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入龙门 下》 第一章 【第二十四章 共赏美景的人】 「龙泽,我们究竟上哪里去?」 李玥晴放下竹帘,看着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龙泽。两人经历了许多事,算是有了患难情谊,她如今也改了称呼,不再像以前一样一直拘谨地叫他王爷,有一次趁着龙泽心情好,刻意改了称呼,见他没反对,反而挺高兴的模样,她也就从善如流地改了,在私下独处时唤他的名字。 一大清早她刚醒来,便看到他派人来通知,让她做好准备,一会儿他便会过来接她出府。 车一路直驶出了帝都,到现在也过了近一个时辰,龙泽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去处,让她好奇得不得了。 「就快到了,别急。」龙泽略微撩开竹帘,望了眼车外的景致。 「瞧你神秘的,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我卖了吧?」她横他一眼,好笑地问着。 「卖?要是能把你卖了,本王第一个将你买下。」龙泽摇头嗤笑了声。 「买我做什么?买我你亏大本了,光我不暖床、不给睡这两点,你就亏大,还有我帮穷人看病不收费,必要时当我金主的你还得倒贴,买我有何用处?」 「不暖床、不给睡,但只要肯陪本王聊天,本王就觉得物超所值,至于倒贴药钱,就当是做好事,本王更不会拒绝,甚至还可以定期帮你举行义诊,如何,卖不卖?」龙泽顺着话题试探她的心意。 她的八字已经送入宫,他欲封她为正妃,可她庶出的身分不够显赫,即使抬出神医的头衔,却还不足以让父皇点头应了这门亲,没有更有力的靠山,他与晴儿的事情只怕会有很多变卦。 现在他最担心的事情便是齐弈,担心他再钻了漏子打晴儿的主意。 李玥晴瞪他一眼,「龙泽,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弈哥哥一样,这么爱开我玩笑!」 龙泽很想对她说,本王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可他深知这话不能对她表白,一旦说出口了,而她不接受,那或许他们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说笑、互相关心。 他沉笑一声,「本王可不像他这么清闲!」身为一国太子,竟可以这样到处游山玩水,着实叫他忌妒! 「是你们自己朝廷太忙了好咩!」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内斗、宅斗、家事,乱糟糟搞得乌烟瘴气,还嫌别人家一团和气。 龙泽一愣,用摺扇敲她的额头,一记大笑,「看着吧,本王不久后也能像他这般悠闲游历天下,届时你这神医就跟着本王一道。」 「你要去旅行,干么拉我一道去?」 「你是本王的大夫,本王出游,你不一道上路,本王怎能安心上路?你还可以一边游山玩水,一边为人治病,一举数得!」 「说得好像有理,不过你怎么就能够确定,我有时间可以跟你一道上路?」她怎么觉得龙泽说这话别有心机? 「你不是不打算嫁人,既然打算当个老姑娘,又怎么会有家累,自然有时间!」 日后如若真有那一日,这丫头就算要嫁,也只能嫁他,他是不会让这丫头离开身边的! 李玥晴点头,「说得也是,这么说定了,你到时要游山玩水记得带上我。」跟着龙泽肯定是五星级豪华旅游团,不用担心餐风露宿,没地方吃饭、睡觉、洗澡的,而且还有薪水可以领! 「没问题!」龙泽眸光温柔地看着那已经陷入幻想的李玥晴,心下暗忖着︰届时你就算不肯,绑都把你绑着一起上路。 李玥晴拿过一旁龙泽让人为她准备的食盒,取出一块糕点咬着,突然像是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对了,龙泽,你知道最近我那势利爹黎敬白,有接到什么圣旨或旨意之类的事情吗?」 「何此一问?」 「他这几天对我简直是过分亲切,吓死我了。」她抱着双臂装作打了个寒颤。「尤其在那日吴公公离开后,好像我才是他唯一的亲闺女似的。」 「他对你好,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疼爱,不好吗?」说黎敬白是墙头草一点也不为过。 「不好,我感觉他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她惊悚地摇头。「而且我听老夫人嘴里一直骂他,什么宁愿戴绿帽,把机会给我这外人,无情无义,把她女儿跟外孙女赶出去,会不得善终有的没的。」 「哦?」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与我有关的事,可是不管我怎么探查,好像没几个人知道是什么事情,连大姊也被蒙在鼓里,夫人则是嘴像蛤蛎一样,怎么也敲不出一个字!」 「既然查不出,他们也不想让你知道,你就无须挂心,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跟你透露。」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惊喜还是得先压着,不能让她知道。 「我担心他们把我卖了啊!」 「你都不担心被我卖了,会担心被他们卖了?」龙泽好笑地瞅她一眼,同时替她倒了杯茶,让她搭配糕点。 「这不一样啊。」她将最后一口糕点放进嘴里,又喝了口茶润喉后喃喃道︰「我信任你,知道你绝对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来,可黎敬白不一样,他为了自己的前途利益,任何狠戾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啊!」 「放心吧,我的人监视着他,我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你。」他自然不会老实告诉她,他派人监视黎敬白,其实是为了防齐弈。 她松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马车这时缓缓停下来,她连忙将食盒盖好,「到了吗?」 龙泽眼眸漾着笑意,看着她唇边残留的粉红色糕点屑,倾身屈指温柔地帮她拂去,一向低沉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的宠溺,「瞧你,吃得满脸。」 他这像是无心的亲昵举动,然而李玥晴在他的手指碰上她的嘴唇时,心陡地剧烈跳了一下,粉嫩的脸颊浮上一层诱人嫣红。 龙泽见了她羞红的表情,心底有说不出的喜悦,看来,这丫头不再像是颗不开窍的小石头,在她心里总算慢慢有了他的位置,只是这单纯的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改变吧,这样也好,他不想将她吓跑,要一点一滴慢慢掳获她的心,当她察觉时,她的心已经被他满满的占据。 李玥晴用力抹了抹脸颊,藉此掩饰紊乱的心跳,故意睁着大眼问︰「还有吗?」 这时马车已经停妥,马车夫动作俐落地拉开车门,恭迎他们下车。 「没了,下车吧,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 李玥晴尾随着他走进前面的红色大宅子,一到里头就见到好几个年纪约十二、十三岁的大孩子,男女都有,他们正围着丁璫像在学习似的。 「丁璫,你怎么在这里?」她抛下龙泽,迳自往丁璫站的方向跑去。 「姑娘!」丁璫也抛下那群孩子朝她跑来,两人开心地抱在一起。 「丁璫,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奇怪为何最近不管是到颖王府,或是别院都没见到你,原来你跑这里来了!」 「是王爷将卖身契还给我,并让我成为一个良民,他将我调过来这里教这些孩子,就是你当初教我的那些急救、包紮技巧。」丁璫兴奋地说着。 「让你来教这些孩子急救包紮?」 李玥晴快速地看了过去,见除了伤科的医疗教学物品及器具外,还有许多人像是赶着制作纱布、绷带、三角巾等外伤急救用品,这些确实是她私下曾跟龙泽提过的点子,看来龙泽仍加紧地备战。 当初她住在王府帮龙泽排毒那阵子,曾经帮一名送菜被压伤的菜贩做紧急包紮治疗,那时丁璫在一旁打下手,看了她的包紮法后非常感兴趣,便缠着她教。 丁璫的表现十分出乎她意料之外,外科的包紮和简单的医疗不管多困难,她总是一学就上手,她也乐得教她更多,等到她离开王府时,丁璫几乎已经将所有的包紮技巧及简单的外伤治疗都学会,因而受到龙泽的重用。 「是的,这里准备好后,本王便将丁璫调过来教那些孩子急救与包紮。」龙泽走过来,指着这一切医疗物品,还有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当这些孩子学成后,便会分发到各个军营给军医打下手。」 「原来如此。」 「王爷,弟兄们全部到了,就等您。」一名黑衣男子走来,作揖恭敬禀告。 龙泽拍拍李玥晴的肩,「晴儿,你先到处看看,我去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不解的就问丁璫。」 「你忙吧,不用管我。」 「姑娘,我先帮你介绍这些孩子。」丁璫拉着她走向那群孩子。 「你们好!」李玥晴好奇地看着那群张着大眼,一样好奇地看着她的孩子们。 第二章 从他们整齐的穿着看起来,应该是自好人家里选出来的孩子吧,只是如若战争真的开打,他们的父母会同意让孩子上战场当医护兵吗? 这一群小孩很有礼貌地向她鞠躬敬礼,高声问安,「姑娘好,感谢姑娘无私的分享,让我们习得这项技巧。」 「好、好,我好,你们也好,别跟我鞠躬了,也别感谢我了,赶快起身,你们不是正在学习吗?千万不要被我影响。」 「好。」这群小孩起身后,开始收拾着方才上课的用具。 「丁璫,你不教他们了吗?可千万别因为我来而影响到你。」 「不是,姑娘,这些孩子们等等要学认药材,东西收拾干净后,要进那药材库。」丁璫手指着前方那间小屋子,里面摆着许多药材。 「还有认药材?」 「他们还得读书识字呢。」 读书识字,这可真是让她感到意外。 「姑娘,你可别小看他们,他们之中有人可是已经认识两三百字了。」丁璫动手收拾着桌上的教材、工具。 「看得出来这些孩子的资质非常聪颖,他们的父母会同意让他们上战场,协助军医吗?」瞧他们手脚俐落,眨眼间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 「他们全都是无父无母,或是只剩下母亲,生活困苦的孩子了。」丁璫道。 李玥晴瞪大了眼,有点无法相信孤儿还能读书认字。 丁璫领着她,开始为她介绍这个庄院。 「他们全是王爷麾下那些战死士兵的遗孤,王爷设几处托孤所专门安置这些孩子,更派人照顾他们、教导读书写字,到大一点,便依他们个人的意愿安排学习技艺,如此将来离开托孤所后,就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这些孩子也许因为有着失去亲人的悲切痛苦,和感念王爷的这份恩泽,所以都用心学习来报答王爷。」 李玥晴实在有点难以相信,即使是一国之君也不会如此周到地照顾这些遗孤,更不会考虑到这些孩子在痛失亲人后,他们未来该如何。 龙泽不仅收容不幸战亡的手下遗孤,照顾他们的生活,甚至还请人教他们读书认字,甚至做到因材施教,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甚至在他身中奇毒的这两年,也没忘了这些孩子,这让她由衷敬佩。 龙泽处理完事情回来,丁璫带着李玥晴绕了这庄院一圈后,这会儿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喝茶。 见龙泽走过来,丁璫赶紧自椅上起身行礼。 「禀王爷,姑娘方才又教了我几种包紮方法和快速止血的法子,待我熟练后马上教给孩子们。」 「很好,早点学习上手,孩子们才能早些学会。」说完,龙泽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龙泽在李玥晴旁的位子坐下,接过她递来的凉茶浅呷一口,问道︰「如何?这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她摇头,这里的配置设想得很周到,课程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实做的练习也有,哪里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啊! 