顾诚笑了笑道:“有你飞黄腾达之时，或也有我顾诚落魄之日，到时候老黄能不忘今日，我就很欣慰了。” “绝不敢忘！”黄文涛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说什么飞黄腾达之时，太虚太远，以后老顾你有什么事情，一句话，要我老黄的命，我也给你。” “这话说的……太重了。”顾诚笑道。 徐秀梅收了红包，手一摸，心里一惊道:“顾兄弟，这太多了，一百块钱啊！？” 顾诚惊讶道:“嫂子没看，一摸就知道啊？” 黄文涛笑道:“我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是大队会计，她有时候给我帮忙，时间长了，多少钱她隔着纸包都摸的出来。”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说……术业有专攻啊！ 顾诚正准备告辞，此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对徐秀梅道:“徐大嫂，你有空不？我这衣服撕了个角，我也……。” 进来的是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白色衬衫，大马尾扎的干净利索，五官也漂亮，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带着股勾人心弦的味道。 女人看见顾诚，嘴里的话不由停了下来，打量了顾诚一眼，然后对徐秀梅道:“嫂子，你家有人，那我等会再来。” 徐秀梅笑道:“不用，这是你黄大哥的同学，之前帮了我跟你黄大哥不少忙，今天请他来家里吃饭。” 黄文涛也给顾诚介绍道:“老顾，这是我们一个院的，水秀。”说罢又对水秀道:“秀，这是顾诚，我同学。” “姓水？倒是不常见。”顾诚笑了笑，然后道:“老黄，嫂子，我就不打扰了，等妞妞好了，带她去我那玩，我家里也有小孩，说不定玩的到一起去。” 夫妻俩自然连连答应，把顾诚一直送出四合院，还继续往胡同口送，直到顾诚连连劝两人回来，这才作罢。 夫妻俩回来的时候，水秀站在四合院门口，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看着徐秀梅，上来一把拉住徐秀梅的手臂。 “嫂子，我黄大哥的同学，看着年龄不大啊！”水秀说道。 黄文涛笑道:“老顾确实不大，也就比你大一两岁的样子。” 水秀眼前一亮，立即问道:“那他结婚了么？有没有对象？” 黄文涛想了一下，徐秀梅倒是很快醒悟过来，这小姑娘是惦记上人家了。 “有了！”徐秀梅毫不犹豫的道:“顾兄弟对象叫悠悠，顶好的一个姑娘，还帮过我和我们家妞妞忙，也是大学生。” 黄文涛这才恍然道:“嗷！原来那个凌悠悠是老顾对象啊！我记得好像是化学系的。” 水秀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那他们结婚了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黄文涛摇头道:“兴许没结吧？反正我没听说过。” 徐秀梅直接在自己男人背后拍了一巴掌狠的道:“妞妞想吃鸡蛋羹呢，你还不如炖。” 黄文涛被拍的龇牙咧嘴，只能老老实实去炖鸡蛋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道:“老顾给的红包你收好，这么多钱……。”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不比你晓事？”徐秀梅气的要命，这男人以前怎么看怎么好，怎么来上个大学上的，人脑子都要变成猪脑子了。 这水秀知道顾兄弟也是北大的学生后，看顾诚的双眼都要冒绿光了，要是再让她知道顾兄弟还有钱，出手大方，说不定得给顾兄弟跟悠悠妹子带点麻烦去。 黄文涛摇着头走了，也不敢回嘴，之前差点成现代版陈世美，现如今心里虚着呢。 “妹子，你不是要补衣服么？”徐秀梅笑呵呵的道:“拿来我帮你弄。” “谢谢嫂子！”水秀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忍不住道:“嫂子你真好命，能遇到黄大哥这么好的男人。” 徐秀梅冷笑一声道:“你可就见到好了，他能这么老实……我也是受了大罪的，命都差点搭进去。” 水秀却满不在乎的道:“现在受罪不怕啊！我可听说了，黄大哥他们这些大学生，毕业就能当官，国家给分房子，不知道有多风光！” “呵呵，也还行吧！”徐秀梅不想搭话，这个水秀，在院子里出了名的眼光高，看不上都是胡同里的男人，一双桃花眼，且盯着那些未来能飞黄腾达的人呢。 徐秀梅不用问都知道，这铁定是盯上顾兄弟了啊！ 第386章 你放回去试试 顾诚可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觉得麻烦，也没人说重生之后，桃花这么旺啊！ 开学没几天就周末了，冯松带着外汇券和几份房产证来找顾诚。 “九百万美刀的外汇券和一千万的rmb，就这么一包？冯哥，吃回扣也没有这么吃的吧？” 冯松白了顾诚一眼，拿出房产证放在顾诚面前道“一共五套院子，上面把能挑出来的好院子都给你了，至于外汇券和钱……。” 冯松话音未落，就看见赵小芬拎着个大箱子进来，放在地上擦了擦汗。 “都在这了。”冯松说道。 顾诚沉默，冯松这人还真是男女平等啊！使唤起人家小姑娘，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赵小芬是不知道顾诚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然一定为自家队长抱不平。 谁说自家队长不怜香惜玉了？那是你没搞清楚队长的标准。 冯队长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相比手底下那些男队员，赵小芬已经很知足感恩了。 顾诚打开箱子，里面清一色的外汇券，这东西相当于友谊商店的门票，一般人想搞点可不容易。 很多市面上你根本买不到的东西，在友谊商店都不限量，比如某台酒，便宜的令人发指。 “钱都在存折里，不然一千万rmb，也怕你没地方藏。”冯松说道。 顾诚竖起大拇指，冯哥办事还是妥当的，要不然真缺心眼感慨一百万张大团结，恐怕沈清秋这辈子都不敢出门了，睡觉都得睁开眼看着。 “辛苦辛苦，这点不成敬意，当是辛苦费了！”顾诚笑眯眯的拿起几张十元面额的外汇券，总不好让人家白干活不是？ 冯松伸手一推道“不必了，公务所在，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再说了，为国效力，谈钱不就俗了么？” 顾诚笑道“这话说的多难听，之前张老先生不是说过嘛，为国奉献也是要有回报，才能引得更多人奉献，再说了，什么时候谈钱了，这不是外汇券么？” 冯松一怔，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好有道理，那……？” “客气什么，拿着拿着！”顾诚说道。 结果冯松还是推开顾诚的手，就在顾诚准备再劝的时候，这厮直接伸手，摸了几张百元面额的外汇券，嘴上还恬不知耻的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芬啊！见者有份，上啊！记住……说谢谢！” 赵小芬不好意思的凑过来，顾诚白了冯松一眼，然后大气的给赵小芬点了五百外汇券，比冯某人还多两张，气的冯某人捶胸顿足，刚才再矜持矜持就好了。 顾诚笑眯眯的道“要不你把外汇券再放回去？说不定我能让你重新再拿一次？” 冯松嗤笑一声，逗我玩呢？就顾诚这小子，颇有自己年轻时候那股子无耻的劲，自己要敢把外汇券放回去，这小子绝对敢让自己空手回去。 顾诚见冯松没上套，觉得有些可惜，自己跟这些狡诈之徒比起来，还是脸皮太薄，宛如一朵小白花。 冯松把外汇券贴身放好，然后道“对了，跟你交代一句，领导说了，你既然拿了外汇券，后面使用中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呀！还包售后啊！”顾诚连连点头，自己拿着这么大一笔外汇券买买买，说不定真得有点麻烦，没想到领导都给想到了，必须给张老先生点个赞才行。 冯松又跟顾诚掰扯了些有的没的，然后才带着遗憾和赵小芬从顾诚这出去，临走的时候还跺脚，今天应该把队里的兄弟都带来，跟顾诚认个脸的，可惜了，还问顾诚下次来还有这待遇么？ 顾诚直接逐客，不是自己没礼貌，而是自己要是敢说有，就以冯松这性格，大概率敢请黄牛来排队。 包的！ 送走冯松，顾诚带着小姨子们和刀子围着外汇券，唏嘘道“谁还有梦想！？” “梦想？啥梦想？”刀子疑惑的问道。 顾诚觉得有些无奈，梗这种东西，得有回应才好玩，不然只会显得自己很神经，没啥意思了。 “所以诚哥，这玩意能当钱用？”刀子有些怀疑的问道。 顾诚微微点头道“可以这样说，但只能在友谊商店或者一些特殊场合，当然了，你拿它换rmb也好换，有的是人想要这东西，标价一块的外汇券，兑成rmb肯定要翻好多倍。” 刀子眼前一亮道“我懂了，诚哥你是要了这东西，然后再换成rmb。这样钱就变多了。” 顾诚欲言又止，算了，孩子傻点又不是什么病，没必要较劲，再说了，傻点好，傻人有傻福嘛。 倒是沈清雪率先反应过来，笑道“刀子哥你好笨，现在外汇多稀罕，哪有换成rmb的，那不成傻子了。” 刀子毫不犹豫的道“诚哥不就换成rmb了，小雪你说你姐夫是傻子。” 顾诚眼睛一瞪，妈的，果然不能心里蛐蛐人家，这么快就反弹回来了，然后又瞪了刀子一眼道“我那叫情怀，为了国家，舍小利而取大义，不许你们蛐蛐我！” 几人嘻嘻哈哈一会，然后顾诚决定去友谊商店逛一圈，手头上有钱了，不说飞扬跋扈，至少也得意思意思，不然那不是白有钱了么？ 去友谊商店也不用带这么多人，顾诚带上刀子和李鸿民也就够了，三人带着东西，在四九城也不用担心有谁不开眼撞上来。 抓了几把外汇券，顾诚带着两人就直奔友谊商店去了，到门口的时候，人家售货员倒是没有赶人的意思，本来嘛，虽然说是面对外宾的商店，可说到底，有外汇券就能消费，中国人外国人都未必分的清，更别说人家兜里有没有外汇券这种事情了。 所以说装批打脸固然嗨，可正常情况下，哪来这么多脑残让你秀？绝大部分情况，谁也没那么大的戾气。 “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售货员不但没有给顾诚装批打脸的机会，反倒一副笑脸相迎，能进友谊商店的，那都是售货员中的精英，不但外在条件得过关，还得有一定的英语词汇量，不然见到外国友人不能说话，岂不是只能用手语交流了？ 第387章 这才是金龟婿 友谊商店里，商品琳琅满目，好烟好酒自不必多说，什么电视机，自行车，进口糖果也摆了一排。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自行车……搞个七辆，电视机搞三台，另外……！”顾诚如同韩信点兵一样，叭叭的用手指点了商品。 本来还一脸淡然的售货员，此时也绷不住了，有些不高兴的道:“您拿我们寻开心呢？哪有这样买东西的，你说的这些东西，得好几千外汇券了。” 顾诚自己也乐了，然后拍出一沓外汇券，全部都是一百面额的大钞，现如今rmb都没有一百的，用的还是十元的大团结，偏偏有这一百面额的外汇券。 一沓外汇券，瞬间让友谊商店里鸦雀无声了，不是没见过这么多，有些外国友人花起钱来，可一点不比这位差，但国人拿这么多外汇券来消费的，确实是头一遭。 “把领导叫来吧！”有人小声说道，赶紧去叫办公室坐着的领导去了。 顾诚自己也是唏嘘，这暴发户的气质，还不迷死这些个小姑娘？ 很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就出来了。 顾诚看见两人忍不住一愣，因为这小姑娘自己认识，而且还是刚认识的，不是别人，正是老黄，黄文涛的邻居，那个叫水秀的小姑娘。 水秀也是认出顾诚来了，先是微微一惊，然后道:“顾大哥！” 那一起出来的领导意外的问道:“你认识？” 水秀赶紧道:“这是我邻居的朋友，北大的大学生。” 本来气势汹汹的领导，一听顾诚是大学生，态度立即就温和了不少，又看见桌子上那一沓外汇券，眼皮微微一跳，心里暗道，这大学生待遇这么好么？没听说还给发外汇券啊！ 想归想，领导嘴里还是道:“同志你好，我是这家友谊商店的负责人，我叫林勇。” “林同志你好，我虽然不是外宾，但有外汇券，应该能在友谊商店消费吧？”顾诚问道。 林勇立即道:“这是当然的，咱们友谊商店本来就是为了创汇，只要有外汇券，不管中外，自然都能消费！” “那好，麻烦把我刚才要的东西准备一下。”顾诚笑道。 林勇不动声色的检查了外汇券，确定没有问题后，立即招呼人帮忙打包，然后对水秀道:“小水，你既然认识，就由你来招待，务必让客人宾至如归！” 说罢，又对顾诚道:“我还有点事情，您自便。”说实际上林勇心里发毛，准备赶紧打几个电话问问，这土大款哪来的？ 顾诚拦了一下林勇，问道:“林同志，我还想买些古董，玉石，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勇点头道:“既然摆出来就是卖的，您自便即可，如果这里不满意，还可以让店员去仓库调取。” “多谢。”顾诚道了声谢，这才放林勇离开。 水秀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一脸笑容的道:“顾大哥，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顾诚也是笑了笑，点头道:“也算是缘分了，不过没想到水秀你居然在友谊商店上班，厉害啊！” “顾大哥叫我秀秀就行，熟悉的都这样叫我，黄大哥和嫂子都是这样叫我的。”水秀笑道。 人家姑娘这样说了，顾诚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然后水秀又道:“在这上班算什么厉害？我也是上学的时候，跟一个老师学过几句英语，后来就被调来了，倒是顾大哥你们才了不起，大学生，那是正经有学问的人。” 顾诚被夸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看向店里陈列的玉器，字画，古玩一类的东西。 字画大多数近代的，齐白石，张大千之流，价格也不算贵，不论尺，论幅，一幅大尺寸的齐白石真迹，挂价不过几十块。 除此之外，满绿的翡翠镯子，标价七百八十元，一块鸡血石石料，外皮扒了大半，露出满红大红袍的料子，看着二三十斤重的样子，也才二百多点，这可是刨出来的料子，拿来做印章，几十枚是没有问题的。 旁边还有一块田黄石，看着至少好几斤，标价三百二十元，要知道，几十年后，一克极品的田黄，就能卖出十几二十万去。 其他瓷器，铜器，少数过千，大多数也都是几百的价格，甚至有些也就几十，堪称古玩收藏者的天堂。 当然了，现如今一个工人，一个月也才使几十块钱工资，再算上外汇的溢价，哪怕最便宜的古玩，也不是普通人消费的起的。 另外还有些家具，也都是古式的红木，黄花梨一类，标价就更便宜了，大多几十块就能拿下，甚至一对样式古朴的红木圆凳，才几块钱。 顾诚是看什么都好，干脆这个也要，那个也拿。 那领导从后面打完电话回来，已经得了消息，国安那边也是做了工作的，让最近的友谊商店不必惊慌，该卖就卖。 可领导回来后，看着顾诚划拉的那一大堆东西，眼皮子连跳了好几下。 “这……都要了？”林勇诧异的问道。 顾诚笑呵呵的道:“先就这些吧！往回运还是个问题呢。” 林勇道:“店里倒是有个板车，要不你们先用着？” “那可太谢谢了。”顾诚高兴道。 林勇看了片刻，又去后面推板车，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铜炉，对顾诚道:“今天店里算是被你划拉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这个铜炉了，要不你一起带走吧？” 顾诚接过来把玩一番，点头道:“啥价格？” “标价十六。”林勇笑呵呵的道。 顾诚也没二话，付了钱，让李鸿民拿板车装了东西，结果还剩下一大堆，只能差大民跟刀子先往回送，自己在这边看着。 往来三趟，东西才算是都运回去，此时水秀看顾诚的眼神，都开始冒光了。 什么叫金龟婿，这就叫金龟婿，有文化，有外汇券，人模样还好，未来还会有权。 水秀心里波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顾诚拿下，至于顾诚有没有对象，这女人已经全然不在乎了，有也得给她撵走，是真正的有杀错，无放过！ 而顾诚此时还乐呢，这些东西搞回去，件件都是宝贝，以后缺钱了换钱，不缺钱的时候，那就是家里的文化底蕴，那叫一个美啊！ 第388章 你看着开片 回到家里，沈清秋和清月她们正帮顾诚收拾买回来的东西呢。 顾诚带着哼哈二将进门，直接道:“清秋，我那些宝贝呢？” 沈清秋抬头，无奈的道:“当家的，你买这么多瓶瓶罐罐干什么？腌咸菜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顾诚无语道:“清秋，这不是腌咸菜的，这都是古董，这个罐子，三百！这个瓶，四百三！还都是外汇价！” 沈清秋一听，赶紧把手一缩，惊讶道:“这么贵？那你自己收吧！我可不敢碰，弄坏了咋办？” “姐夫，这个罐子能当头盔！”幺妹把一个罐子顶在头上傻乐。 “我的四百三！”顾诚惊呼一声，赶紧把幺妹头上的罐子拿下来，然后对幺妹道:“不许淘气，想玩罐子，回头姐夫给你买一沓，你摔着玩都行，可这些不能乱碰！” 说罢，顾诚一抬头，就看见老傅笑眯眯的坐在门槛上，手里夹着香烟直乐。 顾诚招手道:“老傅，快来快来，带你鉴赏下好玩意，以后你就不是这个宅子里最老的了。” 老傅溜达着过来，笑眯眯的瞅了一眼，点头道:“主家，收藏古玩啊？好兴致！” 顾诚道:“老傅，你祖上是旗人，见没见过这些家伙？说不定有眼熟的。” 老傅微微点头道:“还真是，不过主家您要是说老，那还是我最老，这些东西……不顶个。” 顾诚好笑道:“那你得几百岁？看看这个，明朝的瓷器，有这个的时候，你们满人还没发家呢。” 老傅把香烟叼在嘴里，然后拿起那件瓷器，失笑道:“主家，我说话你可别不高兴，这玩意……新的！” 顾诚一愣，摆手道:“不可能，友谊商店的玩意，都是专家鉴定过的，保真。” 老傅笑眯眯的道:“友谊商店嘛，我知道，你要说你这东西是从其他地方弄来的，我还得再仔细看看，你说是友谊商店的……那就是新的。” “你跟友谊商店有仇是怎么的？”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老傅摇头，把瓷器放下后，又把嘴里的香烟重新夹在手指间，这才道:“不瞒主家说，这宅子原本的主人，就是干古玩生意的，甚至……友谊商店现如今的古玩，很多都是金家人亲手仿的，发给友谊商店，糊弄洋人的。” 顾诚人都傻了，惊愕道:“你可别吓我。” 老傅笑道:“不能够，您要是不信，联系一下小燕子，那不就清楚了？再说了，我骗您，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 顾诚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那你的意思，友谊商店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老傅摇头道:“那也不是，真的东西肯定也有。” “多少比多少？” “九假一真吧！”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自己买回来的东西，立即道:“老傅，你懂这些是不是？” “算是吧。”老傅点头。 “你帮我瞅瞅，有多少真的，多少假的。”顾诚赶紧说道，自己只知道友谊商店卖古董的事情，真假哪分得清？可现在听老傅这样一说，隐约觉得不是扯淡，本来嘛……骗洋人掏钱，干嘛非用真的呢？ 老傅也不推辞，蹲在地上挑挑拣拣，在顾诚那堆东西里翻找起来，然后顾诚是越看越想哭。 瓷器全军覆灭，一样真的都没有，字画只留下几幅近代名家之作，稍微古点的，也都甩到了一边。 到最后，只剩下一幅齐白石，一幅张大千，其他东西都是假的。 “……老傅，这个不能够是假的吧？你看这开片！” “新的！” “那这个，你看这沁！” “新的！” “这件，你看这个色！” “纯新的！” 顾诚张了张嘴，最后掏出个成化年间的碗道:“这个也是新的？” 老傅一看到这碗，不由的愣了一下，顾诚见状道:“你看，我就说不可能都是新的吧？这么多东西，总归有几个真家伙。” 老傅接过碗，唏嘘一番后道:“主家，这碗可以送给我么？” 顾诚乐道:“成化年间的东西，老傅……这……！” 老傅摆了摆手道:“不，这玩意不是成化年间的，这东西是1925年的时候烧出来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当是七月初六那天。” 顾诚咋舌道:“你们搞古玩鉴赏的，连具体哪一天都能看出来？太夸张了吧？” 老傅自己也笑了，不好意思的道:“那倒不是，这玩意是我的得意之作，当初跟着金先生学徒，仿了这么一件，没想到还能再遇到，挺有纪念意义的！你看着块的黑斑，像不像个猴脸？我故意点上去的。” “……？”顾诚欲言又止，最后咬牙道:“合着坑我的人是你？” 老傅笑眯眯的道:“话不能这么说，古玩收藏，考的就是眼力，玩的就是知识储备，打眼是常事，能薅着真家伙的，才是少见的，您既然玩这个了，就得认不是？” 顾诚无言以对，主要是心里太憋屈了，买了一堆假货不说，居然还有老傅的，这太侮辱人了。 此时老傅忽然从边角摸出个铜炉，点头道:“您别说，还真有真家伙，这是正经的宣德铜炉，品相还这么好，主家，可以啊！” 顾诚看了眼那炉子，结果更想哭了，欲哭无泪的对老傅道:“这玩意是友谊商店的领导给我拿的，妈的，那人是知道我买了一堆假货，心里过意不去，找补我的啊！” 顾诚越想越气，还是那句话……太侮辱人了！ 老傅缓声道:“不错了，新手能寻着一件真东西，就不算亏，这玩意本身就是碰，有些人碰一辈子，也未必能碰到一件真的，主家你满可以了。” “甭安慰我，话太假了，老傅你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顾诚无奈的说道。 老傅笑眯眯的道:“哪能啊！我是真觉得不错了，换成别人，这一件真家伙也未必能带回来。” 顾诚气笑了，点头道:“那是，我花了多少钱啊？！买假货买的，人家卖假货的都心疼，塞给我一件真的……你说侮辱不侮辱人？” 老傅也无话可说，主要是顾诚这土大款，这次栽的确实挺可乐的。 不过顾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看向老傅道:“老傅……你不老实啊！” 第389章 瑰丽人生 老傅一怔，茫然道：“主家这话怎么说的？” 顾诚双眼微眯，缓声道：“之前你说，你跟金家不过主仆之义，了刚才又说曾在金家做过学徒，前后不一，老傅……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咱们也算是互有了解的了，有什么故事，说来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听听，权当排解寂寞了。” 老傅欲言又止，顾诚便道：“要是真不好说，我也不逼你，就此揭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傅终于开口道：“其实也不是有意蒙骗各位，只是觉得过去的也都过去了，说起来反倒有些卖弄的意思，何必呢？” 顾诚一看有谱，立即道：“清秋，捯饬几个小菜，刀子，把今天买的茅台开几瓶，咱们边喝边聊。” 老傅哭笑不得，但今天半推半就，也没有再拒绝。 片刻后，桌上端上一盘子炒花生，一碟酱菜，炒了两个小炒，顾诚和沈清秋，刀子，老傅，大民几人上桌，在家的小月和幺妹趴在一边看热闹。 顾诚也不着急，先敬了老傅一杯酒，然后对众人道：“今天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当酒后闲聊，当不得真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唯独老傅苦笑，主家这掩耳盗铃的法子用的。 不过老人家既然决定开口，自己也就忍不住再咽回去了，微微抿了口酒，这才缓缓叙述起来。 老傅出生已经是北洋时期的事了，记事的时候起，什么皇帝，老佛爷，天天听族里的长辈说，可真真没个具体的概念。 在四九城厮混到十三四岁，家里开始替老傅着急了，当时民生艰难，想吃上口饭可不容易。 后来族里托人，把老傅送到了金府上，当时老傅不知道金府是什么来头。 只知道这人是贵人，跟之前的皇上沾亲带故，虽然满清没了，可人家凭着关系，人脉，在四九城依旧混得很开，还开了家博古斋，专营一些古玩字画的生意。 老傅小时候也机灵，在金府学了几个月，就被金先生收做学徒，跟着学本事了。 按照老傅自己的说法，打杂三年也未必能换个学徒的机会，他当年能被挑中，可想而知有多聪慧。 对此顾诚表示有待考证，而且恶意揣测，老金家根子上在爱新觉罗那呢，而且听老傅的意思，说不得是个什么亲王一类的出身。 而老傅也是富察家的种，人家金先生摆明了带着感情分收他当的学徒。 当然了，顾诚自然不去抬这个杠，而老傅也继续说了下去。 不记得是1927年，还是28年，当时时事极乱，军阀头子孙殿英进了四九城。 这厮是个浑的，为了钱财打起了清皇陵的主意。 而且这厮是心狠手黑的代表，当即在四九城寻了些古玩方面的专家，金先生作为博古斋的老板，自然也跑不掉。 制作精妙，拥有多重防盗功能的皇陵，在军阀头子面前屁用没有，一句开炮，硬生生轰开了皇陵的入口。 顾诚听到这里，不由悱恻一句，感情这军阀头子还是卸岭一脉的。 孙殿英抄了皇陵，金先生被迫协助点验其中的珍宝，后来虽然被安全放归，可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撑了没几个月就撒手人寰，家业也交由小辈管着。 老傅也学了两年，当时被赶鸭子上架，负责起了博古斋里的一些工作。 再后来，北洋过去，民国来了，可期盼中的好日子没有跟着民国一起来，日军侵华，神州沦陷。 老傅当时一怒之下就参军去了，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也曾信马由缰，气吞万里如虎，也曾起誓驱寇，复兴中华。 可惜……校长不当人，外寇未除，反倒先搞起了内战。 老傅心知这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简直可笑至极，一怒之下，寻了个机会，就此脱离，回到金家避世。 再然后，日寇猖狂，生民艰辛，老傅又坐不住了，这次他成为了红色的力量。 说到这里，老傅叹了口气，喃喃道：“敲敲打打，终究是有个好结果，到最后我找来找去，还是觉得这里最向我的心，就住下了，这不……又遇到主家你了。” 顾诚默然，老傅的故事，说到底只是个梗概，连大纲都算不上，其中艰辛困苦，除了时代里的英杰们，后人又哪里做得到感同身受。 可即使如此，顾诚也明白了老傅蜗居在这里的心境。 这老头是一世捉虎又擒龙，半生守家也报国，至古稀，别无他求，旧宅里……渡尽余秋。 总之老头再次回到这里，没打扰任何人，连当初这宅子主人的后人，金燕都不知道傅老头的身份，一直到老傅看着金燕离开，去了国外。 说到这里，老傅双眼微眯，隐约有一丝泪光，不由的摇了摇头道：“我这一辈子，说精彩也精彩，说茫然也茫然，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北洋的混乱，经历过民国的艰难，抗过日，也为无产阶级闹过革命，嘿嘿……说实话，现在死了都值了。” 顾诚几人面面相觑，你不得不承认，老傅的话要都是真的话，那这老头一辈子确实比绝大多数人都精彩的多。 老傅笑了笑道：“故事说完了，信不信，信几分，都随各位看官，主家要是没事的话，我溜达去了。” 顾诚赶紧一把拽住老傅，然后搓着手道：“老傅，你看我这些古董……。” “主家，除了这个宣德铜炉……哪有这些一说？”老傅笑道。 顾诚沉默，有些后怕的道：“所以这炉子一定是真的吧？” 老傅又瞅了一眼，缓声道：“正所谓，有炉光怪真异绝，肌腻肉好神清和，窄边蚰耳藏经色，黄云隐跃穷雕磨。”说罢拱手道：“真正的好东西，您收好。” 顾诚又道：“老傅，我说你这一辈子又是打仗，又是革命的，怎么对古玩还这么了解啊！？” 老傅笑道：“这有什么，一来学会的东西，就是学会了，二来……革命那会，咱们缺钱啊！我专仿了几件古玩，筹措过资金，正经吃饭的手艺，哪这么容易忘啊！” 顾诚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老傅真神人也，那啥……商量个事，以后你帮我收古玩咋样？我出钱，你出力，收回来的东西，咱俩二八分！” 可谁知道老傅看了眼顾诚，疑惑道“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收这玩意干啥？您要是有兴致，等我死了，把我收了，兴许以后也是个古董，就是劳烦您找块风水好的地方。” “……？” 第390章 君似雄关 老傅压根不想掺和这事，自己一把年纪了，犯不着见天跑，连轴转，就为了那点瓶瓶罐罐，谁爱折腾谁折腾，反正我老傅不折腾了。 只是老傅虽然有决心，可架不住顾诚他贱啊！ 要说顾诚是真有法子拿捏老傅，您一辈子打打杀杀，浮光掠影，可说到底不还是个念旧的人嘛？不然何苦蜗居在这里？ 所以顾诚开始糟蹋东西了，宣德炉随手扔门后面，齐白石和张大千挂背阴的屋里，连着那块鸡血石大红袍的料子，都被顾诚凿下来一块，打算刻个章玩。 要说刻章，顾诚是真会，上辈子为了讨生计，自己什么活没干过啊？ 下到修鞋刻章，补锅下网，八十年代挑着担子，一条好腿，一条坏腿，踉踉跄跄，走街串巷，磨剪子来～呛菜刀～！ 说顾诚一句多才多艺，那还真不是吹的，可这好手艺不当人，三厘米见方的大红袍料子，故意刻了枚玩闹似的闲章，看的老傅差点没疯。 “主家，您……您别糟践东西啊！”老傅眼皮抽动，只能赔着笑脸说道。 顾诚故意一脸茫然，自己拿着闲章瞅了瞅，咧嘴道:“我觉得还行啊！不算糟践吧？再说了……懂这行的人，他也不教我啊！” 老傅沉默了，此时沈清秋刚晾完衣服，顾诚就把一个满绿的翡翠镯子掏了出来，献宝一样凑过去道:“清秋，这个送你。” 沈清秋不懂这镯子的珍贵，随手套在手腕上，点了点头道:“还怪好看的。”说罢笑道:“中午给你磕点蒜泥，拌个凉菜吃。” 老傅赶紧道:“你把那镯子撸下来再干活，这种水的料子，不可多得啊！” 沈清秋笑道:“嗨，没事，我干活细致，伤不到的。” “他就不是细致不细致的事。”老傅无语。 顾诚笑眯眯的对沈清秋道:“这天看着有点阴，衣服别晾院子里了，晾北边小屋里吧！” 老傅咬牙道:“那里可还挂着画呢！” “那怎么了？” “我……你在那里挂湿衣服，画还要不要了？”老傅恨不得捶胸顿足。 顾诚一拍脑袋道:“说的对。”说罢嘿嘿一笑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又不懂，那懂的……他也不教我啊！” 老傅让顾诚气的胸疼，实话实说，顾诚这行为太孙子了，纯纯的耍流氓。 但俗话说的好，好女怕缠郎，是老汉他也怕流氓啊！ 老傅算是彻底服了顾诚，堂堂一个大学生，还这么有钱，结果不要脸的时候，居然能这么不要脸，换个方向想一想，能这么不要脸，真不愧是能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啊！ 片刻后，两人坐在石桌边上，老傅黑着脸道:“事我可以帮你办，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哪怕是我，也不敢说就没有打眼的时候，另外……我年纪毕竟不小了，帮你也帮不了几年，要走的时候，你可别留我。” 顾诚点头表示理解，更是斟茶道:“您老放心，有我养着您，这身体肯定嘎嘎好，越活越年轻。” 老傅好笑道:“合着我是鸭子啊？” 顾诚嘿嘿一笑，心里暗道:“哪家富婆能好您这口啊？” 老傅此时又道:“你既然琢磨这东西了，就不能都靠着别人掌眼，不然早晚得被人做局里去，要是不嫌弃我这点本事，以后我说你记，兴许能明白点。” 顾诚立即道:“要不我拜个师吧？” 老傅没好气的道:“你拿拜师当放屁呢？你有师傅了，季先生是个有本事的。” 顾诚挠头道:“教的东西不一样啊？” 老傅依旧摇头道:“真没那个必要，我自己都没出师，自然也收不了徒，咱们就当是……共进吧！” 老傅摆明了不愿意收徒，顾诚自然也不好勉强，此时干脆拿出之前刻的闲章，放在老傅面前。 “你可别显摆了，多好的料子，让你糟践的。”老傅心疼鸡血石，拿起来后却愣了一下。 顾诚笑眯眯的道:“送您了。” 老傅一愣，没想到这章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反倒极有韵味，阳文成章，勾连严谨，分明是个熟手，甚至可以说是个妙手。 回过神来，老傅起身回了自己的小房间，取了一张白纸，一盒子印泥。 老傅把闲章按上印泥，然后在白纸上一盖，在拿开，只见白纸上四个清晰的印文。 “君似雄关。” 老傅呆呆的看着印文，茫然无措，又欣慰而笑，片刻后看向顾诚问道:“主家……专门给我刻的？” 顾诚咧了咧嘴，从兜里又掏出个田黄料子的印章，同样按了印泥，盖在老傅刚才那印的边上。 “不负家国。” 顾诚把印章塞到老傅手里，郑重的道:“老先生，百年屈辱，而家国未丧，靠的就是您这样的先辈前赴后继，力挽天倾。” “现如今国家重立，你们就好好喘口气，民族复兴的事情……且看我们就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老傅眼圈一瞬间就红了，没好气的道:“我要是不答应你，这东西就不打算给我是吧？” “给啊！鸡血石的给你，田黄的我可舍不得。”顾诚笑道。 老傅气笑，骂骂咧咧的道:“就烦你们这些读书的，鬼点子太多，防不胜防啊！” 顾诚两枚印，算是彻底让老傅交代了，实际上顾诚这可不算占便宜，就这两方印，放几十年后，只说料子就价值连城，报个班什么的，且花不完呢。 当然了，两枚闲章，也是心有所感，对老傅这种先辈，顾诚向来也很大方。 老傅把玩着两枚闲章，十几年了，居然再次心潮澎湃起来，单手一拍桌子道:“收拾东西！” 顾诚疑惑道:“干嘛？” 老傅眼睛一瞪道:“干嘛？我要掏了友谊商店的老底，不然不是白拿了你的东西。” 顾诚眼前一亮，老傅这是要带自己找回场子啊！ “得咧！刀子，大民，把板车拉上，咱们一雪前耻去。”顾诚立即吆喝道，友谊商店的板车还没给送回去呢，就这林勇都没敢来找，可见这厮坑完人后，心里也是虚的。 第391章 我想请个假 顾诚带着老傅，虎视眈眈来到友谊商店，一进门就听到一声“顾大哥！” 这声顾大哥叫的人恨不得骨头都能酥了，然后又看见水秀快步迎出来。 顾诚本来还气势汹汹的，结果让人家姑娘这一声就给叫破了功。 “秀秀。”顾诚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道:“你们领导人呢？” 水秀一怔，小声问道:“顾大哥，你找他干什么？” 顾诚狞笑一声道:“我花钱没个够，准备再买点，让你们领导把仓库门给我开了，我好好挑。” 水秀一听这话，几乎两腿打颤，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魅力的男人。 人家把钱当钱，可是在顾大哥眼里，那是连纸都不如，此时此刻，顾诚在水秀眼里，简直就金光灿灿。 顾诚要是知道这姑娘心里的想法，恐怕也是赞成的，几千几千的外汇券往外撒，可不是金光灿灿嘛！ “我们领导开会去了，暂时不在。”水秀说道。 顾诚道:“那你们能开仓库么？” 水秀连忙摇头道:“我们可没有那个权限。”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顾诚心里憋着火呢，结果人家跑了，这一拳打在空气上，你说有多雾挠？ 水秀想了下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如果联系上了，他授权给我们，也是能开仓库的。” “行，辛苦秀秀了，赶紧给我找他。”顾诚立即说道。 水秀跑去打电话，说来林勇也确实是开会去了，现在会还没开始，水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有人找到林勇，让他去接电话，等林勇拿起电话，听说顾大财神又上门来了，而且要开仓库买古玩的时候，也是沉默了片刻。 “领导，你说话啊？仓库开不开？”水秀问道。 林勇叹了口气道:“你说说，这算怎么个事，回头……这姓顾的不会弄死我吧？” 林勇心中纠结，全首都这些年滞销的古玩，今天恐怕都能送出去了，只是这是公家的生意，可回头要是让顾诚看出端倪，自己又能不落埋怨？ “领导，你给个准，顾大哥那边等回话呢！”水秀说道。 林勇想了想，然后道:“这样……你跟他说，玉石，木器一类的东西，他想买多少买多少，但古玩……许他拿十件。” “啊？怎么还限量啊？”水秀疑惑道，往常友谊商店可没这个说法。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他要是愿意，就给他开仓库，不然就等我回去再说。”林勇说道。 水秀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应了下来，等见到顾诚后，把这事原原本本的一说。 顾诚听完反倒笑了，老傅则道:“这人还算厚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他厚道个屁，他是怕我秋后算账，现在卖个好，回头真要是我找上门，他也能有说法。” 老傅笑了笑，也没反驳，顾诚则对水秀道:“行，我答应他，开仓库吧！” 两边说好，水秀和另外一个售货员就带着顾诚几人开了仓库，四五百平的大仓库，里面林零总总放了一堆东西。 顾诚先是把玉石给扫了一遍，这些东西都是做不了假的，而且品质极高，往后再想买，怕是有钱也没有那个市场了。 除此之外，又买了几件家具，家里还空，反正有的是地方摆，实在不行，自己还有几个院子呢，回头改成私人博物馆呗！ 等到古董这一块，就是老傅出手的回合了。 只见老傅在仓库里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有什么还会怅然若失的叹上一声。 “老傅，你别跟我说……一件真的都没有？”顾诚错愕道。 老傅摇头道:“那倒是不至于，还是有真东西的。” “那你这情绪……怎么不饱满啊？”顾诚疑惑道。 老傅面露尴尬之色，小声道:“我是没想到，居然能遇上这么多当年金家，或者博古斋出来的赝品，一时间都有重回当年博古斋的感觉了。” 顾诚无言以对，感情这假货都是你们那出的？看来这姓金的根上，也不是啥好玩意。 不过古玩店向来如此，真的？哪有这么多真的？真正的好东西，百不存一，甚至更夸张。 甚至有些店铺，一件真东西都没有，全靠讲故事忽悠人，要不然的话，未来哪来这么多国宝帮？ 一些鉴宝节目里，动不动就有人叫嚣，我今天就是来试你来了，甚至人身攻击专家，你以为这种人是被骗的太深了？ 真未必！ 有些人比谁都清楚，自己手里的东西是赝品，去鉴定的时候，逼着专家说话，你专家哪句话让他套住了，他就敢给你剪辑剪辑，回头卖人东西的时候，说是谁谁谁鉴定过的。 开玩笑，一个赝品，一句话就有可能卖出几万，几十万，乃至几百万去，琢磨这里面事情的人可太多了。 所以有经验的专家，就三句话对着你。 新的。 纯新的。 毫无争议的新。 老傅看着这些东西，心里也是唏嘘，不过此时身上担着顾诚的期待呢，不为人，也得为了那两枚印啊！ 只见老傅一件一件的挑选，最后选出来七件后，就摇头了。 顾诚看着这大仓库，又看了眼前不够一包袱的真东西，心里还是感慨不已，这也太黑了。 “就这些了。”顾诚说道。 水秀和同事一起算了账，帮忙包了东西，虽然古玩就七件，但其他玉石，木器不少，所以平板车还是让顾诚又给拉走了。 等顾诚几人离开后没多久，林勇也回来了，一进门就问道:“那个姓顾的走了？” 水秀点头道:“走了。” “没说什么吧？有没有因为我只让他买十件而生气？”林勇再次问道。 水秀摇头道:“没有，古玩他没拿多少，就挑了七件。” “哦！就七件啊？”林勇微微点头，而后心里猛然一突，店里真东西确实不多，一共八件，除了之前半卖半送的宣德炉，正好剩下七件。 林勇越想越心惊，赶紧跑去仓库查验，等到查完之后，人都傻了。 “领导，你怎么了？”水秀问道。 林勇咽了口唾沫，好家伙，真家伙都给弄走了。 “秀儿！领导我有点不舒服，准备去请几天假！”林勇说道。 “几天？” “一年起步吧！不够再续！”林勇心里苦，傻子看到这情况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卖假货的事漏了，人家不敢找国家的麻烦，还不敢找自己的麻烦嘛？ 第392章 略懂好…… 其实林勇多少有些想多了，顾诚又不是什么魔鬼，诚然如同书生所说，诚哥这人有点小心眼，但小心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了不起隔三差五去林勇那光顾光顾，清空他的真货库藏，反正都是出来卖，我又不是不给钱。 从友谊商店带回来的七件古玩，其实算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都是些小玩意，甚至还有鼻烟壶，蛐蛐罐，摆在桌子上跟开杂货铺一样。 “可惜了，都是些小玩意。”顾诚说道。 老傅缓声道:“由小见大，本来就是充实知识的过程，真一出手就捡了个大漏的事情，哪有这么多啊？” 顾诚自己也点了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沾了古玩，哪个能不做类似的梦呢？ 这东西，故宫都没有，就我这有！ 这话只要说出来，就够牛的了，当然前提是你真有，不然得被人笑话死。 收古玩这事，顾诚也不急，现如今只能在友谊商店捣鼓，也难有大漏，反倒等明年经济改革开始，那才是收古玩的好时候。 这段时间，正好跟老傅多学习，多长见识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能独当一面。 再回学校，顾诚直接奔季老先生那去了，老先生见到顾诚的时候，双眉紧缩。 “老师，您这是遇到事了？看着不太开心啊？”顾诚进门也随意，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季老先生面前，然后好奇的问道。 季老先生叹了口气，缓声道:“现在不是都在平反嘛，今天跟他们聊到老舍先生的事，有些感慨。” 顾诚一听是这事，也有些惋惜，说是前些年闹的乱的时候，某女指责老舍先生把骆驼祥子的剧本卖给美国人拍电影。 当时就有小将冲上去，用武装带在老舍先生脸上抽了一下，然后打了三个小时，第二天老先生就投河自尽了。 后来有人问某女，某女就一句话，当时投河的人多了，又不是就他老舍一个。 季老先生现在是北大副校长，又算是国内文人领袖一样的人物，自然有人把这件事推到他的桌面上了。 季老先生摇了摇头，然后道:“且不说这件事，义真你往日里忙的热火朝天，抓都抓不到你，今天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顾诚失笑，自己这个老师，平时挺严肃的一个人，偶尔说些个俏皮话，到时候能让人会心一笑。 “老师要找我，堵我在教室就是了，还怕我跑了么？”顾诚笑道，然后又道:“老师找我是有事？” 季老先生微微点头，然后道:“当初我收你为弟子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国学一词，太过空泛，必须得落到实处。” “比如我，对梵文就比较擅长，别的也不错，但不敢说顶尖，只能说略懂。”季老先生说道。 顾诚知道，这是老师在谦虚，就像那些说略懂的人，其实什么都懂。 道理很简单，一件事，你说懂，那你真的懂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反倒做坏了，或者说遇到不懂的了，那反倒让人笑话。 反倒是你说略懂，但到时候你什么都懂，人家自然会赞叹你博闻强识，哪怕遇到真不懂的地方了……人家一开始就说了，只是略懂，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不奇怪。 简单点说，说略懂，好装逼！ 顾诚神游了片刻，在季老先生看来，却是在仔细思考。 “怎么？没有头绪？”季老先生笑着问道。 顾诚回过神来，然后笑道:“我这个人信缘分，所以想从老师送我的开始。” “易经？”季老先生有些意外，古时的读书人，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所以都是挑选四书五经中的一项，作为自己主治的方向。 “也好。”季老先生微微点头，然后道:“以后有时间就可以来我这，我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给你讲解易经方面的感悟，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要你自己勤学。” 顾诚连连点头，自己对于重生的事情，算不上有什么执念，但要是能通过学习，搞清楚其中的秘密，那自然是好的。 至于为什么不弃文从理，从科学的角度来揭示时间的奥秘。 实话实说，底子太差，看到数字就犯困，除非是印在钞票和支票上，支付宝也行！ 总之科学这东西需要天赋和运气，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又何必非要为难自己呢？再说了……揭示不了就揭示不了，自己又不会少块肉，本来就是闲着也是闲着而做的事情，从一开始也没抱希望，一定要有个什么收获。 此时季老先生也问道:“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投案自首了？” 顾诚笑了笑，然后拿出两枚闲章，统一田黄的料子，放在季老先生面前。 “老师，我最近得了一块好料子，就自己刻了几枚闲章，选了两枚合适的，就给您送来了。”顾诚笑道。 季老先生有些惊喜，摩挲着两块田黄料子道:“极品田黄，不可多得啊！” 顾诚笑了笑，毕竟老傅那给了两枚，一枚鸡血石，一枚田黄，正经老师这也不好怠慢。 季老先生办公桌抽屉里就有印泥，蘸了后，依次盖在一张北大抬头的信纸上。 顾诚雕工上佳，算不上名家手笔，但也一板一眼，有自己的风格在其中，让季老先生看的眼前一亮。 两枚闲章。 一曰:雨打蕉，是因为季老先生办公室外有棵芭蕉树，下雨的时候经常能听到雨打芭蕉叶的声音，所以才刻下的。 二曰:思无疆，季老先生一看也就明白其意了，这是取天地有界，思绪无疆的想法，也能当做做徒弟的拍老师的马屁，觉得老师思想水平高。 季老先生笑容不断，对两枚闲章非常喜欢，几乎爱不释手。 “义真居然还有这门手艺，真了不起。”季老先生笑道。 顾诚连忙道:“消磨时间的，还算不上手艺。” 季老先生却道:“已经极好了，我看终有一日，你顾义真一枚章，要别人千金来求的。” 顾诚哭笑不得，知道这是老师收了东西，抬举自己徒弟，当不得真。 但两人哪里知道，当老师的或许有抬举学生的意思，但终归是一语中的。 （说实话，这本书写的时候，老年是想试试年代文，能不能写出日常，悠闲的感觉，可写到现在，有些书友说，你这书没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迷茫了。） 第393章 你猜哪本是真的 从老师这里出来，顾诚人刚到教室，就迎面碰上黄文涛，老黄见到顾诚，立即拉了一把，将顾诚拽到边上没人的地方。 “怎么了这是？”顾诚觉得奇怪。 黄文涛小声道:“你嫂子让我来嘱咐你一句。” “嫂子？嘱咐我？”顾诚一怔，没想到徐秀梅能嘱咐自己什么事情，还让自己老公送信，这是什么牛头人情节？ 黄文涛道:“你那个对象呢？” “你说哪个？”顾诚一脸严肃的反问道。 “……？别跟我逗，当然是凌悠悠了。”黄文涛没好气的说道。 “嗨！我还以为你说……凌悠悠呢！”顾诚神色一正，然后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嫂子说了，我们院的水秀，可能看上你了，要你当心点。”黄文涛说道。 顾诚一愣，错愕的道:“扯淡吧？我们俩一共才见几面？” “几面？不是一面么？”黄文涛疑惑道。 “后面又因为别的事碰面了。”顾诚尴尬道:“而且嫂子这话说的没凭没据的，就算真有……我还能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黄文涛嗤笑一声道:“老顾，别来劲啊！这男女之事，最容易让人抱憾终身，我跟你嫂子就是例子！” 黄文涛拿自己举例，顾诚还真不好反驳，便道:“悠悠……出国了，至于水秀，那姑娘和我不是一路人，再说了，这事讲究两情相悦，一头忙活有什么用？” “这种事情，一头忙活就够了。”黄文涛郑重道。 “……老黄，你是在跟我开车么？” “什么？” 两人还想说话，林悦却从旁边走过来，对顾诚道:“顾诚，有人找你。” 顾诚疑惑道:“找我？哪位？” “一个小姑娘，白白瘦瘦的，特洋气，说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林悦说道:“人在门口等你呢，你快点去，别让人等久了。”说完就走了。 “水秀！”黄文涛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赶紧摇头道:“不可能，说不定是我家里人。”说罢向着学校大门走去，黄文涛赶紧跟上。 结果一到门口顾诚就傻眼了，还真是水秀，这丫头亭亭玉立的站在学校门口，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勾的不知道多少同龄人行起了注目礼。 最要命的是，这女人还画了淡妆，虽然说只是涂了口红，稍微点缀了一下，可这在现如今这个年代，那真真就是降维打击了。 “你死定了！”黄文涛毫不犹豫的道:“我这外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想勾搭你。” “别说的这么难听，男欢女爱的，人家姑娘看见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有想法很正常，说开了就行了。”顾诚郑重的说道。 身为一个男人，有魅力让女人为你心动，不管你想不想和对方在一起，也都是值得小小骄傲一下的事情，实际上不光是男人，女人也一样，虚荣心是人类最强生产力之一。 黄文涛被顾诚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还没来得及反驳，顾诚已经走了过去，黄文涛也赶紧跟上。 水秀一眼就看到顾诚了，此时脸上挂着微笑，倒是真有一种佳人独立的感觉。 “顾大哥！”水秀柔声喊了一声。 顾诚暗道不好，糖分太高，不像是正常男女之间的关系，但话又说回来了，男女之间……哪来这么多正常关系，除非一方长的丑！ “秀秀，你怎么来了？”不等顾诚发问，黄文涛倒是率先问道。 此时水秀才看到站在顾诚身后的黄文涛，不过这事真不怪水秀目中无人，顾诚一米八多，黄文涛将将一米七，站在顾诚背后跟个背后灵似的，谁能一眼看到他？ 水秀拿出一双洗干净的帆布手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顾大哥去我们那买东西，手套落在那了，我洗好……就想着给顾大哥送来。” 顾诚一怔，那天在友谊商店淘宝的时候，确实戴了一副帆布手套，只不过后来随手扔在一边，给忘的干净。 对于顾诚来说，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帆布手套，放在眼面前，顾诚都未必稀罕去捡，可放在这个年头，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谁要是用了一次就扔，那也太败家了。 “哎呦，我就说忘了手套扔哪了，还辛苦你给洗了，感谢，太感谢了。”顾诚连忙说道。 水秀盯着顾诚笑，然后开门见山的道:“顾大哥，你有对象么？” 顾诚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打直球，赶紧道:“你这话说的，看不起你顾大哥是不是？我都结婚了！” 黄文涛是光长个不长心眼，下意识道:“凌悠悠不是出国了么？” 顾诚瞪了黄文涛一眼，然后道:“没错，所以我被她伤透了心，从老家找了个姑娘，六月份领的证！” “……真的假的？”黄文涛真信了顾诚的话。 顾诚都要被气笑了，什么叫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黄文涛就是猪队友，难怪徐秀梅都差点被他带沟里去。 “肯定是真的，要不中午去我那吃，我让我媳妇给你弄两道拿手菜！？”顾诚说道。 黄文涛心痛道:“老顾，你太意气用事了，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气愤，就自暴自弃呢？错过真爱，你以后会后悔的。”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我又没说我只娶了一个。 顾诚此时真想拿出两本结婚证，对黄文涛道:“这本结婚证和这本结婚证，你猜猜哪本是真的，哈哈，告诉你吧！都是真的！” 顾诚没空搭理黄文涛，而是看向水秀道:“秀秀，谢谢你帮我洗好手套，有时间去我那，让你嫂子给你做两道好吃的。” 水秀脸色难看，今天要不是黄文涛在，她都准备说些，我不在乎你有妻子，我只想追求我的爱情这种话了。 可惜黄文涛在这，水秀就是再放得开，这种话也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说出来。 “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水秀艰难的笑了笑，然后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说罢摆了摆手就走了。 黄文涛见水秀离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顾诚奇怪的道:“你干什么？” 黄文涛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感觉到一股子杀气！” 第394章 返城知青 水秀的事情，顾诚也是为难，知道这姑娘对自己有想法，但遇到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有想法很正常，总不能因为这个批判人家吧？ 水秀又没有什么过界的行为，所以顾诚决定，等水秀哪天要是按捺不住，想要辣手摧花的时候，再狠狠的批判批判她！ 九月无事，整个学校和社会都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下，校园里的新生感受着改变生命的旅程，一个个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恨不得马上就让这世界变成他们的。 以顾诚为例的老油条们就淡定多了，提前一个学期来到北大，虽然说时间不久，但老生们自带一种我乃国朝开科第一班，你们是第几的傲气。 更别说早早熟悉校园生活的他们，也总能把食堂的白玉京捞成米茶。 但这种平静，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压抑的，不正常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所以到了十月份，一份文件彻底点燃了全国，或者说点燃了全国的知青们。 十月份，国家下发了一份，全国知青返城的通知，所有知青都不用再经过层层审批，而是可以自由返城了。 一时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狂热之中，需知在知青生涯中，有所得，有所失的人，笑着，哭着，诀别着，也惶恐着。 不管怎么说，知青岁月，终究是给太多人留下了抹不去的记忆，有些是伤痕，有些是幸福，宛若浪花起伏，或不一而足，却都难忘。 季老先生在北大的住所里，顾诚刚放下书，季老先生就开口道:“这么晚了，今天晚上就在我这对付一口吧！” 顾诚笑道:“家里还有妻子，不回去，怕她惦念。” 季老先生笑了笑，他是个自己都理不清家庭关系的人，所以对于弟子家里的事，自然也就不乱发言，只是随口道:“天还早，咱们吃早点，应该不耽误。” 老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按说不该拒绝了，可此时还是下意识看向窗外。 季老先生好笑道:“知道你新婚不久，可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顾诚苦笑道:“还不是最近不太平。” 季老先生一怔，疑惑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顾诚也不隐瞒，缓声道:“知青不都回城了么，怕是要越来越乱的。” 季老先生摇头道:“你太过担心了，本身就是四九城出去的孩子，也都是清白的，回来家怎么会闹事？” 顾诚无语，自己这个老师，才华和能力是没话说的，但除去学术，其他方面确实迟钝了些。 “老师，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些年在外的知青有多少？一次性都回来，国家是否能妥善安排工作？” “若是安排不了，怎么管理他们？平白放着，不但要增加家庭生活负担，还要应了那句话。” “哪句？”季老先生问道。 “无聊生祸患。” 季老先生听顾诚把话说的已经这么清楚了，多少自己也品出了点味道，然后道:“照你这样说……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就是了。” “给钱么？”顾诚反问道，然后不等季老先生回头，就继续道:“不给的话，人家大概是不会去的，有那时间，想办法弄点钱回来也是好的。” 季老先生道:“国家不给安排工作的话，到哪弄钱？” “您看，是不是要乱，这不就很清楚了么？”顾诚摇头道。 季老先生恍然，是啊！人活着是要花钱的，吃喝用度就不说了，抽烟要不要钱，喝酒要不要钱，耍朋友要不要钱，没结婚的要不要结婚，在知青地点有孩子的，要不要寄钱回去养孩子？ 要钱！没有！怎么办？ 合法的门道没有机会，国家不给你安排，你跪在人家厂子前面都没用。 正招弄不到钱，那就只能想想歪招了，所以往后市面上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季老先生叹了口气，然后道:“明天我跟学校提一提，看看给学生们提个醒吧！”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收拾东西跟季老先生告辞，等到家和时候，家里饭也准备好了。 沈清秋招呼顾诚吃饭，另外老傅和刀子，大民现在也一起吃了，老傅隔三差五去友谊商店看看，除了清林勇的库存真货，最主要还是那些稀有的玉石。 “老傅，这些天先停了吧！暂时别去收了。”顾诚对老傅说道。 老傅也不问为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然后顾诚又对刀子和李鸿民道:“你们俩最近也别瞎往外面跑，每天接送小月和幺妹上学放学。” 刀子好奇道:“诚哥，是不是有啥事啊？” 顾诚摇头道:“真有啥事我倒是不怕，就是怕这事来的莫名其妙，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的话，你清秋姐她们再吃亏。” 顾诚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十月底，知青回城的人数激增，一开始回来的那批人，地方上还能给安排点活，等到后面再回来的，没关系的情况下，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首都明显就多了一批整日里无事，到处游荡的闲散人员。 顾诚本身不是怕事的人，但这些知青聚在一起了绝对没有好屁。 这些人里，几乎都是经过民兵团训练的，很多在前些年更都是小将出身，就这些人拉到非洲，给他们点武器，他们能把黑人兄弟捶灭种了。 家里这边防范着，结果家里没出事，李鸿民那边反倒出事了。 一伙闲散人员趁着天没亮摸进李鸿民家里，当时就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听到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知道是进贼了，故意喊道:“大民，大民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蝙蝠飞进来了，外面怎么撞的乱响。” 来人被惊走，而李鸿民当时就上头了，嗷嗷叫要把那些人找出来弄死。 “去吧！找到别留手，就你这身手，一下一个，不比杀鸡难到哪去，等回头你枪毙的时候，我一定去看你，送你最后一程。”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李鸿民怔了怔，然后憋屈的道:“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顾诚想了下道:“这样吧！你要是不放心，就让你家里人先搬过来住，反正咱们这不缺地方。” 第395章 倒霉孩子 李鸿民对把家里人接来这件事情，表现的很犹豫，主要是觉得自己现在每天给顾诚帮闲，顾诚管吃管住，还有零钱拿，这就已经很过分了。 现如今还要把老母亲和弟弟妹妹接来，怎么想都有些过分。 可不接吧！ 李鸿民也确实担心，这次把人惊走了，那下次呢？万一老母亲，或者弟弟妹妹出事，李鸿民觉得自己也不用活着了。 老傅看出李鸿民的纠结，开口劝道：“大民，还纠结着呢？” 李鸿民苦笑，然后缓声道：“傅大爷，您说主家对我真是仁至义尽了，我要是还把家里人往这带，那……那也不是东西了。” 老傅笑道：“可不带来，你又不放心，是不是？” 李鸿民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点头，老傅缓声道：“这件事你是想左了。” “咋说？” “就是说，你心里觉得，把你老娘，你家弟弟妹妹接过来，是累赘，到时候会拖累主家，所以才犹豫的，是吧？”老傅问道。 李鸿民点头，老傅继续道：“其实你仔细想想，咱院子里不缺干活的，你我就不说了，那查三刀也是个好手啊！可问题是……咱这院子女眷也不少，你妈，你妹妹过来，未尝不是好事。” 李鸿民恍然，脸上露出笑容道：“我知道了，傅大爷，谢谢您，这下我心里就不突突了。” 这天顾诚带着小雪从清华回来，自从十月初到十月底，打架斗殴的事情越来越多，路上甚至能看见捡烟头吸的无业游民。 顾诚实在是不放心小雪自己一个人回来，所以小雪每次回来，都是顾诚去接。 到家之后，正看见刀子拎着幺妹的衣领，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说着她什么。 “刀子，这倒霉孩子又干什么了？”顾诚觉得好笑。 刀子有些哭笑不得，对顾诚道：“我接她放学，她去招人家狗，拽人家狗尾巴，差点被狗给咬了，害的狗追她，我撵狗，吓的我到现在心里还突突呢！” 顾诚和小雪一听这话，气的上去，一人拎一边耳朵。 “别拉耳朵，别拉耳朵！”幺妹哭丧着脸道：“我不是拉狗尾巴，我是看它屁股上有个塑料袋，我想给它拽出来呢。” 顾诚和小雪一怔，下一秒又暴怒起来，这倒霉孩子，现在胆子是真大，什么事情都敢做，那特么的是狗屁股上的塑料袋么？ 谁不知道，那是狗把塑料袋吃进肚子里，消化不了，一边在外面，另一边……！ “这孩子不能要了，拉进去，赶紧给她洗手，不是……给她洗澡！”顾诚欲哭无泪道。 小雪听完就要拉幺妹去洗澡，结果幺妹一伸手，小雪就警惕道：“你用哪只手抓的塑料袋？” 幺妹把两只手都放在眼前看了看，不好意思的道：“我忘了！” 沈清雪现在知道，为什么刀子是拎着幺妹的衣领回来的了。 进屋之后，李鸿民在院子里正跟沈清秋说什么，见顾诚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主家。”李鸿民憨笑道。 顾诚一看李鸿民这样子，就笑道：“怎么，家里人接过来了？” “今天下午说了，说是等到我家妹子下班就过来。”李鸿民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点头，然后道：“你去接一下吧！最近毕竟不太平，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李鸿民连忙点头，开开心心去接人了，顾诚有对刀子道：“刀子，你去外面，找家国营馆子，叫几个菜带回来。” 沈清秋道：“要不我自己炒菜吧！人家第一次上门，哪有从外面买菜回来应付的，让人知道该觉得咱们不重视了。” 顾诚拦住沈清秋，温言细语道：“不用，咱们跟大民也是知根知底的，谁不知道这家里，一整天吃喝都指着你，平时还行，今天人这么多，干累你一个人可不行，索性买了回来，大民不会挑理的。” 沈清秋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便跟顾诚说去厨房炒两个小菜，也不算纯粹买来的菜招待人家。 顾诚拗不过她，只能点头答应下来，这边沈清秋去厨房准备，那边老傅溜溜达达就过来了。 “主家，你真是好运气，清秋这姑娘，顶好顶好的。”老傅感慨道。 顾诚笑道：“那不然我能这么迷恋她？这个就是爱情！” 老傅翻了个白眼，然后道：“要不是悠悠那姑娘也是顶好顶好的，我就相信你的话了。” “……老傅，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还有没有点武德了？”顾诚无奈道。 老傅这老头子，眼睛贼的很，自己跟清秋，悠悠的事情，在院子里也没明显的说过，可这老头门清，真不愧是干过地下工作的。 等刀子把饭菜弄回来，李鸿民这边人也接来了，不过看着好像是受气了一样，见到顾诚这才把笑脸重新摆出来。 “主家，我妈，我弟弟妹妹都来了。”李鸿民说道。 顾诚看向李鸿民身后的三人，之前大家见过，虽然算不上熟人，但老太太知道儿子跟着大学生混日子，平日里也不担心，只觉得是大民受了教育，就跟在观音菩萨面前当保安队长的黑熊精似的，反正肯定不是坏事。 “大娘，这个是叫……。”顾诚看了眼李鸿民妹妹。 李鸿民赶紧介绍道：“我妹妹，李妍妍，这是我弟弟李鸿浩。” 顾诚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饭菜都准备好了，以后你们就放心在我这住下，反正院子大，大家也能有个照应。” 老太太连连道谢，沈清秋也出来招呼，这年头一个院子住多少家都正常的，更何况李家借宿其中一间。 顾诚招呼几人进屋，大家坐下边吃边聊，结果一扭头，看见李鸿民她妹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兄弟，查三刀。 “呀！刀子这是来桃花了？”顾诚心里一喜，李妍妍年龄不大，估计比刀子还得小个一两岁，两人正合适的年纪，而且小姑娘长的不赖。 实际上李鸿浩那小孩长的也不赖，就李鸿民跟基因突变了似的。 （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想到忽然就多愁善感了，更没想到一觉醒来，一百多条回复，鼓励的，称赞，给老年出主意的，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把我弄哭了，可得哄！ 另外……真想把你们列出来感谢一下啊！都打出来，我能省大半章的事！（笑）！） 第396章 她对我笑 众人落座，大家其乐融融，就是李妍妍总是盯着刀子看，搞的不光是顾诚，连着其他人都察觉到了。 期间顾诚去厨房，跟沈清秋道：“大民家妹子，是不是看上刀子了？我看她今天一直看刀子啊！” 沈清秋一听这话，连忙小声道：“你不说，我都想说了，那姑娘眼神直勾勾的，跟要吃人一样。” “这真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顾诚笑道。 另一边，李鸿民借口带李妍妍厕所，出门后没好气的道：“你干什么呢？要吃了人家还是怎么的？” “我都没说话。”李妍妍委屈道。 “你是没说话，可你那眼神什么都说了。”李鸿民无奈的说道。 李妍妍直接道：“谁让他跟那个姓张的欺负你来着！那次把你都打伤了。” 李鸿民叹了口气，当初刀子和书生来首都后，找自己打了一架，谁都没说，自己是回到家后，被妹妹发现身上的伤痕，就随口糊弄了一句，说跟顾先生的兄弟不打不成交，没想到妹妹还记着呢。 李鸿民缓声道：“谁跟你说他们欺负我了？男人之间的事情，我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李妍妍梗着脖子道：“我咋就不明白了？他们就是欺负人，嫉妒顾大哥重视你，小人！” 李鸿民哭笑不得，然后郑重的对妹子道：“妍妍，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事，他们俩要是不跟我干一仗，我都不能呆在顾先生身边。” “为什么？”李妍妍疑惑的问道。 李鸿民这才道：“你只知道我被他们俩打伤，可你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差点弄死顾先生啊！” 李鸿民跟顾诚的事情，他就没跟家里完完整整的说过，只说是两人不打不成交，可当时具体的情况，李妍妍并不知晓。 李鸿民本来也不想把这件事情跟妹妹说，可既然大家住在一起了，要是因为这些事情，搞的有隔阂，特别是刀子还是顾诚的好兄弟。 再来李鸿民最近跟查三刀一起干活，照应家里，也觉得刀子这人是真不错，别因为一些误会，搞的大家都难看。 而李妍妍听完自己大哥的话，吓的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居然做过这样的事情。 “大哥……你，你怎么敢这样啊！？”李妍妍急的眼圈都红了，压低声音道：“你要是杀了人，妈怎么办？你好不容易出来，咱们就不能老老实实过日子么？” 李鸿民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我当时……当时浑的，总之……顾先生真是给了我机会，不然你哥我现在要不死了，要不进大牢里蹲着，等枪毙了。” “人家弟兄来了首都，知道这件事情，也实在是憋不过这口气，就非要跟我切磋切磋。”李鸿民郑重道。 “那也不能两个打一个，欺负人啊！”李妍妍虽然嘴上还是这样说，但语气已经软化下来了，有点最后嘴硬的感觉。 李鸿民摇头道：“没有二打一，一个打完，歇好了，才跟另外一个打的。” “不可能，一对一单挑，谁打的过你啊！”李妍妍对自己哥哥的战斗力非常有自信，从小在四九城打遍同龄人无敌手的哥哥，会被两个外来的小子打成那样？ 李鸿民神色古怪的道：“刀子……挺能打的，不过比顾先生还差点，而且他这个人手里也有数，我们俩就是热热身。” “可是……那个叫书生的，前段时间被部队领导领去当兵了，那人……又狠又猛，把我真火都打出来了，不然那天也不会伤这么重。” “书生，听起来像个有文化的。”李妍妍疑惑的说道。 李鸿民没好气道：“有个屁的文化，我后来都打急眼了，这人下手快准狠，明明没什么章法，但就是能随机应变，打的你浑身难受，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古时候，说不定又是董川海，李书文一样的人物。” “谁？”李妍妍疑惑的问道。 李鸿民摇头道：“跟你说了也没用，总之……那一架打完，我也算是向人家证明自己的本事，也算是了结了之前的恩怨，这是人家给我下楼的梯子，你要是因为这件事埋怨人家，那哥就真没有脸继续呆在这里了。” 李妍妍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能道：“我……我知道了，我不去找他的麻烦就是了。” 李鸿民郑重道：“别给人家难看，都是好人，不然我也不能在这待这么久的。” 李妍妍点头，李鸿民这才笑着把妹妹带回去，等回到饭桌上，刀子一抬头看见李妍妍又盯着自己。 查三刀也是觉得奇怪，今天自从李妍妍进门他就感觉到了，这姑娘总是盯着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李妍妍见查三刀也看向自己，又想到大哥刚才跟自己说的话，连忙露出一个笑容。 一旁顾诚和沈清秋看到李妍妍的表情，瞬间就对了个眼神，稳了，这摆明了一见钟情啊！ 等吃完饭，沈清秋带着李妍妍她们去收拾好的房间，而查三刀则凑到了顾诚身边。 “诚哥，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下。”查三刀说道。 顾诚笑道：“啥事？” “就大民那个妹妹，怎么奇奇怪怪的？今天一进门就开始盯着我，然后还冲我笑，是我脸上没洗干净？”刀子一脸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个怎么回事，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小姑娘。 顾诚一巴掌拍在查三刀的肩膀上，打的刀子龇牙咧嘴，然后道：“我的傻弟弟，人家这是看上你了，这还看不出来？” “嘶……看上我？不可能吧？”刀子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连忙摇头道：“我一个外地来的，没钱没权的，人家看上我什么？再说了……这姑娘看人的眼神，杀气腾腾的。” 顾诚却笑道：“这就对了，杀气越重，爱的越深沉，再说你哥我谈了这么多对象，这点我能弄错？” 刀子沉默了，顾诚道：“你对人家小姑娘感觉咋样？” “第一次见面，能有啥感觉？”刀子赶紧道。 “第一次怎么了，多少人都是第一次相亲，第一次见面，然后就结婚了！”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 第397章 大什么哥? “你看人家姑娘怎么样？”顾诚小声问道。 刀子一愣，反应了一下后才道：“小姑娘是不错，可是……人家真能看上我？” 顾诚好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人家小姑娘就是再稀罕你，那也得你男的先主动吧？让人家小姑娘主动，像话么？” 刀子有些心动，实话实说，李妍妍长的挺好看的，当然了，刀子也不是冲着这个就心动了，主要这孩子身边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书生，就不用说了。 在老家的时候，就不是童子之身了，虽然现在自食苦果，但当初刚跟徐招娣好的时候，那是一天到晚跟自己面前嘚瑟，有个对象多快活。 然后就是顾诚了，诚哥就更不用说了，丧偶都丧过一次了，现在真要说的话，其实应该算是二婚。 所以刀子自己心里也着急，总不能等回头哥俩都有孩子了，自己还是单身一个吧？那多丢人啊！ “我……那我咋主动啊？”刀子小声问道。 顾诚一看刀子心动了，就笑道：“至少去请人看个电影吧？你不是不相信人家看上你了么？请人小姑娘看电影，如果对方一次就同意了，那这事基本上就没跑了。” “啊？也……也行吧！”刀子微微点头，心想不就厚着脸皮请人看个电影么？人家要是愿意，那就再了解了解，如果不愿意，自己也不用纠结了。 等到李妍妍那边屋里收拾好，李妍妍从屋里出来，准备打点井水，把屋里桌子什么的擦一擦。 这边刚到院子里拿到水桶，刀子就从旁边闪了出来，一把将水桶夺了过去。 “这井深……我帮你打吧！”刀子说了一句，然后连忙打水。 李妍妍虽然吓了一跳，但一看是刀子，还是松了口气。 等刀子三下五除二，把水打上来的时候，李妍妍才柔声道：“谢谢你……刀子哥。” “不用不用。”刀子摇头，然后道：“我跟你哥关系不错的，以后你在院子里，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哥不在，你就来找我，啥事都可以。” 李妍妍笑了笑，心想大哥的话说的没错，查三刀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自己之前确实是误会人家了。 就在此时，查三刀忽然道：“对了，最近有个电影，叫什么99号的，你看过没有？” 李妍妍以为查三刀跟她闲聊，一边把打水用的水桶里的水，往自己的盆里倒，一边道：“我好久没看过电影了，上次还是邻居家大姐给的厂电影票，才去看了一次。” 啥叫厂电影票？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人家效益好的国营厂子，都会给工人准备各种福利，其中就包括跟电影院联合，给弄点电影票什么的。 不过这些电影票，人家国营厂子自己也不用掏钱，一般来说都是资源置换。 比如果你是毛巾厂，那你就拿毛巾，我拿电影票跟你换，你是饮料厂，那就电影票换饮料，总之就是，大家都是好兄弟，别提钱，拿东西换就行了。 所以一些比较受欢迎的，比如肥皂厂，劳保厂，肉联厂，一直都是不缺东西的，因为他们跟大多数厂子进行置换，人家都是愿意的。 某些比较冷门的厂子，那就难办了，一年到头效益不咋地就不说了，想跟人家换个东西都难。 查三刀此时连忙道：“那你想不想看电影，那个……诚哥给了我两张电影票，说是本来想跟清秋姐去的，结果有事去不了，我就寻思……你刚来咱们这边，我请你看个电影，就等于欢迎你了。” 这番话刀子说的流利，那是刚才偷摸在屋里背了半天。 李妍妍一怔，这姑娘长的好看，在厂子里也不缺人稀罕，不过小姑娘没心思搞对象，每天尽忙家里这点事了，但人家搞对象，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心里有心拒绝，但一想到大哥之前说的话，要是今天第一天来，就给查三刀难看，那以后在这院子哪里还住的下去？ 再说了，刀子表现的还是很友善的，再加上之前李妍妍误会人家，所以现在心里纠结了起来。 “那个……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就算了。”刀子一看李妍妍的表情纠结，心里突了一下，赶紧强自镇定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此时，李妍妍忽然道：“我明天下班，估计得五点多了，你到时候有时间不？” “啊！？我……我有时间的。”刀子连忙点头道：“我现在就是帮诚哥处理点院子里的事，所以时间每天都挺充足的。” “那咱们明天五点半出门，行不行？”李妍妍笑道。 “行！”刀子连忙点头。 李妍妍笑了笑，然后端着盆回屋了，只剩下刀子一个人，站在原地，一副思索的样子，片刻后忽然抬头看向李妍妍住的房间，喃喃道：“还真让诚哥猜对了，这小姑娘……对我有意思啊！” 想到这里，刀子脸上一红，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难道真是缘分的事情，天注定？ 此时转念一想李鸿民，刀子又有些尴尬，当初来到首都，跟李鸿民碰面的时候，自己跟书生就教训了李鸿民一顿。 当然了，大家都不是坏人，很快就玩的很好，平时大家都是哥哥弟弟的喊，自己叫李鸿民大民哥，这要是真跟他妹妹好上了……以后是不是就要换称呼了？ “大～～～舅哥？”刀子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唉！叫我呢？”李鸿民此时从门口走进来，奇怪的看了眼刀子道：“你喊我有啥事？” 刀子吓了一跳，连忙道：“没有啊！我……我没喊你啊！” “那我刚才听你在这喊什么大……什么哥，不是喊我大民哥？”李鸿民奇怪的问道，刚才他在外面听到刀子在这喊了一声大什么哥，虽然没听清，但应该就是喊自己的才对。 刀子连连摇头，李鸿民这才作罢，摇了摇头后回屋去了，留下刀子自己啧啧不已，缘分，这看着真就是缘分了啊！ 第398章 她很重视啊! 时间一眨眼来到了第二天，刀子早早就准备好了，专门洗了头，还换了件干净衣服，又找沈清雪借了点抹脸的东西，说是抹完了显白一点。 刀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肤色，黑，太黑了，这也就是在中国，要是在美利坚，就刀子现在这皮肤，很有可能被歧视。 不过这小子底子其实不差，就是长年累月在外面干庄稼活，晒的厉害，到首都这段时间，已经白了很多了。 等到下午四点多，顾诚从院子里溜达出来，今天下午没课，他在季老先生那里待到一点多就回来了。 “刀子，你搁那干什么呢？”顾诚看见刀子跟个望夫石一样，坐在院子大门口的位置，奇怪的问道。 刀子连忙起身，顾诚心里就知道有问题，这小子头发是干净的，衣服是干净的，连脸都是干净的，脚下还穿着一双崭新的劳保鞋，要说他没问题，顾诚就是傻子。 “干什么呢！？” “没事，就坐一会。” “成。”顾诚脸色古怪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没事的话，你去趟鸿宾楼，给我点……！” “诚哥，今天我没时间。”刀子连忙说道。 顾诚嘿嘿一笑道：“没时间？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约了妍妍出去看电影了？” “嘿嘿！” “嘿嘿？”顾诚露出讶色，错愕的道：“你还真约上了？我还以为没戏呢！” 刀子也是一脸讶色的道：“你以为没戏，还让我上？” “上了是九死一生，不上是十死无生，你看看你，这不就创造奇迹了么？还不谢谢我！？”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 刀子被顾诚说的有点宕机，想了想后觉得诚哥说的有道理，立即道：“谢谢啊！” “客气，谁让咱们是兄弟呢！”顾诚一把揽住刀子的肩膀，然后小声道：“你跟我说实话，她怎么就答应你了？直接就答应了？一次都没拒绝？” 刀子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缓声道：“没拒绝，我这边说了，她考虑了一下，然后就直接答应了，说是下班之后就跟我去！” 顾诚点了点头，高兴的拍了拍刀子的肩膀，然后问道：“身上钱够不够？带姑娘出去，别不舍得花钱。” 刀子赶紧翻自己的兜，兜里有个手绢，打开后，里面居然有二百多块钱，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巨款了。 顾诚却看傻眼了，奇怪道：“你哪里搞的手绢？也太娘了吧！？” “哎！诚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娘的！？”刀子高兴的道：“我娘就这个手绢最好看，临走才舍得给我的。” “……这个你拿着。”顾诚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真正的小羊皮，在东瀛的时候买的，当时自己带着悠悠满东瀛乱串，这种小东西基本上都不看价格就买，屋里还有不少呢。 “不行不行，诚哥，我有钱，不用你给我钱。”刀子连忙说道。 顾诚一边从包里往外掏钱，一边奇怪的看了眼书生道：“我凭什么给你钱？我又不是我老查叔。”说罢，将钱包扫到刀子的手里，然后小声道：“拿着，付钱的时候掏出来，咱们不能掉架子！” 刀子手里拿着钱包，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道：“这不好吧！？又不是我的东西，让人家知道了，回头该说我这个人不老实……！” 顾诚道：“现在开始，就是你的了，送你了。” “谢谢诚哥！”刀子毫不犹豫的道谢，然后开始往钱包里面装钱。 顾诚一愣，然后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反应过来后瞪了眼刀子，这小子不学好，学会讹人了。 等刀子把自己的钱装进钱包，龇牙咧嘴的摸了摸钱包的皮面，放在前胸口袋里问道：“诚哥，我装着好看不？” “……你装这，是准备挑衅佛爷么？”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我又不去寺庙。”刀子疑惑道。 顾诚无奈的揭示道：“佛爷不是寺庙那些，而是路面上那些混混，扒手，这些人被首都人称作佛爷。” “哦！”刀子反应过来，然后把钱包好好收到裤子口袋里，拍了拍后确认万无一失。 两人这边还准备说话，那边就看到李妍妍从门口进来，看见刀子和顾诚的时候，还笑着打招呼。 “顾大哥，刀子哥！” “妍妍回来了？”顾诚也笑着回应，刀子只是腼腆的笑了笑。 “我先进屋把东西放下。”李妍妍笑道。 等李妍妍进屋，顾诚又问道：“你们约的几点的！？” “说是六点的点一个呢。”刀子说道。 顾诚看了眼手表，啧啧道：“将将四点，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嘛？” “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小姑娘对这次约会非常看重，还提前请假回来跟你去看电影，你小子……真是机会大大的有啊！” “……是……是嘛？”刀子觉得顾诚的话说的有道理。 而屋里，李妍妍母亲看到女儿回来，有些意外的道：“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你平时都得五点左右才能下班吧！？” 李妍妍笑道：“本来今天也的那个点的，结果厂里设备坏了，我们干等着也没用，这不就让提前走了。” “哦！”老太太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行，今天提前回来，能多歇歇。” 李妍妍却道：“我五点多还得出去呢，昨天跟刀子哥说好了，今天一起去看电影。” 老太太愣了下，疑惑道：“跟谁？” “刀子哥，就是院子里的查三刀。”李妍妍说道。 老太太惊讶道：“闺女，你们这才认识第二天……就一起看电影啊！？你这年纪……搞对象，妈不反对，可这是不是太快了？” 李妍妍好笑道：“妈，什么搞对象啊！人家顾大哥本来准备去看的，但临时不是有事嘛，就把票给刀子哥了，刀子哥看我刚来院子里，所以就想着请我看电影，欢迎我一下。” 老太太没好气的道：“这么热情，那怎么不说欢迎欢迎老太太我啊？” 李妍妍忍不住笑了，然后对老太太道：“妈，您放心好了，我可是四九城里野大的孩子，还能吃亏不成？今天就是去看个电影，没别的意思。” “你没别的意思，人家呢？”老太太问道。 李妍妍想了下，然后道：“他要是有意思，我就跟他直说，我现在不想搞对象。” 第399章 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 刀子带着李妍妍去看电影，出门的时候，刀子直接骑上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李妍妍看着自行车，羡慕道：“这是顾大哥的自行车不？真漂亮，不过现在自行车票难搞，价格还贵。” “诚哥说这就是我的。”刀子挠了挠头道：“我从老家过来，诚哥说要带我在这边定居，平时我跟你哥一样，给诚哥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李妍妍好奇的道：“对了，我听我哥说，他天天在这边，就干些杂活，然后顾大哥又给钱，又给吃喝，顾大哥到底图什么啊！？” 李妍妍的问题让刀子也顿了顿，然后道：“我倒是听诚哥说过一次。” “他说，他图的不是现在我们干的那点活，图的是人才。” 李妍妍惊讶道：“人才？我哥是人才啊！？” “是啊！”刀子点头道：“诚哥说了，你哥蹲过劳改，但为人忠厚，又有一股悍勇，这非常难得。” “用他在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人就不敢沾身，有些事，别人根本办不成，你哥往那一站，就成了。” 李妍妍有些错愕，但仔细想想，又不得不说，刀子这话说的有道理，只能笑道：“照你这样说，我哥蹲劳改还蹲对了。” 刀子乐道：“诚哥说过，哪怕一张卫生纸，也有它的用处。” 李妍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七十年代肯定是有卫生纸的，但一般人家可舍不得用，都是摸到什么用什么，放在农村，随便摘片树叶子，划拉划拉也挺干净。 “那刀子哥你呢？你是什么人才？”李妍妍好奇的问道。 刀子笑道：“诚哥说，他信得过我，一辈子都信得过那种，知道背靠着我，哪怕面前有千军万马，我不死，千军万马就绝对不会冲过来。” 李妍妍怔了怔，然后忍不住笑道：“你们男人说话真夸张，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千军万马，又不是出去打仗。” 刀子笑了笑没吱声，等到了电影院，门口有个供销社，能买汽水，糖果一类的，汽水不要票，但价格不便宜，糖果倒是要糖票才行。 “妍妍，你等我下。”刀子进供销社，手里拿出皮夹子，掏出一沓钱，买了两瓶汽水，又买了一包酸三色。 这边刀子掏钱买东西，那边就有人盯上了，又给身边的人使眼色。 但几人还没来得及围上来时候，刀子就从供销社窜了出去，两步跑到李妍妍身边，笑嘻嘻的道：“走，一会一边看，一边喝。” “咋还花钱买这些，多浪费啊！”李妍妍惊讶道。 “不浪费，我有钱的。”刀子笑了笑，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子。 两人检票进了电影院，刚才盯上刀子的人对围过来的人道：“干嘛呢！？一个个的，晒太阳晒昏头了是吧！？” 一人小声道：“云涛，你这打手势也看看我们人在哪，这么大的范围，哪这么容易包过来啊！？” “那怎么办？看着人走啊！？我可看见了，那小子兜里钱多着呢！”云涛冷着脸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不是进去看电影了么？在外面堵着呗，肯定还得出来，不过……要不要跟你师傅先招呼一声？” “我师傅守西直门那一块呢，等他收到消息再过来，天都要黑了……算了，守着吧！别让人跑了就行。”云涛说道。 电影院里很是热闹，这年头看电影，可没人跟你讲什么素质，走来走去，大声喧闹那是常有的事，好在大家伙都一个德性，互相适应呗。 电影还挺精彩，至少刀子等电影开演之后，就忘记自己身边的小姑娘了，跟着剧情一惊一乍的，让身边的李妍妍反倒笑了。 李妍妍这姑娘，这些年大哥蹲劳改，她一个人照顾母亲和弟弟，其实懂事的很，能从刀子的行为举止上看出来，这就是个大男孩，很真诚的那种。 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你是好人，你很真诚就行了，有些人，偏偏喜欢坏女人，坏男人，被伤的遍体鳞伤，他们也不怪自己爱的人坏，只怪自己爱错了人，简单点来说……恋爱脑，跟舔狗坐一桌就行了。 当然了，李妍妍不是说就爱坏男人，只是她对刀子没什么感觉，自己谈不上恋爱，琢磨着等电影看完，刀子要真说想搞对象，就直接说了，然后把饮料和酸三色，电影票的钱出了，也不算欠人家什么。 等到电影结束，刀子这憨货还意犹未尽，对李妍妍道：“要不咱们再看一次吧！？这电影可真带劲！” 李妍妍哭笑不得的道：“刀子哥，这都八点多了，再看完那可就是半夜的事了。” 刀子一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说的也是……那咱们以后有机会再来。” “行吧！”李妍妍寻思这也不算表白，不好拒绝人家，就点了点头。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刀子把自行车脚架蹬开，等李妍妍上车后就往回骑。 此时几个身影也动了，跟着两人一起往僻静的地方去。 刀子在车上道：“妍妍，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李妍妍心里一突，赶紧道：“你……你说呗。” 刀子想了想，然后道：“是这样的，我知道呢……你对我有好感。” “嗯！？”李妍妍一个没反应过来，直接愣住。 “没想到你这么直接，这就承认了。”刀子皱着眉头道：“我也很感谢你能看上我，但我现在毕竟要啥没啥，你也看到了，我还住我诚哥这呢，所以你要是想跟我搞对象，你得有心理准备。” “……？”李妍妍人都傻了，这不对啊！怎么就我对你有好感，想跟你搞对象了？ 李妍妍刚想说话，忽然间刀子车子一停，吓的李妍妍心里发慌，这不是想对自己干什么吧！？ 结果刀子小声道：“奶奶的，走个夜路还被盯上了，妍妍，你别吱声，有人跟着咱们呢！”说罢继续往前蹬。 李妍妍回过神来，向周围看去，果然发现有人隐隐绰绰的跟着来那个人。 刀子眼看甩不开，把自行车停下，然后道：“我拦着他们，你赶紧跑，别吱声，别回头，到家再停脚。” 第400章 真的太假了 李妍妍还没有反应过来，刀子就骑车朝着几个跟上来的人去了。 “卧槽，那人自己过来了。” “他旁边的小姑娘也下车了，这下不用顾忌了。” 几个跟着刀子的人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猎物自己主动送上门的。 等刀子到了眼前，直接 道：“哥几个，干什么呢？这大夜里的，不回去睡觉，跟着别人干什么？” 几人从黑暗中出，带头的贺远涛淘一脸古怪，直接开口道：“我们几个是警察，现在想请你协助办理一个案子。” “警察？”刀子撇了撇嘴道：“也不怕天打雷劈，我就没见过警察悄摸跟着人家的。” 贺远涛拿出自己的证件，在刀子面前亮出来道：“我的证件。” 刀子一看真有证，心里也是有些恍惚，难不成真遇到警察了，不过自己啥事也没干，找自己干什么？ 就在此时，贺远涛开口道：“把你的钱包拿出来，我们要检查一下。” 本来已经放松警惕的刀子，瞬间就绷了起来，冷着脸道：“我还真以为遇到警察了，没想到还是谋财的。” “我们真是警察。”贺远涛说道。 “放屁你们！有警察问人家要钱包的么！？”刀子怒声问道。 几个警察自己也愣住了，因为刀子这话说的有道理，哪有警察当面要人家钱包的。 “远涛，这事……是不太对啊！” 贺远涛没好气的道：“什么对不对的，证也亮了，好话也跟他说了，他这是知道被我们拿了证据，就跑不掉了，所以跟我们较劲啊！先把人拿下来，等人赃并获，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几人有些犹豫，贺远涛反倒着急了，怒声道：“一个个的，干点事怎么就这么磨叽！” 说罢，何远涛直接走向刀子，从腰间拿出手铐道：“老实点，不然我直接上铐子了。” 刀子双眼微眯，之前就听诚子哥说了，最近乱的很，很多人回城之后，吃喝都是问题，到处都是坑蒙拐骗的，自己要是让这些人给按住，别说钱保不住……怕是人也要倒霉。 “我已经够老实了。”刀子嘟囔了一句，然后一副准备掏钱包的样子。 贺远涛见状，这才露出笑容道：“老实就对了，不要想着搞对抗，不然有你的苦……！” 贺远涛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着自己脸飞了过来，这玩意不是别的，正是刀子的钱包。 贺远涛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刀子趁机一步跨出，两人本身就站的很近，贺远涛接住钱包的一瞬间，刀子拳头就到了。 砰！ 一声闷响，刀子一拳打在贺远涛胸口，打的贺远涛连连后退，同时刀子也跟着向前，一把薅住贺远涛的头发，往回又是一拉，一膝盖顶在贺远涛的肚子上。 “呕！”贺远涛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刀子按住脖子，直接把他的脸按在地上，然后单膝跪在贺远涛后背上。 贺远涛的同事都没来得及反应，贺远涛就跪了，然后刀子喝了一声道：“都别过来，不然我弄死他！” 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人连忙道：“你别冲动啊！我们是警察，你这样搞，是要出事的。” 刀子骂骂咧咧道：“狗屁的警察，反应还没有猪快呢！你们要是警察，老母猪丢了，你们都撵不上。” 几个人有点上头，你这人骂归骂，贺远涛一个人不行，你咋还开地图炮呢？ 贺远涛被刀子按住，心里那叫一个悲愤，只能说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但其他人看的可清楚，就贺远涛那身手，哪怕有准备，在人家面前也是吃土的份。 “哥们，你别冲动，我们跟你保证，我们真是警察啊！你看这个证，看证！”一人拿着警察证说道。 刀子根本不吃这套，没好气的道：“证件有个屁用，我诚哥拿萝卜都能刻出来，谁知道你这玩意什么刻的。” 刀子这话说的没错，这年头刻章的多了，谁知道你这证件是不是假的。 另一人又赶紧掏枪道：“我们有枪，这总能证明我们是警察了吧！？” “卧槽，这么嚣张，居然有枪！”刀子赶紧又加了一把劲，大声道：“都别过来，把枪给我扔了，不然我拧断他的脖子。” “别别别！别这样！” “兄弟，你冷静，一定要冷静啊！” “哥们你松点劲，贺远涛要憋死了！” 现场一片混乱。 “刀子哥，你们这是……！？”就在此时，李妍妍的声音忽然传来。 “卧槽，这女人怎么又回来了？” “卧槽，李妍妍怎么又回来了？” 一时间，双方都紧张了起来，他们跟了刀子一路，就是怕动手太早，刀子伤害到李妍妍，本来看李妍妍离开，还说是好事，可谁想到这女人居然又回来了。 刀子也是暗暗叫糟，本来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场面，但李妍妍在这，要是被对方抓住，那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跑啊！快跑！”就在此时，双方同时喊了出来。 李妍妍被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们先别着急，我刚才好像看见贺远涛了！” “……窝在这！”贺远涛脸都快被刀子按进泥里了，欲哭无泪的说道。 刀子一怔，疑惑道：“你认识他们啊！？” 李妍妍点头，看了眼被刀子按在地上的贺远涛，然后没好气的道：“我认识这个，我哥刚从农场回来的时候，他还欺负过我哥，叫贺远涛，是茶儿胡同那块的片警。” “……妈的，这些真的怎么这么假，这下乐子大了。”刀子一脸懵逼，只能赶紧放开贺远涛。 贺远涛恢复自由后，脸也不知道是气的变形了，还是被刀子按的变形了。 “抓起来，都给我铐起来！”贺远涛怒声说道，反手把刀子给铐起来了，另外一边铐在自己手上，又示意同事道：“把这女的也给我铐起来，认出我们来了，还搞这出，这是故意的啊！” 刀子赶紧一把将贺远涛扯到身边来，抓住对方道：“你们别冤枉人！她刚才没看到，我以为你们是坏人，就让她回去来着，凭什么铐人家！？” 第401章 还敢说不是贼 “你算老几啊！？我说铐谁你管的上！？”贺远涛怒气冲冲，刚才他丢脸真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这事回去要是被几个同事说给其他人听，自己还要不要脸了？在系统内还混不混了？ 刀子这性格，也不是个服输的，拽住铐住两人的手铐道：“不是小妍，我刚才就把你给干死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感恩！？” “我……？”贺远涛有些后悔了，不是后悔让人铐李妍妍，而是后悔把自己跟刀子铐在一起，这特么的……人家是跑不掉了，自己好像也跑不掉。 想到这里，贺远涛只能作罢，冷着脸把刀子的钱包打开，然后问道：“你首都人？” “不是，安徽淮南来的。”刀子直接说道。 贺远涛冷笑一声道：“公干？” “也不是，亲戚在这，来走亲戚。”刀子说道。 贺远涛继续问道：“干什么工作的？” “……生产队种地的。”刀子说道。 贺远涛忍不住想笑了，直接道：“我实话告诉你，最近四九城不太平，出现了多起盗窃，抢劫类的事件，我们正盯着这件事呢！” “你一个从安徽淮南来的农民，用这么好的皮夹子，里面两百多块钱……你跟我说哪个生产队这么挣钱啊！？跑到我们首都来当贼了是吧！？” 刀子一怔，立即道：“我没有，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放屁！我就不知道哪个生产队，能发这么多钱，你也甭跟我编，你们这些盲流子，别的事情不行，编瞎话最厉害了，跟我回所里，回去你机会老实了。”贺远涛心里得意，自己这逻辑，配合上刀子自己的口供，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一个淮南来的农民，凭什么用这么好的皮夹子？凭什么有这么多钱？扯淡也要有个底线吧？ 刀子想了下，点头道：“我跟你回去，你让人家小姑娘回家，这大晚上的，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 贺远涛咬牙道：“回去？我现在怀疑她是你的同伙，给你打掩护的，不铐她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一起带回所里，慢慢查！” 刀子还想说什么，李妍妍却冷着脸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贺远涛，回去证明我们不是贼，我看你怎么办！” 贺远涛梗着脖子道：“你们不是贼？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贼了！” 两人被贺远涛几人带回所里，同时，家里这边，老太太也有些担心了，眼看着时间都九点了，按说电影早该散场了，怎么闺女还没回来。 等到九点半，老太太是彻底坐不住了，赶紧把儿子叫来问了一下。 李鸿民一听说妹妹跟刀子去看电影了，瞬间就怒道：“什么玩意？查三刀带我妹去看电影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知道，问题是你妹妹现在没回来，那个查三刀回来了么？”老太太着急的问道。 李鸿民想了下，摇头道：“没看见人啊！” “坏了坏了，这大晚上的，到现在没回来，回头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妹妹就算没干啥，那也说不清了。”老太太着急的说道。 李鸿民也觉得不行，赶紧道：“妈，您先别急，我去找顾先生，顾先生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李鸿民赶紧找到顾诚，此时顾诚刚把灯熄了，正准备跟清秋研究一下人体穴道呢，这年头，大晚上的，不研究这个，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可没想到李鸿民嗷的一嗓子，吓的顾诚差点一哆嗦。 “这是要死啊！？”顾诚咬牙切齿，开灯穿衣服，见李鸿民在门口急的直转，怒道：“干什么呢？叫人机会叫人，你嗷什么？” “我……我怕直接叫名字，吓到你。”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顾诚一脸错愕，然后也顾不上李鸿民的脑回路，直接问道：“啥事？着火了？” “没有，不过我妹子跟查三刀到现在没回来，这一会都快十点了。”李鸿民赶紧说道。 “男女搞对象，看完电影，在外面溜达溜达，压压马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顾诚问道。 李鸿民惊讶道：“大晚上压马路？这很正常？” 顾诚这才反应过来，恍然道：“哦！在这个时代确实有点过界了……！” 顾诚也觉得不对劲了，而且电影八点多点应该就结束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什么马路这样压啊？别说刀子还是推着自行车出的门，就算是爬……也该爬回来了才对？ “你去问过老傅没有？是不是回来了，在院子哪里坐着说话呢？”顾诚问道。 李鸿民幽怨的看着顾诚道：“顾先生，我妹子不是那样的人。” 顾诚尴尬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假设嘛。” “你就是真设，我妹子也不是这样的人。”李鸿民继续一脸幽怨。 顾诚无话可说，只能自己朝着老傅那去，把老傅叫起来后问了下。 老傅摇头道：“没有啊！那俩今天下午出门，就没回来过。” 这下顾诚彻底慌了，因为这确实不对接，刀子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做事很稳重，你要说这事书生干的出来，可刀子肯定不会这样。 “不会真遇到事了吧！？”顾诚皱起眉头，赶紧带着李鸿民和老傅就出门了，准备往前面迎一迎，看看两人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结果三人都快走到电影院了，也没看到有什么人。 李鸿民急的额头都是汗，顾诚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刀子身手不错的，就遇到事了，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没了啊！这样……我先找人问问，你……你去报警。” “哎！”李鸿民点头后，赶紧去报警。 顾诚琢磨了下能找的人，杨柳去外地演出去了，估计得11月中才能回来，杨光……人家在部队里呢，自己也联系不上，赵志兴……人还在淮南呢，四九城里这点事，他就算能说上话，恐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想来想去，一时间居然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人，自己老师人脉虽然广，但那是在学术方面，这块也不灵啊！ 第402章 谁让我是榜一 顾诚想来想去，到最后好像就一个选择，只能去找冯松了，不过丢俩孩子，直接让国安出动……是不是太过了？ “管他呢！谁让我是榜一大哥！”顾诚一咬牙，扭头就往回走，到家后问了一下，刀子跟李妍妍还是没回来。 顾诚只能去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那边果然传来冯松的声音。 “喂？顾诚？” “咦～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们这电话，一个号码对一个人，你说我怎么知道是你？”冯松打了个哈欠，然后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求你帮个忙！我家里俩孩子丢了。”顾诚开门见山的说道。 冯松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疑惑道：“不是，你有孩子？你是说你家幺妹和小月？” “不是那俩，是刀子和大民的妹妹，下午去看的六点电影，这都十点多了还没回来，我带着人出去找了，没找到啊！”顾诚说道。 冯松没好气的道：“喝多了吧你？李妍妍多大我是没了解过，刀子多大的人了？他能丢了？说不定两人搞对象，躲哪亲嘴去了。” “……虽然我也有这个考量，但刀子真不是那样的孩子，反正人不见了，肯定不对劲，你就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找找！？”顾诚说道。 冯松无奈道：“老弟啊！我这是国安，又不是派出所，你说我出动国安的特勤人员，帮你找孩子……这算什么事啊！？” “……我在东瀛可还有投资呢，往后说不定还有个几千万外汇啥的，你说我怎么处理好呢？”顾诚淡淡的说道。 “你说那家电影院在哪呢！？我现在就让人过去，地毯式搜查！”冯松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报了地址，等挂了电话回到家里，李鸿民赶紧凑上来。 “顾先生，找到了么？”李鸿民着急的问道。 顾诚镇定道：“你先别着急，俩人未必丢了，说不定一时性起……！” “啥起！？”李鸿民一脸懵逼。 顾诚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正是天气好的时候，说不定俩人沿着河沿溜达去了，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这么担心的。” “我家妍妍可不是那样的姑娘。”李鸿民急的直转圈，着急道：“我妈在屋里都开始哭了，这可怎么是好。” 顾诚也是头皮发麻，之前就说最近肯定要乱起来，但再乱也不至于就人间蒸发了吧？ “行了，我找人去找了，这世界上他们要是找不到，就没人找得到了。”顾诚郑重道：“你先去安抚一下老太太，放心，肯定活见人，死……！” “就活着见人就行了，别死了吧！”李鸿民沮丧道。 “对对，肯定活着见人。”顾诚连连点头。 等李鸿民去安抚自己老母亲时，顾诚把老傅拽到一边问道：“老傅，你在首都的时间长，你有啥想法不？这两个大活人，就这么丢了？” 老傅摇头道：“没想法，我见过的太多了，北洋时期，民国时期，抗战时期，内战时期，不把人当人的时候太多了，别说两个大活人，几十号人一夜之间变白骨的事情，就少了？” 顾诚一想也是，这老头才是真正见过世面的人，只能摆了摆手不再问。 而此时派出所里，贺远涛把刀子铐在暖气片边上，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你倒是来的巧，过段时间供暖，我烫不死你。” 刀子试着晃了晃手铐，根本挣脱不了，李妍妍则道：“贺远涛，你凭什么把人铐在这里？我们犯什么法了？” “还不知道，这不正准备审嘛！”贺远涛双眼微微一眯，然后道：“你们俩能没有猫腻，一个劳改犯的妹妹，一个手持大量现金的外地农民，不问你都说自己没犯法，问了谁知道男盗女娼，什么鬼样子！” “你特么才男盗女娼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刀子一听就怒了。 贺远涛刚想回骂，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往里看了眼，然后小声道：“远涛，你师傅一会可就回来了，到时候咋说啊？” 贺远涛皱起眉头，然后道：“他要是问，你就说没看见我，这事不要跟他说，不然到时候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啥事都办不成。” 推门的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没你师傅坐镇……行不行啊！？别回头抓错人，再搞出事情来。” 贺远涛嗤笑一声，对人道：“怕个屁！咱们还有问不出来的罪？妈的，今天差点把老子搞死，我必须让他背点啥子！” “嘶，说是这样说，可是……回头麻烦啊！” “怕啥，一个劳改犯的妹妹，一个外省来的盲流子，你说他们说的话，上面领导是信他们还是信我们？再说了……不是还有我舅嘛，这事翻不了天！”贺远涛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对方道：“就我师傅那，你帮我瞒住了，不然他又该跟我叨叨了。” “行吧！”来人接了烟，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声道：“动作快点，别拖。” “行了，我还能不懂？”贺远涛笑了笑，然后关上门。 这厮的话，刀子和李妍妍听的一清二楚，这根本就是没想背着两人。 关门后，李妍妍立即道：“我要打个电话。” “不允许。”贺远涛直接道：“现在是审讯阶段，你想打电话？我还想打呢！” 李妍妍着急道：“凭什么就审讯阶段了？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上来就抓人，审讯，就没有这样办的。” 贺远涛不屑道：“怎么不能审讯？这家伙暴力对抗民警办案，光这个，我就能让他喝一壶，不过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不跟你们聊这个！” 说罢，贺远涛把皮夹子拿出来，扔再桌子上，冷着脸道：“上好的小羊皮，里面一共二百三十三块六毛钱，还有各种粮票，糖票，先说清楚，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吧！？” 刀子冷着脸道：“我自己的，皮夹子是我哥给我的。” “嘴是真硬啊！”贺远涛笑了笑，随手拿起一根橡胶棍，在手里掂了掂。 第403章 黑警 有人说，你派出所的民警，都没有证据，怎么敢抓人的，一点都不合理，毒！ 只能说，有些人在法制社会生活久了，把很多事情当做理所当然，却不知道，那是一批又一批的先辈们，给这个社会争取来的。 不说七八十年代，两千年左右，有些地方依旧搞黑的，怎么个黑法呢？ 管辖区内有xd人员，派出所抓到他们后，也不会说把他们咋样，而是大家说好了，平时也不抓你们，等到重要的时候，比如领导视察，比如少名额了，你们也别磨叽了，自己来自首。 再往前，屈打成招的是一个两个？ 某女神探，都被塑造成女福尔摩斯一样的人物了，后来被扒出来，她破案的秘诀在于，我觉得……！ 什么叫我觉得？ 我觉得你有作案动机，我觉得是你下的手，我觉得你该认罪。 只要我觉得了，剩下的事情难办么？一点也不难办，你是要物证还是人证？都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 甚至在上世纪很长一段时间内，警方破案的利器就是打，管你嘴多硬，管你嫌疑大不大，进了局子，先打一顿，软的直接就认了，硬的……打打也就软了，你看着破案率不就上来了么？ 至于抓个小偷，小摸的，让你认罪那还不简单？有谁会为了这点罪，抱着被打死的风险呢？真打死你了，大不了说你是藏猫猫的时候，自己摔的。 贺远涛手里拿着橡皮棍，朝着刀子就去了，扬起手，一棍子狠狠砸在刀子身上。 刀子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手臂生疼，没断，但也差不多了。 “呦呵，还敢挡！”贺远涛眼中都是怒火，他未来是要当队长，当所长，甚至于当局长的人，可今天，在身边这些人面前，被刀子把脸按进了泥里，什么脸都丢干净了。 所以贺远涛对刀子的恨意，简直都要烧起来了，趁着怒火，橡胶棍挥的疾风骤雨一般，狠狠的砸在刀子身上。 李妍妍见状，急的上去拉贺远涛，结果被贺远涛随手一推，踉跄着退了几步，撞在墙边。 刀子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本来护住要害，准备先熬过这一段，可没想到贺远涛把李妍妍直接推出去了。 “我去你妈的！”刀子眼睛瞬间就红了，一脚踹出，正中贺远涛裤裆，踹的贺远涛一瞬间就僵住，跪在地上嗷嗷个不停。 刀子眼里发红，用力晃动扣在暖气管上的手铐。 短气管本身就细，接口的地方更容易断裂，眼看着就要断开。 贺远涛忽然咬牙道：“你晃开试试看，特么的在所里袭警，试图逃跑，老子毙了你，都没人能说什么！” 刀子身体一震知道贺远涛不是在开玩笑，这些个基层人员，做好事的师傅，是服务老百姓的，可他们要是仗着自己的权力，开始为非作歹的时候，那比贼的危害都要大。 贺远涛站起身来，自己拉开裤子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道：“妈的，还好老子躲的快，差点让你废了！” 刀子咬牙道：“你特么的还算是个警察嘛！？” “老子算不算，要你说？”贺远涛攥了攥手里的橡胶棍，怒声道：“能打是不是？行！从现在开始，你特么敢还手，你还一下，我就给着女人一棍子，我看是你能还手，还是这女人能挨！” 刀子一听这话，身体忍不住一颤，然后贺远涛扑上来，橡胶棍再次暴雨般落下。 刀子咬牙忍住，单手护住脑袋，任由贺远涛施暴，一边李妍妍再次起身，想要扑过来。 贺远涛回身将橡胶棍对准李妍妍道：“美女救英雄是吧？来啊！你救啊！我打过瘾了，自然会放过他，你要是耽误了，信不信我打他一晚上？” “贺远涛，你还是人嘛？我们什么都没干，你干嘛……干嘛这样欺负人！？”李妍妍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她没有办法理解，贺远涛为什么要这样，这根本没有道理。 刀子从嘴里吐出一团血水，咬牙道：“小妍，你别跟他废话，畜生哪里听的懂人话？” “我让你特么的牙尖嘴利！”贺远涛反手就是一橡胶棍子，狠狠的打在刀子的脑袋上，打的刀子眼前一黑，接下来就是不停的殴打。 刀子咬牙不吭声，几分钟后，贺远涛打累了，把一份准备好的口供扔给刀子，然后道：“不想挨揍，就签了，然后走流程，你就可以滚蛋了。” 刀子被打的浑身都疼，但看了一眼口供后，一口血水吐在口供上。 贺远涛见状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成，不签是吧？明天早上，我再来跟你打场友谊赛，到时候再签的时候，我要你自己把上面给我舔干净了！” 说罢，贺远涛起身离开，从审讯室外把门锁上。 李妍妍赶紧来到刀子身边，哭着抱着刀子道：“你还手吧！不然他真能把你打死的。” 刀子感受着身上的疼痛，摇头道：“没意义的，还手不还手都一样，这孙子甚至巴不得我还手，到时候一枪把我毙了，真就没地方说理去了。” 李妍妍抱着刀子的胳膊，慌乱的道：“那怎么办啊！？他明天早上还得来，到时候肯定还要打你的。” 刀子冷着脸道：“我不信他真敢打死我，如果……如果他真把我打死了，你别吭声，他不会为难你的，到时候让你签什么，你机会签什么，然后找我诚哥，诚哥肯定会给我报仇的。” 李妍妍着急道：“那你就不能签了口供么？哪怕被冤枉了，等咱们出去了，再想办法，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了。” 刀子皱起眉头，小声道：“我就怕签了也走不掉，我能签字认小罪，就等同于心理已经崩了，到时候他再给我安点大罪，我签不签！？稀里糊涂都签了，到时候想说都说不明白了。” “你不是有顾大哥么？现在咱们要想的是先出去，只要出去了，我相信顾大哥都能处理的。”李妍妍说道。 刀子闷声不吭，但心里是有些犹豫的。 