李玥晴看了看龙泽,有些欲言又止的。 看出她的迟疑,龙泽将杯里的茶饮尽,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确定了吗?」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沉重地点头,「预估要不了多久,东煌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何时?」 「锦贵妃生产完后,如若真如你说的,这孩子有问题,锦贵妃只怕要失宠,太子已经重回朝廷,锦世杰绝对不可能沉得住气,任由心血付诸一炬,势必会连同锦达远起兵造反!」 李玥晴扳了扳手指头算算日子,「看来时间也快到了,你都做好准备了吗?」从见到这里那些为战争准备的医疗物品,她的心头就闷闷不乐,现在又从龙泽嘴里确定了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她心情就更重了,明知道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背负,可是她不想他上战场,真的不想…… 他嘴角漾起淡淡嘲讽,「应该说锦达远早已经做好随时准备。」 「这么说,锦氏一族早已有叛乱谋反之心,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 「是的,本王身中奇毒这两年,锦达远在西北已经暗中囤积了不少兵力与粮草,这一场战开打,本王占不了太多便宜。」龙泽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好。」 让人牵来一匹白驹,龙泽抱她上马,将她圈在怀中,脚一蹬,缰绳一挥,白驹有如一道疾风载着他们消失在庄园里。 李玥晴不知道龙泽这次要带她到哪里,她也不知道马儿要往哪个方向跑,她只知道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马儿疾驰的感觉让她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面一样,刺激得让她只能低着头,眯紧眼,承受这扑面而来的强风。 「不舒服吗?」龙泽低眸看着她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痛苦的脸蛋。 她又摇头又点头,「我没骑过马,一般都是搭马车,没事,一会儿就习惯的。」 「先面向我吧,这样风才不会吹得你不舒服。」他勒马停下,一手松开缰绳,一手托住她的腰,让她侧坐面向他,大掌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胸前。「这样会舒服些,手圈住我,这样较安全。」 李玥晴一时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他一命令,她即刻抬手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免得不小心跌落马背,虽然有龙泽在,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龙泽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愉悦的微笑,心底的阴霾因她一扫而空。 不知又疾驰多久,李玥晴感觉到耳边呼啸的强风与剧烈的颠簸渐渐缓了下来,这一路上一直窝在龙泽怀中,也不知如今到了什么地方,自他怀里探出头,眯眼环视着四周缓慢飞掠而过的风景。 他们像是跑到了某个荒山峡谷,脚下这条蜿蜒的羊肠小径只有一个马身的宽度,即使是骑术精湛的高手也快不了,只能缓步向前。 她瞄了眼深不见底的峡谷下方。 「别往下看,没事的。」他游刃有余地控制着胯下马匹。 她拍拍他胸口,「有你在,我才不怕。」说完,蓦然一怔,曾几何时她竟有了这样的想法,原来龙泽在她心头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吗,所以她才不假思索地说出这种话? 听到这句话,龙泽的神色更是温柔许多,深眸里漾着无尽的宠溺与柔情。「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玥晴将脸再度贴回他温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本还有些惊惧的心神也平静下来。「快到你要带我去的地方了吗?」 「还有一段路程,等走过这段路就到了,要是害怕就干脆把眼睛闭上。」 看着愈来愈狭隘危险的小径,她突然感觉就好像他目前的处境一般,心思又绕回先前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龙泽,你稍早所说的,占不了太多便宜是什么意思?」 「光耀这次带给我的消息,他预估锦达远手中的兵马已达十五万人。」 「十五万人,你手中不是号称有三十万兵马,难不成还怕他?」 「呵,三十万,那是当年。」龙泽的嘴角逸出一抹嘲讽,「当年号称手握三十万兵马的颖王,一中奇毒,两年下来手中仅余十万兵马。」 「剩十万……」她大惊。「光耀将军呢?他不是跟你同一个阵线吗?你们两人加起来的兵马难道不够?」 「光耀手中的军队与本王的兵马加起来,也许勉强可以与锦达远相抗衡。」龙泽眯眸遥望着峡谷出口的那道耀眼阳光。「前提是……必须全部加起来,且要能在最短时间内调动来才有办法。」 李玥晴挑眉,有些不懂。 「本王手里的另外七万兵马远在千里之外,一旦开战,能立即调动的仅有三万,提前调动兵马必会引起朝廷及锦世杰的怀疑,这点让本王一直很头疼。」 「想个师出有名的名义不就成了,例如阅军啊,或是秋猎,我知道有的国家会利用秋猎调动兵马,将狩猎与演习训练合并进行,其实也是用来展现各营之间实力的竞赛,这样调动军队就师出有名了,到时再以各种名义将军队留在帝都附近不就简单得多了。」 龙泽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地揉了揉她的头,「晴儿,你真的是我的智多星,我怎么忘了秋猎这事,当年先皇驾崩后,父皇便下令停办三年的秋猎,表示对先皇的敬重,而后这两年本王病重加上一些惹人烦心的事情,父皇也无心于狩猎活动,想想也已经五年未举办秋猎,正好趁这机会,回帝都我便上书向皇上建议今年扩大举行。」 第三章 李玥晴仰颈看着他闪耀开心的笑容,他开心她也跟着开心了起来,感染了他的愉悦,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拉大了弧度。 前方的路逐渐开阔,龙泽手中缰绳一挥,马儿马蹄一扬,跨步奔驰而去,没一下子便出了峡谷。 李玥晴看了荒无人烟的四周,「这是哪里?」 「未中毒前我经常来的地方。」龙泽看着怀中的她笑着回应,「当我有所困惑之时,总是会一人在这边待上十天半个月,直到解决了自己的疑虑,或是想出新的办法才会离开。」 「这么说是你的秘密花园喽,可以参观你的秘密花园真是我的荣幸耶。」一听到他这么说,她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本王的府邸哪一座不是任你穿梭、参观,也都帮你备了屋子。」 她反手拍拍他的胸口,「这不同啊,这里可是你心底最隐密,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独处,沉淀心灵的秘密花园,这表示我是一个可以跟你共享心事的人,我当然开心了。」 龙泽将马调转往另一个方向,穿过树林,眼前一片开阔。 他将她抱下,拍一拍马背,白驹便自行吃草去,他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牵着她的手缓步爬上山顶。 她往山下一看,整个帝都尽收眼底,眼前的美景令她感到惊艳,尤其是那一条在金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美得就像地上的银河一般。 她捂着唇直惊呼,「龙泽,这里是哪里?视野这样好,竟可以将整个帝都一览无疑。」 「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紫月山吗?」 「难道就是这里?」 他点点头,「是的,本是想着明年元宵带你过来欣赏的,但我担心届时可能会失约,先带你来了,也许来的时机不对,但是你放心,待那件大事完成后,我定会再带你上这里欣赏的。」 「这样也不错啊,不同季节有不同美景。」她松开他的手,找了一处平坦的位置坐下,撑着两边粉腮继续欣赏眼前的美景。 龙泽的嘴角漾着难掩的笑意,看着她沉浸在金光中的纤细身影,心中有着难以言语的感触,有多少个日落黄昏,他曾经独自一人孤寂地看着这里的一切美景,从未想过与任何人分享。 年复一年,他的心境从当时初来时的震撼、惊艳,转变为现在的平静,唯一不变的是心头的那份孤单,从未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反而更加浓厚…… 如今,他的身旁多了一个人,是一个他想与其一同携手欣赏这美景与未来,永远不想放开手的人…… 【第二十五章 赐婚旨意】 这一日晌午,穿着一袭冰蓝色长衫外罩银白纱氅,头戴镶金边玉冠,看起来格外隆重的齐弈出现在黎府。 才刚下朝回到府中不久的黎敬白惊喜地看着他,与他身后那些绑上红布的彩礼,看得出来他今日是来提亲的。 光看那些金光闪闪、价值不菲的物品,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真不愧是一国太子,光提亲的气势就让人望尘莫及,到真正下聘之时,他这院子恐怕会挤得水泄不通吧。 「齐公子,您这是?」黎敬白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可早已知道齐弈今日来意的他,嘴角抑不住地往上扬。 「黎大人,事出突然,未先递拜帖,贸然拜访,还望黎大人您见谅。」 「齐公子,快别这么说,你我交情何需那些虚礼,快请入内上坐!」黎敬白赶紧将人迎进大厅,「来人,快快给齐公子上茶,泡今日皇上赏下来的大红袍!」 「黎大人,实不相瞒,本公子今日一来是有事相求。」齐弈手执摺扇,禀明来意。 他的语气比平时更加有礼,可见齐弈对此事的慎重。 黎敬白沉笑着,抚了抚长须,「齐公子,这话是折煞老夫了,您虽是邻国太子,但凭着你我之间的交情,老夫定是全力交办,请您放心。」 这时,下人俐落地为两人送上刚冲泡好的大红袍,与刚出炉的精致小糕点。 黎敬白伸手示意,「齐公子,请用茶,这茶是刚进贡到宫里,据说一年只产八两,今早皇上赏了老夫二两,十分珍贵,您且嚐嚐。」 齐弈端过茶盏,两指夹着茶盖徐徐拨弄着琥珀色茶汤里的茶青,深深嗅了口香气,浅呷一口,赞叹。「口齿留香,余韵甘醇,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本宫出门在外,许久已经不曾嚐过这般好茶,托黎大人的福,今日才有这荣幸品嚐这难得一见的好茶。」 「齐公子,您客气了。」黎敬白不疾不徐放下茶盏,明知故问︰「不知公子今日为何事而来?」 「黎大人,您也知道日前本宫接到书信急需赶回国,只是日前那事未能有结果,以致迟迟未能动身,今日又接到书信催促,时间紧迫,已无法再继续待在东煌。」 齐弈不跟他拐弯抹角了,上回失败,这回绝不能再错失。 这两天他势必要回国,没有时间再跟黎敬白这既阴险又见风转舵的老家伙迂回,因为龙泽刻意阻拦,他连着多日没能碰上晴晴,当面向她提求亲的事,因此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决定不再经她点头同意,直接上黎府下聘提亲,届时她如若不同意,也已是木已成舟。 「这么说齐公子不日便要启程回国?竟是这么快啊。」 「是的!」齐弈抱拳直截了当问了,「因此才来寻黎大人进行那日的事情。」 「呃,那事……」黎敬白面露难色,抚着胡须,陷入了两难。 上一回设计失败,小六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后来紧接着皇上要讨女儿们的生辰八字帖,他不忍放弃任何机会,于是将几个女儿的八字帖全交了出去,只是吴公公将八字取去后,至今未能有答覆,齐弈这边又催得紧,他该如何抉择? 就在黎敬白苦恼之时,皇宫这一边,龙泽刚与皇帝讨论完秋猎演兵之事,才刚出御书房,便接到暗卫紧急来报,顿时一阵大怒! 「你说什么,真有此事 」 「是的,属下一看到齐凌国太子带着那些彩礼往黎府抬,便即刻赶来向主子报告此事!」暗卫单膝跪在他跟前,满头大汗地说着。 