第404章 认罪 刀子和李妍妍一夜未归，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变质了，老太太那哭的止不住，李鸿民也红温了，乃至老傅都有些坎坷了起来，这年月一对男女，一夜未归，不管有没有事，可都不算什么好事。 顾诚也是头皮发麻，刀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可能做那些混账事，那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只能说明肯定是出事了。 早上八点多，刀子和李妍妍没回来，冯松倒是先来了。 “冯哥，怎么样？有消息了没有！？”顾诚连忙问道。 冯松摆了摆手道：“没有，我让同事顺着电影院排查，但没有人见过刀子和李妍妍，现在我跟市公安那边打招呼了，让他们也帮忙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沈清秋着急的道：“刀子可从来不这样的，这要是出事的话……咱们都没法跟老查叔交代。” 顾诚看向冯松道：“能加多点人手么？大不了我加……！” “你别加了，你加了也没用，能用的人手我都用上了，现在正顺着城里的河去捞呢，公安那边也需要时间，等吧！现在也只有等了。”冯松无奈的说道。 现在世界上倒是有闭路电视了，但那玩意都是国外商场，或者特殊地方使用的，首都可没有那玩意，想查个监控都查不到。 而派出所里，贺远涛起床后只觉得胯下疼，自己看了下后，气的牙都要咬碎了，只见自己大腿根子乌青一片，这昨天晚上要是让踹中红心，效果恐怕比结扎都好。 “日泥马，真有劲啊！”贺远涛起床，这边刚出门，就看见师傅连民生迎面走来。 “小贺，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我回来问他们，还说你没回来呢！”连民生说道。 贺远涛赶紧道：“我回来是后半夜的事了，师傅你有事？” 连民生点头道：“昨天晚上我们抓到几个人，那边审着呢，人手有点瘸，你要有时间就来搭把手。” 贺远涛连忙道：“师傅，我这后半夜刚回来，困着呢，你看……！” “行，眯一会吧！一晚上也挺辛苦的。”连民生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对于这个徒弟，连民生其实不是很看好。 一来这小子是走关系送到这边来的，有点来镀金意思，二来贺远涛脾气不行，动不动就炸，这不是个警察的好苗子，以后要是惹事了，连民生是一点都不意外。 好在还算是能吃苦耐劳，不然连民生早就把他送回去了，哪怕领导儿子都别想在自己这恶心人。 贺远涛笑着目送连民生离开，然后悄摸的去了关押刀子和李妍妍的审讯室。 贺远涛把两人弄回来的时候，就长了个心眼，把人弄到所里旧审讯室，这里基本不用了，审讯工作都放在前面的新审讯室，平时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来一次。 打开门，李妍妍惊醒，贺远涛看了一眼，嗤笑道：“你还特么挺有桃花运是吧！？搂人家姑娘一晚上，就这个，我就能给你定个流氓罪，信不信？” 刀子眼皮泛肿，这是昨天晚上挨了一下，当时没觉得，后半夜肿起来了。 贺远涛冷着脸道：“怎么着，第二场，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刀子忽然道：“我认了！” “你……什么玩意？”贺远涛有些意外，没想到刀子居然这么干净利索的就认了。 刀子继续道：“我倒霉，我认了，口供你拿来，我签字还不行么？” 贺远涛打量了一下刀子，然后嗤笑道：“你认！？我特么现在让你认了么！？我是说我让你认的时候，你才有资格认！”说罢拎起橡胶棍，准备先过手瘾再说。 李妍妍此时站起身来，护住刀子，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猫一样。 “我们不认要打，认了也要打！那你打吧！有本事把我们两个都打死在着！”李妍妍怒道：“本来没多大的事，你就这么愿意担上这么大的干系，就为了出口气！？” 李妍妍的话倒是让贺远涛怔了一下，因为这话没错，自己丢脸是真的，可真要是为了这点脸面，搞死两个人，弄点冤案出来，好像有点得不偿失，毕竟这事还是有风险的。 贺远涛思索了一番，笑道：“行，算你们俩个运气好，那等着吧！” 贺远涛出了门，又伪造了一份口供，不过想了想后，在口供里加了点东西，然后笑眯眯的弹了弹口供。 再次回来，贺远涛把口供扔给刀子道：“签了吧！别说我这人记仇，昨天想让你把口供舔干净的，今天就算了。” 刀子翻着口供，结果贺远涛用橡胶棍把口供打到一边，没耐心的道：“不想签是吧！？那就别签了。” 刀子没办法，只能先签了口供，等签完后，贺远涛得意的道：“我就不信民还能斗过的了官？行了，一会出去老实点，既然认了，就老老实实走流程，别逼我再给你来二回。” 刀子没吭声，李妍妍则道：“我们知道了，肯定不会惹麻烦的。” 贺远涛带着两人去前面办手续，刀子认下的罪行里有盗窃，这是要拘留的，不过李妍妍却没有干系，办完手续就能走。 连民生见贺远涛带两个人来办手续，有些意外道：“这什么情况？” 贺远涛笑道：“我昨天晚上抓的，今天自己认了，带他来办手续。” 连民生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去办自己的事了，可此时派出所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连民生拿起电话，然后道：“喂！？市局？啊！您说，昨天晚上有没有抓到两个人？我这每天都抓人，你们说的是谁？” “查三刀，李妍妍？”连民生念叨了一句。 刀子一怔，立即道：“我是查三刀。” “我是李妍妍。”李妍妍也连忙说道。 贺远涛一愣，连民生则道：“有，两个小偷，我看看这上面……盗窃，抢夺……咦，卧槽，这口供。”说罢，连民生看向刀子道：“你三天前去过大栅栏那附近？晚上八点，领导，这人可能和大栅栏三天前的奸杀案有关啊！” 第405章 看的起谁呢? “什么玩意，人在派出所？”顾诚愣了一下，对冯松道：“不是，为什么在派出所，被抢了？” 冯松也是一脸古怪，尴尬道：“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说是他们涉嫌偷窃，抢劫，刀子还和几天前的一起奸杀案有关。” 顾诚懵了，身边李鸿民，老傅等人也是一个表情，刀子和奸杀案有关？ 这小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顾诚没事交代的话，他就自己在家认字，哪有时间搞什么奸杀案？ 老傅倒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嗤笑一声道：“老子辛辛苦苦，这才把这世道安定下来多久，就开始出现这些魑魅魍魉恶心人了？”说罢脸色难看，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李鸿民则大声道：“不可能，这些天刀子都是跟我在一起，我能证明他没干那种事。” 冯松也是脑仁子疼，李鸿民能证明，其实他也能证明，顾诚现在是重点关注对象，每天都有单位的人对顾诚进行最基本的监控。 当然了，没有恶意，而是顾诚现在干系太大，冯松也担心别有人对顾诚图谋不轨，搞出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所以说顾家这些人，安全局都是有注意的，要说在他们的注意下，刀子还能跑出去搞什么奸杀，那跟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冯松一个大嘴巴子有什么区别？ 冯松立即道：“我这边已经跟公安那边联系了，现在过去先领人，具体的情况，咱们具体解决，你看成不成？” 顾诚一肚子火，这摆明了是有人做刀子的局，但现如今当然还是先把人领回来才行，剩下的事情，等回来后再慢慢掰扯。 “成，先领人。”顾诚微微点头，然后点了大民和沈清秋陪着，其他人在家等消息就行了。 一行人直奔茶儿胡同派出所的辖区，远远的李鸿民就脸色古怪了起来。 “怎么了？来过？”顾诚发现李鸿民神色古怪，便随口问道。 李鸿民微微点头道：“是来过，当初我刚从农场给放回来，人还没到家，就被抓到这派出所来了，所长是个姓连的老民警，人不错的。” “……。”顾诚没说什么，能给刀子安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在身上，顾诚就对这位连所长没什么好印象了。 与此同时，派出所内，连民生脸色铁青的看着贺远涛。 “你自己说实话，这个查三刀是怎么回事？”连民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问道。 贺远涛脸色一白，咬牙道：“这小子……就是个佛爷，被我们抓了现行带回来的，我也没想到，还能审出其他案子来。” 贺远涛心里后悔，他故意在口供中留了个扣，就是想着以后拿捏住查三刀，只要有这件事在手里，哪怕查三刀现在走了，后续依旧能弄死他。 可让贺远涛没想到的是，连民生看了一眼口供，居然就直接把这两个案子串联上了，他埋下的后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摆在前面了。 贺远涛原本的想法，是等放查三刀走后，然后再安排伪证，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自己都能搞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连安排伪证的时间都没有，还遇上自己师傅这么较真的人。 连民生打量了徒弟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冷着脸继续道：“远涛，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这人是局里打电话找的人，身份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你要是在里面玩了什么猫腻，现在说出来，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 “可你要是不说，人家家里要真是抵实，你想想你到时候怎么办？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贺远涛沉默了几秒，然后沉声道：“师傅，这事就是这么一件事，我不能因为局里找他，就编瞎话，把一个犯罪嫌疑人给放了，是不是？您不是一直教育我，干民警这行，就得一是一，二是二么！？” 贺远涛一番话说的连民生一怔，微微点头道：“成，你要是跟我说，这件事没有其他的东西在里面，那天王老子来了，师傅也护着你。”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连民生站起身来，然后对贺远涛道：“这人应该是来了，一会见了人，你别瞎说话，我来应付，知道么？” 贺远涛连连点头，脸上一副忠肝义胆的表情，搞的连民生一时间也摸不清，这小子讲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了。 连民生来到前面，正看见顾诚和冯松，沈清秋，李鸿民站在一起。 连民生第一眼认出来的是李鸿民，他这人就是记人脸厉害，干了一辈子的民警，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跟他打个照面，哪怕过了一两年，再见面他也认得出来。 那些案卷上有的人，他看过之后，更是十年八年都忘不了，还因为这个本事，抓过不少潜逃的逃犯。 “李鸿民，你怎么来了？”连民生有些意外的问道。 李鸿民也不废话，立即道：“连所长，我家妹子被你们抓来了。” “你妹子？”连民生一怔，他之前没见过李妍妍，所以也就没认出来，但往日里巡逻，在自己片区里自然也是遇到过李妍妍的，此时被李鸿民一说，立即就和刚才那个小姑娘对上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你妹妹啊！？”连民生恍然，连忙让人把两人给带过来。 顾诚脸色阴冷的扫过所里，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连所长你好，另外一个叫查三刀的，那是我弟弟，我听说他涉嫌一起奸杀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连民生立即道：“三天前，在大栅栏那边，发生了一起入室奸杀的恶性案件，上面一直在要求我们排查，而你的兄弟，查三刀……他的口供里，有三天前，在案发前，前往大栅栏的口供，根据案发地点的情况，对应你弟弟的口供，我们觉得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顾诚双眼微眯，此时连民生拿来口供道：“这是他自己供述的，你可以看一下。” 顾诚看了一眼，然后差点没气笑了，上面详细的跟写作文似的，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齐全不说，还特么的有气氛描写，你让刀子能写出这样的玩意来？ 看的起谁呢？ 第406章 现在拆穿 不是顾诚看不起自己兄弟，孩子的努力顾诚看在眼里，但这孩子努力是真努力，不是读书的料，也真不是读书的料。 学了这么长时间了，看书看报都费劲，一家子这么多人的名字，沈家四姐妹，名字一共十二个字，他还有俩不认识的。 你要说刀子狂性大发，在路上把人打死了，顾诚八成概率会信。 你要说刀子骗人钱财，把人家棺材本骗了，顾诚四成会信。 你要说刀子做下了奸杀案，顾诚心里也有一成概率会信。 可你特娘的告诉顾诚，刀子不但做下了奸杀案，而且还特娘的口述了这么一篇口供？ 哄你大爷呢？他是那块料么？ 顾诚把口供又递给沈清秋看，嗤笑一声道：“看到没有，以后也不用我写小说了，刀子这文笔练练也不是个问题啊！” 沈清秋和顾诚，那多又默契的一对，一听顾诚这么说，再一看口供，顿时也就明白了，咬着牙把口供递回去。 顾诚对连民生道：“我这样跟你说，我家兄弟认识的字，放在一起也未必够三位数，这玩意是他说的？我可不相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但口供就在这里。”连民生淡定的说道。 “诚哥，清秋姐。” “哥！” 就在此时，刀子和李妍妍的声音传来，几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去。 看见李妍妍的时候还好，毕竟李妍妍没有被打，贺远涛那王八蛋再不是东西，也不好真直接对李妍妍下手。 可当顾诚看到刀子的时候，血都要涌到脑子里了，腾的一下就炸了。 “刀子！”顾诚咬牙切齿，看向连民生道：“你们就是这样办案的！？你告诉我，这算什么？屈打成招！？” 连民生皱了皱眉，摇头道：“我见他就是这样，而且……说是在逮捕过程中，双方交手造成的。” 连民生这个所长，在工作上算是很合格的，做人也温和，几乎不对别人戴有色眼镜，但即使是这样一个人，在这个年代，对于刑讯逼供这件事，也没有当回事。 甚至可以说，这个年代办案，抓到嫌疑人后，先打一顿，那叫杀威棒，是最正常的流程了。 顾诚走到刀子身边，看着刀子几乎被打成猪头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 冯松在旁看的也是心里发麻，暗道这些人也太能给自己惹麻烦了，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打成这个样子了？ “跟我说，具体是怎么回事？”顾诚问道。 刀子直接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自己被堵，然后被抓回来，还有后续刑讯逼供的事。 贺远涛在旁怒喝一声道：“小子，你想清楚了说话，这里是派出所，想诬陷警察啊！？” 顾诚红着眼道：“去你码的，你干的事情是警察该干的么！？” “我怎么就不是了？”贺远涛毫不退却的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证据抓人？就因为农民有皮夹子，农民的皮夹子有钱！？”顾诚怒声道：“连所长，这种事情算是证据！？” “这……！？” “还有，口供是吧！？谁审的？” “我！” “还有呢？” “就我一个人！”贺远涛说完后，心里一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连民生也是一怔，因为审讯这种事情，是严禁单独操作的，哪怕在七十年代，这种事情也是明令禁止的。 “冯哥，一个人问口供，然后得出这样一份口供，这事说的过去么？”顾诚扭头看向冯松。 “肯定说不过去。”冯松毫不犹豫的说道。 贺远涛硬着头皮道：“我们人少事多，忙不过来了，但口供是他自己签字的，是他自己承认的。” “滚你嘛的个比，他文盲一个，你写什么他签什么，再说了，你前面的事情就不对，后面的事情就是对的了？”顾诚骂骂咧咧，完全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民警了。 在顾诚看来，为人民做事的，那值得尊重，这种狗日的东西，披上一层正义的皮，干着猪狗不如的事，这种人尊重他什么？ 贺远涛被骂的气血上涌道：“你骂谁呢！？” “我骂的就是你。”顾诚指着贺远涛的鼻子道：“我兄弟身上的钱，皮夹子，我都能提供合理的来源，包括他后续证词里的事情，我也能提供证人，你这口供假的不能再假了，你还在我面前逼逼赖赖个什么？” 贺远涛知道今天这事不好了了，只能道：“那你提供啊！我们都是按照流程办事，有证据你拿出来。” 连民生皱起眉头，但也只能道：“这位同志，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人证，能证明我家兄弟根本没在你们说的时间去过大栅栏。”顾诚说道。 连民生道：“光是人证的话，恐怕不够……！” 冯松还在看热闹，顾诚忽然扭头道：“冯哥，你说句话成不成！？见天让芬姐他们在我家外面溜达，刀子出没出去，你们不清楚啊！？” “啊？！”冯松一怔，一脸尴尬的道：“你这话说的，我们……我们就是经过，经过，不过我们的人确实能证明查三刀没有在案发时间，去过大栅栏。” “……你哪位？”连民生问道。 “我国安的，冯松，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向你们上级询问一下。”冯松笑呵呵的道：“另外，你也不用担心我做伪证什么的，我们巡视记录每天都要盖章封存的，你们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调出来给你。” 连民生傻眼了，国安的怎么都冒出来了，还有……话说到这个份上，贺远涛搞假口供，诬陷他人，这事基本就坐实了。 连民生扭头看向身边，脸上全无血色的贺远涛，他害怕，不是因为他做假口供的事情爆雷了，而是冯松居然是国安的。 贺远涛自信，如果对方身份手段差点，这件事情就算是爆了也无所谓，自家舅舅自然能处理，可对方和国安牵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舅舅还能不能顶得住。 此时冯松对顾诚道：“先带人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复！” 第407章 规矩 冯松这话说的诚恳，刀子的情况也确实应该先处理一下，顾诚就点了点头，拉着刀子和李妍妍就准备走。 此时连民生皱眉道：“不符合规矩，至少要把流程办了……！” “你们抓人的时候，审讯的时候，讲流程了么！？”顾诚回头怒喝一声，盯着连民生道：“连所长，我之所以愿意跟你们说这么多话，是因为大民跟我说过，你是个不错的所长，但现在看来……你未必是！” 连民生沉默了一秒，抬起头道：“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做的很不合格，后续我愿意接受上面的处理，但现在走正常流程，也是对你兄弟好，以免以后他留下什么……！” “我们国安的证件就是流程！”冯松怒喝一声，双眼圆睁的看着连民生道：“我们整天在外面喝风喝雨，跟人斗智斗勇的，就想着家里能太平点，你们呢！？现在跟我讲流程了，不劳你们操心了，该办的我们国安会替刀子办了！” 连民生听冯松这样说，只能让开路，一句话不说的看着顾诚把刀子和李妍妍带走。 顾诚带人离开后，冯松扫了一眼所里的人，目光最后看向贺远涛，嗤笑一声道：“贺远涛，你舅舅是市局的黄副局是吧？” 贺远涛心里一震，但面色不变的道：“他是他，我是我，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你搞大了。”冯松重新露出常见的笑容道：“你要把你舅舅连累死了。” 贺远涛眼中浮现出一丝惊愕之色，他舅舅能在首都市局当领导，身份地位已经不同一般，哪怕一般有权有势的，能让他舅舅吃亏，但真想把他怎么样，那也不是说着那么轻松的。 冯松小声道：“你还别不信，小子……你仗着自己身份欺负人的时候，应该想过吧？” “想……想什么？”贺远涛咽了口唾沫道。 “想想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后，该怎么结尾啊！”冯松拍了拍贺远涛的脸颊道：“赶紧回去找你舅去，有时间你们俩还能抱头哭一会。” 说罢，冯松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证件，扭头离开，跟上顾诚他们，让跟着来的赵小芬负责这边收尾的事情。 回到家里，沈清秋正在帮刀子上药，老傅刚才在刀子身上摸了一圈，然后道：“身子骨真硬，身上都是钝伤，一处骨折的地方都没有。” “那是他身子虚，打了半天，跟个娘们一样，没点力气。”刀子这个时候开始装大尾巴狼了。 “你照镜子看看你那个样，还在这装呢！”顾诚没好气的道：“我特么要是去迟一点，你就成强奸犯了。” “我……嘶！”刀子刚想说话，然后被沈清秋在脸上抹药的时候，抹到一块破皮的地方，立即龇牙咧嘴起来，看不出一点刚才大尾巴狼的样子了。 “我琢磨着，赶紧签，先出来，不然那孙子有可能得弄死我。”刀子委屈的说道。 顾诚叹了口气，刀子的判断还是没错的，这件事只能说刀子是真倒霉，真要说完全正确的处理方式，那就是一开始就认怂。 抓他的时候，老老实实背着手被抓，然后到地方再说其他的事情。 可问题是刀子一开始也不知道，对方居然这么蛮，这么黑，然后等知道了，再想脱身就难了。 顾诚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能让你吃亏！” 冯松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顾诚瞥了一眼道：“冯哥，进来聊吧！”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进去，你是不是要跟我聊死个副局啥的？”冯松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一脸郑重的道：“你就跟我说，多少外汇能聊死这个副局！？” 冯松倒吸一口凉气道：“你看看你，这事咱们分开看，黄副局这些年工作还是勤恳的，他家子侄做错事，咱们尽量在下面解决，干嘛搞株连呢，是不是？” “你说一千万美刀够不够？一千万不够的话，五千万美刀够不够？”顾诚摸着下巴说道。 “……你听我说话成不成？”冯松无奈的道：“老弟，这件事情你生气，我肯定是理解的，但这件事情的根本，还是在那个贺远涛身上，对不对？” “怎么，你能判死他？”顾诚问道。 冯松摇头道：“咱们国家得往法治的方向走，不就是想着未来不出现刀子这样的事情嘛？同样的，如果咱们用权力来解决贺远涛的事，那不也一样走了错路么？”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权力还干什么！？写回忆录么？” 冯松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刀子受的委屈，我肯定帮他讨回来，而且十倍的讨回来，但咱们还是按照法律来，你看行不行？” “……听你的。”顾诚点头，自己也没指望真能因为刀子挨揍，就让什么黄副局滚蛋，更没想过能直接弄死贺远涛，但这件事也绝对不能高高的拿起来，轻轻的放下去。 所以嘛，老话说，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不把氛围搞起来，就怕冯松不卖力啊！ 接下来几天，刀子就在家养伤，而冯松可没闲着。 几天后，公安口内部大动，某位年龄不大，本来有远大前程的黄副局，被调动到青海当正职去了，名义上来说，这还是升迁。 然后公安口内部展开了一项清除冤假错案，并且对暴力审讯和刑讯逼供进行了非常有力度的清查。 其中茶儿胡同片区贺某人，被查出数起刑讯逼供，口供造假，暴力执法等事件，公职直接被撸掉不说，还按照相关法律进行了刑事追责，最终定格判了十三年。 贺家，黄副局长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外甥，咬牙到“你是真能捅娄子啊！本来我未来还能再看看上面，现在好了……直接特娘的撸到下面了。” “哥，你这……你这不是还升迁了么？”贺远涛的母亲说道：“你赶紧给你外甥想想办法，咱们不能真的去坐牢吧！？” 黄副局长冷着脸道：“我劝你不要想那么多，现在去撸我去青海搞法治建设，你再搞下去，我恐怕就要去边疆反恐了。” 第408章 不公永存 贺远涛母亲苦着脸道：“哥，你这话说的轻巧，可这是你亲外甥啊！十三年……十三年蹲下来，他出来多大了？这一辈子都毁了啊！” 黄副局长脸色难看的道：“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他一辈子毁了，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查出来，被他冤枉的那个人呢？人家一辈子就不毁了么？” 贺远涛此时连忙道：“舅，我真没想把他怎么样，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来着，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事。” 黄副局长起身，摆了摆手道：“好了，想没想你自己心里清楚，也不用跟我说了，现在我做舅舅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进去之后，找一些熟人关照关照你，然后尽量给你减刑。” 想了想后，黄副局长道：“你安安心心，老老实实的劳动改造，虽然判的时间长，但……最多让你蹲一半的时间，就能出来。” 贺远涛的母亲还想说什么，结果黄副局长扭头就走。 等黄副局长离开后，贺远涛一脸苦涩的道：“妈，我舅也不管我了，我可是他亲外甥啊！” 贺远涛母亲怒气冲冲的道：“没有一个管用的，儿子！你放心，妈不会让你去坐这个牢的。” “可都判了，今天要不是我舅出面，我都不能跟你见这一面。”贺远涛惊恐道。 贺远涛母亲想了想，然后道：“你安安心心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然后……剩下的事情我安排。” “恢复的怎么样了？”顾诚看了一眼刀子的伤势，然后忍不住点了点头，别说，年轻人就是抗揍，这才几天的时间，身上的淤青就消的差不多了，看着跟没挨打之前，也没多大差别了。 刀子手里端着大海碗，一碗油泼面吃的呼啦带身，被顾诚拨开头发看脑袋上的伤时，也不躲闪，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诚哥，你说这人咋这么坏呢？就因为面子上的事情，就能把人往死里整，城里人太黑了吧？”刀子咽下一口面条，用筷子把大海碗里的面条和了和，然后舔了舔筷子后问道。 顾诚淡然道：“我救你的时候，跟冯松说过一句话，有权力的情况下，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那权力要来干什么？” 刀子皱起眉头，然后问道：“权力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么？” 顾诚苦笑，揉了揉刀子鸡窝一样的头发，然后缓声道：“一开始是的，但权力这种东西，很容易失控，从一开始诞生于人民，到最后鱼肉人民，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转变。” “那普通人咋办，遇到这种事情……难不成就只能自认倒霉？”刀子不高兴的说道。 顾诚苦笑连连，然后想了想道：“连民生这个所长，你觉得他怎么样？” 刀子想了下，然后道：“也不怎么样，他徒弟打我，他也没说啥，后来还想卡着我办什么手续。” 顾诚缓声道：“但让人无奈的是，他已经是所里最公平公正的那个了。” “……？” “墨水里，滴进去一滴清水，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当这滴清水进入墨水的一瞬间，他也就是墨水了。” “我不喜欢连民生这个人，但也不讨厌，因为他虽然有着现如今那些人的臭毛病，但他本质上是求真求实的，甚至于他最后追求的，你能够走正常程序出去这件事，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他那是想为难我！”刀子说道。 顾诚微微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觉得，如果你这件事，从一开始上，所有的程序都能按照标准执行，那就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了。” “所以他所追求的程序合法化，才是对抗权力……少数有效，或者说能够掣肘权力的方法之一。” 顾诚叹了口气，然后道：“其实我能这么方便的把你捞出来，同样是借用了特权，这一点你也明白，对不对？” 刀子点头，顾诚道：“所以说，权力这种东西，从人类社会中诞生之后，就不可能是被公正公平使用的，特权阶级一直存在……也永远存在。” 刀子听完这话，憋屈的放下大海碗，决定……一会再来一碗。 顾诚摇了摇头，要不说革命先烈们伟大，就是因为他们的纪律性，不然能把校长反推下海？ 但制约权力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顾诚觉得除非掌控权力的是完全理性的存在，不然这个问题就无解，至少现如今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某位伟人也早早预见了这个问题，说过，要防止某些阶级，换上咱们的皮，篡上咱们的位，重新实现复辟。 就在刀子又划拉了一大海碗面条的时候，冯松溜溜达达进了屋。 “吃着呢？”冯松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奇怪的看了眼冯松，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冯松哭笑不得的道：“你这怎么还对我有偏见了？我可是你这边的。” 顾诚撇了撇嘴，此时沈清秋见状，端了个大海碗过来，递给冯松道：“冯大哥，家里正做油泼面呢，你尝尝。” 冯松嘴都咧歪了，笑着接过碗道：“你瞧瞧，我这刚吃完饭……行，我尝尝味道，尝尝味道。” 顾诚无语了，自己算是看出来了，冯松这人……抠着呢。 冯松一边拌面，一边对顾诚道：“之前不是说了么！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事不是了了么？”顾诚奇怪道。 冯松嗤笑一声道：“哪这么容易了啊！？先说茶儿胡同片区那块，老连从所长撸成片警了。” “连民生……。”顾诚刚想说话。 冯松忽然道：“这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自己作为一个所长也好，作为一个师傅也好，都不称职，有人不要位置了，上面的人自然乐见其成，就同意了。” 说罢，冯松连吃了几口油泼面，咂摸咂摸嘴巴，觉得少点什么。 此时沈清秋端了一小碟子扒好的蒜头过来，放在冯松面前，冯松这才满脸笑容的道：“谢谢弟妹，我就说差点什么，这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啊！” 说罢又看向顾诚道：“要不弟妹，我都不稀罕把你这事办圆满了，等我吃完面，带你们去泄泄火去。” 第409章 胆子是真大啊! “不是，我先问一句……你这个泄泄火？他正规么？”顾诚心有疑虑的问道。 冯松被顾诚问的一愣，扒拉了一口面条进嘴里后，才茫然的道：“咋滴？还有不正规的邪火？” 吃完面条，冯松带着顾诚和刀子，李鸿民三人从宅子里出来，直接上了国安的车。 “这去哪啊？”顾诚问道。 “火车站。”冯松随口说道。 顾诚一怔，然后想到一个可能，错愕道：“他们胆子这么大？” 冯松笑了笑没说话，拍了拍驾驶位道：“芬，开车！” 与此同时，火车站月台，贺远涛母亲正给贺远涛整理衣服，小声道：“你先出去躲一段时间，这边我都安排好了，等过几年风声小了，再接你回来。” 贺远涛自己有些疑虑的问道：“可是……我躲出去，这边怎么办？咱家里也交代不了吧？” 贺远涛母亲道：“放心，这边我都安排好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你到那边之后再见你舅，别一开始就跳出来，你舅那个人……他是真能干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贺远涛冷着脸道：“我都不明白了，我可是他亲外甥，人家都说娘亲舅大，我在他身上是一点没感觉到。” “闭上你的嘴，到那边还指望你舅照应你呢！”贺远涛母亲没好气的道：“你舅这个人就是这样，胆子小，但真把他架上去了，他也没办法，我这边安排妥当，你那边等到地方再露头，到时候他也就认了！” 贺远涛这才有些不舍的看着母亲道：“妈，我见不到你，肯定要想你的。” “行了，别跟我这瞎白话了，没出事前，一个月都不回来一趟，现在说想我，信你这张嘴，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贺远涛母亲说道。 贺远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又问道：“我爸那边怎么办？他要是知道了，恐怕也不能同意吧？” “你当你爸真不疼你啊？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人就是你爸找的，他那边安排妥当，你这边才能走人呢！”贺远涛母亲叹了口气道：“以后记着爸妈的好，等过两年接你回来，跟你爸说两句好听的，不吃亏。” “哎呦，我也就是平时嘴上说不好，心里孝顺着呢！”贺远涛赶紧表态。 这边火车眼看着要发车了，贺远涛母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些委屈的道：“那些杀千刀的，我这么好的儿子，让他们逼成这样……走吧走吧！” 贺远涛准备走人，想了想后又扭头问道：“我所里那个师傅呢？” “你师傅？你说那个叫连民生的？”贺远涛母亲愣了下，然后一脸阴冷的道：“屁的师傅，你这事他护着你了么？我听说是主动下基层了，以为这样我们就能算了？想的倒是美，你等着，等过段时间风声下去，我一定整治他。” 贺远涛这才微微点头，看着乘客一个一个准备上车，冲着母亲摆了摆手，扭头上了车。 此时火车卧铺，黄副局长唉声叹气，别人都说自己副的变正的了，可这京官变地方的事情是一个字都不提。 而且青海那是什么地方啊？特娘的，古代犯了重罪的大臣，才往那边流放呢！ 所以上面只是给自己保了脸面上的那点光，实际上跟流放也没有区别了。 黄副局长自己心里都纳闷，自己那个外甥，你说没本事吧，真特娘的有本事，在派出所得罪一个人，居然能害的自己被流放？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个皇亲国戚，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但想到这里，黄副局长又有一种不幸中的万幸的感觉，至少他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以后在牢里蹲着，总不会再坑自己这个舅舅了吧？ 黄副局长一时间又生出一丝豪气，青海固然清苦，但现如今全国哪里不苦？只要自己能在青海做出成绩，做出贡献，还是有希望继续往上走的。 想到这，黄副局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别人说笑我被流放了，可实际上呢？正职就是正职，有正职在，自己就有做出成绩的底子，大不了再重走一条青云路。 就在此时，身边唯一跟着一起去青海的亲信看了眼手表，对黄副局长道：“黄局，这火车怎么还不发车啊！？都晚点了。” 黄副局长淡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火车晚点属于常见情况，准点才奇怪呢！” 而就在此时，赵小芬把车直接开上了月台，停车时对顾诚几人道：“已经通知车站了，让他们暂停发车。” 冯松点头，然后对顾诚三人道：“去吧！8号车厢，放手搞，回去还给你们颁奖状呢！” 刀子和李鸿民还有些莫不明白呢，可顾诚已经彻底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老冯，你够意思啊！”顾诚摩拳擦掌道：“妈的，这些人胆子可真大，不过大点好啊！不大这心里一股子火，还真没地方撒去！” “诚哥，什么意思啊？”刀子茫然的问道。 “走走走，一会见到人，你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顾诚招呼两人下车。 月台上的人，对于一辆车直接开上月台并不奇怪，这年头月台就是开放的，不然也没有那么多扒火车的人了。 你别以为火车上挂人，这是印度才有的风俗，实际上七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初，国家运力不足的时候，很多人也干过这事。 一来当时绿皮火车车速慢，在刚刚开启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扒着上车，二来大家伙穷啊，一毛钱都是好东西，舍不得花钱买车票的人多了去了。 一开始铁路上对这块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车匪路霸多了，有些人真特娘的敢扒着火车上车劫掠，这才狠狠整顿了起来。 这边顾诚带着刀子和李鸿民进了车厢，车厢里一片嘈杂，顾诚一眼扫过去，清楚的看到贺远涛坐在靠窗户的一个位置。 “你是一点不遮掩啊！”顾诚啧啧道，然后叫上两人过去。 贺远涛本来准备眯一会的，结果一抬眼，也看到了顾诚三人，特别是刀子，这吓的差点没尿那，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旁边的乘客就想跑！ 第410章 真和我没关系啊! 贺远涛万万没想到，居然能被顾诚他们撞见，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得跑，得跑去找他舅，不然今天肯定要交代在这。 可哥仨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主，顾诚就不说了，刀子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顾诚和书生，但那也是江淮地区，十里八乡能打的后生，蹭蹭两下就窜到最前面去了。 反倒是李鸿民，身形大，再加上车厢里人多，一时间落在了最后面。 刀子整个人跟加了氮气加速一样，没等贺远涛跑开呢，就从后面撵上来了，而且飞起一脚，直接踹在贺远涛的后心，把人整个踹的飞了出去。 贺远涛趴在地上，只觉得人都要散架了，可求生的欲望，让他肾上腺素拼命的分泌，居然双手一撑就爬了起来，然后跑的更快了。 顾诚也看傻眼了，没好气的道：“你扑他啊！踹个屁，给他开二段跳呢！？” 刀子没听懂顾诚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明白，再不追真让贺远涛跑了，那笑话可就大了。 贺远涛这边拼命往卧铺车厢跑，求生欲的加持下，速度+30%，耐力+50%，并且短时间内免疫各种负面效果。 顾诚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体潜能，这孙子现在送去定级，恐怕都能拿个一级健将回来。 好在车厢里人到底是多，再加上贺远涛为了跑，根本不在乎别人，基本都是扒拉到一边，结果犯了众怒，被人一脚踹在膝盖窝，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刀子这下可不能让他跑了，直接飞扑上去，按住贺远涛道：“你特么的，跑啊！你接着跑啊！”说着邦邦两拳，打的贺远涛眼冒金星。 顾诚和李鸿民也追了上来，兄弟三个围住贺远涛一阵拳打脚踢，周围群众看的齐齐后退，生怕这三个人杀的兴起，把他们也给杀了。 也不知道是贺远涛肾上腺素还没退的原因，还是哥仨留手了，一顿打下来，贺远涛居然还能哼哼。 再加上这年头老百姓也确实是热心，有人看不下去，凑上来劝架。 “哥们，差不多行了，多大的仇啊！？下这死手？” “就是，三个打一个，你们还讲不讲武德了。” 刀子气的要反驳，被顾诚一把拉住，然后顾诚道：“各位，不是我们哥仨欺负人，而是不敢大意啊！这人是逃犯，前段时间刚判了十三年，本来我们以为他蹲大牢去了，没想到在这车上给撞上了，你说我们能放过他么？” “逃犯！？”众人都吓了一跳，能判十三年，这罪过可不轻。 顾诚道：“大家要是不相信，可以让铁路警那边来人，我们三个肯定不走。”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开始相信顾诚，有人则去叫了铁路警过来。 顾诚见刀子和李鸿民停手了，奇怪的道：“搞什么？叫人来，也没说要停手啊！效率呢？给我接着揍！” 另外一边，黄副局长也听到远处传来嘈杂声，贺远涛的车厢距离他的位置本来就不远，又被贺远涛逃了一截，眼看着也就差两节车厢了，声音大点都能听到了。 就在黄副局长正好奇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看见冯松笑眯眯的出现在身边，把他吓了一跳。 “黄副局长。”冯松笑眯眯的说道。 黄副局长皱眉道：“你是哪位？我们见过？” “见过的，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也正常，我叫冯松，国安的。”冯松笑眯眯的说道。 黄副局长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皱眉道：“是因为我外甥的事情？贺远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知道，他也付出了代价，而且我也付出了代价，冯同志你追到火车上，难不成要对我赶尽杀绝？” 冯松摇头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咱俩又没有私怨，可有件事情您没说对，这件事情……贺远涛还没付出代价。” 黄副局长直接被气笑了，瞪着冯松道：“他的事情，无非是伪造口供，诬陷他人，还有刑讯逼供，十三年刑期怎么也够了吧？这还叫没有付出代价？” 冯松笑道：“要是按照刑期来说，那肯定是够了，可问题是……他没去坐牢啊！” 黄副局长瞪着冯松道：“放屁，他没去坐牢，那他人呢？” “舅舅救我！”就在此时，贺远涛忽然一声怒吼，遥遥传来。 黄副局长心里咯噔一下，隐约间只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压制了一下内心的惶恐，舔了舔嘴唇道：“他……他不去坐牢，牢里的能是谁？而且他就算没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冯松耸肩道：“牢里的那个肯定不是贺远涛，我们查了，是个叫许有鑫的回城知青，至于你外甥在哪，你刚才没听到？你说他跟你一个火车，一个目的地，和你没有关系？你说可能么？” 黄副局长彻底傻眼了，不用冯松说，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告诉你冯同志，这件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我特么是被冤枉的啊！”黄副局长看向远处，隐隐听见外甥哀嚎的声音。 冯松神色一正道：“您说您是被冤枉的，谁？我么？还是我们国安？” “我……这……我真是被冤枉的！”黄副局长快哭出来了。 冯松冷漠的道：“是不是被冤枉的，回去之后可以慢慢查，但现在既然被我们抓现形了，黄副局长……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黄副局长咬牙道：“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我要重申一遍，这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不能因为我们有亲属关系，你们就……！” 黄副局长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跑过来，一把抱住黄副局长的大腿，跪在地上嚎啕道：“舅舅，他们快把我打死了，你快抓他们，抓他们啊！” 黄副局长看着贺远涛他娘都未必能认出来的外甥，一时间心里生起一个想法，我特娘的跟你同归于尽。 冯松古怪的看了眼顾诚，那意思很明显，三个打一个都能让人跑了？ 顾诚尴尬的耸了耸肩道：“没把握好节奏，接力的时候……掉棒了。” 冯松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郑重的道：“感谢三位热心群众，回去我们会给你们发奖状，以资鼓励的！” 第411章 全家躺板板 黄局长的青海赴任之旅，光速下线，包括黄副局和贺远涛在内，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掀开了帷幕。 “这一顿打的我好过瘾，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掉了。”刀子一脸畅快之色，今天他算是出气了，按着贺远涛一顿好打，也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上器械，不然保准让贺远涛知道一下子，什么叫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李鸿民也堆着一张笑脸，显然对今天这场安排非常满意。 顾诚对冯松道：“冯哥，谢了啊！” 冯松笑眯眯的道：“之前就说了，结果一定让你满意，对大主顾，我一向都是服务到位的。” 顾诚笑了笑，然后问道：“对了，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冯松毫不犹豫的说道：“黄副局长肯定要受牵连，但以我们国安掌握的信息来看，他跟这件事，大概率没有直接关系。” “所以批评教育？” “想什么呢？”冯松好笑道：“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别的事情就没有关系了？就这件事情做引子，之前不好扒出来的事，这次我们就能使上劲了。” “至于贺远涛，本来人都在拘留所准备转农场劳改了，他家里人都能想办法给他换出来，这就不是判几年的事情了，我估计就算是不死，这辈子也别想再重新做人了。” 冯松继续道：“他父母也完了，可能比贺远涛还要惨，操作司法，操作越狱，这都是枪毙的事，说不定他们一家三口能在下面团聚。” 顾诚微微点头，也不觉得意外，国家现在刚刚稳定不久，本身就是乱世用重典的时候。 你平时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还好说，可关系到司法公正，权力层将法律视作儿戏，这是现如今的领导层们，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从重处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从面子上的事情，发展到全家躺板板，真不知道该说贺远涛是人才呢，还是棺材。”顾诚摇了摇头。 贺远涛算是给大家表演了一出典型的，小事化大，大事火化，硬生生把这一家子都给断送了。 冯松把三人送回家，临走的时候跟顾诚单独聊了聊。 “小顾，这件事情处理的，你还满意吧？”冯松问道。 顾诚点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我再说不满意，那就有点不上道了不是？” 冯松笑了笑，然后问道：“小顾，我想问一下，你对国家有什么看法没有？” 顾诚心中一动，冯松笑了笑道：“有失望么？还是说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顾诚明白冯松的意思了，缓声道：“说不上失望，别说是在咱们这，全世界有人的地方，那些骑在别人头上的人就不会少。” “你看的透彻。”冯松点头。 顾诚笑了笑道：“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其实很爱这个时代。” “哦？”冯松有些意外的道：“怎么说？” “因为咱们是旧土上开出的新花，哪怕有一些叶片坏了，整朵花也还是好的，也是积极向上，茁壮成长的。” “我期待这朵花能够愈发娇艳，也愿意在力所能力的范围内，为这朵花的成长，提供养料。”顾诚郑重说道。 冯松听完后怔了几秒，然后皱着眉头道：“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文化人讨论问题，什么花啊叶啊的，你直说以后有好处还找我不就得了。” “……你说的对。”顾诚无语道。 冯松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临走的时候又跟顾诚蹭了根烟夹在耳朵上，美滋滋的走了。 宅子里，刀子找到李妍妍，激动的道：“小妍，今天我可算是报仇了。” 李妍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刀子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说。 李妍妍听完后露出惊愕之色，错愕的道：“都判了，还能从牢里换出去，人还上了火车了？” “可怕吧？不过这孙子命不好，惹到咱们头上来了，诚哥能给他好？”刀子乐呵呵的说道：“我给他按在地上一顿好捶，锤他我还跟他说，这一拳是替小妍打的。” 李妍妍忍不住笑了起来，刀子被李妍妍笑的有些麻爪，说完后道：“那啥……那我先去干活去了，回头有时间，我再跟你细说。” 说罢，刀子扭头就想走，李妍妍忽然喊道：“唉！事还没完呢！” 刀子疑惑的停下脚步，看向李妍妍道：“还没完？哪里还没完啊？” 李妍妍清澈的眼睛看着刀子，看的刀子心里有些发慌，心里暗道：“这北京大妞真虎，哪有盯着男人眼睛瞅的？坏了……我今天早上没洗脸，有没有眼屎？” “可以试试。”李妍妍忽然开口道。 “啊？”刀子一怔道：“试试什么？” “搞对象啊！”李妍妍瞪了刀子一眼道：“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跟我搞对象么？可以试试。” “啊？这个……不是你想跟我……！” “是你想跟我！”李妍妍立即如同发怒的小猫一样，昂着下巴盯着刀子。 挺壮的一小伙被小姑娘瞪的有些发毛，讪讪笑道：“对对，是我是我，是我想搞你。” “……搞对象！”李妍妍气呼呼的说道，自己就是心太善，会不会太仓促了？ “是是是，我想跟你搞对象。”刀子乐呵呵的说道，搞对象不就是搞……对象嘛，我又没说错。 李妍妍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回屋了，留下刀子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就在此时，李妍妍从屋里冒头道：“晚上吃完饭……压马路去？” “还压啊！？” “怎么，不敢啊！” “敢，有什么不敢的。”刀子连忙说道，拍着胸口保证没有问道，见李妍妍这次真进屋了，傻笑着往外走，这事得跟诚哥说一声。 等刀子走后，李鸿民躲在墙外，一双手，忽成龙爪，忽成鹰爪，一块墙砖被他抓在手中，直接干碎。 “大民，那边腌菜的缸……！”老傅溜达着走过来，看见李鸿民手里粉碎的老砖，呜呼一声道：“哎呀，我那两百年年份的老砖啊！” 第412章 杨柳的邀请 “清秋，我好想你啊！” “杨柳姐！”沈清秋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冲了上去，两女抱在一起，那叫一个开心。 顾诚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杨柳，疑惑道：“你不是要十月中才能回来嘛？这提前了？” “我想清秋了不行啊？”杨柳白了顾诚一眼。 沈清秋偷笑道：“杨柳姐，你不是要十月中才回来嘛，怎么提前了？” 杨柳搂着沈清秋道：“这不是首都有一个活动嘛，优先级比较高，所以我们整个文工团都回来了。” 沈清秋看了眼顾诚，顾诚干脆翻了个白眼，你们俩再好有什么用？生的了孩子么？ 中午沈清秋好好招待了杨柳一顿，正好赶上沈清雪也从学校回来，见到杨柳后也是非常激动。 “杨柳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学校有多少人喜欢你，那些男同学平时多闹腾啊！可每天大喇叭一播你的歌，他们立马就不吱声了，得听完你的歌才说话。”沈清雪说道。 不过这话还真不是夸张，杨柳最近几个月，在国内真是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要有广播的地方，就少不了她的歌，典型一首歌能吃一辈子的代表了。 等到中午吃完饭，众人酒足饭饱，杨柳这才在顾诚面前道：“老顾同志，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一下。” “谢谢，不约！”顾诚躺在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嘚瑟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约你。”杨柳赶紧乖巧的道：“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老太太非要请你去家里吃顿饭，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啊？”顾诚吓了一跳，古怪的看向杨柳，然后小声道：“这个……合适么？真约啊！” 杨柳道：“老太太说了，没有你这首歌，我走的不可能这么顺，再加上你在淮南的时候，帮了我这么多，咱们家可不能忘恩负义，所以……务必要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顾诚琢磨了一下，老太太是个有人情味的，不像杨柳这姑娘，拿了人家的第一……首歌，到现在了，除了嘴上说谢谢，没有一点实质行动。 “小杨同志，你家里的情况……老赵那边也给我透过风声了，我听说伯父……。”顾诚话还没说完，杨柳忽然打断了他。 “你别管我爸，我爸现在不在家，说是去军区视察了，没一个多月回不来，就是我家老太太想见见你。”杨柳脸上一红，知道这件事听着就古怪，因为这事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有股子丈母娘想见女婿的意思。 可问题是，顾诚这一大家子，自己和清秋关系又这么好，所以邀请顾诚去家里吃饭，让杨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顾诚是不知道杨柳的想法，不然肯定嗤笑一声，小姑娘没见识，你这是ntr，不对……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成了背德妇了？ 杨柳清扫掉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莽起来道：“反正老太太给我下死命令邀请你，你去不去吧！” “这个……要不去一趟？”顾诚挠了挠头，杨柳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去好像有点不合适，人小姑娘脸皮薄，回头再伤了自尊心，多不合适。 “算了，跟你说也是白说，我去找清秋说去！”杨柳没好气的瞪了顾诚一眼，扭头去找沈清秋去了。 “不是，那就变成当面ntr了，这好吧？”顾诚嘟囔道。 片刻后，沈清秋拉着杨柳过来，对顾诚道：“当家的，咱们来首都也有段时间了，从礼节上来说，也得你登门拜访长辈才对的，还让阿姨邀请你，不像话了。” “你这女人，向着杨柳说话，你像话么？”顾诚心中暗道，脸面上却道：“这不是杨柳平时也忙嘛，我哪能摸清楚她啥时候有空啊！” “这几天就有空。”沈清秋拍了拍杨柳的手，一副我给你做主的样子，然后道：“你这两天准备准备礼物，登门拜访一下。” “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去。”顾诚点了点头，媳妇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杨柳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搂着沈清秋，一顿清秋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真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什么的。 顾诚在旁听着杨柳在那嘴花花，心里那叫一个不屑，你听听这渣味重的，小杨同志，你要是个男的，小颗粒度绝对比我要高。 既然答应了沈清秋和杨柳，顾诚也就没得逃了，不过上门前肯定要备上一份礼物。 要说这礼物不好备，人家杨家什么门第，你送的东西再怎么值钱，在人家眼里也是普通，真要是按着价值高低去备，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丢人现眼。 顾诚琢磨了一番后，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虽然说老太太当自己丈母娘的概率不大，但……谁能保证呢？ 按照吕某人的一句话来说，任何适龄女性的母亲，都有可能是我未来的丈母娘！ 顾诚虽然渣不到那个程度，但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无奈之下，顾诚只能请教老傅，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老人家经历的事情多，见多识广，什么事情不懂？跟老人家请教，就算不会出彩，但好处是也不会出错。 你别说，顾诚还真是问到地方了，在给老傅点了根烟后，老头子这才神在在的指点了起来。 “送礼这件事，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老傅缓声说道。 顾诚想了想，然后道：“就是第一次见，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就算没有好印象，至少不要因为一件礼物，恶了人家。” 老傅笑道：“那这事情好办，年轻的送少见稀罕的，年长的送养身健体的，有钱人你可着预算买最没用的，没钱的你可着钱换成用的着的，基本上就不会有错。” 顾诚一拍大腿，立即站起身来道：“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老，我算是知道送什么了，谢了老傅。”说罢屁颠屁颠的走了。 再看老傅，坐在门槛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道：“这孙子，你拍自己腿啊！下手这么重，你个缺心眼的玩意！” 第413章 起于微末 送礼的事情顾诚心里有数了，家里还有从友谊商店搬的好酒，茅台五粮液都有，顾诚最后还是选择装两瓶茅台。 “刀子，你给我装两瓶茅台，然后去友谊商店，给我买点个进口的糖果什么的。”顾诚对刀子吩咐道。 老傅的话没错，但顾诚决定全面出发，值钱却没用的东西，自己有，但家里不可能只有老太太一个。 杨柳也说过，她家里嫂子，侄子侄女都有，总得给他们也备上点东西，所以让刀子去弄点进口糖果，巧克力什么的，至少不会让别人挑理。 十月九号，杨柳回来第三天，也是跟顾诚约好的时候，让顾诚准备好后，她到时候来接。 结果杨柳来的时候，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跟着还有个熟人。 “咦！～这人看着眼熟，是不是以前认识？”顾诚皱眉问道。 杨柳偷笑道：“可能吧！看你们两个贼眉鼠眼，獐头鼠目，蛇鼠一窝的样子，肯定是臭味相投。” “……你这姑娘说话，咋一点不饶人呢？”顾诚无奈道。 “呵呵，她要是能饶人，外号就不会是杨癫……行了行了，你把手放下，我不说了。”赵志兴赶紧说道，然后看了眼顾诚道：“老顾，你这翻脸不认人的功夫，跟谁学的？炉火纯青啊？” 顾诚哈哈笑道：“逗你玩呢，我这不是看你一脸喜悦，容光焕发，表示表示自己要刮目相看嘛！” 赵志兴笑眯眯的道：“嗨，这话说的，不过以后我可就常驻首都了，咱哥俩又能并肩作战了。” “你们俩那叫并肩作妖。”杨柳好笑道：“正好赵志兴昨天来首都，今天一起，我连接风宴的钱都省了。” 赵志兴唏嘘不已的对顾诚道：“瞧瞧，瞧瞧，这贤惠的劲，多会过日子。” “……你这一脸马屁相的样子，想必是已经准备好在首都升官发财了吧？”顾诚说道。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三人当初在淮南认识的时候，也算是起于微末，没想到现如今，都有了一番新气象。 杨柳自然不必多说，虽然国内现在还没有娱乐明星这么一说，但杨柳那个热度，已经让很多人意识到了，有些人天生就是闪闪发光的，放在几十年后，这就是超一线天后的级别了，至少国内真没谁能在这方面能跟杨柳抗衡了。 赵志兴则是从地方一个小小的科长，不到两年的时间，简直如同三级跳一样，直接蹦到了首都来当京官。 当然了，他这个京官有些名不副实，可这个年纪能从地方升到首都，再加上家里的扶持，赵志兴在同龄人中，绝对是翘楚级的存在。 而顾诚也不遑多让，手里攥着鬼吹灯，诛仙两部小说，时不时的断更，把全国听众调戏的恨不得剁了天下霸唱和萧鼎。 但顾诚丝毫不慌，天下霸唱和萧鼎，跟我顾诚有什么关系？ 另外顾诚还是全国首屈一指级别的大学学生，国学大师，现如今隐隐有文坛领袖号召力的季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虽然顾诚知道，老师这个门早晚还得开，但作为大弟子，顾诚的地位毋庸置疑。 三人心中不免唏嘘，当初的地方广播电站播音员，煤矿保卫科科长，生产队农民。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都如同破茧的蝴蝶一般，任何一个人的经历都算是奇迹了，更何况三个人还凑在了一起。 杨柳和赵志兴不由的看向顾诚，两人心里明白，他们能有这样的际遇，其实顾诚才是真正的原因，这个男人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让人觉得他甚至可以改天换地一般。 “准备好咱们就出发。”杨柳对顾诚说道。 顾诚连忙道：“等我一下，我东西还没拿呢！另外还得跟清秋打声招呼。” “我好久没见清秋她们了，正好也打声招呼。”赵志兴说道。 三人干脆扭头又进了院子，顾诚对刀子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准备好了。”刀子擦了擦手道：“我买回来放门房了……老傅那屋，现在就去拿！” 刀子来到老傅这屋，门房离门口近，又是顾诚准备带走的东西，所以刀子就没往里面拿。 老傅屋里，进口糖果，巧克力装了满满一大袋子，刀子拎了两瓶茅台。 这年头在友谊商店销售的茅台酒，是直接瓶装的，成箱购买的话，还有外面裹黄褐色牛皮纸的，当然也有纸盒的精品装。 顾诚家里平时拿这玩意当口粮酒，开了之后放着，此时用绳子把两瓶酒拴在一起，挂在自行车上还好放。 等刀子收拾好东西，给顾诚拿过去后，杨柳和赵志兴也跟沈清秋她们聊完了，说好等去杨柳那吃完饭，回头再回来续一顿。 “诚哥，给你。”刀子把东西递给顾诚。 “行，那咱们出发！”顾诚大手一挥，跟着杨柳和赵志兴出发。 片刻后，老傅哼哼唧唧从外面回来，等回到自己屋里后，扒拉出半袋子炒熟的花生米，又开始扒拉自己的养生酒。 结果扒拉了一会后，找到养生酒，一拧盖子，只听见咔的一声，老傅有些奇怪，自己的酒怎么没开封呢？ 不过老头也没多想，对着嘴喝了一口，然后一脸懵逼，赶紧出门喊道：“刀子，大民！” “大民哥出去办事了。”刀子跑过来问道：“老傅叔，你有事啊？” 老傅奇怪道：“刀子，我屋里那瓶子养生酒你看到没有？满满当当一大瓶呢，怎么没了？” 刀子疑惑道：“什么养生酒？” “就是拿茅台瓶子装的啊！”老傅奇怪道：“我封好扣放在架子上的，怎么没了？变成一瓶真茅台了！” 刀子心里一突，拍了下大腿道：“完了！诚哥要送礼，让我拿茅台呢！我拿到你那屋，又去拿糖果，可能……跟你的酒搞混了。” 老傅咂摸了下嘴，沉默了片刻道：“这事……其实也不算事，酒嘛，又没毒，而且我那酒还养生来，再说了，能喝酒的大老爷们，晚上开炮，明天一早精力更好，没事没事。” 说罢，老傅心里忐忑，老爷们是没事，老娘们恐怕要遭罪了。 第414章 结婚这么早干嘛? 杨家，杨柳母亲早早的就在准备了，家里两个儿媳妇，还有大闺女，二闺女都想在家看热闹，结果除了大儿媳外，其他三个被张桂芝齐齐敢出门去，生怕有她们在，到时候小闺女和顾诚不自在。 杨柳带着赵志兴和顾诚回家，家门口的守卫就让顾诚开了眼了，真枪实弹的站在两边，和普通大院可不一样。 “你下次再来，就在这打电话给我家，到时候我出来接你。”杨柳对顾诚说道。 进了家门，杨柳敲了敲门，张桂芝听到动静，连忙起身，带着大儿媳开门。 “妈，我回来了。”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张桂芝白了闺女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带回来的人呢？” “阿姨，找我呢！？”赵志兴咧着个大嘴冒头道。 张桂芝瞪了赵志兴一眼，赵志兴立即老实了，把头往回一缩，尴尬道：“得，不是找我。”说罢，还把顾诚往前拽了一把。 顾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现身，老太太眼前顿时就是一亮。 一米八多的大高个，长的还排场不说，又这么有文化，有才华，也难怪自家闺女会把魂丢在这。 “阿姨您好，我是顾诚。”顾诚连忙说道。 “好好好，哎呦，真是好孩子，快进来快进来。”张桂芝满脸笑容，只觉得顾诚的样子好像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暗道长的帅的，看起来都眼熟。 这也不能怪张桂芝，那天在表演的剧院，灯光本来就暗，张桂芝还隔着杨忠国，所以看的很笼统，今天见面认不出来很正常。 杨柳和顾诚进门后，张桂芝把门一关，笑眯眯的道：“早就听我们家小柳说过了，在淮南的时候多亏了你照应，你跟那个谁……哦！跟赵志兴给我们家小柳帮过不少忙。” “没有没有，都是恰逢其会。”顾诚笑呵呵的说道：“而且都是朋友，帮忙也是互相帮忙，杨柳也帮过我不少忙。” “不愧是上大学的，就是会说话。”张桂芝对大儿媳道：“你看看，赵志兴那小子来我们家，可从来没句中听的。” 说罢，张桂芝想了想后问道：“我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大儿媳打开门，只见赵志兴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对张桂芝道：“姨，没您这样的吧？您就是再不待见我，总得让我进门啊！” 张桂芝恍然，一拍手道：“我就说把什么东西忘了，怪我怪我，最近记性不是很好。” “……？”赵志兴。 顾诚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把礼物拿了出来，对掌柜知道：“阿姨，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就买了些养气补血的，这是阿胶，东阿那边的，您吃一段时间，对身体还是很好的。” 现如今天下虽然太平，但很多东西要不因为成本问题，要不是制度问题，要不就是短时间内陷入沉寂，搞的不上不下，连首都很多老字号都没了声息，更别说东阿阿胶这种外地的老东西了。 张桂芝一辈子拿刀拿枪的时候多，这些东西倒是没怎么在意过，随口问道：“阿胶，好像是听说过，成，阿姨一定吃。” 顾诚笑了笑，又把其他东西也拿了出来，包括带来的进口糖果，巧克力，茅台酒。 张桂芝拍了拍顾诚带来的茅台酒道：“哎呦，你伯父不在家，我备菜的时候，倒是把酒的事情给忘了，今天就喝小顾带来的。” “成，阿姨要是喝酒，我今天陪您喝两盅。”顾诚笑着说道，然后又拿出一方小印。 “阿姨，这个是我自己刻的，手艺一般，也就敢送给亲近的亲人，朋友，您别嫌弃。”说罢，顾诚将用盒子装好的小印送给张桂芝。 张桂芝一听是顾诚亲手刻的，眼前也是一亮，拿起来看了看后道：“看着是漂亮。” 杨柳有些意外，没想到顾诚还有这个手艺，从母亲手中接过小印，看了看道：“还是用阴文刻的。” 赵志兴在旁看了一眼，然后道：“你别胡扯，什么英文，明明是汉字。” 杨柳没好气的道：“刻印讲究阴阳刻法，一般情况下男人的章，都是用阳文，女人的用阴文，你不懂就别露怯。” 赵志兴愣了一下，皱眉道：“洋文和英文……不是一回事么？”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有赵志兴在中间耍宝，气氛立即就好了不少，顾诚也恍然，杨柳这丫头是机智，知道自己第一次登门拜访，一个人的话肯定尴尬，就需要赵志兴这样的僚机。 杨柳此时又去书房找了印泥，在白纸上印了一下后，露出小印上雕的句子。 “平安喜乐。” 张桂芝一看印出来的句子，就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非常喜欢。 顾诚本来想刻一些什么巾帼英雄，苍山如海一类的句子，但想来想去。 杨柳母亲也是陪着杨忠国戎马一生过来的，现如今世道好了，家里孩子又多，未必喜欢这些夸耀东西，所以干脆简单一点，平安喜乐四个字，既是祝福，也是叙述。 闲章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想到什么刻什么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性，倒是没有太多的桎梏，你要是喜欢，刻上一句，今天无事，勾栏听曲，也是无妨。 张桂芝对这句话很是喜欢，高兴的是看了又看，觉得顾诚上门，送了这么一方小章，这兆头太好了。 “好孩子，有心了有心了，哎呦……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吃饭，边吃边聊。”张桂芝笑呵呵的说道，怎么看顾诚怎么顺眼。 大儿媳拉着她进了厨房，小声道：“妈，您对柳柳这个朋友……太热情了吧？不会是想收来当女婿吧？” 张桂芝一怔，这才想起来，顾诚是有家室的人了，一时间忍不住又苦恼了起来，这事怎么说的？这么优秀一男的，干什么结婚结这么早？ 想到这里，张桂芝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道：“要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第415章 鸿门宴? 老太太心中苦恼，别看顾诚丧偶这事，放在几十年后不算什么，甚至很多人都觉得，丧偶也比离婚好。 但七八十年代，别人还是很重视的，特别是杨家这样的人家，你找个女婿，结果女婿是丧偶的，那不是招人家笑话的么？ 怎么，你家里姑娘就差到这种程度，只能找个克死自己老婆的？这也太不把自己闺女当回事了吧？ 虽然说这个时代，正是破除封建迷信的时代，但这玩意本身就是破到你身上的时候，和破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感觉。 饭菜张罗了一桌子，张桂梅看顾诚的眼神又不一样了。 顾诚被看的毛毛的，感觉杨柳这老娘，好像要把自己切片研究似的。 “小顾，我听我家柳柳说，你之前……嗯，就是……家里那位……。”张桂梅一张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像怎么说都有些冒犯一样。 杨柳也是着急，哪有一坐下来就问这种事情的，这多难堪啊？ 好在赵志兴倒是个有眼力见的，连忙道：“张姨，我跟老顾是老朋友了，我这兄弟也是个命苦的。” “以前在淮南那边的生产队干农活，有次他们生产队的牛惊了，把老顾媳妇给撞死了，还留下几个小姨子，都是老顾拉扯的。” 张桂梅连忙点头，唏嘘道：“你这孩子是吃了不少苦啊！这种情况下还能考上大学，是真不错了。” 顾诚尴尬道：“我觉得还行，苦这种事情……吃多了就习惯了。” “瞎说，哪有吃苦吃习惯的。”张桂梅叹了口气，然后道：“不过你以后有好日子过了，现如今高考刚恢复，你们这第一批大学生，前途远大，更别说你还是北大的高材生。” 杨柳连忙道：“妈，老顾还被季老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了呢！” “哪个季老先生？”张桂梅疑惑的问道。 “北大副校长，国学大师。”杨柳说道。 张桂梅眼前一亮，连忙道：“好！这个好啊！来来，吃菜吃菜。”说罢给顾诚夹菜。 顾诚赶紧接着，张桂梅的想法很简单，现如今社会肯定是要尊重知识分子的，顾诚能成为这个北大副校长的关门弟子，那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个丧偶的大学生，和一个国学大师的……丧偶的关门弟子，能一样么？ 你还别不信，两种情况，前者只会让其他人笑话杨家，后者说不定还会成为某种韵事，说老杨家不拘一格，看重顾诚的才华。 关于才华这方面，张桂梅，或者说老杨家一家子，都是非常认可顾诚的，且不说鬼吹灯和诛仙，光是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就把文工团新人，直接抬到了国内演唱天后的级别，这不是才华是什么。 想到这里，张桂梅是越看顾诚越顺眼，越觉得顾诚跟自己闺女有戏。 诚然，自家那个死老头子，说不定还是要摆臭脸，不同意，但只要顾诚有那个资格，自己不介意跟老头子翻脸，认下这个女婿。 心里盘算到这里，老太太看顾诚的眼神，跟看自家女婿几乎没什么不同了。 顺手就开了一瓶茅台，说是高兴，今天可以喝一杯。 顾诚和赵志兴作为晚辈，自然不好扫兴，连忙给众人满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也愈发的融洽了起来。 张桂梅问顾诚，在首都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有就跟张姨说，张姨认识的人多。 顾诚连连表示感谢，然后又敬了张桂梅一杯，等到吃喝的差不多了。 张桂梅又意有所指的道：“老一辈人讲究一个成家立业，成家在前面，立业在后面，你们这些年轻人，得信！” “信，肯定信。”顾诚连忙说道。 张桂梅笑道：“我知道，现在年轻人压力大，但要相信自己，小顾你是大学生，未来前途不会差的，所以哪怕现在结不了婚，也不用光想着事业，感情嘛……先谈起来，有了基础，以后结婚，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么？” 杨柳脸上一红，心里暗暗叫糟，自己母亲这是图穷匕见了，蹿掇着老顾跟自己搞对象啊！ 顾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看了眼赵志兴。 平时没心没肺的赵志兴，此时闷头吃菜，那感觉跟家里闹了饥荒似的，对这个话题没有一点想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杨柳立即开口道：“妈，好了！您看您今天喝了这么多酒，说话也有点乱七八糟了，咱回去休息吧！” 张桂梅没好气的白了闺女一眼，然后道：“平时大大咧咧的，到了正经时候就往后退，一点都不像你妈我当年。” “……？” “小顾，你觉得我家柳柳怎么样？”张桂梅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怎么说？好的很？我很喜欢？ 现在绝对皆大欢喜了，可问题是以后怎么办？让老太太知道自己已经结过婚了，那不得让警卫队把自己枪毙十分钟？ 实话实说……顾诚不是自信，就怕这边说出来，老太太现在就敢让警卫队枪毙自己十分钟。 “鸿门宴啊！我还是太天真了。”顾诚暗暗叫糟，谁想到事情还是朝着最让人为难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妈，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在此时，杨柳忽然站起身来道：“老顾都结婚了，他媳妇清秋还是我好朋友，两人领证的时候，我还去贺喜了呢。” “什么？”张桂梅一愣，错愕的看着自己闺女，然后又看了眼一脸尴尬，坐在那里不动的顾诚。 杨柳皱着眉头道：“您下次乱点鸳鸯谱之前，麻烦打听清楚，不然这事传出去，我怎么跟清秋交代啊！？也让老顾尴尬。” 张桂梅沉默了，顾诚赶紧道：“小杨……。” “你闭嘴！”杨柳瞪了眼顾诚，然后道：“行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回去，妈，你也赶紧休息吧！这一天一天的。” “行，我今天确实也喝的有点多。”张桂梅苦笑，对顾诚道：“小顾，你别介意啊！那回去的路上慢点，有空再来玩。” 第416章 哪个老战友 杨柳把顾诚和赵志兴送出门，然后对顾诚道：“老顾，你别介意，我妈就是看我年纪不小了，整天想着把我嫁出去，今天又乱点鸳鸯谱了。” 顾诚摇头道：“不会，我能理解。” “行，那赵志兴，你把老顾送回去，路上要是出事了，我唯你是问。”杨柳对赵志兴说道。 赵志兴一脸懵逼，心里叫苦，就今天这情况，路上不会埋伏狙击手吧？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有心帮老顾挡子弹，那也得挡的住才行。 杨柳跟两人告别，然后扭头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身边是立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大嫂，而老太太则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 杨柳尴尬的咧了咧嘴道：“妈，你怎么坐在那也不吱声。” 张桂芝皱着眉头道：“你就胡闹吧！你之前只说顾诚丧偶，怎么没活他还再婚了？” “你……你也没问啊！”杨柳小声说道，因为没有底气，说话的声音很小。 张桂芝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自家闺女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怎么偏偏就跟别的女人的男人较上劲了。 “妈，您其实不用替我担心，我从来没想过嫁给谁， 我觉得……就我一个人，挺好的。”杨柳抿了抿嘴，勉强的笑道。 张桂芝一怔，看着楚楚可怜的闺女，心里一软，伸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道：“过来。” 杨柳走过去坐下，老太太搂住自己的闺女，柔声道：“妈不是生你的气，我是觉得……你这样没个结果的。” “本来就不会有结果，对吧？”杨柳眼圈发红道：“咱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除非有大变动，需要我嫁给某个人，不然我嫁给谁都不合适，索性不如不嫁。” “一个没嫁人的杨柳，随时都可以嫁人，可一个嫁过人的杨柳，就没用了。” 张桂芝心里一酸，抱着闺女道：“妈不知道别的，妈就知道得我闺女幸福，你爸那你不用管，等你遇上一个你想嫁的人了，就告诉妈，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我闺女嫁人！” 顾诚和赵志兴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院，两人骑了半天没吱声，一辆军用吉普开过，掀起一阵烟尘。 “咳咳，这玩意……开这么快，等着回家过年啊！？”赵志兴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看了眼赵志兴道：“要不要我给他拦下来，帮你批判批判他？” 赵志兴一脸错愕的道：“怎么着？你自己活不成了，还想拉我一起去死？” “你可拉倒吧？张姨不会对我怎么样的。”顾诚说道。 赵志兴冷笑一声道：“那是因为今天杨柳一句话，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到她自己身上去了，老顾……我今天真是有点心疼杨癫疯了。” “……。” 赵志兴继续道：“所以你们俩一开始有这苗头的时候，我就替你着急，杨柳这姑娘是不错，看着香，吃着……可能也香，但这姑娘身上都是刺，一般男人想吃到嘴，得先有剥开这些刺的本事。” “你是个有本事的，这点我不否认，但你相当于徒手去剥刺，然后觉得不刺激，还把自己皮给扒了。” “就你这样的怪物，让人家爹娘看见你去剥刺，二话不说，直接一梭子干死你。” 顾诚古怪的看着赵志兴道：“你描写的这么细致，怎么着……准备开连载啊？” 赵志兴没好气的道：“别跟我这插科打诨，不过……今天这事也算好事，你们俩彻底没戏了，以后也不会有风险，我也不用担心，哪天你俩炸了，把我连累死。” 顾诚一时间哭笑不得，但又觉得赵志兴这话说的其实没错，事就是这么一个事，不知道是该说杨柳太傻，还是自己太贪？ 另外一边，军用吉普开到大院，直接开进了院子，然后杨忠国风风火火的从车上下来。 只见杨忠国一把推开大门，目光再家里扫过，只看见自己媳妇抱着闺女，只能错愕的道：“姓顾的那小子呢！？” 张桂芝皱眉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南边猴子不安分，你去巡视了么？” 杨忠国道：“暂时又安分了，所以我紧急赶回来的，想看看这位顾大作家，到底有几个脑袋。” 张桂芝刚想说话，杨柳就轻轻捏了下母亲的手，当妈的哪还能不知道闺女的意思，只能道：“别乱说话，人家顾诚对咱们家柳柳是有恩的。” “他那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杨忠国瞪着眼道：“不然你以为他这么好？” 张桂芝道：“所以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人家顾诚来后，我都问清楚了，人家结过婚了，咱们家柳柳也不是那个意思，都误会了。” “误……误会了？”杨忠国一脸懵逼，疑惑道：“不是，这事能误会？我怎么不相信呢？” “爱信不信！”张桂芝忽然发飙，瞪了自己男人一眼，然后拉着闺女回房说悄悄话去了。 杨忠国被媳妇这忽然一爆发搞的没头没脑，一时间也不敢再捋虎须，等媳妇带着闺女进屋了，这才暗戳戳的道：“啥意思嘛？怎么感觉糊弄人一样。” 说罢，杨忠国坐下，看一桌子菜还剩不少，跟大儿媳要了双筷子就准备开吃。 “爸，要不我给你换新的吧？”大儿媳说道。 杨忠国摆手道：“换什么新的，好日子才过几天啊？这不都是新的？我对付一口就行了。”说罢看到一边的茅台，笑眯眯的拿过来，一拧后发现已经打开了，但里面的酒还是满的。 “这打开也不喝，放着跑气啊？”杨忠国摇了摇头，然后道：“你们不喝，便宜我老杨了。” 一杯酒下肚，杨忠国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酒……好像和以前喝的茅台不太一样啊？ 不过老杨性格豁达，自家的酒，还能有问题不成？ 一口气喝掉四两，杨忠国刚起身，然后眼神一变，感觉不对劲，赶紧一阵小跑来到家里厕所。 “不会是……幻觉吧？”杨忠国手掌微微颤抖，片刻后，只听见杨忠国在厕所里一阵欢喜“老战友，你……你又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杨忠国这一嗓子，把屋里娘俩吓了一跳，杨柳都顾不得伤心了，疑惑的问道：“妈，我爸哪个老战友又回来了？” “谁知道？他战友多了去了，不过……能让他这么高兴的，确实没几个。”张桂芝也觉得奇怪。 第417章 逻辑自洽 “去杨柳姐那怎么样啊？”回到家后，沈清秋正在厨房干活，见顾诚回来，便随口问道。 “还好，朋友间拜访，阿姨人也不错。”顾诚笑了笑，然后洗了把手，帮着沈清秋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两人忙活的差不多，沈清秋放下手里的东西，小声道：“我跟你说，刀子跟小妍估计是好上了。” “啊？真的假的？”顾诚嘴上这样说，心里得意不已，不愧是我教出来的，这么快就得手了。 沈清秋点头道：“真的，这两天我总看见他们 在一起磨叽，那样子别说多黏糊了。” 顾诚哈哈一笑道：“年轻人嘛，搞对象也正常，不过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别说什么，不然年轻人脸皮薄，面子上挂不住。” 沈清秋点了点头，然后道：“俩孩子都是好孩子，这没什么可说的，主要是大民，他可能不太高兴？” 顾诚一怔，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他好几次站在刀子背后龇牙，跟要咬人似的。”沈清秋有些担心的说道。 顾诚忍不住想笑，憋着笑道：“没事，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看菜的龇牙没什么奇怪的，不咬人就行。” “你这话说的多难听，那大民是啥？狗啊！？”沈清秋没好气的白了顾诚一眼。 顾诚得意道：“我有经验啊！你们老沈家的白菜地，我都拱了两颗了。” 沈清秋脸上一红，在顾诚手臂上拍了一下，小声道：“乱说话。”说罢，沈清秋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当家的，杨柳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顾诚一愣，尴尬道：“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沈清秋叹了口气道：“别人我就不说了，可杨柳姐是喜欢你的，还特别喜欢你，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恐怕早就跟你在一起了。” 顾诚苦笑，然后道：“那也不是喜欢谁就要跟谁在一起，我都有了你了，不想别人了。” “那悠悠呢？” “……？” “当家的，咱家情况毕竟不一样，你有我，有悠悠，说实话……要是别人，我不能答应，可杨柳姐……我觉得……我觉得没问题。”沈清秋郑重道。 顾诚一脸懵逼，用手摸了摸沈清秋的脑门道：“不是，你是不是生病了？脑子烧坏了？这什么年代了，你搁这给自己找小姐妹呢？” 沈清秋苦笑一声，然后道：“你以为我愿意，可……有些事情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 “悠悠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我逼你的，那你跟杨柳姐的事情，我自然也不该说什么，不然太不像话了。” 顾诚只觉得心里发慌，你说这姑娘脑回路不正常吧？她有自己的逻辑，而且还逻辑自洽了，你要说她正常吧……这是正常人会去琢磨的事情么？ “……你别瞎琢磨了，这种事情，咱们就算再怎么愿意，人家杨家门第放在那呢，不可能会允许的。”顾诚双手捧住沈清秋的脸，稍稍用力揉了揉，然后道：“以后不许胡思乱想，知道么？” “鸡捣了！”沈清秋乖巧的说道。 顾诚听罢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怎么没个不开眼的来找事呢？我现在一肚子闷气没处发啊！” 话音刚落，刀子和大民从外面回来，两人都是火气十足的样子，而且看衣服上还有被撕扯的样子。 顾诚一怔道：“你们俩……单挑去了？” “我们单挑什么？”刀子怒气冲冲的道：“诚哥，你家房子让人给占了！” “房子？”顾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恍惚了一下后恍然道：“你是说那几套四合院？” 刀子连连点头，然后道：“你不是让我们没事，就去几套院子收拾一下，免得荒了么？结果我们今天过去，发现一套院子里有人住了。” 顾诚有些意外，想了下后问道：“住了几家？” “那套院子住了大概五六家的样子，好像是附近肉联厂的，一个比一个狠，我跟大民哥没说两句，他们直接动刀子了，我们怕出事，就没敢逼的太紧，赶紧回来跟你说一下。”刀子说道。 顾诚脸上一冷，没好气的道：“还真有闯空门的，走，咱们去看看再说。” 刀子立即道：“叫上人吧！把冯哥叫上，那些不好招惹，一个个凶的厉害，别回头再出事，不好收拾。” “刀子……你成熟了。”顾诚微微点头，几十年后有种说法，叫幸福者退让原则。 简单点来说，你日子过的好，就别跟那些日子过的不好的人抬杠冲突，因为你不知道，一个失意的人，在经历了各种不公和遗憾后，戾气能大到什么程度，说不定脑子一热，就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了。 顾诚不怕对方跟自己决生死，但怕自己到时候没留住手，把对方给打死，到时候自己大好前途，不是要搭进去了？ 冯松这边得到消息，立即就赶来了，然后有点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真的假的？那几个院子是我们通过正规手段给清出来的，这还有人敢占？” “刀子跟大民去看过了，人还跟人撕吧了一顿，袖子都撕开了。”顾诚道：“冯哥，最近乱的有点厉害，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啊！” 冯松想了想，摇头道：“这块不是我该管的啊！不过回头我跟公安那边反映，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冯松一边说话，一边让顾诚三人上车，依旧还是芬姐开车，一路到了被占的四合院。 到地方后，几人从车上下来，果然看见有人坐在门口聊天，那样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我跟你们说，不用给他们脸，咱们是工人阶级，还能让地主给欺负了？要是他们还来，我们团结起来给他打出去，不行就闹大，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我们怎么样！”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男人说道，引得身边的人一阵赞同。 刀子看见这人，气的咬牙，对顾诚道：“诚哥，就是这个人带的头，而且这人说话特脏！” 顾诚看向冯松道：“我跟你赌一块钱的，回城的知青！” 第418章 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冯松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这口京片子，说话却带着一股陕北的腔，不是知青还能是什么？你就是想骗我的钱！” “……？” 冯松拿出一个证件，直接带着顾诚几人走上前去，四合院门口的几人看见刀子和李鸿民，知道这是叫人来了。 带头的一人立即站起来，冷笑道：“怎么，刚才没给你们耳巴子吃，你们是不高兴对吧！？跑来找挨揍的？” 冯松脸色一沉，冷声道：“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能以涉嫌打架斗殴带你回所里！”说罢直接掏出证件。 让顾诚几人意外的是，冯松掏出来的证件，居然不是国安的，而是公安证件。 带头那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立即道：“怎么就涉嫌打架斗殴了，反正我没动他们，大家都能证明。” 冯松继续道：“没打架是吧？行，咱们来聊聊别的，这套院子是人家的，你们搬进来住下，强占了这里，这事没有能辩解的了吧？” 带头的人立即怒道：“他们的？放屁！我爹我娘在这住了几十年了，你说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我怎么不信呢！？不然你问问我这些个街坊邻居？” “就是，我们都在这住几十年了。” “之前骗我们腾房，你们这些人的心都坏透了！” “我妈当时就信了他们的邪，莫名其妙搬出去，结果到现在厂子也没说分房，就在外面租房子，一家人七口挤在十来个平方里面，他妈的放屁都不浪费，全自己吸了。” 一众人骂骂咧咧，顾诚算是听明白了，这些人还不是直接来占房子的，而是之前被清退的人员，估计在外面住着，没有之前在这里住的舒服，所以在带头的这人蹿辍下，就又都搬回来了。 顾诚开口道：“这位，怎么称呼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钱伟！”钱伟神色豪横，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顾诚微微点头，然后道：“知青刚回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口音嘛，带着一股子陕北的味。”顾诚乐道：“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不准备搬的，对吧？” 钱伟点头道：“哥们，你的房啊！？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别指望我们搬，不存在的，本来就是我们自个家，之前是被你们糊弄了才出去的。” 顾诚微微点头道：“行，我过来也就看个情况，不搬就不搬吧！那你们休息着，我们先走了。” 说罢，顾诚扭头就走，冯松几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连忙跟上。 钱伟见顾诚这么简单就离开了，也有些疑惑，身边的人更是道：“大伟，这人走的太利索了，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钱伟想了下道：“怕他干什么？晚上都精到点，他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抓住了往死里打，让他知道厉害。” 众人纷纷点头，顾诚此时已经回到了车上，冯松问道：“怎么就走了？” “不走怎么办？你能现场处理么？”顾诚问道。 冯松不屑道：“不就是几个小比崽子么？当场我就给他们拿了。” 顾诚反问道：“那人家家里人出来呢？到时候几十口子把咱们一围，打完推俩老太太出来。” “你这话说的，拿老太太抵账？我这双眼是瞎的，看不见谁打的我么？”冯松说道。 顾诚却道：“你误会了，我是说人家推俩老太太出来，说你非礼老太太，你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谁回信啊！？”冯松话刚说完，就知道顾诚说的没错，这事不在乎谁信，而是这事一旦出现，大家都愿意相信，谁不愿意看乐子啊！？ 后面再搞大，有心人拿这事再做做文章，弄不死人，但他恶心人啊！ 冯松尴尬道：“那现在你什么意思？不会这房子就准备放了吧？” 顾诚好笑道：“有钱也不是这么扔的啊！刚才不是说了，他们都是肉联厂的职工家属么？” 冯松点头道：“是。” “那让他们家里人做他们的工作，做不通直接停工作，停工资，能不动暴力解决的事情，干嘛非要打打杀杀的？”顾诚说道。 冯松倒吸一口凉气，这年头大家都是靠着国营厂子那点工资过日子，真把人工给停了，那确实是撑不住。 “顾先生，这法子……太狠了，显得咱们不像好人啊！”李鸿民小声说道。 顾诚倒是觉得好笑，反问道：“怎么，有人跟你说过，我是个好人么！？我可去他妈的吧！好人就该被枪指着？这次我还就仗势欺人了。” 说罢，顾诚看向冯松，冯松无奈的点头道：“成成成，这事属于我们后续够给你做没做好，这个屁股我给你擦，你安心忙你的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顾诚点头，带着刀子和大民就回去了，路上刀子小声道：“诚哥，我感觉咱们跟反派似的，动动嘴皮子，就把人搞死了。” “别想那么多，我要是真想搞死他们，手段比这狠多了，这最多算个警告，都不计入档案的那种。”顾诚缓声道：“当好人没错，但不能因为咱们是好人就该被欺负啊！” “房子是咱们通过正规手续得到的，没欺负谁，没坑过谁，通过施压的方式要回自己的房子，如果这也算是反派的话，那当个反派也没什么不好。” 顾诚倒是没想训斥刀子，这孩子心思简单，做人做事都凭着一口气，再加上之前贺远涛仗势欺人，差点把他弄死的事情，心里对权力多少有些畏惧，这很正常。 但顾诚还是那句话，好人就该被枪指着？自己真想弄死他们的话，直接让刀子和大民打进去，闹大了之后再让冯松他们介入，保证这些人，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 回到家，顾诚把这事跟沈清秋他们都说了一下，老傅听完后倒是若有所思，对顾诚道：“你做的没错，跟这些人掰扯没好处，大势压下来，事情也就解决了，不然来来回回，事情才越来越复杂。” 顾诚笑道：“老傅，你这老革命说话，有点向着我这地主了啊！” 老傅没好气的道：“我向着道理，另外……我药酒你得赔！” “什么药酒？”顾诚疑惑的问道。 第419章 又走了 “不是，老傅你讹人啊！我什么时候拿你药酒了？真是搞笑！”顾诚不屑的说道。 一旁刀子小心翼翼的道：“那个……诚哥，今天早上我给你装礼物，我……我装错了，把一瓶老傅的药酒当成没拆封的茅台，给你装进去了。” “……！？”顾诚目瞪口呆，片刻后手有些哆嗦的道：“你……你说什么玩意！？” “就装了一瓶药酒。”刀子尴尬道。 顾诚深吸一口气，立即一把拽住老傅问道：“老傅，这酒……女人喝了会怎么样？会不会春心大动什么的！？” 老傅瞪了顾诚一眼，然后道：“想什么呢！？我那是药酒，又不是春药，大补的好不好！？” 顾诚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老傅嗤笑一声道：“你放心吧！那药酒男人喝了补肾，女人喝了补气，没什么大问题，就算是男人不小心喝了，大不了晚上烧的睡不着，洗个凉水澡也就过去了。” “吓我一跳，我还怕你这玩意，男女通杀呢！”顾诚笑了笑，没什么大问题，杨柳都说她爸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了，要喝也是家里其他男的喝，都是有家室的人，怕什么？ 与此同时。 “老杨，你……你干什么？不好好睡觉，在那折腾啥？” “媳妇，那啥，我就觉得……热！” “热你把被子还我。” “还热！” “……？” 第二天一早，老杨同志躺在床上，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多少年了，本来以为英雄迟暮，哥俩再也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了，可没想到……昨天晚上又一起驰骋了一回，令人回味。 “老伴，来，擦把脸。”就在此时，张桂芝端了洗脸水进来，放在床边柔声说道。 杨忠国一脸惊讶道：“你还学会给我端洗脸水了？” “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心疼你昨天晚上……太累了么！”张桂芝白了老伴一眼，也不管老伴愿不愿意，拧了毛巾给杨忠国一阵呼啦。 “行了行了，你哪是给我擦脸，你这抹挡风玻璃呢！？”杨忠国把毛巾接过来，脸上没好气，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好好好，是我手重了，你这回在家待几天啊！？”张桂芝笑问道。 “得有三五天吧？”杨忠国反问道：“你有事？” “没事，没事。”张桂芝笑着把水端去倒了。 杨忠国见媳妇走了，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啧啧道：“老战友，你劳苦功高啊……咦！？老战友，你说话啊！你不对劲啊……老战友，老战友你怎么又走了啊！啊！” 杨柳收拾东西刚准备出门，被老爷子这一声吓了一跳，一脸古怪的道：“这咋咋呼呼的，到底哪个战友？” 顾诚被占的四合院里，钱伟带着人坐在门口晒太阳，自从回城以来，他就没受过家里人的好脸色。 一开始刚回来的时候还好，爹娘，兄弟姐妹都把自己当宝贝一样，可这情况没持续几天就不是那个样了。 不过钱伟也知道，这事很正常，毕竟回来之后，自己一分钱不挣，每天还要吃饭，抽烟，甚至有朋友来了，还得招待。 可问题是自己不是懒汉，想挣钱不？想啊！哪里挣呢？ 肉联厂是个好单位，可当年自己父亲的岗，在父亲去世后，被家里老二给顶了，毕竟当时自己知青不在家，岗位自然也不能浪费了。 现在家里就靠老二在肉联厂的收入，可问题是……老二结婚了，弟媳妇只要看见自己多盛一碗饭，就没有好脸色，更别说时不时问老二要钱买烟了。 只要被看见，老二被骂不说，自己还得看人脸子，搞的钱伟现在只要出门，一双眼睛就盯在地上，看看有没有人抽完的烟头，捡起来还能过个瘾。 不过弟媳妇一直为家里租房子的事情烦恼，钱伟知道后，就带人回来把老房子给占了，这样一个月能省好几块钱呢，家里居住环境也改善了不少。 这样一来，弟媳妇也不像之前那样看自己不顺眼了，除了每天饭管饱，偶尔还能吃上老二从肉联厂带回来的骨头，碎肉一类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一些。 所以对于钱伟来说，他现在的人生意义，就是保住房子，任何敢有人来跟他抢房子，他都敢跟对方干，动刀子都在所不惜。 换句话来说，他现在就是烂肉一块，谁想捏，都得沾上一手的腥臭脓血。 也就是仗着这个劲头，又带上几个邻居家的男丁，这房子才能守得住呢。 “老二，回来了？”钱伟正晒着太阳，就看见弟弟从外面回来，可问题是弟弟一脸铁青，一声不吭的就进了屋。 钱伟有些不高兴，这个老二，现在是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你能挣钱那是你的本事么？那是我把岗位让给你了，不然你娶个腚的媳妇，我都没娶呢。 想到这里，钱伟起身也往屋里走，其他几个人见状，知道这是人兄弟俩自己的事，也就没跟上去，也没吱声。 进了屋，钱伟直接问道：“怎么着？我哪里又招你了？吃你一碗饭，我不是也给你省钱了么？你至于这样给我脸子看么？” 弟媳妇也连忙道：“二，你今天不应该了，怎么跟大哥闹了？” 老二欲言又止，此时家里老太太也开口道：“就是，二啊！你哥这些年在外面受多少苦啊！这次回来可没吃你的闲饭，现在把老房子抢回来了，一个月省九块钱补贴呢！这九块钱不用给房东，咱们自己留着，家里过日子宽松多少啊！” 老二一脸苦涩道：“娘，这……这钱咱们不省了，要我说，咱们走吧！房子还给人家，还出去租房子住吧！” 钱伟一听这话，立即道：“是不是这房子的房主找你事了？妈的，你不用怕他，他再找来，我一刀捅死他，反正我命贱！” 老二看了眼大哥钱伟，叹了口气道：“人家没找来，可我们单位找我了，说我领了租房补贴，结果不出去租房，这是骗补贴，不光要追回之前给的补贴，还要把我的工给停了啊！” 第420章 我怕黑 “这……这不公平！”钱伟怒吼一声，两眼泛红道:“我去找他们去，他们这是在欺负我们工人阶级，无产阶级，这是思想错误！” 钱伟说罢就要往外走，结果被弟弟拉住，老二看着钱伟，咬牙道:“哥，你别闹了行不行？现在不一样了，这不是你当小将的时候了，不是你想砸谁家，喊个口号，找个由头就行的时候了……你……你听我劝，咱们搬出去吧！” 钱伟本来还没有那么激动，可一听老二说的话，算是彻底疯了。 对于钱伟来说，他最风光的时代，就是当小将的时候。 那个时候，不管你是教授还是领导，只要让钱伟抓住尾巴，立即就能张罗一群人，给你抄家，关你进牛棚，让那些高高在上的权威，跪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 可现在呢？ 没人把自己当回事，连家里人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废物，拖后腿的。 “要搬……你们搬，我不搬，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把我怎么样！？”钱伟怒声说道。 一家人面面相觑，老二着急道:“大哥，你别这样行不行，你不搬，厂子还不是要来找我的事？咱们一家人吃喝用度，哪个月不开工资能过得去？” “你抽烟，出去洗澡，包括吃喝，这都要钱啊！”钱伟拉着大哥道:“看在娘的面子上，咱们认了行么？” 钱伟气的发抖，刚想发火，就看见老娘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己，那点火气硬生生被浇灭了。 “我……我搬……！”钱伟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下午，钱伟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结果这边还没收拾完，院子里其他人就已经收拾好了。 钱伟本来想打声招呼，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可还没起身，就听到有人埋怨道:“这个祸害，骗我们搬回来，这下好了，肉联厂给我家男人找去谈话，要停工，停薪，还要罚款，这……当初说的多牛，现在看着我们倒霉，他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呢。” “行了，钱伟这人你还不知道？当初带着人打这家，抄那家，当初萧老多好的人，他爸去世的时候，还给他家送过钱，结果让他亲手关牛棚里，最后上吊了，这人天生就是个坏种，你指望他能干出什么好事？这次就当咱们眼瞎，居然相信他！” 一个个的话，刺的钱伟面红耳赤，想反驳，可找不到反驳的余地，因为那就是他，都是他干过的事。 等到院子里的人搬走，冯松这边就来顾诚这交差了。 一进门，正赶上顾诚家里吃饭，冯松一脸尴尬的道:“呦，怎么还赶上你们吃饭了？那我出去坐会，等你们吃完再进来？” “冯哥，你吃了没有？”沈清秋问道。 冯松立即笑道:“手里的活多，忙的我脚不沾地，哪顾得上啊？” 沈清秋立即道:“那你……。” “那你先去忙吧！我那事反正也不着急。”顾诚挑了挑眉毛说道。 冯松一脸幽怨的看着顾诚，顾诚则两眼放空，一门心思往嘴里扒饭。 沈清秋见状好笑，起身道:“冯哥坐吧！反正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 “哎呀，我这……你看清秋这姑娘就是好，搞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就坐下了。”冯松哈哈一笑，直接坐在顾诚身边。 顾诚无奈的道:“冯哥，你有意思么？每次都赶着饭点来找我，你们单位不管饭是吧？” “单位的饭菜没油水啊！首都有一个算一个。”冯松指了指天道:“那几位也不能像你这样，顿顿红烧肉，餐餐鱼虾蟹啊！” 顾诚白了冯松一眼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苦恼啊！那么多外汇券和钱，不使劲花，我花不完啊！” “……你要因为嘚瑟挨揍，可别来找我，我们国安不管这个！”冯松被顾诚气的气血上涌，这厮人是好人，怎么说话这么欠呢？ “你院子的事情，给你搞定了，院子里几家都乖乖搬走了，小顾，你别说，你主意虽然损，但真是好用，釜底抽薪啊！”冯松竖起大拇指，夹了块油汪汪的红烧肉，一口闷下去，然后一脸舒坦的道:“真没兴趣来我们单位？你要是愿意来，我想办法给你搞特招，毕业前就让你进来，带薪上学！” 顾诚好笑道:“您行行好吧！你们是暗夜中的王者，不适合我。” “为什么？” “我怕黑！”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临着快吃完饭，冯松这才开口道:“我不白蹭你家的饭，给你办事，我看你家平时打个电话什么的，还得往外跑，要不我想办法给你解决了，安上电话？” 顾诚一听这话，忍不住眼前一亮，刚想答应，就警惕的看着冯松道:“你不会是给我拉你们局里的专线吧？” 冯松嘿嘿笑道:“不好么？打电话不要钱，而且优先级还高。” “……对，然后我们家每天聊什么，你一拿起电话就能听到。”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冯松摇头道:“小顾，刚才还说你聪明，这才几分钟，你怎么就开始犯傻了呢？” “……你什么意思？”顾诚问道。 冯松笑问道:“你是觉得你不用我们的专线，就没有人监听你了。” “……你这话说的，我还真特么没办法反驳！”顾诚嘴角抽动，冯松这人也是神了，能把这么猥琐的事情，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不过顾诚知道，冯松这坦诚是对聪明人来的，就自己是井上家的女婿，关系到在东瀛的最大亲中势力，国安这样的机构，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冯哥，你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我的生活？”顾诚没好气的问道。 冯松笑了笑道:“老弟，这事我说了不算，要看你。” “……我？”顾诚一怔。 冯松点头道:“是啊！你要是入职我们国安……然后努力往上爬，最迟等你坐上局长的位置，就可以了。” 顾诚皱眉道:“咱们还是聊聊专线的事情吧！真不要钱啊？” 第421章 一夫……多妻 装电话这事，肯定是需要的，不然每次打个电话都要往外跑，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而且一旦有人找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 顾诚毕竟是习惯了前世，永不失联的状态，现在动不动找不到人，说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冯松的话说的也算是真诚，哪怕自己不用国安的专线，该被监控还得被监控，而且顾诚脑子一转弯，发现用国安的专线，还有其他好处，那就是虽然被国安监控了……但不用担心被别人监控了。 而且国安感兴趣的只是和井上家有关的消息，其他的事情让人家听，人家也没有兴趣，最重要的一点……知道问题在哪，才能避开问题，这也算是国安的一点诚意。 看起来好像是让顾诚自愿被监听，但从其他角度来看，未尝不是一种示好。 顾诚这边点头，冯松那边办事就简单了，直接安排人开始布线，装电话机，当天开始当天结束，中午安排的，傍晚的时候就能用了。 这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这年头普通人家里可没有电话这东西，只有体制内的领导，单位才有资格装电话。 公用电话用一次贵就不说了，遇到忙的时候，光是排队就烦死人，想打长途更是要去邮政局排队等拨号。 总体来说就是各种不方便，可国安专线就不一样了，不用担心电话费，不用排队，对普通人来说，而且国安的专线是能拨打国际长途的，已经非常完美了。 至于以后那种时打时通，有钱就能拉的电话，这几年是不用指望了。 安装好电话，家里人自然是要试试，几个姑娘想来想去，这个点也不知道该打给谁。 “这个不是能打国际电话么？要不……给悠悠拨一个？”沈清秋小声问道。 顾诚看向冯松，冯松点头道:“能打，而且你们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不会泄露你们的隐私！” 顾诚暗戳戳的撇嘴，这话谁信呢？就算是真的，隐私这玩意之所以叫隐私，那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不过能给悠悠打电话，大家还是很高兴的，顾诚拨出井上家那边的号码，经过漫长的等待和转接后，这才接通。 “莫西莫西！”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晴子？”顾诚一听这声音，不太确定的说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然后疑惑的道:“姑爷？” “还真是你啊！”顾诚笑道:“悠悠呢，你让她接电话。” “小姐……暂时不方便，你要稍等一会。”井上晴子说道。 “怎么了？”顾诚担心的问道。 井上晴子淡然道:“请不用紧张，小姐在做例行检查而已。” “晴子，你跟我说实话，悠悠最近的状态怎么样？”顾诚追问道。 井上晴子毫不犹豫的道:“很好，小姐已经确定要做骨髓移植了，不过她现在身体指标还不达标，暂时只能做疗养，密切观察身体情况。” “这样嘛？”顾诚微微点头。 此时井上晴子道:“小姐来了，你们聊吧！” 凌悠悠脸色苍白，井上晴子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凌悠悠立即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井上晴子把电话递了过去，悠悠接过电话，激动的道:“诚子哥！” “悠悠。”顾诚心里一酸，放悠悠一个人在东瀛治疗，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那是她的生路，也是无奈的选择。 “诚子哥，清秋姐在么？我好想她！”悠悠立即说道。 “……？”顾诚沉默了片刻，把电话递给沈清秋，一脸幽怨的道:“找你的。” 沈清秋接过电话，然后就听到悠悠在电话里委屈的哭了起来，两个人我想你，我也想你，悠悠你吃苦了，清秋姐我做梦梦到你了，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顾诚站在一边，心里茫然，想想杨柳见到清秋时的表现，再看看现在的悠悠，顾诚忽然就明悟了，虽然名义上自己是那个渣男，搞什么一夫多妻。 可实际上呢？自己只是那个一夫，多妻的明明就是沈清秋。 想到这里，顾诚恍然大悟，原来我不是渣男，我还是个好人！ 沈清秋可不管顾诚在旁边神游，跟悠悠聊的火热，然后清雪，清月，包括幺妹都跟悠悠聊了几句。 家里这几个姑娘，真没人把凌悠悠当外人，清秋和清雪就不用说了，要不是凌悠悠，幺妹估计就无了，所以两个当姐姐的，心里对悠悠感激不尽。 悠悠没走的时候，清月的功课都是悠悠帮忙辅导的，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至于幺妹，救命之恩，她对悠悠姐有无条件的爱。 “清秋姐，我不能再聊了，医疗队让我去做恢复了，呕……！”凌悠悠话没说完，直接一声干呕，把沈清秋吓了一跳。 “悠悠，你没事吧？”沈清秋心疼的问道。 凌悠悠那边缓了一下，然后勉强的笑道:“没事的清秋姐，最近已经好很多了。” 沈清秋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道:“你保重身体，咱们一定要再见面。” “嗯，清秋姐，我一定会再去见你的，不然我死不瞑目！”凌悠悠郑重的说道，然后道:“不说了，我挂了，清秋姐，爱你！” 沈清秋笑着挂了电话，然后一扭头就看见顾诚一脸生无可恋。 天地良心，除了刚拨通电话的时候，自己说了一句话，后面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了……没了！ 沈清秋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拉着顾诚的手安慰道:“悠悠身体不舒服，不然肯定舍不得你的。” “是的么？” “必须的呀！” “……行吧！我就当是真的了。”顾诚叹了一口气，自己开后宫的画风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 别人开后宫，那事争风吃醋，步步惊心，自己这边……自己就好像穿串的红绳，除了把后宫穿在一起，就没点别的用了？ “顾诚，相信自己呀！你一定还有别的用处，只是暂时还没发现！”顾诚心中暗道。 看了眼沈清秋，顾诚危机感满满，俗话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同理，清秋征服后宫，自己通过征服清秋……来征服后宫，没毛病！ “老傅，你药酒还有没有，咱家喝两杯！”顾诚扭头去找老傅，今天晚上，自己要大开杀戒！ 第422章 没拱也要死? “你不是说在家待四五天的么？这才三天怎么就要走？”张桂芝有些不舍得老伴出门。 杨忠国理所当然的道:“你这话说的，一点觉悟都没有，那国家有需要，难不成我还得在家儿女情长？张桂芝，我是发现了，你这些年觉悟越来越低了。” 杨忠国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是无奈至极，自己为什么走？还不是因为酒要喝完了！ 张桂芝没好气的瞪了老伴一眼道:“死相，就你有觉悟，要滚赶紧滚！” 杨忠国呵呵一笑，看了眼杨柳的房间，然后道:“我去看看闺女，然后就走，你去休息休息吧！”说罢，径直走向闺女的房间。 咚咚！ “进来。”杨柳随口说道。 杨忠国笑呵呵的推开门，杨柳奇怪的道:“爸，你不是要出门嘛？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杨忠国瞪了闺女一眼，然后道:“你这小没良心的，爸这次急行军一样回来，为了什么？不还是为了你，你就这么想爸走人啊？” 杨柳有些奇怪的道:“你公务重要啊！以前你不是最讨厌我们强留你的么？” “你这个小棉袄漏风！”杨忠国坐在杨柳床边，小声道:“你那个朋友……就那个姓顾的，下次啥时候来？” 杨柳有些错愕，然后警惕道:“爸，你想干什么？我和老顾真没什么，你不要乱来！” 杨忠国见杨柳的态度，呵呵笑道:“你看看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爸又不会吃了他！”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顾诚……你们俩高低也算是朋友，而且他还帮了你这么多，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招待招待他也是应该的，上次不是没赶上嘛，下次，下次等我回来，你请他过来，我请他吃饭！” 杨柳见父亲的态度不像作假，但心里又觉得奇怪，自己老父亲的转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杨柳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就父亲这暴脾气，不可能说这么好说话，唯一的可能是……父亲要瓮中捉鳖，想办法把顾诚先骗来，说是请客吃饭，说不定到时候刀斧手都备好了。 杨忠国自觉自己诚意十足，笑呵呵的道:“你跟小顾说，来的时候，不要带东西啊！不过……他真要带的话，带点酒就行了，就他上次来的时候带的那种，别的都不要！” 杨柳心里肯定，老顾上次来，不就带了两瓶茅台嘛，父亲什么人？想喝茅台还不容易？ 所以父亲根本不可能是为了酒，就是找个由头把老顾骗进来杀。 想到这里，杨柳立即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回头我见到他，一定跟他说。” 杨忠国一脸满意，哈哈笑着拍了拍闺女的手，然后道:“那咱们说好了，你一定通知到！” “……一定。”杨柳神色不变。 杨忠国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而杨柳看见父亲离开后，连忙起身去找自己老妈了。 “妈，我爸走了？”杨柳说道。 张桂芝点头道:“是走了，他不是去跟你说过的么？” 杨柳轻轻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道:“妈，我爸这两天在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张桂芝一听这话，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你……你爸……还不就是那个样子……能有什么……有什么异常的？” 杨柳一看自己老妈的表情，就敏锐的捕捉到了有问题，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有眼力见，发现了爸爸的心思，不然老顾必死无疑啊！ “行吧！我知道了。”杨柳微微点头，然后随口找个理由出门。 杨柳从家里出来后，直奔顾诚家来，到的时候顾诚还没放学。 不过有沈清秋在，姐妹俩一边聊一边等，顾诚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见到杨柳在家的时候，惊讶道:“大明星，你这是哪股风给吹来的？” 不是顾诚讲风凉话，杨柳这股风可还没吹过去呢，各种演出不断，想见她一面可不容易。 杨柳立即凑过来，然后郑重的对顾诚道:“老顾，我爸可能要对你下手了。” 顾诚一愣，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道:“凭什么？我又没拱他家白菜？想想也不行么？” 杨柳脸上一红，啐了顾诚一口道:“瞎说什么，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爸给我下套，让我请你过来，我只能假装答应，然后过来给你提个醒。” “……然后呢？”顾诚道:“你不来通知我，这事不就过去了？” 杨柳嫌弃道:“笨蛋，我不来，我爸要是让我哥请你呢？要是用刀子的身份把你骗去呢？那不是死定了！” “你说的对！”顾诚拍了拍胸口，然后道:“不是，你爹想弄死我，直接派人来抓我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些手段？” “你傻啊！”杨柳道:“我爸可是正面人物，直接抓人成什么了？法西斯么？” “可把你骗去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说你意图袭击首长，当场就能把你毙了！” “这么凶险？”顾诚倒吸一口凉气，这白菜没拱到，人家种菜的就要喊打喊杀砍野猪，野猪也太冤枉了。 杨柳道:“总之，你自己小心，千万别被哄出去了，我呢，最近找机会多哄哄我爸，等他气消了，应该就好了。” 顾诚心里唏嘘不已，这都叫什么事啊！因为悠悠，国安盯上了自己，现在因为杨柳……队部也盯上了自己。 主要是国安盯上自己，自己不亏啊！反正悠悠那丫头，自己是吃干抹净了，开发了多少新姿势？ 可杨柳自己是真没怎么样，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除了当初在淮南分别的时候抱了一下，就没有别的了，这么清水……还要关自己进小黑屋，有没有王法了？ 想到这里，顾诚化悲愤为动力，送走杨柳后，找到老傅。 “老傅，今天晚上接着喝！”顾诚说道。 “……你拿我药酒当主食呢？”老傅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大手一挥道:“不要小气嘛，你泡酒的钱，我都给报销了，以后材料用好的，都算我账上！” “你要这样说，我还有个加强版，一直不舍得配！”老傅眼前一亮。 顾诚立即道:“配！配三份，我一份，你一份，我再一份！” “……？” “我备菜，你备酒，咱俩说好了。”顾诚说罢，扭头出了老傅屋里，远远看向沈清秋的背影，喃喃道:“今天晚上……我还大开杀戒！” 第423章 老师提携 杨柳跑来警告顾诚这一出，搞的顾诚心里有点紧张，一连好几天疑神疑鬼，就怕被杨老爷子给正义制裁了。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顾诚估摸老爷子一出门就得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是暂时没时间管自己了。 十一月初，首都愈发的热闹，不过这里的热闹要打双引号，自从知青大返城之后，四九城里打架斗殴的事情，是一天比一天多。 今天大栅栏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明天颐和园外面，十几号人操着菜刀对砍，原因居然是为了抢颐和园池子里的鱼。 反正外面颇有一种天下大乱的感觉，不过顾诚明白，这短暂的暴躁之后，有关部门肯定要插手，世道要安泰一段时间，再然后……南边猴子找死，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 等到从南边猴子首都退回来之后，这种烦躁压抑的气氛会愈演愈烈，社会风气也随之变得暴躁易怒，一直等到83年来一场狠的之后，这才老实了下来。 不过顾诚每天上学放学，跟季老先生学习国学文化，回来跟老傅吹水讨论，涨见识，等到了晚上再开一场友谊赛，日子过的充实且平淡。 十一月中，顾诚正在教室上课呢，季老先生忽然出现在教室外面。 讲课的老师看见副校长来了，立即停了下来，季老先生微笑道：“顾诚，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顾诚起身出了教室，季老先生直接往外走去，顾诚也只能赶紧跟上，两人一直来到季老先生在北大的住所。 老头悠哉悠哉的坐下，拿出一块棋盘，两罐棋子，然后对顾诚道：“义真，会下围棋么？” 顾诚摇了摇头，笑道：“象棋会下，围棋没研究过。” “行，你坐下，我教教你怎么下，另外跟你谈点事情。”季老先生缓声说道，又从沙发后面找出一本棋谱扔给顾诚。 “拿回去研究研究，咱们搞国学的，要是连围棋都不会下，让人笑话。”季老先生说道。 顾诚接住棋谱，上面写着“仙机武库”四个大字。 “这名字，挺仙侠啊！”顾诚心中暗道，翻了两下后就露出讶色，低声道：“老师，明代的善本啊？” 季老先生有些意外的道：“咦～你还看的明白这个？” “平时没事，充实了一下自己。”顾诚笑道。 季老先生笑了笑，然后道：“前些年满中国都不太平，我利用一些私人关系，整理救下了一批古籍，内容多做誊抄，剩下这些善本，有的捐给博物馆，有些就干脆自己留下了。” “这东西太珍贵了，要不您给我一本誊抄版的吧！”顾诚说道。 季老先生没好气的道：“书本最贵重的是知识，不是载体，你要是眼里只拘泥于这本书是什么朝代的，那以后成就怕是难往上走了。” 顾诚撇了撇嘴，不在乎载体？这本书要是黄金的，你看贵重不贵重。 不过老师教诲，还送一本明代善本，做弟子的就一句话“老师教训的对。” 季老先生教着顾诚围棋的基本规则，等顾诚大概摸清后，季老先生又上手杀了顾诚两把。 “行了，回去自己多琢磨，看看棋谱，多跟高手对弈，慢慢来吧。”季老先生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问道：“老师，我这课没上完，您把我叫出来……不会就为了下棋吧？” 季老先生好笑道：“耐不住性子啊！叫你出来，肯定有事，教育部这边搞了个会议，把我们这些高校的领导，学术界的精英都给叫上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教育局开会？”顾诚一怔，然后疑惑的问道：“那内容呢？” 季老先生皱起眉头，缓缓叹了口气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六上午，到时候你来学校，咱们一起去会场。” 说完也不等顾诚反应，直接逐客赶人，自己又马不停蹄的出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对于自己这个老师，顾诚还是尊重的，老人家国学上的地位毋庸置疑，特别是在梵文这块，那绝对是国内头把交椅，其他人绑在一起，也未必是老师的对手。 一转眼来到周六，顾诚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学校，果然看见除了老师之外，北大周校长也在。 “老季，你对你这个弟子，真是没话说了。”周校长笑了笑，然后对顾诚道：“义真，我可是看见你老师手里的章了，雨打蕉，思无疆，料子可真好，手法也好，你们这师徒俩，真是没话说了，有好东西尽想着对方了。” 顾诚哪能没点眼力见，笑道：“周校长，也有您一份，这不是没见到人，一直也没送出去嘛。” 周校长哈哈大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季老先生道：“老季，你这个弟子，以后铁定比你有出息。” “弟子不必不如师，这个道理还要我说给你听啊？”季老先生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对顾诚道：“给老周的别用那么好的料子，鸡血石就行了。” 顾诚哭笑不得，周校长在旁瞪眼道：“你这人，有义真一半懂人情世故，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个副的。” “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副的？”季老先生抬杠的欲望勃然而发。 顾诚一看这两位有要斗鸡的意思，赶紧从中调停道：“老师，您两位还没跟我说，这次去开什么会呢？” 周校长瞪了季老先生一眼，然后对顾诚道：“教育部那边，对以后高考的模式，有一些想法，但又不确定合不合适，所以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开个会，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季老先生却冷哼一声道：“我看啊！这是有些人的手，忍不住想往不该伸的地方伸了。” 周校长也是一阵沉默，然后道：“行了，先去听听，又不是就光咱们一家，事情该议就议，不合适就不通过嘛。” 季老先生这次倒是没有反驳，顾诚现在心里也明白，周校长为什么说季老先生对自己好了，跟教育部，各大高校的领导开会，就算一句话都说不上，这资历可是货真价实刷上去了。 第424章 镀金身 这个世界，说白了就是一个人情的世界，前些年西方优越论盛行的时候，一群人说西方人不搞人情世故，能者上，劣者下。 可实际上呢？ 西方世界玩起人情世故，那也个顶个都是高手，别的不说，西方高校每年录取名额中，有多少是留给投资人，校友的？ 而季老先生带顾诚参加的这个会议，自然没指望顾诚能一鸣惊人，甚至顾诚可能连发言的机会都不会有，或者说大概率轮不到顾诚说一句话。 但参加了，那就是资历，以后论起来，教育部开会，咱们顾先生也是位列其中，参与了会议的人，那再有些其他的什么事，顾诚这底子就比别人厚。 简单点来说，人家还在选秀全国一万进三千的时候，咱们顾先生已经坐在评委席上了。 到了会议地点，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基本上都是首都高校的领导，像顾诚这么年轻的，独一份。 大家各自打着招呼，现如今高考刚刚恢复，大学之间虽然也有竞争，但还没到剑拔弩张的程度，甚至可以说，大家正在经历新时代的变革，还是抱团取暖的时候。 “老周，老季，你们这来的可不早。”就在此时，有人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周校长一看来人，立即笑着道：“老刘，你来的倒是早，不一样在这等嘛？”说罢给顾诚介绍道：“义真，这是清华的刘校长。” “刘校长好。”顾诚微笑着打招呼。 刘校长了眼顾诚，面露一丝疑惑的问道：“这小伙子……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周校长哈哈大笑道：“看着眼熟就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五一的时候，咱们各校都去人，到大会堂观礼的事了。” 刘校长一愣，已经反应过来顾诚是谁了，当时姓周的可没少嘚瑟，后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撞上顾诚了。 “顾诚，咱们大学生里面唯一一个劳模，全，国，劳，模！”周校长那嚣张的气性，顾诚都恨不得给他一榔头。 之前说了，各大高校现在还是抱团取暖的时候，但抱团取暖也没说不能嘚瑟是吧？一家人还有个上下高低呢。 刘校长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对顾诚笑道：“年轻人很不错，继续保持。”说罢，双眼微微一眯，笑道：“老周，这教育部开会，你把小顾这个劳模拉来干什么？这八不沾啊！” 周校长笑道：“什么劳模？说话一点都不严谨，那是全,国,劳，模。” 顾诚发誓，自己看见刘校长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要不是现场人多，周校长怕是要挨揍。 周校长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自顾自的道：“当然了，小顾过往的成绩我就不说了，今天带他来这，还真不是因为这个，是老季收了小顾当关门弟子，今天是作为老季弟子的身份来的。” 刘校长露出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季老先生会收什么关门弟子，不过要真是这样，顾诚今天跟着到这里来，那就理所应当了。 “老季，你收弟子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刘校长看似责怪的说道。 季老先生笑了笑道：“也是跟义真投缘，当时就叫了几个离的比较近的朋友，而且这年头也不讲究大张旗鼓的办了。” 刘校长苦笑道：“算了，你这是入了北大的门，就是北大的人了。” 几人都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各自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和其他人攀谈了。 顾诚三人离开后，刘校长身边的一名清华领导啧啧不已道：“这小孩真是造化，老季看样子也真是看重他啊！” 刘校长微微点头道：“老季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恃才傲物，能让他点头收下来当徒弟，还这么上心的带出来刷资历，关门弟子四个字，看来不虚。” 季老先生也确实如同两人猜测的一样，带着顾诚到处刷脸，见到人就要带顾诚上去打声招呼。 没一会功夫，什么人大的校长，外国语的书记，各大高校的领导，季老先生就带着顾诚过了一遍。 别看现在就是个点头的交情，可以后真遇到事了，有这点头的交情就能说的上话，能说的上话，才能有办事的基础不是。 说句难听的话，你就是求神拜佛的烧香，也得知道人家神仙庙在哪，你就是给人送礼，也得有那个品级，人家才会收你的礼，所以说今天季老先生带顾诚来，隐晦点来说，那就是来镀金身的。 片刻后，一男一女出现，众人的注意力立即集中过去，其中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笑呵呵的道：“各位辛苦了，快请进快请进。” 众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男人打招呼，季老先生小声道：“这是孙部，负责教育这块的。” 顾诚看了一眼，五十来岁的领导，看起来年龄并没有实际年龄大，有着一股子很好交谈的气质。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带顾诚走上前去，周校长笑道：“孙部，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气色可以啊！” 孙部一看是周校长，也笑呵呵的道：“老周你也是啊！季先生咱们可好久没见了。”说罢看向季老先生身边的顾诚，笑呵呵的道：“这位是？” 季老先生连忙道：“孙部，这是我的弟子顾诚，顾义真，我现在年龄越来越大了，有时候犯浑，今天让他来，站在我身边，有什么事给我记一下，以免回头我忘了，找不到人问。” 孙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人家心里明白的很，只是没想到季老先生这么骄傲的人，居然做得出带弟子来镀金的事。 想到这里，孙部也不由多看了顾诚一眼，能够让季老先生这么重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不可限量啊！ “我们先进去，进去之后慢慢聊。”孙部笑呵呵的说道。 众人进入会议室后，不小的会议室坐的满满当当，看着人差不多了，孙部拿着个话筒道：“各位，我看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今天把大家请过来，其实就一件事情，高考恢复后，我们对大学生的录取，是应该保持高考独线，还是开设其他的录取通道？” 第425章 垃圾堆里找金子 顾诚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了一下，好家伙，这才刚刚恢复高考，就开始考虑这种事情了么？ 什么叫其他录取通道？ 一开始大学录取学生，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看高考成绩，所以才有人把高考，称作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但后来高考就没有那么单一了，比如艺术加分，体育加分，竞赛加分等等。 再然后又出现了自主招生，强基计划，国家专项计划，地方专项计划，高校专项计划，竞赛保送，高水平艺术团，体育特招生，艺术特招生等等……！ 一二十种招生方法，让高考已经不是曾经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而是你过你的独木桥，有些人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阳关道。 有一说一，有些方法，确实是旨在更合理，更有效的帮助学校获取更优秀的生源，但有些纯纯就是在打底子了。 打什么底子？ 给那些没有那个水平，但又想上好大学的人打底子啊！ 比如某某凭借跳操上了清华，某某凭借篮球上了北大，等毕业之后，你别管人家怎么进去的，同样是清北的毕业证。 有些人可能要说了，他们不是正规高考进去的，专业也不是好专业，就业上就天然有差距，可问题是……通过这种特殊方法进入大学的人，人家在乎就业问题么？或者说就业对他们来说……是个问题么？ 会议从一开始就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大多数人的意见还是统一的，那就是高考是现有最公平的选材方式，没有必要贸然做出改变。 孙部缓声道：“暂时不需要变，不代表永远不需要变，现在讨论，规划，才能在有需要的时候，用最快的效率进行改变。” 一位高校的领导直接起身道：“我明白孙部您是什么意思，可您觉得怎么改才合适？才能让所有人信服？” 孙部也沉默了，他其实也头疼，但现如今大学生的含金量高的让人眼馋，已经有些人在给自己施压，希望对大学生的录取，采用多样的方式，而不是高考一条路就给毙了。 “各位，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你们也要考虑实际。”孙部缓声道：“一个学生是否优秀，不单单取决于分数，还要看其他方面，咱们不能光因为会不会考试，就否决所有人，对不对？” 顾诚看了眼自己老师，发现季老先生脸色难看，周校长也一样，周围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谁也不是傻子，孙部提出这个讨论议题的时候，大家就明白这位是什么想法了。 诚然，孙部自己也是硬着头皮被逼出来的，可问题是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以后就堵不上了。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阵唇枪舌剑，高校这边也不是都一条心，自然有些人喜欢揣摩领导的意思，帮着孙部说话，想建立一些有效的方式，来扩宽大学生的录取。 一场会开了一个多小时，期间除了一开始大家还正常讨论，到后面已经是抬杠，吵架了，甚至一度差点上演全武行。 打架顾诚是不怕的，不是自己吹牛，会议室这些人，真打起来，自己不是针对某个人，在座的各位，都是……！ 孙部眼看着局势有失控的可能，只能叫停，让大家先休息休息，出去抽根烟，然后都过过脑子，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再进来继续。 季老先生和周校长带着顾诚就出了会议室，周校长一出门就骂骂咧咧的道：“开什么玩笑？真要是让他们如意了，高考哪里还有公平可言！？” 季老先生也冷着脸道：“这是有些人好日子过久了，开始琢磨事了啊！” 就在此时，三五个人结伴走过来，正是之前表示支持孙部的几个人。 “周校长，季校长，刚才会议上，我们看你们也没怎么发言，咱们私底下聊聊怎么样？”带头的人满脸笑容的说道。 周校长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好谈了，郑源，你们不要觉得现在捧了上面的臭脚，能得到上面的青睐，以后出了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被周先生训了一句的郑源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觉得完全没有周校长想的这么严重嘛。” “孙部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咱们不能光凭借考试的分数，就把所有人都给筛选掉了，高考就一定公平么？有些人没有创造力，可他偏偏会考试，擅长考试，这种人就算是大学毕业了，也就个纸上谈兵的废物，当不得人才。” 季老先生冷笑一声，然后对顾诚道：“义真，我肝疼，不想理他们，你帮我打发了吧！” 顾诚哭笑不得，老师这是多瞧得起自己抬杠的水平？ 不过老师都说话了，顾诚自然也不好推脱，直接道：“各位，高考选材，自然做不到尽善尽美，可这已经是当前最好的筛选方式了。” 郑源立即道：“小顾，你说的这话是没错，所以我们也没有说，要一杆子就把船打翻，我们只是觉得，那些分数考的不高，但有其他特长的学生，也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顾诚一脸古怪，然后看向不远处一个垃圾堆，对郑源道：“郑校长，你看那边那个垃圾堆。” 郑源看向垃圾堆，然后一脸疑惑，不知道顾诚是什么意思。 顾诚道：“那个垃圾堆里有块金子，你快去翻出来！” 郑源愣了下，然后怒道：“莫名其妙，垃圾堆里怎么会有金子？” 顾诚立即道：“是啊！郑校长，垃圾堆里怎么会有金子？哪怕真的有，概率得低成什么样？我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去垃圾堆里翻金子呢？” 郑源被说的傻眼了，片刻后才道：“这个……人和东西是不一样的，而且我已经强调过了，高考是基础，不会改的，但有些人确实有其他优秀的方面，应该给他们机会。” 顾诚反问道：“郑校长，那其他优秀的地方指的是什么？唱歌跳舞，画画打球？” “这……也算。”郑源点头。 顾诚嗤笑一声道：“高考讲究的是公平，你说的这些，太不公平了，怎么能让人接受呢？” 第426章 你弟子真能说 “怎么不公平了？只要他们水平足够，这些东西大家都可以学啊！水平够的特招，不够的不招，很公平啊！”郑源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笑了笑，然后问道：“都可以学？那你觉得我唱歌和杨柳唱歌，一样么？” “……杨柳那是大歌唱家，你跟人家怎么能比。”郑源立即道：“这也是我要说的，有些人，在某些方面就是特别有天分，让有天分的人得到更好的教育，这没有问题吧？”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都忍不住皱起了眉，特别是季老先生，自己这个学生，自己还是清楚的，平时别的暂且不说，抬起杠来，绝对是超一线选手，没道理两句话就掉进陷阱里，被人家逼进死胡同了啊？ 可顾诚依旧不急不慢的说道：“说的好，那杨柳和李谷伊呢？” 李谷伊暂时在名气上，肯定是比不上杨柳的，但现在公认李谷伊的唱功更佳，而且明年李谷伊就会推出一首《乡恋》，这首歌被称为新中国第一首流行歌曲，可见人家李谷伊也不是吃素的。 当然了，杨柳唱功不如李谷伊，那是因为杨柳之前的重心是放在播音主持上面，因为后续各种事情，这才转行了，日后努力练习，未必会比李谷伊差。 但郑源此时也说不出李谷伊不如杨柳的话，顾诚便继续道：“两人的天赋谁高谁低，这咱们就不说了，但杨柳现在为什么这么红火？” “因为那首歌《我和我的祖国。》”季老先生下意识说道，这首歌他也喜欢，或者说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没有不喜欢这首歌的人。 顾诚连忙道：“老师您说的对，杨柳现在更有名气，是因为她演唱了《我和我的祖国》，如果这首歌给李谷伊唱，她自然会比杨柳有名气，这一点郑校长不会否定吧？” 郑源黑着脸点了点头，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很多人连杨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甚至很多喜欢歌曲的人，都不知道这首歌是谁唱的，所以顾诚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顾诚郑重道：“造成这种差异的核心是什么？是歌曲，也就是资源！资源是有限的，不管在什么方面，资源都不可能无穷无尽，在歌唱家的世界也是一样，好歌，好曲，永远不是大路货，能拿到一手，就能保证一个人的知名度。” “那这种事情如果换一种说法呢？以后有钱的孩子，可以请更好的老师，更优质的学习资源，那他们出头的概率就更高，可对那些穷人家的孩子，贫苦地区的学生，他们连学习最基本的知识，都已经很吃力了，你让他们有资源去请老师？学唱歌，学跳舞，学画画？” “所以这种加分，特招，到头来只有富孩子受益，穷孩子呢？就这样被筛选掉了？十条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从十条中选，没钱人家的孩子，就只有那一条……这不公平。” 郑源脸色一变，终于明白顾诚的点在哪了，但还是咬牙道：“照你这样说的话，高考同样不公平！” “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请补课的老师，没钱人家的孩子，只能在学校学，不一样通过经济条件，筛选掉了一部分人！？” 顾诚点头道：“您说的没错，所以未来说不定，有一天还会出现禁止补课一类的事情，让学习的过程尽量公平。” “……胡言乱语！”郑源冷着脸道：“你们这是因噎废食，我觉得，只要有足够的监管，这些事情就是可行的，而且一个国家也不可能只有数理化，唱歌，跳舞，绘画的就不需要么？人民群众的精神世界，就不需要丰富么！？” “你们因为可能存在的漏洞，就要堵住一条路，嘴里说是公平，实际上是不作为！” 顾诚奇怪的问道：“郑校长，咱们国家有影视大学么？有美院么？有体育院校么？我想是有的，既然这些都有，路子就是通的，你要学表演的去影视大学，要学绘画的去美院，体育好的去体校，为什么一定要偏执的，进入清北这样的学府来呢？” “这……！”郑源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顾诚放缓声音道：“郑校长，一座桥，没有的时候，谁都别走，可一旦桥有了，就难免有不合规矩的人，利用手里的权，钱等等，挤占进来。” “我相信，很多东西，大家一开始的初心都是好的，但再好的初心，也抵不过人死政消四个字，甚至现在这年头，不需要人死了，人走茶凉就够了。” “终究有一天，善政也会变成恶政，好事也会变成坏事，道道越多，监管就越难，我老师，校长们所担心的，无非就是这些罢了，而我们所坚持高考一条路，是因为只有这一条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一条路上，那些想偷鸡摸狗的人，做事伸手的时候，就得想想，犯不犯的起这个众怒了。” “至于您刚才说的，经济不平等，导致教育也不平等，这本身就是不公，我只能说……国家在向前，说不定终有一天，教育会成为义务，给所有想向前走的人，一个最基本的路，您说呢？” 郑源默默无语，片刻后对季老先生道：“老季，你这个弟子……可真特么能说，我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他给我整个长篇大论出来。” 季老先生得意的笑道：“可我这弟子说的有道理啊！你说是不是？” “……唉！”郑源摇了摇头，扭头离开。 等郑源离开后，周校长满意的看着顾诚，季老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义真，你觉得今天讨论的这事，会成真么？” 顾诚沉默了一秒，然后点了点头道：“会成真。” “拦不住？” “拦不住！” 季老先生有些萧索，对周校长道：“你说这叫什么事？” “……必然之事，我们这些人，教书育人可以，这些事……不行。”周校长叹了口气。 季老先生又问顾诚“那你觉得什么时候会成真？” 顾诚笑了笑，缓声道：“可能得等到大家伙都吃饱饭之后。” “为什么？” “因为人吃饱后就安泰了，面对不公，也就更能包容了。” 季老先生眼角抽动两下，骂骂咧咧道：“妈的！” 第427章 孔乙己 有些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拦得住，就像是未来，未来终将到来，不管那个未来是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时间总是向前的，只要时间还在向前，那未来终至。 会议继续进行，季老先生和周校长等人忽然间战斗力飙满，再加上志同道合的人多，大家一顿抨击，打的那些愿意开口子的人溃不成军。 和上半场一样，到后来的时候，场面再次失控，周校长把袖子都撸起来了，还拽着季老先生一起，准备跟另一边的一个校长开始全武行。 对方也是全然不惧，喝茶的搪瓷杯子往地上一摔，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特娘的，我四十多的打不过你们俩五六十的！？来来来，我让你们一起上！” 只能说这年代的老头们，都是武德充沛之辈，周校长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嗷嗷叫要跟对方单挑，然后手里拽着季老先生不松手。 季老先生没办法了，看了一眼顾诚道：“当老师的有事，弟子服其劳，你还干坐着干什么？” “您老不发话，我也不好放肆啊！”顾诚嘿嘿直笑。 季老先生立即道：“站起来！”然后小声道：“吓吓他们！” 顾诚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站起身来后，一拳夯在桌子上，只见桌子上三个搪瓷缸子，被顾诚这一拳捶的腾空而起，然后当啷一声同时落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顾诚躬身道：“抱歉，手滑了！”说完双臂发力，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让众人看着眼晕。 你别说，以武服人这一招还是很管用的，气氛重归友好，众人说话的声音都降了两度，搞的孙部还感谢般的朝顾诚点了点头。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态度爆炸的原因，顾诚心里也是明白的，两人也知道，这种事情总有拦不住的时候，而且人家今天提出这个事情，是为了今天把事情办成么？ 人家提这个事情，只是先下笔，拉一个长长的伏笔，等到有可能做这件事的时候，自然会快刀斩乱麻一般的处理掉。 而周校长和季老先生，无非是觉得，未来的事情拦不住，那自己还在的时候，就一定要拦住，所以态度拉满，寸步不让。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众人也是没力气了，顾诚估摸着今天回去，不少人得泡点胖大海，菊花茶一类的，不然嘴上都要起泡。 临走的时候，大家已经泾渭分明了，愿意接受多种途径的人一起结伴，不愿意的也汇聚成了一摊。 孙部队众人道：“各位，咱们今天只是讨论一个可能性，并非一定要做什么，所以各位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事情总是要商量着来嘛。” 孙部笑呵呵的安抚众人，不过大家都不是傻子，谁比谁笨啊！ 今天顾诚跟自己老师说的这些，给他们一点时间，想的只会比顾诚更通透，无非是没亲眼见到未来，心里还抱着一些侥幸，不敢像顾诚这样断定罢了。 回到学校，周校长揉着自己喉结，缓声道：“行了，我不跟你们俩客气了，我得回去搞点胖大海润润嗓子，不然明天话都说不了。” 季老先生点头道：“谁让你当时喊的最大声，清华的刘校长都没你声音大，炒的我脑子疼。” 周校长无语的白了季老先生一眼，然后笑呵呵的看向顾诚道：“小顾，你今天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休息，我那个印章不着急，不着急啊！” 顾诚哭笑不得，点头道：“成，那我过两天再给您送来，到时候让我老师给您递过去。” 周校长哈哈笑着点头，又瞪了一眼季老先生，这才溜溜达达的离开。 顾诚本来也想跟季老先生告别，然后就此回家，但季老先生没让他走，而是拿出棋盘道：“坐那，下两盘。” 顾诚挠了挠头，老师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坐下，然后跟季老先生对弈起来。 季老先生一边落子，一边道：“看你那毛糙的劲，今天那些话……你说的没错，最后也跟姓郑的留面子了，做的不错，但下次……说话说一半就行了，做人最忌讳交浅言深，让人家抓到把柄了，不知道又生什么事端。” 季老先生这话说的严肃，但顾诚知道，这是老师对弟子的关爱，毕竟前些年那事搞的，一个个人心惶惶，大家也怕当初的事情再来二回，说不定到时候顾诚今天说的话，就成了明天的罪行。 顾诚笑眯眯的道：“老师您放心，交浅言深的道理我懂。” “懂还说那么多。”季老先生抬眼看了眼顾诚，没好气的道：“我当时都后悔让你跟人抬杠了。” “多么？说一半嘛，我也只说了一半。”顾诚笑道。 季老先生一愣，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一半没说？那一半是什么？” 顾诚耸了耸肩道：“怎么说呢，教育这种东西，是有普惠性质的，开民智，让老百姓能去理解这个世界运作的原因，从而破除迷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但您要真说，每个人都有受高等教育的能力，那也真未必，再说了……这个世界也挤不下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 “怎么说？”季老先生疑惑道。 “精英嘛，优中选优才是精英，要是有一天，大学生跟地里的葱一样，一抓一大把的时候，那就不叫精英了。”顾诚缓声道：“都是有文化的，都想坐办公室，可社会运转不是有办公室就行了，吃喝拉撒，穿衣住房，有人在上面指挥，就一定要有人在下面干活。” “等将军比士兵还多的时候，打起仗来，十个将军指挥一个士兵上战场？这也不像话吧？” 季老先生好笑道：“怎么可能？大学是那么容易考的啊！？” 顾诚耸肩道：“人和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是有的，但没那么大，现在万里挑一的，未来变成百里挑一，十里挑一，甚至十里挑五也说不定，老师，到时候只怕大学生，会变成脱不下长袍的孔乙己啊！” 第428章 老师，你输了 顾诚这话让季老先生思索了起来，然后笑道：“要是真有那一天的话，咱们国家得强盛到什么程度？你这话说的太缥缈，让人有些不敢相信了。” 顾诚笑了笑，继续道：“老师，那咱们就当开玩笑的说嘛，中专，大专，本科，这些现如今都算是高等教育了吧？” “那肯定的。”季老先生点头道：“中专毕业，就能给安排个做办公室的活，大专毕业的，以后可能是官方的中坚力量，至于本科的嘛……你们这些精英，未来不可限量的啊！” 顾诚笑了笑，然后道：“咱们打个比方，以后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机会，六年，九年，不要学费就能上学，而且不送孩子上学，国家还要找你的麻烦，您说这种情况下，能考上中专，大专，本科的人，会不会变多？” 季老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当然，受教育的人多了，学校录取的人数自然也会随之增多，这是必然的事情。” 顾诚继续道：“现如今，我们这些大学生，肯定都是香饽饽，未来十年之内，只要是大学毕业的，就不愁前程，但随着大学生数量的增加，国家能够提供的岗位必然饱和，二十年后呢？” “我们这些先行者占据了位置，后来人怎么办？要知道，二十年后，我们这一批人，可还春秋鼎盛呢，后面人想等我们让位置，那可就难喽。” 季老先生意识到，自己弟子说的话没错，顾诚则继续道：“到时候国家恐怕只能停止包分配，让学生们自己就业了，先从中专开始，然后大专，最后本科生。” 顾诚看向季老先生，缓声道：“老师，可能都用不了二十年，十五年就差不多了吧？然后继续往后，随着教育质量的提升，受教育人数的提升，被录取人数也会越来越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这个数字会大到让所有人都惊讶。” “先是国家不包分配，那个时候，大学生找工作还是不难的，而且应该都能拿到高薪，可继续下去，大学生找工作也会难起来了，资源！就业也是资源！当人口超过资源后，会遇到什么情况？” “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季老先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顾诚手里一枚棋子狠狠落下，双眼微眯道：“老师您说的对，适者生存，为了获得资源，机会，本科就会去舔舐那些他们曾经看不上的行业，从而压榨大专，中专的就业机会，这个时候大中专该怎么办？” 季老先生心中颤动，手里的棋子游移不定的落下，嘴里缓声道：“大中专……不好办啊。” “是的，大中专不好办，那后面的学生为了不落入丛林法则中，被猎食者的境地，就只能继续冲击，选择成为猎食者，进入本科院校。”顾诚狠狠落子，继续道：“这样一来，本科生只会越来越多！出路在哪里？” 季老先生皱眉，落子，缓声道：“那只有继续向上了，研究生，硕士生，博士生。” 顾诚落子不停，口中则道：“不错，但读研，读博都需要时间，本科毕业加入工作，本来就不算早了，读研读博之后呢？三十岁以后再进入职场？” “一开始固然不错，可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会只有一个两个，等到更多的研究生，博士生出现，在职场厮杀，吞食蛋糕的时候，又该怎么办？高阶学位值钱了，除了其权威性，更在其稀有性，当其变的不够稀有的时候，当初的待遇绝对无法保持，所有人都陷入了一个恶性竞争的境地之中。” 季老先生手持棋子，一时间有些恍惚了，虽然两人开口前，就说了，这是一种假设，可真说到这种情况，还是让季老先生感觉头皮发麻，这不是走进死路了么！？ 顾诚棋子落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老师，您觉得这种情况下，想要破局，该怎么办？” 季老先生思索片刻，一边向一边落子，连续数子之后，依旧没能想到该怎么办，只能茫然的摇头道：“我想不到，照你这样说的话，这是必死的死局，没人能走的通了？” 顾诚摇头，悠然落子的同时，微笑道：“其实也好破局的，而且还是从教育这块。” “你说来我听听。”季老先生连忙说道。 顾诚眉头一挑道：“很简单啊！咱们打个比方，把英语加入高考必考的科目之中。” “……这是必然的，现如今的世界，西方列强依旧强势，我们需要更多的人会说英语，以应对世界之变化。”季老先生点头道。 顾诚道：“学英语嘛，咱们从abcd开始学，然后音标，单词，按部就班，没错吧？” “是。” “那如果咱们不从abcd开始教，直接教你说句子，您看这怎么样？”顾诚笑问道。 季老先生一愣，疑惑道：“这怎么学？不会走，甚至不会站，先教跑，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顾诚笑而不语，季老先生一看弟子这个表情，错愕了一下后，再次沉思起来，然后惶恐道：“你……你这是什么办法？这是……这是在制造人工鸿沟。” “对喽！”顾诚缓缓落下一子，笑道：“你看，把知识分成课内课外，你有能力，有资源的，在课堂之外先学，没有的，就不学，然后……这分数差距不就上来了么？” 季老先生愣在当场，只觉得头皮发麻，愕然道：“可是这样……这样还谈什么教育？这是在给学生分阶级啊！” 顾诚说道：“是啊！可当世界变成那样的时候，谁愿意去干不光鲜的工作呢？但这些工作又必须要有人做，缺口越来越大，难不成就眼看着所有人都穿着长衫，等着做官？” “教育……教育不该是这样的。”季老先生双眼茫然，看着棋盘，呼吸也沉重起来。 顾诚微微点头，落下一子，一时间，白子大龙被屠戮了个干净，顾诚目光扫过棋盘，缓声道：“老师……你输了。” 季老先生惊讶的看着棋盘，顾诚哈哈笑道“老师，对不住啊！我要是不危言耸听一番，哪能乱你心神，赢你这局？老师见谅，见谅。” 季老先生木木的看着棋盘，手中棋子随手一扔，落入丛木之中，人已转身离去，留下一句。 “是我输了。” 第429章 挽天倾 “你看看，你看看，让你老师顺手递过来就行了，你还自己跑一趟，影响学习了就不好了。”周校长看着顾诚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但嘴上还是说的风轻云淡。 顾诚笑道：“正好今天上午没课，再加上我老师……最近情绪不是很对的样子，所以干脆还是我自己送来好了。” 周校长听顾诚这么一说，也点头道：“你老师确实有点不对劲，这几天动不动就叹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像泄掉了一样，义真，你有机会问问，看看老季到底怎么回事？” 顾诚很尴尬，怎么回事，难不成要告诉周校长，自己把老师搞emo了？ 季老先生这种情绪，其实也正常，一个一辈子以知识为标，以教育为根的人，忽然听到了那番话，相当于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老师忽然从现在开始，抽烟喝酒烫头，自己都不奇怪。 周校长说罢，打开顾诚送来的盒子，一开盒子就乐了，点头道：“你看看，你又客气了不是，你老师都说了，鸡血石就行，你还用田黄石。” 顾诚笑道：“手头没有鸡血石的料子了，就是不知道校长你喜不喜欢田黄。” “贵的我都喜欢。”周校长开了个玩笑道，然后拿出印泥沾了一下，在信纸上按出印章上的文字。 这枚闲章刻了足足八个字，分列两侧，一侧曰：桃李有三。 另一侧则是：十载栋梁。 周校长看了看这闲章上的字，有些疑惑的到“义真，十载栋梁我比较能明白，但桃李有三是什么意思？” 顾诚笑道：“三尺讲台，三??，三?笔，三千桃李，?年树?，?载风，?载?，?万栋梁。” 周校长听罢，愣在当场，嘴里喃喃道：“三尺讲台，三??，三?笔，三千桃李，?年树?，?载风，?载?，?万栋梁。” 片刻后，只见周校长眼中浮现一丝泪光，缓缓点头道：“真好，为人师者，所为，所求，正是如此。” 顾诚在旁没有说话，等到周校长回过神来，手里摩挲着印章，而后对顾诚道：“这枚印章我很喜欢，可惜校长我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 “校长，我什么也不缺。”顾诚不是在跟周校长客气，因为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缺。 周校长哭笑不得，顾诚的事情他不知道，只以为是顾诚在跟他客气，想了想后道：“你这孩子厚道，但我肯定不能薄了你，给校长点时间，总不会让你吃亏的，另外……去看看你老师，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言语一声。” “是。”顾诚微微点头，然后跟周校长告别，直奔季老先生那里去了。 季老先生在家，一只手拿着一根香烟，坐在院子里正咳嗽着呢。 顾诚一进门看到这个情况，露出讶色道：“老师，你平时不是不抽烟的么？” 季老先生一看是顾诚，有些无奈的道：“我是觉得这日子缺点什么，所以琢磨给自己找点爱好什么的，以前抽过这玩意，就想着捡起来试试，没想到……不行，抽不惯了。” 顾诚哭笑不得，知道季老先生还是被自己那番话给伤到了，便道：“老师，行找事情干还不容易，您不是有计划搞着作嘛，搞起来啊！” “搞了做什么？”季老先生没好气的道：“我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回头没钱的孩子连看都看不到，想想就觉得心里屈的慌。” 顾诚没想到自己的话杀伤力这么大，只能哄着老师道：“嗨，您这还跟我说的话较劲呢？我那是为了赢棋，跟您胡说八道呢！” “我不觉得你那是胡说八道，我觉得你一语中的，很有见解。”季老先生黑着脸说道。 顾诚无语，继续道：“成，就算我说的话是真的，以后也是这样发展的，但您就听之任之了？” “什么意思？” 顾诚神色一正，缓声道：“老师，如果十年后，天会塌下来，所有人都要死，那这十年，您选择怎么活？” “啊？” “预见注定的毁灭后，绝大多数人可能会惶恐，不安，放纵，但那样有意义么？十年后一切毁灭，难道就在最后这十年，什么事情都不做，生活在恐惧之中等死么？” 季老先生沉默不语，顾诚继续道：“是的，绝大部分人都会恐惧，绝望，但总有一些人，愿挽天倾。” 季老先生身体微微一震，顾诚继续道：“失败并不可耻，但不抗争，不争取，坐以待毙去迎接失败，这才可耻，老师啊！身为老师，教育家，文学家，即使所有人都心灰意冷，选择逃避，您也不应该如此，说句最简单的话，如果未来不公平，那通过自身的努力，哪怕多教一个，让一个穷苦孩子拥有相对公平的学习机会，也是好的，对吧？” 季老先生微微点头，就在此时，顾诚神情严肃道：“那……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季老先生蹭的一下就蹿起来了，而且脸上满是神圣的使命感，顾诚都有一种错觉，如果老师头顶有血条和蓝条，现在应该从刚才见底的状态，呜呜叫的就充满了。 “义真，你说的没错，与其自怜自艾，不如奋起反抗！”季老先生激动道：“我要抗争！” “加油，老师，我看好你哦！”顾诚竖起大拇指，烽火牌鸡汤，量大管饱有逼格，哪里是老师这种没吃过猛料的人能抗拒的。 结果季老先生看了眼顾诚，就直接道：“正好，义真，你是我的弟子，教育就先从你开始，我看你平日里撵鸡抓猫，上课也没个正行的，时光都荒废了，以后你没课的时候就来我这，我再教你点别的。” “啊？！”顾诚一脸懵逼，赶紧道：“老师，我平时很努力的。” “你努力个屁。”季老先生没好气的道：“我会的东西也不多，语言方面，我算的上通英文、德文、梵文、巴利文，能阅俄文、法文，尤精于吐火罗文，佛学上也有些造诣，另外国学诸般，也都算的上还行，你都得学！” “……您这是想把复制粘贴啊！？”顾诚一脸惊恐之色。 第430章 电影 俗话说的好，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顾诚在老师面前装了一回，结果惨了，以前有课就来，没课就走，四九城里好吃的，好喝的都能转转，不是吹牛，就来首都这一年时间，顾诚都快把首都有名的东西吃遍了。 那小日子不是舒坦，是真舒坦。 现在好了，被季老先生盯着学，甚至于几个老师都得了季老先生的命令，只要下课就压着顾诚去他那，有时间的时候，在他的住所学，没时间的时候就去办公室学，如果季老先生实在抽不开身，还给顾诚准备了一堆书，慢慢看吧！回来要考试的，你要是考不好……等死吧！ 要知道，老派师徒，当老师的打死弟子的都有，季老先生当然不可能这么凶残，但也够顾诚喝一壶的。 “清秋，我……我快不行了。”顾诚一脸悲催，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沈清秋赶紧过来抱住顾诚，安抚道：“当家的，怎么了？” “疼，哪都疼。”顾诚委屈道。 “啊！季老先生打你了？”沈清秋吓了一跳。 顾诚摇了摇头，然后道：“没打我，但我疲劳啊！人疲劳的时候就会分泌……！” “姐夫，你别忽悠我姐了，人家是运动后才会乳酸堆积，怎么，季老先生让您一边看书，一边跑步了？”沈清雪笑眯眯的问道。 顾诚一听这话，立即从沈清秋怀里钻出来，然后没好气的拎着沈清雪的耳朵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小姨子，姐夫平时多呵护你，你还说风凉话。” “姐夫，我错了，我错了，你撒手。”沈清雪连连认错，等顾诚松手后，这才揉了揉耳朵道：“姐夫，你这是身在福利不知福，你知道季老先生在国内的地位么？他要是愿意收徒弟，还这么用心的教，想拜师的恐怕能排到四九城外面去。” 顾诚叹了口气，小雪说的没错，可问题是……老师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副想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自己的意思，最可怕的是，这鸡血还是顾诚亲手打进去的。 沈清雪笑道：“好啦，反正不就是上学嘛，姐夫你平时到处溜达，你又说外面最近乱，也省的你在外面遇到麻烦。” 顾诚没好气的道：“你姐夫在外面从来不怕麻烦，因为惹麻烦的人一般都是我！” “……？” 沈清秋拿毛巾给顾诚擦了擦脸，然后道：“好了，精神点多俊俏，快点准备吃饭。” 沈清雪打了个冷颤，撇着嘴道：“都不背人了。” 顾诚坐下后，没好气的看了眼沈清雪道：“背什么人，我跟你二姐是合法夫妻！” “你跟我大姐也是呢。”沈清雪嘀咕了一句，然后想了下，好像不对，大姐跟姐夫就没领过结婚证，从法律上来说，两人最多算是同居。 没一会功夫，饭菜就上桌了，刀子从外面把幺妹拎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小月，顾诚见状立即警惕的问道：“幺妹不会又去给狗拉塑料袋去了吧？” “那倒是没有。”刀子摇头道：“那条狗现在都不能看她，见到幺妹，夹着尾巴就跑了，她想拉也没得拉。” 顾诚觉得好笑，这丫头年纪不大，却能闹的很，家里这几个姑娘，三个都是乖的，唯独这一个闹腾的不行。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吃饭，刀子擦了擦手却要走，顾诚疑惑的问道：“你不吃饭，干啥去？” 刀子脸上一红道：“我……我不饿，出去办点事，回头回来了再吃。” 顾诚一脸鄙夷，刀子只能老老实实的道：“我跟小妍约好了，出去买溜达，顺便给她买串糖葫芦。” “我也要！”幺妹蹭的一下就蹿起来了，要不是桌子高，这丫头能直接蹿桌子上面去。 “行，回来我给你带。”刀子咧了咧嘴。 “我也要！”“我也要！”清雪和清月也举手，表示刀子哥不能厚此薄彼。 刀子连连答应，几个糖葫芦他还是管的起，然后在众人起哄声中，屁颠屁颠的走了。 “啧啧，恋爱的酸臭味。”顾诚撇嘴道。 沈清秋白了顾诚一眼道：“人家刀子还知道带小妍出去溜溜，买糖葫芦呢，也没看你带我出去，还说人家。” 顾诚没想到被清秋偷袭，只能尴尬道：“你看这话说的，咱以前不是讨生活嘛，有心无力，有心无力。” “那现在呢？”沈清秋今天较劲了，看着顾诚问道。 清雪，清月，清怡三个小姨子在旁偷笑，平时就看姐夫耀武扬威了，没想到二姐一发威，姐夫也怵得慌。 “吃完饭咱们就出去。”顾诚立即道：“我带你去看电影。”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x3！ 顾诚大手一挥道：“一边去，我跟你二姐约会，有你们什么事，也想约会啊？后面排队。” 然后顾诚就收获一声声，什么偏心，小气一类的埋怨，结果都被顾诚无视，这些小丫头片子，越搭理她们越来劲。 沈清秋今天可能确实被刀子给刺激到了，也不像往常一样拒绝，点头就应了下来，两人准备吃完饭就去看电影。 杨家。 “老头子，晚上看电影去。”张桂芝对刚到家的杨忠国说道。 杨忠国一脸疑惑的道：“这不年不节的，看什么电影啊！？” “怎么，谁跟你说，过年过节才能看电影？”张桂芝满脸的温柔瞬间消散，没好气的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你看看你，又急又急，一说就红眼。”杨忠国没法子，只能点头道：“去看嘛，反正也好久没看了。” 张桂芝这才满意，鉴于之前老杨出门前的表现不错，张桂芝这才决定奖励下老头子的。 两人收拾好出门到了电影院门口，张桂芝等着，让杨忠国买票，片刻后，杨忠国拿着票过来道：“买了，咱们进去吧！” “你票是买在一起的吧？”张桂芝问道。 杨忠国白了自己媳妇一眼道：“你看我是彪还是怎么的？我们俩看电影，买票不买在一起，还能分开来啊？” 第431章 姓什么? “你还说你不是彪，你不是彪是什么啊！？”张桂芝看着两人的座位，差点没气死了，杨忠国买的座位号确实是连在一起的，可一排二十个座椅，张桂芝手里拿着八十号，杨忠国手里拿着三八一号，然后八十号在第四排最右边末尾，然后八十一号……在第五排最左边排头，两人这分的那叫一个开。 杨忠国自己也懵逼了，骂骂咧咧道：“这狗日的电影院，怎么分的号码？哪有这样搞的嘛？” 张桂芝道：“你去找他们人，要求调换一个位置。” 杨忠国尴尬道：“那哪好意思，买的时候我自己确认的，现在找人家，那不是无理取闹嘛！” “好，杨忠国，我无理取闹是吧？行，今天我就坐在这了，你离我远点。”张桂芝心里那叫一个生气，本来想着带杨忠国出来看看电影，夫妻俩再培养培养感情，重新找一找青春的感觉，结果这老头子除了让自己生气，是一件正事不干。 “那电影快开场了，我先过去坐了。”杨忠国说完就要走，把张桂芝看的目瞪口呆。 好在杨忠国没走两步，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张桂芝这才冷哼一声，算你还没傻到家。 然后就听到杨忠国道：“电影散场，你别乱跑啊！我到时候来找你。” “不要你找。” “行，那你来找我。”杨忠国乐呵呵的笑道，然后拿着电影票去找自己的位置了，那小跑的脚步，险些没把张桂芝气出个好歹来。 杨忠国找到位置坐下后，嗤笑一声，这老娘们，真当自己傻啊？今天要是跟她和和美美看了电影，晚上还能有跑？ 一想到这里，杨忠国就心痛，自己的老战友，就回来那几天，然后因为药酒没有的原因，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处于失联状态，变成了个只能放水的皮管子。 “那个姓顾的小子，活该你跟我闺女谈不上对象。”杨忠国心里骂骂咧咧，又琢磨，要是那个姓顾的小子……回头拿着一箱子酒来求原谅的话，自己是收下酒后原谅他呢？还是不原谅他，但收下酒呢？ 电影开始放映，光线忽然就暗了下来，杨忠国伸头看了眼自己媳妇，确定对方还在生气，轻轻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 “大爷，麻烦让一下好么？”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好好。”杨忠国连忙点头，然后错开身子让人进来。 顾诚拉着沈清秋进了电影院，两人出门有点晚，不过还好，正赶上电影开始放映，就是电影院里面有点黑，走路不是很好走。 等坐下后，顾诚拿出在外面买的糖果，零食，汽水给沈清秋，而沈清秋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电影她也看过，不过是以前在大队的时候，看那种露天放映的，今天这种直接坐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沈清秋还是第一次。 电影在顾诚看来，不是很好看，主要是太过老套，不过转念一想，对自己来说，这年头的电影，就没有不老套的，不过沈清秋却看的津津有味，还会跟着情节露出各种表情，很是有趣。 “哈……！”就在此时，身边的大爷打了个哈欠，一副随时就要睡着的样子。 顾诚扫了一眼对方，然后就觉得有些眼熟，而杨忠国此时感应到顾诚的目光，也顺着看了过来，两人一对眼，脑子里都是一亮，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嘿，小伙子！” “嘿，大爷！” 顾诚想起来了，这是杨柳的老年粉啊！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遇上了。 杨忠国也是想起顾诚了，小声道：“你也来看电影啊？” 顾诚点头道：“是，带我对象来看的，大爷您一个人来的？” “带着我老伴，买票买岔了，人在那边呢。”杨忠国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乐开了花，这叫什么？这就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谁怕谁啊？ 顾诚也是笑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杨忠国此时问道：“小胡子，你怎么称呼啊？” 顾诚小声道：“我姓顾，您叫我小顾就行了。” 顾诚说话的时候，电影里枪火轰鸣，再加上两人声音本来就是压低的，杨忠国听到耳中，听成了胡。 “小胡啊？”杨忠国点了点头道。 顾诚也没在意，杨忠国说话有地方口音，胡，顾，听起来大差不差，这还不算夸张的，有地方还王黄不分，我姓王，草头王，王豆豆的王，王豆豆的豆。 “大爷您怎么称呼？”顾诚也问道。 “我姓杨，你叫我一声老杨就行了。”杨忠国也是好说话，主要是对顾诚感观极佳，今天又用妙计逃过一劫，心里得意之下，更是高兴。 顾诚是对电影没兴趣，杨忠国是开心，两人偷偷摸摸就聊了起来，期间沈清秋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当家的，为什么跟个老头聊起来了，但电影太好看了，就没有去问。 “大爷，您这生活滋润啊！”顾诚竖起大拇指道：“看比赛，看电影，这是退下来了？” “还没呢，不过我家那老娘们喜欢折腾，妈的，年轻的时候折腾我，年纪大了，还折腾我。”杨忠国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差点没乐出声，小声道：“大爷，注意身体，该补咱们补，把身体养好了，以后才能有更多幸福的生活。” 杨忠国一辈子军旅，说话大大咧咧的道：“补也够呛，多大年纪了啊！再补也补不成你们小伙子的水平了。” 顾诚没有反驳，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谁也逃不脱自然规律的追杀，总有束手就擒的那一天。 不过杨忠国又小声道：“不过我喝过一款药酒，那玩意……真是大补，可惜是别人送的，不然送小伙子你一点尝尝。” 顾诚没想到老头这么大气，自己也不能差事，也小声道：“药酒这东西多，但您可得搞清楚，别被骗了，很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有效的不多。” “说是这样说，但我喝过的那款，确实好，补的很。” “我家有个大爷，也会配药酒，说是以前皇宫里传下来的，那才真叫补呢！”顾诚得意的说道。 第432章 三大缸 杨忠国现在满心都是中国文化，什么现代医学？什么西医？狗屁，都不如一瓶药酒管用，所以一听到顾诚有好东西，立即眼前一亮。 顾诚笑道：“有机会我送你一瓶，让您尝尝鲜。” “有机会是什么机会？” “啊？” “小兄弟，咱们做事要务实啊！约个时间，我老头也不占你的便宜，拿好东西跟你换。”杨忠国立即说道。 顾诚挠了挠头，没想到这大爷这么来劲，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杨柳的老年粉，再过几年，说不定就是真正的骨灰粉了，也罢，就当是替杨柳宠粉了。 “那就约个时间，明天早上怎么样？” “行啊！地点我挑，石景山八大处怎么样？”杨忠国连忙说道。 顾诚想了下，那地方离杨柳家倒是不远，便点了点头道：“成，那咱们说好了，明天早上十点，不见不散。” “说好了。”杨忠国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看顾诚也是越看越顺眼，心想这个小胡，真是个敞亮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有机会一定要提拔提拔。 电影快到尾声的时候，沈清秋有点遭不住了，这姑娘把顾诚买的汽水喝了个干净，现在想上厕所，所以这边片尾字幕刚起，沈清秋就对顾诚道：“当家的，我想上厕所。” 顾诚点头，然后对杨忠国道：“老杨，我有点事，先走了，咱们明天见。” 杨忠国点头道：“行，那明天见，你可千万别忘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放心吧。”顾诚拍了拍胸口，这老头大大咧咧的，挺合自己的性格。 杨忠国让出位置，让顾诚和沈清秋离开，然后没一分钟，电影就正式结束，等到灯光亮起的时候，杨忠国还没起身，就看见张桂芝站在自己面前。 “我的妈呀！你怎么站在人身边也不说话，怪吓人的。”杨忠国拍了拍胸口说道。 张桂芝没好气的道：“你那胆子，号称日天，还能被我吓着！?”说完一脸不高兴，扭头就走。 杨忠国挠了挠头，心想生气就生气吧，反正老子今天晚上是不招惹你了，这叫能屈能伸是好汉。 顾诚回到家里，老傅正在门口晒太阳呢，手里抓着把炒花生，一边剥一边吃，见到顾诚和沈清秋回来，立即起身道：“主家，回来了。” 沈清秋笑道：“老傅，我今天看电影了，可好看了。” 老傅笑眯眯的道：“多出去转转是好事，有主家陪着您，这电影演啥能不好看啊？” 沈清秋脸上一红，笑了笑没说话，顾诚对沈清秋道：“清秋你先进去，我跟老傅拉回呱。” 沈清秋点头进屋，顾诚还没说话，老傅就警惕的道：“主家，你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干啥……想抢我花生米啊？” 顾诚没好气的道：“这话说的，我抢你花生米干什么？”说着话，从老傅手里捏了几颗花生。 老傅笑了笑，顾诚继续道：“我是想问，你那个加强版的药酒泡好了没有？这可有几天了。” 老傅点头道：“泡上了，现在应该也差不多了。” “哪呢？我可没看见啊！”顾诚问道。 老傅笑道：“你肯定看见了。” “……？” “咱院子里不是添了三口水缸嘛？”老傅笑眯眯的说道。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道：“你可别告诉我……那三口水缸里面都是药酒啊！？” “您猜的可真准，都是好料子，你两缸，我一缸，我可都是按您说的弄的。”老傅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一脸错愕，妈的，真以为老头老实呢，现在想想，这老头历经几代，还能活的这么滋润，这就不可能是个老实人。 “三缸，哪怕你就留一缸，你喝的完么？”顾诚啧啧不已。 老傅笑眯眯的道：“喝不完存着呗，要不是主家您出钱，我可舍不得泡这样的好酒，就是有一点可惜了。” “怎么？”顾诚问道。 老傅摇了摇头道：“这酒差了一味百年老山参，我在友谊商店也只搞到两根五十年的，虽然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但要是有一根百年老参，这效果……可就盖了帽了。” 顾诚好奇的问道：“用百年老参的话，效果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啊！？” 老傅缓声道：“有一根百年老参入药，这酒就不是凡品酒了，我当年得这方子的时候，老师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 “好端端一人饮，壮昆仑肝胆之气。” “赤条条进汝口，吊七日阳火不昧。” “这话什么意思啊？就是说，一个正常人喝上一口，能强身健体，养气提神，而一个要死的人喝上一口，就能吊住七天的性命。”老傅得意的说道。 顾诚露出惊讶之色，片刻后才道：“别的我都明白，可是……赤条条是形容要死的人么？” 老傅理所当然的道：“不然呢！？人生来死去皆无一物，可不就是赤条条的嘛。” “你讲的有道理，先带我去弄点药酒。”顾诚没打算跟老傅抬杠，我御用首席泡酒师，别说讲一句生来死去皆无一物，就是皆无衣物又能怎么样？这年头谐音梗可不扣钱。 院子里三口大缸，看的顾诚眼晕，真是大缸，就是以前农家装水的水缸，此时上面都盖着木盖，木盖上还压着石头，木盖和缸口之间，又有荷叶，纱布，还有封泥阻隔，也难怪顾诚这两天居然没闻到酒味。 老傅得意的道：“主家，为了泡这三缸酒，外汇券我可撂出去八百，是真正的好料子，每次饮五钱就够了，喝多了浪费。” 顾诚点了点头，示意老傅先开一缸子，看看成色如何，再说了，撂出去八百而起，自己那九百万外汇券，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动弹过，八百算个屁？ 老傅也不再废话，小心翼翼开了一缸，封泥这边一破，顾诚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那味道比之前喝的药酒还要更醉三分，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好东西，光是闻这味道，就让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了。 第433章 原来是他 这一大缸酒，自己喝是肯定够喝一段时间的了，所以送给老杨一瓶也不心疼，干脆吆喝了一声，让沈清秋拿个瓶子过来。 结果沈清月从厨房出来，递了个瓶子给顾诚，上面还贴着二锅头的商标，就是泛着一股子酸味。 “这是咱家的醋瓶子吧？”顾诚问道，这年头家里喝个酒什么的，瓶子自然是不会扔的，可以当废品卖了，还能留下来装点什么东西。 等到八十年代的时候，这些瓶子的作用就更多了，拿来卖废品就不用说了，换冰棍，换西瓜都是可以的，属于通用性货币的一种了。 “就着一个空瓶子了。”沈清月说道：“要不现开一瓶酒？” “算了，这个就挺好。”顾诚用水把瓶子涮干净，等明天早上起来，里面的水汽也该干了，正好拿来装酒。 老杨家，杨忠国在厕所里蹲了半天，等到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蹑手蹑脚的出来，这几天老伴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对，显然对自己很不满，可自己能有什么办法，这是真正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想到这里，杨忠国就火大，那个姓顾的玩意，肯定是故意整自己的，不然你送一瓶药酒后，也不吱声了，这不是让自己闹笑话么？ 杨忠国进屋后，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确定媳妇没动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就感觉一条腿搭在了自己腿上。 “……？” “老杨。”张桂芝喊了一声。 呼呼呼~！ 一阵呼噜声传来，张桂芝一愣，然后气的在杨忠国腰间掐了一把，谁知道杨忠国铁了心装睡，腰间软肉估计都掐青了，愣生生是一动没动，连呼噜声都那么的均匀。 张桂芝没办法，只能转过身去，没看见黑暗中，杨忠国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去揉腰间软肉的样子。 “姓顾的，你给我等着，让我抓到你，咱俩没完。”杨忠国心中憋屈，自己这受的都是什么罪啊？ 第二天一早，顾诚起床装了酒，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八大处公园，人刚到地方，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唧唧歪歪的，要不你坐下下好不好？！”杨忠国中气十足，坐在一个桌凳子上，对面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老头，正一脸无语的看着杨忠国跟人吵架。 “你自己下的臭，还不让人说，你起来，你起来我下。” “我就不起来，我气死你。”杨忠国瞪着眼睛说道。 顾诚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刚想走过去，就听到跟杨忠国下棋的那个开了口，拉架道：“杨忠国，你差不多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大的火气。” “我多大的人了？我这是正值壮年。”杨忠国不屑道。 那人又道：“来劲是吧？我要不是看在杨柳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下棋，你这老小子，从小到老，就没有不混的时候。” “我让你看我闺女面子了，你那还不是想跟别人吹牛，说认识我姑娘！？”杨忠国一脸得意，那话说的，确实能气死人。 顾诚的脚步猛然僵住，不敢相信的看向杨忠国，刚才听到人家叫他名字的时候，顾诚心里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一听这话……敢情这老头是杨柳亲爹。 此时再回忆当初跟杨忠国见面的场景，什么杨柳的老年粉啊！？人家那是亲爹看自己姑娘比赛呢！ 再说当初老头身边的人，现在怎么想，怎么像是张桂芝，难怪跟张桂芝见面的时候，自己就觉得眼熟，当时还以为是张桂芝亲切的原因呢。 想到这里，顾诚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杨柳之前可是跟自己说过，老杨现在恨不得扒了自己的皮，这回……我的娘咧，该不会是老杨故意下套，把自己骗到这里杀吧？ 目光看向周围，树林子影影绰绰的样子，就跟埋伏了刀斧手一样，再看老杨手里捏着个象棋，一会这象棋落地，那些刀斧手是不是就该冲出来了？ 擦了把额头冷汗，顾诚准备赶紧跑路，风险太大，就算老杨没准备剁了自己，甚至不认识自己，可万一要露出什么马脚，那也是死路一条，就算今天瞒得过去，也总有一天要露馅的，到时候说不得老杨还要觉得，是自己别有用心，故意接触他呢。 可顾诚刚扭头，又觉得不妥当，这要是走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杨忠国一句，这个姓顾的，放我鸽子，自己还是不落好。 好在杨忠国没给顾诚这么长纠结的时间，远远的就看见顾诚站在原地，转过来转过去的了。 “小胡，小胡你干什么呢？！”杨忠国摆了摆手道：“这边，这边。” 顾诚心里苦涩，此时不管怎么样，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拎着酒走过去，脸上尴尬的笑道：“老……老杨，你来这么早啊！” 杨忠国笑道：“这年龄大了，觉也少，干脆起来早点，出来锻炼锻炼身体，往常比这还早呢。”说罢，看了眼顾诚手里拎的药酒，眼前一亮道：“你说的就是这个吧？” 顾诚赶紧把药酒放在石桌上，然后道：“这东西效果好的很，一次喝半两就够了，千万别多喝。” 说罢，顾诚一怔，特么的，原来昨天老杨说喝了一款特别好的药酒，那药酒可不就是自己上次送上门的么？ 杨忠国此时注意力都在药酒上，也没看到顾诚脸色古怪，立即对身边的老头道：“老张，你拿杯子给我用下。” “我这是喝茶的杯子。” “哪这么多废话啊！？今天见者有份，咱们都来品一品小胡带来的药酒。”杨忠国笑呵呵的说道。 然后拿了杯子，小小的倒了大概半两的量，只不过这边还没端起来，就有人小跑着过来，还配着枪，拦着杨忠国不让喝。 “首长，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乱喝的。”警卫员苦口婆心的劝道。 杨忠国根本不当回事，冷着脸道：“哪这么多废话，立正，向后转，跑步走！五公里，跑不完不许回来。” 第434章 有了小胡谁要小顾 杨忠国一口酒下肚，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然后就觉得这酒很熟悉，和上次喝过的药酒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杨忠国神色古怪，看了眼顾诚，然后问道：“小胡，你……叫什么名字？”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杨忠国喝了这药酒，肯定和上次的对上了，这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关键时刻，顾诚心中一动，立即道：“我叫义真。” “义真？”杨忠国一怔，然后心里自嘲似的笑了笑，药酒这东西，味道肯定都差不多，自己居然能把小胡想到姓顾的那小子身上，那混账玩意但凡有小胡一半，也不至于让自家姑娘这么委屈了。 “胡义真。”杨忠国点头道：“好名字，大家也都尝尝，我这小兄弟人不错，合我的性格，做人做事也敞亮，昨天说有好酒，今天就真给我送来了。” 另外两个老头神色古怪，能跟杨忠国一起溜达的，哪里会是一般人，两人也都知道杨忠国的性子，年轻的时候，是个真真的混账玩意，年纪大了……也是个老了的混账玩意，属于混不吝的角色，但这人真性情也是真性情，所以大家平时被他气的，恨不得给他一棍子，但又没人会真不理他。 此时杨忠国邀请，两人也不矫情，各自喝了半两，喝完后都露出赞赏的表情，跟杨忠国下棋的那个点头道：“这酒不错，是拿茅台打的底，又用中药泡的吧？不便宜啊！老杨，你这样占人家的便宜，不嫌丢人啊！？” 杨忠国白了这人一眼，然后对顾诚道：“小胡，这俩都是我的朋友，大爷我也不骗你，我是部队出身，当然了，也骗不了你，这俩呢，都跟我搭过班子，下棋的这个叫张友合，这个声音大的叫李云川。” 顾诚对部队里的人物不太清楚，但也知道能跟杨忠国搭班子的，还能活到现在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两位前辈好。”顾诚连忙说道。 两人都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他们的身份在这呢，一般不轻易交朋友，更别说是顾诚这种年纪的小孩，忘年交这种情况存在，但不多。 杨忠国此时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对顾诚道：“小胡，昨天我就说了，我拿东西跟你换，这个你拿着，千万不要推脱，不然我不高兴。” 顾诚下意识接过东西，张友合见状皱了皱眉，然后道：“老杨，这包我怎么看着眼熟，里面……不会是你那根百年老山参吧？” “废话，我老杨拿的出手的东西，能是一般玩意？”杨忠国得意道：“我说了不让小胡吃亏，就不让他吃亏。” 顾诚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昨天还跟老傅说百年老参的事情，没想到今天杨忠国还真自己送来了一根。 杨忠国见顾诚惊讶的表情，得意道：“小胡，这东西是贵重了点，但我刚才就说了，不要推脱，你这个人和我有缘，咱们朋友之间，干干脆脆的，别磨叽。” 顾诚想了下，然后对杨忠国道：“老杨，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我这药酒是真正的好东西，为了泡出来，也花了不少心思，但这药酒还有个最终版本，就是要用一根百年老参，泡出来之后，效果极佳，还有吊命的功效。” 顾诚继续道：“所以你这根老参我也不推辞，回去之后，我再收罗其他的材料，等泡出来之后，我分你一半。” 杨忠国一怔，没想到顾诚说话这么直接，忍不住笑道：“泡多少都是你的，我要是想喝，再跟你讨就是了，你看行不行。” 顾诚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杨忠国心里高兴，想拉着顾诚回家吃饭，这饭顾诚可是一点都不敢吃，生怕撞上张桂芝后，被点破身份，到时候九死一生。 还好杨忠国这人好说话，顾诚说家里还有事，他也不拦着，便跟顾诚聊了两句后，让顾诚有时间再来这找自己，然后就跟顾诚告别了。 “老杨，你这从哪找了个小朋友来？别再是有其他的想法？”张友合缓声说道，这些年抱着别样心思，凑到他们身边的人还少么？凭什么顾诚就不是这样的人？ 杨忠国摆手道：“你们放心，跟这小子遇见，是真真的缘分，今天要不是你们俩嗓门大，估计他都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张友合还想说话，却忽然看杨忠国脸色一变，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酒有问题，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杨忠国猛然转过身去，露出惊喜之色道：“老战友，你又活了！” 张友合和李云川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杨忠国这发什么疯，然后不等他们说话，也是前后间齐齐一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对视了一眼后，赶紧跟杨忠国一样，转过身去。 这一幕都让人没眼看，三个老头转过身，猫着腰，旁人要是从这里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随地小便呢。 “这……这怎么可能！？”张友合今年看着六十多了，年轻的时候尸山血海的走，身体受了症，现如今虽然每天都有专人负责调养他的身体，可最多也就是勉力维持，想改善是千难万难。 李云川年纪和张友合大差不差，也是同样的情况，而且还受过重创，现如今反倒数杨忠国的身体最好。 可眼下半两酒下肚，平时的工作部门，忽然就变成娱乐场所了，这让两人怎么能不震惊。 杨忠国哈哈笑道：“咱们中国文化，果然有好东西啊！好好好，有了小胡，谁还要什么小顾，老天爷开眼啊！” 张友合拉了一把杨忠国道：“老杨，这什么情况？！这玩意……怎么支棱起来了？” 杨忠国得意的道：“这就是咱们国家的文化底蕴，你以为小胡带来的药酒是样子货？那是真有东西在里面。”说罢甩开张友合的手道：“别拉我，你刚才这只手扒拉的。” 张友合没好气的白了杨忠国一眼，小声道：“你这小胡朋友哪里人啊！？下次再请他的时候，叫上我啊！” “也叫上我。”李云川也连忙说道。 杨忠国得意的很，刚想说话，却猛然一怔道：“妈的，忘了跟小胡要联系方式了。” 第435章 太好了 杨忠国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刚才光顾着得瑟了，这人要是跑了，以后再想遇上哪这么容易啊？ 就在此时，之前的警卫员绕着小路正跑五公里呢，杨忠国连忙道：“别跑了，去给我追刚才那个小伙子，要个联系方式。” 警卫员连忙立正，杨忠国怒道：“让你追人，你立正个鸟啊！快去快去。” 警卫员赶紧往外跑，可结果都跑到外面的人流里了，也没看到顾诚的身影，只能回来对杨忠国道：“首长，没找到啊！人已经没见了。” 杨忠国很是失望，但也没拿警卫员撒气，毕竟追上顾诚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只能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杨忠国这边刚回头，然后就看见张友合，李云川两人正盯着自己的药酒呢，吓的赶紧一把抄过来，虎视眈眈的瞪了两人一眼道：“都给我撤开，已经请你俩喝过了，剩下的都是我的。” “瞧你那点出息。”张友合没好气的说道。 李云川也跟着点头道：“就是，你那瓶子还泛着一股酸味，说不定以前就是装醋的。” 杨忠国嗤笑道：“我看是你吃醋还差不多。”说罢自己稳了稳瓶子，然后有些奇怪，暗道：“还真有股子酸味，难不成……酸的才正宗？” 不提杨忠国这边，顾诚是心惊胆颤的离开了八大处公园，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当场就得暴毙。 “这算什么？孽缘么？”顾诚摇着头说道，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说不清楚，自己随便交个老朋友，居然是杨柳他爹，这跟谁说理去？ 回到家里，顾诚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那声音居然让顾诚一怔，赶紧快步走进院子里。 “游姨，你怎么来了？”顾诚脸上露出喜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志兴的母亲，游子钰，只不过游子钰身边还站着赵志兴和另外一个女人，这女的顾诚也认识，赵志兴的小姨妈，游子钰的妹妹，游子莹。 游子钰满脸笑容，然后对顾诚道：“我现在也调回首都了，坐办公室，在林业局那边挂个职，管点杂七杂八的事情，昨天刚报到，这不就来你这看看嘛，你们在首都这边过的还习惯么？” 顾诚连忙道：“习惯习惯，让游姨您费心了。”说罢对沈清秋道：“媳妇，你准备点菜，今天中午我亲自下厨，让游姨在家吃饭。” 游子钰笑了笑，暗道顾诚这孩子滑头的很，这话的重点在请自己在家吃饭么？这话的重点是当着游子莹的面，叫沈清秋媳妇。 果然，游子莹神色委屈，看顾诚的眼神里满是不甘心，她好不容易看中一个男的，结果这才认识几个月，再见面，人家都结婚了，难不成处对象这种事情，真的是先下手为强？ 沈清秋连连点头，游子钰也笑道：“行，今天中午就在你家吃了，你别说，我在淮南那边住惯了，口味也开始偏那边了，回到首都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那游姨可算来着了，今天中午一定让您吃好。”顾诚笑道，然后给赵志兴使了个眼色。 两人来到旁边没人的院子，赵志兴疑惑道：“咋了？” “你小姨妈……性格怎么样？不会当场撒泼吧？”顾诚问道。 赵志兴嗤笑一声道：“得了吧！真以为你多招人稀罕，来之前我就跟我小姨妈说过你结婚的事了，放心吧，没人当场炸你的雷。” “那就好，我最近受的刺激太多了，再来点什么差池，我怕我挺不到过年。”顾诚拍了拍胸口，自己重生回来，只想过点安稳日子，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用点好的，再来个三五知己，四六红颜的……就够了，真不用太刺激。 赵志兴见顾诚这嘴脸，好奇的道：“怎么了？遇到啥事了？” 顾诚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给杨忠国送药酒的事情说了，赵志兴听完后一怔，龇牙咧嘴道：“上次咱们去杨家，你送了一瓶你那药酒？” “……不怪我，是刀子做事糊里糊涂的，我已经批评过他了。”顾诚两手一摊道。 赵志兴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有种，这事让杨柳知道，你看她撕吧不撕吧你，不过……你居然能跟她爹撞上，还搞出这么一出……你们两个真算是孽缘啊！” 赵志兴啧啧不已，顾诚则是无奈至极，对赵志兴道：“还好我没暴露，只希望以后别遇见了，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就好。” “呵呵，我看你早晚有暴雷的那天，到时候请务必通知我一声，一来我好给你收尸，二来……这么让人悲伤的事情，我可得好好乐呵乐呵。”赵志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顾诚没好气的瞪了赵志兴一眼道：“有你这样当朋友的么？幸灾乐祸。” 赵志兴好笑道：“这事怪我还是怪你啊？别说我没提前提醒你，杨家这位老爷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当年搞革命的时候，这位是当着谁都敢撂蹶子，几位老人家，他哪个没红过脸？” “这么跟你说，他要是一心一意毙了你，那我只能送你一对挽联了，一写永垂不朽，一写百年好合。” “妈的，没文化就不要写。”顾诚骂骂咧咧的说道。 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这边游子莹却凑到了沈清秋身边，上下打量着沈清秋，看的沈清秋心里发毛。 “你叫沈清秋对吧？”游子莹忽然问道。 沈清秋点了点头，游子莹道：“你真漂亮。” 沈清秋让游子莹一句话说愣住了，接下来游子莹道：“看着也是个好女人，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让你被渣男给骗了，有件事得跟你说。” 沈清秋疑惑的道：“什么事情啊？” 游子莹一脸郑重的道：“你小心你男人，他这个人……花心，上次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跟杨柳在一起吃饭，看着可亲昵了。” 沈清秋一怔，然后连忙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游子莹连连点头道：“绝对不骗你，当时我让他忽悠过去了，但现在想一想，他俩有猫腻！” “太好了！”沈清秋一脸惊喜之色，暗道这俩人可算是往一起使劲了。 第436章 新三从四得 游子莹坐在游子钰身边，当姐姐的看着妹妹一脸气呼呼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了？谁招你了？” “他们……他们这一家人，脑子都不正常。”游子莹气呼呼的说道，刚才自己去找沈清秋，本来是想把渣男的事情告诉她，结果没想到这女人不怒反喜，还有点欢呼雀跃的意思，这是怎么个意思？故意气自己？还是渣男的手段已经高到这种程度，把沈清秋给洗脑了？ 游子钰刚想说话，就看见顾诚和赵志兴勾肩搭背的回来了，见游子钰姐妹俩坐在一起，赶紧招呼小月去拿了茶叶和糖果。 顾诚给两人泡了茶，游子钰只喝了一口，就惊讶的道：“这茶真不错啊！这是大红袍啊？” 顾诚笑道：“友谊商店弄了点，平时喝的少，您要是喜欢，临走的时候给您装几斤。” 游子钰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游姨您跟我还客气什么？”顾诚笑道：“不过游姨回了首都，志兴也在首都，那就赵叔一个人在外面跑了？” 游子钰笑道：“对，不过你赵叔在淮南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最多还有一年，等他任期一到，到时候就看看能不能回首都了。” 顾诚微微点头，几人坐在一起山南海北的聊着，一切都挺好，惟独游子莹看自己的眼神，除了委屈巴巴，不高兴之外，怎么还带着一股子疑惑，你疑惑个啥呢？ 中午顾诚亲自下厨，中间沈清雪回来了，游子钰见到干闺女，那叫一个开心，拉着小雪的手聊了半天。 游子钰就赵志兴一个儿子，这年代又没限制生多少，实话实说，游子钰生的属于少的，所以自己心里也一直多少有点遗憾，能有小雪这个干闺女，她是真开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气氛更是其乐融融，只有游子莹，端着碗饭也不吃菜，呸，渣男的菜，饿死也不吃。 结果白米饭虽然香，可干吃也够呛，好在沈清秋看见了，连忙给游子莹夹菜，又给倒了汽水，那叫一个关怀备至，搞的游子莹为沈清秋可惜，这么个姑娘，怎么就找了个渣男呢？还有……这菜真香。 “呦，还有毛豆腐啊？”游子钰吃了一筷子，笑道：“我还记得我当初刚到淮南的时候，那边招待我们吃徽菜，就有毛豆腐，当时我可吃不惯，后来又吃了几次。” “就觉得好吃了？”游子莹问道。 游子钰哈哈笑道：“还是吃不惯。” 众人都笑了起来，顾诚也道：“徽菜就是这样的，有句话讲徽菜，轻度腐败，严重好色。” 游子莹忍不住插嘴道：“做个菜，怎么还腐败了？” 顾诚笑道：“徽菜里面，毛豆腐，臭鳜鱼，都是代表菜，好用腌制法，那毛豆腐上的毛，就是豆腐上生的菌落，更不用说臭鳜鱼了，至于严重好色，其实是说盐重好色，说的是徽菜好下重盐。” 众人恍然，觉得这说法还挺有意思，聊着聊着，就聊到原本说这话的人了，这话谁说的呢？ 胡适。 胡适这人，功过皆有，不提那些，只说一些趣事，聊到了他所说的，现代的三从四得。 “这三从四得也有意思，不是对女性的，而是对我们这些男人说的。”顾诚笑道。 游子莹两眼放光的道：“你们男的还有三从四得啊！？” “有的。”顾诚道：“胡适说，现代男性的三从四得，是太太外出要跟从，太太的话要听从，太太讲错要盲从。” 众人哈哈大笑，游子莹催促问道：“那四得呢？” “这个是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发怒要忍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花钱……要舍得。”顾诚微笑道：“是不是三从四得？” 众人再次哄笑，现如今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时代，你真说三从四得一类的话，那是要被批判的，但这些趣事，俏皮话，自然不用上纲上线。 游子莹一边笑，一边看向顾诚，心里更委屈了，渣男虽然渣，但是也真的香啊，说话有趣，长的好看，看样子家里条件也不错，可惜……自己怎么就来晚了呢？ 一顿饭吃完，游子钰带着妹妹，儿子准备告辞，临走的时候，顾诚包了两包茶叶，想了想，又打了一瓶药酒，一同让游子钰带上。 之前就听说，游子钰平时也有饮酒的习惯，并不喝醉，而是出门工作的时候，累了，乏了，约约少喝一口，晚上睡觉能够睡的更沉，讲究的是个微醺。 自己也问过老傅了，这酒男女都能喝，男人喝了自然不必多说，是谁用谁知道，女人喝了则是调养身体，固本培元。 按照老傅的说法，这药酒妙就妙在，喝了之后，能休息的更好，睡的更香，身体更放松，药效也就更容易发挥。 游子钰对这些是来者不拒，俨然一副顾家长辈的样子，而顾诚对游子钰也是真心恭敬，当成家里长辈来看，从另外一层来说，自家小姨子的干妈，可不就是自家长辈嘛。 “对了，小雪要是在家没事的话，让她去我那，陪我两天吧！”游子钰拉着沈清雪的手道：“反正我那离人大也不远。” 顾诚看了眼沈清雪，小雪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好久没见干妈了，也很想念的。” “那成，就去住两天。”顾诚点了点头，干妈想干闺女了，带回家稀罕两天，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游子莹临走的时候，看了看顾诚，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对顾诚道：“清秋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对她，别干对不起她的事情。” 顾诚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道：“放心，我比谁都心疼清秋。” “……最好是这样。”游子莹叹了口气，然后扭头追上自己姐姐，就此离开。 顾诚对沈清秋道：“清秋，这游子莹跟你说了什么？” 沈清秋笑道：“人家说看见你跟杨柳卿卿我我，来我这提醒呢。” 顾诚无语，没想到这姑娘还挺急公好义，不过她有一件事没搞清楚，渣的是清秋，自己是个好人。 第437章 开课 1978年12月中，日子愈发清闲了起来，除了知青返城带来的乱象越来越多，其他事情总体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顾诚每天除了上课，去季老先生那学习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烦恼的事情，每天充实且自在。 真要说难事的话，其实也就一件事，那就是跟自己老师下棋。 季老先生这人有棋瘾，每天不跟顾诚杀两盘，是不会让顾诚跑路的。 一开始顾诚只能勉强，但小两个月学习，实战下来，顾诚更加吃力了，因为老顾发现，老师原来是个臭棋篓子。 以前压着自己，那是老鸟欺负新手，甚至于顾诚还发现，老师这人棋品贼差，为了赢棋，居然自创规则。 只不过顾诚不傻，很快发现端倪，几次敲打后，老先生这才老实，开始……使盘外招了。 什么叫盘外招呢？ 比如顾诚今天赢了棋，那季老先生一定给顾诚留点作业什么的，一来二去，顾诚就乖了，不就是故意输嘛，想赢不容易，想输还难了？ 然后顾诚就发现，老师这棋艺……也就给新手开个蒙了，真是烂到让人感觉糟心。 不过人无完人嘛，顾诚自己看着各方面都顶呱呱，实际上小颗粒度也是爆表，两个老婆之外，还有跟杨柳不清不楚，倒是应了国学圈子的景。 “义真，马上就要学期末了，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季老先生随手一拨，手法差劲的拔了顾诚几颗棋子。 顾诚见怪不怪，落子后摇头道:“暂时没有，估摸着应该是在家里猫冬，把苦寒的这几个月渡过去再说。” 季老先生微微摇头道:“年纪轻轻的，猫冬这词是该你说的么？我准备整理翻译一部梵文典籍，你要是没事，过来给我帮忙吧。” 顾诚皱了皱眉，说实话，这其实是好事，陪着老师干活，弄出来后说不定还能挂个名，到时候自己就是相关领域的专家了。 可一想到每天还要陪老师下棋……顾诚就有些含糊。 “你这子不应该这么落，你落这，落这边合适。”季老先生捏起顾诚刚落下的子，放在一边后，期待的看着顾诚道:“行不行？” “……行吧！挺好的。”顾诚耸肩道。 “哈哈……上当了吧！你落在这里，我就屠你大龙了。”季老先生哈哈一笑。 顾诚沉默了半秒，立即鼓掌道:“老师棋艺高超，我不如也。”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说好听的哄人。”季老先生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清理着棋盘道:“再来一盘，我有个新路子，定能杀的你丢盔卸甲！” “……不要了吧！老师给我留点面子。”顾诚叹息道。 “傻小子，给你涨见识的，在老师面前丢面子，总好过以后在外人面前丢。”季老先生得意道。 顾诚这边正苦恼着，忽然听到周校长的声音传来。 “老季，在不在，跟你说点事情。”周先生径直推门进来，看见季老先生身前的棋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看顾诚也在，拍了拍胸口道:“有小顾在就好。” “麻蛋，你们当我是带孩子的保姆了是吧？”顾诚心中暗骂，但此时只能起身道:“周校长。” 周校长生怕顾诚给他让位置，连忙按住顾诚的肩膀道:“你坐你坐，别跟校长这么客气。” “……？” 季老先生嗤笑一声道:“老周，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 周校长点了点头，然后道:“也不能说找你，其实是找小顾，不过这事成与不成，还得你点头。” 顾诚有些奇怪，疑惑的问道:“什么大事啊？还得我老师点头。” 周校长笑呵呵的道:“老季，义真跟着你也有段时间了，学了不少东西了吧？” 季老先生无语道:“真正学东西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想出师还早着呢。” 周校长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义真自己底子也好啊！鬼吹灯写的多好？”说罢又对顾诚道:“义真最近有些懈怠，上周可没更新，我听说首都电台那边休息一周的通知下来后，门房都快放不下投诉信了。” 顾诚咧了咧嘴，自己现在完全是责任性更新，心里也算是知道，前世那些网文大拿，为什么动不动就断更了。 人家啥都不缺，有时间更新，不如出去找点乐子，也就某年那种老扑街，天天更新不带断档的，相信什么勤能补拙一类的道理，一看数据，任谁也得讽上一句。 “你这老扑街。” “最近……比较忙，已经复更了。”顾诚老老实实的说道。 季老先生有些不耐烦的道:“你到底什么事？能开门见山嘛？别耽误我们下棋。” 周校长啧啧不已，拍了拍顾诚的肩膀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义真未来必然大有成就。” “……姓周的，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按照义真的话来说，你这是方面蛐蛐我啊？”季老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周校长哈哈一笑道:“几天没见，还变聪明了！” 这老哥俩见面，斗上几句嘴再正常不过了，顾诚这个当晚辈的，站在旁边笑而不语就行了。 两人调笑两句，周校长这才郑重道:“真有事想让义真帮忙。”说罢看向顾诚道:“义真，现在高考已经恢复正常，你们这大一，也算是马上要结束了。” 顾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校长继续道:“往后学校招收的学生肯定越来越多，但老师有限，这教学质量怕是要受影响。” 顾诚心中一动，眼神有些不敢相信，而周校长则继续道:“所以明年，学校想请你帮忙，开一门课，带些学生。” 周校长这话落下，不光是顾诚，季老先生也愣住了，连忙道:“老周，你开什么玩笑？义真大一刚结束，让他开课带学生，我且不说你拔苗助长了，学生们也不能答应吧？” 周校长对此反倒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表情，缓声道:“为什么不能答应，我只要告诉他们，鬼吹灯是义真写的，到时候愿意上他课的学生，怕是教室里都坐不下。” 第438章 师娘 顾诚没想到周校长居然这么看的起自己，连忙摇头道：“周校长，开课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我也是学生，哪有那个资格给别的同学讲课，这不是惹人笑话嘛！” 周校长肯定道：“不要妄自菲薄，多少老师一辈子也未必有你现在的成就，你们秦晴老师，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听说她可喜欢你写的小说了，她都能当老师，你为什么不能？” “……秦晴老师哪得罪您了么？”顾诚心中暗道，然后干脆实话实说道：“周校长，我说实话吧！我这人懒得出奇，您让我每天坐班讲课，那不是要我的命么？我可受不了。” 周校长和季老先生都笑了，两人也看出来了，这个顾义真哪里都好，就是懒，遇到事情他也能上，但先得你赶鸭子上架才行，不然这小子不卖力气。 “放心吧！你的课不是正规上课，而是给学生们做一个兴趣上的补充，所以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每天都有课，而是根据你自己的时间来调节，一个学习上个十节八节就行了，宽松的很。”周校长说道。 顾诚琢磨了一下，跟同学们吹十节八节的牛逼……这好像也不难。 季老先生在旁道：“答应下来吧！周校长也是好意，有这个经历，以后你的路也好走一些。” 这事顾诚也明白，也就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对周校长道：“周校长，那谢谢您，我尽力去做这件事，如果做的不好，您可别怪我。” “你做事，我放心。”周校长哈哈笑道。 季老先生此时道：“老周，来都来了，坐下杀两盘？” “哎呦，我还有事，下次吧！下次一定。”周校长一听这话，扭头就走，显然也是知道季老先生的棋品的。 顾诚从季老先生这里出来后，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格外晚，按说首都这地界，十二月下雪都是迟的，今年居然到了十二月中才开始飘雪。 人还未走出北大老师的居住区，就看见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遥望，一时间似乎迷路了一般。 老太太看见顾诚，赶紧快步走了过来，然后问道：“小伙子，请问一下，你们季校长住在哪里？” 顾诚刚想指路，忽然间愣了一下，然后恭敬道：“您是……师娘吧？” 老太太笑了笑道：“我是你们季校长的妻子，你是他的学生？” “师娘，我是顾诚，是老师的弟子。”顾诚连忙说道。 季老先生的感情生活，还是比较乱的，眼前这位彭奶奶，是季老先生的原配，不过两人属于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后来季老先生去德国留学，结交了一位德国女子，并且坠入爱河。 不过季老先生因为已经有了子女，最终没有能跟那位德国女子开花结果，而是选择了回国，后来这位痴情的德国女子等了季老先生一辈子，终身未嫁。 但回国后的季老先生，依旧和这位原配不来电，其实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大名鼎鼎的迅哥儿也是一样，一边是接受新时代知识教育的知识分子，一边是包办婚姻，可能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传统女性，两边想擦出爱的火花，确实不容易。 季老先生当初进北大的时候，在附近安置了妻子，自己平时在学校里居住的比较多，只有在休沐的时候，会选择回家看一眼，但也是转一圈就走，所以顾诚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师娘。 “你是顾诚，顾义真。”彭德花露出笑容，看顾诚的眼神更是亲切，柔声道：“老季跟我说过你，提起你的时候很是骄傲呢！” “哎呦，没想到老师还有夸我的时候。”顾诚笑了，然后赶紧道：“师娘，我带您去老师住的地方。” “那谢谢了。”彭德花笑道。 “我应该做的，您慢点，这下了雪，路滑。”顾诚拉住师娘的一只手臂，两人边聊天边往季老先生的住所走去。 到了地方，顾诚推开门，季老先生正收拾自己的棋盘，见顾诚回来，惊讶道：“义真，你怎么又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不是，我在门口遇到师娘了，师娘不认识您这，我给带来了。”顾诚说着，让开身子，彭德花有些无措的走了进来。 “老季，我忘了你说的门牌了，还好遇到小顾。”彭德花面对季老先生的时候，明显有一种自卑感，说话的腔调都低了不少。 季老先生一怔，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有说什么，点头道：“没事，是我忘了去接你，定好的是今天么？” 彭德花摇头道：“不是，但今天下雪，房子漏风漏的厉害，我怕下大了，再把房子压塌，索性就直接过来了。” 季老先生恍然，然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我的错，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些，那你东西带了没有？” “我一个人……带不下。”彭德花愈发局促起来。 季老先生还想说话，顾诚直接道：“老师，这事哪里还要师娘去做，你说一声，我去弄就可以。” 季老先生笑了笑，然后缓声道：“要不是这场雪，我过去也就弄了，本来也没多少东西的。” “外面下雪，您也别乱跑了，跟师娘在屋里暖和暖和吧！把地址给我，我去收拾了就回来。”顾诚说道。 季羡林想了下，也不推脱了，毕竟顾诚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在古代，这跟亲儿子都没有区别了，给家里老人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你路上慢点。”季老先生点头，然后给了顾诚地址。 顾诚拿了地址，出门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大民和刀子都来，搬家这种事，嘴上说东西再怎么不多，真搬起来，可就不是那回事了。 这边出门到了放自行车的地方，顾诚就往外骑，结果雪是越下越大，没一会，这雪下的就跟天漏了一样，自行车也没法骑了，只能推着走。 等顾诚到了地方，刀子和大民已经到了，两人躲在屋檐下，见到顾诚连连挥手。 第439章 应该逐出师门 “诚哥，给谁搬家啊！？”刀子见到顾诚后说道。 顾诚扫了两眼一眼，没好气的道：“你俩当外面几月份，穿这么薄就出来，冻不死你们是吧？” 刀子耸肩道：“一点都不冷。” “傻了吧唧的，下雪不冷化雪冷，等一会身上的雪化了，你看你哭不哭？”顾诚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刀子也不生气，知道诚哥这是关心自己，咧嘴道：“我知道了，回去就添衣服。” 李鸿民见顾诚看向自己，连忙道：“我是真不冷，我们练家子，就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有功夫在身上呢。” “随便你们吧！”顾诚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不知道爱惜身体，以后风湿，关节炎一类的找上门来，有他们哭的。 顾诚按照地址对着门牌，找到了师娘彭德花住的地方，刀子伸头看了看，又问道：“诚哥，你还没说给谁搬家呢。” “我师娘。”顾诚随口道：“季老师的老婆，之前一直住在这边，现在不是天冷了嘛，就搬去学校了，老太太年龄大了，自己能过去就算不错了，东西肯定拿不了，所以让你们来帮忙。” 两人微微点头，此时大院里有人出来，顾诚连忙凑上去，然后问了一下，对方还挺热心，给顾诚带到彭德花住的地方。 “真搬走了啊？这老太太人不错，每天跟谁都是笑呵呵的，还疼小孩，平时要是有点什么糖果点心一类的，也都分给小孩吃，院子里的小孩要是知道她搬了，估计得哭。”带路的大哥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道：“不搬不行了，这大冬天的，老太太一个人住不安全，您看这么大的雪，真要是塌了，那得多危险？” “这倒也是。”大哥点了点头。 顾诚递了根烟过去，笑道：“大哥，您就不怕我们是佛爷一类的？” 大哥哈哈一笑道：“那我可不怕，你也别问为什么，进屋看一眼就知道了。” 顾诚有些疑惑，彭德花房间的大门也没锁，此时顺手一推就开了，门一开，顾诚可算知道为什么了，这屋里那叫一个利索，东西少到让人有些不敢相信，这里上午还住过人。 “这……太朴素了吧？”顾诚错愕无比，难怪人家不怕自己是偷了，真来了佛爷，进到这屋里也得哭出声来。 顾诚三人收拾了一下屋里，结果就收拾出一床被褥，两副碗筷，连椅子都没有一张，更别说其他家里用的小物件了。 顾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说明什么，说明两口子感情还是淡薄，季老先生虽然跟师娘也算守了一辈子，但心不在这，说什么也没用。 回去的时候，三辆自行车上，就一辆放了东西，还轻飘飘的，顾诚琢磨了一下，干脆带着两人去了一趟友谊商店，把平时要用的东西买了个齐全。 实话实说，在师娘这件事情上，是做老师的淡薄了，师娘一辈子又没做错什么事情，无非是当初包办婚姻留下的恶果，可这真是该师娘去承担后果么？ 只是当弟子的在这件事情上也不好说什么，没那个资格，所以只能尽尽心意，多买些吃穿用度的东西，让师娘日子能好过一些。 从友谊商店出来，三辆自行车已经满了，就着顾诚还唏嘘不已，对刀子和大民道：“花不完，根本花不完，你说气人不气人！” 顾诚这是有感而发，自己真是不把外汇券当钱用了，没事干就扫荡一圈，各种石料，翡翠没少往家划拉，时不时的还跟老傅来捡漏，可花了几个月，这外汇券连点零头都没用掉，太让人糟心了。 回到北大，顾诚带两人往季老先生住的地方去，两人在北大校园里很是好奇，东看看，西看看，想看看这些人尖尖上学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有啥好看的？除了大，也没啥。”顾诚说道，这话也真不假，这年头大学校园可没钱搞建设，搞装修，真要说有什么稀奇的，那就是大了。 等三人进了季老先生的住所，顾诚发现周校长又来了，这恐怕是得到消息，知道季老先生的妻子来了，所以特意赶来的。 “义真回来了，来来，义真，你说说，你老师是不轴！？”周校长没好气的说道，而季老先生跟怄气的小孩一样，扭着个头不看他。 顾诚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你老师这人……我就没法说他。”周校长叹气道：“当初他来的时候，我特意给他置办的双手弹簧床，结果这厮给换了，换了两张单人床。” 顾诚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一想，这确实是自己老师干的出来的事情，便问道：“老师，那张双人弹簧床呢？” “干什么？”季老先生警惕的问道。 顾诚笑道：“那东西不好买，我家里都没用上呢，您要是不用，就给我，我搬回家去。” “……？” 老太太此时局促的坐在椅子上，顾诚也不跟老师逗咳嗽了，让刀子和大民把东西都弄进来。 季老先生和彭德花都吓了一跳，老太太赶紧道：“怎么这么多东西，我家里没这些啊！” 顾诚点头道：“我给添置了一些，师娘，您先别拒绝，一来，您是我老师的妻子，是我的长辈，今天也算是我尽孝了，二来，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还是不一样的，过日子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少不了，不然用的时候再去置办，又来不及了。” “道理是道理，可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老太太赶紧说道。 顾诚拍了拍师娘的手道：“师娘，您别这样说，老师对我很好，我自然要对您也好，这不就是人心换人心么？” 季老先生瞪了顾诚一眼，知道当弟子的这是在点自己呢。 周校长则蹲在一边，扒拉顾诚买回来的东西，一边扒拉还一边唏嘘，跟报菜名一样的道：“半导体收音机，金属壳的暖水瓶，这一套碗碟，乖乖……这是景德镇的吧？这两把伞也漂亮啊！” 说罢，周校长蹲在地上抬头道：“老季，这样不听话的徒弟，你就应该把他逐出师门！” 季老先生冷笑一声道：“我逐出去，然后你再收了是吧？” 周校长立即道：“你这人说话，无凭无据的，你逐一下试试呗！” 第440章 供暖 周校长是真羡慕，这么好的弟子，自己怎么就遇不上呢？ 别的都不说，光是顾诚张罗的这些东西，恐怕就得值个大几百，而且还要搭各种票据进去。 周校长这是不知道，人家顾劳模买东西，现在根本不用票据，人家要的是券，外汇券的券。 季老先生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高兴的，当弟子的这么孝顺，这是给自己脸上长光，不由的暗暗点头，回头得给弟子再上上强度，这么好的孩子，得多教点东西给他。 顾诚带着刀子，大民把东西都归拢好，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两盒子东西，一盒子雪花膏，一盒子蛇油膏。 “师娘，我刚才看您手上有冻伤，这是蛇油膏，您平时涂抹，应该有点用处的，这个是雪花膏，洗完脸抹一点，不容易椿。”顾诚把东西塞到彭德花手里。 彭德花一愣，没想到顾诚这么细心，一时间对这个丈夫的弟子，也是越看越顺眼，觉得这真是个顶好的孩子了。 季老先生有点看不下去了，打了个岔，把顾诚叫到另外一间房，然后小声道：“你小子差不多行了。” 顾诚眉头一挑道：“老师，啥意思啊！？我孝尽师娘，您还不高兴了。” 季老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家里的事情，你不了解，我跟她……我们俩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 “有孩子么？” “当然有。” “呵呵！”顾诚呵呵笑了一声，虽然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准确的传达给了老师，翻译一下就是，穿上裤子就是硬气。 季老先生也是脸上一红，只能咬牙把自己的感情经历跟顾诚掰扯了一番，听完后，顾诚道：“老师，恕我直言，师娘是好师娘，德国那位……师娘也是好师娘。” 季老先生一怔，错愕的道：“照你这意思，师娘都是好的，就老师是坏人，是不是？” “我可没说。”顾诚耸肩，然后道：“不过咱们话说回来了，事已至此，再说那些有用么？