龙泽隐在袖下的拳头青筋暴凸,恨不得当场打爆齐弈! 他的怒眸扫了眼紧闭的御书房,晴儿的八字帖早已经送到父皇手中,却迟迟没送去钦天监。父皇的顾虑他不是不清楚,全因晴儿的身世配不上颖王妃头衔,如若指婚恐会惹来群臣非议,可此刻他已不能再让父皇有功夫慢慢考虑。 他深吸几口大气,冷令,「你速速回去跟其他人火速把此事拖住!」情势紧急,现在只有一人可以帮得了他,在他求得那人的帮助前,得扯扯齐弈的后脚! 「是,属下遵命!」 眨眼间,暗卫随即消失在他跟前。 龙泽难以压抑的怒火化成一道威力十足的掌风朝一旁的石狮扫去,整只石狮「轰」的一声,顿时化成细碎石块。 最后他气收丹田,袖子愤怒地一甩,火速朝慈和宫方向前去。 黎府里,黎敬白烦恼地望着已冷的茶汤,仔仔细细地思考一番,齐公子对小六的心思他是很清楚,可皇上那边也不知会为女儿们挑了怎样的婚事,如若皇上将其他女儿随便一个指给颖王为妃,他自然可以很豪迈地将小六许给齐公子,届时小六嫁得远远的,他眼不见心不烦,不会总感到一片绿云飘在自己头上,还能攀上齐凌国皇室这一高枝。 可眼下他真的不能痛快点头……否则坏了皇上那一头的安排,自己会遭受皇上的怒气,只是皇上一直一点消息也没有,连那几个在御书房当差的太监也打探不出个一二,说不定吴公公为了那天的事感到不快,便在皇上耳边生话,导致皇上心存芥蒂,才会把这事还拖着。 一想起自己那愚蠢的母亲和贪心妹子做的蠢事可能拖累到他,他气得一口牙都要咬碎。 「黎大人,不知您考虑得如何?本宫自然会遵守当日我们谈的条件,也会好好善待四小姐的。」 齐弈放下茶盏,冷冷盯着那心头算盘拨得啪啪响的黎敬白,岂会不知现在他正盘算着这步棋该如何走,才能全盘皆赢成为大赢家。 「欸,这……」 「黎大人,本宫虽是微服在外游历,可对于东煌朝中局势的变化也是一清二楚的,您不觉得留一个隐患在眼前,时时刻刻让您成为他人的笑柄,不如放远点,你也较能清心,其他几个也比较好掌控不是吗?」 第四章 齐弈刷开扇子搧了搧,很好心地提醒举棋不定的黎敬白,「很多事情必须要有舍才有得,鱼与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说得对吗?」 黎敬白的嘴扁了扁,他岂会不知其中道理,只是皇上那边拖着,齐公子这边又催得急,一时之间他实在很难做出抉择。 要是贸然同意将小六嫁给齐公子为侧妃,不知是否会惹恼颖王,且要是皇上圣旨下来,他又已经同意了齐公子的要求,那他不就是抗旨了吗?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作主的,即使皇家有意纳为妃妾,自然也是先将有婚约者排除在外,俗话说,宁可拆十座庙也不毁人姻缘,你说是吧,黎大人?」 也是、也是,自古皇家选秀皆会将已有婚约的女子排除在外,不会强行拆散他人姻缘,小六能放远点,对他来说心情会爽快些,且小六叛逆,从不将他当成爹,日后若想为他所用也十分困难,罢了,就这么决定了! 此时他还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一声声高亢的嗓音在大街上由远而近地接近黎府。 「懿旨到—— 」 一匹红鬃烈马当街奔驰,马上之人左手高举明黄色绣五彩凤凰懿旨,右手提着马缰狂驰,身后有六名铁骑面无表情地紧跟其后。 「懿旨到,黎尚书府恭迎懿旨—— 」 黎府的门房小厮远远瞧见那手中高举懿旨的太监,知道情形不太对,拔腿便往里头通报。 「齐公子,至于老夫的四女……」 「黎大人大可放心,如若黎大人无法心想事成,本宫自当十里红妆前来迎接四小姐。」 有了齐弈的承诺,黎敬白放心多了,点了点头就要答应,「既然如此……」 就在他同意之际,小厮没命般地边跑边喊,「老爷、老爷,懿旨到,快准备接懿旨!」 「你说什么,懿旨 」黎敬白倏地诧异地站起身。 与此同时,负责宣布懿旨的太监及一行人已来到黎府门口。 捧着懿旨的太监勒缰下马,恭敬地捧着懿旨,阔步跨进黎府大门,高喊,「礼部尚书黎敬白接懿旨—— 」 「原来是常贵公公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请常贵公公见谅!」黎敬白赶到了门前,看清来人,连忙躬着身,弯着特大号的笑容,拱手向前寒暄。 被引入大厅之中,只见一向一脸亲切的常贵一脸严肃,森冷地扫了一眼摆满大厅的彩礼,冷哼了声,用着那尖细的嗓子说道︰「黎大人,时间紧迫,你有什么私事待咱家宣读完太后的旨意后再办吧!」 这该死的老家伙,竟敢藐视颖王,不等圣上的旨意下来便急着把晴姑娘嫁给他人,害他得策马狂奔这一路,颠得他这老屁股险些开花,回头不狠狠整他一把,难消自己的心头怒火! 黎敬白一见常贵手中那绣着五彩凤凰的懿旨,如若是圣旨,他心中便明白常贵是所为何事,可这太后下的懿旨实在让他摸不着头绪了,心头紊乱不安,于是指着那份懿旨小声打探,「常贵公公,下官想请教这……」 一旁的齐弈心生警觉,揣测着常贵来的目的。 「黎大人急什么,一会儿咱家宣读完了,你不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常贵一句话堵住他嘴巴,同时微眯起眼扫了一旁的齐弈一眼。 哼,敢跟我们颖王殿下争女人,那可是王爷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岂是你可以妄想的,就算你是他国太子,一样让你这念头灰飞烟灭! 「是、是!」黎敬白连忙点头。 「齐凌太子,请容咱家先替太后传达旨意,失礼了。」常贵意思意思地朝齐弈一拱手,做足了礼数。 脚踩他国领土,就算再满心不悦也得压下。 齐弈掌心向上,「公公客气了,自然是先传达太后的旨意要紧,莫误了大事。」 常贵瞄了眼有些空荡荡的大厅,「黎大人,太后还等着咱家回宫覆命呢,时间有限,赶紧召集众人前来接旨吧!」 「是、是!」黎敬白紧急吩咐一个下人,「快让管事差人到各院子,把夫人、小姐及姨娘们都请来前头接旨。」随后他又恭敬地招呼常贵,「常贵公公,快请上座用茶,家人们一会儿马上就到。」 「嗯。」常贵横勾黎敬白一眼,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胆继续在他面前同齐凌国太子谈论婚事才是,看这两人还敢耍什么花招,于是仰着下巴上前落坐。 没多久,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眷们款款到来,最先来到的是两个姨娘跟她们的女儿们,都是一脸喜孜孜的模样。 前些天,黎敬白、江玉枝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聊天,无意间提起了皇上来要八字帖,怎么一直没个影子,这些话被正好走在他们身后的云姨娘听见了,于是消息就传开了。 今日听闻有公公来宣旨,就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了,她们的女儿一个个要飞上枝头成凤凰,其中最欢欣雀跃的莫过于云姨娘了,私下她又得知,如若皇上没为悦碧指婚,也还有齐公子要纳她为妾,她终归会有一个好归宿,自然是开心得一张嘴阖不拢。 不一会儿,江玉枝领着黎悦云前来,黎敬白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拱手朝常贵道:「常贵公公,人都到齐了。」 常贵缓缓将茶盏放到桌案上,眯着眼慢条斯理地扫过跪在跟前的一群人。「都到齐了?黎大人你可确定了?」 「这……」黎敬白火速扫了众人一眼,「这……下官的六女顽劣,管教不住,总喜欢往外跑,这会儿不在府里……」 常贵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后不愠不火的说:「太后下了口谕,黎府所有女眷须在场才可宣读懿旨,黎大人是想抗旨?」 被冠上抗旨这个大帽子,九颗头也不够砍,黎敬白倏地沁出一身冷汗。「下官即刻派人将六女找回,还请公公稍待片刻!」他手一摆,赶紧催促管事派人去找李玥晴。 「那去找吧。」这一屋子浓烈的胭脂味呛得他只想打喷嚏,手中拂尘一挥,嫌恶地赶人。「相信六小姐很快便能找着,你们这些女眷都到外头去跪着候旨吧!」 去外头跪着候旨,这、这、这,现在外头虽然已入了秋,可还是热得吓人啊,要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去跪在外头……众女眷一听到常贵的命令,表情一个比一个还精采,瞪圆了眼看着常贵,一度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常贵锐眼一横,黎敬白连忙赶着女眷们,「去、去、去,都去外头候着。」 烈日当头,头顶上又毫无遮蔽物,没一下子,几个刻意打扮的女眷们脸上就像是南风吹过后的墙壁,一片水气,惨不忍睹,简直就像是升级版的林投姊。 正在龙泽位于帝都另一处的别院里,准备制作更多战争时所需用药的李玥晴,调配工作才做一半,便由龙泽派来的人接手,由卫风将她送回黎府。 她还没走进大门,远远便瞧见那群跪在烈日下头的女眷。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被罚跪在这大太阳底下? 她才一脚踏进黎府,马上便有下人兴奋地高声大喊,「六小姐回来了!」 那群跪在艳阳底下的人不约而同转头怒瞪她。 她们不转头还好,一转头差点吓得她心脏无力! 她是大白天见鬼了吗? 她猛力地按住剧烈惊跳的心脏,一手撑在门板上猛喘大气,那群女人是怎么回事? 鬼月已经过了,没有必要再出来吓人啊! 「六小姐,您快进去,就等您一人了!」管事赶紧向前恭敬地催促她。 「怎么回事?」她又心惊胆颤地瞄了眼那几个林投姊。 「太后下了懿旨,就等六小姐您了。」 太后怎么突然下懿旨来了?就在她还在疑惑之时,常贵脸上已经堆满了笑,朝她躬身哈腰地走来。 「晴姑娘,您可回来了,咱家可是一阵好等!」 「常贵公公,你这几天脚还酸吗?」李玥晴主动扶着他的手臂往里头走去,「一会儿您宣读完懿旨,有空闲的话我再帮您瞧瞧。」 「这可不行,咱家是奉太后娘娘旨意出来办事,可不敢耽搁,太后娘娘这会儿还在宫里等我回去复命呢!」常贵开心地告知。 「那好,改天公公沐休,找人告知我一声,我过去帮您瞧瞧,我们先接旨吧。」李玥晴松开常贵,这才发现齐弈也在大厅里,还有那满大厅的彩礼,突然心生出很不妙的感觉,开始想着一会接完懿旨后,该怎么拒绝。 第五章 常贵礼貌地抱拳向齐弈告知了下,「齐公子,耽误了您许多功夫,还望您见谅,咱家现在就宣读太后懿旨,请您再稍待片刻。」 齐弈手心向上,示意他别拘礼了。 李玥晴同黎悦云跪在一块,小声的问着,「姊,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黎悦云摇头。 常贵高捧着懿旨,一脸严肃地扫了早已跪好的众人一眼。「既然都到齐了,咱家就宣旨了。」摊开懿旨,他尖尖细细的嗓音在青天白日下高高响起。「奉太后懿旨,神医布良之养女李玥晴,品貌端庄,温柔贤淑,医术精湛,治好哀家多年隐疾……特赐恩典,许配给颖王殿下为正妃,于十日后奉旨完婚……」 这道懿旨宛如一道惊天闷雷劈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在场人中无不脑袋一片空白,耳中一片嗡嗡作响,瘫坐在热烫地上,包含在大厅里悠闲品茶的齐弈都傻了…… 「……钦此!」常贵一口气宣读完懿旨,喘口气,冷眼扫了一个个呆傻的众人,出声提醒,「晴姑娘,赶紧上前领旨谢恩啊!」 最震惊的莫过于李玥晴,常贵催促了三次,她还是脑袋一片空白地跪在原地,直到一旁黎悦云扯了扯她,将她的头压下,恭敬一拜,代替呆楞楞地她谢恩。「感谢太后娘娘恩典。」 常贵眉开眼笑地将懿旨放到她手中,和蔼地将她扶起,「颖王妃,快快请起!」 这时黎敬白才猛然回神,震惊的表情上透着不可思议,「太后竟然下旨……将你许配给颖王爷,怎么会……」那这意思是否代表,皇上已经不打算为他的几个女儿指婚,所以太后仅下旨为小六赐婚…… 等等,太后懿旨里特别声明的是神医布良之养女李玥晴,而不是他黎敬白的女儿,这代表着什么?!他想与皇室结亲家是不可能了,太后在懿旨里明明白白地断了他的念头。 黎敬白心头顿时一阵慌乱,该死,几次要小六先上祠堂祭祖,都被她溜掉,现在这份荣耀却便宜了那对叫布良的夫妻! 看来,现在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齐弈身上,只要齐弈遵守约定纳悦碧为侍妾,他也还能跟皇室攀上一点关系,成为人人钦羡的皇亲。 常贵很不客气地给了黎敬白一记冷眼,冷冷提醒他,「黎大人,注意你的用词,从现在起晴姑娘就是皇家的人,不容许你们再出言不逊,污蔑皇族是什么罪,相信你应该很清楚。」 「常贵公公明鉴,下官绝无此意,还望公公在太后面前多美言几句……」黎敬白连忙收拾心下的紊乱,送上一份丰厚的打赏。 常贵推开这份打赏,冷冷提醒他,「咱家是替太后办事,自有太后的赏赐,黎大人这些银两就留着替晴姑娘置办嫁妆吧,皇家的体面黎大人可要记住!」言下之意,嫁妆可别太寒酸。 「那是自然,下官会谨记的!」懿旨里仅指名小六是神医布良的女儿,彻头彻尾没有提到他黎敬白三个字,竟然还要他帮忙备嫁妆。 为了自己的仕途,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这哑巴亏,半点怨言都说不出口。 「那好,咱家这就回宫缴旨,走了。」常贵一挥手,那六名铁骑随着他鱼贯而出,离开黎府。 常贵一离开,大厅里满脸怒容的齐弈也跟着拂袖而去。 李玥晴根本无心去理会愤然离去的齐弈,只是呆楞地看着手中捧着的懿旨,她简直无法相信太后竟赐给她这样一份的恩典,这根本不是恩典,是深海炸弹啊……她该如何是好? 经过一天的沉淀,李玥晴决定去找龙泽说清楚,她不能嫁给他,她还有广大的理想、远大的抱负,怎么可以嫁人,最重要一点,龙泽这男人有其他女人了。 她不在乎男人一定要原装,但是她在乎和别的女人共用这二手货,所以要她嫁给他,她是打死不愿意。 谁知道,她才刚走出院门,便被已经从震惊打击中恢复的两个姨娘,还有那几个名义上的姊姊给团团包围住。 「哟,我说这是谁呢,被钦点为颖王妃,还没嫁进去就这般目中无人了,以后还得了啊!」丽姨娘气不过女儿兰儿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好歹女儿确确实实是尚书之女,不像这来路不明的野种,但这野种竟被太后钦点,怎么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懿旨上说品貌端庄、温柔贤淑、医术精湛,真是好笑呢,这张脸我怎么看都是狐媚子长相,一天到晚往外跑,也不知道跟几个男人勾搭过,指不定已经跟不少男人野合过了。」 云姨娘满眼怨毒,恨不得将她拆吃下腹,因为有这贱蹄子在,让她的碧儿落选,现在连齐公子那里也没了影,本是左右都讨得好处的美事,却被她横插一脚搅黄了。 「就是啊,姨娘,懿旨上说她医术精湛,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不知道她连重病的祖母都医治不好,还医术精湛呢,依我看她,就是拿她那张脸去媚惑男人,让男人夸她的医术精湛,真不知道是哪方面精湛?」美梦泡汤的黎悦碧简直恨不得一刀砍了李玥晴,现在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羞辱她的机会,掩着锦帕吃吃笑着讥讽。 「李玥晴,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败坏风俗地爬上颖王爷的床,或是你给他下药,让他不得不娶你!」黎悦芳也心有不甘地质问。 她虽然本就没心思争取颖王的青睐,可是自从听母亲无意间透露皇上要为她们几个姊妹指婚,这不管指了哪家的亲,肯定都比父亲为她们找的婆家来得强,她便充满期待了,可是最后竟只有李玥晴得了好处。 太后只为她一人指婚,她们几个姊妹就这么搁着了,皇上欲亲自指婚这事情早已经在父亲的同僚之间传开,一些本欲与黎府结为亲家的人自然不敢与皇上抢人,早早便跳开,为儿子、孙子另外选一门亲事,眼下那些人品较好的青年才俊都已有婚配,能叫她不怨吗? 「芳儿,谁让你跟个市井泼妇一样乱嚼舌根,口出秽言!」江玉枝走来,一巴掌便往三女儿的脸上甩去。 「娘,您为什么打我!」黎悦芳心有不甘,含着眼泪朝江玉枝怒吼。 江玉枝无视于女儿的质问,怒瞠着另外几个,一声令下,「来人,把丽姨娘跟云姨娘绑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后关到柴房半年,另外三个小姐,关到佛堂抄写佛经一百遍,什么时候写完,就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娘您太过分了!」黎悦芳激动地抗议。 「母亲,您怎么可以这么做,就算我们说的不是事实,您也不能这样罚我们……」 「夫人,您为什么老偏袒那贱种!」 江玉枝身边顿时像是炸了锅一样,那群方才围着李玥晴炮轰围剿的女人七嘴八舌的抗议。 「闭嘴!」江玉枝生气地怒喝,「我不处罚你们,届时黎府上下几百口人就要因为你们而遭罪。嬷嬷,你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把她们几个不知轻重的无知女人给我压下去!」 李玥晴隐在袖下的手不由得对江玉枝竖起大拇指,唉,这黎府上下总算有头脑清醒的! 「夫人,我们不服,我要找老爷!」云姨娘甩开拉住她的下人,怒气冲冲向前抗议,挑战江玉枝的权威。 一旁始终未说一句话,任由她们冷潮热讽的李玥晴开口了,冷声提醒云姨娘,「唉,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夫人明明是想救你们,怎么你们就这么不知感激,还跟只疯狗一样乱吠!」 「李玥晴,你说谁是疯狗?有胆你再说一遍!」云姨娘豁出去了,当着江玉枝的面吼着。 李玥晴万分惋惜地望了江玉枝一眼,「夫人,您真是为难啊,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就怕猪一样的盟友,您领着这一群猪盟友,想必是千般万难,放心,我不会跟你计较,不会把夫人拖下水。」 「小六……」江玉枝满脸愧色。 李玥晴突然勾起一抹灿烂微笑,嗓音如春风般轻柔地提醒,「云姨娘,你知不知道辱骂皇室、诋毁皇家威严,会有什么后果?」 这语声明明听起来温柔无害,没有一点怒意,却让她们如遭遇雪山之巅呼啸而过的北风,森寒得让她们瞬间一阵寒颤,陡地回神,惊恐地互看着对方。 第六章 李玥晴抠着指甲,很好心地再提醒了她们一句,「据说轻则打烂嘴巴,重则削去官职、爵位,打入天牢啊,一会儿我要去见太后跟颖王,你们说,我要不要将你们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太后及颖王呢?」 她们这才猛然惊觉惹了不该惹的人,李玥晴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任由她们辱骂嘲讽,她已是位列皇族,所有人嘴巴顿时像噎了颗臭鸡蛋,不敢再骂半点声。 李玥晴又瞄了眼她们那悔得肠子都青了的表情,继续不疾不徐地往井底丢石头。 「要是你们的老爷知道了你们这样对待我,想必不用等懿旨下来,恐怕就先活活将你们打死了吧!」 她们一个个浑身寒颤,恨不得没有出现在这里。 「都带下去用家法处置!」江玉枝沉声发令,之后神情尴尬地看着李玥晴。「小六……这……」 「夫人,放心吧,我不会多嘴的,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完,她转身就离开。 【第二十六章 三年之约】 顾不得头顶是烈日当空,李玥晴脚步急促地穿梭在市集里,也不停下脚步休息,或是买顶帷帽遮阳,急匆匆地往位在市集街尾的方向半走半跑的。 原本她约了龙泽午后到茶馆谈事情,结果不小心耽搁了,误了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他到了没。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终于看到那显眼的「一壶香」茶楼招牌,双手抵在膝上大喘了几下后,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渍,这才往茶楼里走去。 门口负责招呼的店小二一见到李玥晴便热络地上前,招呼道:「姑娘,欢迎欢迎,外头天气热,喝杯凉茶最舒服了,小店有退火消暑的冰镇凉茶,还有清凉梅子汁,这两样都是夏天的招牌。」 她制止店小二继续滔滔不绝,「颖王殿下到了吗?」 「颖王爷,原来姑娘便是颖王爷要等的人啊,失敬、失敬,请姑娘随小的来。」店小二随即领着她上楼,往龙泽所在的雅座前去。 一壶香茶楼是帝都里最多八卦的聚集地,此刻整个大厅里沸沸扬扬,讨论得最激烈的事情,便是常贵公公宣读的那道足以让全帝都女子崩溃大哭的懿旨——颖王要迎娶正妃了! 在座的每个人无论品茶的、听戏曲的、剥花生聊是非的,嘴里所谈的最新消息全是这一条。 才走到半路,李玥晴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头望了眼大厅里一个说得口沫横飞的说书人。 「只见常贵公公一声,『钦此——』那黎尚书府里瞬间传来一阵哀号之声啊!」 一时间,众人全被这声哀号所吸引,纷纷停下手边的动作,仔细看着、听着那个站在椅上的说书人,道出接下来的发展。 「为什么会一阵哀号,这太后赐婚不是好事吗?」有一个耐不住说书人吊胃口的男人开口急问着。 「唉,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黎府六小姐听说跟齐凌国太子可是两小无猜啊!」 这话一出,底下又是一片惊讶与不满。 「那太后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可不是吗?」 「那天我亲眼所见,黎六小姐哭得哀伤欲绝……」那个站在椅子上高声说着的说书人愈说愈激动,好像他身历其境似的,而听的人无不睁大眼,仔细地听着,还不时配合地发出惊呼声。 李玥晴实在很无言,她什么时候哭得哀伤欲绝,又什么时候欲悬梁自尽了?她是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哼,妖言惑众,胡言乱语!」 店小二抓抓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姑娘,那人也不过是来骗口饭吃,大家都知道,不会跟他较真的,就当来听个故事。」 「看来也只能这样,要是让当事者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她忍不住问着前面引路的店小二,「对了,怎么大家都知颖王即将迎娶正妃啊?」 「哈哈哈,您有所不知吧,这常贵公公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平日除非是帮太后传达重要旨意才会出宫,先不说这个,小二哥我自小没见过太监骑马的,那日可是头一回见着,这本就引人侧目,又是常贵公公,自然更是引起全城所有人好奇了,当然会多加关注。 「加上久居后宫的太后可是从来不干预政事,除了几年前那道懿旨外,就未再听闻下过任何一道懿旨,这自然更是引起全城百姓的关心了,所以全城百姓会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这事也不意外。」 李玥晴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 全城百姓都知道,那再过几天全国百姓大概也都知道了,这样她还怎么跟龙泽提那件事啊! 店小二领着她走到后面远离吵杂声,颇为清幽的一间雅房前。「姑娘,颖王爷就在里面!」 李玥晴点头,待店小二离去,敲了两声门,紧掩的门扇随即被卫风推开。 他恭敬的呼唤,「王妃。」 听到这一声叫唤,李玥晴嘴角直抖,「可以别这么叫吗?」 「再过几天便是,先叫着习惯。」屏风后传来龙泽的声音。 李玥晴整个脸垮下,瞬间皱得跟苦瓜似的,这样叫她怎么开口啊? 「王妃,王爷等您一起用膳许久了。」卫风告知后退出雅房,随即掩上门扇,站在门外把守。 李玥晴局促地慢慢走上前,脚步停在屏风边,看着正端着茶盏优雅吹拂着热气的龙泽。 「怎么楞在那边,过来坐下。」 本来见到他都不感觉尴尬的,现在有那道懿旨横在两人中间,她是怎么看他怎么尴尬了,抓了抓衣摆,忸怩局促地走向前,坐到他对面。 「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下回迟了便迟了,别这样子跑,容易发生危险。」他自怀中拿出一方白色帕子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渍,「不管多久、多晚我都会等你。」 她抓下龙泽的手,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温柔的脸庞,「龙泽,我……」 「先喝口茶,待气顺了,有什么话再说!」他将方才那盏吹凉的香茗凑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 她两手捧着茶盏,咕噜咕噜两大口便喝完了。 「还要再喝杯吗?」 她摇头。 「那传膳吧,你也该饿了。」 