您现在但凡是去德国找那位，我也说您真爱无敌，可您不是没去么？” “废话，我这边这么多牵挂，怎么可能……！” “那还是不够爱。”顾诚淡然道：“老师，人生嘛，错过的事情有很多，错过的人又何尝会少？如果您为了一个没有抓住的人，辜负了身边的人，那岂不是一错再错？” 季老先生没好气的道：“说的你感情经历很丰富一样。” “呵呵。” “你再呵呵，信不信我揍你？”季老先生怒道，这孩子一呵呵，怎么就让人这么想揍他呢？ “我跟你说，我不是有意苛责她，但我们确实没有感情，我对她没有，她对我也一样。”季老先生无奈道：“老时候遗留下来的一些麻烦，我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您别这样说，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孩子都多大了，会没有感情？”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季老先生肯定的道：“真没有，我们俩平时说话都少，往哪里谈感情呢？” “老师，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顾诚缓声说道，说罢从小屋里出来，留下季老先生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老师跟师娘的感情问题，顾诚自认没有那个能力去解，不过老师既然想跟自己倾诉，肯定是要往好了说，老爷们谈感情，劝和不劝分。 从屋里出来后，顾诚看看时间也该走了，就跟师娘和周校长告别，季老先生此时从屋里出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顾诚跟他告别的时候，老头就随意摆了摆手，示意知道。 从季老先生家里出来后，刀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顾诚笑道：“扛不住了？” 刀子摇头道：“不是，就是诚哥你老师家里好暖和，外面就显得好冷。” 顾诚一怔，然后猛地一拍大腿，特奶奶的，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首都现在已经开始实行集中供暖了。 但这个供暖可不是你所有人都能享受到，国营厂子的家属区，自然有厂子自己来负责，政府单位，学校这一类的地方，有官方来管，像顾诚这样的住户家里，那可就没人管没人问了。 回到家里，沈清秋她们都在被窝里坐着呢，没法子，天气越来越冷，不坐在被窝也不行，这年头要是没有集中供暖，那真是取暖都靠抖了。 什么？空调？ 空调倒是已经发明出来了，可现在制冷不制热，就算是制热，就现如今这供电，你敢用，它十有八九就敢烧，到时候一样白瞎。 “当家的回来了。”沈清秋见顾诚回来，搓着手起身，对顾诚道：“你赶紧上被窝，我给你去下一碗热汤面，暖和暖和。” 顾诚赶紧道：“你在床上待着，不许下来。”说完想了一下，直接拿起家里的电话，也不拨号，对着电话就道：“喂，摩西摩西，冯哥，你在嘛！”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对顾诚道：“冯哥出任务去了，人不在，顾先生您有事。” “那芬姐在么？”顾诚又问道。 “芬姐跟冯哥一起走的。”对面那人说道。 顾诚挠了挠头，然后问道：“那你们那有管事的么？我这有点事情。” “有事您说，冯哥走之前吩咐了，如果顾先生您有事，让我们尽量配合。”对面的人连忙说道。 顾诚一听这话就乐了，点头道：“那我可就说了，这大冷的天，我这没供暖啊！你们能帮忙解决一下么？” “供暖？”对方显然也愣了一下，没想到顾诚居然跟他们提这事。 顾诚点头道：“是啊！这天冷的，我下地都难，你们那边能不能帮我联系下，看看能不能拉条管道来，给我这供暖接上。” “这个……！” “冯哥走之前，不是说，让你们尽量配合的么？！”顾诚直接问道。 电话那边的人一想也是，便道：“好，顾先生您稍等，我现在联系人，尽快去处理这件事。” 挂了电话，顾诚有些唏嘘，一听就是新人，要是换成冯哥那老滑头，高低得坑自己点东西。 第441章 温暖冬日 当天下午，国安那边就有人过来了，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很健谈的样子，见到顾诚后就直接道：“顾先生，我们这边就要动工，您看从哪边先开始？” 顾诚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笑道：“你们看着干，人家干活的是专业的，我是外行，没有外行指导内行的道理，是不是？” 男人笑了笑道：“成，那我让人开始铺管路。” 很快工人们就开始施工了，管道一根一根的扛进来，顾诚问道：“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男人连忙道：“我姓俞，俞强生。” “俞强生？”顾诚微微点头，听着有点耳熟，但也没有多想，便继续问道：“你们这管道接哪里啊？” 俞强生笑呵呵的道：“离您这不远，有个公家的单位，从他们那直接接进来的。” 晚上七点多，工人们就完工了，别看施工面积不小，但来的人也多啊！十几号人干活又利索，全程麻溜的就完工了。 这边完工，把上路管道一开，就能听到水流声顺着管路过来，手掌一摸暖气片，已经能感觉到温度了。 俞强生道：“再看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就一切都成了。” “辛苦各位了。”顾诚连连道谢，拆了几条烟，一人一包当是感谢了，大冬天的，人家跑你这来装了管路，虽然说是拿工资的，但人家拿的是月薪，有没有你这活，都不耽误，来这一趟，说白了就是干白工的，总归不能让人家吃亏。 工人们得了香烟，也都笑呵呵的道谢，这种急活，他们往日里也没少干，但干完活还能得包烟，这事可不经常有。 毕竟能把他们叫去干急活的，哪个不是领导，要不然就是有公家办公的地方急用，你指望领导能给你掏烟，回家做梦去吧。 干完活，俞强生又陪着顾诚检查了一遍管道，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告辞，带着人收了工。 众人离开后，沈清秋她们还正新奇着，沈清月拿手摸管路，对沈清秋道：“二姐，都开始烫手了。” “不烫，屋里也热乎不起来啊！”顾诚笑了笑。 沈清秋欣喜道：“当家的，这个好，以后屋里不冷了就不说，要是洗点什么东西，冬天晒不干，还能放在上面腾干。” 顾诚点头，本来还想告诉沈清秋，冬天缺热水的时候，这管子一开，热水就出来了，可转念一想，算了，咱不能占便宜没够啊！ 你也接热水，他也接热水，这好好的供暖，到时候都不暖了，索性也就不说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屋里是彻底热起来了，幺妹额头上都是汗，顾诚赶紧给幺妹把外套扒了。 “好热，姐夫，我想吃冰棍。”幺妹说道。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个会享受的命，这大冷天，我哪里给你买冰棍去？” 幺妹想想也是，就不跟顾诚闹腾了，跑去找他四姐玩去了。 顾诚此时对沈清秋道：“在屋里别穿这么厚了，蒸人的慌，另外打点水放在屋里。” “为啥？”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供暖哄人，屋里有点水，就没有那么干，不然回头都能给你哄上火了。”顾诚说道，虽然说水暖气没有电 暖那么哄人，但外冷内热，人还是容易上火，这年头也没有加湿器，弄个水盆放家里，权当是加湿器用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厚被子也不合适了，热的顾诚和沈清秋都直蹬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顾诚起来洗漱，正在院子里撞上老傅，老傅看见顾诚，立即笑道：“主家，这有暖气，就是快活，往年一入冬，我这身上疼的，酸的，睡不着，昨天晚上睡的那叫一个踏实，连梦都没做。” “老傅，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梦想，这可不行啊！”顾诚笑道。 老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这日子确实是越来越好了，大冬天烤着暖气，这在他以前打仗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奢侈，太奢侈了。 顾诚这边刷完牙，就听到旁边有吧嗒吧嗒的声音，一扭头，看见幺妹手里拿着块冰棍正舔着呢。 “呦，你这哪里弄的冰棍？”顾诚有些错愕，这大冬天，还真有卖冰棍的不成？ 幺妹咧着个直笑，顾诚还没来得及问她笑什么，然后就听到沈清月的声音道：“冰棍来喽！” “……？”顾诚这下知道哪里来的冰棍了，沈清月这丫头，把房檐上挂着的冰锥掰下来，俩倒霉孩子，你一根我一根，幺妹手里那块看着像冰棍，那是因为碎了，小丫头捡了一块方方正正的。 “吐了吐了。”顾诚这叫一个火大，没好气的道：“那顺着房檐下来的，多少灰啊！？而且这玩意有啥味道，又不好吃。” 幺妹立即道：“好吃，四姐给我撒了糖的。” “……真有你们的。”顾诚把俩孩子手里的冰棍都缴了。 幺妹一看就不愿意了，嗷嗷的哭，跑去找二姐告状，委屈巴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你姐夫不让你吃，那还不是因为不干净，吃坏肚子，到时候肚子里长虫，多害怕人？”沈清秋安抚道。 幺妹委屈道：“才不是，姐夫以前就说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顾诚无言以对，沈清月也在旁边道：“就是就是，再说了，我们都看了，那冰锥里面可干净了，没有脏东西的。” “……你们这俩丫头。”顾诚拿俩孩子没办法，想了想后干脆道：“这样吧！明天姐夫给你们弄真的冰棍吃，冰锥可不许再碰了，谁要是背着我偷偷吃冰锥，小心你们那屁股。” 两个丫头一听有真冰棍吃，哪里还有意见，立即表示再也不偷吃冰锥了。 把俩孩子哄好，沈清秋凑到顾诚身边道：“当家的，哪有冰棍给他们吃啊？外面怕是买不到了吧？” “买不到咱们就自己做呗，又不是啥棘手的东西。”顾诚笑了笑，这大冷的天，想吃点冰棍还不容易？ （能看的朋友们应该知道，又进去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爱咋咋地吧！能出来就继续，出不来的话，临走的时候会跟大家告个别的。） 第442章 冰棍 白天在学校上课，遇到毛孩他们了，几个人见到顾诚，吐槽的话就没停过，主要还是集中在供暖上。 现在都开始下雪了，可学校里面没有供暖，全靠大家伙那床被子，毛孩这种小年轻还好，本身火力就强，回宿舍后往床上一躺，把被子收收紧，依旧热热乎乎的。 可林子甫这样的中老年就不行了，按照他自己的话说，一晚上睡过去，等早上起床的时候，被窝里面比外面都凉，然后心里比被窝里还凉。 顾诚连连安抚，这些困难都是暂时的，大家要有信心，有决心，未来还是美好的，大家要努力呦！ 什么，我冷不冷？真好笑，人家有老婆暖床，至于跟你们这群真假单身汉一样么？ 几人这才意识到，什么有信心，有决心，未来就是美好的，顾诚这厮，纯粹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吃的饱饱的，批话能不多么？ 下午该上的课结束，顾诚这边刚想走，那边被秦晴给堵门口了，顾诚连忙道：“秦老师有事？” 秦晴微微点头，示意顾诚办公室聊去，等到了办公室，顾诚这才发现，好家伙，北大办公室里居然也没有暖气，可想而知现在的生活条件有多差，不然也不至于连北大这种最高学府，老师的供暖都保障不了。 “听说你明年准备开课？”秦晴问道。 顾诚一猜就知道是为这事，只能道：“周校长是有这个意思，想让我把鬼吹灯的事情公开，然后开个兴趣课，不占用学生们原本的课程，谁爱听就来听听，说是开课，不如说是在抬举我。” 秦晴也微微点头，见顾诚神色郑重，笑了笑道：“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要是开课的话，有什么方向没有，到时候准备讲什么？” 顾诚愣了下，摇头道：“还真没有，眼下还早，好像也没有必要想的这么多。” 秦晴道：“你还是提前准备的好，眼看着距离寒假也不远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别等到时候没有能说的，那开课可就尴尬了。” 顾诚想想，秦老师说的还是有道理的，便点头道：“成，这事我琢磨琢磨，真要是不行的话，到时候就不开这个课了。” 秦晴一听顾诚这话，连忙站起身来道：“别，你不开课了，回头周校长再来找我的事，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就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那秦老师指点指点我。”顾诚赶紧说道。 秦晴道：“你这个课，最好不要这么专业，不要这么严肃。” 顾诚一怔，奇怪的问道：“您的意思是……？” “要说专业，严肃，学校里有教授，有副校长呢，人家为什么要去听你讲课，你要讲，就讲些老师们不会讲的。”秦晴笑道：“另外，你心里得明白，周校长为什么让你去开这堂课。” 顾诚露出疑惑之色，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有些错愕的道：“不至于吧？我这离毕业可还远呢。” 秦晴笑道：“说远是挺远的，但说近也近，就你现如今见天的折腾，又是全国劳模，又跟着副校长他们去开会，我看等你毕业的时候，抢你的人多着呢，周校长这也是提前给自己打个基础。” 顾诚一时间哭笑不得，这话说开了很简单，周校长这是想让顾诚留校，只不过顾诚现在大一都没结束呢，他也不好说的太直白，索性让顾诚以学生作家的身份，开一堂课，兴许顾诚以后习惯了，就愿意留在北大了呢。 感谢了秦晴的提醒，顾诚从学校出来就回家了，外面雪刚停，但感觉这几天都够呛能晴起来。 等到家之后，刀子和大民正在门口扫雪，见顾诚回来，刀子立即道：“诚哥，你要我买的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辛苦了。”顾诚笑了笑。 回屋放下东西，先烧了一壶热水，然后把刀子买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其实就是几个搪瓷缸子，然后还有点奶粉，白砂糖，橘子一类的。 烧好的开水加了白砂糖后放凉，然后又挤了橘子汁也倒进去，然后用搪瓷缸子装起来，在盖上盖子，也有用奶粉加糖，加水的，弄好之后直接搁在院子里。 清月和幺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把顾诚放在外面的搪瓷缸子都埋上了，俩小的也没看见。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顾诚刚睁眼，就感觉旁边有人，扭头发现沈清月带着沈清怡，两个小丫头趴在床边上等顾诚起来。 “你俩起这么早啊？哦呦，是到上学的时间了，我让你们刀子哥，大民哥送你们。”顾诚打了个哈欠说道。 两个小丫头立马不愿意了，拉着顾诚的手臂撒起娇来，幺妹撅着嘴道：“姐夫，昨天说好的，你今天咋还耍赖。” “就是。”沈清月也点头道：“姐夫多大的人了，还跟我们两个小孩耍赖？” “说好的什么？”顾诚乐道：“你们说的不清不楚的，我哪知道。” “你说今天请我们吃冰棍的。”沈清月说道。 顾诚一副恍然的样子道：“行行行，这外面大冷的天，我去给你们买还不行么？”说罢穿上外套，一副准备要出门的样子，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打了个哆嗦道：“外面可真冷啊！” 两个丫头还是有良心的，见顾诚的样子，沈清月率先心疼的拉住顾诚道：“姐夫，外面太冷了，我不吃冰棍了，你别出去了。” “那幺妹想吃呢？”顾诚感慨道。 幺妹那叫一个纠结，最后一咬牙道：“我也不吃了，姐夫你回去睡觉吧！” 顾诚摇头道：“那不行，答应你们的事情，我一定要办到，你们都不要拦我！”说罢低头就从屋里出去了，急的两个小姑娘哇哇叫。 可就在此时，顾诚忽然打着摆子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搪瓷缸子，晃了晃道：“来，牛奶的跟橘子的，想吃哪个自己拿，别客气啊！” 两个小丫头眼睛眨了眨，沈清月接过一个，打开盖子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呀，橘子味的冰棍！” 第443章 我叫黄文涛 大冬天搞别的不容易，搞点冰棍还难么？这玩意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是顾诚吹牛逼，等明年能搞个体户了，自己光拿这冰棍，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了，这样做冰棍成本太高，不过化学系的同学们，会给自己一个物美价廉，就是不太健康的答案。 “眼自己冻的冰棍才干净，以后别在外面买冰棍。”顾诚摸了摸小月跟幺妹的脑袋，郑重的吩咐道，刚才想到化学系的同学们，就觉得国内食品安全方面的事情，将会迎来严峻的考验。 结果让顾诚没想到的是，自家冰棍还是把孩子吃闹肚子了，也就家里茅房多，不让这俩孩子等拉裤子里。 没法子，俩倒霉孩子冰棍自由了，却没有一丁点克制能力，顾诚冻的那几个搪瓷缸子，被俩人一会一个，一会一个，没到睡觉的时间呢，几个缸子就都空了，铁打的肠胃也遭不住这样造啊！ 还好大民他娘有宝贝，一小瓶粉末子，拿出来给俩姑娘捏了点吃了。 “吃吧！这东西治拉肚子管用，吃完睡一觉就能好。”大民娘哄着两个丫头。 顾诚拿着瓶子看了看，沈清秋有点担心，不过刚才没好意思说，此时小声道:“当家的，会不会不干净啊？” 顾诚乐道:“没事，管用的。” 大民娘这一包看着像土，实际上也真是土，不过这东西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蒙脱石散”。 这玩意没加工之前是微晶高岭土，加工过后就是蒙脱石散，民间就有人用没加工过的治腹泻，效果自然不必多说。 果然，第二天一早，俩丫头就好了，然后眼睛又盯着搪瓷缸子，让顾诚哭笑不得，这是真正的记吃不记打。 “甭看了，今天去上学，要是在学校拉肚子，我看你们有没有裤子换？”顾诚嘿嘿笑道。 俩丫头一听这话，果然瞬间就老实了，丫头就是丫头，要脸，这要是换成小子的话，说不定得赌一把。 赌什么？赌这是个屁！ 顾诚到了学校，人进了教室，跟熟悉的同学打着招呼，然后就看见黄文涛过来，小声道:“刚才有人来找你。” “找我？”顾诚疑惑道:“林老大他们？” “你那几个室友我都认识，不是他们，是个姑娘。”黄文涛说道。 顾诚疑惑道:“姑娘，这学校里面，我认识的姑娘，你应该都认识吧？” “那我不知道，人家风风火火的，进教室没找到你就走了，说回头还来。”黄文涛说道。 顾诚觉得有些奇怪，有一说一，自己在学校里真没瞎勾搭什么姑娘，这事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顾诚向来都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一个姑娘而已，自己最不怕的就是姑娘。 早上上完两节课，上午就没有课了，按照往常，该去老师那补课了。 结果顾诚书刚整理好，还没来得及走，就有个姑娘站在门口，大声道:“请问一下，顾诚同学在么？我找他！” 这姑娘嗓门是真不小，顾诚皱起眉头，众人下意识看向顾诚，那姑娘立即眼前一亮，走过来道:“你好，顾诚同学，我叫梁瑞瑞，认识一下。”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等着看好戏呢，可此时顾诚忽然咧嘴一笑道:“梁同学你好，不过我不是顾诚。” 梁瑞瑞一怔，奇怪道:“你不是顾诚？那大家为什么都看着你？” 黄文涛等人也是好奇，顾诚这厮居然信口开河，看你怎么回答人家。 顾诚笑呵呵道:“他们看我，不代表我就说顾诚啊！其实我叫黄文涛，因为跟顾诚同学关系好，所以你找顾诚，他们才看我的。” “？？？”黄文涛一脸懵逼，你是黄文涛，那我是谁？ 梁瑞瑞倒是真信了，愣了一下后道:“原来如此，那顾诚同学呢？” 顾诚一本正经的道:“听说顾诚这两天拉肚子，所以请假了。” “……拉肚子？真的？” “必须的呀！”顾诚瞪大眼睛，咧开嘴，这要是在动画片里，顾诚的后槽牙理性闪光。 梁瑞瑞微微点头，然后道:“那好吧！不好意思黄同学，打扰你了。” “没事，咱们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嘛。”顾诚笑了笑道。 梁瑞瑞走后，黄文涛立即道:“老顾，你小子糊弄小女孩，干嘛用我的名字？” “咱家关系好嘛！主要你欠我钱，我用你名字，你也不敢揭穿我！”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 黄文涛欲言又止，特码的说的还真有道理。 “可是你为什么骗人家小姑娘？”黄文涛不解道:“你连人家来找你是什么事都没问，就这么把人给打发了？” 顾诚嗤笑一声道:“我跟她又不认识，这姑娘就指名道姓找上门来，敏锐的感知告诉我，是麻烦，而且还是很麻烦的那种麻烦。” 黄文涛是真没跟顾诚聊下去的勇气了，此时林悦却凑过来，对顾诚道:“老顾，人家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指名道姓找上来，或许是想跟你处对象呢！你就不动心？” 顾诚好笑道:“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她跟我处哪门子的对象，而且我有家室的好不好，不当渣男。” 林悦好奇的问道:“什么是渣男？” “渣滓懂不懂，你想想都成渣了，能是什么好东西？”顾诚反问道。 林悦若有所思，似乎是懂了，教室里其他同学也纷纷点头，有人道:“老顾，你这见天的满嘴怪话，都跟谁学的啊？” 顾诚乐道:“我这是创造力强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妈喊我回家吃饭了。” 众人虽然听着顾诚说话正正经经，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顾诚又在说怪话了。 从教室出来，顾诚直奔季老先生那，到地方后，开门的是师娘彭德花。 “师娘，我又来打扰了。”顾诚笑道。 师娘连忙道:“不打扰，不打扰，义真你穿这么单薄，冷不冷啊？” 顾诚摇头，用手扒了扒里面的衣服，然后笑道:“这几年是加绒的，看着单薄，实际上保暖的很。” “真的？你哪买的？”师娘问道。 “友谊商店！” 第444章 关爱 师娘露出讶色，奇怪道：“义真，你怎么买什么东西都去友谊商店啊？那的东西可都要外汇券。” “因为花不完。”顾诚摇了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搞的师娘一脸疑惑。 “你问他干什么？”此时季老先生从里屋走了出来，然后道：“谁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问那么清楚，只会让人为难，义真，你过来帮我搬下东西。” “好。”顾诚对师娘笑了笑，然后跟着老师进了里屋，发现季老先生要搬的是那两张单人床。 “老师，你这搬走，那以后睡哪？”顾诚奇怪的问道。 季老先生脸色怪异的道：“我还有张双人弹簧床。” 顾诚嘿嘿一笑，老头这是想通了，不打算跟师娘搞对抗了，其实这俩人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只能说相遇的时间不对，要说错，两个人都没错，但人生这种事，有谁能跟自己一样，还能来第二回的？ 一味的跟身边的人对抗，最终只能伤人伤己，偶尔还是要学会和自己，和这个世界和解的，显然季老先生这是想尝试和解了。 把两张单人床搬去客房放着，季老先生就带着顾诚学习了，师娘端了热茶过来，季老先生道：“你中午搞两个菜，义真中午在家吃饭。” “好。”师娘笑着点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诚有些头昏脑涨，梵文这东西，如果不是有老师带着，那比英语可难多了，另外老师讲课天马行空，往往是这边教着梵文，那边又开始教英语，有时候还会讲一讲吐火罗文，弄的顾诚头大无比，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人能教会狗握手，但未必能教会别人吐火罗文。 “老季，你讲课别那么急，我看义真学的很吃力。”师娘看不下去了，小声的提醒了一句，顾诚那叫一个感动，回头就给师娘安排上加绒的衣服。 季老先生看了眼顾诚，然后道：“我已经够慢的了，这小子的心思，都放在平时吃喝玩乐上了，但凡能在学业上多用点心，也不会这么吃力。” 顾诚欲哭无泪，很想说一句，老师，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单纯的……笨？ 没法子，天赋比不上季老先生这种国宝，就只能勤能补拙了，另外中午多干老师两碗饭，当是给自己脑子报仇了。 “师娘烧的菜，真好吃。”顾诚端起第三碗大米饭，一边嚼，还一边竖起大拇指夸道。 季老先生道：“你师娘是疼你，这菜我平时都不舍得吃。” 桌子上两个菜一个汤，难能可贵的是，两个菜都是荤菜，一个红烧肉，一个土豆炖牛腩，还有个鸡蛋汤，这个年代，确实不是顿顿都能吃上的。 师娘笑道：“我这不是看孩子学习消耗大，想给他加加营养嘛。” 顾诚心里是感动的，重生回来就不说了，上一世也没啥长辈心疼自己，真要说，也就是一个老查叔把自己当晚辈，没想到在师娘这感受到了关爱，没的说，师娘看着还缺个棉袄的样子。 中午吃完饭，又跟老师学习了一会，临近一点钟的时候，两人这才停了下来，季老先生也累了，需要休息休息，自然要关门送客，让顾诚滚蛋。 顾诚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宿舍眯一会，结果被师娘拉着，客房就有现成的床，干什么要回去眯，就在家里睡，睡醒了再去上课。 顾诚看了眼老师，季老先生点了点头，自己媳妇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诚也不客气，师娘给拿了被褥，都是干净的，什么都好，就是被子这大红面罩，看着太喜庆了一点。 师娘笑道：“这还是我跟你老师结婚的时候，他家里给置办的，算算也好几十年的东西了。” 顾诚道：“那我盖这也不合适啊！” “没什么不合适的。”师娘笑道：“好好休息，你老师这个人，面冷心热，有很多话磨不开面子说，但其实心是好的，你当弟子的，要多谅解他一些，义真……。” “师娘您说。” “这些年了，我看他这段时间是最开心的一段时间。”师娘笑了笑道：“可见你老师对你有多喜欢，多看重。” “是老师抬爱了。”顾诚笑了笑，诚然，自己笨是笨了点，但自己会来事啊！ 就老师这样的闸皮，还就需要自己这样会来事的学生，你给他一个他自己那样的，两人要不了几天，就得崩了。 在季老先生这里睡了一觉，快上课的时候，师娘还提供叫醒服务，一点也不用担心睡过了。 老师那边已经起床整理他的手稿了，说是准备写一个吐火罗文方面的东西，还说这东西会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不整理出来，真有可能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跟老师，师娘打了个招呼，顾诚朝着教室走去，结果半路上被人给拦住了，拦住顾诚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梁瑞瑞。 “梁同学，你好啊！”顾诚笑了笑道。 梁瑞瑞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直接对顾诚道：“你这个人怎么能骗人呢！？” “我骗你什么了？”顾诚奇怪的问道。 梁瑞瑞怒道：“你跟我说你叫黄文涛，结果你就是顾诚，你这不是骗人，是什么呢！？” 顾诚笑道：“我没骗你啊！” “你还说没骗我，人家都告诉我了，你就是顾诚。”梁瑞瑞怒道。 “哪个嘴这么快？”顾诚嘀咕了一句，然后道：“行吧！我就是顾诚，你想咋滴？” 梁瑞瑞一怔，她想到顾诚会承认，但没想到……顾诚一副无赖的模样，似乎根本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梁瑞瑞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道：“那我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 顾诚好笑道：“我为什么要承认，你来找我，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要是坏人怎么办？” “你……我怎么可能是坏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我连你人都不知，我这个人……天生就谨慎。”顾诚理所当然的说道，把人小姑娘气的直咬牙，这人……太无赖了。 第445章 学生会 “学校准备搞学生会，你知道么？”梁瑞瑞问道。 顾诚愣了一下，学生会，这词听着都够久远的，上次顾诚听到这个词，好像还是和什么学姐查房的事情有关系。 实际上学生会早在民国的时候就有了，五四运动的时候，学生们就组织了第一个学生组织，只不过前些年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搞，学生会这东西也没人在乎了，因为自然有其他的组织取代了学生会。 但现在高考恢复，一切从混乱走向秩序，那学生会冒出来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而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诚奇怪的问道。 梁瑞瑞皱着眉头道：“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顾诚摇头。 “你是内定的，学生会主席。”梁瑞瑞说道。 顾诚一怔，错愕的问道：“不是，谁内定的！？怎么就学生会主席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梁瑞瑞见顾诚的样子，似乎是真不知道的样子，便皱着眉头道：“学校领导定的，学生会也是领导们引导着来的，他们开会的时候说了，你是咱们学校的优秀学生，是国家的全国劳模，如果搞学生会的话，你就是内定的主席。” “别跟我扯淡，我可没同意。”顾诚立即说道了，哪个领导搞的这玩意，自己啥时候答应要当什么学生会主席了。 别的学生看着学生会主席这个位置眼红，顾诚可不一样，是清秋不香了，还是被窝不暖和了？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老师那边的东西虐不死自己了？ 说一千道一万，顾诚是绝对不会答应当这个什么学生会主席的，没时间，没精力，更没有那个兴趣。 梁瑞瑞看见顾诚这个态度，心想顾诚应该不是在撒谎，便道：“那你要是不想当的话，就去找学校领导说一声，不要耽误其他人竞选。” 顾诚神色古怪道：“有很多人竞选么？” 梁瑞瑞理所应当的点头道：“当然了，这可是学生领袖，而且还是北大的学生会，以后毕业了，必然都是资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大家当然都想当了。” 顾诚皱起眉头，这话倒是没错，现如今这个学生会，肯定比以后那些只会在查房的时候，作威作福的学生会要强的多。 而且梁瑞瑞有句话没错，这是北大的学生会，按照现如今高考刚恢复的情况来看，你第一届北大学生会主席，以后说出去还是很有分量的，说是资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好像也没错。 “有很多优秀的人，都在争取这个主席的位置，但学校不知道怎么想的，内地是你来做。”梁瑞瑞不高兴的说道。 顾诚好笑道：“你别跟我这使脸子啊！又不是我让内定的，有本事你去领导那使脸子去，再说了，内定我怎么了？我还是全国劳模呢！” 梁瑞瑞嗤笑一声道：“顾同学，我不是看不起全国劳模，实际上我很尊重全国劳模，但这是学校，学生会主席，看的应该是能力，是成绩，不是劳模，哪怕是全国劳模也不行。” 顾诚承认这句话说的没错，但不好意思，自己是被说的那个，那这句话就不行，所以顾诚眉头一挑道：“你们想怎么竞争，和我没关系，不想我被内定，去找领导说，就是别来找我，我要上课了，让开，谢谢！” 顾诚直接走人，搞的梁瑞瑞一愣，然后赶紧追上来，喋喋不休的道：“既然你自己也不想当，你为什么不能去找领导说一下，你把位置让出来，大家都不用烦恼了。” 顾诚鄙夷的看了眼梁瑞瑞道：“这事不是你自己想来找我的吧？是有人让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梁瑞瑞惊讶的问道。 顾诚好笑道：“能想到从我这解决问题的人，谁会傻到亲自上阵，要是我也得找个冤大头出来，当替死鬼。” “我不是冤大头。” “你是替死鬼。”顾诚不屑道：“动动你的脑子，你跑来找我说这种事情，我一个不高兴，跑去找领导，把这事一说，你信不信学生会的事情，跟你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说不定你还得吃瓜落。” “为什么？”梁瑞瑞不明所以。 “因为我是领导内定的，别人都不说，就你跳出来咋咋呼呼的，怎么着？学校领导在你眼里，都是识人不明的蠢货？你不是来找我顾诚麻烦，你是来打领导的脸的！”顾诚摇了摇头，这姑娘可够蠢的，被人拉出来当出头鸟，还一股子牛劲呢。 梁瑞瑞一听这话，也想明白了，脸上立即一红，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顾诚见状道：“行了，这事我当没听到，你回去忙你的吧！” “啊？可以么？”梁瑞瑞惊喜的问道。 顾诚看这姑娘蠢的让人心疼，点头道：“可以的，这事就咱俩知道，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你说的对，那谢谢你啊！”梁瑞瑞拍了拍心口，然后又道：“那个……你真不当这个主席了？” “……没兴趣，谁爱当谁当，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谁要是因为这事，来我这纠缠不休，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们当当主席，然后当天就解散学生会。”顾诚威胁了一句，一群小孩子，把一块糖当做天底下最大的蛋糕，殊不知在顾诚眼里，这些糖再美味也没有意义，不好那口。 梁瑞瑞连连点头，然后一阵小跑消失不见，顾诚看了眼梁瑞瑞的背影，就着智商，还想在学生会里混，早晚人才两失，不是错别字，意为人没了，还得给人家当牛做马，惨着呢。 回到教室，黄文涛凑上来道：“被堵了吧？那姑娘在门口等你一中午了。” “这么憨的么？”顾诚惊讶道，这外面冷的结冰锥，这姑娘老家哪的？黑吉辽？ “对了，哪个混账把我暴露出去的？”顾诚怒气冲冲的道：“让我抓住，我弄死他！” “秦老师。” “……外面可真冷啊！” 第446章 目 学校里，学生会的事情搞的轰轰烈烈，想参与的人太多了，连宿舍那几个都按捺不住，组队准备竞争一下学生会的职务。 周建国都跑来问顾诚，有没有兴趣一起搞点事情，为自己的青春，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顾诚表示拒绝，我的青春已经够浓墨重彩的了，谁家电话不用拨号，就能直接跟国安聊天的？ 不过一直到十二月底，这些人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只能说这年头的学生们太能搞事情了，一个个精力旺盛，再加上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分工也不一样。 年轻的负责嗷嗷叫，冲锋在前，年纪大的负责拱火，藏在后面摘桃子。 就光顾诚听说，学校里就搞了好几场辩论会，小演讲，一个个激昂文字，指点江山。 顾诚全程看戏，结果没想到学校搞了个什么元旦晚会，要求各个专业，都要出人出节目，不然年底评优评先，一律不予考虑。 顾诚是不在乎，可秦晴在乎，秦老师作为顾诚他们的辅导员，以后评级涨工资，看的就是这些。 所以秦晴趁着最后一节课的时间，跟众人聊起了这件事。 “各位，有没有有才艺，有特长的，都这个时候了，别拘着了。”秦晴拍着桌子道:“老师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 众人倒是也踊跃，有会跳民族舞的，有会唱歌的，还有要表演诗朗诵的，秦晴赶紧叫大家一一上台展示。 也还好有上台展示这个环节，不然不管送哪个上去，到时候都是演出事故。 只能说这年代的孩子们，勇是真勇，说自己会民族舞的那个，就会两个亮相，外加扭脖子，硬生生在台上扭了三分钟，看的顾诚颈椎都犯了，最后还是秦晴叫停，让人给扶下去的。 会唱歌的那个，唱倒是唱了，结果高音破，低音走，好好一首团结就是力量，硬让他唱出了音质全损，叙利亚废土风的效果。 最后要诗朗诵的那个，人家货真价实在诗朗诵，就是能不用天津口音就更好了。 “哎，介是麻精神啊～？！” 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给对方鼓掌，秦晴见状怒视顾诚，狠狠的拍了下桌子道:“顾诚，你捣什么乱？” 顾诚咧嘴笑道:“我这不是鼓励同学么？” 秦晴没好气道:“你鼓励的麻啊？我看你介是捣乱！”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只有诗朗诵的同学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秦晴尴尬道:“让你带跑偏了。” 说罢，秦晴愁的不行，学生不少，都是活宝，这是一点活路不给自己留啊！ 想到这里，秦晴看向顾诚，双眼微眯道:“顾诚，你出个节目。” “啊？我？”顾诚指了指鼻子，笑呵呵的道:“秦老师，您别逗了，我还出节目，在台上一顿饭吃三碗算不算？” “老顾，那你不行啊！我能吃五碗！” “我能吃八碗！” “哈哈哈……！”众人再次哄笑起来，气的秦晴瞪大了眼睛。 “顾诚，你给我出来。”秦晴指向顾诚，然后率先向门口走去。 “哦！老顾玩砸了，要挨批啊！” “老顾，秦老师要是打你，你就跑啊！她撵不上你。” “哈哈……让介倒霉孩子，看我笑话。” 顾诚在众人起哄的声音，无奈的跟了出去。 门外，秦晴关上教室的门道:“顾诚，你帮老师一把，求你了！我年底评优，就看这回了！” 顾诚挠了挠头，咬牙道:“秦老师都说话了，我豁出去了，到时候你多备饭菜，我一定破个记录！” 秦晴气的怒视顾诚，顾诚赶紧道:“我真没才艺啊！” 秦晴冷着脸道:“你没才艺，但是你会写歌啊！韩姐可是跟我说了，杨柳的我和我的祖国，是你写的歌，上面备案作词作曲都是你！” 顾诚一脸懵逼，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暴露了，韩姐跟秦晴说的也太多了吧！ “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顾诚两手一摊道:“就那点东西了。” “顾诚！”秦晴怒喝一声，吓得顾诚一哆嗦。 “老师真求你了，看在平时老师对你这么好的份上，帮帮忙，再碰一回死耗子。”秦晴可怜.avi。 顾诚只能叹了口气道:“就这一回，下不为例。” “不为例，不为例！”秦晴高兴的后槽牙都咧出来了，又问顾诚道:“那你多久能出结果？不是老师不相信你，你写出来后，也得给人排练的时间吧？” 顾诚瞥了眼秦晴，摇头道:“不用别人唱，我自己来。” “你？行，别人不行你也行。”秦晴说道。 顾诚好笑道:“秦老师这么相信我？” 秦晴毫不犹豫的道:“肯定相信啊！” 等顾诚扭头准备回教室的时候，秦晴小声道:“反正演砸了，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季校长的弟子，要丢也不是丢我的脸。” “你说什么？”顾诚扭头问道。 秦晴笑着摇头道:“我是说……加油，努力，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顾诚不是抠门，歌自己有啊！想抄多少抄多少，但除了杨柳，别人真没资格唱自己抄的歌，回头抄歌的事情自己做了，别人火了，那怎么能行，所以干脆自己上，不就是个元旦嘛，有什么可担心的？ 元旦晚会的事情越来越火热，很快就已经不单单是各系的问题了，那些盯着学生会位置的人，也坐不住了。 这么好一个露脸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如果能在晚会上表现一下自己，说不定就入了领导的法眼，跟顾某人一样，直接内定了。 当然，不是人人都有才艺，绝大部分人，都是能把诗朗诵变成相声的人才。 可自己想在领导面前露脸，也不一定非要表现的好啊！ 表现的不好怎么了？学生嘛，又不是专业的，勇于挑战自己，这本身就是值得肯定的不是？ 聪明人心里都明白，宁可让领导看你出丑，也不能让领导连你是谁都不知道，默默无闻绝大多数时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很多人的人生，都是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大结局！ 第447章 传话 “你真答应秦老师，到时候表演节目了？”黄文涛跟顾诚站在教室外面，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顾诚点了点头，然后道：“不答应也不行啊！咱秦老师平时对咱们也挺好的，好不容易跟我开一次口，我总不能让这话掉在地上。” 黄文涛咂摸咂摸嘴，点头道：“也是，那你加油吧！再给我根烟。” 顾诚瞥了黄文涛一眼，一边抖了根烟出来，一边道：“你拿我这当自助抽烟区是吧？” 黄文涛笑道：“我这是债多了不愁，没办法，谁让咱人穷志短呢？” 顾诚把自己的烟递给黄文涛，点燃后重新接过烟，这才道：“你还是没穷到位，最近我可看到不少在路上捡烟屁股抽的。” 黄文涛点头，然后道：“那些返城的知青也够惨的，工作安排不下来，整天在家里耗着，我们院子里吴大妈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全家上下把他当成宝，真是顿顿给肉吃。” “现在呢？谁看他谁烦，蹲哪都觉得他碍事，说白了不挣钱，每天在家里，吃喝用度，都靠家里垫吧，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啊！” “别说肉了，顿顿喝稀的，那孩子还不敢喝饱，前天我就见他蹲地上捡人烟头过瘾呢，也是够可怜的。” 顾诚撇了撇嘴，现在看着是可怜，等过段时间，让这些人串联在一起，那就成祸害了，要不然明年上面允许私营经济冒头，再不冒头，这些人是要闯出大祸来的。 眼看着第二天就是元旦了，秦晴也忍不住找到顾诚，询问节目的进度，这天放学，秦晴追上顾诚，笑呵呵的道：“顾诚，你节目准备的咋样了？” “包没问题的。”顾诚拍着胸口说道。 秦晴连忙竖起大拇指道：“就知道你有水平，不过……怎么也不见你练啊？你看看人家，表演之前都练的，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说罢，指向不远处吊嗓子的道：“你看那边，指定明天和你一样，也要唱歌，还有那几个跳舞的，哎呦，这才是民族舞呢，比咱班只会晃脖子可强多了。” 秦晴又看向另外一边，惊讶道：“快看，还有武术表演呢！你看这一招一式，你看这招白鹤亮翅，嘶，你再看这招猴子偷桃，打的真真啊！” 顾诚错愕的看着秦晴赞叹的样子，然后道：“秦老师，你说那有没有可能……真打起来了。” “哎呦，不许打架，不许打架，你们是哪个系的？”秦晴也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练习武术的，这是真干起来了，被偷桃的那个，此时躺在地上，咕涌来咕涌去，跟条……那啥一样。 等秦晴拉完架，批评了两边学生，再回头顾诚已经跑了，气的秦老师一跺脚，扭头对两边人道：“都去教导处，不给你们点处分，一个个早晚上天。” 顾诚回到家里，外面的寒风瞬间消散，屋里那热气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燥热。 沈清秋见顾诚回来，赶紧过来帮顾诚去了外套，然后小声道：“冯哥来了。” “哦？”顾诚一怔，然后就看见冯松迎了上来，满面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冯哥，这段时间你去哪溜达去了？”顾诚笑呵呵的问道，然后从外套里掏烟递了过去。 冯松也不客气，接过烟就点了起来，狠狠嘬了一口，就看见那烟卷快速燃烧，惊的顾诚连忙道：“慢点，你这抽风机成精了是吧？” 冯松抽完也是一晃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爽！” 顾诚赶紧拿了张红木的椅子，让冯松赶紧坐下，然后道：“你这是去南极执行任务了，看着好像一辈子没抽过烟似的。” 冯松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你再给我来一根。” “你们国安工资水平不至于这么差吧？连烟都买不起了？”顾诚干脆把剩下的烟都扔给了冯松。 冯松笑眯眯的把烟揣进兜里，然后道：“我这不是刚回来嘛，哪顾得上啊！倒是听说你之前找了我们单位，所以想着赶紧过来看看。” “你费心了，其实没啥事，就找你们单位装了下供暖。”顾诚说道，此时沈清秋端来泡好的茶水，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谢谢弟妹。”冯松笑了笑，然后问道：“就光供暖啊？” “对，是你们那个叫……俞什么来着的同事来办的。”顾诚说罢，对冯松道：“冯哥，人家办事可敞亮了，全程没废话，过来就装，晚上我这就供上暖了，这是个人才啊。” 冯松笑了笑，然后道：“国安上下，就没有废物，小俞平时做事，确实表现的比较亮眼，上面有想法送他出去，到时候单管一块呢。” “我看行。”顾诚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道：“你今天过来，真没事？” 冯松皱了皱眉，然后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就是来给你提个醒。” “提醒？”顾诚有些疑惑。 “你朋友张书胜……恐怕要轮转去南边了。”冯松说道。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算算时间，距离南边猴子作妖可快了，冯松说罢，继续道：“南边不太平，你要是想他全须全尾的，最好想办法给他调离一下。” 顾诚眼珠子一转，小声道：“冯哥，是杨光托你来说的吧？” 冯松讪笑一声道：“我也就是带个话。” 顾诚思索了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我看看吧！” 冯松笑着起身道：“成，话我也带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有事拨我电话。” “有事我拿起电话通，你们那边就通了，还拨什么拨？”顾诚好笑道。 把冯松送走后，顾诚坐在屋里，想了想又叫来刀子，刀子不知道什么事情，等顾诚把南边不安分，可能会有冲突的事情一说，刀子也沉默了。 “我琢磨要不动用动用关系，杨光既然让人带信给我，擦枪走火是肯定的了。”顾诚说道。 刀子忽然看了眼顾诚，然后道：“诚哥，我觉得不用，书生肯定是不愿意走，不然杨大哥也不用让冯哥来你这传话了。” （被连着审核驳回了四次，昨天本来想就这样了吧，但又觉得真这样了，没头没尾的，又算个什么事呢，再看看吧，再看看。） 第448章 兄弟 刀子的话让顾诚愣住，缓过神来的时候，忍不住苦笑道：“你说的对，书生那性格……肯定是杨光劝过，没劝走，这才来找我的。” 南边。 “我跟你哥当初承诺过，不让陷入危险的境地，你别让我为难。”杨光看着眼前愣头青一样的书生，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孩子自己是真喜欢，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自从来到部队，书生不管在什么方面，那都是一教就会，一会就精，把那些老兵虐的怀疑人生，现在除了缺点经验，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可书生此时却梗着脖子道：“那是你们自己商量的，我又没答应，而且我当兵吃饷，有事往后缩？让战友们知道，我还活不活了？首长！我是兵，不是你们手里的布娃娃，别的兵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杨光心里那叫一个高兴，但碍于当初跟顾诚的约定，还是冷着脸道：“可你是个新兵，就算是按照规矩，不到危急时刻，你们这些新兵蛋子，也没有上战场的必要，上了战场也是拖累。” 书生立即道：“没有经验，才要累积经验，没有哪个兵王，是靠着在后方打靶子打出来的，首长您要是真为我好，您就让我上，我铁定不给你丢脸。” “你上个屁。”杨光嘴角都要压不住了，真不愧是自己带出的兵。 “您要是因为私人关系，把我扔在后面。”书生看了杨光一眼，直接道：“那我就往上告你，我去找大首长！” “哈哈哈……！”杨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巴掌拍在书生的肩膀上，心满意足的道：“好小子，有这个决心，这个觉悟，你小子就不会是个孬兵，行！这次我带上你，顾老师要是挑我的理，我认了！” 书生咧了咧嘴，然后立即道：“不会的！诚哥会明白的。” 首都。 元旦夜，北大校园的会议大厅热闹非凡，这可以算是高考恢复后，北大做的最大的一次活动了，周校长和学校领导统统到场，季老先生自然也不会例外。 “真热闹啊！”周校长满脸笑容的看着下面攒动的脑袋，虽然高考才刚恢复第二年，但已经能看见学生们给学校带来的活力了，和之前工农兵大学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是热闹，以后会更热闹的。”有人笑着说道。 季老先生和妻子坐在一起，彭德花小声问道：“我听义真说，他今天还有节目咧，是不是真的？” 季老先生笑道：“他那个性子，懒的很，可能是系里的集体表演，上去凑个热闹吧？” 彭德花笑着点头，此时台上报幕员已经上场了，一开始自然是先感谢各位领导，然后还有周校长上台演讲，鼓励一下大家，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元旦，语毕，众人呱唧呱唧。 彭德花小声道：“周校长一点都不打磕绊，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季老先生嗤笑一声道：“可拉倒吧，这两天光我看他偷偷背词就好几次了，那稿子都快揉烂了。” 周校长正好回到座位，听到季老先生编排他，没好气的道：“老季，你别在嫂子面前编排我，下次再办元旦晚会，我让你上去讲。” “呵呵，讲就讲，我还怕这个？”季老先生不屑的说道。 周校长无言以对，人家是搞文字的大拿，全国级别的大型采访，跟领导见面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确实不可能怵这种事情。 说话间，下面的节目就开始了。 学生们抱着展现自己的想法来的，表演的那叫一个卖力，唱歌跳舞是常规表演，还真有相声，甚至有个系搞了出样板戏，七八个人在台上，调度的居然也很是从容，只能说北大的学生素质水平在那呢，只要想做，还真没什么事情是能难得住他们的。 顾诚此时也在后台准备了，秦晴陪在身边，给顾诚加油打气道：“顾诚，你加油！不要害怕，有老师在这陪着你呢！咱们中文系全体，都是你的底气！” 顾诚调着手里吉他的音，然后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秦晴道：“秦老师，你冷的话，要不先把我的外套披上？” 秦晴疑惑道：“我不冷啊！” “你打摆子打的跟开了震动模式一样，还不冷？”顾诚好笑道。 秦晴瞪了顾诚一眼道：“我那是为你紧张。” 顾诚笑道：“不用紧张，我上台，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 就在此时，前台传来报幕员的声音，高昂的道：“接下来，有请中文系顾诚同学，为我们带来歌曲……《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我上去了啊！”顾诚挑了挑眉毛，拎着吉他就上了台。 台下掌声一片，中文系的同学嗷嗷直叫，还有人打起一道横幅，羞的顾诚险些没抱着吉他又下台去。 “北大才子千千万，我系顾诚number one！” “北大才子万万千，顾诚顾诚就是天！” 顾诚站在台上，只感觉眼前发黑，妈的，谁教你们这样写横幅的，咱们可是中文系，你们连顺口溜都编的这么low么？ 整理好情绪，顾诚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硬着头皮坐下，吉他声响起，矮大紧，对不住了啊！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无声无息的你 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 如今再没人问起！” 歌声缓慢轻柔，民谣带着一股子叙事的味道，本来顾诚想唱同桌的你，但想一想，这年头爱情这个观念还是比较保守的，过两年吧，反正矮大紧是别想唱了。 观众们瞪大眼睛，听着这首歌，而顾诚宿舍几个人却不淡定了。 “唱给我的，兄弟们，老三这是唱给我的啊！”林老大激动的直捶高静的后背。 周建国没好气的道：“你拉倒吧！三哥这明显是唱给我的啊！三哥，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最后只有毛孩在旁边小声道：“不对啊！我怎么记得三哥在宿舍的时候，就是睡上铺呢？他上面哪还有人？难不成是上面宿舍的？” 第449章 追梦 顾诚的唱歌水平一般，业余中比较好的水平，距离发烧友还差一点，不过唱的好不好，得看跟谁比。 跟杨柳肯定是比不了，但是跟刚才台上那些个牛鬼蛇神，此时此刻此地，顾诚才是歌神。 一曲唱下来，台下有含蓄的，双眼含泪，有奔放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而不自知。 更有宿舍上下铺的兄弟，凝视对方，目光中满是心动。 这是一首有情怀的歌，特别是很多人都是从知青生活中走出来，又进入大学校园的，上下铺，同宿舍兄弟这种感情，他们最能理解。 顾诚躬身，而后拎着吉他准备下场，结果人走到舞台边缘的时候，寂静的大礼堂轰然炸开。 真的是炸开，在顾诚听着，跟打雷似的，砰的一声后，掌声如同潮水一般响起。 顾诚一听这动静，头也不回的，就从台上窜下去了，开玩笑，这走晚了，怕是下不来台，把晚会变成个人演唱会了。 果然，顾诚下台的瞬间，再来一首的呼声就响起了，一个个同学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大声喊着。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我都听哭了，再来一首吧！” “中文系的顾诚，真牛！” “那是，人家不单单是中文系的高材生，还是全国劳模呢，你说这人得优秀到什么程度。” “再来一首吧！” 顾诚人已经窜到最后了，后台本来准备登场的同学也好，各系的老师也罢，此时纷纷鼓掌祝贺顾诚，刚才那首歌……真好啊！ 顾诚笑了笑，向众人微微躬身表示感谢，然后就回到秦晴身边。 “秦老师，我任务完成，先颠了了啊！另外我请两天假避避风头，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做错事，进小黑屋了！”顾诚说罢就想走。 没法子，这首歌的杀伤力比自己想象的要猛，太契合这个时代古朴的感情了，再不走，顾诚担心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秦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周校长，季老先生，还有几名学校领导都来了。 周校长满脸笑容的道:“义真，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唱的真好。” 季老先生也微微点头道:“作词不浮夸，却直入人心，没让老师失望。” 顾诚赶紧表示感谢，直言都是校长和老师平时教育的好，然后眼睛瞄着出口。 周校长哈哈一笑，然后听到前场还在呼唤顾诚，而且此时隐隐约约有形成规模，跟喊军歌似的，分工协作了起来。 周校长道:“义真，返个场吧？同学们的热情都让你点燃了，别让大家失望。” 顾诚尴尬道:“我上去唱什么啊？再唱一遍？那多尴尬。” 季老先生也笑道:“你肯定不止会一首歌，今天辛苦辛苦？” 其他学校领导也纷纷劝说，顾诚刚才那首歌效果太好了，这才艺不能浪费。 顾诚直挠头，实话实说，自己有点被架住了，就在此时，彭德花忽然开口道:“你们别为难孩子。” 说罢，对顾诚道:“义真，不想唱咱们就不唱，不听他们的。” 顾诚唏嘘，还是师娘知道疼人，想了下，便问道:“师娘，您喜欢听我唱歌么？” 彭德花一怔，然后好笑道:“义真唱歌我肯定喜欢听啊！不过不听他们的，累了咱们就休息。” 顾诚笑了笑，拎起吉他道:“不累，那就再唱一首。” 顾诚转身向前台走去，众人纷纷让开路，看着就好像顾诚前行，山海退避一般。 走上前台，台下立即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掌声，气氛秒杀多少大牌的演唱会。 顾诚手指轻弹吉他，想了想后，有一首歌，倒是很适合送给现在的同学们，或者说送给现在所有的人。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么能感到……！” “命运他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哪怕鲜血洒满了怀抱！” 顾诚的声音年轻，洪亮，充满抗争的意味，歌声由高而起，就仿佛一个人要冲破桎梏，闯入一片新天地。 “向前跑！！！”歌声如雷炸开，犹如闷在水下的人探头，坐在椅子上的顾诚也忽然站起身来。 挂在身上的吉他被顾诚放手，随意吊在肩膀上，而顾诚一把抄起麦克风，一只手猛然张开，怒吼一般的继续唱着。 “迎着冷眼和嘲笑……！” 这是一首歌，这是一段路，这是向上的不屈与奋斗。 在有些人耳中，这是自己在这时代中的路，从乡村，从城市，从生产队，成为北大的学生，未来去看那悬崖上的花。 在有些人耳中，这是国家，是社会前行的路，是先烈们用命与骨，为后代们搭建的通天梯。 以我命与骨，以我血与肉，百年耻辱，终将雪，千千万万同胞的牺牲，引导后来人继续向前。 和上一首歌，顾诚稳稳的歌声不一样，这首歌中，顾诚破音都不是一两次，可台下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顾诚破音不但没有让他们觉得，这首歌出现了瑕疵，反倒更能体现这首歌想表达的含义。 因为……这首歌就是这样唱的。 生命的旅程中，民族复兴的旅程中，国家崛起的旅程中，终究不会一帆风顺。 我们会遭遇狂风暴雨，流言蜚语，会累，会哭，会遭遇打击，但我们永远不会停下脚步，因为我们有一颗，追梦赤子心。 歌声落下，台下众人已经彻底陷入了情绪中，无法自拔。 顾诚大口喘息，你别说，这首歌听着简单，但是唱起来，真特么的累人啊！ “追梦赤子心，希望大家能够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顾诚躬身，扭头就走，这次谁说也不能返场了。 下面那些人两眼都是红的，此时都属于易燃易爆物品，一个不小心，再给他们点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顾诚落荒而逃，台下哭爹喊娘，人的情绪就是这样，平时维持的越稳定，被人点燃的时候，也就越疯狂。 回到后台，顾诚一低头，就看见周校长，季老先生他们也同样两眼泛红，看自己的眼神……好怕人。 （审核又没过，这首歌也送给自己吧，大家……晚安。） 第450章 猫冬 “义真，你这首歌唱的真好，真好啊！”周校长双眼通红，舞台上下，几乎没有人不被这首歌所鼓舞的。 顾诚感觉这气氛有点焦灼，赶紧道：“周校长，我嗓子都唱冒烟了，您看……！？” “哦哦，你去休息，快去休息。”周校长连忙说道，等顾诚逃命似的跑了之后，周校长拍了拍季老先生的肩膀，然后道：“你教了个好弟子，义真真是咱们北大学子的典范啊！” 顾诚没敢在学校久留，今天玩大了，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还好说，大家都是学生嘛，有感而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追梦赤子心，那是把所有人的情绪都撩拨起来了，学生，老师，顾诚是一个没放过。 顾诚心里琢磨着，刚才要是给上两把枪，大家能杀到东瀛去。 元旦之后，顾诚专门请了两天的假，这个时候回学校，等于羊入虎口，铁定一群人等着堵自己呢，所以休息两天，看看风向再说。 再加休息了两天，又赶上周六周日，足足四天没去学校的顾诚，刚一到学校，头皮就麻了，广播站正特娘的，循环播放自己元旦晚会唱的两首歌。 “真有你的，学校开个晚会，居然还有录音设备？”顾诚人都傻了。 “你们看，那是不是中文系的顾诚？” “是顾诚，是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的顾诚。” “是唱追梦赤子心的顾诚。” “北大才子万万千，顾诚顾诚就是天。” 学生们显然还没从之前的劲里出来，一看到顾诚，乌央乌央的就围了上来，可怜老顾身手矫健，人高马大，愣是没冲出去，被一群人围住，只留下一声惨叫。 季老先生的屋里。 “老师，你是不知道，他们……不是人！”顾诚那叫一个悔恨，让你显摆，显摆出事了吧？刚才要不是学校领导来的及时，自己就被那群人给扒干净了。 师娘在旁，心疼的道：“这些孩子，下手怎么也没个轻重，哪有这样的？刚才义真进门的时候，衣服都给撕烂了。” 季老先生淡然道：“所以老祖宗告诉我们，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君子如水，利物不净，太过锋芒毕露，容易伤人伤己。” 师娘有些不高兴了，对季老先生道：“义真都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季老先生苦笑，点头道：“好好好，我说点好听的……。”说罢看向顾诚道：“你最近就在我这学习吧！寒假前都不要去教室上课了。” 顾诚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再被别人扒一次，自己怕自己会出现心理阴影，另外距离寒假也就十几天的时间了，再算上考试的时间，影响确实不大了，等到放假后，一个月的寒假过去，再开学的时候，有什么事也该忘的差不多了。 主要是这些人打不得，骂不得，顾诚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助，彷徨，弱小，害pia！ 一月中，寒假如期来临，四九城的雪也下的泼天一般，路上行人愈发稀少，听说铁路都晚点了，当然了……平时也没怎么准过。 顾诚顺利通过考试，心里也是长出一口气，毕竟是靠重生者的先见之明作弊上的北大，自己还担心考试如果考不过去，到时候没法说。 结果证明，这段时间的努力，还有季老先生的教育是有效果的，顾诚不但通过了考试，而且名次还真不错。 至于沈清雪就不用说了，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名列前茅，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本专业没跌出去前三，全校没跌出去过前十。 两人考试顺利，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接下来也能安安心心的猫冬，然后准备过年。 今年是在首都过的第一个年，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而且过年期间，顾诚肯定是要忙起来的，有不少人需要拜访。 首先老师和周校长那里，肯定是要去的，作为弟子，过年不去拜访老师，那不是开玩笑嘛。 然后是游姨那里，游子钰现在在林业局，因为是个闲职，平日里轻松了起来，有事没事就让小雪去她那住两天，母女俩现在关系处的真不错，连赵志兴都开始吃味，觉得自己才是干的，沈清雪倒是像亲生的。 顾诚平时不怎么去，但过年的时候，肯定要登门拜访一番，聊表敬意。 再然后就是杨柳家，这就让顾诚有些为难了，杨柳最近又出去演出了，说是过年那几天能回来待两天，可顾诚心里有点发怵，就怕杨老爷子在家。 上次在公园给老爷子送酒，顾诚一度以为是老爷子设计想弄死他，当时虽然安然过关，可只能说杨忠国当时没搞清楚他是谁，这种运气有一难有二，而且一旦被杨忠国发现，顾诚和胡义真是同一个人……呵呵，那自己肯定要死的。 算下来，要拜访的人还真不少，那现在就要开始着手准备礼物了。 外面冰天雪地，家里暖烘烘的，顾诚嘴里一边念叨刚才的事，一边又不想起来，约莫着寒假毕竟刚开始，不着急，不着急……！ 想着想着，靠在躺椅上就睡着了，等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杨柳？”顾诚打了个哈欠，有点半梦半醒，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杨柳笑眯眯的道：“老顾，你是不是准备抢我的饭碗？” “这话从何说起啊？”顾诚疑惑的问道。 “你唱的歌火了，比我的还火呢。”杨柳笑眯眯的说道。 “没有，我就是在学校唱唱。”顾诚笑道。 杨柳笑而不语的看着顾诚，看的顾诚有些尴尬，等顾诚刚想起来解释的时候，猛然一晃，这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渣的。”顾诚挠了挠头，是有段时间没见到杨柳了，这是想了？ 就在此时，沈清秋从门口进来，哈着雾气道：“当家的，刚接到电话，杨柳姐说她要过来，咱中午准备点什么招待她啊？” “……梦想成真了？” 第451章 包子 顾诚对于杨柳忽然回来，还是有些惊喜的，这姑娘之前说要去偏远省市表演的，得过年那两天，才能借着工作之便回来首都，没想到提前这么多就回来了。 为了迎接杨柳，顾诚让刀子拿着副食本，去供销社买了些芝麻酱，腐乳一类的东西，又让大民去割了点羊肉。 之前跟老傅逛友谊商店的时候，老傅看上个铜锅，当时顾诚还以为是什么古董，结果回来之后才知道，老傅就是馋涮羊肉了，当天晚上收拾好，顾诚为了给老傅一点颜色看看，怒吃了一斤半的涮羊肉，第二天放屁都是膻腥味。 但这铜锅涮羊肉是真不错，弄上几斤上好的羊肉，在铜锅里走一遭，这滋味也没谁了。 再加上冬天吃羊肉正合时节，所以今天干脆就涮羊肉打底了。 想了想，顾诚又给赵志兴去了个电话，小老弟最近在单位快忙成孙子了，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京官听着是高档，可在首都不出去的时候，该当孙子还是得当孙子，自由度方面，远不及当初在淮南的时候。 赵志兴接到电话，说话都带哭腔了，嗷嗷直叫，组织还没忘记他，弟兄们心里还有他，然后保证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外面雪已经停了，不过没人清扫的情况下，估计赵志兴想快也快不到哪去。 宿舍几个兄弟都回家了，和暑假不同，寒假毕竟还搭着春节在里面呢，不回去也不像话。 想到这里，顾诚倒是又惦记起黄文涛了，这家伙现在就算是定居首都了，老婆孩子都来了，用不着回去。 黄文涛这哥们，除了跟他媳妇闹别扭那段时间，平时还是很机灵的一个人，说话喜翘，办事也妥当。 实话实说，顾诚很看好黄文涛，这老兄适合走官场，未来只要稳扎稳打，发展不会差。 自己于黄文涛而言，那是真的有救命之恩的，这情谊算是结下了。 这大冬天的，老黄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顾诚眼看着距离中午饭点还早着呢，索性去老黄那再刷刷友好度，要是能刷成崇拜就都妥了。 “清秋，我出门一趟，杨柳和赵志兴要是来的早，你带他们把厨房那几个地瓜给烤了，先垫吧垫吧。”顾诚穿上大棉袄，头上带着个瓜皮帽，耳捂子，围巾，全副武装，一个不缺。 不好看，但他暖和啊！ 再加上顾诚这大高个，圆滚滚的出门，跟动物园狗熊馆忘了关门似的。 “你又逗他们，吃饱了地瓜，中午拿啥吃肉。”沈清秋好笑道。 顾诚咧了咧嘴，闲着也是闲着，不就逗个咳嗽嘛。 这边刚从院里出来，就看见大民扛着半扇羊肉出来了，见到顾诚后，咧嘴笑道:“顾先生，你看这羊肉咋样？新鲜不？” 顾诚惊讶道:“你拿多少肉票，买这么多羊肉回来？” 大民笑道:“没用票，肉联厂过年给宰了一批羊，给工人发福利，有机灵的，几家一起领的，没分，拿出来偷偷卖呢。” 说着拍了拍羊肉道:“我挑了个好的。” 顾诚愕然，国营厂子发的福利，几家一起往外卖，有些事情看来真是拦不住了。 知青返城，城市人口骤然增多，又没有能够给就业的位置，导致很多家庭财政进入危机状态，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现在不敢也敢了，有句话怎么说的？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吧？ 顾诚看了眼羊肉，对李鸿民道:“去厨房剁块好的下来，我正好要去拜访同学，送这个合适。” “哎！”大民连忙点头，然后去厨房哐哐两刀，剁下来的都是带着油膘的，肋排的位置是一点没切。 这还真不是大民抠门，实际上这年头人家去买肉，你要是给剁精排瘦肉，那百分百要挨骂的。 谁不喜欢看着就油汪汪的肥膘啊？而且还是越肥越好，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瘦肉精排？谁稀罕啊？ 剁好羊肉后，大民用绳子一串，然后找来旧报纸包裹起来，这才递给顾诚。 顾诚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入手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说句开玩笑的话，这年头你去相亲，拎着这么块羊肉，成功率都比未来你开保时捷去相亲，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拎着羊肉出门，自行车是别指望骑了，雪停了不久，大家伙都自扫门前雪呢，大路上暂时是顾不上的。 好在黄文涛家距离北大也不远，顾诚溜达着就去了。 这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顾诚才发现，今年这个年……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以往路上的行人来来回回，都是目的性极强，回家的，上班的，去供销社，商场买东西的。 可今年，不少人大冬天的，在路上徘徊，有人手里拎着个盖着棉被的竹篮子，见到有兴趣的人，就上去问一嘴。 顾诚此时就被一人拦住，这人五六十岁，满面笑容的拦着顾诚道:“小兄弟，年货办齐了么？” 顾诚笑道:“穷年富年，哪有办齐这一说啊！碗里有口嚼谷就行了呗。” 老头笑呵呵的道:“您说的对，不过毕竟是过年了，总得多添口吃的不是，您看我这，流油的鲜肉包子，家传的手艺，香的你能把舌头咬下来。” “吃个包子，再添个工伤可就亏了。”顾诚笑道:“怎么卖啊？” “不要票，五分钱一个，保证皮薄馅大，您就吃吧！”老头说道。 五分钱一个，说实话不便宜，但他不要票，这价格就挺合适了。 “你先给我来俩，我尝尝味道。”顾诚搓了搓手道。 老头犹豫了一下，但看顾诚这穿着，这手里拎着的羊肉，也就不犹豫了，带着顾诚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摸出两个包子，用旧报纸折了个三角形，装了包子递过去。 顾诚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发现这包子还腾热呢，这就是棉被的用处了，它保温啊！ 一口咬下去，呵！老头没扯淡，皮薄馅大，这滋味是真不错，难怪敢说家传的手艺。 一个包子入肚，顾诚没过瘾，又把另外一个也吃了，这才抿吧抿吧嘴，还是意犹未尽。 老头笑道:“再来俩？” 第452章 不太平 顾诚笑道:“您就不怕我吃了包子不给钱？或者告你一个投机倒把？” 老头也笑道:“那不能，小兄弟要是真没钱，大过年的，几个包子就当我请了，咱爷们不阔气，但也不抠搜啊！” “至于您说投机倒把，咱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您没必要害我一家子，是不是？” “大爷这话讲的在理，也大气。”顾诚点头，竖起大拇指夸了一句，其实心里明白，老头不可能是一个人出来卖包子的，这边上就有人藏着呢，或者说，说不定老头家就在这院子后面。 你想啊！这啥年代，啥季节，指望人人都是好人？不是说不是，只是这年代的好人，哪容得下你投机倒把的资本家啊！ 所以老头必然是做好了逃跑，藏身的准备，有把握不被抓住。 至于啥季节……大冬天的，棉被再管用，它也不是插电的保温箱，就这包子的温度，就不可能在篮子里时间太久。 当然了，做事归做事，场面归场面，人家怎么说，你怎么信，真不信也无妨，把嘴闭上就行。 “大爷，你还有多少包子？”顾诚问道。 老头数也不数，直接道:“这一篮子是三十个，你吃了俩，还有二十八。” 顾诚算了下家里的人，二十八也不够大家吃过瘾，算上杨柳和赵志兴，家里一共十三个人呢，一人也就分俩。 老头看出顾诚是嫌弃数量少了，这是大主顾啊！ “我家里还有一篮子在锅上呢，这里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拾。”老头连忙说道。 顾诚笑道:“那感情好，五分钱一个，一篮子一块五，两篮子就是三块钱。” 顾诚一边说话，一边点出三块钱，然后道:“您给我捡八个出来，包好了给我。” 老头接过钱，立即喜笑颜开，赶紧用报纸包了八个包子递给顾诚。 顾诚直接揣怀里了，用棉袄裹着，效果不比老头的棉被差。 揣好包子，顾诚又数了五毛钱，递给老头道:“麻烦您把包子，给我送上门去，到那就说当家的要的就行，这五毛当您跑腿了。” 老头别提多高兴了，这等于平白挣了十个包子，立即道:“您放心，我一定送上门去。”说罢又好奇道:“小兄弟，您当我多嘴，您就这么信得过我？万一我拿了钱就跑，你咋办？” 顾诚笑道:“我既然敢信你，自然不怕，至于为什么，您也甭问，知道的多了……睡不着觉。” 老头一脸茫然，但也真没有再问，跟顾诚道别走了。 顾诚有啥依仗啊？有个屁的依仗，拿钱不当钱罢了，同时也认定，老头不敢作死，给自己惹事。 当然了，真要是想战这老头，顾诚也不是没办法，回家把电话拿起来，重点是……别拨号。 怀里揣着包子，继续往老黄家走去，眼看着快到地方了，在胡同口让几个十七八岁的小子给堵住了。 这几位看着眼睛都冒绿光了，盯着顾诚手里的羊肉直咽口水，这是馋的。 顾诚看见这情形，差点没气笑了，怎么着，老黄家是灵山是吧？自己上个门，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都没等顾诚说话，几个小子就把顾诚围了，有个把手伸进怀里，这是备着利器呢。 “我说哥几个，大过年的，不至于啊！”顾诚笑道，不是自己看不起这几个，一个个瘦的跟螂子一样……就看不起他们了。 几人见顾诚的气势后，反倒有些麻了，带头的那个咬牙道:“你把肉放下，我们让你过去。” 顾诚嗤笑一声道:“你们一句话，就想让我放下东西认怂，凭什么啊？” “凭我手里的刀！”十七八是正浑的时候，其中一个掏出刀来，差点没把顾诚给乐死，那玩意跟玩具似的，还没小拇指长。 “你觉得你那玩意扎的穿我的棉袄么？”顾诚好笑的问道。 这句话把对方问懵了，之前没想过，现在想了想……好像够呛。 “抢他的，五个打一个，空手也把他干趴下。”带头的那个受不了了，再让顾诚说两句，他们自己就得崩了。 可问题是顾诚真不怕他们，手里没家伙？谁跟你说没有？这羊肉可好几斤重呢！ 别看顾诚这一身臃肿，但架不住底子好，身强力壮，一时间用羊肉打的几个小年轻哭爹喊娘。 等把几个小年轻打跑后，顾诚才刚热开身，嘴里骂骂咧咧道:“毛都没长齐，学人劫道，一群不学好的玩意。” 对这几个小孩，顾诚是真没看在眼里，说到底，就是凭着胸中一口气，被打泄了，以后让他们出来劫道，他们也不敢了。 到了黄文涛家里，顾诚敲了敲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老黄露出个脑袋，看着跟洞里的野人似的。 “嚯！老黄，你这是家里遭灾了，头不剃也就算了，这胡子也不刮啊？”顾诚被黄文涛这晚期智人的造型吓了一跳，上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黄文涛一看是顾诚，立即笑道:“老顾，你怎么来了？”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居家过日子，哪这么多讲究，能省一点是一点。” “……佩服。”顾诚好笑的摇了摇头，当然也明白黄文涛现如今日子艰苦。 “快进来，快进来。”黄文涛把顾诚让进屋里，然后道:“妞妞，你顾叔叔来了，你不是早就想见顾叔叔了么？” 妞妞从床上下来，见到顾诚后，甜甜的叫了一声“顾叔叔好，悠悠姐姐呢？” “……？”顾诚感觉自己到哪都遭人嫌弃，只能道:“妞妞，你叫我叔叔，就得叫悠悠姨姨，不能叫姐姐了，明白了么？” 妞妞连连点头，然后期待的问道:“知道了，那悠悠姐姐呢！” “……回老家了。”顾诚无奈，这孩子，悟性随老黄……他媳妇。 想到这里，顾诚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问道:“对了，我嫂子人呢？这么冷的天，不在家？” 黄文涛笑道:“忙着呢，给人说媒去了，你猜猜是给谁说的？” （复活了，那就唠叨两句，虽然说从复活点刷新出来，但真开心不起来，不怕大家笑话，昨天是结算日，老年这个月本有一笔，自己觉得不菲的活动奖金，但因为在里面，就没了。 本来跟老婆畅想过，怎么用这笔奖金改善下生活，现在回头看看，倒像是买了彩票就开始幻想了。 当然，进去不能怪任何人，毕竟咱这颗蛋有缝，还是贼明显的那种，只能说，以后消停点吧！ 这样一来，就又涉及到本书走向了，前面大刀阔斧的修改自不必多说，原本预定的走向，肯定也要改，很多东西，都要落在大家心里明白上了。 好消息是，老年从一开始写书，就没有大纲这玩意，基本是手没放在键盘上之前，自己也不清楚下一章写啥，算是网文作者中的奇葩一朵，所以不用担心大纲被废。 书，老年会尽心尽力的更完，实话实说，老顾这孩子，我挺喜欢的。 唠叨了这么多，各位见谅，然后……保持一颗追梦赤子心吧！各位晚安。） 第453章 我到哪找个顾兄弟 “嫂子还有这爱好？”顾诚乐了，然后随口道：“给水秀？” “嚯，你还挺关注人家？不是说没意思吗？”黄文涛笑道。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打开包包子的报纸，喷香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来，顾诚把妞妞抱起来，给了孩子一个包子，小声道：“吃吧！鲜肉的，味道香着呢。” 妞妞开心的拿着比她手还大的包子，咧嘴道：“谢谢顾叔叔。”说罢直接在顾诚脸上亲了一下。 “这孩子真招人稀罕。”顾诚哈哈笑道，然后对黄文涛道：“和我关不关注没关系，你这旁边，我不就知道她一个？” 黄文涛一想也是，然后看见顾诚放在桌子上的羊肉，包子，走过来道：“你看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说着话，手就摸向了包子。 顾诚一把捏住黄文涛的手，然后道：“你也洗洗，你看你手上这乌漆嘛黑的，你摸过，咱们妞妞跟嫂子还能吃么？” 黄文涛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道：“不脏，都是墨水，我这不是想着往报社，电台投点稿子，挣点稿费改善改善嘛。” 嘴里说着，黄文涛还是打了点水，把手洗干净不说，还洗了把脸，然后才屁颠屁颠的过来，拿了一个包子，又把剩下的包好。 老黄这日子过的苦，老婆孩子看病，还都欠着账呢，租房子也要钱，再算上平日里吃喝拉撒，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这就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写的什么？我给你看看。”顾诚说道。 “那太好了。”黄文涛嘴里咬着包子，赶紧去拿自己写的东西，然后递给顾诚。 顾诚拿着稿子看了起来，没想到黄文涛写的居然是小说，还是武侠小说，有点类似三侠五义一类的。 只能说黄文涛文笔不错，毕竟北大中文系的学生，但剧情是真不行，没有钩子，平铺直叙，给人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你看咋样？”顾诚看稿子这一会，黄文涛把一个大包子吃的精光，此时把掌心里落的肉渣，面渣送到嘴里，然后问道。 顾诚摇了摇头，然后道：“够呛，老黄你这是把小说当作文写了，文笔肯定没问题，但……不吸引人啊！” 黄文涛苦笑一声，然后道：“是吧！我自己看也是，写的时候挺带劲，可写完自己一看……全白瞎。” 此时妞妞吃包子吃的满嘴都是油，顾诚随手用自己袖子帮妞妞抹了抹嘴，然后道：“你笔呢，给我，我给你写个大纲，你试试用我写的大纲来写。” “大纲？”黄文涛没想到顾诚要给自己写大纲。 鬼吹灯和诛仙的事情，黄文涛也不知道，毕竟除了秦晴和季老先生，周校长他们，顾诚也没往外说，不过黄文涛现在对顾诚是盲目听信，也没多问，就去拿笔了。 顾诚把孩子递给黄文涛，然后拿着钢笔就开始写大纲了，这钢笔一上手，顾诚算是知道黄文涛那一手墨水怎么来的了，这玩意居然漏墨。 “我说老黄，不行你去修个笔头，也花不了几个钱，漏成这样，不白瞎墨水嘛？”顾诚一边写一边说道。 黄文涛也不死撑，直接道：“手里没钱了，今年年夜饭都没着落呢，家里也就这点纸笔墨水了，等等吧，等有钱了就修。” 顾诚无言以对，但大家日子都大差不差，谁也不比谁好……顾诚除外。 很快，一篇大纲就出来了，顾诚自己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黄文涛道：“你就按照这个写。” 黄文涛接过来看了一遍，脸色古怪的道：“这能行么？怎么感觉……有点……有点低龄的感觉，这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用的也有点尴尬。” 顾诚乐道：“你当人人都是北大中文系的，大家伙看小说，看的是个乐趣，不是看你用词用典的，你按照这个写，要是不成，我全责。” 大纲是什么大纲？ 顾诚把斗破苍穹的剧情前半段，改了个武侠版，又删减掉不少东西，但是留了精髓，黄文涛把这大纲扩充起来，绝对有别于现如今的武侠小说。 黄文涛龇牙咧嘴犹豫了一番，最后道：“成，老顾，我信你。”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被推开，徐秀梅回来了，大冬天的，徐秀梅穿了一件棉絮都干瘪下去的袄子，冻的直哆嗦，进屋的时候连连哈手，也没抬头，就对黄文涛道：“老黄，这水秀也太挑了，我今个给她介绍的小伙子多好，她压根看不上，满脑子都是咱们顾兄弟那样的，你说我上哪给他找一个顾兄弟回来。” 顾诚一脸懵逼，嫂子，你先抬头看看人啊？ 徐秀梅没听到黄文涛回话，有点不高兴，一抬头看见顾诚跟黄文涛站在一起，立即一怔，然后瞪了黄文涛一眼道：“顾兄弟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黄文涛嘀咕道：“你这一进门，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 顾诚笑道：“嫂子，我来给你们拜个早年。” “谢谢，谢谢。”徐秀梅满脸笑容，然后又看见桌子上的羊肉，连忙道：“怎么还带东西了？这可不行。” 顾诚赶紧道：“嫂子，我跟老黄是朋友，讲究一个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你现在不让我拿东西，那以后老黄发达了，我哪有脸上门蹭饭啊？” 徐秀梅笑道：“我们家老黄就没有发达的命，唉！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正好，我这就捣腾出来，中午你们哥俩喝两杯。” 顾诚赶紧道：“嫂子你别忙了，我这是真喝不了，家里还有人呢，我得回去一趟，等年后，我到时候来找老黄，到时候好好喝一杯。” 徐秀梅是个爽利的，听顾诚这么说，便点头道：“那行吧！到时候一定来，不然嫂子不高兴啊！” “成，肯定来，到时候也陪嫂子喝两杯。”顾诚哈哈一笑，然后就准备走了。 徐秀梅赶紧让顾诚等一下，然后翻出个坛子来，打开后，里面泛着股子酸味，徐秀梅对黄文涛道：“傻站着干什么，去把我洗出来的那个小坛子找出来。” 第454章 狗熊似的 黄文涛收到指令，赶紧去找东西，片刻后拿来一个干净的坛子，徐秀梅对顾诚道：“兄弟，嫂子没啥能回你的，入冬前腌了点酸菜，你千万别嫌弃。” “那还能嫌弃，好东西啊！？”顾诚两手一撮，蹲在一边道：“嫂子，你多给我捞点，我闻这味道就好，回去弄点骨头棒子一炖，那还不得上天啊！” 徐秀梅笑道：“成，成，多给你捞点，今年弄迟了，不然是该多腌点的，明年我给你腌一份，还有辣椒下来的时候，嫂子腌的辣椒，那也好吃。” “嫂子，别说了，我口水要下来了。”顾诚笑道。 徐秀梅在坛子里装了一点，然后把剩下的……都给了顾诚，搞的顾诚不好意思道：“嫂子，我这连锅端，多不合适。” 徐秀梅道：“这酸菜换缸容易烂，你这拿了这么多羊肉来，我跟你老黄过年是有着落了，谁还吃这酸菜啊！留点配菜就成，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顾诚一听这话，点头道：“行，那我就做一次厚脸皮了，谢谢嫂子。” “自家兄弟，还跟我客气个啥。”徐秀梅笑道。 顾诚怀里抱着腌菜的坛子，这玩意算上里面的酸菜，怕是有小五十斤还出去，要不是顾诚有把子力气，想弄回去都难。 “那老黄，嫂子，我就回去了，回头再来给你们拜年。”顾诚笑道，又对妞妞道：“妞妞，叔叔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叔叔再见。”妞妞乖巧的摆手。 徐秀梅和黄文涛把顾诚送到大院门口，顾诚这才小声问道：“嫂子，妞妞现在恢复的咋样？” 徐秀梅笑道：“好，好的很，协和那边的大夫说了，将养将养身体，以后就是正常人，不过这两年还是要做体检，关注一下。” “那是应该的。”顾诚点头，又笑道：“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走了啊！” “老黄把坛子接过来，往外送送啊！”徐秀梅立即说道。 黄文涛赶紧要上去接手，顾诚一边往外走一边摆手道：“别碰别碰，回头你抱着坛子跑了，我还得追你去。” 几人说说笑笑着告别，等顾诚走远，彻底看不见之后，徐秀梅和黄文涛这才回屋，进了屋之后，徐秀梅又看到桌子上的报纸包，问道：“这是啥？” “哦！老顾带来的，肉包子，可香了，我跟妞妞一人吃了一个。”黄文涛笑道。 徐秀梅苦笑道：“这顾兄弟来一趟，也花太多钱了。” 黄文涛此时打开报纸包，露出里面还温和的肉包子，对徐秀梅道：“媳妇，你尝一个，可太香了。” 妞妞也连连道：“妈妈吃一个，妈妈快吃，快吃。” 徐秀梅笑着拿了一个，一口下去，里面的馅料油脂立即充满了口腔，猪肉带来的味觉感受，真能给人一种幸福感。 “真香。”徐秀梅连连点头，对黄文涛和妞妞道：“你们也吃。” 一家三口坐在床上吃着包子，此时黄文涛扶了扶眼镜，从报纸包的缝里捏出个什么东西来，拿出来后才一怔道：“媳妇，这报纸里还夹着钱呢。” 一张十块的大团结，夹在报纸缝里。 徐秀梅一怔，叹了口气道：“老黄，你能考上这个大学，真好啊！” 黄文涛笑道：“那是，能上大学的有几个？还不是我有本事。” 徐秀梅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考上大学，来了首都，这才认识了顾兄弟，没有顾兄弟，咱们这一家子都散了，没有顾兄弟，妞妞跟我的命都保不住，没有顾兄弟……谁能在年前想着，给你送肉送包子，没有顾兄弟，谁照顾你那点自尊，偷偷往报纸里塞钱。” 黄文涛沉默，眼圈也红了，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媳妇，你说的是，老顾真就是我的再造父母，不过我黄文涛也不是孬的，以后老顾有事，我拼命都还这个情分。” 顾诚扛着酸菜坛子往外走，这玩意死沉死沉的，从黄文涛那院子出来时，隐约还看见俩人从旁边过去，不过酸菜坛子挡着，也没看见是谁。 结果没走两步，就听一个妇人道：“你徐姐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多好，你好歹跟人家处处看啊！上来就给人撅了，以后谁还给你介绍。” “啊呀，妈，我知道了，知道了，可那人个头还不到一米七，跟我都差不多，出去多寒碜啊！”一个年轻的女人声音传来。 顾诚一听这声音，这不是水秀嘛，一想到这姑娘，顾诚二话没说，脚下步子加快，赶紧跑路，这姑娘属于目的性极强的那种，你看着好像是给你送福利，实际上你但凡敢沾上，保证你不刮层皮下来，都别想跟她理清楚。 顾诚加快脚步，把地上的积雪踩的嘎吱嘎吱的响，母女俩回头看了一眼，水秀对母亲道：“妈，咱好歹找个正常的，你看这种，看着跟个狗熊似的，扛着个坛子，像是偷人家的，我就是找不到，也不找这样的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让人听见喽。”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了，这母女俩说话是真不背人啊！你们那声音，我戴着耳捂子也没能挡得住啊！ 回到家里，顾诚浑身都汗湿了，扛着五十多斤的东西，这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都快赶上急行军了，再加上这大棉袄，大棉裤，不出汗就怪了，就这，走半路上的时候，瓜皮帽，围巾，耳捂子，都让顾诚给摘下挂身上了。 “老傅，刀子，大民，有在的没有，搭把手搭把手。”顾诚吆喝了一声。 刀子从院子里跑出来，赶紧帮顾诚把坛子卸下来，然后惊讶道：“嚯，诚哥，你这弄的啥玩意？还挺重啊！” 顾诚喘了口粗气，笑道：“酸菜，回头弄点猪肉，大骨头棒子啥的，放在一起炖，你就等着被香迷糊吧！” 说到这里，顾诚又问道：“杨柳跟赵志兴来了没有？” “杨姐来了，赵哥还没见人呢。”刀子说道。 “这小子，吃饭都不积极。”顾诚摇了摇头道：“走，先进屋。” 第455章 都不容易 顾诚进了院子，刀子跟着道:“刚才有个老头送了两篮子包子来，说是诚哥你让送的，我就收下了。” 顾诚点头道:“确实是，中午吃涮羊肉，权当是主食了。” 进了屋，杨柳跟沈清秋正聊着天呢，顾诚赶紧把棉袄脱了，自己真是热了一身汗，如果不是怕感冒，在外面自己就想脱外套了。 “小杨同志，这是又回来跟我们胜利会师了。”顾诚笑道。 杨柳笑眯眯的道:“我这可不是跟你胜利会师的，我这是来劝降的，老顾同志，我劝你早日弃暗投明，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顾诚乐了，好笑道:“咱本来就是同志，一家人，一家人。”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这才道:“一家人么？可你老顾同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一点风声没漏给我啊！” 顾诚有些疑惑了，茫然的问道:“您这说的是哪出啊？我最近没干什么吧？” “那我提醒你一句，你想想你那颗追梦赤子心。”杨柳缓声道。 顾诚这才恍然，连忙道:“我那是在学校瞎唱的，气氛烘托到那了，乱来，乱来的。” 杨柳拉着沈清秋的手道:“清秋，你这男人确实够乱来的，这歌我们文工团的团长可喜欢了，知道我认识人原唱，这不……遣我来招安。” 顾诚笑道:“贵团给什么报价啊？” 杨柳直接道:“我们团长这次下了血本，只要你来，给分房，工龄一到，级别就到，另外优先提拔，文工团歌唱这块，男歌手以你为先。” 顾诚有点懵，杨柳这话说的不像是开玩笑，杨柳见顾诚一脸懵逼的表情，笑道:“傻眼了吧？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快能回来，不光是我们团，看上你的可不少。” “……他们就没考虑过我是大学生？”顾诚疑惑道:“而且进你们团，得先参军吧？” 杨柳属于部队文工团，或者叫文艺兵，那也是正常军伍序列里的，自己一大学生，跟部队这块不搭着。 杨柳理所当然的道:“是啊！可谁跟你说大学生就不能入伍了，你要是来部队，发展肯定好，要不要试试？” “算了。”顾诚赶紧摇头，当兵吃饷是不错，可惜不适合自己，自己性格太混，真去了，怕影响部队纪律，再带坏其他人，那罪过就大了。 杨柳显然也知道顾诚会是个什么反应，没当回事的道:“我说老顾同志，你唱歌归唱歌，可别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你这首歌暂时还在小范围内流传，等回头传出去了，信不信你不是歌唱家，也是了。” 顾诚无言以对，看来以后装批需谨慎了，不然擦屁股太麻烦。 “那你这招安不成，回去能交差不？”顾诚问道？ 杨柳笑道:“放心，按照你的话来说，我好歹也是文工团一姐，团长也不会跟我甩脸子呢。” 杨柳今天就是例行公事，团长委托的工作不好不做，但杨柳心里也明白，顾诚是绝对不会加入文工团的。 正事说完，赵志兴也到了，这家伙现在看着人模人样的，那衣服穿的，比老干部都老干部。 “兄弟姐妹们，我想死你们了。”赵志兴见到熟悉的人，那叫一个激动，挨个握手，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 顾诚和杨柳都是有些诧异，杨柳开门见山的道:“你别太激动，至于么？这怎么都快哭了？” 赵志兴神情恍惚的道:“怎么不至于，你们知道我这工作干的有多苦么？” 顾诚笑道:“那你说说，让大家也开心一下嘛。” “没人性你！”赵志兴当场就开始诉苦了。 按说他现在进京做官，虽然只是煤炭国家安全局的一个科长，可毕竟是京官，还是总局坐班，级别不算低了吧？ 一开始赵志兴是这样认为的，结果真开始干活，这就懵了，来找他的，不是地方矿务局的局长，书记，就是首都能源局的领导，真是见人低一级。 煤炭这行当，现如今又是国家支柱，多少厂子，多少人，都靠着各地煤矿供给能源呢，所以说都得哄着来。 那煤炭国家安全局，有不用哄这些人的么？ 有，从副局长开始，就不用搭理地方上这些个局长一类的了，比如游子钰，那就是走到哪里，都是地方上捧着她。 可赵志兴不行，级别差太多，说好听点，是基层干部，说难听点……炮灰。 所以赵志兴这几个月在总局坐班，别的事情几乎没怎么问过了，主要干一件事了……装孙子。 “我特么见到谁都得点头哈腰，早知道我回首都干什么？还不如在淮南当我的山大王。”赵志兴悔不当初。 一屋子人都笑了，顾诚笑骂道:“也不知道你这是显摆，还是诉苦，一般人想受你这个气，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赵志兴叹了口气，看向顾诚和杨柳道:“你们俩最近就没什么烦心事，说不出来让我缓缓么？” 顾诚立即点头道:“我有！” “快说！” “我最近在学校唱了两首歌，爆火，放假前在学校几乎没法露面，一露面就得把路堵了。” “今天杨柳过来，也是他们文工团领导相中我了，想让我过去给他们当台柱子，这把我烦的……！”顾诚皱着眉头说道。 赵志兴目瞪口呆的听完，然后哀嚎一声“姓顾的，我跟你同归于尽。” 打打闹闹，最后顾诚表示，为了安抚老赵受伤的心灵，专门做一道酸菜炖大棒骨，再搞点羊肉涮锅子，让老赵吃饱吃好，其他人都跟着沾光吃点。 奈何赵志兴不相信，扛着顾诚把他当小孩子糊弄。 顾诚此时语重心长的对赵志兴道:“老赵，你不要觉得，被人当小孩子糊弄是一件让人生气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个人心诡谲的世界，有人愿意把你当成孩子，说明对你真心实意，信你如信自己啊！” 赵志兴一愣，下意识问道:“真的么？” “……可以是真的。”顾诚也挺不好意思的，老赵这么惨了，自己还忽悠他，可转念一想……老赵都这么惨了，被忽悠忽悠还能更惨么？ 第456章 信你多过信自己 铜锅涮羊肉，酸菜炖大棒骨，几个小炒菜，再加上沈清秋自己蒸的手工大馍和那些大肉包，这一桌子可算是让几个人造过瘾了。 刀子一只手拿着大骨头棒子，一只手手工大馍，吃的直满嘴流油。 这小子会吃，那大骨头棒子边上的肉最香，被酸菜一激，香味挠人的很。 杨柳和赵志兴不愧是首都长大的孩子，对涮羊肉更感兴趣，至于小雪，小月，幺妹几个女孩子，那就是东一筷子，西一筷子，没有个定性了。 众人边吃边聊，通报了一下几人最近的情况，赵志兴刚才说过了，说是升官来了首都，实际上见谁都要装孙子，想直起腰来做人……难了，他爹回首都来，都未必能直起腰杆子做人。 “首都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是当官的多，一板砖下去砸到三个人，两个局长，一个局长见面还得点头哈腰的。”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杨柳和赵志兴虽然知道顾诚是在瞎扯淡，但也觉得说的有趣，精辟。 杨柳比赵志兴的情况就好多了，最近就是到处表演，而且劳动强度上也还好，因为不管到了什么地方，就一首歌，按照杨柳自己的说法，现在做梦都在唱这首歌，睡觉前颅内自循环。 看两人都有光明的未来，顾诚也不由的感慨，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是顾诚在调侃两人，两人的未来确实光明，赵志兴才二十多岁，就在首都站稳了脚跟，而且资历熬到了，想不上去都难，可谓前途一片大好。 杨柳就更不用说了，虽然杨柳自己还没意识到，但过几年，随着国内经济改革的推进，明星们拥有的地位将越来越高，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还是老顾舒坦，上着学，还拜了这么好一个老师，未来可期啊！”赵志兴感叹了一声，觉得顾诚才是未来最有希望的那个。 “行了，你们俩就别跟我凡尔赛了。”顾诚说道。 “你嘴里哪来这么多怪话？什么叫凡尔赛啊！？”杨柳问道。 “这个……嗨，你要真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顾诚耸了耸肩，有些话怕是养成习惯了，脱口而出。 一顿饭吃的大家开开心心，有段时间没聚了，现在聚在一起，倒是没有生分。 顾诚本来想跟杨柳打听一下书生现在的情况，但想来想去，书生有他自己的选择，自己没道理老是掺和在里面，索性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吃完饭，赵志兴这厮对沈清秋的手工大馍赞不绝口，临走的时候，沈清秋还给他包了不少，让他带回去吃。 手工大馍不怕热，热个一两回，味道依旧好的很，特别是沈清秋这大馍是用铁锅柴火蒸的，大馍下面有一层焦壳，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 赵志兴自己扛着大馍走了，杨柳看时间差不多，也要告辞，沈清秋推了顾诚一把，小声道：“这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外面不太平，你送一下啊！” 顾诚赶紧点头道：“对对对，杨柳，我送你。”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赵志兴都不要送，我还要你送。” “那能一样么？老赵就是出事，大不了丢几个馍，你要是出事……就不是几个馍馍的事了。”顾诚立即说道。 杨柳本来还想嘴硬，但顾诚哪里给她那个机会，拉着就出了门。 屋里暖气烘着，几人都有些昏沉沉的感觉，现在一出来，寒风往脸上一吹，人倒是清醒了几分，杨柳也不执拗自己回去了。 顾诚带着杨柳往回走，路上还聊起自己早上被人抢羊肉的事情。 杨柳哭笑不得，然后道：“真的假的，外面现在这么乱了么？” 顾诚皱起眉头道：“也不是乱不乱的事，还是那句话，人太多，活太少，这些年首都出去的知青，一下子都回来了，这就跟一个斗鸡的笼子一样，你指望不打不斗，他也不现实啊！” 杨柳微微点头，然后问道：“老顾，你是正经考上的大学生，那要是你的话，你觉得这事怎么解决？” 顾诚看了一眼杨柳，又看边上没别人，就小声道：“开放私营。” “开私营？”杨柳吓了一跳，然后小声道：“你胆子可真大，咱们又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搞投机倒把根本不可能，你这话也就跟我说说，放在前些年，被人知道了，你就被拉出去那啥了。” 顾诚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洪水已经来了，自然要想办法吧？堵的了一时，堵不了一世，不信咱们打个赌。” “赌？”杨柳一怔，然后反问道：“赌什么？” 顾诚笑道：“就赌会不会开私营！” 杨柳眉头也一挑道：“输了怎么说，赢了怎么说？” “我输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你输了，你也答应我一个，咋样？”顾诚随口说道。 杨柳想了下，笑着点头道：“听起来公平合理，那我跟你赌了，我赌会开私营。” “哈哈，那咱们可说好了，你赌会开私营……等等？你不是赌不开的么？”顾诚错愕道：“刚才还说绝对不会开的。” 杨柳笑眯眯的看着顾诚道：“但你说会开啊！老顾，我和你之间……我更相信你。” 顾诚愣住，杨柳说出这话后，也觉得心里一突，只能硬着头皮道：“反正就这样了！” “啊！？”顾诚茫然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了，迷迷糊糊间，顾诚居然跟着杨柳一起坐上公交车，一直把杨柳送回家了。 看着杨柳家大院就在不远处，顾诚这才反应过来，苦笑了一声道：“得，要不你再把我送回去？” 杨柳轻笑，摆了摆手道：“算了，赵志兴最多丢几个馍，你连馍都没有，还怕什么？” “说的也是。”顾诚点头。 杨柳笑了笑，然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顾诚看着杨柳的背影，直到杨柳消失在皑皑的雪中。 “呼！”吐出一口浊浊的热气，顾诚喃喃道：“过年好啊！” 啪！ 一只手按在顾诚肩膀上，然后一个欣喜的声音道：“胡义真！” 第457章 谁让咱俩投缘呢 “胡义真，哈哈……终于让我又抓到你了。”顾诚耳边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 顾诚只觉得自己心脏都差点停跳，僵硬的转过身去，然后就看见杨忠国欢欣鼓舞的脸。 “老……老杨。”顾诚一脸懵逼，自己总觉得跟杨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但现在看起来……跟杨忠国的缘分也不差，只不过这是孽缘。 杨忠国一脸激动的道：“老远我就看见你站在这发呆， 我还以为我看错过了呢！” 顾诚尴尬道：“老杨你……这么大年纪了，眼神还挺好啊！” 杨忠国得意道：“那是，我老杨年轻的时候打仗，不用望远镜，比他们拿望远镜的看的都清楚，当时要不是飞机太少， 说不定我就去开飞机了。” “厉害厉害。”顾诚连忙夸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太阳道：“老杨，这月亮都快下山了，老头老太太就要起来健身了，我也得赶回去上早课了，咱们就不聊了。” 杨中国听着顾诚这胡言乱语的话，疑惑道：“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啊？”顾诚抿了抿嘴，然后苦笑道：“就是……我有急事，得走，真得走了。” 杨忠国拉住顾诚不放手，然后道：“不行，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走，去我家吃饭，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顾诚一听说杨忠国要拉他回家，小腿肚子差点没抽了，这要是回去，那还不当场就暴露了。 “老杨，心意我领了，但我真有事，下次……下次一定。”顾诚咬死有事，开什么玩笑，去了就等于进了鬼门关，自己这一世可不想英年早逝。 杨忠国见顾诚真的有事的样子，只能惋惜的道：“你看……咱们俩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我还没好好感谢感谢你上次送我的药酒呢！” “药酒？”顾诚愣了下，然后道：“哦哦！效果还不错吧？” 杨忠国激动道：“那可太不错了，我以前喝过一种药酒，是我闺女朋友送的，那玩意……劲是挺大，但一次就管一天，假冒伪劣！” “哪像是义真你送我的，喝上一次，一周之内，都觉得自己精神抖擞，昂扬不灭啊！” 顾诚暗道老头没个正经，自己那药酒……算了，自己那药酒也不太正经。 幕后英雄老傅：不正经？只有不正经的人，就没有不正经的东西。 “你喝着好就行。”顾诚笑了笑道：“也不枉我大老远给你送酒。” 杨忠国笑呵呵的，抱住顾诚的胳膊不松手，拉着顾诚往角落里去，不远处的警卫员想过来，结果被老杨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的站在远处观察。 “小胡，你的药酒真是好东西，老李他们也喝了，也说好，现在整天缠着我要，你说……都是我的老同志，老朋友，我虽然用不上你那个药酒吧！但又架不住他们求上门来，你看看……唉！”杨忠国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看顾诚的表情。 顾诚神色古怪，老杨，你说这话，不怕良心上受谴责么？ “这样啊！”顾诚一时间不慌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是没有需求的敌人，一个人只要有需求，那就有被策反的可能。 换句话来说，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当然了，老杨心中有闺女，不可能和自己这头野猪同流合污，但他那两位朋友却可以拉拢，先给他们点甜头尝尝，然后歃血为盟，若是不从……顾诚就怂。 没法子，这几位只能打感情牌，敢跟人家搞硬对抗，当天就能把你骨灰扬了。 “小胡，你再给我搞几瓶呗。”杨忠国搓着手说道，自己本可以忍受黑暗，前提是没有见过光明。 谁让老杨忽见光明就不说了，还是佛光普照，万物生长的那种，现在让他再次沉寂在黑暗中……不行，憋屈的很啊。 顾诚立即换上一脸无奈，叹了口气道：“老杨，咱们是忘年交，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 “你说。”杨忠国立即道。 顾诚皱着眉头道：“我那药酒效果好不好？” “好行。”杨忠国说道，说完嘿嘿一笑，搓了搓顾诚的胳膊道：“好，贼带劲。” 顾诚点了点头道：“它效果好，是因为用的材料好，每一种材料都很珍贵，甚至有些材料想弄都弄不到。” 杨忠国一怔，立即问道：“什么材料这么珍贵？东北虎的鞭，还是大熊猫的腰子？” “……倒也没那么珍贵。”顾诚擦了擦额头冷汗，好家伙，自己这要是点点头，得造多大的孽出来？ 杨忠国着急道：“那你说啊！无论是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来，我都能搞得到。” 顾诚心中唏嘘，这年头国内可没有什么珍惜动物保护的意识，无论啥玩意，只要不是人，那都是能弄死的。 前些年为了开荒，民兵团配迫击炮打野猪，边防骑马灭狼群，都属于基础操作，动物再珍贵，也没有人类生存下去重要。 顾诚倒觉得这事不能说谁对谁错，别说现在，就是几十年后，你真遇到生命危险了，跟大熊猫干一仗，把大熊猫打死了，那国家也不会判你的刑。 当然了，真要是遇到这种事，坐在被告席的，大概率是大熊猫，毕竟熊猫是熊，它不是猫。 哪怕是猫，真遇上猫发狂，你干不干得过，都是两回事呢。 顾诚缓声道：“算了，咱们俩投缘，不说钱的事，后天……后天一早，咱们还在公园见，我再给你们搞两瓶来。” 杨忠国一听这话，恨不得搂着顾诚亲一口，这孩子，怎么看着比自己亲儿子都招人稀罕呢？ 可惜了，这孩子要是没有对象，哪怕是抱着家族遇到麻烦的危险，也得试试介绍给自家闺女。 想到这里，老杨思维发散，退一万步来说……那是对象，又没结婚，这年头自由恋爱，不合适她还会分啊！ “小胡，最近感情生活怎么样？顺不顺利？”老杨笑眯眯的问道。 顾诚被杨忠国看的浑身发毛，隐约看见一颗死兆星闪啊闪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清秋的。 第458章 渣男语录真好用 跟杨忠国说好时间，顾诚就赶紧跑路，当然了，说是跑路，速度也没多快，主要是腿都快吓软了，就这一会功夫，十几号人从旁边经过，顾诚就怕撞上杨柳她妈，还有她嫂子，剧情杀这种东西，谁说的清楚呢。 “胡义真，咱们约好了！”老杨在后面挥着手喊道。 “小声点，你别把别人招来。”顾诚脚下又快了两步，小命要紧，赶紧闪。 杨忠国笑呵呵的看着顾诚的背影，脸上满是笑容的点头，真是个好小伙子。 顾诚低着头往前走，觉得自己走的挺远的了，这才松了口气，人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呵呵，老虎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胡义真……呸！我顾诚敢在拿东北虎鞭泡酒的人面前，反复横跳。 回到家里，顾诚这才松了口气，结果人还没坐下，就见沈清秋过来道：“当家的，赵哥出事了。” “出啥事了？”顾诚吓了一跳。 “他在路上……被人抢了馍馍。” “……没用的玩意，几个馍馍都护不住。”顾诚翻了个白眼，但不得不说，这段时间真是够乱的了。 药酒这边，好在老傅之前玩阴的，给顾诚泡了两缸，倒是不缺老杨那口喝的。 倒是之前老杨跟的那根人参，在老傅的鉴定下，货真价实的百年老山参，现在也入了药。 另外老傅泡酒后，前几天顾诚浅尝了一口，就知道老傅是在跟自己瞎扯淡。 当时老傅说了一句顺口溜。 “好端端一人饮，壮肝胆昆仑之气。” “赤条条进汝口，吊七日阳火不昧。” 当时老傅跟顾诚解释，说什么人生来死去，都是赤条条的，所以才叫赤条条进汝口。 可顾诚喝过一口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玩意他烧心烧人啊！ 最顶级的材料，再加上百年老山参，一口进去，顾诚感觉是一股火从喉咙到胃里，最后顺着四肢百骸慢慢的烧，细细的煎，当时顾诚就冲了三回冷水澡，还发了一身汗，这才稳住。 所以说赤条条就是字面意思，这玩意烧心烧人，喝的时候不但要脱光了，还得准备好降温措施，不然等着受罪吧！ 这瓶以百年老山参为主药的宝贝，顾诚肯定是收藏起来，等到有需要的时候救命，至于别的……实话实说，不缺钱，天天喝又能花几个？ 一连两天相安无事，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顾诚带上药酒又去了八大处公园。 到地方的时候，杨忠国正跟警卫员掰扯呢。 这老头执意要在原地等，警卫员的意思，就是杨忠国先去休息，由他来等，反正顾诚他也认识，等见到顾诚了，再叫杨忠国。 可杨忠国觉得，自己跟小胡是忘年交，没道理搞这出，搞的好像拿领导的架子压人，平白丢了这份美好的情感。 顾诚见警卫跟杨忠国掰扯的着急，远远咳嗽了一声，杨忠国看见顾诚，抬脚就给了穿便服的警卫员一脚，然后骂骂咧咧道：“滚蛋，今天没功夫教你认字，回头再说！” 警卫员只能讪讪的走人，顾诚走过去后，杨忠国笑道：“我在家也爱看书看报，这不……家里小辈整天缠着我教他们，有文化……也烦。” “是。”顾诚笑着点了点头道：“各有各的烦嘛！” 杨忠国笑了，就喜欢小胡这善解人意的性格，从来不给人难堪。 “小胡，东西带来了？”杨忠国笑着问道。 顾诚把两瓶酒放在石桌上，然后道：“两瓶，老杨，我够意思吧？” 杨忠国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道：“够意思，够意思，小胡，你可太够意思了，走，咱们吃饭去！” 顾诚一听吃饭这两个字，心里就慌，谁敢跟杨忠国回家吃饭？ “这个……我来前，家里都烧好了，得赶回去了。”顾诚赶紧说道。 杨忠国脸一黑道：“小胡，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这话怎么说的？”顾诚说道。 杨忠国着急的跳脚道：“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这么大方，我一说请你吃饭，你就这事，那事的，你不是看不上我是什么？” 顾诚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难不成说你一家子，有一半知道我叫什么的，你猜……这一半人里面有没有你？ “那不能。”顾诚硬着头皮道：“老杨，咱也不是那种人啊！我只是想……咱们俩这纯粹的感情，我不图你什么，我知道你也不图我什么。” “可我拿你的酒了。” “那不是捧我的场嘛！” “啊！对，就是给你捧场！” 顾诚点头道：“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就把这纯洁的感情继续下去，就如同伯牙子期一样，咱们不走入对方的生活。” 老杨听的心里感动，连连点头道：“小胡，你这人太对我脾气了，你说的对，咱们就是君子之交，哈哈……特么的，我怎么看你这么顺眼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是谁。”顾诚心中暗道，然后又道：“行了，我妈该叫我回家吃饭了，咱们有缘再见！” 顾诚也没想到，渣男语录对老杨的杀伤效果居然这么好。 杨忠国立即道：“别走啊！那啥，你留个联系方式成不！？” “这个……都说伯牙子期了，这样，我如果有空的话，就会再周日上午来这边，如果没空的话，就不会来，你也一样，有空你就在周日早上来，没空不来，咱们看看缘分如何。”顾诚笑道。 “妙啊～！”杨忠国竖起大拇指，这戏剧感，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太特么有感觉了。 顾诚走后，杨忠国拎着两瓶酒，感觉走路都轻了。 到家后，杨忠国拨了个电话道：“我找老张，我今天中午要去他那吃饭，让他把老家的笋干给我准备好，另外我还想吃神仙鸡。” 电话那边的人，对身边正在看报纸的张友合道：“老杨的电话，说要吃你老家送来的笋干，还有神仙鸡。” “你告诉他，我有个屁，问他吃不吃？让他滚犊子！”张友合拿着报纸，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电话那边又道：“你告诉他，我带酒去，是上次我请他喝的好酒。” “老杨说他带酒，还是上次请你喝的什么好……！” 话没说完，张友合一把抢过电话，满脸堆笑的道：“杨哥！哎呦我的老杨哥，我那笋干一直给你留着呢，你啥时候来？” “晚上吧！我中午准备去老李那吃，你说他给不给我吃呢？”杨忠国嚣张的问道。 张友合立即道：“他敢不给，我帮你毙了他！” （这几天光愁改文的事情，居然没有注意到爱吃香茅烤鸡的库里南大大送的大神认证，感谢爱吃香茅烤鸡的库里南大大的大神认证，爱吃香茅烤鸡的库里南大大大气……绝对没有在水字数，另外还要感谢爱吃芝士红薯的陈美嘉，炸天帮大长老马牛b两位大大的礼物，其他大大就不一一点名了，不然这章就海了去了，感谢各位对老年的支持，真的万分感谢。） 第459章 作死无极限 一月底就要过年，年前顾诚自然要把年货都准备好，这年头过年，没有那么多仪式感，吃好喝好，就哪哪都好了，所以肯定要多搞吃喝方面的东西。 不过这年头什么时候难买肉？就是过年这段时间。 家家户户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也就过年这几天舍得花点钱，所以正常情况下想买肉，还真不容易，那市场上就跟打架一样，为了一块带肥膘的好肉，恨不得直接上演全武行。 