「龙泽等等,我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先用膳,我帮你点了几道用茶叶入菜的招牌菜,你会喜欢的。」 他向外喊了一声,没一下子,热腾腾香喷喷的佳肴便被送了进来。 她看着这满桌让人流口水的佳肴,看了肚子真的很饿,可是事情卡在心头不说出来,她真的没有心情吃饭。 她一向充满笑容的小脸上现在眉心紧拧,龙泽岂会看不出她的纠结、她的挣扎,而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心疼她的慌张无措,也清楚她今天约他的目的,他可以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唯独她即将开口的请求,他无法点头同意。 龙泽拿起筷子放到她的手里,「吃吧,不把肚子填饱,是没有力气战斗,一开口气势便差人一大截。」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龙泽夹起一口菜,趁着她开口说话之时塞到她嘴里,「这里的龙井炒虾仁是一绝,尝尝。」 香甜弹牙的虾仁带着浓浓的龙井茶叶清香,一吃进嘴里就好吃得让她几乎无法开口说话,捂着嘴细细品尝,边吃边点头。 见她嘴里的菜差不多吞下了,他又夹了块大小适中的太爷鸡塞进她的嘴里。「这是太爷鸡,是以红茶叶及许多配料一起放在锅里烟熏的,颇为费工的一道料理,尝尝。」 她频频点头,这充满浓郁茶香的熏鸡十分合她的胃口,忍不住又夹了块吃着。 龙泽趁着她夹菜的同时,替她舀了碗汤,吹凉了,放到她面前。「喝喝看,鲜鱼醉茶汤,是以青茶和鲷鱼片煮的,十分鲜甜味美,很适合在这时节品尝。」 「龙泽,你别招呼我,你也赶紧用膳吧,你不是也还没吃?」她接过鱼汤,见他只顾着为她布菜,连忙催促他也一起用膳。「你身体才刚复原不久,可不能饿着,得好好保养。」 龙泽将面前那盘鱼的鱼刺仔细剃了干净,递到她面前,「这道鱼料理需趁热吃,否则便失了它的风味。」 「吼,你别招呼我了,行吗?」她也夹了块肉到他的碗里,「快吃。」 龙泽深幽的黑眸染着笑意,拿起筷子愉悦地品尝着那块肉,并不是肉有多好吃,而是她的举动让他心暖。 第七章 她一边吃着一边不时给他夹菜,一会儿他的碗便像座小山。看着碗里愈堆愈高的食物,龙泽的心情更加愉悦,方才积压在心底的郁闷似乎也一扫而空。 不一会儿,两人用完膳,也喝完店小二特地送上解腻的茶汤后,李玥晴一边吃着饭后甜点,一边思索着怎么开口。 方才他为了不让她开口说出那要求,不停地往她嘴里塞东西,现在饭吃饱了,茶也喝了,该对他说清楚了,他总不会再往她嘴里塞糕点吧,要真是这样,她便翻脸了。 「龙泽!」她深吸口气叫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龙泽放下茶盏,「说吧,我听着!」 「我希望你能够去劝太后取消我们两人的婚事。」她鼓起勇气,一鼓作气说出。 「除了这件事情外,你的任何希望本王都可以答应你!」龙泽不假思索地一口回绝。 「可是我的希望只有这样啊!」 「晴儿,这是懿旨,跟圣旨一样是不能违背的,否则就是抗旨。」他好不容易求得太后点头同意下懿旨,又岂会答应她的要求? 「我当然知道。」她倾身向前,主动握住他的手,「可是,龙泽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嫁人,我想要到处悬壶济世,所以才想要请你帮我这个忙,你去请求太后取消这婚事,好吗?」 「晴儿,婚后你一样可以到处悬壶济世,我不会拦着你的!」他反过来,将她那双小手包覆在自己厚实的大掌中。 「可是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你啊!」李玥晴抽出被他包覆着的手,急着脱口而出。 这句话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瞬间插入他的心脏,让他胸口疼得有些难以呼吸,只能暗自吸着大气,调匀紊乱的心绪。 龙泽暗吁了口大气,将她的小手拉回,重新紧紧地包在掌心中,轻声问道:「晴儿,你看着我,你讨厌我吗?」 李玥晴撅着嘴,仔细看着他魅惑的脸庞,摇头。 「既然不讨厌,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接受这桩婚事?」 「这不一样啊,不讨厌一个人,也不能代表我可以跟对方一起生活一辈子啊!」尤其,他有老婆…… 「是因为嫁给我,你便违背了自己不与别的女人共事一个男人的心愿吗?」龙泽一语道破她的顾忌。 她楞了下,思索片刻点头。 「晴儿,你应该知道,王府里那几个女人都是摆饰,我从来未碰过,除了……」不堪回首的过去让龙泽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他那一瞬的痛苦印入她的眼帘,让她心底为他泛着丝丝不舍。她握拳掩唇咳了声,「龙泽,你有没有碰过不是问题,我实话跟你说,我从来不认为一个大男人到了二十好几,还会未经人事,我也从来不要求我的另一伴必须与我一样,可是……」 「可是对方必须是单身一人,身旁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是吧?」 她点头。 「晴儿,这婚是太后亲自指婚,任何人都无法违抗,即便是皇上,一旦抗旨,你有想过它的后果吗?」 「抄家灭族吧?」砍她一人的头,后面有黎敬白一家老小陪着,其实她还觉得赚呢! 「你舍得你师父、师娘跟着你一起被砍头?」 「关我师父、师娘什么事情?」 「你没听清楚懿旨内容吗?」他看她一眼,沉吸了口气缓缓将懿旨内容再告知她一次。「奉太后懿旨,神医布良之养女李玥晴……特赐恩典许配给颖王殿下为正妃,于十日后奉旨完婚……」重复完毕,他定定看着她问着,「有察觉到什么吗?」 兀地,她那对清秀的眉瞬间堆成一座山丘,「神医布良之养女李玥晴……」她顿时很后悔,自己不该在两人熟识后,对他提起师父的名讳,如今竟成了挟制她的把柄。 「对,为什么是神医布良的养女,而不是黎敬白的六女,你有想过其中的差异吗?」 她摇头。 「即使黎敬白一家老小陪葬,你也不会在意,因为你对那一家子没有情感,除了黎悦云与黎夫人外,可要是你的神医师父、师娘因你抗旨而跟着陪葬呢?他们对你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你一定不会同意的,会妥协、会接受。」 太后这好算计啊,把每一步都算得好好的,抓着她的软肋,让她想豪气干云地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我只能这样认命地上花轿……」 看出她的委屈与不甘心,龙泽决定先退一步,「晴儿,先委屈你,给本王三年的时间好吗?」 「三年?」她不解。 「给本王三年,本王将这些事情都处理了,届时颖王府只有你一个王妃,没有什么侧妃或是侍妾的,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可以吗?」 「龙泽,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你对于我来说是好友、好兄长,你现在要我突然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成为一辈子同床共枕的人,我根本无法接受,而且现在我被一道懿旨逼着,感觉很糟你知道吗……」她生气的低吼了声。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有个地方的女人可以自由和离,是吧?」 她点头。 「晴儿,三年后,倘若我已经将府里那些女人和棘手的问题都处理完,届时你还是无法接受我,把我当成你的兄长,无法对我有夫妻感情,我无条件答应和离,你还可以带走本王一半的产业,可以吗?」 「啥!」她瞪大眼,万万没有想到龙泽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她紧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做出决定。 太后拿着师父、师娘的命威胁着她,让她就算不想嫁也得嫁,逃婚还得搭上师父、师娘的命,那不如选择接受龙泽所提的条件,三年后恢复自由,师父、师娘的生命也无虑。 「就三年,可是……我要先拿到休书,日期定在三年后……」 「行。」 【第二十七章 太后泄机密】 翌日一大清早,太后一早醒来便感觉到玉体微恙,让常贵派人请李玥晴进宫。 只是,不是说太后玉体微恙吗?怎么她踏进慈和宫寝殿,看到的却是红光满面,有说有笑的太后呢?这哪里有病容啊? 太后一见到她便愉悦地招了招手,「晴丫头快过来,你这丫头,哀家不招你进宫,你就都不进宫来看我这老人啊?」 「太后娘娘……您怎么装病?」 「不这样你会进宫吗?」太后横她一眼。 李玥晴万万没有想到统领后宫,威严无比的太后竟然还会像个小孩一样,装病来博得他人注意。 「太后娘娘,您也知道我最近忙啊……」 「行了,别给哀家找理由,哀家还会不知道你是在气哀家给你的那份恩典吗?」 「太后,民女不敢。」 「行了,过来这边坐着陪我说说话。」太后拍了拍她身旁的空位。「哀家最近闷透了。」 「是。」 李玥晴一坐到太后的身旁,宫女随即送上早已备好的点心瓜果和刚泡好的六安瓜片,之后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无声地退到外头,只留常贵远远站在门扇边随时伺候。 李玥晴瞄了一旁的糕点和空荡荡的宫殿,看来太后今天是有事找她,并不是纯粹的只是无聊找她聊天解闷的。 太后伸手摸了摸她光滑洁净的明艳脸蛋,满意地点头称赞,「瞧瞧这张小脸蛋,秀而不媚,清而不寒,柔而不弱,傲而不狂的,难怪会让泽儿如此上心。」 她怔楞了下,很想大声反驳,太后您老爱说笑了。 太后笑看着她一脸像是见鬼的惊悚表情,忍不住呵呵笑着拍拍她的脸颊,「怎么,哀家说的话吓到你了吗?」 她点头。 「晴丫头,我知道你对哀家下的这道懿旨很不谅解,哀家也很清楚你的志向,这道懿旨无疑是剪断了你的双翅。」太后叹了口气,摸着她的脸蛋颇为无奈地说着。「可不这么做,哀家清楚,哀家将会亲手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推入地狱,尤其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你坐上花轿嫁给别的男人,这是他无法承受的。」 太后握住她的手,像个慈祥的老者一样,轻拍她的手背道:「晴丫头,你知道吗?这桩婚事是泽儿这孩子自己求来的。」 「他自己求的?!」她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大,实在无法形容此刻震撼的心神。 太后点下头,「泽儿这孩子是哀家亲手带大的,他的性子是再清楚不过,他孤傲冷情,从不轻易求人,再多的苦也只往自己腹里吞,可他竟然为了你求了皇上赐婚,可还未等到钦天监为你们合八字,他最担心的事情便要发生,你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第八章 「他最担心的事情,造反或是太子?」她摇了摇头。「或是报仇?!」 「都不是。」太后松开她的手,深深看着她道。 「太后娘娘,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对他就这么不上心呢?他最担心的事情不是你说的那些,而是你,傻丫头!」太后为孙子感到心疼。 「我?!」李玥晴真的是打死也不信,自己的地位竟然凌驾于龙泽的复仇大业上。 「当他得知齐凌国太子打算向黎尚书提亲之时,便进宫请求皇帝为他与你赐婚,只是皇帝那边犹豫不决,这齐凌国太子已经直接抬着聘礼上尚书府下聘,可把他急了。泽儿生性冷情淡薄,即使泰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哀家还从来未见过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这样急得跳脚,几乎失去理智。」太后呵呵笑着,回忆当天的情景。 龙泽会跳脚,她真的是打死都不相信,那人就是连刀子架他脖子上,还是一脸淡定的浅笑,哪里会做出这种事情? 太后看了眼她怎么都不相信的表情,「你也不信是吧?」 她点头。 「那天他一接到暗卫来报,就恼火地一掌将御书房外的石狮打碎,随即赶到哀家这里,不由分说要哀家马上下旨,为他与你指婚,一刻也不准耽搁。懿旨还是他亲笔书写,哀家只负责盖印,他更不许常贵乘轿子,要快马到黎府,否则要是误了他的事,他第一个要剥了常贵的老皮。」 代拟懿旨、逼着太后盖印……这种杀头大罪龙泽竟然做得出来,而让他如此疯狂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 李玥晴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这是恶霸、土匪或流氓才会做出的事情,龙泽竟然为她都做出来了…… 看着她呆楞的表情,太后就觉得今天出卖自己的孙子是对的。「很震惊是吧?」 她楞楞点头,岂止是震惊,她根本怀疑自己认识龙泽不够透彻。 「他知道我根本不想嫁人,为何要如此做?」 「他为何做出如此脱轨之事?晴丫头,你还看不出来?」 她摇头,「太后娘娘,我看不出来……我不知道,更不懂,无法理解王爷为何会如此脱序……」 「你是真看不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她一个劲地猛摇头,太后只好跟她将话说白了,「傻瓜,你真看不出泽儿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太后的话语让李玥晴无比震惊,她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吃力的问道。「王爷……喜欢我……这怎么可能……」 太后点头,「丫头,泽儿对你是真心的,你在他心底占了很重要的地位,如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做出这般脱序之事,你知道为何泽儿至今仍未迎娶正妃?」 「外面传言,王爷执意将正妃之位留给自己所中意女子。」 「这不是传言,这是真的,这些年来不仅是皇帝,甚至那些有心人,都认为这是泽儿为了平衡朝廷势力才说的话,可事实不然,他是认真的,不是他所爱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成为颖王正妃,也正因此那位置才悬宕多年。」 李玥晴已经找不到形容词可以形容现在的心境了。 「丫头,这御花园里的菊花已陆续盛开,外面天气不错,陪着哀家到外头散散步,赏赏花吧!」太后看了眼窗外的风光明媚。 「是。」她扶着太后起身走向外头。 到了御花园,太后看着怡人的景致边走边点头,心情很不错。她停下脚步摸了摸一朵花开正艳的秋菊。「丫头,你心里可是埋怨着泽儿?」 「民女不敢……」 「其实,早在这之前哀家也有意将你赐给他,让他纳你为妾,可被他给拒绝了。」 「王爷拒绝了?」当时已经拒绝,那现在又是闹哪招? 「想知道他当时为何拒绝吗?」 她就算说不想知道,太后还是会说的吧,否则太后今天就不会特地找借口要她进宫。 太后不等她反应,径自说:「他说你是一个好女子,适合一个好男人将你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而不是让你成为一个侍妾,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他说他还不是一个好男人,没有资格拥有你,等他成为一个你心目中理想的男人时,他自然会向你提出求亲。」 太后这番话大大地震撼了李玥晴,尤其是那句「她值得被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珍藏」,她被龙泽的心意深深感动着,还带着一丝丝甜蜜,她怎么也描述不出此刻激动又复杂的心绪,只能睁着大眼,屏着气惊楞地看着始终和颜悦色的太后,反复回味思索着她所说的话。 太后拉过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语气有些哽咽地回忆,「丫头,泽儿是哀家从小看到大的,看着他咬牙苦撑度过每一个生命关口、看着他第一次带兵出征,身受重伤、看着他亲眼看着皇后为保住太子自缢时的悲愤,到他身重奇毒,受尽痛苦折磨,却从不喊疼,不掉一滴眼泪或是求助任何人,所有的苦都自己默默承受,看着他愈来愈孤独,哀家是痛在心底、疼在心底……」 说着说着,太后的泪水浮出了眼眶,李玥晴赶紧拿帕子细心地为她拭泪,「太后娘娘……」 太后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丫头,让哀家把话说完,这些话哀家憋在心里好些年了,得让哀家抒发一回,否则就要带进棺材里了。」 她点了点头,扶着太后继续在花园里闲逛着。 「丫头,你知道哀家最心痛是什么时候吗?」太后含着雾气的眼眸遥望着前方的假山。「不是儿子昏庸,宠信逆臣、奸妃,而是……眼看着泽儿他知道自己的命即将消逝,却无法为母后复仇时的悲愤,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让我这当祖母的看了心整个都要碎了…… 「直到你救了他一命,把他自阎罗王手里带回,看着他愈来愈健康,看着他每次拖着虚弱的身体进宫来看哀家,谈及你时,他眼底闪耀的光芒及愉悦的神情,那模样哀家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当时哀家就知道,你是那个为他冰封的世界带来阳光的那个人……」 李玥晴怔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太后,心底很清楚太后告知她这些事情背后的目的,可即使她为这些事情感动,仍无法当着太后的面给出她所期望的回应与承诺,毕竟感情与同情是不同的…… 太后幽幽看着她,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出了一句,「丫头,哀家希望你是那个能给他带来幸福与快乐的人,这样我百年之后也能放心地走了……」 希望她是给他带来幸福与快乐的人……李玥晴心中喊苦,她能告诉太后,她和龙泽已经达成协议,可能会让她失望吗? 太后的眸光落在李玥晴身后的挺拔身影上。 「颖王来了。」 「参见皇祖母。」龙泽单膝下跪问安。 「免礼了,泽儿一下朝就这么急着来探望我这老太婆了?」太后调侃道:「还是舍不得你这未来媳妇在这边伺候我这老太婆?」 「皇祖母,孙子自然是来探望皇祖母的。」 太后摆摆手,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和谐,满意地浅笑了下。「行了,你这未来的王妃替你尽孝了,陪着哀家说了不少话,哀家出来久了,有些累了,你一会儿带着丫头一起出宫吧,大婚前不用再来探望我这老太婆了,把婚事办得尽善尽美才是,到时我这老太婆会过去的。」 龙泽一听,喜出望外地赶紧拉着李玥晴一起下跪叩谢。「谢太后。」 「常贵——」 站得远远,随时准备伺候太后的常贵随即上前,伸出手臂让太后搭着,小心慢步地扶着她回宫。 太后离开后,龙泽担心地问道:「皇祖母没为难你吧?」 看着他,李玥晴心情实在有些尴尬,她还没从太后说的那些事中缓过来,一时间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深吸口气转换了下心情后,她摇头,「太后娘娘同我说了些事情……」 龙泽随即明白太后多事了,叹口气,大掌抚上她被晒得有些通红的脸蛋,「晴儿,别将皇祖母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放心,要不然,等过一阵子我便找个身子有隐疾的理由,将我们两人的婚事取消,还你自由。」 李玥晴一楞,这一天之中究竟要给她多少震撼啊?她都怀疑这颗小心脏能不能够再承受过多的刺激。「你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第九章 「我想过了,是我冲动,困着你三年太残忍,你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被我蹉跎了美好青春。」不出半年,东煌将会发生大动乱,届时他也许……他不能这么地自私困着她…… 他决定提前结束两人的婚姻,她该开心、该高兴的,可是她就是快乐不起来,尤其当她瞧见他一向淡然的脸庞闪过让人不容易察觉的痛楚,她十分不舒服,像是整颗心突然被揪紧,无法呼吸。 「为什么?」她楞楞地问道,她下意识地想问个清楚明白。到后来竟然升起一股闷气,朝他怒喝,「为什么突然决定要提前结束我们的婚事,别跟我说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相信!」 他的心思她多少还是明了的,这混蛋家伙肯定是担心一旦内战爆发,他要是有意外,她就成了寡妇! 龙泽微怔地看着她透着红晕的脸蛋。「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她脱口而出的朝他又是一记怒吼,可最后突然止住了未出口的话。 乱了,乱了,她是怎么了?这不是她想要的,那她生气什么、她想要的是什么? 「晴儿,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看着他,好像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断地往她心窝深处扎根、发芽,甚至向上破土而出。 她摇头急躁地想厘清心头那紊乱不清的感觉,却怎么理也理不清,只能皱着眉抗议。「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不想要这样,你这决定我不喜欢、我不开心,我们已经说好了,三年……你怎么可以提前毁约,我不喜欢这样。」 她皱着眉头的模样让龙泽看着心疼,他伸出手将她那双因紧张而绞紧的十指拉开,握在自己的手里。 「好,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决定,希望三年就三年,瞧你的手指都扭得快打结,要是因这事扭伤了自己的手就得不偿失,你希望怎么做,我都同意顺着你的意思,好吗?」 看着龙泽那没有一丝虚假的心疼模样,看着他温柔揉着她手指的模样,李玥情感到心头一热,鼓起勇气问道:「太后娘娘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龙泽那如湖光般潋滟迷人的深邃眼眸里凝满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定定看着她,毫不迟疑的回答,「是的。」 「懿旨是你亲手写的?」 「没错。」他坦然大方地承认。 「为什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想嫁人!」她想将他的手甩开,可他掌心的温暖像冬日里的暖炉,有着让她眷恋的温度,让她舍不得。 「如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无法容忍一个配不上你的小人使用旁门左道得到你。」 「小人、旁门左道……谁?」她楞了下随即想到,「是弈哥哥吗?」 「不是他还有谁,这该死的家伙打乱了本王计画!」一想到打乱他一盘棋的齐弈,他就恨得咬牙切齿。「那天黎敬白不顾你的意愿,要将你嫁给齐弈,懿旨到之前齐弈就到了黎府要下聘,只差还未开口提出来意,才逼得本王只能出此下策!」 「他究竟闹哪招啊?真是恼死我了,我一直避着他,就是预防他当面跟我提亲,没想到竟然想先斩后奏,气死我了!」 一想到齐弈的蛮横手段她就恼火,一直以来她当他是好友,从没有过异样的心思,可他心思如此龌龊,竟想同时纳她与黎悦碧为妾,真是恶心死她了,当下她真有一种冲动,把他丢进粪坑里泡个三天三夜,臭死他! 「晴儿可还恼着本王?」龙泽的手抚着她细嫩的脸颊,担忧问道。 「恼。」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龙泽的神色瞬间消沉。 「我恼你,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竟然连尝试追求我都没有,就一道懿旨要我嫁给你,我都开始调适心态,认命地接受这道懿旨,可是你又跟我说,很快会还我自由,你这是在耍人啊!你怎么不努力尝试,让我也喜欢上你,就这么跟我说要提前结束两人之间的婚事,你就没想过你的努力不会有所回报?」她对着他发火低喝。 她承认她真的不想嫁人,可是心底又被龙泽深深震撼与感动,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男女感情,但她知道自己不讨厌他,甚至他的一个关心眼神、一抹微笑,都会让她心情有如人间四月天。 她喜欢跟他相处,即使两人在一起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也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盈满整个心窝。 