顾诚带着刀子和大民去买肉，身体上倒是不吃亏，可不敢进去啊！ 一群老头老太太，虎视眈眈的看着三人，显然把三人当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且还达成了攻守同盟。 顾诚都能想象到，自己要是带着刀子和大民走进去，指不定有多少老头老太太躺在自己将身边嗷嗷叫呢。 “这咋办？”顾诚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谁想到买个肉，居然还有这种考验。 刀子也是一脸为难的道：“不知道，可咱们来都来了，要是拿不回去肉，还不得让清秋姐她们给笑话死？” 顾诚微微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眼前这些人，哪有一个是能说的通道理的啊？ 李鸿民在旁小声道：“顾先生，我倒是有个法子，你还记得我那天弄的那些羊肉么？” 顾诚可太记得了，眼前一亮道：“我倒是把你这茬给忘了，对，咱们不跟这些人争抢，咱们直接去肉联厂找辙。” 李鸿民连忙道：“顾先生你小声点，这事……说到底他不是不合规矩嘛，而且肉联厂那边的肉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还得看看才知道。” 顾诚是心里苦，过年想吃点肉还这么难，现在要沦落到违法的程度，你说这就叫什么事情。 李鸿民负责去肉联厂那边想办法，顾诚和刀子只能先回家等消息，等到家之后，沈清秋见顾诚空着手回来的，就随口问道：“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顾诚尴尬道：“买不到肉……也不是买不到，我们仨实在不好进去，老头老太太看我们的眼神都冒绿光，他吓人啊！” 沈清秋一脸疑惑，等问清楚之后，这才笑了起来，没想到顾诚这么能的人，居然在这种简单的事情上栽了。 没法子，现在只能等李鸿民往家拿肉了。 结果一直等到快挨晚上，也没能把李鸿民给等回来，连李妍妍都跑来问李鸿民怎么不回来吃饭，众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顾诚带着刀子，李妍妍一起往肉联厂去，等到了地方，也没看见李鸿民人，倒是肉联厂门口聚了不少人，似乎在围观什么。 顾诚靠近后，就听到有人吆喝着“抓的就是你们这些投机倒把的，咱们肉联厂可是正经国营厂子，你们这些投机倒把的玩意，还敢找上门来，不抓你们抓谁？也不用在这门口看着了，找谁都没用，明天去派出所领人吧！” 顾诚三人一脸诧异，看样子大民到现在没回去，跟这事也逃不开关系，十有八九是被抓了。 实话实说，这段时间，世面上搞投机倒把，做点小生意的人真不少，顾诚前些天还买了两篮子包子呢，不管是民兵，派出所，还是相关稽查方面的，大家多少也有些心照不宣，有意放这个口子。 说句最简单的话，人家饭都要吃不上了，你不能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但是真让顾诚没有想到，这肉联厂的人居然这么刚，不但抓人，看这样子，抓的人好像还不少。 李妍妍一听自己大哥被抓了，差点没吓死，毕竟李鸿民跟别人不一样，李鸿民是有案底的，别人被抓，说不定承认个错误，该放也就放回去了，可李鸿民肯定是要从重处理的。 而投机倒把这件事，他定性就很模糊，往重了说，你这是走资本主义路线，毙了你都该，往轻了说……谁还没有个犯糊涂的时候，拉回去自己教育教育也就是了。 李妍妍不怕别的，就怕到时候把李鸿民往重了整，那怎么办？李鸿民真要是出事，那绝对是一尸两命……至少李鸿民他娘是扛不过去这种刺激了。 李妍妍吓的脸色发白，刀子在旁边心疼的不行，嘘寒问暖，有点个暖男的意思了，再进化进化，由人变狗，也不无可能。 “小妍，你别担心，有我……有我诚哥呢！诚哥肯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诚哥！？”刀子看向顾诚，一边眨眼，一边说道。 “……对，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我让冯哥来捞人就是了。”顾诚笑着说道。 顾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熬的一声，一群人直接冲进肉联厂里面了，门口几个保安愣是没拦住，一群人嗷嗷叫强闯了肉联厂的大门。 顾诚三人都看傻了，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当然了，这也是以前被投机倒把这个词给吓的，这次仗着人多，居然敢直接往里面冲。 “诚哥，咱们也冲吧！”刀子问道。 顾诚瞪了刀子一眼，连忙道：“冲个屁，赶紧走，这要是被人抓到在现场，回头是真不好说了。” 顾诚拉人两人扭头就走，心里暗道，大民，你要是长记性，千万别跟着人往外跑，不然这事真不好办了。 不是顾诚怂，而是那些投机倒把的人被抓，真不会出什么大事，大过年的，而且现如今大局势是往开放的方向走的，上面领导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搞事情的。 可一群人冲击人家国营厂子，而且还冲进去找人，那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如果发生更严重的情况……都不用想，以这个年代，官方做事的态度，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有好，顾诚哪怕找到冯松那，恐怕都难。 顾诚带着两人远远的撤开，也没走远，想看看这局势接下来什么发展，然后让顾诚冷汗直往外冒的情况就出现了。 不少人冲进肉联厂后，整个形势已经失控了，除了有人带着自家被抓的人跑出来，还有人出来的时候，还扛着东西。 “……真是作死没有极限啊！”顾诚喃喃说道。 第460章 给你拜个早年 顾诚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脏都快到嗓子眼了，这事情搞大了，刀子和李妍妍看到这个情况，也知道事情不妙。 “诚哥……咋办？”刀子下意识问道。 顾诚咽了口口水，立即道：“什么也别说，回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事只要大民不跟着他们往外跑，就不是大事……。” 李妍妍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哥要是……要是跟着一起往外跑了呢？” 顾诚沉默了，这种情况下，如果李鸿民跟着一起往外跑，而且事后被抓到的话，李鸿民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自己保不保的下来？ 保的下来，但是保完之后，自己跟官方那点情分，恐怕也就差不多了，而且李鸿民以后肯定是重点被关注对象，他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至于有没有可能不被抓到？ 这个顾诚倒是确定的很，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以李鸿民的样貌，身材，别人都抓不住，也跑不了他，他几乎是必被抓的。 顾诚又风风火火带着两人回家，家里众人看他们没把李鸿民带出来，沈清雪就好奇的问道：“没找到大民哥？” “找到了，但怕是出事了。”顾诚皱起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其他人见状，纷纷心里一沉，顾诚的性格属于比较乐天的，让他像这个样子皱起眉头，这件事情就不可能小了。 李妍妍慌张的道：“我哥去买肉，被人家当投机倒把的抓了。” “……当家的，你想想办法，毕竟大民是咱们差出去买肉的。”沈清秋把顾诚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顾诚微微点头，然后道：“办法我肯定想，要只是投机倒把这点事，我给冯哥供两条烟，说几句好话，他铁定能捞出来，可是……被抓的不止他一个。” “那其他人被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顾诚苦笑道：“是没有关系，可这些人家里的人冲了肉联厂，不光把人往外拉，还连砸带抢的，这事可就大条了。” 沈清秋的脸色一下就吓白了，打砸国营厂子，你这不是等同于找死么？首都怎么还有这么彪的人？ “大民也干了？他现在人呢？”沈清秋连忙问道。 顾诚摇头道：“不知道，我们没敢往里去，怕被牵扯进去，到时候就讲不清楚了，大民……希望他脑子能清楚点，千万别跟着人往外跑。”说罢，顾诚道：“我打电话跟冯哥那边打听一下吧！” 顾诚拿起电话，半晌没吱声，那边传来芬姐的声音道：“顾诚？找我们的？” “芬姐啊！”顾诚笑呵呵的道：“我冯哥呢？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芬姐性格有点呆，但做事非常认真，所以冯松平时办事也喜欢把她带在身边，会的多，做事有稳当，什么样的领导不喜欢这样的下属？ 就一点，芬姐太稳当好用了，再加上这种呆呆的性格，这辈子当个极品工具人是妥妥的，但是想往上走一走，没有贵人，怕是不谈了。 “冯队刚才急出门了，说是肉联厂那边发生恶性事件，他过去看看情况，是不是跟咱们有关的活。”芬姐说道。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国安反应这么快，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这是首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国安要是还没有点反应，那就真成吃干饭的了。 芬姐见顾诚沉默了，就主动问道：“你有事么？” 顾诚笑了笑道：“是有点事，这样，等冯哥回来之后，你跟他说声，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行。”芬姐直接答应下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挂了电话，顾诚摇了摇头，这真是倒霉催的，好好买点肉的事，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德性了。 李妍妍那边没敢跟他娘说这件事，想看看事情还有没有什么变化，别这事一说，再把老太太给急出个好歹来。 到了下午三点多，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顾诚赶紧拿起电话，这边电话拿起来，那边就传来冯松有些疲惫的声音道：“喂，小顾，我听芬说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提前给你拜个早年！”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啊？拜早年？”冯松一怔，刚想说点什么，顾诚的电话就直接挂了。 沈清秋几人都在旁边，见顾诚拿起电话就给冯松拜了个年，都一头雾水，不是求人办事么？先拜个年热热身？ “诚哥？”刀子还没问问题，但大家都感觉到了刀子的疑惑。 “坏了！”顾诚黑着脸道：“大民还是跑了。” 李妍妍吓的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刀子眼疾手快，给抱在了怀里，沈清秋又赶紧拉来板凳，让李妍妍先坐下。 刀子连忙道：“诚哥，你这啥都没问呢，怎么知道大民哥跑了的？” 顾诚无奈的摇头道：“这还要问么？冯哥又不是不认识大民，他既然因为这件事去了肉联厂，见到大民还能不知道我找他什么事？刚才我拿起电话，他反问我什么事，而且那语气绝对不是装的，那你们说……他为什么会这样？” 李妍妍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道：“因为……因为我哥跑了，人家没在肉联厂见到他，自然也就不知道……顾大哥找他什么事情。” 顾诚无奈的点了点头，本来觉得李鸿民以前吃过亏，这次应该能明白其中的凶险，但转念一想……李鸿民正是因为吃过亏，眼下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害怕，不敢留在原地等死，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哥……他没看见我哥，那说明我哥还没被抓住，等他回来了，我们让他藏一段时间不露面。”李妍妍立即说道。 顾诚摇头道：“难啊！你哥那块头，那样貌，见过一次想忘都忘不了，肉联厂里面抓的人，别人也许能跑掉，但你哥……我绝的够呛。” 话说到这，李妍妍眼泪就已经下来了，因为她觉得顾诚说的一点都没错，一群蓝精灵里站了个大耳朵图图，脑子得多不好使，才能把他忘了？ 第461章 别犯傻 缓了缓后，顾诚想来想去，现在就只能等李鸿民回来，这家伙不管跑到哪里去，总不能不要老娘，不要弟弟妹妹了，到时候就看李鸿民自己的选择了，是去投案自首，争取官大处理，还是跑路逃亡，先把这段时间给扛过去再说。 如果李鸿民选择投案自首，那不必多说，顾诚让人家去弄肉的，现在出了这事，哪怕把手里这点人情用完，肯定要要救李鸿民，不能让人家干活的时候，你是我朋友，出了事把人家当卫生纸扔了。 如果李鸿民选择跑路，顾诚也只能劝劝，真劝不住，也不可能强留，按照现如今的形势，如果大民能在外面躲个两三年，等风声过去，这事说不定也就真过去了。 一群人在家里焦急的等待，大概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终于有动静了，顾诚赶紧起身往外迎去，结果迎来的不是李鸿民，而是冯松。 “冯哥，你怎么来了？”顾诚一脸懵逼，这什么发展？李鸿民要是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冯松……现场可就太尴尬了。 冯松一脸凝重，顾诚等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这是已经知道李鸿民的事了，李妍妍此时心虚的不敢去看冯松。 冯松目光扫过众人，然后重新定在顾诚身上，皱着眉头道：“小顾，你……！” “我……！”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你怎……你怎么乱猜，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顾诚哈哈一笑道。 冯松搂住顾诚的肩膀，把顾诚拉到一边，然后小声道：“可你今天这个电话，太诡异了！忽然打个电话过来，让我回电话给你，然后……给我拜个早年！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老哥哥我脑子不太行，你大学生要真有事就直说，别暗示啊！” 顾诚呵呵一笑道：“真没有，这不是拜年拜了一圈，就差你了，所以……专门给你也拜一个。” “不对！”冯松坚定的摇头道：“肯定不对啊！我来之前就问过了，你今天就没给别人打过电话。” 顾诚暗道这人不好糊弄，可冯松此时也苦着脸道：“老弟，你真别暗示我了，你说行不行，说出来！” “……真没事。”顾诚摇头。 冯松一时间抓心挠肺的，忽然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有外汇了，给我拜年……是想提醒我，过年了，你这外汇……要加钱！” “……这个真没有。”顾诚坚定的摇头，开玩笑，自己这段时间除了混吃就是等死，哪有什么外汇啊！？ 冯松被顾诚这样坚定的态度搞懵了，他隐隐约约觉得顾诚肯定有事，但实在又想不到事情到底出在了哪里。 “顾先生，我回来了。”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李鸿民的声音。 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家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李鸿民人，结果在最要命的时候，李鸿民居然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顾诚此时也愣住，冯松奇怪的扭头看向外面，然后就看见李鸿民肩膀上扛着东西，一边是猪肉，另外一边是羊肉，累的脸上发红。 “完了！”所有人心里同时涌起一个想法，李鸿民这不但跑了，而且临跑的时候，居然还抢了东西。 李鸿民见冯松盯着自己，也是心里一慌，咽了口唾沫，赶紧把东西放下，咧嘴笑了笑道：“那啥……我……我先去洗洗，这一身油！” 冯松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在场众人的眼神闪烁，李妍妍更是面红耳赤，嘴唇发干，这种情况别人注意不到，但冯松可是干谍报安全工作的，对这方面的细节最是重视，明白众人瞒着他的事，就落在李鸿民身上了。 “站那！”冯松忽然喊道。 李鸿民脚下一顿，然后尴尬的扭过头，小声道：“冯……冯哥，你有事啊？” 冯松双眼微微一眯，然后打量着李鸿民道：“大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没有啊？！”李鸿民咧嘴笑道。 冯松双眼一瞪，冷声道：“大民，你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做人要厚道，做事要稳妥，千万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李鸿民一听这话，额头冷汗蹭蹭的往外冒，冯松见状已经确定，李鸿民绝对有问题，立即向前一步，准备先抓住李鸿民再说。 就在此时，李妍妍忽然从后面一把拉住冯松，然后对李鸿民道：“哥，你快点走，他抓到你，你就死定了。” 李鸿民脸色惨白，一听这话，掉头就往外面跑。 冯松脸色也是狂变，一拉一推，把李妍妍推到一边，直接向外追去，同时还对顾诚道：“小顾，你让大民别干蠢事，别到最后我想帮都帮不了他！” 顾诚此时也是暗暗叫糟，只能跟着冯松一起往外跑，别看冯松年纪大了，但动作是真不慢，李鸿民的侧重在力量上，速度却大大不如。 冯松和顾诚一前一后，大踏步就追了上来，李鸿民见这样跑下去，肯定还会被抓到，干脆停下身来，一把抓向冯松的胸口，想要先控制住他再说。 冯松也是个练家子，见大民的手向自己胸口抓来，居然脚下跳步向前了，单膝往上一挑，顶在大民的手腕处，让他抓不到衣服。 可李鸿民到底是摔跤的高手，手被荡开后，混身向前一顶，直接把冯松抱住，冯松没想到大民反应这么快，想要挣脱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大民只要一发力，就能让他骨断筋折。 “大民，别乱来！”就在此时，顾诚暴喝一声，李鸿民真伤了冯松，那这事绝对没有妥协的可能了。 李鸿民双眼发红，此时也是纠结到了极限，冯松在李鸿民怀里道：“大民，你不要犯傻，这么多年在里面，不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么？” 李鸿民一听这话，身子顿时一软，松开冯松，苦涩的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就去乡下收了点猪肉，羊肉，你们也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就是，大民在肉联厂也是被牵连……等等，你说去乡下，你这些肉不是肉联厂抢来的！？”顾诚一怔。 李鸿民茫然道：“抢肉联厂？我多大脑袋敢干那样的事情，我这些肉是从乡下收的，你看这肉上都没有章，是生产队队员自己养的。” 第462章 心照不宣 客厅里，顾诚跟冯松一阵吞云吐雾，刀子坐在一边陪着，李鸿民则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不吱声，场面十分尴尬。 冯松抽烟跟带电的一样，每次都是一口气抽到底的那种，那狠辣的模样，让人看着发毛。 “老弟，哥哥我是真心实意的对你，结果你这跟我玩脑筋，尴不尴尬？”冯松把一根烟屁股按灭在半截啤酒瓶子做的烟灰缸里，看着有些心灰意懒的说道。 顾诚笑呵呵的道:“冯哥，你这话说的有点冤枉人了，我态度一直还是很坚定的吧？大民要跑的时候，我是不是帮你追他呢？” 冯松嗤笑一声道:“谁知道你那是追他，还是追我？” 顾诚立即道:“冯哥，您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太冤了，再说了……我是那样的人么？” “不好说。”冯松撇了撇嘴，看了眼大民，然后道:“以后遇到事，你放心找我，总比你们自己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好，这次要真是出事了，就你们这种搞法，大民不死也得去深山里当野人去。” 几人连连称是，冯松也没有再说什么，跟顾诚摆了摆手，就回自己单位去了。 冯松走后，众人才长出一口气，这次纯粹是自己吓自己，险些没把李鸿民送走。 李鸿民自己也一脸后怕，李妍妍这一放松，整个人恨不得都瘫在刀子身上，看的旁边的大民一个劲给刀子飞眼神。 要是眼神能杀人，刀子已经别凌迟了，一向有眼力见的刀子，这次跟被猫附身了一样，坚决不跟李鸿民对视，你爱飞眼神，就飞你的，我看不到。 顾诚看了眼大民湿透的鞋子和裤脚，对李妍妍道:“先带你哥把衣服换了吧，一身油，回头别感冒了。” 冯松这边回到局里，找到负责人，开门见山的道:“魏局，我这边申请，给顾诚的信任度，往上提一提。” “提多少？”办公桌后的领导问道。 冯松想了一下，然后道:“先提一级吧！” “理由呢？” “顾诚这个人知进退，晓对错，在大是大非面前，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就标榜自己，要求特权，另外在处理身边人的事情上，人情味也有，没有为了划清界限，而做让人糟心的事，简单点来说……这人有人性。”冯松一边想，一边说道。 魏局笑了笑道:“这倒是个好消息，跟一个有人性的打交道，比跟一个没人性的打交道要舒心的多，这样给他提一级……也属正常。” 说到这里，魏局缓声道:“不过顾诚的信任度已经很高了。” 冯松道:“这人本身就有能力，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份，别人也取代不了，我觉得再高点也没问题。”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魏局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应承下来，然后忽然道:“对了，你救了李鸿民，直接跟他说就是了，干嘛还非要编个故事，让李鸿民陪你演场戏？大好的人情，说扔就扔了。” 冯松笑了笑道:“局长，这事说到底，他不合规矩，虽然咱们做事不合规矩的多了，可不能让顾诚觉得，这规矩可以随便破。” “再说了，我不说，他未必就猜不到，那小子……精的跟猴一样，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顾家，顾诚让大民换好衣服再来找自己，等大民换好后，客厅里只剩下顾诚一个。 大民看着顾诚道:“顾先生，您还有事？” 顾诚皱起眉头，看了看大民后，缓声道:“这里也没别人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大民心头一震，一时间反倒沉默住了，顾诚冷声道:“怎么，真想瞒着我？” 大民张了张嘴，犹豫了下后道:“顾先生……我去肉联厂了，而且也被抓了，是冯哥把我弄出来的，但是他不让我跟你说，还给了我肉，让我演戏。” “……冯哥，你还是个演技派。”顾诚无奈摇头，心里也明白冯松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只能说人家……用心了。 李鸿民此时疑惑道:“可是顾先生，你怎么知道的？是我哪里演的不好？露馅了么？” 顾诚微微摇头道:“实话实说，你演技算不错的了，回头再学学唱跳篮球，就能c位出道了。” 李鸿民没听懂顾诚说的是啥，但也猜得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顾先生，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鸿民心中疑惑，自己自认这次完美发挥，为什么还是被看透了？ 顾诚缓声道:“演技不错，但服化道太差了，这天气，外面稀泥滑烂的，你要是真去郊区，找生产队的买肉，就不可能只有鞋子裤子湿透了，而是两脚的烂泥才对。” “可你自己看看，鞋子下面相对来说比较干净，没有烂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根本没出城，而且还就在附近。” 顾诚这话说的大民哑口无言，只能连连点头，这才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顾诚这边去肉联厂找人，冯松那边就知道了，等顾诚回来打电话找冯松的时候，人家已经去肉联厂捞人了。 好消息是，李鸿民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这次的事情坚决不能跑，不然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等冯松找到他的时候，人李鸿民正蹲在肉联厂保卫科办公室呢。 冯松见到李鸿民也是长出一口气，然后走特殊渠道把李鸿民提走了，至于其他人……那属于公安管，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然后冯松又忽悠李鸿民演了这场戏，在李鸿民嘴里，冯松是不想顾诚欠他人情，是品性高洁。 但顾诚却咂摸出一些别的味道来，冯哥这事，更像是在敲打自己，告诉顾诚，国安固然有走特殊渠道的能力，公安能办的事，国安能办，公安不能办的事，国安也能办。 但特殊渠道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不合情，不合理，也不合法，顾诚别啥事都指望一个电话，国安就能把事办了，这是国安，不是万事屋，也没有白毛死鱼眼。 第463章 岁岁年年 除夕终于来了，于阳历来说，1979年已经过了十几天了，但对于中国人来说，不过这个除夕，那就没迈过那个坎。 “清秋，电话聊的咋样了？”顾诚擦了擦围裙，手里拿着碗筷问道。 围裙是蓝色碎花的，平时都是清秋在用，但今天过年，顾大厨主动请缨，做了一桌子好饭菜，让大家过个开心年。 李鸿民和老傅不在顾诚这边，李鸿民去跟自己老娘，弟弟妹妹一起过年去了，老傅虽然说有得选，最终还是选了李鸿民那边。 顾诚这人小心眼……不是，顾诚暗自揣测，李鸿民一家子，虽然算不上孤儿，但寡母是有的。 老傅自从跟自己搭上，拿养生酒当水灌，顾诚严重怀疑他看上寡母了。 “当家的，悠悠要跟你说话呢。”沈清秋手里拿着电话，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赶紧接过电话，柔声道:“悠悠，身体怎么样？今天过年，要吃点好吃的。” 悠悠笑道:“诚子哥，你放心，我好的很，妈妈给我准备了压岁钱和烟花，一会我就去放烟花了。” 顾诚笑道:“好，等你把病治好，到时候我也给你放烟花。” “嘻嘻，诚子哥最好了。”凌悠悠一只手轻抚自己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 顾诚这叫一个嘚瑟，对身边的沈清秋道:“听见没有，诚子哥最好了。” 沈清秋笑道:“那清秋姐呢？” “清秋姐最最最好了。”凌悠悠开心道。 沈清秋一副我赢了的表情冲顾诚做了个鬼脸，还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比你多两个最。 顾诚翻了个白眼，此时凌悠悠笑道:“诚子哥，清秋姐，小雪，小月，幺妹，刀子，你们都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悠悠姐，我要跟悠悠姐说，我要给悠悠姐拜年。” “悠悠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悠悠姐，你也新年快乐！” 屋里一瞬间就热闹起来了，众人扯着嗓子跟凌悠悠喊道，生怕悠悠在对面听不见。 凌悠悠手里拿着电话，开心的流出眼泪，自己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再回到那个家。 电话最后在悠悠要去看烟花后才结束，然后顾诚招呼众人坐下吃饭。 幺妹手里拿着筷子，对顾诚道:“姐夫，今年有压岁钱不？” “你要压岁钱干啥，平时又不缺你吃喝。”沈清秋没好气的说道。 幺妹不依不饶的撅着嘴道:“可我同学都有，就我没有……。” 沈清秋还想说什么，顾诚拉住媳妇，笑道:“放心，今年都给你们准备了，不过我给的，咱不说压岁钱啥的，就是红包，利事。” “姐夫万岁！”幺妹立即欢呼起来。 顾诚明白，这小丫头不缺吃喝，这年头想花钱也没地方，主要就是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人嘛……不合群的毕竟是少数。 年夜饭吃的那叫一个热闹，让顾诚觉得差点意思，就是这年头还没有春晚，不过顾诚记得，春晚这事应该也快了。 吃完年夜饭，顾诚就开始发红包了，每个人都有一份，小月和幺妹的比较小，里面就一块钱，主要是讨个彩头。 沈清雪的就大多了，顾诚给她包了一百，今年私营经济开放，小姑娘就有花钱的地方了，先给备上，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沈清雪自己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顾诚装错了。 “姐夫，这太多了，一百块钱……你装错了吧？”沈清雪惊讶的问道。 顾诚笑道:“就这些，以后你有需要买的东西，直接自己掏钱买，得学着自立了。” 沈清雪好笑道:“花钱还要学啊！？这谁不会？” 顾诚笑道:“花钱不难，但学着在有数的钱里，让自己获得最多的快乐，这还是需要一点技巧的，慢慢摸索吧！” 此时沈清月忽然举手，顾诚奇怪道:“小月举手做什么？” 只见沈清月神情严肃的道:“二姐，姐夫，我知道自己比较笨，学东西也比较慢，所以……能不能让我笨鸟先飞，从现在就开始学着花钱？” “……？” 众人一阵哄笑，没想到小月这丫头，想好事的时候，脑子灵光的很啊！ 给沈清秋的红包最大，里面鼓鼓囊囊一大包，结果沈清秋拆开一看，里面不是钱，都是一些小卡片。 “做饭卡，按摩卡，买菜卡……当家的，这都是什么啊？”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顾诚笑道:“有这些卡片在，你想让我干什么的时候，就拿出相应的卡片，我必定给你做的妥帖。” “这么多呀？！”沈清月扒拉着卡片，然后拿出一张问道:“这个卡最多，上工卡？上什么工？” “……？？？”顾诚收走小月手里的卡片，在小丫头脑门上弹了一下，没好气的道:“这笨鸟，脑子不行，眼睛倒是挺尖的。” 最后的红包是给刀子的，里面也是鼓鼓囊囊的，三十张大团结，一共三百块。 自从刀子从淮南过来，顾诚真是省了不少心，家里大事小事，刀子几乎都包圆了，带着李鸿民都能办的妥当，这红包只能说是小小的感谢，实际上刀子肯定值更多。 大家都拿到红包，自然是皆大欢喜，然后就各自找乐子，顾诚买了不少鞭炮，一会就能放。 就在此时，沈清秋找到顾诚，然后也塞了个红包给顾诚，笑着道:“咱们家最大的大功臣，这是我给你的红包。” “我不用。”顾诚嘴里这样说，实际上拿着红包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快打开看看。”沈清秋笑道。 顾诚兴致勃勃的打开红包，结果意外的发现，里面居然都是自己给清秋做的卡片。 “这不是我给你的卡片么？”顾诚一脸疑惑，然后翻看了起来，上工卡，上工卡，还是上工卡。 整整一沓卡片，全部都是上工卡，一张杂牌都没有。 “喜欢么？”沈清秋狡黠的笑道。 “嘿嘿……喜欢。”顾诚乐了，过年真是太好了。 门外，刀子大声喊着“大民，大民哥，除了放鞭炮了。” 很快，鞭炮声噼里啪啦的炸响，顾诚搂着沈清秋，缓声道:“岁岁年年，一岁一年，今年比去年强，明年比今年旺。” 第464章 拜年 大年初一，按照顾诚老家的规矩，大年初一这一天，一睁眼跟别人说的第一句话，必须是吉祥话，所以年三十晚上，大人都会交代好小孩，免得早上说错话。 顾诚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沈清秋已经去忙活了，淮南大年初一吃饺子，别的不说，总得让当家的起床后能吃上这一口。 从卧室出来，刀子正跟大民聊天呢，看见顾诚，两人都是笑呵呵的说起了吉祥话。 “诚哥新年好，万事如意，大吉大利。”刀子笑嘻嘻的说道。 “顾先生新年好，身体健康，鸿运当头。”李鸿民也笑呵呵的说道。 “你们也新年好，新年好，都吃饺子了没有？”顾诚连忙说道。 刀子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在大民哥他们那边吃的，起的比较早，所以吃完有一会了。” 顾诚笑而不语，这小子进度够快的，大年初一在丈母娘那过？虽然说现在每天都见，但这才算是真正的见家长吧？ “行，吃了就好。”顾诚点头，沈清秋这边饺子也好了，顾诚又叫两人再吃点。 再吃点就再吃点，这年头有怕干活的，怕出门的，就没听说过有怕吃饭的，更何况还是吃饺子这好东西。 七十年代末，饺子是货真价实的好玩意，白面，有馅，条件好的还有肉，不是好玩意是什么？要知道，这年头别说过年吃饺子了，能吃上一口白面馍馍，那日子就算是不错了。 这个时期，城市的生活勉强算是有了一定的改善，可是农村日子还是苦，小岗村签订包干协议的时候，那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不然哪里敢做这种犯忌讳的事。 当时十八人签字按血手印，上面还有一条，就是这件事，干部如果要被杀头，那其他社员要负责把干部的孩子抚养到十八岁。 人不是无路可走的时候，谁能下的了这样的决心？谁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求一口活命的粮？ 所以说还是日子苦，日子难，没人会因为吃不上饺子而拿命去拼，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围坐在一起，自然又是一阵子吉祥话，然后大家高高兴兴吃了顿饺子，孩子们吃完饺子，该玩就能去玩了，但顾诚还有事，大年初一去拜年，别家可以缓，但老师那边是必须要去的。 上门拜年，自然不能空着手，东西都是年前就准备好的，师娘用的上的加绒内衬，棉袄，师傅用的上的笔墨纸砚，常规的罐头，肉，糖果，都是应有尽有，最后东西太多，顾诚自己不好弄，只能让大民跟刀子拉上板车。 三人拉着一车东西，知道的是去拜年，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供销社进货了，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人觊觎的，还是那句话，有的是穷的烧心的人，你顾诚大过年喝酒吃肉，可还有大过年拿一叠海带当海鲜，甚至于饿肚子的人呢，世界的参差，就是这么无情。 不过好在这仨人凑在一起，威慑力还是足的很，李鸿民将近两米的小巨人，顾诚也一米八多，刀子虽然矮了点，但一身皮肤黝黑，看着就知道不好惹。 拉着东西到了北大季老先生的住处，师娘彭德花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顾诚三人拉着这么多东西，吓了一跳。 “呀！”师娘露出错愕之色，连忙道：“义真，你怎么还拉这么多东西啊？” 顾诚笑道：“师娘，过年了，哪有空着手上门的道理，回头让老师的朋友知道，该说我这个当徒弟的没有礼数了。” “有礼数也不是这样的，带两条肉就行了，你看看你这。”师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道今天顾诚要来，但来之前哪知道顾诚会一副要把供销社搬过来的情况。 “师娘，咱先进屋，外面冷，进屋说。”顾诚搀着师娘的胳膊，然后给刀子和大民使眼色，把东西弄进屋再说。 师娘被顾搀着进了屋，季老先生刚才在屋里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知道自己徒弟来了，但一想自己是当老师的，要淡定，就强忍着没出来看。 此时顾诚进屋，见到季老先生后，拱手道：“老师，新年好啊！祝您跟师娘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季老先生笑眯眯的道：“你也新年快乐，我刚才听到你师娘说了，是不是又带东西了？” 顾诚笑道：“老师，这第一年给您和师娘拜年，您俩就别说我了。” 季老先生好笑的对妻子道：“义真这小子，滑头的很，不过他说的也对，你别说他了，过年嘛，高高兴兴的。” 彭德花苦笑道：“不是我说他，他东西带的太多了，吓人不说，我看你回头往哪里放。” “你这话说的，再多能有多少？我这房子还能放不下？” …… “你把人家供销社给抢了？”季老先生一脸懵逼，要不是自己弟子就在面前，老头都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大话果然不能随便说，但顾诚这也太夸张了。 顾诚理所当然的道：“这都是能用的上的，您看这内衬的衣服，加绒的，我师娘年纪大了，畏寒，穿上这个，保准能舒舒服服的过冬，还有这个棉袄，我看师娘的棉袄也不太行了，正好换新的啊！” 顾诚一边捣鼓，嘴里一边喋喋不休，总结下来，东西虽然多，但都是有用的，绝无乱花钱的说法。 季老先生是哭笑不得，但心里也是感动，孩子不带东西来看你，不能说孩子不想着你，但带这么多东西来看你，那肯定是想着你呢。 再说了，谁没有个虚荣心啊！ 自己弟子带这么多东西来，干脆也不往房间里收了，就放在客厅，等回头老周他们来做客，那不得问？ 我羡慕死他们。 不再纠结礼物的事情，此时季老先生招呼顾诚单独进书房，一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样子。 顾诚跟着进了书房，然后问道：“老师，你有事？” 季老先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义真，二十号之后，你有什么事情要做的么？” 顾诚想了下，二十号之后，自己该拜的年好像也拜的差不多了，便摇头道：“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老师您有吩咐？” 季老先生有些犹豫到“是这样的，我在印度托人找了一批古籍，准备过去一趟，你师娘又不放心我自己去，所以想叫你一起，大概要一周的时间，你看行不行？” 第465章 天竺威武 顾诚对天竺的了解，简单点来说，就是个乐子国。 不过不是说他们会找乐子，而是说他们很能给别人找乐子。 62年的时候，尼赫鲁作为天竺领导，顿觉美立国不正，英日薄西山，苏邦大心散，中新建孱弱，法……嘎吱窝黑。 简单点来说，我观天下，无英雄矣，何不奋而一挥，已得天下？ 纵观天下庸碌之辈，翻掌可灭，正好邻居孱弱，先拿他试试手，让天下犬马知晓，我刀利否！ 然后三哥跑到兔子面前唧唧歪歪不成，反被夺了刀，劈脸两个大嘴巴子，一路追到人家首都，把德里打成了新德里。 坊间一直有传闻，当时不少三哥已经开始学中文了，态度积极，业务熟练。 基操勿6，作为一个不是被奴役，就是在被奴役路上的民族，人家对于怎么伺候主子，堪称驾轻就熟。 结果谁知道咱们喝不惯恒河化骨水，打完直接收工，搞的一众三哥当场破防。 你都打到首都来了，居然不殖民我们，兔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有个玩笑的说法，当时咱们的大领导，烟都抽了几条，也没想明白，三哥是怎么敢在咱们面前发疯的。 再加上咱们战线太长，不利于补给，还有不想让咱们的战士在天竺受罪了，干干脆脆的就撤了。 实际上尼赫鲁也不是笨蛋，从政治的角度上来说，他迫切需要战胜咱们，因为天竺立国不正，没有经历火与血，靠着所谓的非暴力不合作而独立。 人家的圣雄甘地，主打一个，不需要你虐我，我先虐自己，我要让人羞愧，我要让你怜悯，我要让你pia~! 天竺成功独立，但非暴力不合作的功劳有多大呢？ 甚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单纯是英吉利影响力大不如前，无法掌控天竺这么大的殖民地，所以有一部分主动放手的原因。 再说回立国不正。 要知道，一个国家，民族走向衰败，必然是内部先出现问题，比如门阀世家，土地兼并等等。 我们遇到过，天竺也一样，而且更严重。 只不过咱们立国，是货真价实，从火与血中打熬出来的，这个过程，同时也是一个消毒杀菌的过程。 可天竺玩了一手非暴力不合作后，就给自己留下了后患。 天竺的种姓制度还在，高种姓天然把持着国家经济，政治等区域，指望老爷们革自己的命，可能么？ 这些高种姓老爷们，比我国曾经的世家门阀还恐怖。 咱们这，你运气爆棚，连出个几代英杰，还有逆天改命的可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天竺的高种姓注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你出生的时候是什么，一辈子就是什么，甚至在他们的神话里，你生生世世都该如此，因为你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而天竺建国总理尼赫鲁，自己就是个高种姓的婆罗门，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尼赫鲁其实算是天竺版的天降猛男。 身为婆罗门出身的贵族，尼赫鲁有着堪称龙傲天一般的人生，在倒在咱们面前之前，其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别的不说，作为婆罗门贵族，尼赫鲁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你没看错，天竺立国时，宪法第一句话，就是天竺是个社会主义国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件事，本质上源于尼赫鲁访苏，他在苏维埃看到了一个生机勃勃，所有人都积极向上的国度，然后心生向往，回到天竺后，就提出了多项社会主义化的改革。 并且在天竺立国后，提出了三个五年计划，其中就有土地国有化。 终于又绕回来了，对于咱们来说，这事不难，但对于尼赫鲁来说……难如登天。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天竺高种姓们坐的整整齐齐，你尼赫鲁能代表他们的利益时，自然是我们的好领导。 可是当尼赫鲁要跟他们站在对立面时，别说对抗了，连最基础的政令都发不出去，作为国家的领袖，居然感觉到了孤家寡人的味道。 明白过来这一点后，尼赫鲁明白，他想要完成改革，彻底改变这个国家，必须拥有让所有人都畏惧的威望，让所有人都臣服的力量。 拔剑四顾心茫然，老尼头决定找个能打的证明一下自己，然后一扭头就看见了正在种菜的兔子。 再然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兔子不是能打，是太特么能打了，干的天竺德里变成新德里，几十天的时间，天竺的民心士气就被彻底打散了。 最后天竺就此沉沦，变成了案板上的蛆。 你没看错，三哥们花活太多，真正的先天抽象圣体，每每能让人明白，玩抽象这块，天赋有多重要。 往后几十年，从三哥高层，到低种姓达利特，他们开始向人们普及，人类如果走上抽象之道，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接下来大家就看见了，诸如女性遭遇侵犯后报警，在警局被侵犯，然后去医院验伤，在医院被侵犯。 三哥未婚先上车，三嫂居然是蜥蜴。 天竺大选，有刑事案底的议员再创纪录，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四十六，来年有望破半。 美利坚军人侵犯全世界，天竺侵犯美利坚军人等等牛逼轰轰的新闻。 哦！在天竺不能说牛和轰之间的字，毕竟萤火虫经过天竺都不发光，它得抱住自己的屁股。 说一千道一万，尼赫鲁这个天竺的天降猛人，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就像是小说故事里，有人同代无敌，却只是为了衬托主角牛批的那几章，老尼头亦然。 “义真，我问你话呢，你傻笑什么，而且还笑道……这么……嗯……！”季老先生欲言又止，毕竟是自己的弟子，有些话也不好说的那么难听。 顾诚回过神来，刚才神游，脑子里浮现了不少三哥的新闻，一时间没忍住。 “没有，就是……老师，你确定一周能回来？”顾诚擦了擦嘴问道。 季老先生一脸古怪，但还是道:“就拜访几个学者，再拿上书就回来，一周绰绰有余的。” 顾诚点头道:“成，那我陪您走一趟。” 第466章 真吉利 去天竺一趟倒是没什么，虽然十几年前那一仗，差点让全天竺人民团购新裤子，但也正是这一仗，让三哥短时间内不敢冲华人哔哔赖赖。 而且三哥这个国度，向心力不足，不同种姓之间诉求不一样，内部就存在庞大的鄙视链，外国人去了，反倒算是高种姓贵人。 答应了季老先生，中午又跟老师喝了两杯，季老先生酒量不咋地，酒品还不错，喝多了就回屋睡觉，不吵不闹的。 师娘彭德花在把季老先生送回屋休息后，开心的对顾诚道:“义真，你老师已经很多年过年没这么高兴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顾诚连忙道:“师娘您这话就太客气了，我当弟子的，应当应分的。” 彭德花苦涩道:“应当应分的事情多了，可有几个愿意尽本分的？父不管子，子不问父，太多了。” 顾诚苦笑，没有敢接这个话，自己这个老师，在搞学术上，是货真价实的大师，可家庭生活却一地鸡毛。 老师和师娘是有孩子的，只不过这大过年孩子都没回来，双方关系可想而知了。 只不过有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把包青天拉来也没用，更别说是自己了，所以闭嘴就行了。 老师都被灌醉了，顾诚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带着刀子跟大民告辞，然后又去了周校长那。 同样是拜年，跟周校长就简单多了，别说大车小车了，就几瓶罐头，两斤进口的糖果。 周校长在家收拾家务呢，见顾诚登门，有些意外。 “周校长，我们淮南大年初一是不扫地的，因为地上这些都是家里的结余，扫出去等于把家里的福，财，都扫出去了。”顾诚笑道。 周校长连忙赞同道:“义真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赶紧放下工具，对屋里道:“媳妇，我就说不能扫吧！你看，差点出乱子。” 屋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比周校长小了不少，头发时髦，一看就跟师娘不一样。 “当年留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多规矩，不想干活就直说。”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周校长也不生气，给顾诚介绍道:“我妻子，卢芷婧。”说罢又给妻子介绍道:“顾诚，老季的关门弟子，老季给他起的字，义真。” 卢芷婧大大方方的打量着顾诚，笑道:“你就是顾义真啊！我听你校长提你很多次了，还有元旦时候你唱的歌，我很喜欢。” “卢姨夸奖了，都是周校长他们平时教育的好。”顾诚笑道。 放下东西，卢芷婧有些意外，对顾诚道:“你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走这些歪门邪道，东西你拿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了。”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今天只会情谊而来，绝对没有其他。” 卢芷婧却郑重的道:“如果只为情谊，一包炒花生就足够了，不该是这些，特别是这些进口糖果，还得去换外汇券，算起来价值不菲，我跟老周，都无功不受禄。”说罢，便将东西推回给顾诚。 顾诚尴尬了，没想到这位校长夫人，居然这么耿直，周校长这是家有贤妻啊！ 周校长哈哈一笑，卢芷婧立即瞪了自己男人一眼道:“我看你也老糊涂了，之前你夸老季这个学生，我还以为你是真遇到良才了，结果……让人失望。” 顾诚感觉自己真冤，校长夫人这已经不是教育自己了，这是直接开骂了。 周校长也跟着被训，顾诚连忙道:“卢姨，您误会了，确实是情谊。” “我用不起几十上百块的情谊。”卢芷婧皱眉道。 顾诚笑道:“卢姨，身无分文者，以一毛做天下，富有四海者，一城也难抵一毛。” 顾诚的话卢芷婧自然清楚，校长夫人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你很有钱？” “嗯呐！”顾诚毫不犹豫的点头，跟校长夫人这样的耿直女说话，直来直往更好。 卢芷婧看向周校长，周校长道:“义真是鬼吹灯的作者，每个月拿的稿费，比我俩工资加在一起还多，虽然称不上富有四海，但这点糖果罐头对他来说，确实九牛一毛。” 卢芷婧露出讶色，惊讶道:“鬼吹灯你写的？” 顾诚尴尬，文抄公就这点不好，面对别人的吹捧时，容易心虚。 可顾诚的尴尬，在卢芷婧眼里，那就是谦虚，是害羞，对顾诚的观感，自然也瞬间改变。 稍后，顾诚是见识到这位校长夫人的厉害了，真的耿直，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恨不得把顾诚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 “义真，你这一路走来，真是匪夷所思，都能写本小说了。”卢芷婧赞叹道。 顾诚笑道:“难，而且就算写了，也容易进小黑屋，说不定到时候瞎子点灯……白费蜡。” “为什么？”卢芷婧感觉奇怪。 顾诚笑了笑没有说话，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顾诚这才起身告辞。 等顾诚离开后，卢芷婧对周校长道:“老李这个弟子真不错，让老季碰到了。” 周校长笑道:“我也这样觉得，可惜让老李先下手为强了，不过我也有后手。” 卢芷婧好奇道:“后手？你准备抢老季的弟子？不合适吧？抢不过来，自己丢人，抢过来了……能抢过来的弟子，再好也不好了。” 周校长哈哈一笑道:“抢什么？我是校长，当不了义真的老师，还当不了他的领导么？我想让义真留校，直接在学校任职。” 卢芷婧恍然，然后摇头道:“我觉得没这么容易，人家起点太高了，第一批大学生不说，身后还有老季托底，未来好好发展的话……你当他领导？说不定他当你领导呢。” 周校长无言以对，如果是自己别的学生，那妻子这话，自己一定嗤之以鼻，不过顾诚……还真不好说。 顾诚这边从周校长家里出来后，也没别的安排了，直接回家休息就行了，结果迎面撞上黄文涛。 “老黄？大过年的，你怎么在学校啊？”顾诚惊讶的问道。 黄文涛看见顾诚，哈哈一笑道:“老顾，真有你的，你给我写的大纲，我按着写了，被一家报社录用，我让他们把稿费寄到学校，今天来拿稿费，你猜猜是多少钱？” 顾诚刚想张嘴，黄文涛就自己忍不住道:“二百五！” “……真特娘的吉利？”顾诚一巴掌拍在额头，无奈的说道。 第467章 组成一个二百五 “不是，哪个报社给你开的稿费，找插架是吧？”顾诚无言以对，大过年的给这个数，这不是找不痛快嘛。 黄文涛却笑呵呵的道：“人家也是要走账的不是，而且这是寄过来的，估摸着稿费寄出的时候还没到年呢。” 二百五这个词，说法来源各式各样，有说是源自于战国时期的典故，有说源于民间故事，真正的来源或许不可考据，但其含义一直没变过，不存在卧龙凤雏这种词义被改的情况。 一般真要是钱财上遇到这种数，比如说你开工资，人家会计也不会给你二百五这个整数，了不起私人贴一毛，这就是做事有人情味。 顾诚见黄文涛自己也不介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这稿费可不低，第一笔就有二百……你写了多少字？” 黄文涛一脸高兴的道：“写的不多，一共写了七万多字。” “……千字还不到四块啊！？”顾诚有些意外，自己当初刚开始抄诛仙和鬼吹灯的时候，价格就不低了，千字十块，而且后来还涨价了，黄文涛这千字四块钱不到，其实更常见，属于走正规流程下来的，当然了，稿子如果效果好，后续提价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黄文涛笑道：“这来钱真快，我这些天在家，比人家上班挣的都多，多写几个月，就能把从你那借的钱给还了。” “你也别太拼命，还是身体重要。”顾诚啧啧道，黄文涛这更新速度也太猛了，同样的时间，自己未必能写两三万字出来。 黄文涛笑道：“还好，这也不可能比干农活累吧？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照着你给我写的那个大纲写，发现这东西特别简单，不要斟酌用句，白话文往上怼就行了，要不是手跟不上，我一天就能写一两万字出来。” 顾诚欲言又止，你这话太得罪人了，这是把后世无数网文作家，都嘲讽了一遍。 “……行，你能入行，靠这个挣钱就好，以后未来的幸福生活，正朝你招手啊！”顾诚感叹了一句。 黄文涛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点了一叠钱出来，然后道：“老顾，我写的东西能被人家报社拿去用，也是多亏了你的大纲，我琢磨着你的功劳是比我大的，但我也干了一部分体力活，所以这钱咱们分，你拿一百五，我拿一百，你看行不行！？” 顾诚摇头道：“别介，那我不是跟你组成一个二百五了？” “你这话说破的，有钱当二百五我也愿意啊！”黄文涛乐的合不拢嘴，非要把钱给顾诚，大有一副你不拿钱，今天哪里都别想去的意思。 顾诚实在没法子，只能道：“这样吧老黄，今天大年初一，本来就是拜年的日子，要不你去我那坐坐？” 黄文涛连连点头道：“是我考虑的不周详了，确实该去你那坐坐了，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家住哪，我还不知道呢！” 顾诚笑了笑道：“是吧！正好就今天了，走着？” 黄文涛又道：“我去买点东西带上，哪有第一次登门拜访还空着手的啊！多不像话。” “没事，我家旁边就有供销社，到地方再买也来得及，买早了，一路上拎着，多重啊！”顾诚说道。 黄文涛觉得顾诚说的有道理，然后就跟着顾诚，刀子，大民三人，有说有笑的往顾诚家里去。 一路上黄文涛谈兴十足，可能是忽然有钱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满脑子都是未来的美好生活。 刀子和大民却对视一眼，心里暗道诚哥造孽，人家好不容易支棱起来了，等到家里一看……怕是要出心理问题。 顾诚帮黄文涛，一方面因为这是同学，遇上事了，恰巧对自己来说，又是轻轻松松能解决的事情，帮一把很正常。 再来，就是对顾诚来说，这是烧冷灶，堪称投资行业中，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方式之一。 什么叫烧冷灶？ 简单点来说，就是在人最失意的时候，以，且不限于知心大哥哥，大姐姐，小弟弟，小妹妹，乃至于老爷爷，老奶奶的形象出现，帮助对方跨过苦难，等到对方有朝一日龙飞天，那就是有回报的时候了。 君不见，戒指里的老爷爷，凭自己的天赋，又能有多大的成就，可给废物男主当了知心老爷爷后，保底也得成个神吧？ 黄文涛就是这个时代的潜力股，综合他的学历，能力，性格等等，未来一飞冲天，不过等闲，这个冷灶烧了，包赚翻的。 等到了顾诚家门口，老傅正在门前扫雪呢，见顾诚回来，笑道：“主家回来了。” “老傅，大年初一，你也歇歇，今天可不兴把东西往外扫的。”顾诚笑道。 老傅笑呵呵的道：“没往外扫，这不都往门口扒拉嘛。” 两人逗趣，黄文涛有些茫然了，疑惑的问道：“老顾，他为什么叫你主家？” “哦，老傅在我这借住，平时叫主家叫习惯了。”顾诚随口说道，然后指了指宅子道：“走，进屋聊吧！” 黄文涛只觉得眼前茫茫然一座大山，顾诚就坐在山头上装批，整个人都不好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真要形容的话，就好像一条流浪狗，好不容易抢了一坨屎，刚啃了一口，发现隔壁的狗吃的比人都好，还有……老顾可真狗啊！ 跟着顾诚进了宅子，黄文涛心里直慌，这要是放在前些年，别的都不用考证了，就这套房子，就能给顾诚安个地主成份。 “清秋，我同学老黄来家拜年，准备点饭菜，晚上我跟老黄喝两杯。”顾诚对沈清秋说道。 沈清秋快步出来，顾诚笑道：“我媳妇沈清秋，清秋，这是我同学黄文涛，你跟我一样，叫他老黄就行。” “黄哥你好。”沈清秋可比顾诚有礼貌多了，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黄文涛错愕道：“你还真结婚了？”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啊！”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黄文涛的钱道：“我那一百五呢，给我吧！” 黄文涛茫然道：“啊？！” 顾诚笑道：“这一百五我收了，但我只收这一次，老黄，自助者天助，你继续加油就好。” 第468章 渣男香啊! 顾诚高低跟黄文涛凑成了个二百五，原本黄文涛还执着跟顾诚分账，不过看了顾诚家里的条件后，就问了顾诚好几遍……要不这个二百五还是让我自己当吧！ 没法子，朋友太有钱，自己这分账行为，在人家面前就跟小朋友分糖似的，太窝心了。 “老顾，你实话告诉我，写书……真能挣这么多钱？”黄文涛问道。 “能啊！”顾诚哈哈一笑，招待黄文涛吃了顿饭，然后才把人送走，天地良心，房子真是自己写书买的，至于吃悠悠软饭的事情，没有这口软饭，自己也真不差钱花，之所以吃……是因为爱。 老黄走后，沈清秋才好奇的道:“这就是你跟悠悠帮的那个人？他女儿病好了么？” 顾诚微微点头道:“手术成功，说是定期复查，基本和正常人没区别了。” 沈清秋点头，表示可喜可贺，然后又跟顾诚讨论起明天继续拜年的事情。 别人那里不说，游子钰那肯定得去一趟，毕竟还是小雪的干亲，不好失了礼数。 至于杨柳那，别说拜年了，现在周日顾诚都不出门，免得冤家路窄，而且过年这些天，杨柳正满世界表演呢，上门也找不到人。 晚上顾诚跟清秋说了下去天竺的事情，沈清秋倒是没有意见，只说顾诚是家里当家的，要做什么事，做妻子的只有支持，没有拖后腿的道理。 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然后拿出了几张卡片，顾诚脸色一黑……不是，一次这么多张，过分了吧？ 第二天一早，顾诚，沈清秋。沈清雪三人就带上礼物出门了，直奔赵志兴家里。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三人到地方的时候，游子钰让游子莹在门口等着呢。 “新年好。”沈清秋跟游子莹打了声招呼。 “清秋你也新年好，小雪快进来。”游子莹一手拉住沈清秋，一手拉住沈清雪，然后给了顾诚两个鼻孔，昂着头当没看见顾诚。 顾诚也不在意，这姑娘不给自己好脸色是好事，要是暗送秋波，自己才慌呢，赵志兴的小姨夫可没那么好当。 让顾诚意外的是，赵志兴居然不在家，一问才知道，这小子也出去拜年了。 “他今年有的忙了，第一年回首都，不管该去的不该去的，都得上门，免得让人家挑理，以他现在的进度，估计十五之前都不可能在家吃饭了。”游子钰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点头，不是当官规矩多，是赵志兴这官太小，上面谁的规矩他都不敢挑战，只能老老实实的一个个拜会。 要知道，很多人，谁来拜会他了，他未必记得，但谁没来，他保准记得清清楚楚。 好在两家关系好，赵志兴不在也没事，大家边吃饭边聊天，气氛其乐融融，除了游子莹看顾诚的时候，经常横眉冷对，其他时间都很融洽。 吃完饭，几人又坐了一会，这才走人，等三人离开后，游子钰无奈的拉着小妹的手。 “行啦！有缘无分而已，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怄气？”游子钰笑道:“下次姐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游子莹撅着嘴道:“我是替清秋打抱不平，姐，你我总觉得顾诚和杨柳不对劲，那俩人……不像是普通朋友！” 游子钰哭笑不得，在妹妹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道:“想什么呢？你当杨家是什么家庭？以杨家那位老先生的性格，有妇之夫敢撩拨他闺女，当天晚上就能打了靶子，然后把顾诚挂四九城城门口。” 游子莹一想也是，然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游子钰有点无奈了，自己当初做事有点没考虑周全。 有句话说，年轻的时候，最好不要结识太惊艳的人，不然终将被这人困扰一生，就好像那句，一见杨过误终身。 游子莹现在就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在知道顾诚结婚之后，家里也给她介绍了好几次对象。 这些人放在平时，也都是不错的，可游子莹一个都没谈下去。 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有顾诚帅的，没顾诚高，有顾诚高的，又没顾诚帅，好不容易身高长相勉强达标吧……这人又是个草包，别说跟顾诚比才华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大外甥都比对方强。 看来看去，这些人连个渣男都比不过。你说多让人糟心？ 游子莹的想法，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渣男除了渣，别的都挺好。 顾诚带着俩姑娘回到家，在家老实了两天，然后就有些遭不住了，自己给沈清秋卡片，是增加两人之间的互动的。 可谁想到，沈清秋居然有游戏王的隐藏属性，再这么下去，人跟腰子，都得靠药酒才能撑住了。 好在二十号总算是来了，顾诚收拾了行李，一大早吃了早饭，家里几个人，挨个拥抱了一下，表情痛苦且不舍，然后拍拍屁股就去学校跟老师会合了。 到了学校，顾诚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还是之前总结的道理，九十会死啊！ 等顾诚到季老先生家里，连季老先生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才七点多，顾诚未免太着急了。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又是一张上工卡！ “义真你真是个急性子。”季老先生笑道:“年轻真好，做什么都是说走就走，让人羡慕，不像我，临行了，反倒有些犹豫，是不是真该走这么一遭了。” “嘛玩意？”顾诚眼睛一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老师，你怎么能犹豫呢，犹豫就会败北，老师……你支楞起来啊！” 季老先生没想到顾诚这么大的反应，连忙道:“我只是这样说说。” “说也不行！”顾诚拿着自己的背包，激动道:“老师，走起！咱们师徒俩也来一场西天取经，佳话啊！” 季老先生好笑，点头道:“西游记是吧？说起来我有个朋友，说是正在筹备拍西游记的事情，这要是让她捣鼓起来，西游记在四大名着里的地位，可能要独一档了。” 顾诚暗道老爷子眼光还是不错的，不过独一档也没用，且不说其他名着也会拍，而且……争气的西游记不多，可毁原着的西游记不少，以后有的是娱乐圈的人出来丢人现眼呢！ 第469章 孟买 临行前，师娘彭德花千叮咛万嘱咐，对顾诚道:“你老师要是抽风犯浑，你……。” “师娘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劝住他，把他安然的带回来。”顾诚笑道。 彭德花白了顾诚一眼道:“想什么呢？他老头子犯倔，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义真你可不一样，年纪轻轻的可不能出事，你老师真要是犯浑，别多想……自己跑！” 顾诚一时间不知道该给师娘啥表情了，感动是真感动，但一时间又不敢动，怕老师起杀心。 签证，护照，机票，这些事情都不用顾诚操心，这次去天竺，属于公务出差，单位是北大，自然有学校负责。 师徒俩又是转车，又是转机，等到达天竺，已经是我21号中午的事了。 “欢迎两位来到天竺，来到孟买！季老，我是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也是你们这段时间的翻译，我叫孟思嘉。”孟买机场，一名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在机场外接到了两人，国家在天竺是有大使馆的，不过那是在新德里，孟买这边在九十年代也建了领事馆，可现如今只有一个办事处。 “感谢。”季老先生笑呵呵的说道，然后给对方介绍道:“这是我的徒弟，顾诚。” 孟思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孟买晒的，还是自己皮肤就那样，看着黑不溜秋，跟刀子似的。 孟思嘉满脸笑容，见顾诚皱着眉头，立即关心的问道:“顾兄弟晕机么？不舒服？” 顾诚连忙道:“不是，就是刚从飞机上下来，感觉这空气的味道……有点怪？” 孟思嘉笑道:“怪就对了，孟买这地方，大肠杆菌超标，满大街都是粪便，那味道能好喽？” 经过孟思嘉的介绍，顾诚这才了解，人家天竺人讲究的是亲近自然，是与自然融合……好吧，他们人太多，结果家里没厕所，外面也不建公厕，不拉野屎，那只能憋死了。 天竺宗教极多，其中最大的是印度教，佛教在天竺反倒不算是大教，而天竺着名的种姓制，就是出自印度教。 几乎大部分天竺人，都是印度教的教徒，而他们认为厕所是污秽的，所以不在家里建造厕所，想上厕所只能出门拐弯，自己找个能遮住的地方。 这就导致天竺野外含粪量惊人，大量未经处理的粪便在空气中弥漫着通过自然分解而产生的味道，让天竺的空气，有着非同寻常的……滋味？ 这还不算完，因为印度教崇尚自然，对动物包容度极高，就比如现在，顾诚和季老先生，已经看见了慢悠悠在路中间思考牛生的牛。 看见了成群结队，招摇过市的野狗，也看见了蹲在屋顶，电线杆顶端的猴群。 在这个人都能随便排泄的地方，动物自然也不甘落后，大家你追我赶的情况下，别说大肠杆菌超标了，天竺简直就是这个超级细菌培养皿，自然之名，名不虚传。 “记住，看见有人蹲在地上，别盯着看，容易引发矛盾，看见草丛里有人，也不要靠近。”孟思嘉说道。 “会冲出来草丛三基友么？”顾诚随口说道。 “鸡就没有，一般是排泄的女人。”孟思嘉道:“男的当街就敢开大，但女性还是会避讳一下的。” 顾诚无语道:“我听说天竺风气相对保守，可听孟哥你的意思……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孟思嘉道:“天竺是一个矛盾的国家，天竺人也是一个矛盾的民族，说他们保守，一般是说他们更愿意尊崇古老的习俗，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但女性也出来开大，就是他们的传统。” “这话怎么说？” “还是那句话，他们认为粪便是污秽的，女性的更甚，也因为这种事而发生的对女性侵害的案件，每年都居高不下。”孟思嘉说道。 顾诚有点绷不住了，要不然说三哥口味重，这特娘……开着大呢，也能开车？ 孟思嘉继续给顾诚科普道:“友情提醒，路上如果遇到有可怜的小孩向你乞讨，千万别给东西，这些小孩都是有组织的，你敢掏钱掏东西，他们就敢一直缠着你。” “另外路边的小吃不要尝试，你没有那个能力，回头你们去我们的地方住下，水一定要烧开后再喝，天竺是痢疾的高发国每年死在这病上的人，多的吓人。” “还有，如果你们跟一个天竺人约定了见面时间，切记，往后挪一个小时再出门。”孟思嘉说道。 顾诚道:“让人等，不太好吧？” “想什么呢？推后一个小时出门，等你们到了地方，可能还得等一个小时。” “这么离谱？” 孟思嘉哈哈笑道:“我们管这叫天竺时间观，反正你别指望他们能守时，还有……如果你们跟天竺人做买卖，那就凶一点，不然对方会把你们坑死的。” 孟思嘉一路上都在给两人普及关于天竺的小知识，忌讳，但最后还是告诫两人，说再多也不会面面俱到，主要还得看两人自己，总之小心谨慎。 三人聊着天，坐在一辆三蹦子上，负责蹬三蹦子的就是天竺本地人，为大使馆工作。 结果三人都快没什么可聊的东西了，这三蹦子也没蹬到地方。 主要天竺的路况太差，除了要躲人，躲车，特娘的要躲狗，躲猴，躲牛。 特别是牛，顾诚看见一头牛身上披红挂绿的，就知道牛哥不好惹。 但好笑的是，唯一不用躲的就是人，甚至顾诚看见有人围殴一个年轻人，而被打的人全身蜷缩在一起，死死护住要害，不远处就是若无其事的警察。 “达利特？”顾诚问道。 孟思嘉点了点头道:“是，不可触碰的达利特，天竺种姓中最低贱的，从出生开始，注定就只能成为掏粪工，收尸人一类的人，毫无未来可言。” 顾诚摇了摇头，天竺的种姓制有多可怕，多深入骨髓，二零一几年的时候，天竺有一起非常着名的案件。 案件的内容是，一个村庄办喜事，低种姓的人坐到了高种姓的酒桌上，结果这个低种姓的人被当场杀掉了。 这个案件让人震惊，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别说自由的意志了，连自由的活着都不行，太过讽刺。 第470章 谁舔我盘子了? 前面挨揍的人，全程抱头，期望于人家随随便便打个半个小时，就能放过他。 但形势很快就朝不可控发展了，有人从路边抄起一根秤铺子雨棚的钢管，瞄准这人的脑袋就敲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整个街道都静了下来，然后围殴达利特的几人欢呼一声，整个街道这才恢复正常。 那个看身形，应该还是少年的人蜷缩在血泊中，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他人生中最多姿多彩的时刻吧！ 季老先生脸色难看，想说什么，但孟思嘉率先道:“季老，管不了的。” 季老先生叹了口气，然后也不再出声，这个国家都是这样，像一个巨大的粪坑，想从粪坑中捞东西，自己必然要沾得一身污秽，问题是……你沾了一身，就捞的出来么？ 等顾诚三人的三蹦子蹬走，人群也恢复通行，只是那个倒在地上的达利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车子继续向前，终于到了办事处下榻的地方，现如今咱们实力有限，有个小地方容身就很不错了。 到地方后，顾诚也是长出一口气，有一说一，这一路上的味道，把顾诚折腾的够呛，谁能想到，来到天竺后，自己遭遇的第一个挑战，居然是嗅觉。 孟思嘉赶紧让人给顾诚和季老先生准备休息的地方，这师徒俩一间房，进去后像是后世的标间，还是挺干净的。 “两位先休息一会，然后洗漱一下，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孟思嘉说道。 季老先生皱眉道:“小孟，吃的就算了，我没什么胃口，自己睡会。” 孟思嘉劝道:“季老，您听我的，想在天竺这地方保持健康，体力是最重要的，您不是还有事要办么？如果没有体力，再病倒了，就只能立即回国了。” 季老先生一想也是，只能点头跟孟思嘉道谢。 孟思嘉去忙，顾诚跟季老先生则是立即躺在床上，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得先缓一缓才行。 片刻后，顾诚问道:“老师，您这书在谁那？要是你身体实在不舒服的话，就在这休息，我去帮您拿。” 季老先生无奈的道:“在孟买周围的一个小村落，是我一个国际上的朋友帮忙寻到的，不过还没谈价格，不自己去不行啊！” 顾诚一听是这样，也没辙了，只能赶紧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吃饭。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诚已经基本缓过来了，毕竟身体还是年轻，恢复能力强，可季老先生看着就没有这么好了，整个人还是蔫吧吧的。 孟思嘉给两人端来了午饭，办事处整体条件一般，也别指望有人能伺候两人，大家都是自助吃饭，甚至吃完饭，碗盘都是自己刷的。 “季老，顾兄弟，你们先吃，吃完把碗盘扔这就行，回头我一起刷了。”孟思嘉笑道。 顾诚连忙道:“孟哥客气了，我们也是革命同志，吃过苦的，这点活我自己来，就不麻烦孟哥了。” 顾诚是个不介意享受的人，但人家把你当自己人，你把自己当人上人，那就没意思了。 孟思嘉见顾诚说的坚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本来就是两个碗盘的事。 放下吃的，孟思嘉又给两人接了开水，真正的开水，端来的时候，还咕嘟咕嘟冒泡呢。 “季老，顾兄弟，别等太凉，不然喝了容易拉肚子。”孟思嘉嘱咐道。 顾诚接过来，然后道谢，配着热水开始吃饭，午饭是咖喱鸡肉，搭配了顾诚不认识的青菜和米饭。 天竺菜，香料很重，看起来……口味很重，主要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糊糊状的，容易让人生理不适。 顾诚还好，吃了两口后，感觉味道还行，就一鼓作气给解决掉了。 可季老先生就惨了，本来身体就疲惫，不太舒服，此时被这香料味一熏，只吃了两口，就差点吐出来。 到最后，季老先生就喝了点热水，饭就碰了那两口。 顾诚只能把老师先送回休息的房间，让老头先缓缓。 季老先生在房间床上躺下后，一脸的歉意之色，对顾诚道:“义真，是老师拖累你了。” 顾诚笑道:“老师这话说的，没有您，我也没机会出来开这个眼界啊！至于说拖累？咱们师徒说这话，太生分了。” 季老先生微微点头，当初收顾诚为徒的时候，老头多少还有些担心，怕决定下的太草率，别回头自己一生所学，所托非人。 但现在再回头看，这弟子收的可太值了，也难怪老周眼红自己。 师徒俩聊了几句，顾诚一拍脑袋，对季老先生道:“哎呦，碗盘给忘了，老师您先休息，我们去把碗盘刷了再说。” 季老先生点头道:“辛苦你了。” “嗨，这才多大点事啊！”顾诚笑道。 好在这个点，客厅也没人，顾诚端着碗盘，找办事处的人问了下，才知道刷碗得从办事处出去，外面有个草棚子，那在河边上，蹲在河边就能洗了。 顾诚无言以对，这玩意洗过之后……只会更脏吧？到时候还不细菌开会？ 好在办事处的人又解释了一句，碗盘洗完后，办事处还会统一蒸煮消毒，在外面河里，只是为了净盘罢了。 顾诚这才放心，然后拿着餐具出了门，果然看见草棚子下面一条小河弯弯曲曲的流过，草棚子下面有块大石头，正适合蹲在那里干活。 顾诚撸起袖子，先把自己的餐具洗了，洗的时候又沉默了，等会盘子能消毒……我这手……也能消么？ 一边琢磨，一会找孟思嘉要块肥皂，一边继续干活，等自己这餐具洗刷干净的时候，再去拿老师的，然后顾诚就愣住了。 “咦！？刚才洗的是谁的？”顾诚一脸懵逼，身边倒是还有一副餐具，可问题是里面空空如也，那盘子跟被舔过的一样。 不是顾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反正要是自己亲自舔盘子，肯定舔不了这么干净的。 “奇了怪了，刚才端出来的时候……是干净的么？”顾诚一脸疑惑。 第471章 达利特 顾诚看着光滑的盘子，一脸懵逼，没道理的，刚才端出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就在此时，旁边灌木丛微微晃动，顾诚双眼一眯，都说天竺野生动物多，这话还真没错。 顺手拎起身侧一根办事处人员洗衣服时用的棒子，顾诚小心翼翼的靠近灌木丛，然后高高举起棒子。 “嗯？”就在顾诚即将动手的时候，发现灌木丛旁边稀稀拉拉都是鲜血，不管蹲在里面的是个什么东西，毫无疑问，都已经受过伤了。 谨慎起见，顾诚用棒子拨弄灌木丛，然后惊讶的发现，里面是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是你？！”顾诚一怔，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这少年的脸，但看穿着，还有头上的伤，这少年毫无疑问，就是被当街打杀的那个天竺达利特。 片刻后，办事处的客厅里，顾诚，季老先生，孟思嘉和他的几个同事都围坐在餐桌边，而那个达利特少年正在狼吞虎咽。 “真不愧是野生的达利特，脑袋挨了这么一下，不但没死，还偷摸跑了。”顾诚啧啧不已。 “野生的达利特，这说法够新的。”孟思嘉笑道:“别小看他们，能在这种社会环境下活下来，这些达利特各个都是命大的，能要普通人的病，在他们身上，就跟个小感冒似的。” 这话说起来是调侃，可对这些达利特来说，则充满了黑暗的意味。 “你叫什么名字？”季老先生看少年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老人家精通梵文，印度语，英语，只要这少年不是个哑巴，总能对话。 好在托天竺跟英吉利的那段孽缘，少年居然能讲英语，此时怯生生的道:“尊敬的先生，您叫我阿普就好。” 说罢，阿普起身，跪伏在地上，感激众人对他的照顾。 顾诚等人赶紧把人拉起来，天竺或许还需要跪，但对顾诚等人来说，无数革命先辈用命与血告诉后辈们，我们来过，你们就不需要再跪拜他们了。 季老先生询问了一番，这才知道，阿普是个典型的达利特，至于为什么被打，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因为他在搬运粪便的过程中，把粪水溅到了一个刹帝利小姐的衣服上，所以被打死也是应该的。 顾诚几人无言以对，很难想象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已经独立的主权国家里，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们？”顾诚问道。 阿普有些羞愧的道:“很抱歉给你们带来的麻烦，但他们害怕你们，只有跟着你们，他们才不敢追我，我才有活命的机会。” 道理很简单直白，三哥距离上次挨揍才十几年的时间，现在很多人都是当初上过战场的，所以心里多少都保留了一些对中国人的恐惧。 不像几十年后，该死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导致三哥们再次膨胀起来，一天到晚，嘴里嚷嚷着屠英灭美，拿咱们当辣条嚼，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竺发现了天顶星人的科技，能在晚上登陆太阳了。 阿普头上挨了一下子，但也许真是野生的达利特，各个都是生命力强悍之辈，在办事处用绷带给阿普包扎了一下后，年轻人就已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了。 处理好伤口，阿普再次千恩万谢，临走的时候，季老先生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除了一笔用来交付书款的钱以外，就只有几张大团结。 顾诚见状，从兜里摸出一张一美刀面值的钞票递给季老先生，自己当初虽然将外汇基本都交工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了点压底。 季老先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要当好人做好事，结果还有弟子掏钱，便小声道:“义真，回国后我再还你。” 顾诚笑了笑没说话，季老先生把美刀塞给阿普，然后道:“拿着吧！你有伤在身上，以防万一。” 阿普见季老先生对他这么好，眼圈马上就红了，强忍着酸楚想要跪下，却被顾诚扶住。 “行了，我们不跪人，也不喜欢别人跪我们，站着就挺好的。”顾诚笑道，这段时间跟着季老先生学习，英语书写还不行，但口语已经进步了很多。 阿普千恩万谢的离开，季老先生又没了精神，回房间继续窝着了。 而阿普一路回到村子，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村子里的村长家。 站在村长家门口，阿普神色慌乱，等到大门打开，阿普立即跪下，卑微的道:“尊敬的卡莱村长，您卑微的阿普向您问好。” 卡莱村长看见阿普的时候，明显一愣，皱着眉头道:“阿普？你怎么回事，脑袋怎么受伤了？” 阿普立即道:“一点小伤，我想请问您，金娜小姐回来了么？” 卡莱村长皱起眉头，然后道:“已经回来了，阿普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普犹豫万分，最后恨不得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缓声道:“卡莱村长……如果……如果金娜小姐需要，哪怕是死亡，也不能阻止阿普说出真相。” 卡莱村长一脸疑惑之色，然后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普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卡莱村长见状，转身回到家中，径直去找回来不久的女儿。 女儿的房间里，卡莱村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金娜，我的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莱村长来到女儿金娜的床边，疑惑的问道。 金娜看见父亲出现，掩面哭泣道:“父亲……他是禽兽，他在学校的教材室，侵犯了我。” 卡莱村长猛的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勃然大怒道:“是谁？谁敢对我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情？” “是乔吉，他还想杀了我，是阿普引走了他，我才有机会逃走，阿普……呜呜，父亲，阿普会死的。”金娜哭的更伤心欲绝了。 卡莱村长脸色阴沉，咬牙道:“你放心，阿普还活着，但我会让乔吉他们付出代价的。” 说罢，卡莱村长对金娜道:“你先休息，阿普愿意用生命说出真相，哪怕乔吉是刹帝利也没用，法律会公正的审判他们。” 第472章 我的朋友 怒火中烧的卡莱村长向门口走去，此时恨不得毁灭一切，让那个刹帝利付出代价。 可等到卡莱村长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又慢了下来，怒火过后，他开始思考得失。 纵然有阿普的证言，告的倒乔吉，可这样其他人也就知道金娜被人侵犯的事情了，那以后金娜还怎么生活？ 另外卡莱家虽然不是刹帝利，但在本地也是有名有姓的家庭，被人知道卡莱家的女儿被人侵犯，那不管是刹帝利，吠舍，首陀罗，甚至可能连达利特都会笑话卡莱家的，那卡莱家这些年积攒的威望，都将化为泡影。 还有金娜的兄弟姐妹，有一个被侵犯的姐妹，他们以后的路也会不好走。 脑子里纷乱的思绪，让卡莱村长几乎停下了脚步。 片刻后，卡莱村长看向大门，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对还跪在地上的阿普道:“阿普，金娜告诉了我，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不可饶恕，我会通过法律来为金娜讨回公道，在此之前，我想请你住在家中，以保护你这个证人的安全，怎么样？” 阿普连连点头，恭敬的道:“卡莱村长，阿普听从您的安排。” 卡莱村长露出笑容，然后让阿普进了院子，把他安排在了家里的柴房，并且告诉阿普，在需要他作证之前，希望他不要乱跑，以免被乔吉他们发现，出现危险。 阿普觉得卡莱村长不愧是村子里最聪明的人，想的果然很稳妥，便乖乖的住进了柴房。 来到孟买的第二天，季老先生终于缓过劲来，除了走路还有点软之外，精神状态已经无碍了，这说明老头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环境。 “老师看起来精神不错啊！”顾诚笑着说道，然后给季老先生倒了杯热水。 季老先生笑道:“是好多了，这些年我也算是去过不少地方，但是像来天竺这样，水土不服的，还是第一次。” 顾诚笑了笑没接话，孟买现在整体条件是和上海差不多的，可能因为英吉利殖民时期留下的一些基础建筑，观感可能比上海还强一些。 可架不住天竺人能糟蹋，再加上一些封建时期留下的习俗，更是加剧了对环境的折磨。 比如顾诚跟孟思嘉聊天，说起天竺有一种类似神父，巫师一样的祭祀职业，脸上，身上跟刷了大白似的，看着挺唬人的，很有地方特色。 然后被孟思嘉警告，看见那种人跑远点，你看着人家刷的大白，可实际上那一身……全特么是骨灰。 更别说天竺有名的，爱他就让他回归恒河……那真是一滴恒河水，你爹和你你娘。 老师刚刚恢复，自然也不好催着去办事，所以今天主要就是在办事处继续窝着，联系一下书籍拥有者，敲定会面的时间就行了。 当天晚上，阿普在柴房里躺着，晚上卡莱家送来了一份晚餐，虽然已经有些冷了，但味道真不错。 等阿普睡到后半夜，忽然间听到门口有声音，便警觉的睁开眼睛，抄起一根木棍防身。 吱呀！ 一声响声传来，柴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就在阿普准备动手的时候，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普。” “金娜小姐！？”阿普脸上露出喜色，然后有些羞涩的小声道:“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阿普，不用用敬语。”金娜露出一丝苦笑，然后道:“你是我的朋友，忠诚，勇敢，我很感激你。” 阿普连忙道:“您太夸奖了。” “这不是夸奖，是事实。”金娜郑重的道:“我的朋友，阿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说罢便要给阿普一个拥抱。 阿普连忙后退，嘴里道:“不，请别碰我，我只是一个低贱的达利特，触碰我，会带来不信的。” 金娜听阿普这样说，看起来有些生气的道:“好阿普，你不是什么低贱的，我学习的知识告诉我，你拥有高尚的品德和精神，你比那些刹帝利，甚至婆罗门都更高尚。” “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朋友，甘愿为我付出生命的朋友，阿普，很高兴能认识你。”金娜微笑着说道，然后给了阿普一个拥抱。 阿普心中温热，感动极了，感受着从金娜身上传来的温暖，第一次觉得这世界原来这么美好。 可隐隐又觉得，金娜小姐来找自己，应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感动的话。 “金娜小姐，您……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阿普放开金娜，然后问道。 金娜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塞到阿普怀里，然后道:“亲爱的阿普，我担心我的父亲不能把乔吉怎么样，对方毕竟是刹帝利，是高种姓。” “甚至父亲可能还会受到打击报复。”金娜眼含热泪道:“如果真是那样，这封信也许能救我父亲。” 阿普愣了愣神，然后道:“那你自己留着就好了，为什么给我？” 金娜道:“对方一定会死死盯着我的，东西在我手里，恐怕连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请你帮我。” 阿普光盘，然后连连点头，又好奇的问道:“那信里写的什么？” 金娜这才露出笑容道:“如果用的上，你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如果用不上的话……阿普，到时候我教你认字，识字，会算术，你才有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的可能。” 阿普被逗笑了，挠了挠头道:“了不起的人？一个了不起的达利特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肯定很厉害。”金娜笑道。 两人在柴房里聊天，一直到后半夜，天快亮了，金娜这才离开。 等金娜离开后，阿普躺在地上，微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光不亮，却让阿普觉得温暖。 “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达利特！”阿普喃喃道，然后笑了起来“到时候能娶金娜这样的女孩么？哈哈……胡思乱想的达利特，痴心妄想的阿普。” 困意袭来，阿普在笑着入睡，梦里的他成了全世界最了不起的达利特，迎娶了全世界最温柔的姑娘。 呀！原来她长的和金娜小姐一个样。 第473章 妥协 来了天竺第三天，前两天连门都没出，虽然说出去也没什么可看的，但好不容易大老远出趟门，宅在办事处不出门……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季老先生联系好了书籍的主人，大家今天下午见面，一手交钱，一手验货，要是货够纯的话，以后说不定还能发展个长线。 中午吃完饭，孟思嘉当起了专职司机，骑上三蹦子带着两人去取书。 现如今办事处的工作不多，其实两国除了六十年代紧张了一段时期外，这前后几十年都没有断过联系。 哪怕六十年代那段时间，也是天竺单方面咬牙切齿的时间比较多，我们……我们多大度，都把人打成那个样子了，也不好太记仇。 偶尔把天竺兵的糗事拿出来活跃一下气氛，比如对方不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方发动攻击。 往往这笑话一出，气氛马上就好起来了，所以说起来……乐子国真是名不虚传。 藏家住在郊区，季老先生和孟思嘉沟通都没有问题，顾诚稍微差点，但真逼到那个份上，也能沟通起来，所以三人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站在门口，孟思嘉主动上前敲门，等大门打开，里面正张红挂彩，看着非常热闹。 顾诚在后面小声道:“老师，天竺人这么热情好客么？咱们来取个书而已，动静也太大了吧？” 季老先生没好气道:“想什么呢？人家这是准备嫁女，正做准备呢。” “原来如此。”顾诚点头，然后又问道:“老师，听说天竺嫁女，给的陪嫁贼高，真的假的？” 季老先生笑着点头道:“确实有这个事，因为如果嫁妆少了，女儿到对方家里会被看不起，被欺负，所以疼爱女儿的家庭，往往会备足嫁妆。” 顾诚又道:“我还听说，天竺有些贫苦家庭，只娶一个媳妇，然后兄弟几个……分工作日？” 季老先生古怪的看了眼顾诚，然后道:“不是，你对天竺的了解，都是从哪来的？怎么都稀奇古怪的？” 顾诚笑了笑，没有回答，怎么说？我刷短视频看的？ “那老师，真的假的？” “……真的！” “老师，那您说，打比方……我是说打比方啊！有个男的，娶了姐妹几个，您说行不行？” “……义真。” “怎么了老师？” “你不对劲！” 师徒俩正掰扯着呢，孟思嘉走回来道:“对了，就是这家，不过人家男主人暂时不在家，需要我们等一会。” 顾诚无语道:“难怪孟哥你说天竺人不守时，这下见识到了。” 孟思嘉笑呵呵的道:“正常，跟天竺人谈事，一定要抱着忍饥受饿的准备来，不然有你们倒霉的时候呢！” 三人进了院子，发现院子里喜庆的氛围更重，最后由家里一个男人把三人请到客房先休息，说是他父亲回来后，会通知三人的。 与此同时，阿普扒着柴房窗户往外看，当他看见顾诚三人的时候，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没等他回过神来，三人已经被带去客房了。 下午三点多，卡莱村长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笑意，对迎上来的妻子道:“继续布置，搞的漂漂亮亮的，要让其他人家知道我们卡莱家的实力。” 妻子惊喜道:“对方答应了？” “由不得他不答应，刹帝利又不是婆罗门，我多给嫁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卡莱村长哈哈笑道。 此时卡莱村长的儿子走过来道:“父亲，有三个中国人来找你，说是之前联系过的。” 卡莱村长恍然道:“确实昨天联系过，我给忘的差不多了，这样……你把我收在柜子里的那些书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先看着，我一会就过去找他们。” 说罢，卡莱直接向女儿的房间走去，金娜的房间在后院，虽然听到前院热闹，但家里人并不让自己出门，所以前面到底怎么了，她心里也不清楚。 “金娜，我的女儿，好消息。”卡莱村长笑呵呵的走进了金娜的房间。 金娜一听是好消息，立即来了精神问道:“父亲，是乔吉被抓起来了么？” 卡莱村长脸色一僵，然后叹了口气道:“那倒不是，我去找了乔吉家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而且愿意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 金娜神色古怪，疑惑道:“乔吉不像这么有担当的人。” 卡莱村长笑道:“他没得选，我跟他父母说好了，我们家多出一个嫁妆，然后让乔吉娶你，然后这件事就完美了。” “什么？”金娜一脸错愕之色，茫然的道:“父亲，你让……乔吉娶我？他……他侵犯了我，你却让我嫁给他，嫁给一个强奸犯？” 卡莱神色尴尬，但还是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的这件事情里面，难道你就没有错？” “我有什么错？”金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被侵犯的人，自己的父亲居然说出了这种话。 卡莱村长皱着眉头道:“之前我就说过，你不该穿裙子出门，还露出小腿，你那个样子，潜意识就告诉别人，你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再加上乔吉年轻气盛，一时间没有把持住，犯下了错误，但这个错误是你们一起造就的，自然要一起承担。”卡莱村长沉声说道。 金娜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卡莱村长继续道:“这场婚姻你不吃亏，乔吉家是刹帝利，以后你的孩子就也是刹帝利了，那是高种姓。” “另外乔吉家也承诺了，以后我如果要走政治，他们家会帮助我，让我成为议员，乃至更高的位置。” “可乔吉是侵犯我的人。”金娜泪流满面的说道。 卡莱村长心头烦躁的道:“我知道他犯错了，但现在不就在弥补么？金娜，我的女儿，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对这种事情的反应，如果告他，未必能告倒他，但你的名声没了，我的也没了，我以后再不可能走向政坛，发挥自己的才能了。” “可他是侵犯我的人。”金娜一字一顿的说道。 卡莱村长冷冷的看着女儿，片刻后道:“金娜，别让我生气，这是传统，你听话出嫁就行了，别的不要再说了。” 说罢，卡莱村长转身准备离开，而金娜却道:“如果按照传统，父亲……你不是应该砍下我的脑袋，以保证家族的清白么？” 卡莱村长猛的定住脚步，然后咬牙切齿的回头，瞪着金娜道:“怎么，你觉得我不敢么？” 第474章 选择死亡 客房里，卡莱家的下人送来了不少书籍，看的季老先生激动不已。 “不错，好东西，这些在国际市场上，花钱都买不到，也只有来天竺寻觅了。”季老先生口中赞叹，他是国学大师，同时对梵文，佛学，天竺文化也极有研究。 按照季老先生自己的说法，触类旁通，随便看看，没想到就精通了这么多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顾诚现如今跟在季老先生身边学习，但说到底还是个刚入门的，梵文，佛学这些没学，兴趣也不大，所以看着眼前这些书籍，有些意兴阑珊。 “老师，这本什么书？”顾诚随手拿起一本问道。 季老先生看了一眼道:“梵天寺文。” “讲什么的？” “大概是梵天寺日记一类的。” “这本呢？” “瑜伽上师，讲练习瑜伽的。”季老先生说道。 顾诚想了下，可以带回去给清秋她们，以后姑娘们闲着没事，练练普拉提，瑜伽什么的，可以多解……咳咳，可以强身健体 “这本呢？” 季老先生扫了一眼，然后脸上一红，小声在顾诚耳边低语了两句。 顾诚双眼猛的一睁，惊讶道:“居然是这本神书，老师……我想学。” “真想学？” “我不吃饭也要学啊！” 师徒俩捣鼓个不停，一旁孟思嘉笑而不语，作为孟买办事处的负责人之一，他看得懂书上的文字，只能说……回头也想抄一份。 此时，卡莱村长快步走了进来，笑着对三人道:“欢迎你们，我远方的朋友，老卡莱来迟了，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季老先生连忙道:“您客气了，卡莱先生能为我准备这么多古籍，我感谢万分！” 卡莱村长哈哈一笑，然后道:“应该的，我和卢克先生认识很多年了，既然是他的请求，我自然不会大意。” 双方寒暄了片刻，算得上宾主尽欢，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卡莱村长皱起眉头，很快就看见儿子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看向父亲的眼神满是惊恐。 不等儿子说话，卡莱村长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示意儿子闭嘴，又对季老先生道:“各位，家里有些琐事，还请稍等片刻，我一会就回来。” 季老先生点头，然后卡莱村长立即向外走去，同时小声像儿子问道:“怎么了？” 儿子咽了口唾沫，小声道:“金娜她……她自杀了。” 卡莱村长一怔，惊的拔腿就往女儿的房间跑去。 阿普人在柴房，听到外面一阵混乱，还夹杂着金娜母亲的哭声，一时间心里升起不妙的想法，连忙打开柴房大门，朝着金娜的房间走去。 等阿普到地方的时候，金娜的房间已经有了不少人，作为一个达利特，他不被允许进入金娜的房间，所以只能偷偷摸摸蹲在窗户后面偷听，偷看。 而这一看，阿普几乎要哭出来了，只见金娜躺到床上，血水顺着她的脖子，喷洒的到处都是，几乎把床头染红。 金娜母亲抱着女儿哭喊，希望女儿能够睁开眼睛，可这怎么可能，颈动脉被划开，金娜的死意，太决绝了。 卡莱村长脸色难看，立即喝退了下人，只剩下他跟妻子，儿子还留在屋里。 屋里，卡莱村长眼神复杂的看着死去的女儿，直到儿子泪流满面的说话，他才回过神来。 “父亲，金娜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儿子问道。 卡莱村长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道:“……她不应该死，她死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卡莱家的清白！卡莱家会成为笑柄的。” 金娜一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阿普如果再把金娜被乔吉侵犯的事情说出去，卡莱家将被钉在耻辱柱上，到时候所有人都会把卡莱家当成笑话，自己的政治生涯，将就此泯灭。 想到这里，卡莱村长对儿子道:“哭是没有意义的，特别是为这个要毁掉卡莱家的孽种，她应该被吊起来！” “不要，不要这样对金娜！”金娜的母亲乞求道。 卡莱村长黑着脸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先把阿普弄死，真相不能从他口中传出去。” 窗外的阿普心中一颤，然后卡莱思索了一番后道:“另外金娜不能白死，不能把乔吉家牵扯进来，跟乔吉家做对，会杀死我的政治生涯。” “阿普死后，自然没人知道。”卡莱村长的儿子说道。 卡莱村长点头，然后道:“可金娜不能白死，她的死必须有价值，必须……做点什么！” 卡莱村长，本来想通过和乔吉家的联姻，帮自己走上政坛，乔吉家有这个实力，可金娜居然选择了自杀，这是断了他的路。 所以卡莱村长心中不甘，本来眼看着就能迈入政坛了……现在却功亏一篑。 思来想去，卡莱村长心中升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金娜可以是因为被侵犯后，为了自己的清白而自杀的，但不能是被乔吉侵犯，可如果侵犯她的人……是客房里的那几个呢？ 卡莱村长心中火热，自62年以来，天竺在那一战丢尽了人，主流社会对东大充满了仇恨，虽然是他们自己先撩事的。 如果金娜是被东大人侵犯，然后为保护清白而死，绝对能引起所有天竺人的怜悯，到时候自己再咬死和东大不共戴天……！ 一想到这里，卡莱村长的脸上就露出了狂喜之色，自己绝对会进入政坛，而且会走的一帆风顺，不管是谁，都会选择拉拢自己这个坚定的对抗派。 “这是梵天的旨意。”卡莱村长激动不已，看向女儿的尸体，也变成了欣赏，女儿……你死的太好了。 “把金娜的尸体收拾一下，然后抓住客房里那三个人，是他们……他们侵犯了我可爱的金娜，我老卡莱，从今天开始，和东大势不两立！”卡莱村长毫不犹豫说道，只不过他的话让妻子，儿子都一脸疑惑。 窗外，阿普脸上惊的惨白，心中思索，立即扭头就走，径直前往客房。 （天竺是个粪坑，但这个粪坑很有用，简单点来说，欧美为了用这个粪坑恶心咱们先，给了他们太多的优待，咱就是说……粪坑再臭，他能产黄金，就值得搅和搅和嘛。） 第475章 证据 阿普心里悲痛不已，对于他来说，金娜是全世界最美丽，善良的姑娘，而现在……美好的姑娘成了一具尸体，带着无限的愤恨和悲痛。 可让人痛苦的是，作为金娜的父亲，老卡莱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为女儿报仇，而是利用金娜的死，去获得足够的好处。 阿普来到客房，顾诚三人还在聊天，阿普闯进去后直接道:“你们得跟我走！” 顾诚三人被吓了一跳，结果看清是阿普后，顾诚惊讶道:“阿普？” 阿普着急的道:“三位，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季老先生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普着急无比，想要解释，却隐隐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 顾诚见状，心里升起一丝不安，立即道:“跟阿普走，别的事情，回头再说。” 阿普连连点头，然后也不带三人走门，而是直接翻窗户出去。 从窗户翻出来后，阿普带着三人绕开前面往外走，而此时刚才的客房里传来叫嚷声。 “父亲，他们人不见了。” 顾诚三人听到呼声，心里都是咯噔一下，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语气，对方显然不是来请客吃饭的。 阿普带着三人继续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一名卡莱家的仆人给堵住了。 仆人见到三人，犹豫了一下，阿普立即道:“莱耶，放我们离开，金娜小姐不能就这样冤死了。” 莱耶皱眉道:“可如果我放你们离开，卡莱老爷会惩罚我的，到时候我这个月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阿普……我家里还有孩子等吃饭。” 顾诚在旁看向季老先生，听不懂，对方说的不是英语。 季老先生低声道:“别看我，天竺在用的需要超过百种，这种我也不会。” 两人看向孟思嘉，孟思嘉立即苦笑道:“我也听不明白。” 就在此时，阿普从兜里掏出一张卷起来的美刀，小心翼翼的递过去道:“莱耶……想想金娜小姐对我们的好，拜托了！” 莱耶接过钱，叹了口气道:“别去拿三蹦子了，有人看着，从小树林走，那边更隐蔽一些。” 阿普立即点头，示意顾诚三人跟上自己。 很快，三人跑进小树林，身后的视野被树木阻拦，这才算是安全了一些。 而此时，阿普才算有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卡莱村长的目的。 顾诚听完，一脸懵逼，阿普这小子不老实，当初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阿普致歉道:“对不起，当时我不想金娜小姐被侵犯的事情，被这么多人知道，可没想到……你们会来卡莱家，更没想到卡莱村长会这样做。” “真是孽缘啊！”顾诚感叹了一句，不过对于卡莱村长的选择，倒是不奇怪。 天竺的传统艺能了，当一个女的被侵犯，他们经常选择把女的嫁给侵犯她们的人，好像这样就解决了一切问题。 甚至于几十年后，天竺的新闻里，还有女儿被侵犯，结果当父亲的亲手杀了女儿，理由是女儿让家族蒙羞了。 三哥的逻辑就是这么古怪，以至于二零二几年的时候，天竺执政党议员，请注意，不是普通人，是执政党议员公开表示。 女人被侵犯，不能怪男人，因为男人会有需求是正常的，而女人一生，总要经历被侵犯的事情，既然不能反抗，那应该学会享受之类的发言。 如果把这个议员，换成赵晋，说出这种话来，那恐怕是要被千古唾骂的，可人家呢？屁事没有，天竺这粪坑有多抽象，就可想而知了。 “那我们不应该走的，这样走了，不等于承认了？”季老先生担心的说道。 孟思嘉却道:“不，不走才死定了，季老您虽然对天竺文化比较有研究，可不了解活生生的三哥……他们很擅长先斩后奏，要是在那不走，今天晚上就是咱们的忌日了。” 孟思嘉整天跟三哥打交道，太知道这些人什么尿性了，卡莱那老小子要拿三人当牌，那就绝对没给三人活命的机会，被抓到就是个死字。 顾诚也点头表示同意，以三哥办事的方法，抓到了先弄死，然后弄去警局，十分钟的时间，怕是能找到几百个目击者，每个都言之凿凿，看见三人侵犯受害者。 “可现在怎么办？这事情现在说不清楚了。”季老先生脸色难看，出门买点书，怎么就成嫌犯了。 顾诚也觉得棘手，眼下这种情况，恐怕只能扯皮了，只要不被抓住，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 一边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一边证明不了顾诚三人有罪，大家僵持着呗，到时候十有八九通过两国打嘴炮，最后不了了之。 不过这种情况，季老先生肯定是无法接受的，几十年后，对季老先生的各种评价里，夹杂着这样一条逸闻，季老先生真是死不瞑目了。 此时，阿普拿出金娜写给他的信，然后道:“这是金娜小姐之前写给我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们洗脱嫌疑？” 季老先生眼前一亮，赶紧接过来，翻看后长出一口气道:“金娜这个姑娘，我虽然没有见过，但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姑娘。” “老师，信上写的什么？”顾诚好奇的问道，现场四个人，两个文盲，诚然阿普不识字，可顾诚现在也一样。 “当这封信被公之于众时，我应该已经死了，我的死亡无关于其他，只是对不公的控诉，我只想讨回一个公道，哪怕用生命去抗争。” 信里的内容，几乎将金娜被侵犯的事情经过，进行了完整的叙述，其中包括时间，地点，而且金娜还留下了证据，她拼命咬了乔吉一口……在比较私密的地方，而且挺狠的。 这个证据，足以让乔吉伏法，当然是正常司法程序下，以天竺现如今的司法制度……回头判金娜赔偿乔吉医药费，也不是不可能。 阿普听的泪流满面，而季老先生声音一顿道:“阿普，最后这段话，是那姑娘写给你的。” 第476章 我…… “亲爱的阿普，我最勇敢，珍贵的朋友，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我曾想过，如果我们能够在一个平等的国家相遇，是不是就能有不同的故事。” “我厌烦了这里，厌烦了他们看我的眼神，在他们眼里，我是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唯独不能是自己。” “只有你，我的阿普，只有你在看我时，是在看我，只是因为我，而关注我。” “我真想去一个没有梵天，没有婆罗门，没有刹帝利，也没有达利特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我们可以牵着手，翻过山，趟过河，我们可以肆意的奔跑，也能就坐着，相互诉说。” “可时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很多话，也只能写在这封，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机会看懂的信里。” “我的阿普，你是最正直的人，无关婆罗门还是达利特，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一颗让我仰慕的心，去追求更好的生活吧！去奔跑，去唱歌，去享受人生，爱你的……金娜。” 季老先生话音落下的时候，阿普泪流满面，已经泣不成声。 作为小颗粒男的代表，顾诚真没资格说纯爱战神阿普什么，可这俩人也是真悲催，相爱，相知，却不能诉说，最终承认爱的话语，也留在一封遗书里，天人永隔。 如果纯爱终将不得好死，那……渣点就渣点吧！ 而且有一说一，自己只是让更多的姑娘获得爱，让人类幸福指数最大化，高尚的一批，怎么能算渣呢？ 几人此时已经从树林中钻出，顺着河水一路上了大路，然后一路疾行回到了办事处。 回到办事处后，几人开始商量怎么应对这件事，卡莱既然做了决定，还闹出动静来，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找上门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季老先生毫不犹豫的道:“要不报警吧？” 顾诚和孟思嘉对视了一下，决定无视季老先生的意见，老头这人怎么说呢？做学问确实是一把好手，可做别的事情……嗯，还是做学问吧！ 孟思嘉道:“我这边可以联系德里的大使馆，让他们负责周旋。” 顾诚点头道:“大使馆肯定要联系，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火烧眉毛了，等他们做出有效反应，我们都该被挂起来了。” “那你的意思？”孟思嘉疑惑道。 顾诚想了下，直接道:“搞大，这件事情想要善了，就只有搞大，大到所有人，哪怕不愿意按照规矩办事，也必须按照规矩办事，把全过程放在公众眼前。” 孟思嘉眉头一挑，错愕道:“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短时间内想把事情搞大，哪有说的这么容易？” “我……。”季老先生举手。 “你这边能联系上本地的媒体么？”顾诚问道。 孟思嘉苦笑道:“联系是能联系上，可这么大的事情，人家媒体也不会直接给你报道，要考虑影响的。” “我……。”季老先生继续举手。 顾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无奈的道:“这人生地不熟的，真是倒了血霉了。” 孟思嘉叹气道:“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自暴自弃也没用，再想想办法吧！” “我说，其实我……。”季老先生指了指自己。 “你说，要是我们……。” 砰！ 季老先生一巴掌砸在桌子上，然后抱着手掌直抽抽，吓得顾诚和孟思嘉立即询问伤没伤着。 “我伤心啊！”季老先生一脸火大的道:“你们两个混账，根本就不听我说话，看不起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讪讪的笑了笑。 “你们笑个屁……呸，那我不成了屁了么？”季老先生窝火不已，这两个人居然敢无视自己。 孟思嘉无奈道:“季老，这不是忙着破局嘛，您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聊？” “行吧！”季老先生无奈，然后一怔道:“回头聊干什么？我要跟你们聊的，就是破局的事。” “您能有什么办法？”孟思嘉疑惑道。 季老先生怒道:“你们不是要找媒体么？我认识啊！” “您认识？”顾诚和孟思嘉都是一怔。 季老先生点头道:“卢克，介绍我来买书的人，我在德意志认识的朋友，他是英吉利人，在天竺有广播行业的产业，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帮助我的。” 顾诚立即竖起大拇指道:“真不愧是老师，在这鬼地方还有人脉，学生得向您学习，好好学习。” 季老先生这才满意道:“你们这些年轻人，遇到事就慌慌张张的，记住一句话，我们这些老头子，或许没有你们脑子灵光了，但我们脑子灵光时，积攒下的人脉，往往可以让我们不动脑子，就办成大事，！服了没有？！” 看着老师这嘚瑟的劲，顾诚立即道:“还差一点就服了？” “差哪一点？”季老先生不解道。 顾诚郑重道:“就差那个电话了，老师，火都烧眉毛了，您老就别显摆了，先救命吧！” 季老先生气的直吹胡子，这弟子气死人不偿命，要不是你说的有道理，我肯定跟你没完。 季老先生连忙打电话，而此时办事处外面，一阵嘈杂，有办事处的人进来道:“小孟，一群天竺人把咱们办事处给堵了，还喊着要我们交出犯人。” 孟思嘉咋舌道:“这动作可够快的！” 顾诚起身道:“咱们先出去应付一下，老师，你这边打通电话后，这样，再这样……千万别弄岔了。” 季老先生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顾诚跟孟思嘉往外走，阿普也想跟上，却被顾诚拦住。 “阿普，你现在不能现身。你得藏着。”顾诚说道。 阿普着急的问道:“那我要藏到什么时候去？” 顾诚郑重道:“藏到我们的布置起效果，甚至说……如果我们的布置没起效果的话，你还得想办法逃走，只有你手里拿着金娜的遗书，才有足够的威力救下我们！” 阿普神色有些慌张，但最终还是点头道:“两位先生愿梵天保佑你们。” 第477章 老师开挂 顾诚心里很是蛋疼，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就是出来买几本书的事情，居然也能撞上这种事情。 孟思嘉对顾诚道：“顾兄弟，等会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顾诚没好气的道：“能怎么办？跟他们干，62年的时候咱们没输，没道理现在怂了，是吧？” 孟思嘉连连点头道：“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两国现在至少也算是邦交国，真干起来，恐怕不好收拾啊！我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和平解决这件事情？” 顾诚沉默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没有，这个时候，除非有人出来开挂，或者跟天竺宝莱坞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不然我想不到任何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可能。” 孟思嘉点头，又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是开挂？还有……宝莱坞又是什么？” “……孟哥，现在不是提问环节，咱们先把眼前这关渡过去，行不行？”顾诚随口打发了孟思嘉。 此时办事处门口，老卡莱带着一群人围住出口，众人情绪激动，手里拿着各种农具，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办事处其他人正在与对方僵持。 顾诚小声对孟思嘉道：“没有火器是吧？” “我们肯定没有，他们……一群农民，有火器的可能性也不大。”孟思嘉一边说话，一边将一把笤帚递给顾诚道：“先应付一下。” 外面一众天竺人，叫喊声不停，顾诚心里倒是有底了，真用火器，自己还不算专业，可用这些农具，自己至少能打十个。 