听清楚她的话,龙泽喜出望外,手上暗劲一使,用力将她带入怀中,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在自己有力的臂弯与胸怀之间,感受她的真实。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加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御花园里到处有宫女、太监,她连忙尴尬地推着他,试图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龙泽,你做什么,你疯了啊,快放开我,这里是御花园啊!」她不安又紧张的轻声低呼,如此紧贴着他硕挺的身躯让她感到羞涩不已。 他非但未将她松开,反而将她搂得愈紧,李玥晴耳边传来他一记满足的重重叹息声后,又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说:「晴儿,我会努力地追求你,但你可以从现在这一刻起,试着将我当成一个男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别把我当兄长,试着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吗?」 从未与他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李玥晴明艳的脸蛋漾起羞涩的红晕,一颗心如擂鼓般狂跳,挣脱不开他的箝制,鼻间全是他诱人的男性气息,这让她的脸更热烫不已,咬唇尴尬问:「什么好不好?」 「试着慢慢接受我的追求,好吗?」他在她的颈窝边,哑着嗓子轻问。 「我会给你追求的机会,可是在我还没完全接受你之前,你不能逼我与你……」 他在她的颈窝落下一记艳红如玫瑰花的烙印,坚定不容质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在她耳畔响起,「晴儿,我不要求你一定要马上接受我,更不会强迫你把我当成你的丈夫,我会等你同意的……」 李玥晴被他搂在怀里,贴着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律动的声音安抚了她方才的不安。「要是我还是没法子接受呢?」 他将脸继续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嗅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三年,够了,本王绝对有信心可以赢得你的芳心。」 「这么有自信?」她有些调皮的反问。 他自豪地扬起嘴角,「让你心甘情愿成为颖王妃这事,本王一向很有自信。」 她挑衅地睐他一眼。「我很难追的,没有诚心是追不到的,你随时都有可能中箭落马。」 「本王的骑技一向很好。」他拧拧她的粉颊,「未来的颖王妃,你就拭目以待吧。」 【第二十八章 李将军的往事】 她与龙泽才一起走到宫门外,正准备坐上马车,便见到刚好也要离宫的李光耀。 「颖王殿下、晴儿姑娘,听闻两位的喜事,恭喜、恭喜。」李光耀远远抱拳高声恭贺。 「光耀,客气了,你这时才出宫的吗?」 「是的,下朝之时皇上派了人来传话,让我上御书房商讨些事情,这会儿刚结束。」李光耀同龙泽对话的同时,眼神却不时停留在李玥晴身上。 「皇上交派了新任务?」 「是秋猎之事,王爷您大婚在即,皇上让下官协办。」 李光耀的眼神自然没有被龙泽错过,知道他定是想多多了解这一事,便开口邀请,「本王正要送晴儿回府,光耀如不介意,与本王一同乘车,我们路上也可讨论讨论。」 这是李光耀求之不得的机会,连忙应声,「好,自然是好。」 李玥晴率先坐进马车,龙泽尾随进来,就坐在她身旁,李光耀坐在她对面,两只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看得李玥晴有些头皮发麻。 她心头暗忖着,光耀大叔上次见他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目不转睛,眼神还带着兴奋与激动。 她这张脸蛋算起来虽然长得不差,但还称不上倾国倾城的,应该是没那种能耐,老少通吃,把一个年过不惑,身经百战的大将军给迷惑的本事才是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摇摇一旁的龙泽,「龙泽,我脸上没有东西吧?」 马车上另外两人同时疑惑看着她。 第十章 「既然没有,光耀将军怎么直盯着我瞧?」她小心提出自己的疑虑,要不这一路上继续被这很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准跳车。 龙泽恍然大笑了声,「晴儿,没事,光耀肯定又想起一人了,你与他认识的一位故人长得非常相像,这事你不是知道?」 李光耀尴尬地抓着头,「晴儿姑娘,抱歉、抱歉,在下失礼了,一看到你,在下就会忍不住将视线放在你脸上。」 「没事、没事,是我多心了。」原来人家又想起故人了,李玥晴吐了吐舌头。 要是龙泽知道,方才她心中的歪想,他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恐怕会当场皱成苦瓜。 龙泽与李光耀交换了个眼神后,龙泽开口,「晴儿,光耀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你,也许有些问题会涉及你的私事,可好?」 她点头,「行啊,我会知无不言的,我这人应该也没有什么秘密吧!」 李光耀神色显得紧张,看了看龙泽,又看看李玥晴,往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的汗。 「晴儿姑娘,我打听过了,有个传言说……你……不是黎尚书的亲女儿……」 她耸耸肩,表情淡然,「这不是秘密,光耀将军也不必因为问我这问题而感到愧疚。」 看她这样泰然的模样,李光耀也就安心多了,开口之前还担心会伤到她,「我可以冒昧地请教,晴儿姑娘你的母亲闺名吗?」 「不知道,黎府没有记载,我也无法从大姊那里问出,我娘的名字在黎府是个禁忌。」李光耀该不会是跟她的娘是旧识吧? 听到李玥晴的回答,李光耀整个人突然蔫了,满脸失落。 一旁的龙泽连忙为他解释,「晴儿,其实光耀是在寻找他的妻子、女儿的。」 「啥,找他妻女,怎么会扯到我娘身上?」 李光耀有些尴尬地咳了声,「当年……我与水儿并未拜堂成亲,水儿与我是青梅竹马,我们住在邻近瑞阳县附近的一个小村,当年蛮邦来犯,朝廷紧急征兵,自愿从军,每户每丁可多得十两银子,我本是农家子弟,几年的欠收让家里早已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我只能入伍从军,帮忙争得一份口粮。」 「所以你丢下青梅竹马从军去,可是等你凯旋,你的青梅竹马已经另嫁他人!」 李光耀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与水儿两人在我入伍前一晚,我们瞒着家人在月老的作证下拜堂成亲……五年后我凯旋归来,从我娘嘴里得知,我从军后两个月,水儿就被她后娘逼着嫁给了城里一个大官,嫁过去不到五年人就病死,听说嫁入后不久就生了个女儿。」说着说着,鼻子一酸,从不轻易掉下的男儿泪也不禁夺眶而出。 「所以你认为那是你的孩子?」 「当时我只是沉迷在失去她的痛苦里,并未太过关心孩子……失去了水儿,我痛不欲生,再度回到战场。」李光耀摇头,「约莫又过了四年,大军凯旋回京,我已经是个副将,途经瑞阳县,在扎营之时遇到了以前的儿时同伴,他交给了我一封信,说是水儿在临终前托人写了封信转交给他,拜托他交给我的……信里告诉我,我有一个女儿,上头注明了女儿的名字、生辰还有身上的特征……」 「原来如此……加上我长得像尊夫人,所以光耀将军才会误认为我有可能是你的女儿,是吧……」李玥晴同情地看着不断拭泪的李光耀。「可是,既然你女儿的名字、八字,还有特征在信上注明得清清楚楚,你怎么还会认为我是你女儿?」 龙泽将随身的帕子递给李光耀,拍拍李玥晴的肩膀,「剩下的我来说吧,再说下去,光耀的情绪可能又要控制不住。」 她点头。 「那封信交到光耀手中时,已经过了好些年,中间又不小心被水泼湿,许多字迹已经模糊难辨,唯一几个比较清楚的字便是他有女儿,还有女儿身上有个花的胎记,李夫人娘家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当年她继母将她嫁到哪里,光耀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有可能是被卖到哪几户大官当妾,而黎尚书便是其中一位。」 「原来如此啊……不过,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必须小心查证才是,免得认错了。」难怪他会这么认为,不过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她长得像他死去的老婆,就说她是他女儿,这怎么可能? 李光耀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深吸口大气,「这是日前我接到的消息,似乎有人在马宁村看到过水儿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已经派人去查问,我想应该很快会有消息发。」 李玥晴横了他一眼,暗忖,既然如此,大叔您看到我激动个什么啊……哭成这样,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虐待人呢…… 说着说着,李光耀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尴尬地扯着笑,「说起来也不好意思,明知这事就快要有结果,可我一看见晴儿姑娘就忍不住激动得眼睛一热……」 「没事,触景伤情咩,我能理解。」她瞄了眼外头熟识的街景,拉拉龙泽的衣袖,「一会儿你们别下马车了,我自己下去就成,每次都来上那一套我受不了,现在他要是知道光耀将军也在马车上,岂不是又要折腾半天?」 龙泽楞了下,随即摇头哑声失笑,宠溺地弹了下她的额头,「依你。」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的达达声渐缓,一记长鸣声后,马车停在气派的黎府门前。 不等车夫为她开门,李玥晴朝龙泽挥挥手,「再见。」径自推开车门,跳下马车一溜烟地跑进黎府。 其实不是她要像逃难般的躲进黎府,而是她厌烦了黎敬白的那套虚伪作派,这两天龙泽送她回府,或是上黎府来找她商谈一些事情,黎敬白总是像只哈巴狗一样,跟前跟后地讨好龙泽,也许是因为齐弈这尊大佛已经彻底与他决裂的关系,现在他只能好好拽住龙泽才成,否则他妄想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就会成为黄粱一梦。 她才正要弯进自己的院子,便见黎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翠绿笔直地走来,叫住她,「六小姐,老夫人有事请你过苍翠院一趟。」 「什么事情?」这老太婆一向很厌恶她的,今天怎么会主动找她? 「翠绿,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这丫鬟是刚从黎悦云那里调过去黎老夫人身边的,算跟她有些交情。 翠绿摇头,「回六小姐,翠绿不清楚,不过老爷还有两位姨娘及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都在苍翠院。」 「夫人跟大小姐不在?」 「夫人与大小姐上佛寺礼佛烧香去了,大约黄昏时才能回来。」 特地选在她们两人不在府里时叫她过去,肯定有鬼,她倒是想知道,这不消停的老太婆这会儿又想出什么艘主意了。 她中风病发时陷入昏迷,几名大夫束手无策,是黎悦云拉下脸面拜托她医治的,施了几次针,她人清醒了,可坐起身讲话,只剩下轻微的眼歪嘴斜、讲话吃力抖手抖脚的症状,这一阵子在院子里安分了许多,怎么现在伤好就又开始生事呢?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一走到苍翠院,别说院子里那群丫鬟、婆子死命地向她讨好问安,让她觉得有些意外,连苍翠院里也弥漫着一股很诡异的气氛。 一进到里面,便见到黎老夫人及黎敬白分坐高位,两位姨娘及几位姊姊分坐两旁,两位姨娘等几人不是被关进佛堂反省吗,怎么被放出来了? 