而且顾诚保证，自己不是天竺那样吹牛，当初62年开打之前，天竺媒体气焰嚣张，号称一个天竺兵能打十个东大兵。 也许是觉得自己太嚣张了，后来专门做了调查，调查回来后向民众认错道歉。 “对不起各位，是我们严重低估了东大士兵的能力，我们一个天竺士兵兵不能打十个东大士兵，只能打……七个！” 虽然事后证明，他们的估算也不能错，只是敌我双方搞反了而已。 而现在的顾诚，目光扫过去，就这些三哥，一个个瘦的跟猴似，给自己一个机会冲进去开无双，真的能打十个。 当然了，说是这样，可这一场要是打开了，就不好收场，万人敌并不存在于现实，就算对方是一群鸡，杀多了刀子也会钝，人也会累。 老卡莱从人群中走出来，脸色阴沉的看着顾诚和孟思嘉，然后缓声道：“两位，我真诚待客，可结果……你们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情来。” 孟思嘉咬牙道：“老卡莱，事情是不是我们做的，你心里清楚，但你想明白，真的要跟我们翻脸，把这种脏水往我们身上泼么？” 老卡莱怒声道：“脏水？就是你们做的事情，现在居然不敢承认！？” 顾诚往前一步，笑呵呵的道：“老卡莱，我大概猜得到你的心思，但你想清楚，这种事情一旦做了，就绝对不会有回头路可走，另外……还要搭上你女儿一世的冤屈，合适么？” 老卡莱脸色一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只能演变成一个刹帝利跟他卡莱家的恩怨，自己不可能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可是咬死是顾诚几人做的，那这就是自己的政治资本，是自己走上更光明道路，甚至给儿子留下资本的机会。 天竺这种石溪虽然常见，甘地家族就是天竺的政治常青藤，各种议员，部长长期通过血脉进行传承，更是见怪不怪了。 所以老卡莱在赌，赌这次事情可以让民众对卡莱家抱有同情分，赌通过自己刻意制造的仇恨，可以让民众坚信他的立场，从而在政治道路上越走越远。 顾诚见老卡莱脸色一正，就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善了了，不由紧了紧手中的笤帚杆子，准备随时开打。 就在双方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季老先生忽然从屋里冲了出来，然后举着双手道：“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说！” 本来随时开打的众人被转移注意力，然后就看见季老先生怀里抱着个收音机。 “我有话说，老卡莱，等我说完话，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行么？”季老先生说道。 老卡莱犹豫了一下，然后冷着脸道：“季，我本来以为你是朋友，没想到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的都在这里了。”季老先生打开收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 顾诚和孟思嘉对视一眼，不知道季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可接下来，收音机里传来一阵标准的英文播报声。 播报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但内容还是能听的清清楚楚的，简单点来说，就是把金娜被侵犯后，自我了结的事情播报了出来。 其中还有关于金娜的遗书，指出金娜在遗书中留有证据，但具体是对谁，什么证据，却没有直接说出来。 而且播报中，淡化了老卡莱的存在，隐去了对方逼迫女儿嫁给施暴者的事情。 而顾诚跟孟思嘉一脸懵逼，惊讶的倒不是这件事情这么快就通过广播放出来了，而是这广播的声音……好像是自己老师。 想象一下，季老师有事，找到了老朋友，双方关系铁到通过电话，直接让季老来了一次录播，这得多大的信任度。 而且顾诚不得不给老师点个赞，这件事情中留有余地，没有将老卡莱的事情说出来，就给了当下缓和的机会，不至于直接火拼。 至于老卡莱逃脱法律的制裁，一来……在天竺，这事法律真不管，二来，现在不说，后续就调查不出来么？ 到时候顾诚和季老先生转身回国内，再把这件事情通过媒体爆出来，管你老卡莱死活。 季老先生此时抱着收音机，冷冷的看着老卡莱道：“老卡莱，这件事情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而且我可以保证，证据，事情都会通过天竺最权威的媒体，一遍遍，一天天的播放，现在……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第478章 换爹真快 “季，我的朋友，我被蒙骗了啊！你都不知道，我被骗的有多惨。”办事处门口，老卡莱抱着季老先生，哭的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顾诚在旁啧啧不已，这老东西就算不通过金娜的事情，未来也能在政治上大展宏图，因为政客该具备的基础要素，他已经都具备了。 心黑，手狠，不要脸！ 季老先生心里嫌弃的不行，但嘴上还是安抚道：“我明白，老卡莱，你的女儿走的突然，又遭受了这样的侮辱，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因为慌乱，失去了章法，所以这不能怪你！” “季，你真是理解我啊！”老卡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转身大声喊道：“我的女儿，善良的，可怜的金娜，因为刹帝利中的那些败类，永远的，屈辱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不会因为种姓的原因，就放弃对公正的追求，相反的，种姓对我们的压迫，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我要通过这件事情，让天竺人民看到，我们……低种姓的我们，决不妥协！” 老卡莱情真意切的讲话，立即引来众人的欢呼，现场跟过来的，本来就是老卡莱自己的人，不欢呼他欢呼谁？ 不过顾诚再次赞叹了起来，这老畜生还真是个能人，转眼就把自己对华态度，转变成了种姓之间的冲突，真是一个老子死了，另一个老子又认上了啊！ 老卡莱转身握住季老先生的手道：“季，答应我一件事，请通过您的人脉，让这件事情继续发酵，我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 “这……。”季老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抬头就看见顾诚对自己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弟子，季老先生已经很了解了，那就是有主意，既然他点头了，那十有八九是有想法。 “好，我一定尽力而为，为你们伸张正义，尽一份力！”季老先生点头说道。 接下来老卡莱千恩万谢，并且让人把季老先生要的那一箱子书都送来了，除此之外，还附赠了许多看起来就古老珍贵的书籍，一时间倒是让季老先生有些犹豫。 实话实说，这些书在季老先生看来，沾着人血，属于吃人血馒头的了，或者等同于收受了老卡莱的贿赂，但其中好东西不少，拒绝了也真舍不得。 “老师，卡莱村长的一番心意，收下吧！反正咱们也是为了给金娜伸张正义，而出力了。”顾诚心里憋着坏水，对于收这种东西，那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换句话来说，劳资道德水平比较低，收了你的东西，也得干你。 老卡莱喜笑颜开，把其中一卷看起来最为古朴的书递给顾诚道：“孩子，这卷书，本来只有一本开卷的，现在后面的我也找到了，都送给你。” 顾诚一怔，这不正是自己要日夜学习的嘛，没想到之前老卡莱拿出来的，只是前面的一卷。 “这可不是现在流传出来的普通版，而是很多年前，我们卡莱家从孔雀王朝时期就收藏，流传下来的古本了。” “呦，这要追到我们那的大秦时期了。”顾诚赶紧接过来，虽然不知道老卡莱这老东西嘴里有几句实话，但关于这书的事情肯定在扯淡。 孔雀王朝，你就搞纸质书了，怎么？你比我穿的还早啊！？ 当然了，人家要是说内容是从孔雀王朝传下来的，那倒是有可能，书名到时候没什么亮点。 爱经，一听就是一本讲述真善美，教人如何发扬正义，普渡众人的好书，没得说，最适合自己这种正义凛然的年轻人了，学会了，还能教会别人一脸正气，收下了！ 等老卡莱带着人离开，孟思嘉这才长出一口气，没想到一触即发的大战，结果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季老先生吓的不轻，刚才他手里收音机都差点没拿住。 顾诚此时扶住季老先生，嘴里的马屁不要钱的往外送。 “老师威武，不是您的话，我们今天都要遭，刚才那广播里，是您的声音吧？”顾诚问道。 季老先生讪笑道：“是，你听出来了？” “肯定的啊！那播音腔正的，老师当年您是没去学播音，不然现在电视台才是您的家啊！”顾诚竖起大拇指说道。 季老先生白了顾诚一眼，知道自己这学生嘴里又开始没遛了。 此时阿普也从里面出来，对季老先生和顾诚他们表示感谢。 “阿普，不怪我没把事实全盘托出吧？”季老先生叹了口气说道。 阿普连忙道：“当然不怪，刚才的场面，如果不给卡莱村长一点退路，那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样结束。” 季老先生欣慰的点了点头，顾诚也道：“你能明白就好，也不用可惜，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不是他老卡莱能够左右的了。” “义真，你之前让我答应老卡莱的请求，你怎么想的？”季老先生问道。 顾诚道：“简单啊！就按照他的要求，咱们使人情，把这件事情使劲推一推，最好让天竺人民都群情激奋，然后到最后时刻……您再把缺失的那一环给补上。” 季老先生眼睛微微一眯，然后咋舌道：“义真说的对，这样一来，群众觉得自己被骗，肯定不会放过老卡莱的。” 顾诚呵呵一笑，然后道：“群众？群众才多少力气？我倒是觉得，到时候给刹帝利们一把刀，不用别人，他们也会让老卡莱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老先生一怔，然后尴尬道：“群众也是很有力量的。” 顾诚点头，赞同道：“您说的没错，但那得是咱们那，群众是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种群众才有力量，天竺……百分之一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不过是他们享乐的，给他们创造物质的牲口。” “您看那街上的牛，树上的猴，像阿普这种低种姓，真的比它们过的好么？” 顾诚的话让阿普深思，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痛恨道：“我为什么要出生在这种地方，我……恨透了这个国度。” 第479章 这一跪 老卡莱改旗易帜，落荒而逃，是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被公开，被权威所认定，那他这种级别的人，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再加上这件事情，广播出来的本来就是事实，求证起来更容易，一旦他现在背弃事实，想强行把脏水泼到顾诚三人的身上，那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就会死的越惨。 到时候受害者，协助者，旁观者，都会成为他脖子上的绳索，把他彻底绞死，相比之下，反倒跟刹帝利们做对，还让他有一线生机。 阿普此时在顾诚三人的安抚下，依旧觉得心灰意懒，觉得作为一名达利特，在天竺这样的粪坑里，永远没有未来可言，因为这里连正义，都必须有足够的种姓，才能去施行。 顾诚和季老先生书也拿到了，准备赶紧走人，就这鬼地方，再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临走前，阿普在办事处跟顾诚告别，顾诚看他这个样子，想安慰，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难道告诉他，别担心，再等几十年，你们达利特……过的还是跟现在一个鸟样？ “阿普，对未来迷茫了？”顾诚问道。 阿普尴尬的笑了笑，老实的点头道：“我想要做些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顾诚想了下，然后我问道：“一个高种姓的身份，需要多少钱？” “买种姓？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阿普古怪的说道。 一旁的孟思嘉道：“怎么没有，可以去英吉利买个身份，到时候回到你们这边，至少也是个吠舍，如果再算上英国的身份，必须是个刹帝利啊！” 顾诚对孟思嘉道：“英吉利的国籍，好不好搞？” 孟思嘉想了下道：“理论上不难，但得花钱，估计得花了个几万英镑。” 这话把阿普吓坏了，连忙摇头道：“我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所以……不可能的。” 顾诚若有所思，把阿普拉到一边，然后道：“阿普，你是一个忠诚的朋友，一个高尚的人，对吧？这是金娜说的。” 一提起金娜，阿普就有想哭的意思，顾诚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来做笔生意，怎么样？” 阿普点头道：“顾先生，如果您有需要我做的，就尽管吩咐，为了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顾诚笑道：“不要这么轻易给人家承诺，特别是作为一个道德底线比较高的人，这样会让自己活的很累的。” “可是……！”阿普有些尴尬的道：“我小时候，母亲就教过我，要我做一个诚实的，信守承诺的人。” 顾诚点头，叹息道：“是啊！这是亲人们对我们的期盼，但等长大了，你就会发现，用这种性格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实在是太难了，对不对？” 阿普苦笑，但还是不由的点了点头，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都是诚实的，信守承诺的，反倒很多人，都是相反的，却过的更好。 顾诚缓声道：“阿普，不用质疑你母亲对你教导，但你要明白一件事……小时候，母亲对我们的教导，不是说我们必须要那样去做人，她只是想让你，在成年人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保留一份底线而已。” “走进一个充满蘑菇的森林，你就得靠吃蘑菇活下去，不能因为母亲告诉你要吃竹笋，你就把自己饿死。” “而是要明白，有竹笋可吃的时候，我们可以吃竹笋，没有的时候，蘑菇也要吃的。” 阿普似懂非懂，顾诚则转移话题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我做。”说罢，顾诚从箱子里拿出一笔钱，全部都是美刀。 “这笔钱，一共有三万美刀。”顾诚缓声道：“如果拿去换一个身份，大约是勉强够你入英吉利国籍的。” 阿普愣住，顾诚继续道：“现在我要你拿着这笔钱，通过这笔钱去收头发，很多的头发，当然你可以这样做，也可以拿着这笔钱远走高飞，去更换国籍。” 阿普没有考虑远走高飞这件事，反倒奇怪的问道：“收头发做什么？” 顾诚笑道：“我有我的用处，你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能收多少收多少，到时间了我会来取货，能做到么？” 阿普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可是……我应该用什么价格去收？收多少？质量呢？” 顾诚随意的道：“价格越低越好，数量越多越好，质量越高越好，明白了么？” 阿普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道：“好的先生，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顾诚笑了笑，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小沓美刀，全部都是小面额的，大概有一百美刀的样子。 “刚才那些是货款，这些是你的工资。”顾诚不等阿普拒绝，就道：“我没有用白工的习惯，另外你需要稍稍的包装下自己，买套衣服，买双鞋，整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另外平时吃饭也要花钱。” 阿普小声道：“先生，我平时自己就可以解决这些事情。” “别，我不喜欢我的工人去翻垃圾堆。”顾诚笑着摇头道：“干干净净的，把头发也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可以么？” 阿普这才不好意思的点头，顾诚拍了拍阿普的肩膀，然后道：“阿普，好好做，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保证会给你一个前途，一个大大的，你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前途，明白么？” 阿普咽了口唾沫，然后郑重的点头，不等顾诚反应，他忽然单膝跪在地上。 “顾先生，我的朋友，达利特阿普向您发誓，梵天会见证我的忠诚，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阿普郑重的说道。 顾诚这次没有去扶阿普，而是微微点头，如果阿普能遵守他的誓言，那自己给他的前途，值得他这一跪。 如果阿普不能遵守誓言，三万美刀的头，别说在这个时代天竺了，就是几十年后，也足够买一个达利特的头。 当然了，也是同样的，如果阿普能够遵守承诺，那自己将获得的收益，也远超常人的想象。 所以还是句话……人生中一切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在来到天竺的第五天，顾诚和季老先生告别这个国度，启程回家。 （感谢老天有眼的处罗可汗，居然漏掉了一个大大的大神认证，罪过罪过。） 第480章 师之惰 “当家的，水怎么样？还热么？要不要再给你加点？不行你去澡堂子啊！？”门外，沈清秋的声音传来。 “不去澡堂子，我这一身味道，真去澡堂子，让人家闻到，还以为我掉粪坑里了呢。”顾诚一边搓着澡，一边说道。 沈清秋烧了热水，用盆端进来后，好笑道：“你这至于么？不就是去了一趟天竺，回来这可都洗三次澡了。” 顾诚叹气道：“三次？我都想洗三十次了，你是不知道，我回来转车的时候，那一路上人家看我跟老师的眼神，我俩都想上车厢上面待着去。” 沈清秋给顾诚加了热水，笑道：“可真够夸张的，饭也好了，洗好了就出来吃饭。” “得，马上就好。”顾诚点了点头。 洗刷完毕，顾诚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行，没一开始回来这么冲了，现在想想，还好回来的早，再待两天，说不定这味道就沁进皮肤里，那可就算是彻底砸蛋了。 “诚哥，你再给我们说说，你在天竺遇到的事。”刀子和大民，一对好事的，坐在饭桌边上问道。 顾诚没好气的道：“猎奇是吧？那地方有什么好说的，说实话，我都怀疑62年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受不了那边的味道，所以才退回来的。” 大民乐道：“顾先生，他们那真把人分三六九等啊？那这人活着也太没盼头了，出生就是给人家当奴才的份，这一辈子还活个什么？” 顾诚接过沈清秋递过来的热粥，给媳妇抛了个媚眼，然后转着圈喝了两口，这才继续道：“这事怎么说呢，只能说天竺自有国情所在，他们那种姓制度，真要聊的话，得聊到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次大陆的时候了，这是真正的说来话长。” 刀子接着话头道：“我听说啊！咱们国家，你犯别的法进去，都一个鸟样，但你要是真侵犯女人，那是会被打的，是不是真的？” 顾诚摇头道：“这个你别问我，你问你小孩舅啊！” “顾先生，你不能这么说话啊！谁是他小孩舅啊！” “诚哥，你看你……我爹还没答应呢。”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然后大民就瞪着刀子道：“查三刀，你怎么个意思，怎么？我妹子还过不了你爹娘那关？” 刀子赶紧赔着笑脸道：“能过能过，那我叫你大舅哥了？” “……你闭嘴吧！”李鸿民气的脸上泛红，干脆不跟刀子说话了。 顾诚笑眯眯的道：“大民说说，刀子那说法对不对？” 李鸿民摇头道：“哪啊！天底下哪来这么多正义之士，再说了，就算是有，你指望能在大牢里？能进那里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犯了事的，不说人人目无王法，可指望他们替天行道，这也太可笑了。” “再说了，就算真有人愿意替天行道，那也得敢啊！在里面本来就吃不饱饭，还敢打架？到时候关禁闭，断粮食，好汉也成孬种了。” 顾诚点头，对刀子道：“听到了没有？你那种说法，是市面上大家的愿景而已，真实情况可不是那样。” 三人坐在一起吹牛聊天，就看见老傅从外面溜溜达达进来，然后跟顾诚点头示意后，径直朝后面去了。 李鸿民脸上一黑，他现在是闹心的不行，家里一老一小，自己是一个都看不住，小的这个还好说，本身就是男欢女爱，真到了年龄，自己当哥哥的再不愿意，那也不能拦着，不然就成仇人了，可老的这个……这算什么事啊！ 李鸿民拍拍屁股起身，拉着刀子要往后去，刀子疑惑道：“大民哥，关我什么事啊！？” “不关你事？你要是以后准备管老傅叫老丈人，那就随便你。”李鸿民说罢，直接向后面追去，嘴里还喊着“老傅叔，你干什么去？” “哦！我拉了点猪肉，你娘不是想吃小炒肉了么？我给她送去。”老傅随口道。 “……您这瘦肉太多，我娘咬不动。”李鸿民气的直跺脚。 顾诚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去参与夕阳红的事情，此时家里电话响起，顾诚拿起后一听，原来是季老先生打来的。 “义真，你的书你拿回去啊！你放我这算什么事？”季老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一拍脑袋，连忙道：“差点给忘了，我现在过去。” 之前从天竺回来，行李全部送到季老先生那了，包括爱经和基本瑜伽修炼的书，听老师这话锋，是不是被师娘发现了？ 喝完白粥，顾诚对沈清秋道：“清秋，我去一趟学校。” “成，晚上回来吃饭吧？”沈清秋问道。 “肯定回来。”顾诚说道，然后又问道：“对了，那仨丫头呢？我回来之后，她们仨可没怎么露面。” “杨柳姐给叫走了。”沈清秋说道。 顾诚一怔，错愕的道：“杨柳叫走了？杨柳叫她们仨干什么！？” 沈清秋笑道：“杨柳姐说了，咱们家这仨，都是小百灵鸟的嗓子，她最近要录一版最新的我和我的祖国，让她们仨去参与下，做个和声。” 顾诚对这件事不表态，杨柳跟家里这几个姑娘本身关系就好，来首都后，关系又近一步，人家姐妹几个搞什么活动，自己还是别添乱了。 二月初，外面的雪断断续续，好在路面上是干净了，大白天也不至于上冻，只要走主路，自行车还是能骑的。 顾诚骑着车到了北大校园，这个时候学校还是冷清，不过再过些天，寒假结束，就热闹起来了。 骑车进了学校，到老师这取书，等顾诚拿到书之后，季老先生立即跟彭德花道：“你看见了吧！那是义真的书，我多大年纪了，我看那个？还跟我吵！” 彭德花没好气的白了自家老头一眼，顾诚见状赶紧开溜，等师娘反应过来，人已经扬长而去。 “呵呵，你说他啊！你怎么不说？”季老先生得意道。 彭德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道：“我说义真干什么？义真小年轻一个，人家这样也正常，你当老师的没教好，这就是教不严，师之惰，我说也说你。” “哎呀！你这老太婆……你……你不可理喻！”季老先生一甩袖子，扭头回屋去了。 顾诚这边骑车往家赶，在学校门口，看见个熟人，只见老黄的邻居水秀，此时站在学校门口，似乎在等谁的样子。 第481章 软肋 对于水秀这姑娘，顾诚是敬谢不敏的，没法子，大家三观不符，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说深入了解一下，顾诚也不挑她，开玩笑，你敢沾她一下，就怕抚养费都得给到自己退休那年。 所以顾诚也没关注着姑娘，骑着自行车，就当什么都没看见，而水秀此时也没发现顾诚，因为她的注意力，都在一朝她走来的男人身上。 有时慢，无事快，一眨眼就快到了开学的时候，相比较其他同学，天南海北的往首都赶，顾诚是在家轻松惬意的等开学。 原本是这样，如果不是杨柳找上门来，这个轻松就更惬意了。 “啥玩意，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录歌？开什么玩笑？”顾诚摆了摆手道：“不去不去。” “你这人咋这样？这次录制很有意义的。”杨柳坐在顾诚身边，抓着顾诚一只手臂道：“你相信我，多少人想录，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顾诚好笑道：“那你让想录的录呗，我不跟你们文艺界的争这个。” 杨柳抱着顾诚的手臂，耐心的道：“老顾同志，这次录制意义不同，上面选了不少歌，但能进入这个环节的很少，领导们都觉得你唱的那个歌，特别有感觉。” 顾诚被晃的心神摇曳，松口道：“你要录的话，我授权给你录还不行吗？或者说你觉得谁合适，你自己推荐个人，我同意啊！” “领导们不要别人录的，就要你那一版。”杨柳郑重的道：“领导们都说了，你那一版，虽然技巧不行，但全是感情，那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嗓子跟吃了煤渣一样的感觉，正规歌唱家，这谁能唱的出来？” “……柳，咱们要是不会聊天就不聊了啊！”顾诚没好气的道：“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 杨柳见顾诚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干脆松开顾诚的手臂，往旁边一坐，气呼呼的道：“你这人……不讲理。” “……我不讲理？”顾诚翻了个白眼道：“我要是不讲理，早赶你出去了。” “你就是不讲理。”杨柳一脸委屈巴巴的道：“这年都过完了吧？你去老赵那拜年了，去你老师那拜年了，可你去我那拜年了么？” 顾诚一怔，然后就看杨柳道：“我说什么了没有？我挑过你的理么？我知道你忙，知道你不方便，这次要不是真没法子了，你以为我想麻烦你？我不是没办法嘛！？” 说着话，就看见杨柳眼圈一红，顾诚人都麻了，赶紧道：“别别别，你看你这……我又没说不去你家拜年，这不是没赶上嘛。” 杨柳看向顾诚道：“我说了我不挑你的理，你现在去我也认，正好我爸也在家。” 顾诚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眉头一皱道：“我觉得……领导这么欣赏我的歌，那我不能让领导失望，你说什么时候录吧！我去一趟就是了。” 杨柳有些不相信的问道：“你说真的？没有不情不愿吧？” 顾诚立即拍着胸口道：“你放心，咱们不为别的，就为这么期待我这曼妙歌声的听众朋友们，也不能给你拉胯啊！” “这还差不多。”杨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顾诚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去录歌是认命，去拜年，那就是要命了。 杨柳跟顾诚说完，也不再继续纠缠，而是转身去找沈清秋了，厨房里，俩姑娘亲的跟亲姐妹似的。 沈清秋看了一眼杨柳，小声道：“答应了没有？” 杨柳抱着沈清秋，吧唧在沈清秋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清秋你有办法，一开始老不乐意了，油盐不进的样子，然后我按你说的，委屈的表情一出，他马上就老实了。” 沈清秋对杨柳亲昵的行为也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的道：“当家的他就这样，你别看他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有你呢。” 杨柳脸上一红，小声道：“他心里美谁啊？我看他最热心肠了，哪哪都有他，跟救火队员似的。” 沈清秋笑道：“那不一样，当家的要是对别人，都是出出主意，或者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从来不勉强自己，但是为了你，当家的是愿意委屈自己的。” 杨柳深吸一口气道：“瞎说，让他受什么委屈了，我可是见着他一天比一天得瑟，你知道我们文艺界，这次录歌的机会多难得，多少人抢一个机会都抢不到，这也是让他受委屈了？” “可当家的不在乎呀。”沈清秋搂着杨柳，安抚道：“他在乎的人和事不多，其中是一定有你的。” 杨柳被沈清秋一番话说的头昏脑涨，感觉杨柳说的好像有道理，可又觉得这是在忽悠人，是帮顾诚在说话，一时间感觉晕乎乎的，最终只能落荒而逃，在顾诚家连饭都没吃。 等杨柳走了，顾诚跟沈清秋聊天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对劲，对沈清秋道：“清秋，我觉得杨柳今天不对劲。” “怎么说？”沈清秋疑惑的问道。 “这个……就是感觉她身上这个劲，不像平时，特别是跟我说话的时候，那感觉……就好像是拿住了我的软肋，我怀疑家里有内鬼！”顾诚神情一变。 沈清秋倒是被顾诚这表情吓了一跳，有些心有余悸的道：“不会吧？咱们家怎么可能有内鬼？” 顾诚郑重道：“肯定有，不然就杨柳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可能像今天这样的，而且我对内鬼已经有个大概猜测了，清秋……你猜是谁？” 沈清秋心慌的看着顾诚道：“不会……是我吧？” “那不会。”顾诚毫不犹豫的摆手道：“你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跟你说，我猜是那三个小丫头，最近被杨柳带着去唱什么合声，我估计都被收买了。” 沈清秋一怔，立即点头道：“我也觉得，当家的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你真聪明。” “哈哈……必须的，我多精啊！”顾诚得意的笑了起来，几个小丫头，敢帮着外人坑姐夫，这是分不清大小王啊！ 第482章 离谱的邻居 杨柳第二天准时来接顾诚，杨柳倒是不怕顾诚临阵脱逃，这么久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知道顾诚只要答应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的。 “来这么早？”顾诚在家其实也收拾妥当了，人杨柳来了，老老实实换了衣服跟着出门，俩人一前一后，顾诚看着跟那个受气的小老太太似的。 “别整那死出啊！”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走过来道：“不就让你帮忙录个歌么？答应都答应了，给我笑一个。” “你这强迫人家卖艺就算了，不兴强迫人家卖笑的。”顾诚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文工团录制歌曲的地方，几乎没什么人。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嘛，我跟领导商量过了，不让多余的人来打扰你，录完歌你就能走。”杨柳说道。 顾诚竖起大拇指，你要说杨柳这姑娘，虎起来也挺虎的，但贴心起来……倒是也挺贴心的。 录制的过程倒是不难，顾诚的发挥也挺稳定的，按照杨柳的说法，咱指望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全部都唱在调上，那不容易，可是咱们指望他走调，那可真就不难了。 “闹呢，我告诉你，别看你们技巧高深，真唱起来，你们还就唱不出那个味道。”顾诚骄傲的说道。 这一点杨柳倒是认，包括现场几个给配乐，录音的老师也纷纷点头，那但凡是个专业的，想唱出顾诚这味道，那都有点难度。 顾诚录音比杨柳可快多了，杨柳那还在琢磨哪边更好的时候，顾诚都已经跟工作人员聊起来了。 一包烟，你一根我一根，大家开始吞云吐雾，一根烟都抽不完，这感情就已经差不多到位了。 “各位，我琢磨这次录歌，有点不是味，有啥说法没有？”顾诚问道。 在场众人，除了顾诚之外，都跟部队有关系，听顾诚这样问，一个个神色犹豫，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诚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南边那里应该是比较针锋相对了，这边录歌，多少有点想要鼓舞士气的意思。 “是不是南边不对劲了？”顾诚率先问道。 众人一听他这话，对了个眼神，这哥们也是门清，又想到人给杨柳写歌，这关系还用说么？自家人啊！ “南边就没老实过，那些猴子，一个个不当人，用着咱们赞助的基础设施，现在倒是跟咱们叫嚣起来了，真不是玩意。”一人闷闷不乐的骂了一句。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纷纷表示对猴子的不满，可又有人道：“说是这样说，不过想打也未必这么容易，咱们的宗旨一直是不开第一枪，猴子那边呢……也未必敢开。” 顾诚一听这话，沉默住了，大家还是对猴子的嚣张和脑残，没能有一个准确的认识，那些东西自从跟美利坚交手之后，总觉得自己仗着地利，连世界第一强国都敢撸一把，还怕你东大？ 不过猴子对咱们的认知也不清楚，没明白咱们根本不想要他们的地方，咱们想的是，那山头挺高，炮击准备，先炸下去二十米，然后再谈阵地战的事，甚至打到后来，侦察兵先上，给个坐标，炮兵直接犁一遍。 顾诚很确定，跟南边猴子这一场仗，肯定是马上就要打了，或者说现在已经是战争阶段了，自从去年8月开始，南边猴子对咱们武装挑衅700余次，直接入侵领土也达到了惊人的160余次，甚至还打伤打死了300多人。 去年总工程师去美利坚，美利坚还提醒总工程师，小心别在南边吃亏，毕竟美利坚就吃了这样的亏，而总工程师当时告诉美利坚，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士兵去南边，谁的士兵是南边。 现如今的隐忍，无非是为了师出有名，当然了，也不是上面好面子，而是现如今咱们在国际上的形势并不乐观，很多眼睛盯着咱们，一点不小心，可能遭受到的，就是群起而攻之。 总之，2月17号，咱们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也正应了总工程师的话，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士兵，谁的士兵。 而南边猴子也没能比三哥好到哪里去，倒是嘴硬如出一辙，咱们冲进去，毁掉所有咱们援助的东西后，后来因为国际社会的压力，只能退回，然后就在咱们退回的第二天，原本被打的瑟瑟发抖，差点灭国的猴子，再次站起来，高呼是我们赢了，在这方面，甚至连三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哥是赛前狂，猴子是塞猴狂，咱们摊上这样的邻居，也是离了大谱了。 录完歌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同学们重新见面，自然都是喜笑颜开，又关系好的凑到一起，免不得要喝上两盅，回顾一下过去，在展望一下未来，大家都英姿勃发，光是这股子精气神，也不是几十年后的大学生能够媲美的。 当然了，这不是说几十年后的大学生差，而是时代不同，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上大学这一天，就已经确定是国家的栋梁了，区别无非是在什么地方发光发热，而且是真正的发光发热。 而几十年后的大学生，运气好点的，上学这天就已经确定，毕业的时候能不能找到工作了，运气差点的，说不定毕业那年，热门专业变冷门，直接毕业就失业。 再后来……我们招两个大专学历的保安，什么？你本科？对不起，那我们不要。 顾诚场子比较多，先跟宿舍的几个聚了个餐，虽然自己不住宿舍了，但大家关系还是比较好的，自然要聚一聚，然后就是黄文涛找了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又喝了一场。 顾诚重生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喝醉过，结果开学第一天，差点没让车轮战给按倒，晚上这顿吃完之后，顾诚准备跑路。 结果有好事的开口道：“听说没有，上学期末，搞的那个什么学生会，现在好像有结果了，说趁着这学期开学会公布，你们说这第一届学生会主席会是谁？”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顾诚，顾诚撇了撇嘴，摇头道：“别看我，我没兴趣，这一天到晚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谁有时间去管什么学生会？” 第483章 就是懒点 “我不行。”校长办公室内，顾诚连连摇头。 周校长手里端着搪瓷茶缸，没好气的道:“你就会说不行，你不行谁行？我跟你老师都觉得，这个学生会主席，特别是第一届学生会主席，一定要找个稳重的，我们信得过的，想来想去，除了你之外，别无他选。” 顾诚看了眼自己老师，见季老先生也微微点头，立即道:“你们要是让我干学生会主席的话，那今天开的那个什么兴趣课，我就不开了。” “兴趣课也要开！”周校长立即说道。 “您拿我当核动力驴使唤啊？”顾诚一脸错愕的说道。 周校长被顾诚这一句话给气笑了，没好气的对季老先生道:“老季，你这学生就是没良心，这要换成别人，早就喜笑颜开了。” 季老先生笑道:“别人你也看不上啊！” “……。”周校长被怼的放下搪瓷茶缸，想要反驳，愣是没找到反驳的点，最后只能道:“我早晚得被你们师徒气死。” 说罢，周校长郑重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义真，我希望你毕业以后，能直接留校。” 顾诚倒是不意外，这事老师就跟自己说过，说实话，顾诚倒是不排斥，相比较以后被分配到地方，或者国营厂子，留校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让你留校，我就得对你负责，不光是现在学生会主席，开兴趣课，今年底，或者明年初，有公派留学的机会，我也希望你能重视起来。” 顾诚一愣，不得不说，周校长对自己是真够到位的了，估计自家亲子侄都得不到这种力度的培养。 这一套搞下来，等顾诚毕业后，直接留校，职称就一年一个阶梯的往上走，说不定四十岁，自己就能混到北大高层守门槛。 再加上老师带着自己在学术这块，三十年……不，二十年都不要，自己就是国内学阀一样的人物了。 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只要顾诚乖乖点头，按照周校长跟老师的安排走，未来何止一片坦途，简直就是青云直上。 可问题是……这是顾诚想要的么？ 不是顾诚矫情，真按照周校长和老师的安排，固然十几二十年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财富，女人，权势，哪样都不会缺自己的。 可到时候自己也将陷入权势的旋涡，成为你来我往中的一环，说说官话，喝喝招待酒，看似自在，实际上是要大不自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这重生一回，未免有些划不来，看不开。 想到这里，顾诚眼前浮现的是爱人的脸，沈清秋……悠悠……杨柳……等等，怎么变来变去的？ 本来还在犹豫的顾诚，瞬间就坚定了，绝对不做世俗旋涡中的蝇营狗苟，不然别的不说，身边这些姑娘也照顾不过来啊！ “周校长，老师，我很明白你们对我的期待，也很感激你们为我做的这些，可是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顾诚躬身，然后抬起头道:“有些东西很美，美不过我家姑娘的眉眼，有些东西很好，好不过三餐四季的宁静。” 周校长一怔，皱起眉头道:“你这小子，就不能有点上进心么？” “嘿嘿，周校长，您饶了我吧！我可不是那块料。”顾诚嘿嘿笑道。 周校长气的皱着眉头，片刻后才道:“随便你吧！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你不做的话，就给我推荐个老成持重的人上来，但之前答应我的兴趣课，必须开。” “成，谢谢校长！”顾诚立即笑着答应下来。 周校长没好气的摆手道:“走走走，看到你我头就疼。” 顾诚一缩脑袋，跟季老先生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溜之大吉家。 等顾诚走后，季老先生这才开口道:“老周，你也别生气，我这个徒弟，就是懒了点，烂泥扶不上墙。” 周校长瞥了季老先生一眼道:“老季，说话的时候把那嘴角往下压压，我看你是满意死你这徒弟了。” “哈哈……我的徒弟，我满不满意的，和你也没关系啊！”季老先生哈哈一笑。 周校长看了眼办公室大门，然后好笑道:“你别说，这小子……除了招人火大外，也确实让人喜欢，我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通天大路，我不信他自己看不明白，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拒绝，你这徒弟……看着更让人眼馋了。” 中国的文人就是这样，愿你有凌云志，还愿你能视金钱如粪土，权力如无物。 顾诚走出校长办公室，只觉得长出了口气，没想到被人这么期待，居然也是一种负担。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诚刚坐下，就有人远远的看了过来。 “那个就是顾诚，我这边一手消息，学生会主席就是他！”带头的人小声说道。 “靠谱么？这学生会的消息，从上个学期末，传到这个学期，别回头是个哑炮？”有人小声说道。 带头的人肯定道:“放心吧！消息抵实的很，现在趁着没宣布之前，咱们上去打好关系，以后在学生会混个一官半职，等毕业了，肯定能优先分配好工作啊！说不定就能留京呢！” 几人连连点头，然后在带头这人的带领下，向顾诚走去。 “您是顾诚，顾同学吧？” 顾诚正吃着饭，几个人就到眼前了，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直接把顾诚挤在了中间。 顾诚一脸怪异的道:“咱们……认识？” 带头这人立即自我介绍道:“我叫汪有志，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啊！元旦的时候，你那两首歌唱的太好了，简直就是唱出了当代大学生的心声啊！” 顾诚没想到自己还有歌迷了，想走，可好像有些太没礼貌了。 接下来，就是几人对顾诚的，一场惨无人道的夸夸大会，要不是现在还不允许搞个体户，私营经济，顾诚都要怀疑这几个人要拉自己进传销了。 “总而言之，我是太崇拜顾同学你了，你简直就是我们这些人的楷模啊！”汪有志一脸郑重的说道。 顾诚尴尬道:“过奖了，过奖了，那啥……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家里……还烧着开水呢！” 第484章 方丈这人小心眼 顾诚这边一说要走，几人有点坐不住了，纷纷给汪有志使眼色，汪有志也笑呵呵的道:“顾同学，稍安勿躁，其实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顾诚神色微微一动，笑道:“有事就直说呗。” 汪有志哈哈一笑，然后道:“我们听说学生会马上就成立了，你别误会，学生会主席的位置，那肯定是你的，这点大家都达成一致了。” 顾诚无言以对，一个学生会的吸引力这么大？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是大学生为天骄的时代，跟几十年后的高学历民工不同。 再加上北大这样的学府，能在学生会历练一番，等毕业后，对于留京是有帮助的。 谁不知道首都好？可都想留下也不可能，比的就是这个细枝末节的区别了。 你还别觉得夸张，再往前几年，有些知青为了回城，自己都能搭给公社领导，更别说现在殷勤点，说点不痛不痒的好话，这比把自己搭进去，算个屁？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顾诚出了名的为人正派，不然把学生会主席的位置把握在手中，不说为所欲为，可肯定有人会为了利益，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汪有志笑道:“我们就想打听下，想加入学生会，有什么标准没有？该走什么程序？” 顾诚知道，想打发这些人，光靠忽悠是没用了，肯定要放出点消息才行。 “嗯……怎么跟你们说呢。”顾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道:“你们说的事不错，学校领导是指定我做学生会主席。” 汪有志一听这话，立即道:“那必须的啊！咱们北大，除了顾同学你，别人当这个学生会主席，我们还不服呢！” “就是，就得咱们顾哥做！” “顾哥，我支持你，到时候有需要的，您说话，万死不辞啊！”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没在食堂竖起个替天行道的旗子了。 顾诚压了压手，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你别说，这种一颦一动，掌控人心的权力，还真挺有意思，要不很多人贪腐进去了，你再采访他的时候，听他字里行间那语气。 悔恨当初？ 不存在的，人家嘴角都压不住了，分明是在回味自己曾经的峥嵘岁月，一辈子享到的福，普通人别说享了，想都不敢想啊！ 好在顾诚目标明确，谁都没有我家女人香，所以很快缓过神来道:“各位先别急着给我敲鼓，有一说一，我拒绝了，所以学生会主席有可能是任何人，都不会是我了。” 话说到这里，汪有志等人都愣住了，汪有志还错愕的道:“什么叫你拒绝了？” “就是……当学生会主席影响我学习，所以我拒绝了学校的任命。”顾诚郑重道。 众人的眼中流露出各种表情，惊讶，不解疑惑，还有……你是傻批么？ 就像是顾诚知道，周校长搞这些，是想让自己留校，其他人也很清楚，如果能当上这个学生会主席，基本就等同于拿到了一张留京券，一张未来坦途的车票，而这个姓顾的……拒绝了？ 顾诚耸了耸肩道:“很遗憾，你们问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 汪有志欲言又止，顾诚理解，本来以为有大腿可抱，兴冲冲的凑上来，平日里天之骄子的脸都不要了，把你吹的这么舒服，结果你告诉我，你们搞错了？ 也就是汪有志他们几个，换成顾诚，说不定已经开骂了，所以说几人现在说两句难听的，顾诚表示完全能够接受，一点不带急眼的。 顾诚端起自己的碗盘走人，结果没走多远，就听到几个人骂骂咧咧。 “玛德，这废物脑子有病吧？送上门的学生会主席不要？” “装批犯一个，领导给他脸，他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给脸不要脸。” “唱两首臭歌，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一开始看他，就不是个能当官的样。” 没走出去几步，顾诚发现自己错估自己了，方丈这人……呸，顾诚这人小心眼，这几个王八蛋，骂人的时候这么大声，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顾诚忽然转身，看向汪有志几人，几人丝毫不带怕的，怎么？打架！就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你高，没有你壮，但你也未必能把我们全灭了。 “友情提示一下，我虽然不当学生会主席，但是也知道，你们在学生会是没有前途的，所以歇歇吧！”顾诚说道。 汪有志没好气道:“你知道？凭什么？凭你不求上进？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么？” “就是说，这么好的机会也能放弃，脑子有病。”有人附和道。 顾诚笑眯眯的道:“不行打个赌，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进了学生会，都算我输，不然就是你们输。” 汪有志眉头一挑道:“赌什么？” “我输了，我给你们道歉，在鸿宾楼连请你们一个星期，你们要是输了，我也不用你们道歉，也不要你们请客，给我跳个舞就行了”顾诚笑道。 汪有志几人一愣，没听说赢了要看跳舞的，但是一合计，能赌，他们几个在学校也算是有点人脉的，不管谁当上学生会主席，总不至于一个都进不了学生会。 汪有志问道:“跳什么舞？在哪跳。” 顾诚笑眯眯的道:“鸡你太美，我自己编的舞，绝对没有不良动作，就在咱们学校门口，你们五个跳上一个小时，这事就算过去了。” 汪有志没听说过什么鸡你太美，但几人也不怵，飞龙骑脸还能输了？稳赢的局嘛！ 双方约定，顾诚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成，等这事尘埃落定以后，咱们学校门口见，放心……我这舞不难。” 双方说好，就各自离去，汪有志几人浑身都是劲，准备好好走动走动，顾诚不是学生会主席，这也算是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了。 而顾诚溜达回宿舍，毛孩几人正聊天呢，见顾诚来宿舍，周建国立即问道:“三哥，你是不是要当学生会主席了？” “嚯，这事可传的够开的。”顾诚笑道。 林子甫立即道:“三，你要是当上学生会主席，把咱们哥几个拉进去呗，给个小官当当，说不定毕业的时候就能留京，咱们还能互相照应照应。” 顾诚乐道:“林老大，小官就没有，学生会主席你当不当？” 第485章 绿皮橘子 为什么选林子甫，一来足够老成持重，至少单说老成这一块，学校不算老师，少有人能够跟他匹敌。 虽说有人年纪比林老大还大，但那张老脸往往不如林老大持重，毕竟是能靠着刷脸自如出入老师办公室的人，完美符合周校长的要求。 第二……林老大是自己人，自己人上台，哪怕自己不占便宜，至少不会吃亏，至少让那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跳个舞的事情，还不是手拿把攥。 “啥玩意！？”林子甫一怔。 顾诚笑呵呵的道：“你要是想当学生会主席的话，我推你一把，周校长那边让我推荐个人选，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那我可是太合适了。”林子甫翻身从床上下来，激动道：“老三，你放心，我要是当上了学生会主席，那就等于你当上了。” “林老大，你说话注意好伐。”高静瞥了林子甫一眼道：“让小孩子学去，是要教坏人的。” 周建国把毛孩拉到边上，捂住小孩耳朵，笑眯眯的道：“没事，你们的世界继续肮脏，毛孩的世界有我守护。” 几人嘻嘻哈哈就把学生会主席的事情敲定了，林子甫那叫一个高兴，这一辈子也没当过啥官，没想到上个大学，一下子就成风云人物了。 顾诚也没在学校耽搁，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临走的时候，毛孩叫出顾诚，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袋子地瓜。 “三哥，这是给你留的，我从老家带来的。”刘毛毛得意的说道。 地瓜不重，也就二十多斤的样子，顾诚也不客气，拿在手上后对毛孩道谢“谢了毛孩，就是这袋子忒大了。” 毛孩一听这话，幽幽的看着其他几个哥哥，撅着嘴道：“我本来带了一大袋来，他们晚上趁我睡着，偷了我的地瓜去后山烤，还不给我吃。” 几个人讪笑一声，高静笑道：“毛孩家的地瓜，香甜的咧，老三快回家尝尝。” 顾诚把地瓜放在自行车上，等到家的时候，看见小月带着幺妹，还有两个邻居家的小孩，正在门口跳皮筋呢。 顾诚对周围邻居不算熟悉，不过沈清秋她们倒是熟得很，大家街坊邻居的，平日里相处的还不错。 “姐夫回来了。”幺妹看见顾诚回来，立即冲上来，看着顾诚车上的袋子问道：“姐夫，你袋子里是啥？” “地瓜，等会让你刀子哥给烤了吃。”顾诚笑道。 其他小孩也眼馋的打量，都是旁边邻居家的小孩，基本都是小月，幺妹这么大的，每天放学就凑在一起疯。 顾诚看小孩眼馋，也没小气，从袋子里拿了几个，让孩子们自己分去。 小月和幺妹听说有烤地瓜吃，也不跳皮筋了，东西一收，簇拥着顾诚就进了宅子，然后小月拎着袋子，去找刀子烤地瓜去了。 你还别说，毛孩家这地瓜确实香甜，特别是烤过之后，那甜滋滋的味道，比吃糖都有滋味，家里这些人一人也就分一个，都吃的竖起大拇指叫好。 “姐夫，这地瓜真好吃啊！明天还有么？”幺妹手里抱着个最大的，此时吃的嘴巴上乌黑，跟暹罗猫似的。 “明天，等明年吧！”顾诚笑道。 这边几人正说笑，那边门口有人叫门，顾诚刚好吃完，拍了拍手到门口，发现是小月她们的玩伴，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兄妹俩，大的十一二岁的样子，小的跟幺妹同岁，此时一个穿着破布衣服，却浆洗的很干净的女人拉着俩小孩。 女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消瘦，瘦的厉害的那种，拉着两个小孩的手上，青筋能看的很清楚，典型的营养不良。 不过这种情况在这年头也不少见，城里也好，农村也罢，有的是月月吃不饱饭，瘦的跟黄鼠狼成精一样的人。 “呦，您是……谭姐吧？”顾诚对女人有点印象，是自家邻居，住在隔壁一个四合院里，搬过来之后见过几面，还说过话，不过也就是点头问声吃了没的交情，仅此而已。 谭姐笑了笑，缓声道：“俩孩子回家，手里还拿着地瓜呢！得谢谢您，家里也没什么好回的，这点橘子您别嫌弃。” 小男孩手里拿着个小碗，碗里就三个不大的绿皮橘子，看起来干巴巴的，此时献宝一样举起来，想要递到顾诚手里。 顾诚哪可能嫌弃，赶紧接过来道：“谭姐您太客气了，先进来坐，我把碗腾出来还您。” 谭姐笑着道：“我在这等就行了，也该回去做饭了。” “好，您稍等。”顾诚说罢，沈清月已经拿着个碗从厨房出来了，让顾诚哭笑不得，这丫头平时慢别人一拍，有好吃的了，到时候挺有眼力见。 送走谭姐，顾诚对沈清秋道：“谭姐这人够客气的。” 沈清秋点头道：“是啊！谭姐对人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不过她家里孩子多，大儿子就刚才那个，叫吕阳，下面还有五个小孩呢，一个女人照应着六个孩子，真不容易。” 顾诚觉得有些咋舌，这谭姐从结婚后，是一年一胎的节奏啊？看着不大啊？她丈夫呢？” 沈清秋没好气的道：“谁跟你说都是她孩子了，有一个小叔子，一个小姑子，儿子反倒是年龄最大的，公婆去世后，就她负责带着了。” 顾诚诧异的道：“谭姐公婆……这么好的身体，走的够突然的。” 沈清秋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谭姐又是军属，丈夫常年不在家，日子就过的比较难，不过谭姐这人讲究，你给一捧米，她也得想办法还你一捧面，特好的一人？” 顾诚微微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到幺妹哇的一声，手里拿着两瓣橘子，酸的都翻白眼了。 顾诚哈哈一笑，把幺妹手里的两瓣橘子拿过来，笑道：“吃不了酸就别吃，这绿皮橘子的酸味，最……啊呜！呜呜呜呜~酸了。” 好家伙，两瓣橘子真有要把人牙都给酸倒的架势。 第486章 公平公正投票啊! 会议室中，数名身着军装的人正在焦急等待，会议室里烟雾的密集程度，可知众人心中的急切。 砰！ “咳咳……！”大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被呛的直咳嗽，只能无奈的道:“我说老几位，悠着点行么？不知道还以为里面着了呢！” 众人齐齐起身，其中一人正是杨忠国，他此时神色肃穆的道:“总工程师怎么说？” 来人目光扫过众人，然后露出一个笑容道:“打！狠狠的打！” 众人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但一个个还是露出了笑容。 “既然要打，就要打的漂亮，让猴子们知道，咱们不是美帝纸老虎，敢跟祖宗动武，就得打的他肝颤！”来人笑着说道。 众人自然点头，杨忠国见状，毫不犹豫的道:“我手底下的都是王牌军，这第一场我打个头阵，大家没意见吧？” 结果众人纷纷不干了。 “你手底下的是王牌军，我们就不是了？” “就是，这些年干下来，谁还没有几支王牌？凭什么头彩要你拿啊？！” “老杨你就是鸡贼，这还没动弹呢，就想抢功！” 杨忠国被说的有些急眼，只能道:“不行咱们投票嘛，大家讲道理，谁票多谁上。” 一众人也明白，这个头彩大家都眼馋，谁想上都不容易，扯皮扯到明年也没戏，所以投票，确实是个可行的，也是唯一的主意。 “我看行，大家合计合计，咱们投票！”有人点头道。 众人立即开始跟身边的人商议了起来，杨忠国也把张友合，李云川拉到边上。 李云川毫不犹豫的道:“老杨，你别指望我给你投票，做梦，我那票留给自己呢！” 张友合也笑呵呵的点头道:“老杨，别的事都好说，这事没得聊。” 杨忠国赔着笑脸道:“你看看，你看看，咱们仨老弟兄了，这种时候，你们不帮我谁帮我？再说了……我有好东西。是不是跟你们分享了？” 两人脸一下就黑了，张友合道:“这事真没得谈，你我都清楚，咱们要发展民生，以后打仗的机会越来越少，像这次规模的战役会更少，谁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多捞点战功，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让步的。” 杨忠国眼珠子一转，小声道:“其实这一次，咱们都上嘛，各部轮番上阵，大家一起练兵了，我就抢个先登，不过分吧？” “战场之上，先登第一，你还有脸说不过分？老杨你还要不要脸了？”李云川嗤笑一声道。 张友合也点头道:“就是，老杨，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能不能要点脸？” 杨国忠气的直瞪眼，压低声音咬牙道:“我还就不要脸了，你们俩要不投票给我，后果自负！” 李云川好笑道:“你能把我们怎么样？不给酒喝了？！我跟你说，为了这次的好机会，别说你不给我酒喝了，你就是让我切了，我也乐意！” “就是，你把老李切了，我也乐意！”张友合附和道。 “？?” 杨忠国笑道:“大家都是朋友，我无缘无故的，谁都不想切了，大家以和为贵嘛，当然了……不给酒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出来，我老杨做事，向来都是有福同享的。” “但是……我把别人当朋友，别人要是不把我当朋友，我也是要发飙的，比如回头跟十里八乡的朋友说一说你们俩没有我给的药酒，就……嘿嘿，你们懂的。” 两人脸色一黑，玛德，老杨最近学坏了，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张友合冷笑道:“我会不行？无稽之谈，不过话又说回来，都是朋友，你的面子不给也不合适，今天我就挺你了！” “哈哈，老张你是真朋友！”杨忠国那叫一个高兴。 李云川不屑的道:“让人不齿，你们两个狼狈为奸……奸……肩负重任，我也投你一票。” “哈哈哈……！”杨忠国高兴的拿牙花子怼人。 投票开始，等到统计的时候，杨忠国以三比一，赢得了胜利。 真的是三比一，跟谁比都是三比一，大家战意熊熊，谁都不想让，最后就变成了自己投自己的，所以除了杨忠国之外，都是一票。 “玛德，哪个王八蛋投的老杨？” “怎么说话呢！”有人不高兴了，然后骂道:“哪两个王八蛋投的老杨？” “投我怎么就王八蛋了，狗日的，出来单挑！”杨忠国也骂骂咧咧的，大有以一敌众的架势。 一时间，会议室里都要打起来了。 “行了行了，都能不丢人了么？投票决定，是大家认可的，人家有本事要到票，你们没本事，怪谁？” 众人面面相觑。 “再说了，一个先锋而已，又不是没其他机会了。” 这话一说，众人这才算是点了点头，不再跟杨忠国掐架。 杨忠国嘚瑟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笑呵呵的道:“这话说的公道，我是凭真本事拿到的票，你们自己没本事，怪谁？哎呀，不会怪我吧？哈哈哈……！” 眼看着势态马上又要失控，为了不被牵连，张友合连忙道:“既然决定谁先上了，那接下来讨论下战略战术方面的事情吧？不是我谨慎，这群猴子虽然讨厌，但美帝没能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还吃了几个闷亏，咱们就不能也栽倒在同一个坑里，这话又说回来了，先登固然是第一功，可要是玩砸了，那也就成了大家伙的笑话了。” 众人互相看了看，按照惯例，谁打头阵谁先说，其他人再查漏补缺。 杨忠国也不露怯，心里显然已经有准备了，笑眯眯的道:“简单，既然我为先锋，总工程师又要狠狠的打，那就……大风起兮云飞扬，架起大炮轰他娘！” “国不可辱，辱则战，中国人民不好战，但也不怕战！” 学校广播中，正在播放校广播站的新闻，内容很简单，打南边猴子。 2月17日。 总工程师一声令下，各部纷纷就位，准备给蹦跶个不停的猴子，来一场自卫反击战。 第487章 我们才是真正的强军 战斗打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南边战场，这些年，战士们经历着大大小小的战斗，早就磨练出来钢铁般的意志。 说什么王牌部队，哪个不是王牌部队，当初在鸭绿江边，世界联军里都号称自己是王牌，结果除了老美顶在前面，其他各国联军，有谁能狠咱们过过招。 一个个都标榜自己无敌，喊着最强，可以啊！能打下咱们一个阵地，能承受住咱们一次冲锋，再说无敌，言最强。 一场场血战，早就打的世界联军，听到咱们的冲锋号就瑟瑟发抖，还有一些想抖都抖不了的。 为啥？ 都被咱们成建制的给冲烂了。 可以说，当世强军只有三支。 一曰苏维埃，凛冬犹在，到底是二战的核心，卫国战争的血与火，浇灌出他们敢战，能战的灵魂。 可惜，冷战时期，岁月和时代，一点点磨灭了这支强军的军魂，直到最后轰然崩塌，令人唏嘘。 二曰美利坚，星条旗永不落，虽然永远本来就是个笑话，万岁者难得百，但眼下这个时代，科技与经济，把这这支部队武装到了牙齿，先天就占据优势。 不过谁能想到，几十年后灯塔晦暗，各种正确如同肿瘤一般，在其体内中厮杀，宛如送葬之歌。 三曰中华，百年国耻，依旧屹立，守望长城者，千百万，千千万，亿万万，五千年文明给我们带来的，永远不是缅怀过去的暮气，而是在面临困难时，解开问题的智慧。 更何况，文明的余烬中，总有火种再燃，于黑暗中点亮文明的未来，一个个璀璨夺目的名字，犹如星星一般点亮夜幕。 等到光明重现，所有人才惊觉，这个巨人曾经痛过，弱过，但从未倒下过。 从古至今的先贤万岁。 从鸦片战争至今的变革者万岁。 从抗日战争至今的英烈万岁。 从苦难至复兴的人民……万万岁。 而带领人民从苦难至复兴的人民子弟兵，则在一场场战争中，以血与肉，染红了最强军旗。 顾家宅子中，顾诚手里拿着电话，缓声道:“张叔，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打听，而且书生不会有事的，咱们打个猴子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事？” “对对对，我知道您当爹的担心，人之常情嘛！啥，您以前也想参军来者，因为体检没过才回来的？您哪项没过啊？哦……痔疮啊！那是挺可惜的，对，书生比你运气好，他……他没痔疮，我？我也没有。” 顾诚抱着电话嘚吧了半天，没法子书生他爹娘在家快担心死了，有多担心？说是攥着一百块钱来打的电话。 79年的一百块，不夸张的说，能在农村办一场排场的喜事，还有富裕。 顾诚自然不能让张叔花这个钱，所以接了电话后又拨回去，然后就絮叨了半个小时。 “哎！您放心，我答应您了，一有消息我就回电话。”顾诚笑呵呵的说道。 张叔那边又把电话给廖智毅，然后就听到那边廖智毅赶人道:“走走走。不够丢人的，当兵吃饷，拿命干仗，当兵的时候你们乐，打仗了问东问西，丢不丢人？” 等廖智毅那边骂完人，这才对顾诚道:“诚子。” “廖队，张叔两口子走了吧？”顾诚问道。 廖智毅无语道:“走了，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子，看着我就来气，那啥……你部队不是认识人嘛？你帮忙问问。” 顾诚立即道:“您放心，我肯定帮忙打听，书生只要有消息，我立即打……。” “书生有没有消息，干我蛋事？我是让你帮我打听打听……这都干仗了，我这种老兵能回部队么？不是我跟你吹牛逼，我身体好着呢，只要上面发话，我今天就收拾东西，去部队报到！” “您这若有战，召必回的想法，我是钦佩的，但还是那句话……南边的猴子而已，现役都不够分的，您就别跟着添乱了。”顾诚哭笑不得的说道。 廖智毅咂摸咂摸嘴，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算了……我怕是没机会了，对了，你今年暑假还回不回来？” 顾诚挠头道:“我心里也没谱啊！咋？大队有事，需要我回去一趟？” 廖智毅摇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你当初租干工名额的钱，几家也堆了不少了，你小子总不回来，他们放在家里，心里发慌啊！” 顾诚哭笑不得，只能道:“那个钱，廖队你帮我领了，直接拿来给大队添置点东西就是了，看看队里需要啥，就用这笔钱买。” “那咋行，这不是占你的便宜么？”廖智毅连忙说道。 顾诚笑道:“怎么能说占便宜，你们拿这钱，把咱家里修的好看点，排场点，那等我回家了，不也享受么？” 廖智毅惊讶道:“咋？听你这意思，你以后还准备回淮南来住？” 顾诚直接道:“这谁说的准，也许等年纪大了，回家养老，到时候还跟廖队你做邻居。” 廖智毅一听这话，就没有跟顾诚再说话的兴趣了，没好气的道:“等你回来养老，我特娘的骨头都朽了，不跟你扯了，自己在外面注意，别被欺负了，当然了……尽量也别欺负别人。” “不被人欺负容易，不欺负人……我努力吧！”顾诚乐道。 廖智毅乐呵呵的道:“臭小子，没个正形，挂了啊！” 挂了电话，顾诚瞄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刀子，无语道:“要听就过来听，怕什么？还怕我老查叔隔着电话，看到你这个不孝子啊？！” 刀子尴尬一笑，这小子从老家出来也有阵子了，结果一次没往家里打过电话，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我哪就不孝子了，不就是没往家里打过电话嘛，那玩意……死贵，我爹知道我花这个钱，又得骂我，而且我是想……混好了再跟我爹说的。” 顾诚一脸郑重的点头道:“说的有道理，混好了，然后给你爹一个惊喜，吓死他！” “诚哥，咋就吓死他了。”刀子委屈巴巴的说道。 顾诚嗤笑一声道:“你不是准备混好了再说么？好字怎么写？一个女，一个子，女已经有了，你争取搞大她的肚子，到时候带着孙子回家，一定能吓死老查叔！” “……。” “你怎么不说话？”顾诚瞥了眼刀子，然后见刀子看向自己身后，就扭头看去。 李鸿民:(?_?) “大民……啥时候来的？”顾诚尴尬问道。 “顾先生解释好字怎么写的时候。”(?_?)。 第488章 这狗尻的 战争……是要死人的。 战争的本质，就是生命的碰撞，是一场消除游戏，最终活下来的获胜，但如果给战争做更深层次的定义，就有了侵略和守卫，有了欺凌和复仇。 有些战争终究是不义的，有些战争……则是为了让后人不再遭受不公，不义，挺身而出的，对于这种人，我们称呼为……英雄！ 自战争开始，国内外都关注着这场自卫反击战。 于猴子们来说，中国北境有苏维埃虎视眈眈，国际社会上，又遭受诸国制衡，这是他们扩张的最好机会。 所以猴子们强势入侵柬埔寨，寄希望于我国在苏维埃的注视下，只能选择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能让他们偷点东西回去。 但猴子们没有想到的是，经历了百年屈辱后，国人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和平二字，绝对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不够贪婪，只要有人敢伸手，那就要打，而且要打疼他！ 苏维埃也好，美利坚也罢，咱们这些年，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见过，还不至于被人吓一吓，就不敢对猴子动手了。 战争开始，军方的选择非常欺负人，火力压制，2月17日，数十万枚炮弹，在第一轮倾泻中，就毁掉了猴子的阵地有生力量，然后就是分儿围之，逐步清理猴子们。 报纸上，一篇又一篇相关报道被登出，基本上都是大捷，实际上战后数据也支持这一报道。 战后，我方伤亡人数在两万七千人左右，其中阵亡六千余人，其他皆是受伤，而猴子伤亡人数在十一万左右，其中阵亡就多达六万。 当然，后世顾诚看相关报道的时候，数据出入极大，但双方伤亡比倒是没有太多的出入，都是能够支撑我方一直压制猴子的，由此又转回三哥们，心得多大，才能说出一个天竺士兵能打十个我方士兵的话。 顾诚自从战斗开始后，心里就担心书生，但还没等顾诚托人询问，书生的信反倒是先一步寄回来了。 这个时候，邮局会专门给军属送信，直接送到家里那种，而书生的信没有寄回淮南，反倒是寄到了顾诚这里。 知道书生来信，刀子，沈清秋等人都聚在了一起，顾诚这才拆开信件，然后缓声读了起来。 “诚哥，清秋姐，还有大家好，这封信本来应该寄给家里的，但我娘的性格我清楚，看了信，不怕也怕了，索性寄给诚哥你们，如果我爹来电询问，告诉他我很好。” “入伍不到一年，但在部队的大熔炉中，我已经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不止是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 “本来我入伍时间短，杨首长说可以把我调出去，等以后训练好了，准备好了，再上战场。” “可我琢磨，不上战场，我永远都准备不好，就像是没骑过自行车的人，不骑上去，看别人骑再多次，也是没用的。” “淮河两岸不养孬种，没道理让人看不起，等打完猴子他们回来，我还做不做人了？” “总之，一切都好，也请勿劝，我在军服上缝了布条，上面有我的编号，我若死了，应该是能找到的，不过我听说炮弹威力大，炸一下人就裂开了，所以如果我真的裂开了，就别往一起扒拉了，我娘看见得哭死了。” “另外，信奉里附赠一张小纸，请诚哥帮我送给招娣，如果她不要，扔掉即可，除了诚哥，别人都不准看，以上，张书胜敬上，此致，敬礼。” 顾诚读完，清秋和小雪眼圈都红了，刀子更是低头咬牙，荒腔走板说了一句“这小子，装什么好汉，我估计都怕死了，还有他那小纸里写了啥？诚哥你快看看。” “看了也不告诉你们。”顾诚没好气的道：“行了，书生说了不给你们看，就别琢磨这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尊重一下咱们的小战士。” 这话一说，别说刀子了，沈清秋也不好再问，而顾诚回了房间，摸出信封里的小纸，仔细的，一字一句的看着，看完之后……感觉这张才是书生自己写的，之前那张纯粹用来唬刀子他们的。 “招娣，我怕是要遭，第一天那炮打的，咣咣的响，我耳鸣之后，后半晌才缓过来，这特娘的，真挨一下子，别说尸体了，卵毛也找不到一根啊！” “算了，已经到这步了，孬是不可能孬了，你等我上战场，打猴子，等我立了功，你有什么难处，我都给你解决了。” “狗尻的，真是亏大了，出来当兵之前应该多睡两觉的，高低得给家里留个种啊！算了算了，我要是真嘎了，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求你为我流眼泪水，更不指望你能为我守寡，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另外我要是噶了，也不通知你，就让诚哥请你吃顿好的，咱们啥也不说，明白就行了。” “狗尻的，这些傻逼猴子，跳来跳去，跳你们妈啊！狗尻的！” 顾诚一脸黑线，你不伟光正，我很能理解，但你特么这一句一个狗尻的，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淮南人没文化呢，这狗尻的！ “狗尻的！真成保家卫国的战士了……就是嘴臭了点。”顾诚叹了口气，然后把信重新装好，准备去一趟清华。 既然书生把信件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带给徐招娣，那不管送过去徐招娣要不要，顾诚都肯定要跑一趟的。 “清秋，我出门一趟。”顾诚戴上围巾准备出门。 沈清秋连忙问道：“去清华？” 顾诚微微点头，沈清秋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顾诚摇了摇头，然后道：“我一个人去就行，徐招娣那女人脑子有包，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捣鼓什么玩意呢，她不愿意说，我也不乐意问，要死死，要活活去吧！” 沈清秋揉了揉顾诚的手臂，然后道：“那早去早回，我在家里把饭做好，你回来就能吃的上。” 顾诚哈出一口热气，微微点头道：“成，也不知道那个狗尻的书生，能不能吃上热乎的？” “怎么说话呢？教坏小孩子。”沈清秋拍了下顾诚的手臂，迎来的是顾诚一脸苦笑。 第489章 你是真饿了 清北离的本来就不远，再加上顾诚也来过两次，算得上轻车熟路了。 到了清华，顾诚驾轻就熟的找到女生宿舍，托了个女学生去宿舍找徐招娣。 对方一听徐招娣的名字，当即露出意外之色，对顾诚道:“你认识徐主席？” “徐什么？”顾诚怔了下，疑惑的问道。 女学生立即道:“徐主席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徐招娣同学，现在是我们清华学生会的主席呢。” 现如今各个学校都在搞什么学生会，北大是这样，清华自然也不落人后，甚至人家动作还快点，已经选出了学生会主席的人选，只不过让顾诚惊讶的是，徐招娣居然成了清华的学生会主席，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女学生见顾诚露出惊讶之色，笑眯眯的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也就是这两天才宣布的，不过徐主席现在忙的很，你要是有事找她的话，得去学生会办公室，在宿舍够呛能找到。” 顾诚微微点头，向女学生道谢，然后又问了学生会办公室在什么地方，就匆匆赶了过去。 所谓的学生会办公室，其实就是学校提供的一个小教室，地方不大，也不知道从哪搬了几张书桌，板凳，此时几个人正在开会。 “清北之争，历来有之，咱们抢在北大之前组建学生会，已经是一次重大的成功了，接下来也希望大家能够再接再厉，咱们不说跟人大斗，至少把北大斗下去。”徐招娣此时慷慨激昂的说道。 顾诚站在门口，神色古怪，这女人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真想从政啊？ 就在此时，有人提醒徐招娣门口有人在偷看，徐招娣疑惑的向外看来，见到是顾诚的时候，也有些意外。 而最让顾诚意外的是，徐招娣不但没有出来的意思，反倒直接道:“没想到北大的学生会主席登门拜访，各位，咱们给顾主席呱唧呱唧。” 徐招娣的号召力不错，众人纷纷给顾诚鼓掌，顾诚则是一脸错愕，这女人搞什么鬼？ “顾主席，来都来了，不进来说两句？”徐招娣笑道。 顾诚眉头一拧，干脆走进办公室，然后笑眯眯的道:“徐主席没事干嘛开我玩笑？我可不是什么主席，北大那边的学生会主席姓林，不姓顾。” 徐招娣有些意外，直接道:“不会吧？我们在北大也是有朋友的，听说你们学校领导，几乎点名你来坐的。” 顾诚笑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这人太懒散了，也没有徐主席这种号召力，与其上去后搞的鸡毛鸭血，不如主动让贤，免得大家到时候都不开心。” 顾诚这话说完，倒是引起了在场不少清华学生的欣赏，能在这种好机会前，保有原则，这人确实不凡。 徐招娣笑了笑，然后道:“那顾同学今天过来是……？” 顾诚缓声道:“今天没有什么顾同学，就是单纯以老乡的身份过来，给你送个信。”说罢，顾诚目光看向其他人。 众人反应过来，立即起身，把空间让给顾诚和徐招娣，纷纷告辞离开。 徐招娣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等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开口门道:“顾诚，你有什么急事？还专门跑来学生会找我？” “要人命的急事。”顾诚直接道:“咱们跟南边猴子开打了，这个你知道吧？” 徐招娣皱了皱眉，然后点头道:“我又不是聋子，瞎子，肯定知道啊！” 顾诚拿出书生给徐招娣的信，然后道:“书生从部队寄回来的，让我转交给你。” 徐招娣愣了下，然后皱着眉头道:“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写信给我干什么？” “一日夫妻百日恩，书生这个人就是念旧情。”顾诚笑道。 徐招娣冷着脸接过信件，打开扫了一眼后，随手一搓，然后碰到桌子上，有些不喜的道:“他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长脑子。” 顾诚的笑脸也冷了下来，淡淡的道:“分手就分手了，体面一点也挺好，不是恋人也是朋友，没必要张嘴就这么冲。” 徐招娣看了眼顾诚，然后道:“我说错了么？说当兵就去当兵，说打仗就去打仗，全部都是一拍脑袋的决定，感情用事，成不了什么大器。” 顾诚两眼微微一眯，然后嗤笑一声道:“徐主席，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得驳你几句了，书生那小子……妈的，你说的好像挺对的。” 顾诚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道:“那小子做事确实不过脑子，但是……没有他的感情用事，也没有您徐主席今天的风光吧？” 徐招娣瞳孔猛的一缩，有些怨恨的看向顾诚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顾诚冷脸道:“当初要不是书生求情，你觉得你会有机会跟着我复习？有机会来上大学？” 徐招娣脸色彻底黑了，怒声道:“顾诚，我承认我能考上大学，有你帮忙复习的功劳，但决定性的因素还是我自己，哪怕上不了清华，上个别的大学，难道我的人生就会差很多么？” 顾诚嗤笑道:“你觉得是就是吧！我不想在这跟你抬杠，书生的信我送到了，告辞了。” 顾诚扭头要走，此时从门口进来个男人，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看了眼顾诚，然后目光就看向了徐招娣。 “招娣，你没事吧？”男人问道。 徐招娣立即露出笑容道:“宋大哥，我没事，我知青地方的朋友打仗去了，一个地方的老乡跑来跟我说一声。” 姓宋的男人看向顾诚，小声道:“这就是那个顾诚？” 徐招娣微微点头，然后道:“我能来清华，能跟宋大哥你认识，还多亏了顾诚，不然我可考不上清华。” 姓宋的男人一听这话，笑呵呵的看向顾诚道:“顾同学，这样说我还得多谢你，成全了我和招娣的缘分。” 顾诚一脸错愕，目光扫过两人，啧啧道:“你还真是饿了。” 徐招娣黑着脸道:“宋大哥很优秀，你不要乱说话！” 顾诚诧异道:“我知道啊！一表人才的，所以我才说他真是饿了。” “……？” 第490章 傅白白 顾诚一句话差点没把徐招娣气死，直接黑着脸送客，并且表示以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没有必要，就不需要联系了。 顾诚倒是没意见，好在姓宋的男人很是成熟，在其中打着圆场，这才把顾诚送走。 顾诚离开后，姓宋的男人笑道:“可不常见你生这么大的气。” 徐招娣叹了口气道:“这姓顾的欺人太甚，当初高考的时候，我跟着他复习，现在他把我能上大学这件事，完全视作是他的功劳。” 姓宋的男人好笑道:“那些人是够狂妄的，招娣，你们那考上大学的人很多嘛？” 徐招娣想了下道:“不多，也就我身边几个考上了。” “哦？你们那很出人才嘛。”姓宋的男人笑道:“说明你们那养人才，你能脱颖而出，别人也行，他不过是起了辅助作用。” 徐招娣点头，一脸认同的道:“宋大哥说的对，不就是四个上大学的，都跟着他复习嘛，那也是碰上了。” “……都跟着他复习？”姓宋的男人一怔。 徐招娣点头道:“对，一个是他小姨子，一个跟他不清不楚的女人，他自己，再加上我。” 姓宋的男人还想帮徐招娣说话，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这种情况下……好像确实是人家的功劳。 徐招娣看了姓宋的男人一眼，然后问道:“宋大哥，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他们掰扯，我现在就想着好好发展，以后咱们一起移民。” 姓宋的男人这才笑道:“以你的能力，肯定有机会的。” 徐招娣叹了口气道:“我这有机会，也得慢慢熬，不像宋大哥你，家里有亲戚在美利坚，想移民比我容易多了。” “招娣，你放心，我宋城阳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只要能移民，到时候一定带上你。”宋城阳郑重道。 徐招娣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宋大哥，我知道我长的一般，你到时候要是看不上我，就提前跟我说，别吊着我就行了。” “你这话说的，我在乎的是长相么？我在乎的是你的人，你的才能。”宋城阳笑呵呵的说道，说罢拉住徐招娣的手道:“招娣，晚上咱们去后山玩吧！后山的月亮，看起来可大了。” 徐招娣不动声色的把手一缩，捂着心口道:“后山？大晚上的多害怕人啊！” 宋城阳立即道:“没关系，有我保护你。” 徐招娣脸一红，小声道:“宋大哥，你真好，要不是我家里家教严，我一定……那啥。” 宋城阳连忙道:“我家教也严，就是看见你的时候，容易情不自禁。” “哎呀，宋大哥好讨厌，说这些的话！”徐招娣一脸羞涩，然后给了宋城阳一巴掌，打的宋城阳一个趔趄。 “宋大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我……我腰好像扭了。” 送走宋城阳，徐招娣擦了擦手，目光中满是不安，桌子上的纸团也被捡了起来，细细的铺开，细细的看着。 顾诚回到家里，还一肚子火呢，你要说人不可貌相，可这也太不可貌相了，就徐招娣那样的，居然也能当渣女？ 让别人知道了，自己这渣男的含金量都要跟着一起下降，真是见了鬼了。 沈清秋见顾诚气呼呼的，有些疑惑的过来问道:“咋了？怎么气成这样？” 顾诚摆了摆手，然后道:“别提了，书生这次大概率可能是栽了，不过栽在徐招娣那种女人手里，太特娘的憋屈了。” 沈清秋听顾诚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错愕的道:“不会吧？招娣这人……看着不像啊！” 顾诚也感叹道:“所以我说人不可貌相，这种事情真是没道理可说，还有……这人在恋爱的时候，再好的脑子也没用，哪有正人君子，全特么见色起意。”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沈清秋好笑的给顾诚捋捋毛，免得自家这个一会因为这事上头。 “哎呦，就去看个电影，小年轻们都看，咱们老了又咋？人老心不老，看完咱们就回家。”就在此时，老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顾诚眉头一挑，这还真是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一个个上杆子来劲啊！ “他傅大爷，就不去了吧！孩子回头看见，多不好意思啊！”李鸿民老娘的声音传来。 顾诚一听，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小跑到墙边偷听，沈清秋见状，也连忙跟上。 夫妻俩一上一下，把耳朵贴在墙面上，就听到老傅小声道:“真没啥不好意思的，我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没招谁惹谁，你单身，我也是，大家情投意合，咱谁都不怕。” “哎呀，他傅大爷。你别说了，这……这太羞人了，别说了。” “嘿嘿，大妹子，那你陪我看电影，我就不说了，成么？” “……不理你了。” “唉，别走啊！咱们晚上不见不散，你不来，我可不回屋睡觉。”老傅压着声音说道。 顾诚和沈清秋还想再听，然后就没声音了，一抬头，发现老傅已经进来了，看着贴在墙上的两口子，神色怪异。 “你俩……？” “我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个墙壁有时候会发出声音，没什么神神鬼鬼的，就是材料在压力的作用下……巴拉巴拉，噼啪噼啪……懂了没有？”顾诚一脸严肃的看向沈清秋。 沈清秋连连点头，老傅见状，嗤笑一声道:“别装了，听我老头子的墙根，你俩真是闲的。” 顾诚尴尬一笑，然后道:“嘿嘿……这不是怕你尴尬嘛，老傅，你这夕阳红我是支持的，可悠着点，回头大民要是跟你拼命，你说我到时候怎么拉架？” 老傅不在乎的道:“我需要你拉架？我说主家，要不说你这几个姑娘，都过不明白，这种事情别说不会发生，真就是发生了，他打不到我也就罢了，他要是打到了……嘿嘿，我保证他以后得管我叫爹。” 顾诚沉思片刻，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景象，大民恼羞成怒，使出十二成功力的大背跨，准备把老傅摔成八瓣。 这个时候，老太太现身，拦在老傅面前，双手张开道:“住手！大民，不许这样对你傅白白！” “嘶……！”顾诚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大民怕不是当场就得被送走。 “哎？不对，什么我那几个姑娘？我都不懂你说什么。”顾诚尴尬道。 然后老傅留了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扭头走了。 第491章 老……成持重 南边跟猴子还在打着，除了新闻报纸上经常送来的战报外，大家也没有别的门道能够知道这场仗打的怎么样了。 书生具体在哪打，打的如何，甚至是生是死，顾诚都没去打听，因为没有意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真能学贵妇人，把电话打到前沿阵地去？ 1979年3月1号。 北大这边从上个学期末开始折腾的事情，终于要落下了帷幕，学生会主席的名字该确定下来了。 季老先生的办公室里，周校长人也在，正赶上顾诚给老师送东西过来，周校长连忙道：“义真，让你推荐个人，你磨磨唧唧的，孵蛋呢？” “哎呦，这段时间事太多，给忙忘了。”顾诚赶紧赔不是，这几天因为书生的事情，自己这心里也是烦躁，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我都不稀罕说你，推荐的人选有了么？”周校长没好气的问道。 顾诚连忙点头道：“有了，物理系有个叫林子甫的学生，是我原来宿舍的舍友，为人老成……稳重，我觉得挺合适的。” “那就他吧！把人先叫来我看看，毕竟是咱们北大第一届学生会的领导，还是要交代几句的。”周校长说道。 顾诚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去叫人，找到林子甫的时候，这老小子正跟学校水池子边上，跟毛孩商量晚上能不能来摸条鱼回去打牙祭呢。 “林老大，赶紧跟我走。”顾诚喊了林子甫一声。 林子甫抬头看了眼顾诚，茫然的问道：“咋了？” “周校长要见你。”顾诚随手把毛孩的头发揉乱，小孩也不生气，龇着个大牙搁那笑，用手把毛又捋回原位。 林子甫一听校长要见自己，心里一慌道：“老三，我刚才开玩笑的了，逗毛孩，没真想吃这池子里的鱼。” “……您就这么大点出息是吧？赶紧的，学生会主席的事。”顾诚催促了一句。 林子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自己怀里的书塞给毛孩道：“给我带教室去，我要是没去上课，记得给我带回宿舍。” “知道了。”毛孩答应了一声，两人这才往季老先生办公室走去。 路上林子甫有些慌的道：“我见到校长说什么啊？” “就正常说呗，我已经给你美化过了，说是老……成持重，反正好的很，校长很喜欢，当场就要立你做大太子。”顾诚乐道。 林子甫骂骂咧咧道：“老三你丫最讨厌，你刚才是不是把老字跟其他字故意分开的？” “那我也没瞎说啊！你是不是老？”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办公室，顾诚敲门进去，林子甫连忙跟上，周校长正在跟季老先生聊天，一抬头看见顾诚带着人进来，随口道：“人叫来了没有？” “叫来了。”顾诚说道。 林子甫赶紧往前挤，周校长则道：“这位老师，你有什么事，等人家说完话，咱们一个一个来。” 林子甫脸涨得通红，顾诚险些没憋住笑，赶紧道：“周校长，这就是我的舍友，林子甫，物理系的学生。” 周校长也是一怔，目光中闪烁着一丝错愕，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学校还有这么老的学生。 要说林子甫这张老脸，说起来也没到超越真实年龄的地步，只不过这厮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是地方上有些水平的能人了，跟着地方上的人相处，那是真正的社会人，身上带着股社会的气质，不然单说长相，他未必能在人才济济的北大一举夺魁。 “周校长。”林子甫赶紧尴尬的喊了一声。 周校长恍然一下，也是有些尴尬的道：“这个……义真有句话还是没说错的，这位林同学确实……老……成持重。” 林子甫眼皮一抽，你们这些人够了，我不就长的老点么？一个个的真不拿我当小伙子啊？ “周校长，您别看我舍友老……不是，长的成熟，他做人做事也一样，小年轻那些个毛手毛脚的毛病，在他这绝对不存在。”顾诚赶紧给林子甫帮衬了一句。 林子甫自己也点头道：“周校长，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稳重，做事善于沟通。” 周校长笑了笑道：“能沟通好，学生会本来就是个沟通学生，老师和学校的地方，看来义真推荐的不错，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学生会各部给我组建起来，没有问题的话，到时候咱们就宣布。” 林子甫心中一热，立即立正道：“请周校长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 接下来自然又是几句勉励的话，当领导的得给手底下干活的人喂上几碗鸡汤，画上几张饼，人事上的工作，大抵都是如此的。 等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林子甫乐的不行了，对顾诚道：“没想到这么容易，老三，你这功劳当数第一啊！” 顾诚得意道：“那必须的啊！不过你这当上了主席，得给我办事，有几个人你认准了，一个都不许进学生会。” 顾诚把之前打赌的事情一说，林子甫拍着大腿道：“你放心，我让老二，老四他们盯着，但凡有一个进学生会了，这个主席我就不当了。” 说完，林子甫好奇的道：“不过你小子平时什么事都不当事，怎么跟他们这么置气啊！？” 顾诚想了下，缓声道：“一开始就是小心眼，当着面骂我，真当我是泥捏的，现在……真诚的跟林老大你说一句，我心里不顺，他们又撞到枪口上来了，我得拿他们出出气。” 林子甫听顾诚说的这么真诚，就知道这几个人是自作孽不可活，点头道：“我明白了，放心吧！你准备接收赌注就行了。”说罢又笑道：“不过你这教人跳舞算什么惩罚？” “逗乐子呗，逗逗他们，也逗逗我自己。”顾诚笑了笑，这几天心里雾孬的很，就好像被人按在水底上不来，一口气呼不出去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两人分别前，顾诚询问组建学生会各部的事情，需不需要自己帮忙，林子甫想了下，然后道：“人是不缺，不过你要是有合用的人，可以推荐过来，我肯定都给你安排了。” 第492章 是不是有人搞对象 不得不说，这年头能考上清北的，有几个不是人尖子。 林子甫虽然在周校长面前有些露怯，但那更多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天然敬畏，真让林老大放开了折腾，这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短短三天时间，之前一直只在传闻中出现过的学生会，就已经将各部组建完毕，林老大行事老辣，果决，御下的手段，更是让顾诚看的连连点头。 没得说，换成自己，估计还在跟人讨论学生会该组建哪些部门呢。 当然了，人有高低，物有长短，全才或许有，但肯定不是随手一抓就能抓的到的，只能说林子甫前些年在公社厮混，给公社干的活不是白干的。 本来抱着考察心思的周校长，也发现林子甫还真是一块璞玉，不，真要说起来的话，这块玉石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现在差的无非是一点火候和机遇。 如今林子甫成了北大学生会主席，这机遇也有了，剩下的就只有火候了。 火候这东西，看的是经验，别人说再多也没用，得自己去总结，去悟，不过只看眼前的林子甫，已经可堪一用了。 至于顾诚给林子甫推荐的人选，一个宿舍的不用顾诚去做好人，自然有林老大自己搞定，总归不会让大家吃亏。 至于中文系这边，顾诚就推了个林悦意思下，这姑娘是自己的迷妹，当是给粉丝发福利了。 至于黄文涛，现在沉迷于写爽文无法自拔，按照他自己的说法，留京固然好，但有钱更实在，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定理。 当你有钱时，麻烦就会变少，其关系成反比，即钱越多，麻烦越少！ 黄文涛心里明白，在老家和在首都的时候，没钱都没区别，所以在哪无所谓，有没有钱最重要。 退一万步再说，以后自己当官从政，手里有钱的情况下，面对外界诱惑，这抵抗力是不是都高些？ 啥？帮你拿到这个工程，你给我两千？看不起谁呢？两千还不够本官一个月稿费呢！ 林悦受到学生会召唤的时候，人都是懵的，这也不能怪她，北大学生会的事情，从上学期一直嚷嚷到这学期，可具体情况谁也说不清楚，想加入学生会，连个报名点都找不到，现在忽然就被召唤了，小姑娘自然懵逼。 上午第一节课开始前，林悦找到顾诚，扭扭捏捏的，非要拉顾诚出去聊几句。 顾诚心里大约知道是关于学生会的事，所以点头答应下来，两人趁着没上课之前就出去了。 两人这一走，教室里可炸锅了。 “这俩什么情况啊？是不是要搞对象？” “嘛意思？介不正之风，必须谴责啊！” “你们这群妖魔鬼怪，人家就是聊聊天，你们就胡说八道，莫说不是搞对象，就是真搞，俊男靓女的，关你们这群丑八怪什么事？” 众人做了一年多的同学，说起话来百无禁忌，一天不怼上几句，就跟没吃饭似的。 有人知道黄文涛跟顾诚关系好，就问黄文涛“老黄，啥情况？是搞对象不？” 黄文涛抬眼看了一下，摇头道:“不是。” “你这太武断了吧？”有好事的，悄摸凑过来道:“是不是你给句准话，要真是，这可是咱们系第一对，得让他们请客啊！” 黄文涛无奈道:“真不是，老顾跟我一样，结过婚了，人家夫妻恩爱着呢。” 众人一听顾诚已经结过婚了，都是一愣，有几个小姑娘更是眼中浮现可惜之色，这好男人结婚也忒早了，哪个下手这么快啊？ 教室外面，林悦对顾诚道:“老顾，林主席跟我说了，不是你推荐的话，学生会可没我的位置，太感谢你了。” 顾诚笑道:“林老大卖人挺快啊！咋样，给你安排的啥位置？” 林悦连忙道:“文艺部部长。” “原来是林部长当面，失敬失敬。”顾诚拱手笑道。 林悦脸上一红道:“你别笑话人。” “怎么会，林老大还是有识人之明的，你干文艺工作，我觉得很妥当。”顾诚正经的说道。 林悦这小姑娘，本身就是文青类的，平时不光文章写的好，还心灵手巧，国画，大字都出类拔萃，安在文艺这块确实妥当。 “对了，这个文艺部平时干些什么？”顾诚问道。 林悦连忙道:“平时也没啥活，就组织一些活动，绘画，大字，散文诗歌一类的。” 说罢，林悦不好意思的道:“老顾，我还是得再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可没这个机会，你都不知道，现在想进学生会的人有多少。”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谢了又谢的。”顾诚笑道。 林悦赶紧摇头道:“才不是，很大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高考恢复才两届，可咱们已经是第二学年了，等毕业的时候，天南海北，肯定要服从分配，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留京，但四九城满打满算又能留多少人？何况还有那么多学校。” “留下的，肯定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波，以我的水平，别说跟四九城这么多大学的学生比了，就是在北大，在中文系里也不算是最优秀的，到时候留京肯定没有我的份。”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这几年要是能把学生会的工作做好，等到毕业的时候，留京恐怕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林悦说的事情很现实，但也确实是很多人都在考虑的事情，留京……怎么留？！ 精明人太多了，大家心里明白，真等到快毕业的时候，再考虑这事，到时候别说坐票了，趴着都没你的份。 所以眼界长远的，现在已经开始准备，给自己加码了。 别的不说，就跟南边猴子干起来后，多少人往报社投稿，哪怕能上个小豆腐块，说不定以后考虑留京名额的时候，就能起到一点作用。 所以林悦心里明镜似的，老顾这是直接送了个留京的名额给自己。 一男的这样对一女的，别说别人了，林悦自己心里都犯嘀咕，老顾……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第493章 算一卦? 七八十年代的感情，从来都是含蓄的，克制的，且不提小姑娘心里被吊的七上八下。 另外一边，汪有志和四个兄弟脸色铁青，无他，主席上任了……就是不要他们。 天地良心，这兄弟五个除了嘴臭了点，在学校混的还是挺开的，结果五个人送上门去，人家林子甫连看都不看一眼。 汪有志暗道不妙，托人打听了下，然后得知林子甫跟顾诚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上午放学，顾诚准备回家吃火锅，然后晚上玩……咳咳，玩两局益智的五子棋，充实的一天就算过去了。 可这边还没出学校门口，就正面撞上失魂落魄的汪有志五人组了。 汪有志暗道要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躲，可面对面的撞上，今天躲了，明天怎么办？ “汪同学，学生会组建已经结束了，你们认输么？！”顾诚笑眯眯的问道,没想到回家吃火锅之前，还有这余兴节目。 汪有志脸色涨红，吞吞吐吐的道:“谁……谁说结束了，我看胜负未分，还有机会。”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这哥几个要老老实实认输，自己其实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意思意思也就放过了，可你嘴硬……那我可得好好乐呵乐呵了。 顾诚耸肩道:“可以，但这机会也得有个时限吧？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汪有志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开口道:“至少再给我们三天时间！” “可以！”顾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摆了摆手道:“回见，三天之后，我来教你们跳舞。” 等顾诚骑着自行车走人，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顾诚这么好说话。 “可恶，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我就说三个月了。”刚才说话的人遗憾道。 “你说三年，毕业之后就不用跳了，看看人家答不答应？”汪有志没好气的说道。 几人无奈，有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学生会那边都直说了，不要咱们仨。” “……再看看，再看看吧！”汪有志也是无奈，想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虽然他自己也知道，意义不大。 暂时放过汪有志五人，等顾诚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来客人了，杨柳居然登门了，而且家里沈清秋，刀子，在家的都到齐了。 “小杨同志，你怎么来了？”顾诚笑道:“不是去前线表演慰问去了么？” 杨柳是部队文工团的，现如今前线打仗，她自然要去劳军，给前线的战士们加油鼓气。 杨柳神色郑重，顾诚见状，心里咯噔一下，缓声道:“怎么了这是？” “我刚从前线回来，有个消息……你听了别激动。”杨柳说道。 顾诚赶紧道:“什么消息？你这话音听着……怪吓人的。” “书生失踪了。”杨柳说道。 “什么？”顾诚一怔，立即问道:“什么叫失踪了？是生是死都算个信，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沈清秋拉了顾诚一把，顾诚皱着眉头，示意自己没事。 杨柳叹了口气道:“书生所在的连队，奉命狙击敌方一支队伍，结果情报出现偏差，敌方的数量大大超出了预计。” “在后续援军赶到之前，双方就发生了遭遇战，从事后战场的情况来看……结果很不乐观。” “敌方从容打扫了战场，没留下我军人员，所以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书生已经被俘虏了，最坏的结果……。” 杨柳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顾诚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没有正式通知之前，说什么都太武断了。” 杨柳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反倒是沈清秋开口问道:“要通知张叔他们嘛？” 顾诚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没有部队的正式通知前，这件事情就没有定论，一个没有经过核实的消息，告诉他们干什么？吓唬人么？” 杨柳又道:“确实，我这只是先头消息，实际上前线正在做核查，包括和猴子交换俘虏的相关事宜，说不定还有转机。” 顾诚扯了扯嘴角，然后道:“书生那小子不像是短命的，且等等吧，杨柳吃饭了么？今天晚上家里涮火锅，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杨柳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她心里有些担心，毕竟顾诚朋友不少，但要说贴心的，就是张书胜和查三刀了，如果书生真……那顾诚的心情可想而知。 晚上气氛不是很好，平时吃火锅的时候，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结果今天就差没有掉眼泪了。 顾诚见气氛不对劲，就笑道:“天还没塌下来呢，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书生那小子……且活着呢。” 顾诚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刀子也遭不住了，起身道:“诚哥，你们吃吧！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刀子转身走了出去，顾诚也叹了口气，然后招呼众人道:“你们吃你们的，我去看看。” 追着刀子出了屋，发现这小子正在院子里面抹眼泪呢。 顾诚能理解刀子的心情，说是成年人了，实际上都是刚成年，二十啷当岁，放在几十年后，出息的刚上大学，差点的也得上个大专吧？ 说白了，说是成年人，其实还是小孩，是正情感丰富，自由自在的年纪，平日里最好的发小，忽然就说可能没了，有几个能无动于衷的？ “咋还哭了，书生不一定会咋样。”顾诚单手按住刀子的脑袋，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 刀子一瘪嘴，带着哭腔道:“诚哥，我前几天做了个梦，没敢跟你说，怕你说我乌鸦嘴，梦里……书生一身都是血，躺在一个血窝窝里，旁边都是死人。” “我想去拉他，结果扒拉了半天，都是断手，就是扒拉不到他的……书生跟我说他疼，疼的厉害……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诚苦涩道:“梦是反的，你做这样的梦，正说明书生屁事没有，肯定逢凶化吉。” 刀子忽然看向顾诚道:“诚哥，你不是学那个算卦的么？要不你帮书生算一卦吧？” 顾诚哭笑不得的道:“我那是周易……得，算一卦。” 第494章 卦象 易为道，恒常的真理，即使事物随着时空变幻，恒常的道不变。 周易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从某种程度上，是影响了很多华夏处事方式，看待这个世界观点。 当然了，对于普通人来说，用于卜算，可能是对周易最基本的了解。 顾诚跟着季老先生将将一年，平日里学的东西杂七杂八，基本都是看着季老先生安排，不过治周易，却是一直没有停下来的事情。 一方面是当初拜师的时候，就定下了治学的方向，二来，对于顾诚来说，重生一世，太多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神神明明，该用什么方式去了解呢？ 顾诚不知道，也没有方向，等以后有钱了，说不定掏钱研究研究什么量子力学也说不定，但眼下周易显然更有性价比。 至于用周易来算命，顾诚只能说试试，能不能成，准不准，谁知道呢？但至少能安慰人心。 答应刀子起一卦，顾诚也不磨叽，随手在院子里摘了几片树叶，心中念有书生吉凶，而后随手一抛。 卦有六爻，即阳爻，阴爻构成的八卦，而八卦则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研究周易的人，为了好记，还专门编了个顺口溜：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八卦符号两两相重，这才有了六十四卦，而起卦时，不拘所用之物，随手飞叶也可，辨阴阳之现。 树叶在空中缓缓飘落，偶尔被风激起，打着璇起落，冥冥中倒是真给人一种怪异，奇妙的感觉。 六片树叶落下，顾诚从上到下看去，结果就在要看最后一片树叶的时候，又是一阵风起，那树叶被风驭着，居然飘墙而过，没有了踪影。 顾诚愣住，刀子则是一脸疑惑，在旁小声道：“诚哥，算出来了么？” 顾诚皱起眉头，苦笑道：“这卦起的，差最后一爻，没看清楚阴阳啊！” “就差一爻……影响不大吧？”刀子问道。 顾诚摇头道：“差别大了，最后一爻如果是阴，这一卦就是火山旅，最后一卦是阳，则为离为火，完全不是一回事。” 刀子一听就懵了，什么火山旅，什么离为火，在他脑子里没一句是人话，只能问道：“那两个都解一下呢？” 顾诚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如果是离为火，象曰：官人来占主高升，庄农人家产业增，生意买卖利息厚，匠艺占之大亨通。” 刀子听完后眨了眨眼，然后小声问道：“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顾诚点头道：“是还不错，但卦不是只听卦象就解的，其中涉及很多，不过……确实是个不错的卦，可以视为职业进入顶点的一种表象。” 刀子又继续问道：“那还有一个怎么说？” 顾诚皱起眉头，缓声道：“如果是火山旅的话……飞鸟树上垒窝巢，小人使计举火烧，君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枉徒劳。” “君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枉徒劳。”刀子心里一颤，自己虽然不懂周易，但是会听人话，这分明就是个不好的卦。 顾诚吐出一口浊气道：“此为下下卦。” 两人相顾无言，就在此时，沈清月忽然从屋里跑出来，对顾诚道：“姐夫，有电话找你，是冯大哥的。” 顾诚一听是冯松的电话，二话不说，扭头就往屋里走去，等到了电话旁，顾诚接起电话道：“喂，我是顾诚。” 电话那边听到顾诚的声音，这才道：“小顾，我是冯松。” “冯哥，您有事？”顾诚问道。 冯松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人很疲劳的样子，但还是道：“是，我人在南边前线呢，有些事情……我这边得了消息，本来应该经过部队的渠道通知下去的，不过我想咱们这关系，还是跟你说声的好。” 顾诚心里有些不安，只能镇定道：“冯哥，您说。” 冯松缓声道：“我们这边在前线做一些工作，具体的就不跟你说了，眼下手头上接了一手活，在一处山洞子里面发现几具我军的将士遗骸，应该是躲藏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对方……用火烧了洞子。” “被烧后他们想突围来着，没能冲出来，烧伤很严重，没办法从他们的样貌来辨别身份，但是……但是从他们的遗物中，找到了有他们编号的军装，其中……有书生的。” 顾诚茫茫的站着，脑子里好像被撞进了一口轰鸣的铜钟，一时间整个人都懵了。 冯松继续道：“部队这边还会做进一步的确认，然后最多三天……消息应该就会传回去，你……节哀吧！” 顾诚沉默了片刻，脑中只有火山旅的卦辞。 飞鸟树上垒窝巢，小人使计举火烧，君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枉徒劳。 “冯哥，多谢了。”顾诚挂了电话，抬起头看向围着自己的众人，尝试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最终只能摇了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尻他娘，烧我！老子玩放火烧山的时候，你们这些猴子还在树上逮虱子吃呢！”南边前线的一处丛林中，书生整个人如同泥猴一般，浑身都是泥浆。 泥人一样的书生扭头道：“班长呢！？死没死？” “你个贼孙，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回话的人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伤口处还有焦糊的味道，此时单手持枪凑上前来问道：“前面咋样？那些孙子追上来了没有？” 书生摇头道：“应该没有，那几个俘虏起作用了，他们估计是真以为咱们死了。” “你小子脑子是灵，下手也黑。”班长啧啧道：“五个人的舌头，你小子说绞就都给绞了，我都没下去手。” 书生翻了个白眼道：“心不黑，死的就是咱们，让他们冲出去喊出来一句，那不就白作秀了。” 班长没反驳，而是扭头看向其他三人，皱起眉头道：“这样急行军不是事，得休息一下了，补充点能量才行。” 书生点头，目光又扫过周围，然后道：“先寻个能藏身的地点，班长你这胳膊也得重新处理一下才行。” 第495章 五人小队 一个小队五人，除了班长闫东手臂受伤外，其他人都相对健康。 所有人都明白，大家能有这种状态，都要感谢眼前这个外号书生的年轻人。 连队本身任务是狙击敌方部队，但是谁也没想到，敌方人员会忽然增多到连队难以抵抗的数量。 原本的狙击战，也在错误的情报下，变成了遭遇战，而敌方在有地利，人数的优势下，很快就把书生他们压的冒不了头。 危机时刻，连队领导决定突围，不然遭遇战就变成敌方的歼灭战了，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当时那种情况下，突围是唯一的选择，可突围也不是说想突就能出的去的。 总之，混乱中能逃出来的人不多，而且基本都陷入了敌方的追索中。 闫班长在突围的过程中，被炮弹打断了一条手臂，战友把他抢救出来，做了紧急处理，结果作为伤员的他优先撤离，自己的战友却就此牺牲。 闫班长自己也陷入了敌人的追捕中，危机时刻是书生从暗地里杀了出来，把他救走。 其他人的情况也都大差不差，都是突围的过程中被书生给救下来，然后大家凑在一起。 几人对书生是佩服的不行，这小子在山里，就好像山神上身一样，不管是寻找水源，猎捕食物，还是带着几人脱离敌方的追捕，都信手拈来。 期间几人被一支猴子的小队盯上，对方显然也是精锐，而且人数和几人相当，从四面合围过来。 大家都觉得避无可避，准备搏命的时候，书生却利用陷阱和闫班长几人，玩了一手声东击西，把对方小队全部给放倒了。 不过动静太大，引来敌方的大部队，然后就有了放火烧洞的事情。 好在书生预料到对方的行动后，故意把人引到山洞，然后把俘虏的舌头割掉，换上几人的衣服。 猴子不想为了活捉冒险，就放火烧洞，洞里的俘虏冲出来后被当做最后的反扑，直接给打成了筛子。 而后猴子撤退，几人才算是彻底脱离险境，死里求生成功。 一个低矮的山洞里，几人穿着猴子的衣服，正挤在一起休息。 “啊！”闫班长痛苦的发出一声呻吟，手臂断口之前做过紧急处理，可这一路过来，伤口早就惨不忍睹了。 “闫班长，忍一忍，咱们的方向没错，顺着这边走就能回大部队，到时候再做后续处理。”书生将碾压后的植物涂在闫班长的伤口上，同时小声安抚道。 闫班长露出个艰难的笑容，然后道:“书生，我跟你说个事，你得答应我。” 书生抬眼看了闫班长一眼，然后点头道:“只要别让我娶你闺女，别的都好说。” “嫩娘的，娶我闺女咋了？”闫班长气的直瞪眼。 书生嘿嘿笑道:“我怕闺女随爹。” 众人都发出嘿嘿的笑声，苦中作乐，说明大家心态都还可以。 闫班长骂骂咧咧道:“德性，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男子。” 几人齐齐收声，那表情让闫班长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毙了。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书生连忙说道，拍了拍手继续道:“看得出来，底子好，不过我有媳妇了，闫班长你闺女来迟了。” “咋？你才多大就结过婚了？”闫班长有些意外，就书生这娃娃脸，在老家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呢。 “嘿，遇到个好婆娘，那就不能错过，我下手可准了。”书生笑嘻嘻的挑了挑眉毛。 “不对，我管你结没结婚，我是想说，如果咱们回去的路上，遇到事……我来断后，谁都别跟我抢。”闫班长神色一正。 “不抢不抢，闫班长年纪大，闫班长先上。” “谁抢谁是瓜怂！” “闫班长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众人纷纷轻轻的鼓掌，一副闫班长你先死，我们爱你的模样，气的闫班长胸疼，这群瓜怂……说话得算话才行。 书生明白闫班长心里想什么呢，笑眯眯的道:“闫班长，别想那么多，咱们已经越过了包围圈，现在方向也对，最多三天就能回去，谁也不用断后，我包你们能活。” 闫班长也笑了笑，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咱们要真能回去，等有时间去我老家，我请你们喝自家酿的米酒，醇香的咧。” 就在此时，书生忽然一把按住闫班长的嘴巴，其他三人也是一怔。 书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双眼微微一眯，然后几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片刻后，脚步声消失，几人的脸色沉重，刚才的脚步声不少，而且呈现搜索的阵型，前后张驰有度，再加上这里属于敌占区，身份不用想也知道了。 “妈的，不是已经出了包围圈么？怎么又撞上搜捕的人了？”一人疑惑的说道。 说话的人外号小眼镜，之前是连队的通讯员，也是五人里最有文化的一个，因为戴着副眼镜，才有了这个外号。 “是不是对方察觉咱们没死，又追上了？”说话的人外号榔头，一副好身板，拳头大的就跟榔头一样。 “不对，听声音轻，没带负重，说明营地离这不远，不需要带补给，有可能是搜捕其他人的，咱们倒霉进圈了。”这人外号老狗。 几人一路能冲到这，书生居功至伟，但除此之外也要感谢老狗的协助。 这位是侦察兵出身，一双耳朵，一双招子，都灵的很，好几次能突出重围，都是靠他提前洞察敌方的动向。 书生双眼微微一眯，然后道:“猴子现在搜索的人，只可能是咱们自己人。” 几人对视一眼，书生小声道:“闫班长和眼镜留守，老狗，榔头，咱们绕出去看看，如果是自己兄弟，就救下来！” “凭什么我留守啊！？”小眼镜不愿意的说道。 “就凭你枪打的差，特么的，十五米你都能打空，回去好好练练射击，不然下次还不带你。”书生没好气的说道，之前在林子里跟猴子正面碰上了，书生跟对方扭打在一起。 敌方增援先到，然后小眼镜也到了，结果这厮跟人家对枪，居然脱靶。 好在对方的枪卡壳，书生才有机会一刀捅死对手，给猴子补了一枪。 第496章 我兄弟死的好惨 小眼镜心不甘情不愿，但谁让几人里面，除了断臂的闫班长，数他最菜呢？ 有一说一，哪怕人家断臂的闫班长，一只手也比他手枪打的好。 书生带着老狗和榔头一起，三人顺着痕迹摸去，很快就听到了交战的声音。 “多打少，咱们的人怕是要遭！”老狗耳朵微微一动，皱起眉头说道。 书生立即道:“老规矩，你们俩侧翼掩护，我自由活动。” “你都自由活动了，我们还掩护个屁！”榔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过怎么做，几人早就驾轻就熟，这些天已经练出来了。 榔头和老狗在外围开火，忽然间响起的枪声，让正在围攻的猴子们吓了一跳，立即分出人手向外查探。 老狗和榔头也是精兵，这边猴子刚冒头就被两人给打掉了。 猴子不敢大意，分出一部分人向外推，至少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结果这边队伍刚刚一分为二，还没来得及完全分开，就看见有东西从天而降。 “@#&！”一句书生听不懂的话在猴子中间炸开，只见所有猴子纷纷卧倒。 这下书生知道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了，是在喊手榴弹。 可当猴子们看清地上的东西时，不由的一愣，原来队伍中间，是一根木棍。 而就在所有的猴子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根手榴弹从侧面悄然无息的落了下来。 轰！ 一声爆响，猴子们立即哭爹喊娘，手榴弹杀伤拉满，然后就是书生，榔头和老狗从三面夹击了。 一队大概十余人的猴子，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就一起升天了。 书生谨慎，眼看着人都倒地了，还挨个点名，一人赏了一发子弹，反正手里不缺弹药，猴子们哪次追上来，不是带满补给？ 确定全部歼灭后，三人留下老狗警戒，书生跟榔头往被围的战友那摸去，对方听到外面的动静，此时正在疑惑中，周边好像没听说还有兄弟部队在啊？ 两边打了个照面，确定是自己人后，这才松了口气，而书生和榔头有些意外的是，友军只有一个人。 汇合后，书生也不敢在原地逗留，带着战友回到了隐藏的山洞。 闫班长跟小眼镜看到三人回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而这个战友在听说了五人的事情后，同样一脸错愕。 “你们居然还有生还的？我们看通报，还以为你们被敌方全歼了呢。”战友说道。 “……？” 五人神色尴尬，榔头更是骂骂咧咧的，埋怨军情有误，不然谁会蠢到急行军后以少打多，这根本就是送死。 “对方兵力增多？”被救下来的战友也有些意外，喃喃道:“难道那个消息……是真的？” 首都，冯松一脸疲惫的出现在顾诚家门口，看见坐在墙角的老傅后，招手打了个招呼。 老傅没搭理他，把头别到一边，晒太阳去了，冯松也不生气，别人不知道这位，自己可是清楚的很，这位……不好惹。 冯松走进门，正好跟沈清秋打了个照面。 沈清秋一愣，眼中明显浮现一丝慌乱，张了张嘴想叫人，可一张嘴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弟妹，顾诚在家吧？”冯松笑了笑问道。 “在。”沈清秋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进屋去叫顾诚出来。 片刻后，顾诚从卧室出来，跟冯松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这个……。”冯松被看的浑身难受，只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放在顾诚面前道:“节哀顺变！” 顾诚心中一颤，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把小铁盒拿到手中，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碎布，看样子是从一件军装上剪下来的，用丝线缝了组歪巴斜扭的数字。 顾诚只觉得心里塞的慌，那小子……就这么没了？不是说好了祸害遗千年的么？ 手指轻轻拂过碎布，顾诚心中茫然，在上一世，这小子拒绝当兵，普普通通的过了一辈子，很多人都觉得这小子是个当兵的好料。 而这一世……当兵是当兵了，就是当的太顺，死的太快……还不如就普普通通一辈子呢。 “蝴蝶扇动了翅膀，所以……地球的另一边就出现了一场风暴么？”顾诚喃喃自语。 “什么？”冯松没听清顾诚说了什么，神色有些疑惑。 顾诚微微摇头，蝴蝶效应，几十年后都被人说烂了，其实中国也有以蝴蝶比喻的哲学思想。 周庄梦蝶，这里的一切，到底是蝴蝶梦见自己成了人，还是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 “冯哥，辛苦了。”顾诚艰难的笑了笑，起身向冯松道谢。 这种东西，按说要等到战后，至少也要等到前线程序走完，才会给带回来，冯松显然是特事特办了。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冯松叹了口气，然后道:“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机会……再聚吧！” 顾诚点头，然后把冯松一直送到门口，冯松拦着不让送了，这才停下脚步。 门口，冯松对顾诚道:“有人还在前线，所以让我带句话给你。”说罢，冯松顿了顿道:“他说……对不起，顾老师。” 顾诚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话不该对我说，这话……也不用对我说。” “我一个坐在明亮教室里的人，有什么资格让一个身在前线的人道歉呢？这是战争，而战争……终究是要死人的，既然如此，死的那个人是谁都有可能。” 冯松拍了拍顾诚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顾诚拿着书生的编号回到院子，刀子，沈清秋都在，清雪，清月，清怡则去上学，人还没回来。 顾诚把编号放在桌子上，这才缓声道:“书生……留下的。” “呜～！”沈清秋直接就忍不住，一把抱住顾诚哭了起来。 刀子看着桌子上的编号，忍了又忍，最后干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顾诚安抚两人，然后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沈清秋连忙道:“当家的，你去哪？” 顾诚脚步一顿，然后道:“我答应书生的，去请人吃饭。” 第497章 治腿疼 清华大学，顾诚站在学生会办公室门前，徐招娣拿着东西从里面出来，看见顾诚后吓了一跳。 “顾诚？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徐招娣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顾诚眼中浮现出一丝悲痛，一开口，嗓子嘶哑的道:“我来请你吃个饭。” “你请我……吃饭？”徐招娣冷笑了一声，刚想嘲讽两句，结果心里突了一下，愣在当场。 顾诚继续道:“鸿宾楼，全聚德，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只要有你想吃的，都可以。” 徐招娣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她一把扶住门框，然后怒声道:“我什么也不想吃，请你马上离开！” 顾诚叹了口气道:“看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书生至少眼睛还没瞎。” “闭嘴！”徐招娣眼圈发红，看着顾诚，激动的道:“闭嘴！闭嘴！闭嘴！” 顾诚沉默，徐招娣咬住嘴唇，片刻后缓了过来，抬手指向大门的方向道:“走！” 顾诚犹豫了一下，扭头离开，自己请了，只不过徐招娣不愿赴约而已。 等到顾诚离开后，徐招娣缓缓蹲了下来，把脸埋进双臂之间，身体微微颤抖。 刚才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没一会宋城阳就来了，见徐招娣还蹲在地上，赶紧问道:“招娣，你这是怎么了？” 徐招娣抬起头，一脸泪水的道:“宋大哥，姓顾的……太欺负人了。” 宋城阳疑惑的问道:“他来过了？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徐招娣摇头道:“他仗着对我有人情，总拿我不当回事，刚才他说和朋友吃饭，要我也去，我不去他就堵在门口，这……这太欺负人了。” 宋城阳一听这事，觉得徐招娣反应有些过度了，但嘴里还是顺着徐招娣道:“你说的没错，这种人极度自私，满脑子就只有自己。” 徐招娣站起身来，神色仓皇的道:“宋大哥，美利坚就没有这样的人吧？” 宋城阳笑了笑道:“那肯定的，人家美利坚，一切都靠自己的本事，帮你也不会问你要人情，人家那是觉得你需要帮助，所以才帮你。” “宋大哥，被你说的，我现在就想移民去美利坚了，这么自由的国度，简直就跟神话一样。”徐招娣勉强笑道。 宋城阳呵呵笑道:“那是你没亲眼看见，等以后去了美利坚，你亲眼看见后就知道了，人家连最普通的工人，也能住的起洋房，开的起小汽车，所有人都很快乐。” 说到这里，宋城阳忽然道:“对了，明天中午，我叔叔来首都，正好要约我吃个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徐招娣心里一颤，强自稳住心神，这才道:“好啊！宋大哥你的叔叔，也等同于我的长辈，我当然想见一见。” 宋城阳笑道:“好，那就说好明天中午了，你到时候准备好，争取给我叔叔留下个好印象。” 从清华出来以后，顾诚心里满是疑惑，徐招娣太古怪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 你说她爱慕虚荣，嫌贫爱富吧！她明显对书生还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刚才。 书生在信里告诉徐招娣，他如果牺牲了，会让顾诚来请徐招娣吃饭。 所以顾诚说出请徐招娣吃大餐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徐招娣的情绪波动。 但真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要隐藏起这份感情，甚至还新交了一个男朋友？ 精神分裂？ 顾诚想来想去，好像也就这个说法比较靠谱，不然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徐招娣这古里古怪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最后顾诚摇了摇头，徐招娣肯定是有事，但这件事她自己不说，外人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猜得到。 而想让徐招娣自己说？书生跟她是一个被窝里睡出来的，都没能问出只言片语，自己凭什么？ 边走边想，等回过神来，顾诚莫名其妙走到了学校。 看着学校的门楣，顾诚决定进去，没有课，但是还有一笔账，自己没有收呢。 汪有志五人坐在运动场边缘，五个人的眼神都已经放空了，挣扎了三天，结果告诉他们……没救了，等死吧！ 就在几人准备商量商量，不行的话就蹲着顾诚走，大不了以后顾诚出现的地方，他们立即撤。 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五人就惊恐的发现，顾诚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人怎么跟鬼一样……阴魂不散？”汪有志浑身发毛，后悔当初在食堂出言不逊，人家是校长钦点的主席，哪怕不当，那也不是一般人，自己为什么要嘴贱，为什么要嘴贱？ 想到这里，汪有志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顾诚见状小跑过来。 “本来还没看见你们，结果发现有人扇自己大嘴巴子，我还琢磨谁这么勇呢，没想到是你啊！”顾诚啧啧的说道。 汪有志傻眼了，妈的，早知道不扇了，想到这里，抬手又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你这是……牙疼？”顾诚问道。 汪有志无奈的点头，顾诚立即道:“没事，等我教你们跳完舞，你们就不牙疼了。” 汪有志的一个朋友疑惑问道:“你这舞还能治牙疼？” “能治腿疼么？我腿疼，以前种地的时候摔的。” 顾诚摇头道:“想什么好事呢？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们会头疼，就顾不上牙疼了。” “……？”x5。 为了教学，顾诚带着五人来到后山，然后开始给五个人上课。 好在鸡你太美的工作本来就不多，只是教完后，顾诚觉得太简单了，一个小时光跳这个有什么意思？ 好在顾诚也算的上多才多艺，摇花手和科目三也给安排上，保证节目的丰富性。 汪有志五人一开始还觉得顾诚的舞蹈挺简单，等到了摇花手的时候，几个人就有些吃力了。 动作不多，但送你别在一起。 “相信自己，你们都能学会，别小看这舞蹈，都是本事，靠这个，说不定就大富大贵了。”顾诚郑重的说道。 不是开玩笑，几十年后，多少摇花手的，跳科目三的，靠这个舞蹈在短视频里装疯卖傻，挣得盆满钵满？ 这都是真本事！ 第498章 小惩大诫 “来来来，对对，手摇起来，别害羞啊！跳个舞而已，你害羞个什么劲？” “你那个肩膀，顶你个肺，不是我要顶你的肺，我说，你就想象成顶别人的肺。” “那个，扭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不要停啊！” “你们五个是故意的对吧！？我跟你们说，今天练不好，谁特么都别想回去！” 顾诚一边打着拍子，一边给几人纠正动作，只有让自己的脑子进入另外一件事情，好像才能暂时忘记书生牺牲的事情。 至少忙起来之后，自己脑子里面，书生的样子浮现的就没有那么多了，没那么管用，但管一点用。 噗通！ 汪有志的一个兄弟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我跳不动了，真是跳不动了。” 顾诚嗤笑一声道：“怎么着，嘴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猛，现在输了说自己跳不动？挺爷们啊！” 几人脸色难看，摔倒的那人咬牙又站了起来，一声不吭继续练了起来。 顾诚黑着脸道：“我告诉你们，愿赌服输，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就多与人为善，而不是管不好那张嘴！练起来，明天学校门口跳一个小时，咱们的事情一笔勾销，不然的话……我还就仗势欺人一会了，谁敢不兑现赌约，我让他毕业之后去边疆玩去！不相信的可以试试看！” 几人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在顾诚的眼中看见一丝凶悍，那感觉就好像随时准备吃人了一样。 之前他们也跟顾诚打过交道，但没看出顾诚还有着这样的戾气，不然也不敢在顾诚面前嘴贱，此时只能叫苦不迭，咬牙撑着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前那个摔倒的人终究是撑不住了，脚下一软，再次倒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顾诚目光看去，冷声道：“怎么着？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放屁，对吧？现在不行了，之前嘴贱骂人的时候，不是挺有力气的么？还是说愿赌服输都做不到？” 这人脸色羞红，咬牙道：“我喘口气，继续练，我……我愿赌服输，不是孬种。” 其他几人脸色也露出无奈之色，就在此时，汪有志忽然道：“顾诚……我们输了，我们认，可我这兄弟……他腿有伤，他是真练不动了。” “他腿有伤，跟我有什么关系！？”顾诚冷着脸问道：“当初咱们下注的时候，可是说好的，当时也没听你们说谁有伤，怎么着……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命都敢压下去，输了就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了？” “汪哥，你别跟他说了，我认。”摔倒的人脸色涨红的道：“愿赌服输我是做得到的。” “行了，你那条腿，我们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别死撑了。”汪有志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眉头一挑道：“怎么？他这条腿还有故事？” 汪有志尴尬一笑道：“故事没有，是个事故，这小子逃课的时候，被系领导发现了，逃跑的时候拿包盖头，然后没看见前面的坑……摔了一下。” “……爬起来继续。”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汪有志一咬牙，对顾诚道：“顾诚，咱们要不这样，他这个腿是真不行了，你别为难他。” “我不为难他！？”顾诚看着汪有志道：“那你们凭着良心自己说说，如果输的是我，你们会不为难我么！？” 汪有志沉默了，片刻后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他的舞，我帮他跳，明天我跳两个小时，成不？” “都是一个小时，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啊！”顾诚说道。 “那我跳三个小时，两个小时换一个小时，你有的赚，你看行不行！？”汪有志说道。 “汪哥，三个小时跳下来，铁人也扛不住啊！我自己跳，我能行的。” “闭嘴吧你！”汪有志怒道：“以后长记性就行了，妈的……出门在外，还真不能太嚣张。” “可是……！” “行了，都是弟兄们，我帮你扛了。”汪有志说道。 顾诚一怔，目光看向汪有志和他的朋友们，片刻后叹了口气。 汪有志这五个人是坏人么？顾诚倒是不这么认为，最多是几个贱人，暂时还没往坏的方向发展，给他们点惩戒，知道怕了，以后还有的救。 倒是汪有志这一句都是弟兄们，在书生牺牲后，对顾诚冲击极大。 书生的死，对顾诚来说影响很大，毕竟上一世，正常的发展脉络中，书生没有这一劫。 这一世……不管是从军，还是牺牲，都是由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改变的。 “算了。”顾诚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道：“就到这吧！明天……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罢，顾诚失落的扭头就走，汪有志几人一脸疑惑，汪有志喊道：“那啥……顾诚，明天还去学校门口跳舞么？” “不用了，今天给你们点教训，以后对人客气点就是了。”顾诚随口说道，再抬头，天边一片昏暗，不知不觉天都要黑了。 鸟倦归巢，人倦归家，只不过书生却落的一个埋骨他乡，再归家时，家犹在，人已无的下场。 浑浑噩噩，顾诚回到家，远远的就听到老傅道：“你们别着急，主家不是个昏头的，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带大民出去找找，你们先在家等着。” 沈清秋着急道：“老傅，我们当家的这个人，脑子轴，有时候转不过来的话，谁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啊！” 李鸿民也想劝两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顾诚站在远处，长出一口气道：“都别急了，顾先生回来了。” 沈清秋看见顾诚，急的赶紧跑过来，如果不是人多，恐怕一头就扎进顾诚怀里了。 “当家的，你怎么弄到现在才回来？我们都急死了。”沈清秋两眼泛着泪光，刚才真是吓坏了。 顾诚勉强笑了笑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就是心里堵得慌，去学校转了一圈。”说罢，摸了摸沈清秋的脸道：“走，回家吧！” 第499章 像一位故人 “宋大哥，我这身行不行？会不会太简单了，到时候失礼了？”徐招娣小声问道。 宋城阳笑眯眯的摇头道：“很好啊！你不用太在乎这些，你这种人才，我叔叔根本不会在意那些小细节上的东西，你真正让人看重的是，是你的能力。” 宋城阳缓声道：“行了，别多想了，我去看看我叔叔来没来，你自己先坐一会。” 徐招娣微微点头，宋城阳从国营饭馆的包间出来，没有出门，反倒直接进入了另外一个包间之中。 包间里，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正在喝茶，见宋城阳进来后，微微点了点头。 “爸！”宋城阳进来就喊了一声。 男人皱了皱眉头道：“你就是不长脑子是吧！？让你在外面喊叔叔，我是你爸的事情，现在除了你我之外，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宋城阳连连点头，然后小声道：“我知道了，不过您那事情都过去二十来年了，应该不会有人再知道了吧？” 男人微微摇头道：“你觉得不会？我倒是觉得，如果还有人盯着我，那只会盯的更紧。” 宋城阳还想说什么，男人却摇头道：“行了，人已经带来了？” 宋城阳点头，然后有些为难的道：“爸，徐招娣这人确实挺有头脑的，但您这拿我出来当诱饵，是不是让我牺牲太大了？” 男人没好气的瞪了宋城阳一眼，然后道：“你懂个屁，徐招娣这个女人……不简单！” 宋城阳连忙道：“是么？她学习成绩也一般，虽然挺能搞人际关系的，但是……说不一般也太抬举她了，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她的长相不一般。”男人说道。 “……？”宋城阳愣住了，半天才缓过来道：“爸……叔，你不会就因为她长的比较……旷野，就把我给贡献了吧！？” 男人微微一笑，然后道：“小子，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说了……父子翻脸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徐招娣这张脸，太像我一位故人了，而且也姓徐！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儿……那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当人上人吧！？” 宋城阳赶紧道：“您是说……徐招娣是什么大人物的女儿！？” 男人摇头道：“不是，那个人如果还活着，恐怕活的跟狗差不多，但如果是他的女儿……有件事情，有件我都觉得这辈子不可能的事情，或许真能落到实处上去了。” 男人眼中浮现一丝憧憬之色道：“那件事情，我早就觉得不可能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再送上门来，这真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啊！” 宋城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道：“那如果她不是呢！？” 男人皱起眉头，然后缓声道：“不是也无碍，国内恢复的第一届高考，清华的天之骄女，而且还是第一届学生会主席，这个身份也足够了。” “以后有咱们帮衬着，慢慢把她往上扶一扶，未来说不定……就能成大事，帮着咱们完成一些任务。” 宋城阳点头，然后问道：“那现在去见见她？” “走吧！别把鱼儿吊的太久了，回头鱼再脱钩。”男人笑道。 两人从包间里出来，走向之前徐招娣所在的包间，一进门看见徐招娣有些紧张的站起身来。 宋城阳笑道：“招娣，你别紧张，我叔叔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是吧叔叔。” 男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看来这姑娘真是你的心上人了，这么护着啊？” “叔，您看您这话说的。”宋城阳笑道，然后对徐招娣道：“叫人啊！” 徐招娣赶紧道：“宋叔叔好！” 宋叔叔微笑着点头，然后道：“坐坐，咱们坐下说话。”说罢打量了徐招娣一番，心里也不由的惊叹，这张脸，这个姓，如果说不是自己那位老相识的女儿，那就奇怪了。 不过男人不动声色，有些事情不能急，急了是要坏事的，得慢慢来才行。 “招娣啊！我这个侄子性子傲气，这些年了，我也给他介绍过不少，可他是一个都看不上，之前我还以为是挑剔，现在才知道，他看重的是人品，是能力，以前那些花瓶，确实不适合他。” 宋城阳微笑道：“叔，你这话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自从我认识招娣之后，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女人，之前那些时日就不算浪费，这不都是为了招娣做的准备嘛。” 徐招娣害羞的笑了笑，宋叔叔哈哈笑道：“你这小子，现在还学会讲好听的了，好，好，我为你们高兴啊！” 宋叔叔又看向徐招娣，缓声道：“招娣，你想吃点什么，直接点，别给叔叔省钱，叔叔管你一顿好的，还是管的起的。” 徐招娣小声道：“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的。” “这样啊！那就我来吧！”宋叔叔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十来个菜。 “你们这点了可有十个了，吃的完么？”服务员问道。 宋城阳道：“你们照着做就行了，我过去跟你结账。”说完对男人道：“叔，你们先聊着，我去把钱给一下。” “行，你别掏钱，我来。”宋叔叔说着掏出钱包，里面鼓鼓囊囊都是大团结，还有不少票据。 服务员露出讶色，虽说来吃饭的人，大多都是不差钱的，但这架势还是不多见。 宋城阳接过一沓，然后跟着服务员就走了，宋叔叔这才缓声道：“招娣，刚才我家城阳在，有些话我不好说，现在跟你说说，你别介意。” 徐招娣赶紧道：“叔叔您说，我都听着。” 宋叔叔笑道：“我们家城阳是个苦命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他爹就死了，是他娘把他拉扯大的，十几岁的时候，他娘也走了，是这孩子自己争气，考上了大学，这方面你们家父母不挑吧！？” 徐招娣赶紧道：“宋叔叔，您说笑了，其实我跟宋大哥情况差不多，我没多大的时候，爹娘就也走了，这些年也是跟着亲戚，吃百家饭长大的，宋大哥不嫌弃我就行了。” 第500章 公利? 宋叔叔一听徐招娣这话，眼神微微闪过一道精光，口中则是淡淡的道：“不会吧！？哎呦，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天聊的。” 徐招娣笑道：“没关系的。” 宋叔叔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忍住，等到宋城阳结完账回来，笑呵呵的开了几个玩笑，然后热热闹闹的吃完一顿饭。 等叔侄俩把徐招娣送走，宋城阳立即问道：“叔，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啊！？” 宋叔叔嗤笑一声道：“急什么？我现在倒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她就是我那老朋友的女儿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问她信息呢！？”宋城阳问道。 宋叔叔微微摇头道：“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如果她知道的太多，到时候我们反倒被动，一点一点的敲吧！确定她具体知道什么，然后慢慢炮制就是了。” 宋城阳有些无奈的道：“可……嗨，行吧！您说了算。” 宋叔叔看了一眼宋城阳，拍了拍宋城阳的肩膀道：“别着急，好饭不怕晚。” 顾家，自从书生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顾诚一家子就没什么笑脸了，对于顾诚和沈清秋一家来说，刀子也好，书生也罢，那都是跟自家弟弟差不多的，现在走了一个，心里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诚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刀子好像憋的难受，找到顾诚后问道。 顾诚反问道：“什么事？” “书生和徐招娣的事。”刀子毫不犹豫的说道：“当初书生问咱们，要不要相信徐招娣，也就是说，他俩分手的时候，徐招娣肯定是许诺书生什么了。” 顾诚微微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吧！？” “那到底许诺的是啥！？”刀子拍着手道：“书生现在走了，可这件事呢！？徐招娣是不是糊弄书生的！？咱不能让书生走了，还走的糊涂吧？” 顾诚想了想，徐招娣和书生的事情，自己确实挺介意的，便点头道：“你说的对，徐招娣如果是骗书生的，咱不能让她好过了，如果她没有骗书生，那就是真有什么难处……就他俩的关系，徐招娣也是咱们弟妹了，咱们不能让弟们一个人吃苦啊！” 刀子连连点头道：“诚哥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得搞清楚这件事，然后不管真假对错，总要有个结果，我给书生上坟的时候，也好把这件事说给书生听啊！” 顾诚一巴掌拍在刀子的肩膀上，点头道：“说的没错，我这几天心里一直难过，就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被你小子给我挑出来了。” 刀子激动道：“那我现在就去清华，把徐招娣拉出来问个明白。” 刀子转身要走，结果被顾诚一把抓了回来，没好气的道：“不能对书生说的事情，就能对你说了？” “啊？” “你去问也是白搭，她不想说，谁问都没用。”顾诚说道。 刀子着急道：“那咋办！？” 顾诚摸了摸下巴，缓声道：“好办！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有些人……蟑螂祖上从哪发迹都查的出来，我就不信徐招娣这点事，会查不出来！？” 一个小时之后。 “我再跟你强调一下，我们是国安，是国安，是国安！”冯松瞪着顾诚说道。 顾诚笑呵呵的道：“我知道是国安，冯哥你看你怎么又急，重要的事情再我这不用强调三遍。” 冯松怒气腾腾的看着顾诚，然后没好气的道：“我这从前面回来才几天？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休息休息？你装供暖，我都不说啥了，现在你让我去查一个大学生！？咋想的？拿我当你手底下的佃户了？” 顾诚赔笑道：“冯哥，你看你这话说的，照你这样说，我还是地主了？那你见过地主给佃户送钱么！？真说起来，您是地主，我才是佃户。” 冯松喘了口粗气，然后道：“没门，我告诉你，我们国安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咱们关系好，那是个人关系，我不可能徇私枉法，公器私用……！” “今年底我至少能弄回来一千万美刀的外汇！明年三千万起步！”顾诚直接说道。 “为非……咳咳！”冯松一句话被劫到一半，口水呛的他咳的脸都红了。 顾诚赶紧帮冯松拍背，冯松一边咳嗽，一边把顾诚拽到椅子上坐着，帮顾诚捏着肩膀，强自道：“小顾……咳咳……不是哥……咳咳……不是哥不相信你，咳咳……可你这话……咳咳，不切实际啊！” 顾诚笑眯眯的道：“冯哥，我也知道这话不切实际，但你相不相信我做的到！？” 冯松沉默了，顾诚神色一正，拉着冯松坐下，然后诚恳的道：“冯哥，书生是我兄弟，不是亲的，但对我来说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他为国捐躯，我为他感到自豪，但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帮他去做，让他走的安心。” “刚才那话，一年一千万美刀，三年三千万，我知道口气很大，但我也绝对做得到，为了我的兄弟……咱们赌一把，你帮我一次，我按时交外汇给国家，怎么样！？”顾诚沉声问道。 冯松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一脸犹豫的道：“老弟，这可不是乱赌的，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怎么办！？” 顾诚深吸一口气，冯松见状也郑重起来，然后就听顾诚声音压低道：“要是输了，我就去井上家贷款四千万美刀，你信我，我肯定贷的到！” 冯松眼角抽动了两下，然后一边鼓掌一边感叹道：“你小子……可真有你的，软饭吃到这个地步，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佩服，佩服啊！” “你别管我吃不吃软饭，赌不赌！？”顾诚问道。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是公家的人，公家的人不会为了私利……！” 几个小时后。 顾诚手里拿着徐招娣的详细资料，一脸嘲讽的道：“你之前说公家不会为了私利……怎么来着？” “闭嘴，我又拿不到一毛钱，这本来就是为了公家的公利！”冯松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一页一页的翻着档案。 冯松道：“不用看了，从档案上来看，徐招娣没有任何问题，各方面都很清白，但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 “什么问题？！”顾诚连忙问道。 冯松缓声道：“徐招娣有个远房的堂叔，名叫徐延东，而这个徐延东……曾经当过日军的翻译，简单点来说，是个汉奸。” （感谢沧海一粟又一粟大大的大神认证，在这段时间，真是对老年的一个巨大鼓励，十分感谢。） 第501章 重要信息 “汉奸！？”顾诚露出错愕之色，然后问道：“不对啊！她叔是汉奸的话，她政审怎么过的？怎么来上大学的？” 冯松淡然道：“都说了，那是人家远房堂叔，一个姓，一个地区的，哪家说不上点关系啊？真要是这样论的话，那一个地方的人都被全灭了，肯定不会牵扯到她上大学的。” 顾诚微微点头，又问道：“那这个汉奸最后怎么样了？” 冯松道：“徐延东这个人虽然是汉奸，但在解放时期，有过立功行为，所以在劳改了一段时间后，就释放了，不过看资料，释放后没多久，这个人就病逝了。” 顾诚皱起眉头，然后道：“这样说的话，这人和徐招娣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是吧？” 冯松点头道：“按理说是这样，毕竟徐延东死的时候是1965年，当时徐招娣才十来岁的样子，两人之间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再具体的情况我们也查不到了。” “这就查不到了？”顾诚说道。 冯松没好气的道：“我们是国安，不是听墙根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查到这些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当我们是谛听呢？” 顾诚笑了笑，然后安抚道：“冯哥您辛苦了，劳苦功高，劳苦功高！” 冯松喝了口茶水，然后道：“我也不跟你说什么对赌的事情了，你有心帮国家做点事情，我很开心，你要是真做不到，我也不可能把你往死里逼，不过我多句话，你查徐招娣，想查出什么，我不知道，可徐招娣如果真想方设法隐瞒的事情，你查出来，就真是件好事么？” 顾诚沉默片刻，然后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多管闲事，但书生相信徐招娣，现在书生走了，我能帮他做点什么，那就尽量去做，如果真做不到，那至少也问心无愧了。” 冯松微微点头，书生和徐招娣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国安还没这么闲，手头上一堆事等着自己去办呢，这样能帮顾诚调动资料，还是看在两人这点人情上了。 “行吧，你要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但查来查去，也就查到这点东西，你要是想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我倒是觉得，你直接上门问人家，来的更快一些。”冯松说道。 顾诚苦笑道：“要是能问出个所以然，我也不用麻烦您了，对了……徐招娣最近找了个男朋友，冯哥您要不然……！” “闭嘴，剩下的话我不想听。”冯松翻了个白眼，真拿国安当自家传达室了？ 冯松拿起外套，摆了摆手走了，留下一份徐招娣的相关信息，顾诚是看了又看，确实如同冯松所说，没有半点问题。 “真是我们想太多了？”顾诚喃喃道。 第二天上学，顾诚人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一阵热热闹闹的声音，一大堆人堵在学校门口，又是起哄，又是吹口哨的。 人类的根性之一，就是围观，看热闹，顾诚自然也不能免俗，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挤进去，结果一看就愣住了，里面不是别人，正是汪有志五个人。 这五个人此时以汪有志为排头，排成两排正在跳舞，跳的不是别的，正是顾诚教他们的科目三，摇花手，还有鸡你太美。 顾诚一脸错愕，之前书生牺牲的消息传回来，自己浑浑噩噩走到学校，心里憋屈的慌，就拿这哥几个开涮，想着忙起来后，心里就能暂时忘记书生的事情，结果反倒被汪有志几人的兄弟情给触动了，放了他们一马。 结果没想到，自己放了他们一马，可这些人却主动跑来学校门口跳舞，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顾诚摆了摆手，看了眼汪有志后道：“你跟我来。” 汪有志正跳的浑身是汗呢，听顾诚这样一说，赶紧收拾东西跟上顾诚，等到来到之前练习的小树林，顾诚这才开口。 “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呢？我不是说算了么？”顾诚问道。 几人都是一脸倔强，汪有志开口道：“你是说算了，可我们不能言而无信，愿赌服输，这点个诚信我们还是有的。” 顾诚无言以对，扫了一眼几人，点头道：“行吧！这下就真一笔勾销了，咱们之间啥恩怨都没了。” 几人露出喜色，输给顾诚他们固然不愿意，可既然输了，那总归得让这件事情有个去处，谁也不想一辈子背着个愿赌不服输的事在身上，太膈应人了。 顾诚心里也是感慨，这几个人嘴贱是嘴贱，但这个年纪的学生，又都是大学生，哪个不是光棍的很，在老家闪闪发光，要说坏，肯定有坏人，但他们几个还轮不上。 另外一边，宋城阳对徐招娣是关怀备至，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的周边的人看他都有种异样的眼光。 但人家宋城阳一点不在乎，每天对徐招娣好的没话说，这让徐招娣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激动。 “就要得手了！”x2！ “招娣，我听我叔说了，你跟我一样也是父母双亡，之前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事啊！？”宋城阳柔声问道。 徐招娣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情，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活着的人，过好眼前的日子就是了。” 宋城阳连连点头，然后两人又聊了很多，等到晚上宋城阳回家，立即跟说是叔叔，实则亲爹的男人道：“爸，我问了很多，徐招娣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皱起眉头，缓声道：“难不成我宋书亦真是没有这个运道！？” “她对自己父母没什么记忆，说是唯一和父亲有关系的东西，也就是一根钢笔。”宋城阳说道。 “钢笔！”宋书亦眼前一亮，闪过一道精光，立即道：“派克51？” “什么！？” “我是说那根钢笔的牌子型号，是不是派克51金笔！？”宋书亦一把抓住宋城阳的手臂，厉声问道。 宋城阳被抓的生疼，赶紧道：“这个我没问啊！” “废物，最关键的信息，你居然不问！？”宋书亦大怒，抬手一个大嘴巴子落在儿子脸上，打的宋城阳眼冒金星。 第502章 钢笔 “爸！”宋城阳也没想到，平时冷静的父亲，居然会这么失态，一时间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书亦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然后道：“想办法邀请徐招娣来家里做客，有些事情得摊牌了，我们或许有一致的目标！” 宋城阳连连点头，平时他都没有胆量忤逆父亲，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徐招娣接到宋城阳的邀请后，心里也是一震，但表面上却满脸笑容的答应了下来，宋城阳还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父亲留给你一支派克钢笔么？我叔叔对钢笔很有研究，你带来吧！到时候肯定有话题。” 徐招娣点头道：“好！” 晚上，放学后徐招娣回宿舍拿了钢笔，然后跟宋城阳见面，直接去了宋城阳家里，一栋老旧的四合院，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只独住了宋城阳一家，所以相比较市面上其他家庭，宋佳的居住环境要好多了。 宋书亦在门口等待两人，见两人回来，立即笑道：“我都等急了，招娣你冷不冷？这三月出头，风还寒着呢，你得多穿点才行。” 徐招娣笑道：“叔叔放心，我这人抗冻，以前在生产队下地干活的时候，冬天没活干，我都参加生产队的集体活，去清理河床什么的。” “你看看，多让人心疼。”宋书亦说道。 几人进屋，屋里已经置办了一桌酒菜，三人坐下后，宋书亦继续道：“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叔叔的手艺也是一般，就置办了这点东西，你千万别挑叔叔的理。” “哪能啊！这已经很丰盛了。”徐招娣笑道。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气氛也很是缓和，此时宋书亦开口道：“招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啊！？” 徐招娣一愣，然后道：“叫徐大明。” 宋书亦双眼微微一眯，好笑道：“徐大明？不对吧？你父亲是不是叫……徐延东？” 徐招娣心里一震，但早有准备，低着头道：“叔，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爸叫徐大明，不叫什么徐延东。” 宋书亦见徐招娣慌乱的样子，笑了笑道：“招娣，你别害怕，其实我跟你爸，也就是徐延东是好朋友，当然……我也知道发生在你爸身上的事情，有些事情……唉，只能说成王败寇。” 徐招娣一脸错愕，疑惑的看向宋书亦道：“宋叔叔，您……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书亦。”宋书亦微笑道：“你爸是不是跟你提起过我？” 徐招娣眼中泪光浮现，点头道：“是，我爸说，这个世界上他朋友不多，其中就有宋叔叔您，可是……可是这也太巧了，怎么就遇到您了呢？” 宋书亦感慨道：“是啊！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太巧了，你这孩子也吃了太多的苦，其实不瞒你说，城阳和你是一样的，他其实是我的儿子。” “当初……我们选错了，我和你爸选择给皇军做事，当时眼看着中国就要王族灭种了，我们这样选，也是为了给华夏留一点种子，可是没想到……最后东瀛人居然投降了，搞的我们这些为他们做事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我当年反应比较快，做了一些准备，躲过了清算，可是你父亲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抓起来审判，清算，还好我们当初留了个心眼，有了孩子后，都没有自己抚养，而是选择把孩子送出去，让同族的人抚养，不然你和城阳……恐怕也上不了大学啊！” 宋城阳也是一怔，他虽然知道宋书亦是他父亲，但却一直疑惑为什么要叫亲爹叔叔，今天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徐招娣满眼的泪光，点头道：“宋叔叔说的对，我爸也是这样，他64年的时候才被从农场里放出来，放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病在身了，出来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我们父女相认后，也没有怎么相处，很多事情父亲都不愿意再提，也就唯独几个叔叔的名字，告诉了我。” 宋书亦连连叹息，徐招娣继续道：“所以我从小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国家，去美利坚，去英吉利，或者法兰西，乃至东瀛都可以，因为我总觉得……如果有一天，有人得知了我跟我父亲的关系，到时候我就会被打落尘埃，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宋书亦点头，然后赞叹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想的很远，也很有远见，这个国家……确实不适合我们生存啊！” 说到这里，宋书亦又道：“对了，不是叔叔不相信你，但你父亲不是留了一支钢笔给你么？可以让我看看么？” 徐招娣微微点头，然后将钢笔拿了出来，宋书亦接过后，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嘴角几乎压不住了。 可打开钢笔笔帽后，宋书亦的脸色僵住，错愕的道：“笔尖呢！？金笔尖怎么没了？”说罢，恶狠狠的看着徐招娣道：“金笔尖在什么地方！？” 徐招娣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宋叔叔，这……这钢笔之前笔尖坏了，所以我换了一个。” 宋书亦必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谁让你换了！没有笔尖，这支钢笔还算个屁！”说罢直接将钢笔砸在了桌子上。 徐招娣心中一寒，连忙道：“笔尖还在，我修完钢笔后，把笔尖收起来了，不过平时用不上罢了。” 宋书亦一听这话，狂怒之色立即消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道：“你……你看这事闹的，那让城阳跟你回去拿吧！你们把金笔尖给我带回来。” 徐招娣神色古怪，小心翼翼的道：“宋叔叔，这金笔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宋书亦笑了笑道：“说特殊也特殊，说一般……也一般，总之你先带城阳把金笔尖给我带回来，然后咱们再说剩余的事情。”说罢给宋城阳使了个眼色。 宋城阳赶紧道：“招娣，既然爸要，那咱们就去给他拿，反正咱们以后也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啊？” 第503章 汉奸 徐招娣一改之前的温柔和好说话，反倒皱起眉头道：“宋叔叔，您都这样说了，说明金笔尖确实很重要，但其中的牵扯您却不愿意告诉我，怎么能让我相信，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了？” 宋书亦犹豫了一下，笑呵呵的道：“你说的对，既然是一家人了，咱们就坦诚相待，有些事情确实要说清楚。” “不过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应该是你们的人生，叔叔我这种老骨头，就算是能得到好处，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享受了。” 徐招娣疑惑道：“所以……金笔尖到底有什么用？” 宋书亦缓声道：“其实招娣啊！别的事情你爸可能不告诉你，这种事情……他真的就一句都没有提起过？” 徐招娣缓缓摇头道：“宋叔叔不要笑话我了，我爹最后时刻，整个人的意识都不清楚了，他之前为了不连累我，回到老家也没有敢跟我接触，到了最后弥留之际，才让我养父母把我带去，可等我到了地方，他整个人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告诉了我几个叔叔的名字，然后把钢笔交给我，就走了。” 宋书亦一怔，啧啧道：“老徐这个人……是我们当中最讲义气的，没想到走的这么凄凉，其实金笔尖……是一种象征，有了金笔尖，我们就能跟当初离开国内的兄弟汇合，然后出国做人上人，我们就能……！” “宋叔叔，这种逗小孩子的话，就不用说了吧？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父亲早就拿着金笔尖走了，何必等到现在！？”徐招娣打断宋书亦的话。 宋书亦笑了笑，然后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先去拿金笔尖来，等你把金笔尖拿来后，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原封不动的都告诉你，如何！？” “好！”徐招娣微微点头。 宋书亦对宋城阳挥了挥手，示意宋城阳跟徐招娣回去拿金笔尖，两人离开后，徐招娣对宋城阳道：“金笔尖不在我宿舍。” 宋城阳一愣，连忙道：“不在宿舍？那在什么地方！？” 徐招娣道：“在我朋友那里，之前来找过我的顾诚，我来上大学，手里几乎没有钱，所以跟他借钱，压了些东西在那里，现在得去他那里讨要才行。” 宋城阳皱起眉头道：“要不……回去跟我爸说一声？” “说不说不都要去？”徐招娣笑道：“放心吧！我是汉奸的女儿，这种事情如果不是把你当成自家人，我怎么可能会说？我相信你，你难道不相信我啊？” 宋城阳笑呵呵的道：“我当然相信你了，那……走吧！” 两人来到顾家，老傅正在门口抽烟，见到徐招娣后微微点头，虽然说这姑娘来家里的次数不多，但老傅知道这是跟主家认识的。 “大爷，我想找一下顾诚。”徐招娣说道。 老傅笑眯眯的道：“你进去就好了，主家这个点应该正在吃饭呢。” “谢谢。”徐招娣点头，然后对宋城阳道：“我自己进去，你就在这等我就行了。” “这不合适吧？”宋城阳说道。 徐招娣把宋城阳拉到一边，好笑的小声道：“怎么？还怕我跑了？我真要是跑了，你告诉别人我徐招娣是汉奸的女儿，我还活不活了？” 宋城阳想想也是，徐招娣等同于把底给自己露了个精干，现在跟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安抚了宋城阳，徐招娣独自走进顾家，刀子刚吃完饭，准备去茅房，结果迎面看到徐招娣，整个人都傻了，而后脸上一黑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找顾诚。”徐招娣说道。 刀子还想说话，顾诚已经从屋里出来，看见徐招娣后也很是惊讶，对刀子使了个眼色，然后问道：“招娣，你怎么来了？” “我想问一下……书生的遗物送回来了么？”徐招娣声音一颤，咬牙说道。 顾诚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我之前把钢笔的金笔尖给他了，现在想要回来。”徐招娣说道。 顾诚眼角抽动了几下，有些不喜的道：“且不说书生就算有遗物，也不会送到我这里来，应该送回淮南老家，再说了……就算是有，就算是送来了，我凭什么给你啊！？” 徐招娣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道：“顾诚，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也知道我伤了书生，伤了很多人，但如果有的话，请你给我，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等这次事情过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 顾诚毫不犹豫的摇头道：“要不你现在就说，要不永远都不用说了，你自己选。” 徐招娣抿嘴，看了看顾诚，又看了眼后面从屋子里出来的众人，咬牙道：“我时间不多，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行。”顾诚对刀子等人道：“你们去东厢去，我跟招娣单独聊聊。” 等到众人离开，徐招娣这才道：“顾诚，我爹是汉奸。” “……？你爹是汉奸！？”顾诚一脸错愕，然后疑惑的道：“不是，汉奸不是你远房堂叔么？” 徐招娣双眼微微一眯，没好气的道：“你果然找人查过我。” 顾诚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道：“你干的那些事，有一件是人事么？书生现在走了，我不查查你，我觉得难受。” 徐招娣也不在乎这些了，继续道：“可我爹说他不是汉奸。” “……几个意思？”顾诚茫然了。 徐招娣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爹当年给东瀛人做翻译的时候，就是地下党，本来东瀛投降，他的身份也能得到承认，但当时有一件事没做完，一件很大的事，所以他跟上级联络后决定，继续以汉奸的身份活下去，直到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为了一切万无一失，我爹走正常程序，蹲了劳改，等再出来的时候……却一病不起，弥留之际让我养父母找到我，跟我说了这件事。” 徐招娣郑重道：“可是我爹已经死了，当年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现在想要帮他正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当年没做成的事给做了！” 顾诚感觉跟看电影似的，连忙道：“那他没做成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徐招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他跟我说的时候，整个人都迷糊了，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提起了几个人，而现在……我在清华遇到了那个人的儿子，有机会把这件事给续上，可我需要当初送给书生的金笔尖，有那个东西，这件事才能继续往后推！” 第504章 揭秘 顾诚神色古怪，实话实说，徐招娣这女人，把书生治的服服帖帖，哪怕最后跟书生分手，书生依旧选择相信她。 但对于顾诚来说，这女人不太讨喜，虽然说现在的说辞，解释了她之前种种的行为，可是想让顾诚相信她，一时半会还是够呛。 徐招娣看出了顾诚的迟疑，苦笑一声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以前这件事我就放在心里，琢磨着一辈子也没机会帮我爹正名了，所以想着跟书生把日子过好就行。” “可是……考上大学，来到清华，又遇到宋城阳，这些都让我又看见了希望，我想帮我爹完成未完成的使命，可又不想牵连你们进去，所以才会跟书生分手。” 顾诚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哪怕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金笔尖不在我这，书生带着它去了部队，现在人没了……遗物里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徐招娣神色有些茫然，她准备了这么久，谁想到最后居然因为一个金笔尖而功败垂成，难不成这就是命？ 就在此时，顾诚忽然道:“其实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干什么？直接抓了那个宋书亦不就行了，我就不相信，一个当汉奸的人，嘴能有多硬。” 徐招娣无奈的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爹说过，他们其中很多人身份清白，根本没留下把柄，哪怕我现在指证宋书亦是汉奸，警察也查不出来什么。” “甚至人家侄子是大学生，明面上还有美利坚的华侨亲戚，自己也有很正面的身份，警察就是抓了他们，最后我进去的可能，比他们大多了，说不定到最后，人家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我成了汉奸崽子。” 顾诚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普通警察肯定查不出什么来，可……国安呢？” 徐招娣嗤笑一声道:“国安？你当那是派出所，一个电话就出警了？而且就算是出警了，以我现在手头的东西，根本就咬不死宋书亦，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那国安如果特别相信我说的话呢？”顾诚又问道。 徐招娣直接翻了个白眼道:“顾诚，我知道你比一般人强，有本事，可国安的人凭什么相信你？因为你大学生的身份？我还是清华学生会主席呢！” 半个小时后，徐招娣从顾家出来，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惊涛骇浪一般。 “招娣，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准备冲进去救你呢。”宋城阳见徐招娣从顾家出来，连忙凑上来说道。 徐招娣回过神来，苦笑道:“没有，不过那个姓顾的提了一堆条件，我跟他讨价还价到现在，还是吃了很大的亏，才拿到金笔尖。” 徐招娣手中，一个金笔尖出现在掌心里，不过这个不是真家伙，是顾诚从一支派克金笔上现拆下来的。 顾诚这段期间，拿着外汇券在友谊商店搜罗好东西，派克金笔也搜罗了几支，虽然没有派克51元初版本，但后续的版本还真有一支。 两个笔尖外形上基本一样，就算是行家拿到手，也得花费点功夫才能分辨出区别来。 徐招娣心中忐忑，因为顾诚跟她说了一些，仿佛天方夜谭的话，而自己现在……除了相信以外，别无他法。 回到宋城阳家中，宋书亦早就坐立不安了，他觉得今天跟徐招娣说的优点多了，有些话放在以前，自己肯定是要慎重再慎重的，可今天到底是失态了。 不过宋书亦觉得，如果换成是别人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样会失态，甚至比自己还不如，更何况……自己时间不多了。 看见徐招娣跟宋城阳回来，宋书亦脸上露出喜色，立即问道:“怎么样？拿到金笔尖了么？” 徐招娣微微点头，而宋书亦的目光则看向他的儿子宋城阳，等到宋城阳也微微点头后，他这才满意的大笑，然后对徐招娣伸手道:“拿来给我。” 徐招娣警惕的后退一步，然后郑重道:“宋叔叔，我既然带着金笔尖来了，那自然是要交给你的，可我还是那句话，这金笔尖到底代表着什么？您总要让我明白吧！” 宋书亦皱起眉头，片刻后笑了笑道:“说的也是，咱们进屋说话。” 三人进屋，宋书亦示意儿子关门，等到大门关闭，宋书亦道:“先让叔叔看一眼金笔尖，可以么？” 徐招娣想了下后，微微点头，然后将金笔尖拿出来，远远的让宋书亦看了一眼。 宋书亦眼中爆出精光，他能确定那确实是派克金笔的笔尖，一时间脸上的狂喜之色，彻底按捺不住。 “好，太好了，没想到啊！有生之年，我真的能凑齐这些金笔尖！”宋书亦哈哈笑道，然后冲宋城阳点了点头。 宋城阳张手从徐招娣手里抢过金笔尖，徐招娣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喊道:“那是我的！” “放心，我不会独吞的！”宋书记哈哈笑道，对徐招娣道:“招娣，你不用担心，我们才是一家人，这不是骗你的，你只要愿意，以后跟着我家城阳，绝对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徐招娣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宋叔叔，我还是那句话，您至少告诉我，金笔尖到底代表着什么吧？” 宋书亦从儿子宋城阳手中接过金笔尖，满意的把玩着小小的笔尖，然后笑道:“代表着什么？其实很简单，这小小的金笔尖，就像它本身一样，代表着……财富！” 宋书亦痴迷的捏着金笔尖，然后笑道:“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一个我和你父亲，还有其他几个兄弟的故事！” “当初，东瀛侵略中华，我和你爹，还有其他几个人，为了生存，也为了给华夏留下种子，就依附于东瀛人做事。” 徐招娣眼中浮现出鄙夷之色，而宋书亦继续道:“没想到啊！东瀛人无能，最后居然投降撤退！简直十足的废物！” “不过这些废物倒是做了一些好事，他们这么些年，在华夏搜刮了大量的宝贝，每年都会准时运回东瀛！” “唯独投降那年，东瀛败的干脆，有一批宝贝没来得及运走！” “当时东瀛人狼狈撤退，只留下了几个人负责守护这批黄金，东瀛人不放心外人，可自己人又不够用，只能用我们这些依附者。” “当时我跟你爹，还有其他四个兄弟最受信任，东瀛人就差遣我们在国内看守，以希望未来有机会把东西运回去，并且留下了六个金笔尖，每个金笔尖内侧，都用高超的工艺，刻下了黄金储藏地的地图一角！” 第505章 十年布局 宋书亦笑呵呵的看着徐招娣道:“这些年，其他老兄弟基本上都走了，好在金笔尖一直都没有遗失，唯独你们徐家的这一枚……随着我老哥哥，也就是你爹，隐入烟尘，这些年我们尝试联系你爹，可一直都没法子，好在又见到了你。” 徐招娣无言以对，其他老兄弟基本都走了？怎么走的？怕是最后活下来的人说了算，而最后活下来的显然就是宋书亦。 另外说是联系不上自己的父亲，可徐招娣猜测，是宋书亦他们根本不敢，父亲从五三年被抓，一直关了十来年才放出来。 宋书亦这些汉奸走狗卖国贼，哪里敢跟父亲联系，说不定也就是这两年才敢冒头，之前哪怕再怎么渴望财富，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顾诚如果在这，恐怕还得补充几句，这事如果放在几十年后，那宋书亦他们的操作空间就大了，可偏偏是这个时代，出趟远门都得开介绍信，不然招待所都住不了，分分钟把你当盲流抓了。 这种情况下，宋书亦他们想动也动不了，如果徐招娣不送上门，他们可能得等到八几年才敢打听关于徐家的事情。 而按照顾诚上一世的走向，徐招娣早就放弃替父亲正名的事情，彻底隐入普通人的生活中了。 徐招娣此时开口问道:“宋叔叔，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对我坦诚的……似乎有些过头了。” 宋书亦笑了笑，然后道:“可能吧！一来我等了半辈子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确实有些失了稳重……另外，我也确实没有时间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这孩子。” 说着，宋书亦扯掉头上的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袋，惨笑道“癌症，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能够找到那些宝物，我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徐招娣一脸错愕，没想到宋书亦居然患上了癌症，转念一想，难怪他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一直显得迫切和失态。 “但还有一点，也是我真喜欢你这孩子。”说罢，宋书亦笑了笑道:“可能这话说的你不太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我喜欢你这孩子，不是因为你考上了清华，也不是因为你的才能，而是因为……你是徐延东的女儿。” 徐招娣皱起眉头，宋书亦继续道:“你知道你爹当年是怎么被抓的么？” 徐招娣微微摇头，宋书亦感慨道:“是为了救我们这些兄弟啊！” “当年东瀛投降，我们这些给东瀛人做事的，也面临着清算，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是你爹出面，帮我们隐藏身份，然后自己一个人暴露，被抓了起来。” “这些年，你爹在牢里没少吃苦，我们一直在关注，而且过的也心惊胆颤，可是你爹不愧是我们的老哥哥，愣是没有把我们任何一个人给供出来，他……仗义啊！” 徐招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当一个人信息不全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全面的去做评价。 徐延东之所以没把他们一网打尽，纯粹是因为任务没办法完成，按照徐招娣眼下获得的信息来看，那个任务大概就是把东瀛人搜刮的宝物给找回来。 徐招娣都能猜到，父亲忍辱负重十余年，就是故意给宋书亦等人狗咬狗的时间。 等到自己被释放的时候，这些汉奸应该也咬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自己带着唯一缺失的一枚金笔尖现身，不管谁才是最后那个赢家，都会不得不来找自己。 徐延东太了解这些人的尿性了，所以用自己十年时间布了个局，棋力深浅暂且不说，但气魄十足是肯定的。 然后……徐延东玩脱了，出狱后还没来得及操作起来，自己就一病不起，连最后交代遗言的时候，都已经神志不清。 勉强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代一下，还错漏百出，弄的作为女儿的徐招娣，从宋书亦口中，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徐招娣心中暗道父亲坑女儿，金笔尖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倒是说清楚啊！ 眼下眼看着就到了最后收官的时候，结果自己却弄丢了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顾诚土大款，拆了一支派克金笔冒充，局面就彻底僵住了。 宋书亦感慨道:“别人我不在乎，但徐大哥是我的老哥哥，好哥哥，哪怕其他老兄弟，也都是深受徐大哥的照应和恩惠，你既然是他的女儿，我就让你同享富贵，以后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徐招娣欲言又止，叔叔是个好叔叔，至少还想着自己这个侄女呢，就是这个叔叔不干人事，是个标准的汉奸。 宋书亦看出徐招娣眼中的局促，笑道:“好孩子，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愿意跟着我们，以后宋家的就是你的，哪怕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叔叔也会给你一笔钱，帮你移民，以后你就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了。” “谢谢……谢谢叔叔。”徐招娣无言以对，宋书亦倒是讲了一次道义，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还有……自己老爹是怎么卧底卧成汉奸里最德高望重的那一个的？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此时，宋书亦深吸一口气，将地上一块地砖薅了出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包。 小包摊开，是五枚已经被拉平的金笔尖，凑在一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宋书亦拿出工具，将徐招娣带来的金笔尖慢慢拉开，然后把其他金笔尖凑在一起。 五枚金笔尖贴在一起，组成一幅地图，可惜缺失其中一块，让这幅地图完全无法琢磨地点所在，哪怕能确认大概方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一大块区域，真要地毯式搜索，那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就是这枚，最后的这枚,这……这怎么光秃秃的？”宋书亦一愣，错愕的发现，徐招娣带来的这枚金笔尖上光滑无比，根本就没有任何纹络。 宋书亦僵硬的看向徐招娣，然后强忍着怒气道:“侄女，不要跟叔叔开玩笑，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上面的地图呢？” 徐招娣强自镇定，一脸疑惑的道:“我不知道，我爹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地图的事情，您确定我爹的金笔尖上，真的有地图？” 宋书亦神色茫然，神色变了又变，最终皱眉看向徐招娣道:“肯定有，当初东瀛的负责人说的清清楚楚，六枚笔尖凑在一起，就能找到宝物安置的方位，没道理是骗我们。” “他们是东瀛人，信不过你们，不是很正常么？”徐招娣说道。 宋书亦连连摇头道:“你不懂，他当时没有不信任我们的余地，他自己必死无疑，赌也得赌一把，再加上我们当中，就有东瀛人的血脉在，没道理……！” “这世上没道理的人多了，比如没道理你们这些汉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们的同志却抱憾而去。”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506章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谁？！”宋书亦心中一惊，一把将金笔尖都抄在手中，警惕的看着门口。 大门被一脚踹开，冯松笑眯眯的看着屋里的三人，摆了摆手道:“我还说，那家伙要是拿我开涮，我指定不能轻饶了他，没想到……还真是条大鱼啊！” 宋书亦心中惊骇不已，看了眼手里的金笔尖，心里一横，就直接塞进嘴里。 冯松身边的人见状就要上前阻止，结果被冯松一把拉住。 “干什么？老人家要吞，就让他吞嘛，他敢吞下去，我就敢给他做个开膛手术，我就不相信了……这老帮菜的肚子还能消化的了金笔尖！”冯松嗤笑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您别急，要水么？我给您弄去！” 宋书亦傻愣愣的看了一眼情况，然后乖乖把金笔尖又给吐了出来，有一说一……扎嘴。 徐招娣长出一口气，心中满是惊讶之色，她从顾家出来前，顾诚就许诺她，要做什么就去做，关键时刻，保证有英雄登场。 本来徐招娣还以为顾诚要带着刀子救场呢，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真枪实弹的强人。 冯松拿出证件道:“看清楚了，国安的，两位……跟我走一趟吧？” 宋书亦不甘的看了眼徐招娣，然后问道:“为什么？这是我跟你爹，我们守了半辈子的秘密，而且得到宝藏之后，享用一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毁掉自己的未来？” “因为我爹和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丘之貉。”徐招娣冷冷盯着宋书亦的眼睛说道。 冯松笑道:“你们栽的不冤，一位老前辈用一辈子布局，大手笔，你们死的值了！” 说罢，冯松大手一挥道:“带走！” 有人上来按住宋书亦和宋城阳，而宋城阳此时连连喊道:“我……我是冤枉的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松根本不搭理宋城阳，而是来到徐招娣面前，然后道:“徐招娣是吧！麻烦你也跟我们走一趟，你父亲的事情，小顾已经跟我沟通过了，我们这边会查实的，你放心，如果事情真是你父亲说的那样，那我们应该能查到相应的文件和经手人，一定会给你父亲一个公平的。” 徐招娣此时忽然问道:“所以……真是顾诚联系的你们？” 冯松点头道:“当然了，不然我们哪有这么准确的消息，轻轻松松把人抓了。” “可是……顾诚一年前还是个农民，他……他是怎么做到，跟你们这种部门也有联系的？”徐招娣错愕的问道。 冯松笑了笑道:“小顾可是个能人，而我们国安，对能人总是关注的，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不妨回头好好跟顾诚聊聊，咱们先走程序？” 徐招娣迷迷糊糊被国安带走，不过第二天中午就被放了，国安这边查到了一份封存的文件，可以证明徐延东的身份，并且还找到了相应的经手人。 一应文件，手续都是合规的，别说徐招娣帮助她父亲完成了当初的任务，哪怕没有，按说徐延东去世的时候，他的身份就该被平反了。 之所以到现在还是以汉奸的身份被人所知，完全是当初的任务没有完成，所以徐延东自己申请保密一段时间，寄希望于有其他的变局，换句话来说，这是徐延东自己的选择。 当然了，在徐招娣的询问下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经过她的手了结，徐延东要等到被正名，得等到千禧年之后了。 从国安出来，还是顾诚去领的人，而徐招娣见到顾诚的时候，直接就哭了。 顾诚以为她受了太多的压力和委屈，还想劝两句，可谁知道徐招娣忽然道:“我要是知道你跟国安关系这么好，我何苦受这么多罪，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自己担着啊？！” 顾诚对她这句话也挺无语的，你又没问，而且当初你徐招娣跟这些人拉开距离，一副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样子，你不知道能怪谁呢？ 不过顾诚现在也明白，徐招娣当初这么做是好心，不想把书生，还有顾诚他们牵连到这种可能送命的事情里来。 只是徐招娣没想到，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她自己想象的，谍影重重的世界塌房塌的一塌糊涂。 隐藏了几十年的老汉奸菜的抠脚，连几根笔尖都不敢吞，到最后徐招娣有些抑郁了，自己父亲谋划了一辈子，就谋划了这么几个玩意？ 顾诚把徐招娣接回家休养，这姑娘现在需要人看着，不然回头一个想不开，直接怼死在墙上，自己也不好跟牺牲的书生交代。 顾诚的担心不无道理，徐招娣在经过这件事情后，确实消沉的厉害，有时候眼前会浮现出父亲的样子，有时候又是书生，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而冯松那边突击审查，也查出了不少东西，简单点来说，徐招娣真是小看了宋书亦。 这老东西下手很辣，这些年为了收集金笔尖，明争暗斗，把其他四个人都给弄死了，而且还清一色是灭门，一个活口都没留，并且他虽然得癌症是真的，但迫切的想找到宝藏，其实也是想利用这笔钱，出国寻找治疗的可能。 不过面对徐招娣的态度，倒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归根究底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当年救了他好几次的老哥哥，徐延东。 很生草，还是那句话，如果领导还不调我回去，我特么就要成敌方老大了。 徐延东如果不是因为疾病，就此撒手人寰，或许真的可以完美的完成任务，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好戏。 可惜……天不遂人愿，人难与命争，英雄也敌不过时光，最终倒在了前行的路上。 对宋书亦的审问结果，和他对徐招娣说的没太多出入，当初东瀛人在国内埋藏了一批掠夺而来的宝物，金笔尖就铭刻着藏宝图。 只不过让所有人傻眼的是，其中一枚金笔尖随着书生彻底没了。 虽然说剩下五枚金笔尖，可以勉强定位出一个大概的方位，但正如至少宋书亦所想的一样，那个位置大到能够建设一座新城了，别说靠个人的力量找出宝物所在了，就算是官方出手，没个几十年时间的深耕细作，也别想找到点什么。 父亲的身份坐实后，徐招娣就不在乎什么宝物不宝物的了，再好的宝物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当家的，我觉得招娣这段时间……不太对劲。”沈清秋找到顾诚说道。 顾诚皱眉道:“这娘们又作什么幺蛾子？” 沈清秋为难道:“她看着……好像情绪越来越差，这几天总嘀咕着……不是她，书生就不会去当兵，不当兵就不会死了一类的话，而且她这几天老是盯着咱家水井看。” （感谢沧海一粟又一粟老哥的又一个大神认证，大大破费了，感谢我是堕落喵大大的大保健，感谢(′???)σ爆了大大的爆更撒花，感谢给每个宝贝幸福大大的秀儿，没得说，今天晚上加鸡腿，加肉排，加好多好多好吃的。） 第507章 无敌之女 顾诚对徐招娣这女人是够够的，这娘们心思太多，而且还虎了吧唧的，但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是书生的女人，又不能放着不管，只能让清秋她们暂时看着，连学校那边都请了假，等这边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可能才返校，甚至回不回去上学都不好说。 冯松这边来到顾诚家里，一进门就跟顾诚要烟吸，点上一根后，一口气吸了个底掉，这才猛地吐出一口烟雾来。 “舒坦。”冯松一脸得劲的表情，好像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一样。 顾诚无语道：“至于么？你们国安禁烟了？还有……冯哥你咋就瞅准我的烟祸害了呢？” 冯松笑眯眯的道：“别人谁抽的起大中华啊！我们能抽个飞马就相当不错了。”说罢，把剩下大半包大中华都装进了自己腰里。 顾诚翻了个白眼，然后问道：“咋的？宋书亦那边的事情了了？” 冯松微微点头道：“该挖的基本上都挖出来了，你别说，那老东西嘴里还真有不少东西，就是那批宝物……难了。” “不是有个大概区域了么？找呗！”顾诚说道。 冯松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区域太大，大张旗鼓的找，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定又得生事，上面的意思……恐怕暂时要封存了，眼下国家毕竟还在战时，没时间把精力放在这种事情上。” 顾诚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问道：“那徐招娣呢？要不你们国安把这娘们领走吧？我对这娘们是够够的了，没一天消停的。” 冯松疑惑道：“她怎么了？小顾，你态度要端正点，那是烈士之后，咱们得尊重，得爱护！” 顾诚瞥了冯松一眼道：“我还要怎么爱护？我娘们现在晚上都陪着她睡，生怕她一个想不开，第二天早上我这就变成凶宅了，不是……冯哥，你们到底怎么处理她，给个道道啊！” 冯松好笑道：“不至于吧？她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正名的事情在走程序，这还有什么好闹的？你这人说话也是个危言耸听的。” 顾诚叫苦道：“我的老哥，她男人是谁？是书生，是我那牺牲的老弟，如果不是因为她为了给她爹正名的事情，也不会疏远书生，书生也不会一受刺激，就跑去当兵，更不会牺牲。” “所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就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书生，所以情绪不太对劲，我瞅着有点想轻生的意思。” 冯松一听这话，脸色立即严肃了起来，郑重的对顾诚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更不能给她领走了，这回头要是死在国安，我们怎么交代？这是老前辈，老烈士的女儿，她男人也是烈士，她自己……也是功臣啊！” 冯松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我的乖乖，这女人是碰也不能碰啊！她现在可了不得了，谁碰她谁死。” 顾诚琢磨了一下，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么？徐招娣现在这女人跟渡了金身一样，浑身都闪闪发光，谁敢在这个时候把她怎么样？甚至徐招娣真死在自己家里，那自己也说不清啊！ 冯松起身就要走，顾诚一把将人薅住，两人僵持间，冯松一脸郑重的道：“老弟，我单位还有事，回头，咱们回头再聊。” 顾诚翻脸道：“门都没有，冯哥你要点脸行么！？我送你这么大一桩功劳，你把炸弹留在我这，你的心是黑的么！？” 冯松毫不在乎的道：“我干这一行，心黑点怎么了？怎么了？我要是跟朵白莲花似的，早死八百遍了。” “那我不管，你今天把人给我领走！” “那我也不管，组织上决定，暂时把人交给你照顾，小顾，组织和人民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想把徐招娣这个炸弹留在身边，就在此时，徐招娣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后，径直找了个椅子坐下。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发毛，徐招娣这女人，等到这件事情走完流程，肯定是要一飞冲天的，别的不说，她只要老老实实把大学上完，然后不管是留京，还是后续升迁，绝对都跟坐火箭一样，拦都拦不住。 “顾诚，我想搬回学校宿舍住。”徐招娣对顾诚说道。 顾诚虽然说烦这娘们，可有书生这层关系在里面，总不可能让她这个阶段就走，犹豫了一下后道：“你家那事还没完全了结，你现在回去……也不安全，要不再等等吧？” 冯松立即道：“顾诚说的对，你再等等，就住他这，他有钱，你又吃不穷他。” 顾诚恶狠狠的瞪了冯松一眼，冯松全当没看见，而徐招娣却惨笑道：“安不安全又有什么所谓呢？该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这世界上也没有我在意的人了，谁能把我怎么样？” 顾诚和冯松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头疼，就这女人说话的语气，她现在前脚出门，后脚扎进井里，顾诚都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你……你也不用抱着这么消沉的态度。”顾诚想了下，然后道：“书生是走了，可书生父母还在啊！是不是？你跟书生基本就等同于夫妻了，我不是说你必须怎么样，但你忍心看着老人家死了儿子，又死儿媳妇么？” 冯松暗暗给顾诚竖了个大拇指，你小子是会找角度的，继续，加大力度。 徐招娣怔了下，觉得顾诚说的有道理，自己把人家儿子给祸害死了，然后就撒手不管，那老两口也太可怜了。 “而且……！” 叮铃铃！ 就在此时，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顾诚道：“我先接个电话，然后咱们慢慢聊，我给你好好说说，你生活的意义。” 说罢，顾诚拿起电话道：“喂，顾诚家，你找哪位。” “呜呜呜~！” “什么玩意？”顾诚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电话道：“谁啊？再瞎嚎，我就挂电话了。” “呜呜呜~诚哥，是~我~啊！你~听不~出来么~呜呜~！” 哐！ 顾诚一把将电话挂掉，然后脸色惊悚的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书生给我托梦……不是，托了个电话来。” 第508章 功劳 顾诚被搞懵了，刚才电话里的声音绝对是书生，只不过那声音……恐怖，惊悚，幽怨，不甘，总之就是渗人，东瀛那边还没有午夜凶铃呢，怎么自己先接到冥界电话了？ “什么意思？”冯松愣了下，茫然的问道。 顾诚道：“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是书生！” “顾诚，你能不能别拿书生开玩笑？”徐招娣眼圈一红，觉得顾诚这话有点不尊重逝者了。 顾诚连忙道：“我没拿书生开玩笑，是真的，刚才电话那边就是书生的声音，还在哭，还叫我诚哥，太特么渗人了！” 三人都傻眼了，正在此时，电话叮铃铃的又响了起来。 叮铃铃！ 顾诚一惊，其他两人也是错愕的看着电话，顾诚咽了口唾沫道：“没理由的，且不说书生是为国捐躯，而且……这大白天的。” “你先接起来听一下。”冯松说道。 顾诚正犹豫着，徐招娣直接过来，一把拿起电话道：“喂，你是谁？！我警告你不要乱开玩笑。” “招~娣~！呜呜呜~~！我~好~想你~啊！”电话那边再次传来书生幽怨的声音。 徐招娣也是吓的一个哆嗦，手一抖，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好在顾诚眼疾手快，一把将电话接住，然后看了眼徐招娣。 徐招娣微微点头，顾诚反倒不害怕了，真要是书生的话，那也不会害自己和徐招娣的，便拿起电话道：“书生，我们知道你死的不甘心，但你放心，以后你媳妇，我养了！你安心的去！” “诚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死了？”电话那边，书生的声音有些疲倦的道：“这药，特么吃了犯困，我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药？吃药？”顾诚一怔，错愕的道：“不是，你没死啊！？” “我当然没死。”书生打了个哈欠，然后道：“我刚从敌占区回来，就立即给你打电话了，诚哥你怎么还咒我死呢！？” “你……你没死？”顾诚神色茫然，然后露出开心之色，对徐招娣道：“书生没死，他从敌占区回来了，他没死！” 徐招娣也懵了，立即伸手去抢顾诚手里的电话，顾诚把电话给徐招娣，就听徐招娣拿着电话道：“书生……你，你真没死？那他们怎么说你牺牲了呢！？” “啊呜~！”书生又打了个哈欠，然后道：“事情是这样的，巴拉巴拉……哔哩哔哩……幺嘻幺嘻……！” 等书生把事情经过跟徐招娣说罢，徐招娣嗷的一声就哭起来了，抱着电话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顾诚错愕道：“怎么了？书生又死了？” 三天后。 书生身上绑着大量绷带，出现了顾诚家门前，刚从军车上下来的书生咧着个嘴道：“诚哥，我这次风光了，首长跟我说，一等功是跑不掉了，有可能给个特等功也说不定。” “不是，你干什么了？你把猴子总部给端了？”顾诚看着眼前的书生，惊喜的问道。 “没有，但也差不多。”书生哈哈一笑，正准备给顾诚一个拥抱，就看见一团黑旋风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然后狠狠的撞进书生怀里。 “你个杀千刀的，心疼死俺了！”徐招娣嗷嗷直哭，抱着书生道：“你知道你牺牲的消息传回来那几天，我是怎么过的么？我每天晚上都哭着睡觉的，你个杀千刀的，嗷嗷嗷嗷~！” 顾诚和沈清秋对视一眼，一时间感动又觉得好笑，虽然过程崎岖了一些，但最终是一个好的结果，也算是可喜可贺了……等等。 “你撒手，快撒手，书生翻白眼了！”顾诚赶紧说道。 片刻后，顾诚家里，书生坐在椅子上，龇牙咧嘴的道：“你个憨老娘们，我没死在战场上，差点死在你怀里，我的天，刚才我都看见我太爷了。” 徐招娣满脸通红，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小声道：“那我不是见到你太激动了么？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有好几次我都想扎院子里那口井里面，跟你走了。” 顾诚嘴角抽动了两下，对沈清秋道：“媳妇，咱回头就给井上个盖子，不然太危险了。” 沈清秋连连点头，表示认同，前几天她几乎跟徐招娣寸步不离，就是怕回头井水没法吃了……不是，怕徐招娣人没了。 书生哭笑不得，瞪了徐招娣一眼道：“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徐招娣笑着说道。 顾诚看这两位马上就要蹲小黑屋了，赶紧从中阻拦道：“私人话题，回头私底下慢慢聊，书生，你之前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你到底什么情况？之前你杨柳姐，还有冯大哥都送回来消息，说你人没了，把我们都吓死了。” 书生笑眯眯的道：“我那是金蝉脱壳，后来……运气好，让我归拢了几个同样逃出来的兄弟，然后我们几个就发现，当时前线的异常，是有原因的。” 书生又是一阵巴拉巴拉，哔哩哔哩，然后才说到重点，笑道：“总之……当时前线异动，是有猴子的高阶领导人到场，要鼓舞士气，还说要将谅山当金汤一样守，我们就是因为情报缺失，被他们忽然聚集的兵力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我哪能忍，就带着几个兄弟又摸了回去，然后正赶上他们那个什么高阶领导人撤退，往回走。” 书生得意道：“然后我们几个就给他们设了个新鲜的陷阱，轰的一下把他们给送上了天。” 顾诚几人听的瞠目结舌，书生说着简单，可这事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光是从他这一身伤就知道了。 顾诚又问道：“到底哪个高阶领导人？” “说是姓黎，好像很厉害，当时他们就炸窝了，四面八方的搜捕我们，结果还不是让我逃出来了。”书生得瑟无比。 顾诚则陷入了沉思，有一说一，猴子那边姓黎的领导人不少，但这个阶段，能够称得上猴子高阶领导人，而且还能给部队这么大的鼓舞，并且死后这么大动静的……顾诚就只能想到一个了。 “乖乖……要真是他的话，书生这个特等功都小了啊！”顾诚喃喃自语道。 第509章 提前了? “所以你提前回来了？”顾诚问道。 书生摇头道:“我没有提前回来啊！前线战事已经结束，猴子们被我们揍了一顿后，瞬间就学会讲道理了，现在已经准备跟咱们坐下谈条件了。” 顾诚一怔，立即向刀子问道:“今天几号？” 刀子想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一边的沈清秋就道:“三月八号，怎么了？” 顾诚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上一世这一仗可是大足了一个月，二月十七号开始，三月十六号才结束，但现在……提前了九天就结束了？ “书生不会真把最大的那个干掉了吧？”顾诚心中暗道，再看书生，这小子浓眉大眼的，怎么看都觉得身上该多几个字了。 精忠报国？那是岳飞，顾诚觉得战斗英雄是跑不掉了了。 不过不管如何，能够提前结束战争，而且是以胜利者的姿态，都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九天时间不算长，但是避免了多少战士牺牲，挽救了多少家庭？ 从这件事情上来说，书生堪称功德无量！ 书生险死还生，徐招娣的麻烦也解决了，这对痴男怨女终于迎来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顾家给书生和徐招娣安排的房间里，两人靠着床头搂在一起。 “你个憨老娘们，真收拾我啊！”书生龇牙咧嘴的道:“现在不跟我分手了？” 徐招娣一怔，这才想起来，关于宋书亦的事情还没跟书生说呢。 徐招娣赶紧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没有别的事了，上不上大学也无所谓，我想跟你随军去，咱俩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书生听完徐招娣的故事，也是心痛不已，搂着媳妇道:“你这憨老娘们，有事不跟我说，这下吃亏了吧？” 徐招娣苦涩的道:“我想过跟你说，但这件事牵扯的太多了，说不定连命都得丢掉，所以我思来想去，就把这件事按下来了。” “我当时跟你分手的时候，看你失魂落魄的离开，心都要碎了，当时我就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了结，如果我还活着，那这辈子当牛做马也伺候你，给你生孩子，过日子。” 徐招娣抬头抚摸着书生身上的伤口，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喃喃道:“书生，我欠你太多，也谢谢你能相信我。” 书生脸一红，而后郑重道:“咱俩一个被窝的夫妻，我不相信你相信谁，我当时也想好了，当兵，立功，不管你有啥麻烦，我都能给你解决了。” 两人你侬我侬，说个没完，好像心里的话就没有说尽的时候。 客厅，冯松来回踱步，实在忍不住了，就对顾诚道:“小顾，你就不能去催一声么？这俩多长时间了？还有完没完？” 顾诚抬手看了眼手表，然后笑眯眯的道:“早上九点到家的，十点半回的房，现在一点半，才三个钟，别急嘛，一会吃饭就该出来了。” 冯松无奈道:“也不怕秃噜皮。” 顾诚也不搭理冯松，而是对一旁吃着点心的芬姐道:“芬姐，味道咋样？还喜欢么？” 芬姐咧嘴点头道:“香的很。” “喜欢就多吃点，临走的时候再带点。”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冯松见状，鄙夷道:“别搞糖衣炮弹，芬，你给我直溜起来，别让这小子三瓜两枣就给骗了。” 顾诚没好气的道:“我芬姐吃点点心就糖衣炮弹了？你还抽我烟呢！” “我是老革命了，糖衣我吃了，炮弹还给你嘛。”冯松嘚瑟道。 几人说着话，大概两点的时候，书生终于带着徐招娣出来了。 顾诚揶揄道:“这去了部队是长本事了，我还寻思中午这顿不吃饭，改吃人了呢。” 书生浑然不在意，这小子早就不是之前的嫩水子了，部队里打熬一阵子，不光更能打了，脸皮也厚了。 毕竟部队一群光棍头子，那凑在一起，聊的话题都不能播出，要是害羞，早就羞死了，顾诚这两句真是没有一点杀伤力。 “张同志，首先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向你敬礼！”冯松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和芬姐站成一排，郑重的给书生敬礼。 书生也不含糊，抬手回了个军礼，这场面让顾诚和徐招娣都感慨不已，暗道部队确实锻炼人，就书生这样的小子，居然也真练出了几分英雄气来。 “两位同志找我有事？”书生问道。 冯松郑重道:“确实有事要打扰，是这样的，徐招娣同志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书生微微点头，冯松继续道:“那就好，我们想问，那枚金笔尖还在么？” 冯松问的客气，毕竟东西原本在书生手里是没错，但人家现在出息了，眼看着接下来要打底一等功，追一追个人特等功，另外还有概率拿个战斗英雄的称号回来。 不是冯松喜新厌旧，真让书生这一口气把上述的成就都给完成，那他在国安的眼里，可比顾诚更重要了。 毕竟这还不是几十年后，科学家不如娱乐明星的时代，或者说这个时代最大的明星，就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 书生微微点头，然后从胸口的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将手绢打开后，一枚闪闪发光的金笔尖，默默的躺在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金笔尖，倒不是有人生了想法，而是这东西真有点传奇性了，找个靠谱的编剧，高低能水个百八十集的电视剧。 “就是这个了。”书生说道。 冯松郑重的接过书生手里的金笔尖，交给芬姐放好后，再次给书生敬礼道:“非常感谢两位做出的贡献，那批宝物是属于中国人民的，请两位放心，我们会交由上级领导处理，一定妥善处理这些东西。” 书生笑了笑道:“那我就管不着了，我就想着你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事情再纠缠我媳妇了？” 徐招娣脸上一红，但心里温暖，一个人走过漫漫黑夜，书生给她带来的安全感，瞬间就让他沉沦进去。 顾诚和冯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一句话，我饱了。 第510章 海量黄金 前线战事告一段落，但猴子向来不老实，所以这场仗一时半会还不算完，往后来来回回还有得折腾。 不过书生作为伤员，又有重大功勋暂时被特许回来养伤，等待上面的嘉奖，倒是能在首都待一段时间，甚至有时间还准备回一趟淮南，回去看望父母。 当然了，说是这样说，但这小子一撅屁股，顾诚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书生属于天生嘚瑟行，奉行的是衣锦还乡，然后在同龄人面前装装逼，在父母面前装装逼，在廖队面前……装装逼。 人嘛，作为高级智慧生物的特点，就是会装逼，爱装逼。 而徐招娣之前跟书生提起，想要随军的事情，倒是被书生一口就给否了，而且理由十分具有说服力。 “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你不上，我以后怎么跟战友装逼，说我上过大学……生！” 徐招娣在收拾了一顿书生后，欣然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给书生丢人的，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这两口子专门请顾诚和沈清秋吃了顿饭，以示感谢。 好馆子两人也请不起，干脆买了食材回来，就在顾诚家烧了两桌子菜，顾家院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份。 两桌子里，女眷一桌，男的一桌，别看李鸿民的弟弟年纪小，也拉到男宾这一桌坐下，弄的小孩还挺不好意思。 书生也不废话，端起酒杯对顾诚几人道:“诚哥，刀子，大民哥，傅大爷，我这人不会说话，就不讨人嫌了，感谢你们照应我家憨老娘们，以后我不在，还请你们多照顾。” 几人纷纷举杯，说照应，这是客气话，这两口子只要正常发展，不搞什么幺蛾子，未来是大有前途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喜，等吃完饭顾诚和刀子，书生三人坐在一起闲聊天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哭哭啼啼的。 三人从院子里走出去后，这才知道，原来是前线烈士们的消息送回来了，街道正带着部队的人，给牺牲烈士的家属报信。 隔壁谭姐此时脸色惨白，怀里抱着一套军装，眼泪不停的落，她家男人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哥仨挺欢快的气氛，此时瞬间就低沉下去了，战争就是这样，总会死人的。 英雄是千军万马中的幸运儿，而普通战士，是千军万马的一份子。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何止万骨？ 胜利是让人鼓舞的，欢呼的，只不过终究会有人黯然神伤，再等不回那个人。 谭姐带着几个孩子，对报信的人微微躬身，然后抱着丈夫的遗物失魂落魄。 顾诚三人走上前去，谭姐见是顾诚，流着眼泪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谭姐……节哀。”顾诚叹了口气，然后道:“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谭姐擦了擦眼泪，唉声道:“小顾你有心了。”说罢就拉着孩子回院子去了。 顾诚默然，如果不是书生运气好，徐招娣现在可能正在井里待着呢，而谭姐则是还要考虑几个孩子，她连崩溃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但此情此景下，又有几个人能不动容，不惋惜呢？ 几天之后，冯松再次登门，见到顾诚第一句话，就是“徐招娣和书生人呢？” 顾诚道:“看电影去了，跟刀子和他对象一起去的。” 冯松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扫他们的兴了，在这等他们回来吧！”说罢，在顾诚鄙夷的目光中，摸起了桌子上的烟盒。 “什么情况？”顾诚随手把打火机递给冯松，然后问道:“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冯松点燃香烟后，一阵吞云吐雾，过了瘾后，这才道:“不是幺蛾子，我是来给他们报喜的，东瀛人留下的宝藏已经被找出来了，你猜猜有什么？” 顾诚好笑道:“都说是宝藏了，还不是金银珠宝一类的。” 冯松笑道:“你对了四分之一，只有金，别的可没有。” “只有黄金？”顾诚有些意外。 冯松点头道:“东瀛人搞了个地库，藏在山腹里，这群王八蛋倒是谨慎，姓宋的恐怕都没想到，那地方根本不是个人能打开的，完全锁死了，只能暴力拆卸。” 冯松嗤笑一声道:“所以说东瀛鬼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搞成这个样子，摆明了没准备短时间内弄出来，这是准备再杀回来之后，再堂而皇之的拿出来。” 顾诚咋舌道:“所以说……姓宋的就算是集齐了金笔尖，找到了宝藏，也只能望洋兴叹？干着急？” 冯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必须的，我们都是用了大量的炸药，直接炸开的库门，那动静大的，几十里外的聋子都该感觉到了，所以宋书亦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东西拿出来，就算找到了也只能看着。” 顾诚恍然，点头道:“难怪东瀛人放心把地图交给他们，这是让他们当只能看不能吃的看门狗！” 冯松微微点头，继续道:“炸开库门后，我们自己也吓了一跳，地库中除了黄金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大量经过重新熔炼的金块，晃得人眼都花了。” “他奶奶的，那个场面你是没见到，老子的脸都让印成金黄色的了，吓人的慌。” 顾诚连忙问道:“那总共有多少黄金？” 冯松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我们的人还在清点，反正我回来的时候，才清点了一部分，就已经有上百吨了。” “我猜测，可能有几百吨，甚至更多，咱们部门的专家猜测，东瀛人当时也意识到败局已定，所以把周遭搜刮来的黄金都集中到了一起。” “一开始大概是想全部带走，但没想到东瀛投降这么快，最后就只能硬着头皮，把黄金都藏在山腹里，寄希望有朝一日，还有再取出来的可能。” 顾诚没了解过这个时代的金价，但几百吨黄金，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笔足够让人发疯的财富了，而且冯松也说了，这个数量只是他预估的，准确重量还得等最终测定之后才知道，也难怪两代人花了几十年时间，还在明争暗斗。 第510章 产子 东瀛。 井上家的宅邸中，井上兰子额头汗水不停，看着一间改造过的病房，双手合十，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 “上帝，玉皇大帝，佛主，天照大神，不管是谁，保佑我女儿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啊！”井上兰子口中呢喃不停。 此时几名医生从病房中走出，为首一人对井上兰子道:“井上夫人，令千金的情况很不好，再耽误下去，可能母子都保不住，所以眼下是剖是顺，得由您做决定。” 井上兰子立即道:“剖怎么说，顺又怎么说？” 旁边一名医生，正是悠悠的医疗小组负责人，他此时开口道:“剖的话，孩子存活的可能性更大，但令千金是否能撑过来……谁也不敢说。” “那顺呢？”井上兰子连忙问道。 “顺也危险，孩子可能撑不过来，但可以赌一赌，如果能快速顺产，对母子来说都是好事，只不过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可能都救不回来。”医疗组长郑重说道。 井上兰子有一种骂街的冲动，而后立即走进了病房。 凌悠悠痛苦的躺在病床上，隐约看见井上兰子进屋，孱弱的问道:“妈，你通知诚子哥了么？” 井上兰子立即道:“你放心，我一定通知他，但悠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剖还是顺！” 井上兰子把剖和顺的优劣都说了出来，将决定权交给女儿。 凌悠悠毫不犹豫的道:“剖！保住我的儿子。” 井上兰子心中震颤，咬了咬牙，点头道:“妈听你的，剖！” 这边下了决定，那边医生护士立即进厂，井上兰子退出来后，整个人仿佛都没有了力气。 身边井上晴子扶住家主，然后小声问道:“现在要通知姑爷么？” 井上兰子犹豫了下，眼中浮现出片刻的纠结，然后摇头道:“暂时不要通知。” 井上晴子犹豫道:“可如果姑爷知道的话……。” “那就不让他知道！”井上兰子立即道:“井上家只剩下悠悠了，如果她走了，那她的儿子就是井上家未来的家主，谁都不能夺走他！” 井上晴子沉默，井上兰子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不让顾诚和孩子团聚的想法，但是……得等到孩子对这边有了牵绊，当然了……最好的情况是母子平安，那样的话，也就不用我来当这个恶人了。” 井上晴子微微点头道:“家主，您不用向我解释的。” 井上兰子苦笑，目光再次看向病房，她当然希望母子平安，但作为井上家的家主，她又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病房中，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医生们一边进行剖腹产手术，一边密切关注着凌悠悠的各项体征数据。 所有人都好像拉满的弓弦，可能一瞬间就会彻底爆发。 忽然间，一名护士拍打身边的医生，沉声道:“医生，您要来看一眼，产妇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下降，血压要保持不住了。” 医生双眼发红，对助手们道:“加快速度，我们要抢时间，给产妇尽量争取希望！” 产房外，护士快步走出，对井上兰子道:“夫人，产妇的状态在急剧下降，我们在尽力抢救，但是谁也不敢保证结果，您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井上兰子脸色一白，深吸一口气后，对护士躬身道:“各位辛苦了，但请务必保住母子的生命，井上家不会吝啬奖金的。” 护士也躬身道:“救助产妇，病人，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该死，产妇不行了！”医生惊呼一声，立即组织人手进行抢救。 产房外，听到动静的护士连忙返回，而井上兰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要瘫倒在地。 好在井上晴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井上兰子扶住，担心的道:“家主，你还好么？” 井上兰子闭上双眼，勉强道:“我还好，还好……。” 产房中，医生已经要崩溃了，产妇各项指标下降的太快了，哪怕众人已经全力抢救了，可是别说拉回指标，就是维持都难。 “该死，没机会了么？”医生咬牙切齿的说道，而后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身边的护士道:“你们几个尽量维持，我们……保孩子！” 医生做出了决断，这个时候选择保孩子是最明智的选择，至少有一个能活下来。 医生就是产房的主心骨，一旦医生做出了选择，那其他人要做的，就是尽力配合。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产房外井上兰子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了火上煎烤，一分一秒都难熬。 而产房内，医生眼前一亮，立即道:“孩子出来了，给产妇做处理，准备关腹！” “医生……产妇……产妇恐怕不行了。”护士有些无力的看着监视器，上面显示的指标全面下降到了危险线，正常这种情况，几乎代表着生命的终结。 医生神色有些悲伤，医疗小组跟着凌悠悠大半年，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勇敢，乖巧的女孩，也想帮她渡过难关，可是没想到……女人的这道生死关……她过不来了。 抢救没有停下，可是凌悠悠的生命指标已经近乎绝望了，放在普通医院，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要放弃抢救了。 “哇啊……！”就在医生想说什么的时候，婴儿的啼哭声猛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把产房里的众人都惊了一下。 医生下意识看向孩子，可下一秒，护士忽然惊呼一声道:“医生，你快看！产妇的指标……在回升！” 医生一怔，立即低吼道:“都别发呆了，抢救，抢救，我的工作还没完呢！该死的，我要把这姑娘从黄泉带回来！” 远方的首都，顾诚从睡梦中惊醒，而后只觉得一阵心悸，那种感觉，好像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样。 沈清秋被顾诚惊醒，迷迷糊糊的起身道:“当家的，怎么了？” 顾诚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心里难受，这感觉让人好难受。” 第511章 你自己去通知 猛然间，凌悠悠缓缓睁开眼睛，屋顶的灯光晃的她眼神迷离，然后就是腹部传来的疼痛，但对悠悠来说，痛苦是个好消息，这代表她还活着。 “医生，悠悠小姐醒了！”负责值班的护士反应很快，发现凌悠悠醒过来后，立即去呼唤医生。 很快，井上兰子和医生一起到来，医生开门见山的问道:“悠悠小姐，你感觉自己怎么样？” “疼！”凌悠悠苦笑道。 医生也笑了笑，点头道:“能够感觉到疼是好事，说明你意识清楚，悠悠小姐……你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姑娘，黄泉也没能留住你，上次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是伊邪那岐。” 凌悠悠吃力的笑道:“谢谢，本来我可能都要不行了，然后我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我就想……我还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呢，这样走了的话，我可不甘心。” 医生笑了笑，一旁的井上兰子泪眼婆娑，握住女儿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凌悠悠小声道:“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有，你很勇敢，妈妈为你骄傲。”井上兰子激动的说道。 此时凌悠悠又问道:“我的孩子呢？” 护士立即把孩子抱来，放在凌悠悠的身边，然后道:“是个男孩。” 凌悠悠看着酣睡的孩子，开心的对井上兰子道:“像他爸。” “只要平安，像爸爸像妈妈都好。”井上兰子柔声道。 凌悠悠问道:“妈，你通知诚子哥了么？他来了没有？” 井上兰子一怔，然后神色肃穆的道:“没有，我找不到通知他的理由，他这个时候赶过来，帮不上任何忙。” 凌悠悠一怔，可怜兮兮的道:“但他是孩子的爸爸。” 井上兰子点头道:“我知道，但是……悠悠，我不会帮你通知他的，如果你想告诉他，就自己通知！” 井上兰子抓着女儿的手，红着眼圈道:“女儿，你听着，这孩子是井上家的孩子，未来井上家的主人。” “我不否认他父亲是顾诚，但是……如果想让他认回父亲，我有一个要求！” 凌悠悠有些着急，眼眶里已经有了泪水，井上兰子见状，叹了一口气道:“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治疗，等到你痊愈之后，你就是井上家的家主，到时候别说把井上家未来家主送回中国，就算是你原地解散井上家，妈妈也不会说任何反对的话，不然你一旦去世，这孩子就是井上家的独苗苗，谁都别想带走他，明白了么？” 凌悠悠眼中浮现出焦急之色，可片刻后又无奈的笑了笑，她明白了母亲的想法，想用孩子吊住自己的命，当然……也确实在为井上家做准备。 凌悠悠伸出手指，用手指勾了勾母亲的手指，缓声道:“我知道啦，妈妈……你放心吧！我会乖乖治疗的，然后带着宝宝投奔他爸！” 井上兰子瞪了女儿一眼，然后道:“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罢，轻轻揉了揉女儿的脸颊，满眼都是心疼。 砰！ “哎呀！” “卧槽，老顾中弹了！” “哪个王八蛋传的球，打球不打脸，有没有点素质了？” “不怪我啊！老顾站着发呆，他全责啊！” 众人围上来，然后发现顾诚躺在地上，两眼放空，整个人都不是跟对劲的样子。 黄文涛伸手在顾诚面前晃了晃，然后道:“老顾，你还活着么？活着就吱一声。” 顾诚歪头看了眼黄文涛，然后……。 “吱。” 所有人齐齐往后一步，然后一个个一脸错愕之色，最后有人诧异道:“老顾……被篮球打傻了？” 黄文涛没好气的道:“你才被打傻了呢，这老几还能开玩笑，说明没啥大问题。” 众人纷纷点头，顾诚在班里是出了名的人好嘴贫，跟谁都是朋友，跟谁也都能贫上几句，人缘是真好。 黄文涛伸手把顾诚拉起来，然后示意众人先继续打球，自己则拉着顾诚到一边坐下休息。 “老顾，你什么情况啊？！这两天神不守舍的，打个球你都能走神？”黄文涛疑惑的问道。 顾诚没什么精神，摇头道:“不知道，我这两天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有时候莫名其妙心里一惊，然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文涛奇怪道:“真的假的？对了，你之前不是跟大家嘚瑟你算卦的那一手嘛，要不给自己算一算？” 顾诚摇头道:“善卜者不自卜，善医者不自医，这都是规矩。” 黄文涛有些不相信的道:“真的假的？还有这规矩。” 顾诚毫不犹豫的道:“假的，因为玩卜卦的，十个有九个半都知道自己是骗子，剩下半个自己都搞不清楚真假，那既然都是骗子了，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还给自己算个屁？闲的拉屎捡豆子吃了？” 黄文涛翻了个白眼道:“得，就你这张损嘴，就知道你屁事没有，且活着呢。” 顾诚耸了耸肩，还是觉得身上不对劲，干脆球也不打了，准备找个地方眯一会去。 结果顾诚还没找到眯的地方，倒是先被林子甫给抓住了。 “老三，我可算是找到你了。”林子甫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然后道:“周校长满学校找你呢，你赶紧去一趟吧！” 顾诚奇怪道:“找我？找我干什么？” 顾诚脑子里过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自己好像……大概……可能……应该没干什么事吧？ 林子甫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校长的话我带到了，走了啊！” 林子甫最近才是真忙忙碌碌，北大第一届学生会主席，以后十有八九是要上校史的，北大的校史，四舍五入等同于青史留名，一想到这，林子甫就感觉自己使不完的牛劲。 顾诚无奈，只能转向往周校长办公室去，到了地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周校长请进的声音。 “校长，你找我？”顾诚进屋后，茫然的问道。 周校长没好气的道:“你小子，之前答应我的事，直接当屁给放了是吧？” “啊？我答应你的事情？”顾诚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我答应你啥事了？” 周校长敲了敲桌子道:“我让你开一门兴趣课，这开学都一个多月了，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着，想用拖字诀拖过去，是不是？” 顾诚一拍脑袋道:“对啊！还有这档子事呢！”说罢心里疑惑，难不成最近浑身不对劲，是因为言而无信……被校长画小圈圈诅咒了？ 第512章 这门果然要开 “校长，这事不着急吧？”顾诚挠了挠头道：“我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再往后延延呗，反正是兴趣课，一共也没几节，一个月就搞定了，六月份再说也不迟啊！” 周校长没好气的瞪了眼顾诚，然后道：“迟是不迟，但做事论早不论晚，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吧？你回去给我准备准备，六月份太迟了，最迟……五月份你给我把课开了，到时候我还得拿你这件事，做做文章呢。” 顾诚一听，连忙道：“做什么文章？” “我校优秀学生代表的兴趣课，这文章还不够有意思？”周校长笑眯眯的道：“到时候让你老师拉几个朋友来，说几句好话，你就算是在学术圈子里站稳脚跟了，前途无量啊小伙子。” 顾诚心中暗叹，要不是自己能确定不是被领养的，都要怀疑周校长和自己的关系了，这简直就是托着屁股往上推，亲儿子也不见得能使这么大的劲。 但话又说回来了，顾诚能得到季老先生的赏识，收了关门弟子，这资源就已经不是普通学生能够媲美的了，现如今又得到周校长的青睐，可以说顾诚哪怕往后什么事情都不干，按部就班的往前走，那也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了。 此时周校长接着道：“对了，你有时间去你老师那一趟，他之前跟我说，看中个女学生。” “什么！？”顾诚眼睛一瞪，起身道：“老师这太不应该了吧？这事让我师娘知道了，该多伤心。” 周校长被顾诚的反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没好气的道：“瞎说什么呢？” “不是周校长你说，我老师看上一个女学生么？以前没听说过这档子事啊！？”顾诚沉思，上一世也没听说过季老先生跟女学生有过什么故事，难不成又是……蝴蝶效应？ 周校长想笑，但硬生生忍住道：“让你老师知道，你就该被逐出师门了，他不是看上一个女学生，是看中一个。” 顾诚满脸的疑惑，周校长继续道：“你老师是想收这个女学生当弟子，不过……之前不是说过，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嘛，现在又动了收徒的心思，一时间有些纠结了。” 顾诚乐了，笑道：“感情不是师娘失去了老师的爱，是我啊？” 周校长笑道：“没那种事，这学生确实不错，是咱们学校南亚研究所的，去年开始就跟着你老师做相关的学术研究了，不过因为你，你老师一直没有松收徒的这个口。”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是你小子自己招来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你老师有些本事，是不指望你能传承下去了，所以这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周校长缓声道：“你老师还是很在乎你的感受的，所以特意让我跟你这里透透口风，免得你到时候有想法。” 顾诚这才恍然，季老先生收徒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所以当初老师收自己当什么关门弟子的时候，自己才会吐槽，这门早晚还得开，所以对于这种事情，顾诚也不介意。 “我是没有问题，就跟您说的一样，老师这一身本事，我能学会的有多少，总不能让这些都丢了，所以老师收徒，我举双手同意。”顾诚说道。 周校长也是松了口气，点头道：“所以我就觉得你这小子，身上有股子局气，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成！既然你不在意，就去你老师那，这些事情说开了，他也不用惦记在心里了。” 顾诚跟周校长告别，直接往老师家里走去，到地方后，师娘彭德花正在晒被子，老太太一个人，那棉被又厚又重，想往绳子上搭还真不容易。 彭德花正苦恼的时候，忽然手上一轻，就看见身边一个高大的人影，轻松的把杯子晒了上去。 “呀，是义真来了。”彭德花见到顾诚，那叫一个高兴，拍了拍身上的棉絮，然后拉着顾诚道：“走，快进屋进屋。” 顾诚笑着跟师娘进屋，嘴里还不停的道：“师娘，你这一个人晒被多累，把我老师叫出来帮忙啊！知识分子也不能脱离劳动人民嘛。” 彭德花笑呵呵的道：“你老师那个人，让他说他的那些个东西，他能口若悬河，你让他晒被子，他都得先写一篇晒被子的散文，然后这被子还得我来。” 顾诚笑了，然后问道：“我老师呢？” 彭德花道：“还没回来呢，估计得等到五点左右。”说罢，小声道：“是为了他收徒的事情来的吧？” 顾诚笑着点了点头，师娘直接坐在一边，没好气的道：“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觉得有义真你一个就够了，还没完没了了，义真放心，这件事情我站在你这边，他要是再收一个徒弟，我就不让她进门。” 彭德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讲那些个人情世故，她就知道顾诚这孩子她喜欢，那是当自家孩子看的，所以就不能让自家孩子吃了亏。 人嘛，哪个不愿意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个，所以师娘这态度让顾诚打心眼里觉得温暖，连忙安抚道：“师娘，这个事我是不介意的，老师那些个本事，我一个人也学不来，没人学不就浪费了嘛，再说了……老师收的学生再多，也不耽误咱娘俩的感情啊！” 彭德花连连点头，然后又去拿糕点，打开后顾诚看了，几乎都是没动过的，嘴里说着是哪个领导来的时候带的，自家那老头子想吃，自己都没给，就等着义真来了。 顾诚自然不会拒绝师娘的好意，吃着糕点不说，马上还有茶水端上来，看了一眼杯子，那长杆子的茶叶跟露头的鱼一样，嘿，太平猴魁！ 顾诚这边正享受着，那边季老先生回来了，见到顾诚的瞬间，老头脸上一僵，赶紧笑呵呵的道：“义真来了，今天下午没课啊？” 顾诚笑道：“没有，再说就算有也得请假，老师您收徒，我这个大弟子不得来见证见证嘛？” 季老先生尴尬之色愈浓，连连道：“拟定，拟定，还没确定是不是真收呢。” 第513章 薅羊毛 “行了，人家义真刚才都说了，不在意你收徒的事情。”彭德花没好气的说道，嘴里叨叨着“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弟子有义真一个不就够了。” “你懂什么？义真要是愿意老老实实跟我做学问，让我收，我还懒得收呢。”季老先生也没好气的说道。 顾诚尴尬道：“得，老师，我以后尽量用心做学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老先生赶紧说道。 顾诚笑呵呵的道：“我听说是个师妹？人呢？今天有没有机会，让我们师兄妹见见面？” 季老先生连忙道：“见，肯定要见一面，她能不能进门，还得你这个师兄说了算，必须得见一面才行。” 季老先生去电话联系人，片刻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就到了，姑娘比顾诚还大两岁，看着大大方方，明眸皓齿的，是个不怯场的。 “小青，这是顾诚，我的关门大弟子。”季老先生说道：“本来对于收不收你，我还是有些纠结的，但你师兄说了，多一个人做学问，总归是好事，所以今天在你师兄的见证下，我就收下你了。” 姑娘好奇的打量着顾诚，两人从年龄上来说，人家姑娘肯定是大的那个，可顾诚毕竟先入门，师兄师妹的关系就定下来了。 季老先生又对顾诚道：“义真，这是段青，是个做学问的好料子，你是做师兄的，以后师妹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你也有教导她的义务，明白了么？” 顾诚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说罢看向段青道：“段师妹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兄帮忙，尽管来找我。” 段青笑了笑，点头道：“那先感谢师兄了，我求了老师好久，他都没答应收下我，今天还是靠师兄您才得偿所愿。” 段青话说的好听，但顾诚看到这姑娘眼神可傲的很，一声师兄叫的亲切，可人家未必真拿你当值得尊重的人。 这也不奇怪，段青已经是研究所的一员了，顾诚这本科第二年才刚开始，再加上年龄上有差距，段青如果不是为了能够入季老先生的门，未必会心甘情愿的喊着一声师兄。 顾诚笑了笑，也没有当回事，就跟季老先生说的一样，这个师妹是个搞学问的好料子，自己是当混子的好料子，大家赛道都不一样，没什么好争的。 本来季老先生还想留顾诚一起吃饭，但顾诚借口家里还有事，另外师妹入门还要个正式的拜师宴，虽然不可能像顾诚那样，但找个国营馆子，季老先生，顾诚，再邀请两位季老先生的好友作为见证，这是最基本的，到时候再一起吃，也是一样的。 顾诚走后，季老先生也没留段青，而彭德花则有些不高兴的道：“我说你这个人，闲的没事，非要收这个徒弟干什么？” 季老先生被说的心里憋屈，回嘴道：“我不是说了嘛，义真这孩子，什么都好，为人处世，能力心性，都是一等一的，能有这么个徒弟，我这一辈子也是不用再做他想的了，可这孩子……他对做学问有些懈怠。” “我毕竟是从学术中走出来的，一身学问不说多高，总是有些可以留下来的东西，如果就义真一个弟子，他以后再没学出个所以然来，别人我不知道，国学界里的人，怕是要指着他的脊梁骨骂的。” “凭什么骂我家义真？”彭德花不高兴的说道：“又没吃他们家的饭。” “文人相轻嘛！”季老先生叹了口气道：“这行当的人都是这样，除非你能稳稳压他一头，不然谁服谁啊？” “我就琢磨着，再收个徒弟，搞学术，做学问嘛，两个徒弟总有一个能在学问上有所建树的，也免得到时候他被人骂。” 彭德花看了眼自家老头，嘀嘀咕咕道：“说的跟真的一样。” 顾诚回到家里的时候，书生，徐招娣，刀子，李妍妍都不在，只有李鸿民跟老傅蹲在门口，一左一右跟俩石狮子一样。 顾诚乐道：“你们二位这什么意思？准备给我镇宅子啊！？” 老傅瞥了眼李鸿民拍拍屁股走了，李鸿民赶紧跟上，临走的时候对顾诚道：“顾先生，杨小姐来了。” 顾诚点头，看着李鸿民去追老傅去了，看的出来，大民这是看着家要被偷了，从之前的联防改盯人了。 进屋后，杨柳正跟沈清秋聊天呢，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沈清秋正在给杨柳说徐招娣她爹的传奇故事，见到顾诚回来，两人这才停下来。 杨柳立即道：“老顾，听说有好多黄金，具体多少黄金啊？” 顾诚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冯哥来我这通报了一下，然后就没消息了，这些天我都没看见他人，说不定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上面为了保密……！” 顾诚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结果换来杨柳一个白眼道：“你当这是封建王朝时期呢？” 顾诚笑了笑，然后道：“你最近总算是能休息了吧？” 前段时间，春节带着打仗，杨柳作为国内现在最炙手可热的歌唱家，艺术家，那是见天的到处跑，一首我和我的祖国，唱的全国人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杨柳自己都说，她现在晚上睡不着觉，一闭眼，脑子里就循环播放她自己的歌，都快魔怔了。 杨柳叹了口气道：“哪这么容易啊！我这是接了任务，暂时回来休息，搞创作，等稿子，真正想闲下来，我估计还得等等。” “又搞什么创作啊？”顾诚随口问道。 杨柳郑重道：“这次对猴子的战争，虽然咱们是赢了，但有不少战士牺牲，领导的意思是，搞一些对应的歌曲，歌颂一下咱们的战士，也歌颂一下咱们军属。” “为了这事，全国文工团和相关的人员都忙起来了，给了我两周的时间，两周后要不然自己创作一首，要不就等上面分配，我这愁啊！” 杨柳说罢，偷偷的看了眼顾诚，又小声道：“我要是现在就有一首好歌，这两周就轻松了，当给自己放假。” 顾诚哭笑不得，对沈清秋道：“看见了没有，这是来薅我羊毛呢。” 沈清秋笑道：“没事，反正当家的毛多。” “你就说给不给薅。”杨柳图穷匕见道。 顾诚挠了挠头，薅就薅呗，反正自己毛多，脑子里一过，正好有一首歌很适合，嘴里就开始哼哼了。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有朋友强烈建议这首歌，那就这首歌吧~！） 第514章 果茶味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顾诚歌唱的一般，但一首好歌，哪怕有这种魔力，哪怕唱的那个人水平一般，那也不会让这首歌褪色多少。 顾诚简单的唱完后，杨柳和沈清秋都沉默了，两人傻敷敷的看着顾诚，一言不发。 顾诚见状，拍了拍手道:“回魂了。” 等两人回过神来，顾诚才道:“这歌怎么样？” 杨柳沉吟了片刻，然后摇头道:“我觉得一般。” 沈清秋摇头道:“我感觉不出来，不过杨柳姐说一般……那就一般吧！” “啊！？这还一般啊？”顾诚一脸惊讶，杨柳这姑娘最近口味被养刁了么？ 然后就见杨柳一脸郑重的道:“真一般，不过老顾你也别灰心，你水平和能力都是有的，就是差一个人督促你，我决定了……接下来两周时间，我哪也不去了，就在你家住下了，督促你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顾诚双眼微微一眯道:“呵呵，那要是创作不出来更好的作品呢？” “那这一首勉强也能用呀！”杨柳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诚哭笑不得，这姑娘不是觉得歌一般，这是找个借口在自己这混吃混喝啊！ 不过这种事情，杨柳高兴，自己……也挺高兴的，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成，那这两周你好好督促我一下。”顾诚乐道，说完又道:“对了，你两周不回家……家里能乐意么？” 杨柳摆手道:“家里现在可顾不上我，跟南边猴子的战争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后续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时半会他们都没时间管我。” 杨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反正就多张嘴的事情，还能……喂不饱么？ 顾家虽然平时人不少，但李家母子跟顾诚他们不在一个院落里，平时也很少来打扰，沈清秋基本都在家，但另外三个小姨子都得上学，导致家里人虽然多，但谈不上多热闹。 想等到大家都回来，那就得到晚上了，可是到了晚上之后……成年人就要忙起来了，哪有时间带小孩玩？ 杨柳这一来，再加上书生和徐招娣，那顾家是真热闹起来了，家里莺莺燕燕的声音就不带停的。 连刀子的对象李妍妍，一听说歌唱家杨柳在家里长住，也是一直往这边来，如果不是大民看着，说不定就住刀子屋里了。 为此刀子是愁的不行，怎么能不愁？书生天天收拾徐招娣，诚哥虽然低调点，但见天拿着上工卡往屋里去，就自己整天研究火球术怎么搓。 杨柳来了，顾诚琢磨把可怜孩子赵志兴也给叫上，趁着天还没热起来，大家还能一起打打边炉什么的。 结果这倒霉孩子，因为外地煤矿出事，屁颠屁颠的跟着调查组去跑现场去了。 期间顾诚好几次给悠悠打电话，想关心一下小的，结果井上兰子说是女儿正在做移植前的调理阶段，必须保证情绪稳定，所以安全起见，暂时断了对外的通讯。 顾诚觉得奇怪，但丈母娘态度坚决，只能作罢，表示暑假的时候要去看悠悠，正好到时候悠悠也该做移植手术了，可以给悠悠现场加油。 三月下旬，杨柳在顾家住了有快一个星期了，每天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舒服呀！”杨柳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手边放着顾诚特调果茶，没别的，就弄了点果汁，调了个茶底，结果味道还不错，深受家里女性朋友的喜爱。 “大明星，你再这样堕落下去，小心双下巴就出来。”顾诚躺在另外一把躺椅上说道。 “我乐意，我靠嗓子吃饭的，胖点怎么了？胖点底气足！”杨柳得意道，还给顾诚抛了个媚眼。 顾诚嘀嘀咕咕道:“你是乐意了，吃我的，喝我的，还睡我的……清秋。”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道:“清秋愿意的！你不高兴找清秋去啊！你问她愿意跟谁！” 顾诚不屑的道:“俩姑娘，知道啥叫睡觉不？” 杨柳脸一红，顾诚赶紧道:“我没别的意思啊！这不是怕你荒废的时间太久，回头上场再露怯嘛！你别以为自己稳当了，想取而代之的人，绝对不是一两个。” 杨柳怔了怔，然后缓声道:“谁有那个本事，就取而代之好了，其实我无所谓的，要是能天天像这样过日子，我觉得也挺好的。” 顾诚笑道:“说的好听，你现在是大明星，过的是光彩夺目的日子，真要是忽然间没人理你了，你反倒就不适应了。” 杨柳毫不犹豫的摇头道:“才不是，如果真要我选的话，我会选择现在这样的日子，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我褪去光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躲在这方小天地里，也挺好的。” 顾诚打趣道:“不上班的话，脱离了社会，那种痛苦也不是说笑的。” “不上班是大多数人的梦想吧？”杨柳笑了笑，然后道:“不过不上班的话，就没有工资了，我又没有地，生计就成问题了。” 顾诚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几乎下意识的道:“那有什么？我养你啊！” 杨柳心中一颤，没有接话，顾诚话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当，这话说的，放在这个年代，跟表白没什么区别了。 “其实我……。” “老顾，别说话，也不许睁眼。”顾诚刚想说话，就听到了杨柳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声音就在耳边。 顾诚从善如流的没有睁开眼睛，但还是想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嘴，就感觉到一片温润印在了自己的双唇上。 温润感很软，很好闻，味道也很熟悉，只不过这一瞬间，顾诚的脑子已经乱了，想不到到底是什么味道。 片刻，温润感消失，耳边也没有了任何声音，顾诚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顾诚偷偷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杨柳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把空躺椅，还有喝完的果茶。 看着空空的玻璃杯，顾诚恍然，刚才那熟悉的味道，就是这个呀！ 有些时刻，宛如一场分不清真假的梦，梦醒时分还能回味，可等时间流逝，偶然再次惊醒，想要再次分辨的时候，就已经记不清梦中的细节了。 顾诚独自站在躺椅前，喃喃自语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才行！” 第515章 论功行赏 眼看着时间就要进入四月份了，对猴子的战斗也结束了大半个月，前线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然后就是论功行赏了。 各部的嘉奖自然不必多说，一些团体和个人的奖项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中。 对于顾诚一家子来说，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对书生来说，肯定是格外重要了。 对于书生，肯定是要有表彰的，光是他干的事，就足够疯狂了，搞的跟都市兵王爽文似的。 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上面会给书生一个什么级别的表彰？ 好在这个悬念没有保持太久，杨光跟部队领导开会研究后，又上报上级领导，然后就开始往外透消息了。 杨光会议刚结束，就一个电话打到顾家，找到书生后二话没说，先是一个劲的笑。 “首长……您要是还继续笑的话，我就先去吃饭了，等您笑完了，咱们再接着聊。”书生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这领导啥时候多了这毛病，什么事这么好笑？ “哈哈……我不笑……哈哈哈……我是为你开心……哈哈，你小子没给我丢人，不，你是给我长脸，长大发了。”杨光笑的猖狂。 但杨光觉得自己有资格这么猖狂，对猴子这一战，各部表现都很优异，但毫无疑问，头功被自己手底下这个小子给拿了。 “你小子这次发达了，今天光是跟我开口，想调你过去的首长就快满一把了，长脸，你小子太长脸了。”杨光又是一阵哈哈哈。 书生无言以对，那边饭都上桌了，怎么才能快速又不失礼貌的挂了首长电话，然后去干饭呢？真是让人苦恼。 “我告诉你，你个人特等功就是跑不掉了，团体……当时你们都散了，也称不上团体了，所以上面还在研究，看看怎么给你们定性。”杨光笑眯眯的说道。 书生眼前一亮，论功行赏是好事，赶紧扭头喊道:“诚哥，个人特等功是什么水平？” 顾诚一惊，赶紧道:“什么水平？一般死了才能领的水平！” 书生吓了一跳，赶紧道:“首长，这个个人特等功活着能领吧？” “废话！活着能领到，那才稀有呢，才显得你有本事呢！”杨光激动道:“另外……虽然首长们还没明说，但我估摸着……一个战斗英雄的称号是少不掉了，你小子……这次出息大了。” “是嘛！”书生自己也乐呵。 顾诚勾勾手道:“给我，我跟二哥聊聊。” 书生赶紧把电话给顾诚，顾诚接过电话后，笑呵呵的道:“二哥，最近咋样？兄弟我可想你了，啥时候回首都，一起吃个饭啊！” 杨光一听是顾诚，笑呵呵的道:“顾老师，你这也太客气了，放心，回首都以后，我一定去拜访。” 顾诚笑道:“我这不是客气，我这是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杨光顿感不妙。 而后就听见顾诚道:“二哥，你们这糊弄谁呢？” “顾老师，你这话怎么说的？”杨光连忙道。 “我怎么说的？”顾诚嗤笑一声道:“书生拿命拼掉的人是谁？那是猴王！” “这功劳怎么算？放在古代，那是要封侯的！封完候不说，黄金万两，妻妾成群都是基础中的基础。” 书生在旁小声道:“诚哥，黄金万两挺好，妻妾成群就算了，我怕招娣不答应。” “闭嘴！一边蹲着去！”顾诚瞪眼道。 “哎！”书生连忙闪一边蹲着去了。 顾诚继续对杨光道:“怎么着，换现在就给俩荣誉称号就算了？特等功也好，战斗英雄也罢，哪个能填饱肚子？！” 杨光哭笑不得的道:“嗨，顾老师你看你，我能亏待书生么？荣誉归荣誉，该提拔咱们肯定要提拔啊！” 顾诚这才笑道:“你看看，二哥，这误会了吧？我就说二哥不能做那种画饼的人。” 杨光苦笑，这个顾老师，是说翻脸就翻脸，赶紧道:“必须不能啊！别的不说，书生可是我一手带到部队来的，让谁吃亏，我也不可能让他吃亏，放心吧！这小子以后不缺晋升的机会。” 顾诚笑呵呵的道:“别说机会，咱说点实在的，这次……什么章法？最次不得给个……？” 杨光赶紧道:“顾老师口下留情，别说，你们家这电话可连着国安呢，回头再有人参我一本，咱们……心照不宣成不成？” 顾诚咂摸咂摸嘴，二哥这人看着憨厚，实际上也够贼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居然也没能让他承诺个实在的。 至于说顾家电话连着国安……冯松可是国安老人了，跟猴子一开打，不也屁颠屁颠跑去前线听调去了么？ 不过眼下也确实不好再逼杨光了，顾诚也只能就此作罢。 本来想寒暄两句，然后挂了电话去吃饭，结果杨光一句话把顾诚给弄懵了。 “对了顾老师，这次论功行赏，还有你的份呢！二等功一个，你可真够可以的。”杨光哈哈笑道。 顾诚听懵了，疑惑道:“谁？我？” “对啊！可不就是你。”杨光笑道。 顾诚纳闷道:“不是，这跟我有个什么关系？我寻思自己……也没去过前线啊？” 杨光笑道:“你是没去过，但你的歌去过了，你那首追梦赤子心，咱们这可每天都放，还有你给我们家柳写的我和我的祖国也一样。” 书生在旁恍然道:“我就说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感情是诚哥你啊！”然后笑道:“我们部队的战友都开玩笑，营地每天就俩声音，一男一女，还管你们叫金童玉女呢！” 顾诚狠狠瞪了书生一眼，让这小子闭嘴后，这才道:“可是我就一普通群众，你们部队论功行赏……能发给我么？” 杨光笑道:“你还真不是普通群众，你录歌的时候，就在文工团挂了个顾问的闲职，所以给你论功行赏，不算破格。” “我？文工团顾问？我怎么不知道？”顾诚意外的说道。 第516章 完了，被架空了 “哦！我给你办的。”饭桌上，杨柳吃了口顾诚亲自下厨的临沂炒鸡，然后辣的找水喝。 顾诚意外道:“可也没人跟我沟通，找我确认什么的啊！” 沈清秋贴心的给杨柳倒了杯汽水，幺妹一看，赶紧举杯也要，沈清秋不想让幺妹喝这么多带气的，不然回头该不想吃饭了。 杨柳见状，把自己杯子里的分了一半给幺妹，然后对沈清秋撒娇道:“一人一半，不会不想吃饭的。” 沈清秋无奈，只能点头道:“喝完不需要了。” 话音刚落，小月也拿着杯子冲杨柳凑了过来，杨柳又匀了点给小月。 顾诚见状道:“小杨同志，问你话呢。” “别催别催。”杨柳笑眯眯的道:“你说的事嘛……确实，不过我替你沟通了，确认书都签了。” 顾诚诧异道:“我没签过那玩意啊！” “你没签，我替你签的，有意见嘛？”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那你去文工团举报我喽！” 顾诚看了看沈清秋，清秋立即道:“一个顾问而已，没啥吧？” 顾诚苦笑道:“文工团的顾问，这论功行赏居然有我的份，太离谱了。” 杨柳立即道:“才不离谱呢，这个顾问好难弄的，我托了好多关系，才给你弄下来的。” “那你也跟我商量一下吧？”顾诚无奈道。 杨柳抿了抿嘴，顾诚见状，咳嗽了一声，准备说些下不为例一类的话。 谁知道杨柳忽然看向沈清秋道:“清秋，你看他，我为了搞这个顾问的名额，给好多人赔笑脸，说软话，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还吼我！” “呀！”顾诚一瞪眼。 “别呀！当家的，有一说一，当家的，这回就是你的不对了！”沈清秋郑重的说道。 “你说……啥？”顾诚一脸懵逼，清秋这姑娘……叛变了。 沈清秋对杨柳道:“杨柳姐，这顾问需要负什么责任么？” 杨柳立即摇头道:“不需要，就是个荣誉性质的，不过如果以后想走部队这条路子的话，肯定有好处。” 沈清秋又问道:“那如果不想当了，能辞掉么？” 杨柳点头道:“能啊！本来就是一种荣誉，就像是国外大学的什么荣誉教授一样，没道理还不许人家辞掉的。” 沈清秋笑道:“对嘛，既然这样的话，没有风险，不用担责任，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你还有份，坏处一点都没有，好处全占了，当家的这种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顾诚心里一惊，恍惚间看见一个个人影绰绰，在沈清秋和杨柳身后飘荡。 杨柳身后是赵高，是司马懿，是王莽。 沈清秋身后是纣王，是汉献帝，是赵构。 顾诚此时回过神来，目光立即寻找自己俩兄弟，这个时候，需要兄弟们勤王，清君侧啊！ 结果就看见刀子和书生，一人端着个碗，疯狂的往嘴里扒饭，身边李妍妍和徐招娣按住他们的肩膀，面露欣慰之色。 沈清秋笑道:“要不咱们投个票嘛！觉得杨柳姐做的对，举手！” 腾的一下，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举起手来，顾诚原本指望能够清君侧的两个废物，更是双手都举起来了，要不是饭桌上不准拖鞋，这俩不定能玩出什么花活呢！ 沈清秋安抚着杨柳，嘴里说着什么，杨柳姐做的对，是当家的大惊小怪。 什么别难过，有我们支持你呢，当家的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罢，还对顾诚道:“当家的，你刚才这么凶做什么？快给杨柳姐道个歉。” 顾诚痛心，什么时候起，朝堂已经变成这种模样，今天我魏……呸，我顾诚就是撞死在大殿，也要保一朝清风明月不褪色，让这万里江山尽自由。 想到这里，顾诚悍然起身，眼中正义之色怦然而出，自己就是要昏君馋臣都看看，什么才叫忠臣，让他们在我正义的眼神中羞愧至死！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刚才太大声！”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 开玩笑，这不叫屈服，这叫战略转进，自己要是倒在了革命的路上，最开心的是谁？还不是这对昏庸的君臣。 所以自己这不叫投降，顶多是保留有用之身，再图天时，地利，人和。 有一说一，人和这方面自己一直可以的，等到晚上，天时在我，地利在房，人和就不用说了，分分钟让昏君求饶，再振朗朗乾坤！ 眼下……先认怂不丢人，敌势太大，当缓缓图之。 顾诚从心认错，众人再次恢复了欢歌笑语，杨柳那得意的表情，让顾诚心中感慨不已，一个不小心，自己居然被架空了。 话题回到论功行赏，顾诚这才知道，不光自己即将有个二等功入账，杨柳也有，而且人家是一等功。 该死的好胜心驱使下，顾诚表示不公平，自己跟杨柳白天黑夜，不眠不休的在营地吆喝，凭什么自己二等功，杨柳一等功？ 然后杨柳表示，首先顾诚那首追梦赤子心，虽然壮人情怀，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励志歌曲，但杨柳的我和我的祖国，足够主旋律，从题材上杨柳胜，加一分！ 再来，顾诚虽然白嫖了一个文工团顾问的身份，但杨柳是正经文工团台柱子，从人事上杨柳胜，再加一分。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杨柳她爹是杨忠国，所以再加一分。 顾诚听完后，泪流满面，你早说最后一条，何苦还费半天劲说那么多？以理服人是没错，但当一方碾压取胜的时候，以理服人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说是以理服人，更像是开了个嘲讽。 不过别看说的热闹，两人这一等功，二等功，和书生的战功相比，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就好像以杨柳现在走的路子来说，花个一二十年时间，也能混个高阶军职，但她这军职有品无级，说是高仿也不为过。 自古以来，军功第一，其他功劳都得往后稍稍，这是铁律，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第517章 证婚人 书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从侧面也说明，不同的人，确实需要不同的机遇。 上一世书生在老家当了一辈子的农民，到了也没混出什么名堂，而这一世……谁能想到他第一次上战场，就阴差阳错的宰了猴王？ 俗话说双喜临门，这话对书生和徐招娣两人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杨光那边的消息刚来，冯松这边也送来了好消息。 一大早冯松就兴冲冲的上门了，顾诚一看到他，就赶紧藏烟。 冯松走进来后，笑呵呵的道:“这几天把我熬的啊！差点没死单位！”说罢，顺手把顾诚藏在簸箕下的香烟摸出来，美美的点上了一根。 顾诚很是惊讶，自己刚藏的，这老哥怎么找到的？ 冯松见顾诚的表情，笑眯眯的道:“在我面前藏东西，你还差点功力。” “冯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有事？”顾诚藏烟，本身就是跟冯松逗趣，此时不在意的说道。 冯松点头道:“那两口子呢？叫出来吧！我那边彻底结案了，得给徐招娣一个结果啊！” 顾诚一听是这事，也不敢耽误了，赶紧把徐招娣和书生叫到了前院客厅来。 等到俩人坐定，冯松神色严肃了一些，然后道:“本来想着就不来打扰了，可这案子牵扯太大，不交代一下也不合适，所以就登门拜访了。” 徐招娣握着书生的手，脸上镇定的道:“冯哥，您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冯松微微点头，然后道:“宋书亦的事情，我们已经审完归档了，他儿子宋城阳也一样。” “首先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徐招娣没想到冯松还玩这出，只能无奈道:“坏消息。” 冯松郑重道:“宋书亦的癌症不会要了他的命！” 徐招娣皱眉，然后追问道:“好消息呢？” “癌症要不了他的命的原因，是因为他马上就要被枪决了，癌症赶不上趟了。”冯松笑道。 “癌症……空大了？”顾诚错愕的说道。 此时顾诚一扭头，看见徐招娣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刚才那一瞬间，怕是起杀心了。 冯松没想到自己的笑话这么冷，尴尬的笑了笑道:“宋书亦死刑，马上就要枪决，他儿子宋城阳则是判了个无期，而且不适用各种减刑的规矩，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确定宋书亦被枪决后，徐招娣叹了口气，自己父亲那一代的事情终于结束了，以后自己就能抛掉过去的种种，好好跟书生过日子了。 冯松则继续道:“而找到的黄金也通过了核算，一共有六百吨黄金。” 顾诚惊讶道:“这个数量可够吓人的。” 鬼子侵华掠夺的黄金总量，一直都是个众说纷纭的数字，有说两万多吨的，有说一万多吨的，甚至还有说六万多吨的，根本没有个大家都能认同的数字。 但不管是哪个数字，要知道，这都是鬼子这些年掠夺的黄金总量。 而眼下这六百多吨黄金，只是鬼子投降前搜刮的最后一批，而且还单单是附近几个城市的量，可见鬼子投降之前，最后的疯狂有多可怕。 冯松继续道:“量很大，黄金是国际通用的硬通货，所以对咱们国家的意义也很大，上面决定追认徐延东同志烈士的身份，并且各项追授的荣誉也在讨论中。” 追认烈士身份，也就相当于给徐延东平反了，这话一出，徐招娣眼眶里就开始涌现泪水了。 徐招娣的记忆里，对亲生父亲徐延东的画面不是很多，除了最后跟自己和盘托出的事情之外。 徐招娣记得最清楚的画面，就是一个住牛棚的老汉奸，在自己经过时，总会紧紧的盯着自己看，但当时徐招娣就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怕那眼神，甚至觉得很温暖。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徐招娣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为父亲高兴，也为他遗憾。 高兴的是，父亲以后不必在背负汉奸的罪名，遗憾的是，这件事情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完成。 而后冯松表示，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徐延东的任务，但最终是由徐招娣完成的，所以肯定对徐招娣也要有相应的奖励。 上面对徐招娣的奖励非常大方，甚至可以让徐招娣自己提，从晋升到留学，从荣誉到物质，几乎可以说一应俱全。 徐招娣听完后，忽然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跟组织申请一套住房么？就在顾家旁边，不用多大，够我们两口子住就行了。” 徐招娣的话让书生也眼前一亮，两人在首都还没有个家呢，虽然有落脚的地方，但那毕竟是顾诚的。 冯松立即表示没有问题，一套住房而已，相较于徐招娣做出的贡献，真是不算什么，虽然指定位置，让准备起来有些麻烦，但也就是多协调一下的事。 顾诚则是暗暗替徐招娣竖起了大拇指，这姑娘才是个头脑清楚的，就眼下这地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相当于给几十年后的自己，预留了一张大额支票啊！ 冯松带着徐招娣的需求走了，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徐招娣一个号码，表示徐招娣是个人才，未来毕业后如果有想法，可以考虑国安。 顾诚欲言又止，冯松摆明了想屁吃，徐招娣未来跟国安要是扯上关系，更大的可能是给冯松当领导。 送走冯松，徐招娣的情绪忽然崩溃了，抱着书生嗷嗷叫的哭。 书生表示问题不大，自家娘们自家清楚，回屋好好收拾一顿就行了，并且表示晚饭就不吃了，到时候自己出来觅食。 第二天再见，徐招娣果然已经恢复了，完全看不出昨天那种崩溃，倒是书生，两脚虚浮，黑眼圈都出来了。 顾诚琢磨送这小子去当兵，也是救了他的命，不然早晚得……早晚！ 而此时，徐招娣开口道:“诚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顾诚很是意外，徐招娣以前一直叫自己顾诚，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自己诚哥。 “你说。”顾诚说道。 徐招娣把在旁边卖呆的书生拉过来，然后幸福的对顾诚道:“我俩昨天说好了，领证，结婚，想请你给我们当证婚人。” 第518章 私营馆子 徐招娣不说，顾诚差点忘了这茬，这两口子日子虽然过的如胶似漆，可实际上还没结婚呢，没领证，没办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人算是非法同居，被人顶上去，就是不正当男女关系。 顾诚也恍然，难怪徐招娣一张嘴要了一套房子，原来是准备跟书生构建属于自己的小家。 至于家里父母，实话实说，以两口子现在的发展，说什么也不可能回淮南了，徐招娣就不用说了，且不说经过这件事，她留京是必然的了，就算是书生未来也是坦途一条。 以后再部队晋升，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甚至这次论功行赏之后，怕是以后就得叫他个什么长了，复员回老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要不然以后把二老接到首都来过日子，要不然就是去别的城市，两人回淮南已经不在计划书上。 徐招娣和书生要结婚，按照两人的想法，先领证，然后跟顾诚他们一起吃个饭，至于办酒，等书生的荣誉下来后，两人肯定要回一趟老家，到时候在老家办酒，让家里亲人都一起高兴高兴。 本来七十年代领证结婚，需要在户口所在地才能办，但书生现在属于军籍，直接在部队驻扎的民政处就能办了，不需要再回老家一趟。 四月六号，两人早早就出了门，等早上九点多回来的时候，就拿出了结婚证，从此时此刻起，这才算是正式的夫妻，收拾对方也不用担心被人告有伤风化了。 既然领了证，那自然要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沈清秋要在家里给两人操办，但两人坚决不同意。 “不行不行，我们俩结婚，哪还能让清秋姐忙活，没有这样做事的。”书生立即拦住沈清秋，然后道：“咱们出去吃，搓一顿的钱，我还是请的起的。” 书生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吓的书生一哆嗦，苦着脸道：“咱不带坑人的，我这点钱只够普普通通吃一顿的，多了我可没有。” 众人哄然大笑，书生之前去部队之前，把钱都给徐招娣了，而徐招娣……她能当上学生会主席，除了会来事外，也没少撒币，手头上有一点，可接下来要置办的东西还多，肯定要精打细算起来。 出门找地方吃饭成了个问题，大馆子去不起，全聚德，鸿宾楼一类的国营馆子，价格是真不便宜，十几号人至少得摆一张大桌子吧？那一顿下来也能吃的书生龇牙咧嘴。 小点的馆子吧，口味，菜色又太普通，好歹是结婚的这一顿，太寒碜也不行，沈清秋就开口道：“不行让当家的借点给你嘛，先把饭吃了。” 顾诚看了一眼书生，书生立即摇头道：“不成不成，哪有结婚借钱吃饭的。” 顾诚想了下，然后道：“这样吧！你跟我走，我带你找个地，保证你吃好，吃饱，脸上还有面。” 书生一听顾诚这话，立即就放心了，咱诚哥是谁啊！说话做事就没有掉在地上的，既然开了口，这事基本就等于成了啊！ 众人也没忙着出门，徐招娣在家跟大家聊天，顾诚则带着书生，刀子，大民三人出了门，然后直奔北大……校门外面。 几人三拐两拐，拐到个小巷子里，然后就看见个小门脸，门脸前也没有招牌，但能闻到里面传出的香味。 “诚哥，这是哪啊？”书生好奇的问道。 “私营馆子呗！”顾诚说道。 自从去年，也就是1978年12月底，国家通过第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了改革开放的方向后，鼓励私营经济，市面上就开始冒头各种私营的生意了。 不过一开始，大家伙心里也没底，虽然说上面文件告诉你，可以干，放开了干，但说到底这些年留下的余威，也还是让人心有余悸，哪有几个真敢干的啊？ 可不干也不行，去年自知青大返城之后，劳动岗位不够分，一堆知青见天没事干，要不蹲在墙角下面放空，要不各个胡同乱窜，闹的那叫一个凶，派出所的工作量急剧上升，忙的是脚打后脑勺。 人嘛，活着就有物质需求，你不能把人弄回来之后，让人闭着嘴不吃东西吧？时间长了，肯定是要出乱子的。 所以胆子大的就开始折腾了，一开始弄点针头线脑，然后有脑子好的，从南边捣腾了实行的服装倒卖，跑不了远线的，靠着手艺开个小饭馆啥的，顾诚过年的时候，还买了一筐包子呢。 大家都是趟着水过河，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你还别觉得这是胆太小，改革开放的口号虽然喊出来了，但架不住有地方反应太慢，一群人还活在以前，完全不跟进政策啊！ 甚至这个阶段，各地因为搞私营经济发生的冤假错案也不在少数，一些人还高举着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口号祸害人家呢。 进了院子，来人一看是顾诚，立即笑道：“小顾啊！今天想吃点什么？” “魏叔，今天暂时不吃，想给你开个大单。”顾诚笑眯眯的说道。 魏叔五十来岁的样子，围着个白布围裙，脑袋上顶一白色帽子，这帽子在现如今可是万能的，医生戴它，厨师戴它，连副食店的售货员也戴它，主打一个全流派。 魏叔一听顾诚这话，连忙掏出一包飞马，两毛多钱一包的烟，对普通人来说可不便宜，这不是听顾诚说有大单，人家可不带往外掏的。 挨个发了烟，魏叔这才笑道：“小顾你照顾我，什么大单啊？” 顾诚拍了下书生的肩膀，然后道：“我这兄弟今天刚领了结婚证，准备跟我们这帮子老兄弟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一共得有个……十四五个人的样子，菜色要排场点，您看您能接么？” 魏叔一听这话，眼前一亮道：“那必须能接啊！小顾，我这你还不知道？魏叔这看着小，但上面还有一屋呢，到时候给你收拾出来，保证敞亮的。” 顾诚笑道：“那咱们过下菜单？这都快十点多了，菜还供的上么？” 第519章 人家不会赔了吧? “这个你放心啊！咱做席面，要的东西无非鸡鸭鱼肉，鸡鸭我这院子里养着呢，鱼也有，昨天晚上郊外生产队小叔子给送的，在水缸里渡了一夜了，另外就是时蔬点心，我开店做生意，时蔬肯定不得少，点心我现让我家二小子去点心铺子给你称，保证不耽误。”魏叔笑呵呵的说道。 顾诚竖起大拇指道：“我魏叔办事，就是痛快，那真能过下菜单了。” 魏叔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声自己媳妇下来看着，自己带着顾诚几人进屋，拿了一个手写的小本子递给顾诚。 “你们看，本子上的都能做，保证物美价廉。”魏叔说罢道：“厨房还有活，看好了写这就成。” “您先忙您的。”顾诚说道。 等魏叔出去忙后，书生小声道：“诚哥，这……不是国营馆子吧？” “咋的？非得国营馆子的东西才能填饱肚子？”顾诚笑道。 书生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投机倒把的地方，要是被抓了，咱们可就说不清楚了。” 顾诚没好气的道：“还投机倒把呢，去年年尾，十一届三中全会开的什么，你是一点没了解过是吧？现如今改革开放了，国家鼓励私营经济发展，人家这叫个体户。” 几人面面相觑，现如今文件是文件，政策是政策，但底下的人未必认，对对错错的，说不定明天又不一样了呢？ 顾诚淡然道：“安心吃，咱这一个全国劳模，一个战斗英雄，家里还有个艺术家，一个烈士后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谁敢进来说三道四？” 不是顾诚仗势欺人，而是……我们都这么牛啤了，不嚣张点怎么对的起自己？ 当然了，嚣张不代表惹是生非，但一起坐下吃顿饭，这要是哪个没眼力见的，还敢上门找不自在，那得多寸啊？ 有顾诚这话在，书生也就不担心了，几个人商量着点了些什么菜，这菜单后面都有价格，比国营馆子要便宜五分之一的样子，如果没有粮票，肉票一类的，要稍微贵点，但是他省事啊！ 私营馆子想跟国营馆子抢生意，除了服务好之外，就是靠物美价廉四个字了，特别是这政策刚铺开，人家宁愿少挣点，也想先把口碑给养开了。 书生看着菜价，啧啧不已，对顾诚道：“比国营馆子还便宜些，就是不知道菜量咋样。” “放心吧！”顾诚笑道：“我来了不少几次了，绝对的物美价廉。”说罢又小声道：“你别看魏叔一脸胡子邋遢的，人家是家传的手艺，老父亲在建国之前，是八大楼的掌勺，现在国营饭馆那些人，真不能跟人家比。” 魏叔这馆子刚开张不久，就被北大的同学给摸到了，价格便宜，菜量大就不说了，人家这手艺是真好啊！ 要知道，学校里这些个猴子，那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以前没改开之前，周建国他们就寻摸着出来吃黑馆子，更别说现在改开之后，人家有政策了。 饭馆这生意，就是个口碑，你味道好，菜量足，服务好，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生意自然就红火起来了。 顾诚跟着周建国他们来了一趟，然后平时在学校的时候，食堂基本就不去了，把魏叔这当自己的定点食堂用，别人吃不了，但咱们老顾那是钱多到没地花的主，只要能吃好，多花点钱算啥？ 两个字。 腐败！ 等书生点完菜，魏叔又火急火燎的从厨房过来，拿着菜单对了一下，点头道：“成，到时候要酒水不？” “有什么？”书生好奇的问道。 魏叔嘴里叼着烟道：“有啤酒，燕京厂搞的原浆，还有北极熊汽水，自家的米酒。” 书生想了下道：“弄点啤酒和汽水吧。” 魏叔点头道：“不算酒水，单算菜，一共十三块钱三，你们要两桌，就是二十六块六，都是小顾的朋友，又是大喜的日子，给你们抹六毛钱的零头，收二十六块钱，您看行不行？” “太行了！”书生有些意外，自己点的菜里面，鸡鸭鱼肉可都没少，这桌子要是在国营馆子，单一桌，恐怕没有十五块钱下不来，人家十三块三，还给抹了三毛钱零头，这还赚什么钱啊？ 魏叔笑呵呵的道：“成，那我就备菜了，你们看几点过来？” 顾诚道：“结婚嘛，中午头开席最好，我们十二点左右来，来得及吧？” 魏叔点头道：“成，那酒水到时候看你们喝多少，再给你们算了。” “成，魏叔您忙着，我们过一会来。”顾诚跟魏叔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带着几人往家走。 路上书生好奇的道：“诚哥，他这真能挣钱啊！？二十六？这不会是看你的面子，赔钱给我办的吧？” 顾诚好笑道：“天大地大生意最大，我多大脸啊！？你那价格是按照国营馆子的价格算的，人家和你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刀子也好奇的问道。 顾诚缓声道：“首先就是鸡鸭的价格，你要是从市场上买，一斤得七八毛吧？但这是向下散售的价格，人家呢？人家自己养的，成本价再加你一点就行了。” “时蔬人鱼蛋家也不走市场，没听人郊区有小叔子嘛，收自留地里的菜，鸡屁股银行的蛋，这比走正规采购，那可都便宜多了，而且还不用票。” “另外菜是一个方面，酒水也挣钱。”顾诚笑道：“他这种私营馆子，还想从人家厂子里拿货？” “假的啊！？”刀子惊讶道。 “那倒不是。”顾诚摇头道：“假是不假，但……人家的货，不是走公出来的，而是私底下兑的。” “这私底下怎么兑啊！？”几人都面露不解。 顾诚笑道：“现如今各个厂子都是串的，我拿我厂子的东西换你厂子的东西，然后给员工发福利，有几个拿了东西舍得自己用的，还不是要兑出去，人家有自己的门路，一轴子酒水，比正规渠道也便宜不少，这都是挣钱的空间。” 第520章 贝勒爷 在首都，摆两桌像模像样，鸡鸭鱼肉齐全的菜，只花了二十六块钱，这让谁也得说一句实惠了。 首都嘛，居大不易，真要是想省钱，也可以自己买了食材，在家收拾，那同样的东西，二十块钱就顶天了。 可是哪怕不说排场，人力，时间，哪个不要成本，再加上大喜的日子，也不好让新娘子下厨吧？花点钱就花点了。 中午，众人准时到场，魏叔这边也准备妥当了，人家专门把二楼收拾了出来，摆开桌子后，还给铺了干净的桌布。 “魏叔，人齐了，走菜吧！”书生见大家都落座了，连忙招呼走菜。 等到酒菜上桌，小两口站起身来先敬了大家一个。 “各位，我书生文盲一个，不会说话，大家别见怪，感谢各位今天赏脸，今天都吃好喝好！”书生乐呵的说道。 要说说话，书生肯定不如徐招娣，但今天徐招娣一副小媳妇做派，实行一个方针，那就是把面子给书生给足了，不能让当家的在外面跌份。 众人纷纷鼓掌，这两口子能在一起也不容易，都是死里逃生才凑成的姻缘，值得鼓励。 酒菜可口，魏叔的手艺，不愧是八大楼掌勺调教出来的，比那些国营大馆子还强些。 老傅吃了两道菜后，就连连点头，趁着魏叔上菜的时候，开口道:“掌柜的好手艺，这菜对味，吃着像老丰泽园的手艺。” 魏叔一怔，连忙道:“您老真神了，我爹就是以前丰泽园掌勺的。” 老傅想了一下，恍然道:“你爹是不是叫魏道。” 顾诚在旁听的好悬没笑出声来，这真不愧是当厨子的，名字跟着手艺走啊！ 魏叔却连连点头，赶紧道:“看来是遇上老主顾了，您稍等，我去请我爹去。” 老傅想拦人，可魏叔毕竟年轻的多，噌噌噌就下了楼。 片刻后，一个看着八十多的老头被魏叔搀扶着上了楼。 “听小儿说，有吃出咱手艺的老主顾，不知道是哪位？”老头一拱手，目光就看向了老傅。 毕竟在场众人里，也就这位有可能吃过老丰泽园的东西了。 老头目光闪烁，笑着道:“这位爷，没请教？” 老傅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道:“请教什么，就是一糟老头子，赶上老年间吃过一顿，舌头刁，记住了而已，您忙您的，不必记挂。” 老头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想起来记忆里有这号人，便拱手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诸位了，咱们相聚是缘，我让小儿送道菜上来，您各位别嫌弃！” 众人赶紧道谢，书生又起身敬了老头一杯，自己今天结婚，人送了一道菜，等同于随礼了，那自己这礼节就不能缺了。 一杯酒了，老头在魏叔的搀扶下准备下楼，顾诚对老傅道:“老傅，可以啊！几十年前吃过的味道还记得，你这舌头可够邪门的。” 老傅白了顾诚一眼，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老头一怔，扭头过来，死死盯着老傅。 老傅叹了口气，然后老头在众人面前，居然腾的一下就要给老傅跪那。 这阵仗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老傅也赶紧扶住老头，叹气道:“老魏，这不是老年间了，都共产了，你这一跪，不是要我难看么？” 老头一阵颤抖，片刻后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贝勒爷……我还以为这辈子，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贝勒爷？”在场众人都是一惊，纷纷错愕的看向老傅，我那馋嘴好吃，说话没溜，见天跟着寡妇屁股后面，没脸没皮的老傅……是贝勒爷？ 老傅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老头，还是笑自己，在魏老头手臂拍了拍，沉声道:“起来吧！不兴跪了，也不兴什么贝勒爷了。” 贝勒一词，意味天生贵族，是满清贵族封号中，除了亲王和郡王之下的第三等，一般是皇家嫡系才会享此殊荣。 富察家的贝勒，真要说起来的话，最有名的，就是乾隆封的那个了，也就是福康安，其子嗣按照规矩，也继承了贝勒的身份，后降为贝子。 有传言乾隆对福康安如此优渥，是因为福康安是乾隆的私生子，真真假假的，后人肯定是难以明了了。 但如果是真的，那老傅这身份，从哪一支下来的，顾诚就猜的差不多了，不过他这贝勒的身份，怕也是某人后封的，真要往野史上说……保不齐老傅跟某园丁还是堂兄弟呢。 当然了，这也不是大清朝，慈禧那老娘们当政的时候了，没什么贝勒，阿哥，格格什么的了。 这一点老傅自己就看的很明白，不兴那个了，这人要摆正不了自己的身份，只能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痛苦。 你看老傅，当过贝勒，混过北洋，闹过国民，也支持过共和，这一生经历……也真是多姿多彩了。 老傅自己看的开，反倒是魏老头看不开，一时间鼻涕眼泪都要出来了。 老傅也是拿他没办法，此时刀子好奇的道:“老傅，你这身份咋不说呢？” 老傅奇怪道:“有什么好说的？亡国之奴不言勇，败家之种不足贵，泱泱华夏，这么大的国都给败了，还有脸说自己是什么贝勒爷？我还要不要脸了？这不是招笑么？” 顾诚赶紧打圆场道:“老傅，不至于。” 老傅对顾诚笑道:“主家，至于！太至于了！往后要是有人在您面前，说自己是什么叶赫那拉，什么爱新觉罗，您帮我骂他，狠狠的骂！” “一群败家的玩意，差点亡国灭种了，还舔着脸说身份呢，洋人的枪打在身上的时候，他问你姓什么嘛？” 顾诚哭笑不得，不过老傅说的倒也没错，几十年后，有人站出来，跟人趾高气扬的说身份，什么京圈小公主，祖上叶赫那拉，那也算是一格格。 看着是往脸上贴金，实际上呢？丢不完的人，现不完的眼，好好一块神州，差点让你祖上给毁了，还觉得祖上有格调呢？ 老傅此时又对魏老头道:“老魏，我问你。” “贝勒爷您说。” 老傅一脸无语，只能继续道:“你敬我，是敬我是贝勒爷么？如果我不是这个贝勒爷，你还敬我么？” 魏老头连忙道:“当然敬您，我敬您，是敬当初您救下丰泽园几十口子人啊！” “那就行了。”老傅笑道:“老哥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不是新时代了么？且活着吧！好日子多过几年，您要是无聊了，就去我那聊聊天，我管酒，你管菜，成不成？” 第521章 随礼了 老傅，是个有故事的老头，而且就家国天下这块，正的发邪。 在老傅眼里，别说你是什么爱新觉罗，还是叶赫那拉，不说还好，敢拿这身份说事，就是找骂。 偌大的中国，让这几家祸害的差点亡国灭种，还有脸提呢，这不跟姓秦的满世界告诉别人，我祖宗是秦桧一个意思么？ 骂你？骂你怎么了？人家老傅这身份，骂你你也得听着，别说什么祖上叶赫那拉，人老傅货真价实的贝勒爷。 老傅有故事不愿意说，也是今天毕竟书生跟徐招娣才是主角，自己一老头子跳出来一顿侃，算个什么事啊？ 最后老傅连哄带骗，这才把魏老头支走，结果等到酒席结束后，魏叔说什么都不肯收钱。 “我家老爷子吩咐的，我要是收这个钱，我们家老爷子，真敢打断我的腿！”魏叔心里也是苦，好不容易接一大活，一分没挣不说，还往里面搭进去这么多，真是哭都没眼泪了。 老傅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这些个死脑筋，就会折腾我。” 说罢，叹了口气，然后对书生和招娣道:“得就算我随礼了。” 书生咋舌道:“老傅，那你这礼随的可够大的。” 老傅无言以对，把书生他们先送出去，然后拽着顾诚回来。 顾诚暗道不好，警惕道:“贝勒爷，干嘛啊？这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别贫，主家借我点钱。”老傅伸手道:“拿三十！” 顾诚眼睛一瞪道:“你这是借还是抢啊？” “都行。”老傅笑眯眯的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我还……真给。”顾诚没法子，老头平时不张嘴，猛然张次嘴，也不能让他这话掉地上啊！ 再说了，人贝勒爷天天配药酒，寻摸古董，别说这是真正的技术性人才，就人这身份，给自己干这么多活，三十块钱算个屁？ 顾诚掏钱，然后老傅转身把钱放在账上，魏叔赶紧道:“不行不行，老爷子吩咐过，我可不敢收。” 老傅摆手道:“没事，跟你爹说，贝勒爷赏的就成了。” “这……能行？”魏叔有些犹豫，不敢收，但一下子赔出去小二十，家里也确实遭不住。 老傅笑了笑道:“不行你就让他来找我。” 带着顾诚出了门，顾诚拧着眉头问道:“老傅，餐费二十六……你为啥给三十？” 老傅好笑道:“主家这话说的，哪家贝勒爷吃高兴了，按餐费结账的？不多给，那叫赏么？” “……不是，我隐约觉得哪里不对，老傅，这钱你回头还不还我？” “有机会，有机会。” 回到家，书生跟徐招娣藏在屋里拆礼金，不多，去之前书生说好的，一家一块钱，大家伙图个热闹就成，不然诚哥一出手，其他人都得傻眼。 所以一共就五块钱，顾诚一家子给了一块，刀子给了一块，大民给了一块，杨柳给了一块，还有一块钱，是杨柳帮赵志兴垫的。 赵志兴跟书生也是老相识了，知道这事后立即表示，人虽然回不来，但礼一定要到。 两口子是喜上眉梢，今天本来亏定了，结果有人给老傅面子，还赚了五块钱。 第二天冯松那边就有消息过来，房子的事情已经批了，下午来人带两口子去看房子。 顾诚下午没课，带着沈清秋，杨柳等人一起去凑热闹，等到了地方，其他人还觉得地方不算很大，顾诚却暗自赞叹了起来。 地方确实不算大，但那是跟顾家比，人这也是个小院，满打满算七间房，整体面积至少有三百多平。 这个地段，三百来平的房子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这两口子往后几代人，都不用奋斗了。 徐招娣对自家的房子很是满意，拉着书生东看看，西看看，哪家两口子住，哪间以后给孩子，哪间以后父母来了住，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负责带路的芬姐开口道:“这边手续都给你们办好了，你们再添置点家具，就能搬过来住了。” 这房子完全不用担心什么甲醛，当然了，现在人也没有这个意识。 两口子肯定稀罕自己的新房子，然后研究了一下后决定……暂时不搬。 “为什么要搬？在诚哥那有吃有喝的，再蹭几天，不！是能蹭几天是几天！”书生掷地有声的说道。 大家凑在一起，也是开心，不过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先是书生接到命令，要求他回部队报到。 书生走后，徐招娣也回学校销假了，她现在是雨过天晴，轻装上阵。 再然后杨柳也该走了。 “哎呀，不想走啊！最近大半年就没休息的这么好过，我感觉我都胖了！”杨柳赖在沈清秋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好像这样就能不走了一样。 沈清秋倒是大气，直接道:“不想走就不走了嘛，当家的会挣钱，他养得起。” 杨柳眨了眨眼，这两口子可真够大方的，动不动就要养人家。 “算了算了，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现如今多少歌迷朋友期待着我的歌声，不忍心，不忍心啊！”杨柳怪声怪气，完全没有一点大明星的自觉。 沈清秋叹了口气，然后道:“那我让当家的送你。” “行！”杨柳点了点头，然后一用力从床上坐起身来，顺手揽住沈清秋道:“我的好清秋，你啥时候有空，去我家做客呗，到时候我也好好招待你。” 沈清秋无奈的道:“我哪走的来哟，当家的就不说了，小月和幺妹那两个，也不是好相与的，我敢给她们机会放风，她们就敢把屋子给我点了。” 杨柳偷笑，然后在沈清秋脸上啄了下道:“辛苦了，回头让老顾给你颁奖，他要是不给你，我给你颁。” 说罢，嘿嘿笑道:“美人，快来给我笑一个。” 顾诚在门外听着里面没羞没臊的对话，大有直接冲进去，然后怒斥两人有伤风化的想法。 但也只是在脑袋里想想，真冲进去了，等于自找没趣，说不定晚上还得被制裁。 最近清秋发卡力度很大，搞的顾诚有些茫然，当初自己……写了多少卡？怎么感觉数量好像不对。 顾诚正琢磨着这事，杨柳已经跟沈清秋手挽着手出来了。 “当家的，你把杨柳姐送到家。”沈清秋说道，然后发现顾诚在发呆，便疑惑道:“当家的！” “啊？！”顾诚回过神来，见两人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立即瞪眼道:“我听到了，今年樱桃没开花！” “？？？” 第522章 暧昧 接了任务，顾诚自然要尽心尽责把杨柳送回家……门口。 “你爸还没回来吧？”靠近军区大院时，顾诚就开始警戒了，杨忠国最近带兵杀敌，估计杀气正浓的时候，万一战场上没杀过瘾，顺手把自己宰了，那跟谁说理去。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说你胆小吧！你胆子其实挺大的，感觉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 “说你胆大吧！又胆小如鼠，我爸怎么了？我爸就算看见你，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顾诚无言以对，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跟老杨的事，你不知道，这里面……就有很多巧合。” 杨柳拍了下顾诚，然后道:“乱叫什么呢？你都没见过我爸，就老杨老杨的，他要是知道，打不死你。” 顾诚没法解释，说什么？老杨是你爸自己让我叫的，而且……要是从你爸那里论，你还得叫我叔呢！ “行了，就送到这吧！再往里走，该吓死你了。”杨柳鄙夷道，说罢又忽然张开双臂。 顾诚一愣，然后就被杨柳两手抱住，顾诚顿时硬的跟铁棍似的……主要是紧张，人在紧张的时候，肌肉会僵硬，这点生物学上的知识，想必大家都知道。 “出息！”杨柳拍了拍顾诚的后背，笑道:“感谢你的歌。”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柳！”顾诚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杨柳转过身来，结果一转身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然后嘴唇上一热。 杨柳愣在当场，几秒后，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等到两人分开，杨柳轻轻吐出一口热气。 “胆子够大的，小心回头我跟清秋说。”杨柳笑嘻嘻的说道。 顾诚尴尬道:“我这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先的。” “我先的？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看到了么？”杨柳理所当然的问道。 顾诚懵逼道:“你当时……让我不许看来着。” 杨柳得意道:“那就是没看到喽，没看到的事情，你凭什么说是我呢？” “……这不是耍赖么？”顾诚眼角抽动，杨柳这姑娘学坏了，现在可会狡辩了。 杨柳看着顾诚，然后道:“老顾，谢谢你！”说罢，脚尖轻点，在顾诚脸上亲了一下，摆了摆手，然后脚步轻快的离开。 顾诚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谢谢？谢什么？谢我管你饭？还是谢谢我亲你啊？说清楚啊喂？ 顾诚轻轻摸着脸颊被亲吻的地方，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自己跟杨柳现在算什么关系啊？ 朋友？恋人？小三？不，小三排除，真要算也是小四了，自己得帮悠悠争取个位置。 “卧槽，我好渣啊！”顾诚赞叹道，实话实说，自己不想当渣男，但眼下……不当渣男，就有善良的姑娘要受伤，伤人伤己，当渣男，就相当于自己一个人扛下了一切，所以……这渣男得当。 “小胡，胡义真！” 啪！ 一巴掌拍在顾诚的肩膀上，顾诚一个趔趄，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 杨忠国一把扶住顾诚，赶紧道:“小胡，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没事吧？” 顾诚一句国骂都在嘴边了，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这个老杨属背后灵的么？怎么次次都刷新在自己背后，而且还喜欢拍人家肩膀！ “老杨，人吓人，吓死人的！”顾诚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胸口说道。 杨忠国哈哈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小胡，你是不是背着人做亏心事了？” 顾诚看杨忠国探过来的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老杨猜的真准，自己可不是做了亏心事嘛，而且……还跟你闺女有关系。 “哈哈哈，逗你玩的，你看你那眼神，至于么？”说罢，看了眼顾诚捂着脸的手道:“你脸怎么了？” “没事，刚才站在这，被蚊子咬了一口。”顾诚说道。 杨忠国一脸古怪的道:“你确定是……蚊子？这才四月初好吧？” “正常，听说今年是几百年一遇的暖年，天热的早！”顾诚瞎掰道。 杨忠国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大学生真有文化。” “一般般，也不是每个大学生都这么有文化。”顾诚呵呵笑道。 杨忠国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了？”说罢，还没等顾诚接话，杨忠国就一拍脑门道:“对了，今天是星期天，哎呦，我的我的，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星期天？……你……啊对！你怎么忘了？我等你多少回了？”顾诚的表情从疑惑转向愤怒。 杨忠国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小胡，是老哥哥我的错，哎呦，其实也不能算我的错，我最近是这忙啊！这也是才刚刚回京，你别生气啊！” 顾诚一摆手道:“老杨，你不必多说了，我本来是不生气的，毕竟之前咱们就说好了，看缘分！” “我等了你这么多次，从秋叶到冬雪，从冬雪又到春花，我埋怨过么？” “埋怨过么？”杨忠国小声问道。 “没有！”顾诚大手一挥，然后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道:“因为我告诉自己，不是老杨不想来，是老杨没时间，有时间他一定来，更不可能是他忘了！” 杨忠国脸上发红，一时间羞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觉得自己太对不住小胡了。 “小胡，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顾诚神色痛苦的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 “不是那样的。” “不用说了。”顾诚打断杨忠国的话，苦笑一声道:“罢了，终究还是错付了，既然如此，相见不如怀念，咱们……后会无期了！” 说罢，顾诚扭头就走，这人来人往的，别碰上杨家认识自己的人，那可就惨了。 杨忠国见顾诚两条腿捣腾的跟要起飞似的，追也追不上，只能在后面喊道:“小胡，小胡你听我说啊！我给你道歉，给你道歉行不行？” 杨忠国越喊，顾诚跑的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顾诚的身影了。 “小胡，义真，义真呐！” 杨忠国站在原地，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抬手给了自己一下子，然后道:“都是我的错，这下伤了小胡的心了！” 远处，拐弯的院墙边上，顾诚摸着胸口快跳出来的心脏，小声道:“妈的！还好我演技过硬，有时候真特么的想给自己点个赞！” 第523章 操行 杨忠国心中懊悔，好不容易交了个对脾气的小朋友，结果被自己这不过脑子的嘴给气走了。 想想也是，换成自己，每周星期天都跑来，结果要等的人一次都没露面就不说了，一见面就说给忙忘了，那自己也气啊！ “这张破嘴啊！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么？”杨忠国叹息一声，朝自己的嘴巴给了一下子。 “爸，你干什么呢？”杨柳正在沙发上摆弄自己的行李，冷不丁见老杨给了自己一下，吓了一跳。 杨忠国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闺女在家，便岔开话题道:“你怎么在家啊？不是说练新歌去了么？” 杨柳不动声色的道:“嗨，团里倒是写了几首新歌，结果都差点意思，达不到要求，我没法子，只能去找顾诚帮忙，这不是刚回来么？” “顾诚顾诚，又是那个顾诚！”老杨没好气的道:“那小子有什么好的？把你迷的五迷三道的。” 杨柳拿起一个苹果，先递给杨忠国，然后自己又拿起一个，也不吃，拿在手里比划着道:“老杨同志，你不要用旧眼光看人好不好？我找顾诚那是为了工作，不管你高不高兴，人家顾诚写的歌是好啊！你承不承认？” 杨忠国无话可说，至少眼下顾诚的歌虽然不多，但都是精品。 “他这次就不一定行。”杨忠国较劲一般的说道。 杨柳立即眼前一亮道:“哎！人家还真行，这次给了我一首好歌，十五的月亮。” 杨忠国不屑道:“还十五的月亮，这离中秋可远着呢，文不对题！” 杨柳摇了摇头道:“爸，你现在的情况，按照顾诚的话来说，就叫……嫉妒让你面目全非！” “放他的臭狗屁！”杨忠国瞪着眼道:“也就你把他当个宝！外面比他强的，多的是！” “那你说谁比他强？”杨柳也是个倔脾气，再加上跟顾诚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趋势，此时一点不带退让的说道。 “我们小胡就比他强！” “小胡，听都没听说，还是老顾厉害！” “小胡强！” “老顾厉害！” “小胡强！” 马路上，顾诚骑着个自行车，东倒西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忽然一阵恶寒，带节奏的那种，起起伏伏，让自己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受凉了？没发烧啊！”顾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真奇了怪了，这也没发烧，怎么还抽冷子呢？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文工团录音室里，杨柳的歌声温柔又充满了力量，几名文工团的领导忍不住连连点头。 “咱们小杨现在是真厉害，之前那首我和我的祖国，就足够让她名留咱们国内歌唱界了，现在这又来了一首十五的月亮，不得了啊！”一名文工团领导感叹道。 身边一人也笑着点头道:“是啊！之前那首，以后只要有歌唱祖国的场合，几乎就绕不开，现在这首……我看以后咱们部队也绕不开了。” “作品是好作品，但小杨这水平上升的也快，去年初她刚来的时候，虽然有底子，但说实话……不算出挑，现在你们再听，这感情，技巧，都上升了不止一档，天赋是真好。”又一名领导夸赞道。 几人都纷纷点头，大家心里都明白，去年杨柳来文工团，能站稳脚跟，那不算本事，毕竟是杨忠国的女儿。 但今年就完全不一样了，两首歌一出，人家以后怕是不会随便说，那是杨忠国的女儿，说不定再过两年，人家要说，那是杨柳她爹了。 录音结束，杨柳从录音室里走出，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她就看到这些人了。 “各位领导好！”杨柳笑着说道。 为首的领导笑呵呵的点头道:“小杨，搞的不错，我看你和顾老师一个负责唱，一个负责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么？” 杨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活该你当领导，真会说话。 领导继续道:“部队现在就等歌了，只要歌曲选出来，到时候把民间情绪往上哄一哄，正好把这次论功行赏的各方面都给落实了。” 杨柳微微点头，领导继续道:“你是有个一等功的，还有顾老师的二等功，到时候你们代表我们文工团去，精神点，让其他文工团看看，谁才是业内第一！” 杨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领导，我受之有愧，真正拼命守卫祖国的是战士们，和他们比起来，我们这点工作，真不算什么。” 几个领导都露出欣赏的笑容，而后有人道:“也别这样想，大家分工不同，都冲锋在前了，后勤怎么办？枪械子弹谁生产？大家都是有功劳的。” 为首的那名领导也笑道:“这话说的没错，再说了，咱们是文艺兵，虽然有个一等功，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同功不同轨，还是有区别的。” 杨柳点头表示明白，领导继续道:“行，到时候你跟顾老师一起去，对了……有人通知顾老师么？” 大家面面相觑，杨柳连忙道:“我通知他就行了。” 另一边，顾诚正在家吃面呢，手里拿着两瓣蒜，对刀子道:“吃面嘛，没蒜就不香了，你别不信，你尝尝，尝尝！” 刀子拒绝道:“我不吃，我今天还跟小妍出去玩呢！” 顾诚立即乐呵道:“难怪了，咋的？今天要亲嘴啊？！” 刀子脸上一红，立即道:“诚哥……我……我不跟你说了。”说完就要跑。 顾诚一把将刀子拉住，没好气的道:“瞧你那点操行，书生都结婚了，你搞个对象还扭扭捏捏的，不就是女人么？你得支楞起来。” 此时大民忽然喊道:“顾先生，电话！” 顾诚把蒜扔进嘴里道:“谁啊？” “杨小姐！” 顾诚一听，进嘴的蒜又给吐了出来，连忙道:“来了来了。” 刀子看着顾诚屁颠屁颠跑走的身影，冷笑道:“诚哥，操行！” 顾诚跑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问道：“喂，柳啊？你找我有事？” 杨柳一听顾诚的声音，就想到那天在家门口的事，脸上一红，然后小声道：“对，你得跟我一起去领个奖。” 第524章 要露馅 “那玩意……不是就给发个证书，然后军区内部自己落实各项奖励的么？”顾诚有些疑惑。 按说部队的这些战功，都是直接落实的，从来没听说过，还要搞什么颁奖的，太虚就。 杨柳耐心解释道:“你说的没错，原本确实是这样的，但这次不是有特殊性嘛。” “这次猴王死在前线，猴子们都乱成一团了，领导们想着，就趁着这个东风，把影响力搞大，老美之前在猴子手里吃了大亏，咱们也算是利用这次的好机会，在国际社会长长脸。” 顾诚恍然，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事情还是书生一手促成的，妈的，到底谁是主角啊？ 想到这里，顾诚猛然惊醒，书生出生入死，还摊上跟徐招娣相爱相杀，自己……没错，我还是主角。 “所以你来不来？”杨柳问道。 顾诚赶紧道:“去啊！小杨同志都发话了，下刀子也得去！” 杨柳这才满意的道:“成，三天后我去接你，你到时候穿精神点，别拉胯！” 顾诚乐道:“咱这外貌条件，套个塑料袋在身上也拉不了胯啊！你就放心吧！” “德性，那说好了，到时候我去接你。”杨柳说道。 顾诚表示没有问题，而后杨柳这才道:“成，那我挂了。” “嘿，别挂啊！”顾诚赶紧道:“你这小姑娘，几天没见了，咱聊聊啊！” 杨柳疑惑道:“聊什么？咱们之前一两个月没见的时候，也没见你要跟我聊聊啊？” “那以前跟现在不是不一样嘛。”顾诚笑道:“聊聊……你想我没有？” “啊？！”杨柳那边惊呼一声，然后就听到吧嗒一声，这姑娘把电话给挂了。 顾诚一脸懵逼的拿着电话筒，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表情了，几个意思？亲都亲过了，咋还把电话给撂了呢？ 挂上电话，顾诚唉声叹气，莫不是自己太油腻了？不至于吧？这年头……这应该还挺符合流程的啊！ 叮铃铃！ 就在此时，电话又响了起来，顾诚拿起电话道:“喂，哪位？” 电话那边也不吱声，顾诚皱了皱眉，刚想喷对方一句的时候，忽然有了回应。 “想你了。” 顾诚牙花子都咧出来了，连忙道:“我也……！” 嘟嘟……！ 一阵忙音，顾诚又傻眼了，这姑娘属兔子的？怎么挂电话的速度这么快？ 顾诚挠了挠头，隐约觉得有什么事给忘了，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先扔到一边不管。 有事慢，无事快，一眨眼就到了日子，一大早顾诚就捣腾好了。 这年头什么叫穿的精神啊？白衬衫你肯定少不了吧？再把脑袋上的给捯饬归整点，基本就错不了。 “清秋，我这成不？”顾诚问道。 沈清秋给顾诚看了看，然后扭头对小月和幺妹道:“你们姐夫帅不帅？” “帅！” “都快帅死了。” 俩丫头头都不带抬的，顾诚哭笑不得，沈清秋则笑道:“放心吧！就咱们这浓眉大眼的，谁见了也得说句俊啊！” 顾诚起身在清秋脸上亲了下，然后道:“还是清秋有眼光，不像那俩小白眼狼，头都不带抬的。” 沈清秋笑道:“他俩休息日光顾着疯玩，作业都赶不齐了，哪有功夫搭理你啊？” 顾诚一听，赶紧走到两个丫头边上，一看果然如此，俩姑娘正奋笔疾书呢，小月还好，写字一板一眼的，幺妹那就差把手里的笔变成金箍棒了，写的那叫一个较劲。 “该，叫你俩见天的疯玩。”顾诚哈哈笑道，虽然这样说很没素质，但做人想要开心，除了自己身上发生好事以外，自然就是看别人倒霉了。 没多大会功夫，杨柳就来了，文工团的车专门送来的，今天顾诚也算是车接车送了。 “清秋！”杨柳从车上下来，立即一把抱住沈清秋的一条手臂。 顾诚打量了杨柳一番，一身军装，那叫一个英姿飒爽。 “杨柳姐，你这一身军装可真好看。”沈清秋也是眼前一亮，好好把杨柳夸了一顿。 杨柳笑吟吟的道:“还行吧！今天是领导要求，全部都正式着装，不然平时我是不穿的。” 杨柳这一身军装，把写作业的俩也给招出来了，还有李妍妍也是，都围着杨柳叽叽喳喳个不停，最后还是司机催了，杨柳这才依依不舍的和众女告别。 上了车，杨柳打量了顾诚一眼，满意的道:“不错，我们团里怕你着装不合适，还专门我们带了一套衣服给你，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顾诚得意的挑了挑眉，然后问道:“对了，这个什么表彰大会，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不？你先跟我盘盘，别到时候我闹笑话。” 杨柳想了想，然后道:“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了，咱们是一块上去的。” 顾诚点头，杨柳又道:“别担心，全国劳模还怕这个，今天跟上次差不多，不过是部队的领导比较多点，没什么大变化。” “行，对了，二哥今天在不在啊？”顾诚问道。 杨柳点头道:“在，书生毕竟是归我二哥直属的兵，他肯定在，不光是他在，我爸也在。” “老杨……老杨也在？”顾诚只觉得浑身一颤，妈的，之前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现在可算是想起来了。 老杨在的话，到时候自己登场……那不全漏了么？ 顾诚都能想象到到时候的场景，老杨得知真相，勃然大怒，当着一众领导的面，一枪把自己打成了烂西瓜！ 想到这里，顾诚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不行，好好的表彰大会直接变成生死局了，这乐子可大了。 “柳，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能不去了么？”顾诚尴尬的问道。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郑重的道:“老顾，今天这事可重要的很，你不许在这个时候跟我闹，不然……不然我跟你绝交！” 顾诚郑重道:“可我真的不舒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想……我想上厕所，大的。” 杨柳瞪着顾诚道:“别找辙，憋不住了就拉裤子里，反正给你多带了一套衣服！” 第525章 天才只是见他的门槛 顾诚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怎么把老杨的事情给忘了？ 这老爷子现在把自己视作忘年交，还心有愧疚，这万一要是知道……小胡就是老顾，道心恐怕当场就碎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顾诚也是叹气，当初的小胡是阴差阳错，谁想到小胡这个身份越坐越实，反倒老顾的身份不敢亮了，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等顾诚跟杨柳好好掰扯掰扯，车子就到地方了，一看这地方，顾诚有些无言以对，老地方，大会堂。 被杨柳拖着进了大会堂，文工团的领导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不过眼下大会堂里都是部队领导，文工团的这几位还真轮不上。 “顾老师来了。”文工团的领导满脸笑容。 搞艺术的只看水平，不在乎年龄，换成其他行业，让一个五十来岁的领导，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叫老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放在文艺界，那真是达者为师，有些人在一个行当里浸淫了一辈子，结果连个脸熟都混不出来。 有些人呢，微微出手，就是别人到达不了的巅峰。 在文工团领导眼里，顾诚就是这样的天才，出手不多，但次次都震得行内人大呼不可能。 其实仔细想想，文艺界成名的人里面，哪怕是一些老前辈，可谁是真正熬资历熬上来的呢？绝大部分，人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天才。 文工团领导或许不知道那句话，就是天才只是见他的门槛，但人家领导心里却是货真价实的领悟到了这个意思。 能在文艺界站稳脚跟的，个个都是天才，可能在文艺界打出自己名号，让人见面就得喊你一声老师的，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种人，遇到了就不能怠慢，大家都在这个行当里混，说不定哪天上面领导给个任务，全团的人凑在一起，抓耳挠腮都没个头绪，人家顾老师拉泡屎的功夫就搞定了。 所以文工团领导对顾诚的态度，绝对亲切，那是按照见上级领导来的。 顾诚跟这位领导也只是眼熟，上次录歌的时候见过一面，此时连忙道:“来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文工团领导连忙道:“免贵姓张，弓长张，张思远！”说罢向顾诚伸出手。 “张领导。”顾诚赶紧两只手抓住张思远递过来的手。 张思远满脸笑容，天才中的天才，固然招人喜欢，但这种人往往有个通病，就是恃才傲物，多有怪癖。 这种人，属于做了事还不招人待见的，你能用，但不好用，能相处，但不好相处，是让人爱恨两难的那种。 而人家顾老师呢？ 有才华，会来事，这待人处事的态度，让人如沐春风，这种人才不多亲近亲近，那还亲近什么样的。 “顾老师客气了，您不介意，叫我一声老张就行，咱们搞艺术的，随性！”张思远哈哈笑道。 “张哥，您也别叫我什么顾老师了，小顾就行。”顾诚笑道。 “哈哈哈……小顾不行，还是叫顾老师吧！我也叫习惯了。”张思远哈哈大笑，怎么看顾诚怎么顺眼，这要不是北大的高材生，自己高低得想办法，给他拉进文工团来。 谁料到顾诚下一句话就不着调了，小声的道:“张哥，我今天这肚子不太舒服，这表彰大会……要不您替我上台就行了。” 张思远一愣，赶紧道:“那可不行，有领导指名道姓要见你的，我上去算怎么回事啊？” 顾诚一脸错愕的问道:“哪个领导啊？” “这我还真没细问。”张思远笑道:“不过肯定不是小领导，部队里的大领导。” 顾诚万念俱灰，老杨是瞄准了自己来的，自己今天是非死不可么？ “可我今天……是真不舒服，您想想，我要是在台上拉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顾诚一脸郑重的说道。 张思远有点懵逼，顾老师什么都好，就是这说话口味太重了，不过……这么会来事的天才，口味重点就重点吧！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就在顾诚还要跟张思远掰扯的时候，杨柳从侧面杀出来，瞪着顾诚，顾诚赶紧道:“回头想想，开始前我先去几趟厕所，应该没问题的。” “啊！说的是！”张思远差点没转过弯来。 “厕所在那边。”杨柳指着厕所的方向说道。 “我知道，我又不是没来过。”顾诚叹了口气，朝着厕所的方向走去。 “顾老师！”就在此时，张思远忽然喊了一声。 顾诚精神一振，连忙回头，然后就看见张思远手里拿着一团着草纸道:“要纸不？厕所里没纸的。” 顾诚脸色连变，最后无奈的摆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带了。” “真不愧是顾老师，做事真严谨啊！”张思远感叹道。 看着顾诚离开，杨柳看了眼说着怪话的张思远，然后问道:“团长，老顾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张思远摇头道:“没有啊！顾老师人很好，小杨，你对顾老师客气点，这种人才不可多得的，没有人家，你的事业能这么蒸蒸日上嘛？年轻人，要学会感恩，学会尊重艺术！” “哦！”杨柳无奈的应付了一声。 没想到这应付的情绪让张思远很不满，堵着杨柳一阵思想教育。 顾诚此时蹲在厕所里，一脸愁容，好在厕所有隔间，不然这里都不安全。 想象一下那种就一条长坑的，蹲到一半，老杨来了，蹲在自己身边，一拍自己肩膀道:“胡义真！” 一想到，顾诚就打了个寒颤，太恐怖了，真撞上这种情况，自己下半辈子上厕所，怕是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我跟你说过了，大家都是战友，叫同志就行了，再说了，你比我大这么多，还管我叫哥，我很有压力的。”此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可是张哥，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猴子的围剿中了，叫你一声哥，我心甘情愿。更别说，要不是你带着我，我哪来这个特等功啊！？”另外一个声音说道。 顾诚疑惑的起身，扒着隔间的门往外看。 第526章 上杆子报恩? 隔间外，两个穿军装的站在一起放水，其中一个是书生，另外一个顾诚不认识。 “那是战争时期，咱们是战友，一切为了胜利，不讲私人感情，而且你能挺到我去救你，也算是你本事，所以……。” “书生！”顾诚忽然喊了一声。 书生吓了一跳，猛的转身道:“谁喊我！” 一旁的那个惊呼一声“张哥，你别乱甩啊！” “对不住！对不住！妈的，哪个王八蛋，趁人放水的时候偷袭，给我出来！”书生骂骂咧咧，一边塞一边说道。 顾诚把隔间门一推，冷笑着道:“你骂我什么？” “……阿巴阿巴！”书生万万没想到，厕所里面居然藏了个诚哥。 一旁的年轻人见状，立即向前一步道:“骂你怎么了？谁让你蹲在这……！” 话没说完，书生一把按在年轻人的脸上，把他往后一推。 “啊……！张哥，你没洗手！”年轻人又是一阵惨叫。 顾诚眼角抽动，这逗比哪来的？ 书生哈哈一笑，张开双手要给顾诚一个拥抱，嘴里道:“诚哥，你怎么在这？” “哎哎哎！后退！你小子没洗手！”顾诚连忙说道。 书生悻悻的放下手，然后道:“诚哥，你怎么在这？” 顾诚一脸苦涩的道:“我不是在文工团任了个顾问嘛，这次给了个二等功，所以我就来了。” 书生奇怪道:“那是好事啊！诚哥你怎么看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好事是好事。”顾诚挠了挠头道:“不过这次出了点意外，我肯定要糗。” “谁敢让我诚哥出糗！”书生眼睛一瞪道:“看我不弄死他！” “你首长他爹！”顾诚小声道:“杨柳她爸爸！” “嘶！”书生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道:“不是……诚哥，你怎么谁都招惹啊？这……我爱莫能助了！” 顾诚立即道:“不，你能助！” 顾诚小声道:“帮我一个忙，等我上台接受表彰的时候，你闹点动静出来，把老杨引走！” 书生咋舌道:“诚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闹出什么动静，能把首长他爹引走啊？” 顾诚沉默了几秒，然后道:“要不……你打杨二哥一顿？！” 书生一脸幽怨的道:“诚哥，你是想看我表演拿头接枪子是吧？” “接的住么？” “肯定接不住啊！” “那你还这么多骚话？我要你何用！？”顾诚没好气的说道。 书生委屈道:“这也不能怪我啊！您这一招惹就来了大的，这谁顶得住？！” 顾诚也是唉声叹气起来，对书生道:“你要不想个办法，把老杨引走，要不……就想办法给我收尸吧！” 两人面面相觑，此时那年轻人忽然凑过来，开口道:“哥，我说不定能顶得住！” 顾诚看了一眼小年轻，然后对书生问道:“这谁啊？” “李军，我在南边的时候，救下的战友。”书生随口说道。 “哦！这位口气这么大，大号什么哥？！”顾诚问道。 李军笑道:“没大号，就叫李军，不过这位大哥，你要是想把杨大爷引走，我说不定有办法！” 顾诚有些意外，然后揽住李军的肩膀道:“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凭什么？还有为什么帮我？” 李军道:“我爸是李云川！” 顾诚有些茫然，书生赶紧在顾诚耳边道:“部队的首长，跟杨柳姐她爸一个级别！” 顾诚有些意外，这还真是首都，砖头掉下去，都能砸到个将种啊！ “不过，你为什么帮我呢？”顾诚又问了一句。 李军毫不犹豫的道:“你不是我张哥的哥么？我不是帮你，我帮我张哥，没他我早死了，本来就该我报答他！” 顾诚微微点头，然后心里暗自猜想，这世界上没有傻子，这个李军年纪轻，但不代表人家傻啊！ 书生刚才就说过，战场上，都是战友，就不讲什么私人的恩情，李军家是将门，能不懂这个道理？闹呢？ 就算讲人情，那也没有这样上杆子报恩的吧？ 所以说到底，看着傻，其实精，书生这次是牛大发了，斩将第一人，直接改变了战争局势，又有杨家看护，以后大好前途不必说。 甚至可以说，经过这次的事情，书生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未来就注定是部队的新兴势力之一了。 人家李家这是趁着机会，把自己插进这个势力里面。 想到这里，顾诚露出笑容，然后道:“老弟，那你用什么法子把杨首长引走呢？” 李军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肯定有我的法子，而且保证，肯定把人引走，而且十分钟，八分钟的回不来。” 顾诚眉头一皱，而后点头道:“好，那就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让书生请你喝酒！” “为什么是我请？”书生一怔。 此时李军凝眉道:“先不说那个，哥……你洗手了么？” 顾诚一愣，然后笑呵呵的道:“我就没蹲，刚才……我在这思考问题呢！” 从厕所出来，顾诚心中还是忐忑，这次真是把生死托付给个外人了，不过顾诚相信，当一个人为了利益靠近你的时候，他一定比你大多数朋友都可靠。 表彰大会即将开始，顾诚作为二等功的获得者，是第二批上台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军工厂的工人，武器研发方面的人才，统归后勤这一块了。 而主席台上，几排领导已经就位，杨忠国也在其中，此时他目光死死盯着台上，天天听闺女夸那个顾诚有多好。 我呸！ 再好能好过我的小胡？今天赶上了，自己倒是要看看，这个顾诚到底是哪路神仙，这么了不起！ 此时音乐声响起，负责热场的人已经上台，顾诚偷摸的藏在文工团的人群里，也悄悄看着台上，而且已经发现了老杨。 “老顾，你干什么呢？”杨柳站在文工团阵容的前排，发现顾诚缩在人群里，奇怪的道:“你缩那干什么？过来啊！” 顾诚佝偻着身子，小声道:“我紧张，肚子疼，我怕自己忍不住！” 顾诚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 “……你跟我闹是不是？回去我就让清秋收拾你。”杨柳气的直瞪眼。 顾诚可不管这些，收拾我？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小杨，不许交头接耳。”此时张思远小声提醒道。 第527章 新毒士 台上，一批接一批的人上台，接受表彰。 顾诚在台下是心里发慌，老杨固然不可能当场杀人，可等回去以后……找个人把自己奶一组特，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开玩笑，老杨手底下，可能会缺各种各样的人才，但肯定不缺会杀人的。 与此同时，书生揽着李军的肩膀道:“有把握么？诚哥虽然不是我亲哥，但比亲哥还亲，你千万别玩砸了？” 李军立即道:“放心吧张哥，你要说搞别的我不行，可是这件事……手拿把掐啊！” “行，赶紧行动起来吧！记住一点……！” “一定完成任务！” “不是，你要是被抓包了，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 李军跑到一个电话机旁边，拿起来后播了出去，等那边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请问接哪里？” “麻烦帮我找杨忠国，给他留言，问问他，乔小花是谁？人已经在家里了！”李军捏着嗓子说道。 “您哪位？” “不用，直接转留言给他！”李军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很快，一个通讯员从后台走过去，猫着身子来到杨忠国面前。 “首长，有找您的电话。”通讯员小声说道。 杨忠国没好气的道:“什么电话，这个时间哪有功夫？不接不接！” 通讯员小声道:“是留言。” “留言？”杨忠国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说啥？” “留言问你，乔小花是谁？人已经在家里了！”通讯员小声道。 只见原本还满脸不在意的杨忠国，此时脸色猛然一变，声音发颤的道:“啥？！” “乔小花是谁？人已经在家里了！”通讯员又重复了一次。 杨忠国心里发毛，乔小花是谁？说白了……红颜知己，历史遗留问题。 想当初，为了打仗，老杨东征西讨，结果有次受了重伤，当年条件差，只能在老张家养伤。 老乡他姓乔……有个闺女叫乔小花。 天地良心，当时老杨还是小杨，而且没结婚，两人眉来眼去就对眼了。 在那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时代，爱是炽热的，热切的，也是……总而言之，老杨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后来队伍战略转移，老杨只能跟乔小花告别，也曾山盟海誓，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可是后来各种原因，老杨结婚了，新娘不是乔小花，甚至乔小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老杨也去找过，但没找到，物是人非啊！ 所以老杨只留下了个联系方式，做梦一般，也许哪天对方就联系上了呢？ 这事老杨没跟任何人说过，一旁李云川，张友合嗤笑不已，你是清醒的时候没说过，喝多了抱着哥俩，哪次不说？ 老弟兄们给你留面，不但自己不提，家里小孩听到了，也严禁外传。 老杨自己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就炸成大漏勺了。 很慌，老杨表示要糟，心里一边是激动，有机会再见白月光，另外一边是惶恐，这让媳妇对峙上了，自己还活不活了？ 想到这里，老杨噌的一下就站起来，这动静太猛，在场不少人都看见了。 张友合连忙道:“你干什么？” 老杨涨红了脸道:“我肚子疼，憋不住了，上个厕所去。” 张友合和李云川都一脸错愕，老杨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罕见啊！ 台下，顾诚眼看着杨忠国起身，然后快速离开了主席台，接下来马上就到自己上台了。 “卧槽，牛批啊！李军这哥们，有点东西！”顾诚大喜，只觉得小老弟有一手，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啊！ “顾老师，到你了，跟着我们团的人上去，别紧张！”张思远走过来说道，犹豫了下道:“真憋不住了……拉裤子里也行！” “……？” 顾诚上台，杨忠国则火急火燎的来到电话处，直接拨打了家里的电话，结果发现打不进去。 “你好，对，我们这边是后勤的，接到电话，说你们那漏水是吧？”另一台电话处，李军在书生的掩护下，捏着嗓子说道。 张桂芝一脸奇怪的道:“漏水？没有啊！这不是好好的么？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李军道:“啊！后勤这接到的记录，是你家的啊！麻烦您查一下，是不是浴室，还是厨房？” 张桂芝只能道:“好，我让人看看，一会再给你们回过去。” “哎！别挂，就这些等你消息，反正也要不了多久，你们家要是没事，我们还得去别家呢！”李军连忙说道。 “那行吧？”张桂芝说道。 “怎么还打不进去？奶奶的，啥情况啊？”杨忠国一脑门汗水，要不是今天走不开，他现在已经飞奔回家了。 顾诚此时已经在台上了，规规矩矩的接受表彰，还发了证件和小礼品，看这包装形状……不知道是不是个搪瓷缸子？ 不过顾诚有一半注意力都在主席台，心里那叫一个慌，唯恐老杨忽然间返回，那就功亏一篑了。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一直到顾诚下台，老杨也没有出现。 下了台，顾诚长出一口气，赶紧回到人群中，再次缩了起来。 而李云川此时看着下台缩起来的顾诚，若有所思，张友合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小胡了。”李云川说道。 而此时此刻，电话边上的老杨急的都上火了，忽然间电话拨了进去。 “喂！”老杨立即说道。 “不是都检查过了么？”张桂芝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检查什么？”杨忠国问道。 “咦？老杨？你不是参加表彰大会呢么？怎么打电话回来了？”张桂芝奇怪的问道。 杨忠国则连忙道:“乔小花人呢？” “乔小花？哪个乔小花？”张桂芝一脸疑惑。 “啊？不是你打电话来，给我留言，说乔小花已经在家里了么？”杨忠国错愕道。 “我没打电话给你留言啊？！”张桂芝更加奇怪了。 杨忠国一愣，疑惑的道:“你没打电话给我留言？” “没有。”张桂芝否认道。 杨忠国傻眼了，最后只能道:“那……特娘的谁给我留的。” 此时张桂芝忽然道:“等等，谁给你留言的，咱们暂且不说……乔小花是谁啊？！” “啊……？” 第528章 爱谁谁吧! 表彰大会还在继续，一等功获得者也接连上台，杨柳对顾诚扬了扬下巴，然后在张思远的催促下走上台去。 获得一等功的人显然少了很多很多，放在和平年代，一个队伍几年都未必能有一个人获得一等功的，可以说一等功就是从军人到军官的敲门砖，也就是现如今有仗可打，不然一次性出现这么多一等功，想都不用想。 当然了，一等功和一等功还不一样，台上这么多一等功，杨柳是最没分量的那种，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军功，而杨柳更像是行政上给予的荣誉。 不过虽然说杨柳的一等功分量最轻，但人家最受欢迎啊！ 杨柳一上场，台下就已经沸腾了，现场的军人纷纷起立鼓掌，连身边一起接受表彰的，都忍不住向杨柳斜眼。 杨柳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眼下这种场面，还是让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向周围躬身表示感谢。 “我们家柳还真是受欢迎啊！”x2！ 一边是刚回来的杨忠国，家里那边已经炸了，老杨反倒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怎么挣扎，回去都逃不离三堂会审，那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还不如看看自己闺女在台上光彩夺目，这就叫忘记不开心的，看看开心的。 另一边是顾诚，两人认识也两年了，顾诚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事业上的成功，让杨柳的魅力更多了几分，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俩字……漂亮！ 等到杨柳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掌声依旧不断，如果不是有纪律，说不定还有人得喊两声来一首什么的，相比较顾某人就完全没有人在意，不过顾诚也不在乎，这刚才要是喊起来，那自己乐子可就大了。 最后就是特等功获得者了，这次特等功一共六人，就是书生集结的六人小队，从1955年开始，国家就几乎不会对个人授予特等功荣誉了，但这次书生几人立下的功劳太大了。 六个人在溃军之际，还能重整旗鼓，然后直接把猴王给炸上了天，明面上大家最在意的，是猴王，可实际上跟随猴王一起上天的，哪一个不是猴子国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以说书生六人真是凭借一己之力，让战争的走向得到了决定性的改变，帮助国家减少了大量人员损伤，物资消耗，提前完成了战略需求，甚至于大局上，让国家能够更从容的面对其他对手。 这样的功劳实在没法说了，给一等功，虽然其他的一等功也很牛，个个都是跟阎王爷手里讨来的功劳，但和书生六人的功劳比起来，还是差点意思。 所以领导们研究再三后决定，启用特等功，另外给予六人战斗英雄称号，转回各部后，予以相关的军阶提拔，简单点来说，回去都得带个长了。 而断臂的闫班长，因为伤势太重，已经不可能继续留在部队了，所以接下来会转行政，但前途完全不用担心。 顾诚看着台上书生六人一脸严肃的接受表彰，心中也是唏嘘不已，当初跟着自己，光屁股蛋在沟里洗澡的小孩，现在居然成了战斗英雄，人生的际遇，实在让人想象不到。 “我上台去了，你别跑了，一会等我，咱们一起回去。”杨柳小声对顾诚说了一声。 顾诚疑惑道：“你这个时候上台干什么！？” 杨柳白了顾诚一眼，然后道：“表演啊！你之前给我的歌，就是留着这个时候演唱的。”说罢跟顾诚挥了挥手，就从另外一边准备上台了。 书生几人接受完表彰，从台上离开，然后就看见大会堂里灯光一暗，等到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杨柳已经一席军装，手持话筒，站在了台上。 “十五的月亮，站在家乡照在边关……！” “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杨柳清冽的声音在台上响起，瞬间就让所有人沉浸其中。 歌中悠扬，有人的眼中饱含泪光，没有人想要战争，但为了祖国，为了家，大家又不得不拿起枪去战斗，拼上生命去抗争。 不过当所有人都看着台上的功勋时，还有人要告诉他们，这些功勋不止是某个人的，在功臣的背后，还有家庭，有父母，妻儿在支持他们，这些人同样也是国家的功臣。 表彰大会在杨柳的歌声中顺利落下帷幕，顾诚也长出一口气，躲在角落里等杨柳出来，然后就能安全撤退了。 就在此时，顾诚一抬眼看见杨忠国走了过来，吓的立即一缩头，躲在了一块窗帘后面，好在杨忠国现在自己也是一脑门官司，倒是没有留意到顾诚。 “好险，差点功亏一篑！”顾诚拍了拍胸口，八十一难都过去了，要是栽在这最后一哆嗦上，那也太亏了。 “小胡！果然是你！”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顾诚背后响起，吓的顾诚一哆嗦，扭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李云川，身边还站着张友合。 “嘘！”顾诚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李云川大声喊道：“老杨，你看小胡在这呢！哎呀，小胡，你怎么也来了？小胡你也是军人么？小胡你怎么不说话啊？小胡？小胡你说话啊！？” 顾诚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云川，你丫故意的吧！？ “小胡！？”李云川这种大嗓门之下，杨忠国立即就被吸引了过来，赶紧扭头回来，一看到是顾诚，立即笑道：“胡义真！哎呦，你看咱们有缘分吧！？在这都能碰上！” “是……是挺有缘分的。”顾诚额头冷汗直冒，什么叫机关算尽也终逃不过这一遭。 “没关系，还没死，我还有机会绝地翻盘，我可以的。”顾诚在心中给自己打了一口气，然后神色一正，面露笑容道：“没想到在这还能遇上。” “老顾，咱们能回家了……！”杨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呵呵……妈的，毁灭吧！”顾诚身体一松，这场面，齐天大圣来了，也得被炼化了，爱谁谁吧！ 第529章 真有你的 现场气氛彻底诡异了起来，杨忠国错愕的看了眼自己闺女，又看了眼顾诚，杨柳则是茫然的看了眼顾诚，又看了眼自己老父亲。 李云川和张友合的目光则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场大戏能看，还怪让人激动的。 “老顾，你……你跟我爸，还有李叔叔，张叔叔都认识？”杨柳小声问道。 顾诚眼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就看见杨忠国哈哈一笑道：“认识，肯定认识，是不是啊小顾！”说罢一只手搭在顾诚肩膀上，五指捏住顾诚的肩膀头子，捏的顾诚脸都白了。 李云川疑惑道：“小顾？不是小胡么？” 杨忠国立即道：“什么小胡，我一直跟你们小顾，小顾，哦！可能是我说话带点口音，给你们介绍下，小顾……顾诚的顾，顾诚的……诚！对不对啊！小顾！” “对，叔您真有文化。”顾诚咬牙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不愧是老革命出身，这手跟老虎钳子一样，也太特娘的有劲了。 “大家都这么说。”杨忠国笑眯眯的说道，然后又对李云川道：“老李，我看见你儿子李军了，在那边跟战友臭显摆呢，你不去看看？” “我不去，哪有这边好……！”李云川话没说完，结果脚就被张友合踩了一下。 “嘶，你踩我干什么！？”李云川怒视老友。 张友合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小心的。” “这平地，你就是故意的。”李云川说道。 张友合一把揽住李云川的脖子，然后小声道：“不想见老战友了，你就继续在这看笑话，反正我不陪你了。”说罢哈哈大笑的对杨忠国道：“老杨，我去……我去看看他儿子，咱们一会见！” 说罢，张友合扭头就走，李云川想了下，也讪笑道：“我也去看看我儿子，回头见啊！” 等到两人都走了，顾诚这苦着脸道：“叔，能松开么？肩膀头子快碎了。” “碎了？！说什么傻话呢！？你小子敢拿我开涮，那不得长着一副金刚铁骨！？”杨忠国冷森森的说道。 杨柳见状，上去扒拉自己老爹的手掌，没好气的道：“爸，别乱开玩笑，你那手核桃都一捏一个碎，多重啊！” 被闺女把手扒拉开，老杨的心情更不好了，冷脸看着顾诚，然后对杨柳道：“闺女，你这朋友不厚道啊！在你那姓顾，在我这姓胡，说不定在外面还有其他姓呢，你得好好查查才行。” 杨柳眉头一挑，看向顾诚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变胡义真了？我还说我爸最近一直念叨什么小胡小胡，结果还是你！？” 顾诚苦着脸道：“这个事情真不能怪我，主要是当时……凑巧了呗。” 一旁的杨忠国虎视眈眈，顾诚还能说啥，是你老子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而且……我确实叫义真。 杨忠国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片刻后才道：“行，有你小子的，跟我闺女这一二三不算，还跑我这四五六来了，我家里有事，暂时顾不上你，你等我把事办完，咱俩好好掰扯掰扯！” “啊！？”顾诚心里一虚，只想叫冤，有一说一，自己虽然以胡义真的身份在老杨面前来回横跳，但对老杨也真算够意思了吧？这不能因为我跟你闺女一二三，你就要把我四五六吧？做人不能这么老杨。 杨忠国气势汹汹的走了，一方面是因为家里已经炸窝了，一方面也是心里乱，以前有小胡在，老杨觉得闺女的顾诚再好也好不过小胡，自己心里也是一百个对小胡满意。 可现在小胡忽然就变成老顾了，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最喜欢的，这种别扭的心理，让杨忠国那叫一个难受，得花时间理一理才行。 等杨忠国走后，顾诚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旁的杨柳也冷笑道：“老顾，小胡，你还真有一手，准备把我爸迷死啊！？” 顾诚叹气道：“这不是怕你爸对老顾看不顺眼，所以想着用小胡的身份，先让他接受接受，以后咱们俩才有可能嘛！” “谁跟你咱们俩。”杨柳脸上一红，然后道：“你惨了，我爸最讨厌别人骗他，你这次把他骗的这么惨，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才是最惨的那个好吧！？”顾诚道：“再说了，我也没骗啊！我当时说我姓顾，天地良心，你爹自己听成胡的，然后……义真是我的字，我老师起的，我是原原本本把自己的身份说清楚了，你爹自己……没搞明白而已。” “呵呵，你说的好听，看看我爸听不听。”杨柳没好气的说道，但心里还是高兴的，虽然自己跟顾诚不太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有一个人为了你，愿意去做这么多的事情，还是让人开心的。 “不过你做的这些……我还是挺开心的。”杨柳笑道：“能冒着被我爸枪毙的风险，去接触他，讨好他，算你有心了。” “那必须的，我真心一片的好吧！”顾诚连忙说道，说罢又小声道：“咱们有一说一……你爸不会真枪毙我吧！？” “你猜？”杨柳笑眯眯的说道，然后拉了把顾诚道：“行了，先回去，然后等候判决吧！” 回去的路上，广播里就已经开始播放杨柳的新歌了，又是火遍大江南北的节奏，等到了家门口，文工团的车把顾诚放下，杨柳笑道：“再见了顾老师。” 顾诚尴尬的笑了笑，看着杨柳离开，这才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听着街道广播里杨柳的歌声，人都走了，声音还在，这就叫音容……呸，想什么玩意呢！？ 摇了摇头，顾诚准备回家，然后一抬头就看见路边上，谭姐带着四个孩子，呆呆的站在院墙边上，听着杨柳的歌声。 “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谭姐擦了擦眼泪，然后转身看见顾诚站在街对面，便勉强的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可是没想到顾诚却恭敬的躬身，倒是让谭姐有些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