看来是有人徇私护短,破坏规矩!瞧他们几人故意装出一脸严肃,嘴角却有隐不住的笑意,像是作奸犯科的分子刚达成好协议,如何分赃、如何把其中一名伙伴干掉那般,又开心又隐晦,想来是有阴谋。 她开门见山直接问,连问安都不想了,「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你,这就是你的教……」她这副目无尊长的德行,让黎老夫人又气不打一处来,本欲开口训斥她两声,就听到一旁儿子一阵沉咳的暗示,只好将那股怒气再压下。 「算……那边……坐……」 李玥晴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丫鬟随即为她送上茶点,鄙夷地瞄了眼黎老夫人那说话还不流利,病未痊愈,便急着拉拢儿子再度掌权的模样,这么贪恋欲/望,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十一章 「不知老夫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她话才一问完,黎老夫人身后随即走出一名福泰的婆子,「老奴给六小姐道喜了,老夫人说您的后院刚扩建好,缺人手,让老奴给六小姐您挑了几位手脚俐落的丫鬟,先唤来给六小姐您瞧瞧。」 李玥晴神色冷淡地瞄了那笑容满面的福泰婆子一眼,她记得她是黎府里管人事的婆子,叫桂花。 「领人来给我瞧吧。」 「是的。」桂花把方才在外边的那群人全领了过来,不多不少,一共二十人,十男十女的,男的长相普通,歪瓜裂枣的也占了几个,至于女的……可就真是个个好颜色,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 李玥晴心底冷笑了声,他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会不清楚吗? 人手不够?说得好听,她那后院扩建好都不知过多久了,现在她再过几天就要出嫁,才说给她找了丫鬟、家丁的,届时这群人得跟着她过去颖王府,依她看,这哪里是给她选丫鬟,分明是给她选通房的! 尤其前面站着那三个,脸蛋说有多妖媚就有多妖媚,还有这身段,说有多婀娜就有多婀娜,依她目测少说也有34d,嗤,丫鬟,当通房都委屈。 「六小姐,这几个都是牙子带来最顶尖的,放到院子里不需要再费心教导,可以马上干活了。」 李玥晴瞄了眼,冷声拒绝,「不用了,都让牙子带回去吧。」 这让她们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一变,本来在一旁喝着茶的黎敬白也不淡定了,「胡闹,你那院子那么大,没几个下人,这活怎么忙得过来?」 「我再没几天就要嫁人了,需要人手我会跟夫人提,请她先拨几个借我使用。」 「胡闹……你出嫁也需要……几个陪嫁丫鬟跟家丁……」黎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拍桌。 「不需要,颖王府人手齐,又都是宫里调教出来的,比他们这些人更好使,若真要带,就带花儿去就好。」她很明白,这烂主意里头大概也有黎敬白的授意。 桂花见状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群丫鬟、家丁到外头候着,自己也赶紧退出内厅,避免一会儿遭受无妄之灾。 当初老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可只是因为掮了六小姐耳光,就被颖王下令砍了双手,为了生命安全,还是赶紧把这些人,包括自己,全退出去来得安全。 「不行,你就带那一个丫头当陪嫁丫鬟,黎府的脸面岂不被你丢光!」 「怕丢脸面,那就多个几抬嫁妆也就补过了。」嗤,急了吧,那群特地挑来放她院子的丫鬟们根本只是个幌子,扯了一大堆,狐狸尾巴也该露出来了。 她坚持不让这些丫鬟进到她的院子,这下云姨娘也急了,「这怎么成,你爹他可是朝廷大官,你让他脸面往哪里放?」 「就是、就是!」丽姨娘跟着附和。 「颖王不出声,自然没人敢嘲笑尚书大人。」抬出颖王这尊大佛,看他们还想说什么? 「小六,这样不成,即使大家表面上不说,背后还是会笑话爹,要不我看……」黎敬白将视线转向母亲。「不带这么多人过去颖王府,也得带上几个熟识的,这样你嫁过去,我们也才能放心,母亲您看……」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她等着下文,肯定也跟黎敬白其他几个女儿脱不了关系。 「既然小六坚持不让那些丫鬟过去帮她,也不愿意带陪嫁丫鬟过去,那不如就……让她三个姊姊其中一个跟着她一起陪嫁过去,就这样好了,有人照顾她我们也较能放心,我看就悦芳或悦兰选一个好了……」黎老夫人这时说话就俐落了,一口气将她想讲的说完,还故作不舍、为难地看着李玥晴。 切,又来一个恶心她的!他们黎府的女儿是很廉价吗?买一送一这种龌龊的事情他们也做得出来。 「我连那几个丫鬟都不想让她们陪嫁了,她们哪儿来就回那儿去,更不会在这几个姊姊里面挑一个陪嫁的!」她心中一凛,严厉拒绝。 就算她嫁人了也要把她攥在手心里,怕她日后高飞,愈不把黎府当一回事,才利用这机会往她身边安插人,再顺势爬上龙泽的床,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啊! 届时不管她听不听命,于黎敬白有没有用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已是龙泽的枕边人,她不过是黎敬白的棋子、他女儿的跳板。 她李玥晴不是傻子,这种傻事是绝对不可能点头同意! 「你这不知好歹的贱蹄子!」她毫不考虑便一口回绝,让黎老夫人气得一口老血又差点喷出,气得直哆嗉,亏她还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对她和颜悦色几分,竟这般不知好歹,于是张口就骂,「不知感恩图报,竟只想着自己荣华……」 「是,我不知好歹又如何,有本事你自己同太后说去,太后已经警告过我,黎府的人一个也不许带,我想带上花儿,还得拜托颖王去通融,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自己同太后说去!」她起身冷睨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转身离开,留下内厅里那一群计画失败,气得头顶冒烟的人。 她步下阶梯走到院子,黎悦兰自里头冲出来,指着她大吼,「李玥晴,你给我站住」 「有事?」 「李玥晴,你根本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着太后的名义狐假虎威,对吧?」 李明晴点头,「是,我就是拿着鸡腿当尚方宝剑,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自己去质问太后啊!」这几个女人真是不长进,当人家的妾真的这么好吗?一个一个前仆后继,巴巴地贴上去! 「李玥晴,你就只顾着自己飞上枝头自己发达,就不顾我们这些姊姊死活吗?你这自私的女人!」黎悦兰扯着嗓子便骂,一直隐忍了许久,她本是个庶女,也没指望能嫁得多好,现在天上好不容易掉下这机会,父亲问她是否愿意时,她毫不考虑地便同意,没想到这杀千刀的李玥晴竟然从中作梗,说什么也不答应,笃定他们没那本事见到太后,就搬出太后来压他们,可恶至极! 「我自私。」她抱胸仰天,讽刺地笑了声,冷睨着她。「黎悦兰,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自私点,岂不是让你跟黎悦芳还有机会来害我,这次恐怕就不是推下山崖,而是直接毒死我,或是找人一刀杀了,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在你们爬上龙泽的床之后,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这机会吗?」 黎悦兰顿时失了气焰,震惊地往后退两步,浑身发抖,双手捂着嘴,满眼惊慌地看着李玥晴,「你……你记起来了……」 「很不幸地刚好记起来了,你们两个在我搭的马车上动手脚的画面……」自从她回到黎府,许多记忆都慢慢回笼,当初不明白的事也都明白了,不说只是不愿多计较,毕竟她并非真正的黎悦青。 她耸耸肩,扭扭脖子,「你说,我能不自私点,提防你们两个吗?如果我将这事告知王爷,你说,你或黎悦芳会不会在成为我的陪嫁之前,或是在我成为王妃的第二天,便被王爷派人给处理掉,或是以谋逆罪将整个黎府上下几百口人,都送往府衙或是天牢定罪呢?」 黎玥兰知道她说得不无道理,只怕自己有命进那个高门,无命从那里走出来,不仅如此还连累一家老小,她惊恐地拽着衣摆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还想活,不想这么早死,她只想嫁个富贵人家,舒舒服服地过一生,不想在天牢过上一辈子。 李玥晴勾着嘴角,冷冷提醒她,「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但不要妄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对你没好处,安分守己才会平安无事。」说罢,李玥晴转身便离开苍翠院,留下那个还瘫坐在地上发抖的黎悦兰。 【第二十九章 大婚这一天】 李玥晴觉得怎么太后懿旨一下,她比以前还忙,忙的不是婚事,而是忙着应付黎府这群要借机攀龙附凤,要掌控她的人。 夫人一从佛寺回来后便马上找她,很有可能是为了下午的事情,黎敬白找了夫人来跟她游说吧。 如果是这样,这面子势必要给夫人,否则她手中的权力很快会被黎老夫人收回的……但在她同意之前,她得先去找一个人,询问那人的意见。 第十二章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玥晴才不疾不徐地往江玉枝的院子前去,如若夫人的话题依旧离不开从那群姊姊中挑一名陪嫁,那她会如他们的意,可人要她自己挑。 她才一跨进江玉枝的院子,大丫鬟喜春随即迎了上来,「六小姐,您来了,夫人有交代,您来了就直接进内厅找她。」 她点了点头,一脚跨进门槛后便直往内厅而去,「夫人我来了,您这么急得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小六,你来了,那边坐。」江玉枝随意指了个位子。 一进到内厅,便见到江玉枝闭着眼,单手撑着额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甚至泛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夫人,您人不舒服?」 江玉枝露出浅浅苦笑,「没事,就是有些累。」 「夫人,您太操烦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她走过去为江玉枝捏了捏肩膀。「一会儿让喜春姊姊到我那里拿些调理身子的药丸回来,早晚和着温水服下即可。」 江玉枝拉过她的手,牵着她一起走到窗台下的矮榻上坐下,「小六,你就要出嫁了,别为我忙这些了,夫人我是有些事情烦心,身体没什么大碍。」 「夫人有心事,可同我说说啊。」 喜春领着两名小丫鬟送上茶点后,便无声退下。 江玉枝看着她苦笑了下,待丫鬟们都退下后,叹口气,「唉,孩子,这事我实在不知怎么向你开口,请求你的原谅……」 「夫人是为了下午在苍翠院的事情烦心吗?」 「这只是其一。」 「夫人但说无妨。」 「小六……我这个当娘的,为自己女儿当年犯下的蠢事向你道歉,是我这个做娘的没将她教好,才会让她犯下如此蠢事,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说着说着,江玉枝的眼泪就掉下来。 「夫人,您快别这么说,这是她们两个做的与您无关。」 「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何尝不是母之过,悦芳小时候有一大段时间是由老夫人亲自教导,心性较为骄纵,来到帝都后,我便借故将她带回身边,自己教导,没想到大错还是已经造成。」江玉枝咬着下唇,愤恨地扭着手中的帕子。 「夫人,事情已经过了,我也不想再计较,您也别自责,继续把这事搁心上。」 听到她这么说,江玉枝心情总算好些,「小六,悦芳与悦兰已经被我关进佛堂罚跪反省,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夫人是当家主母,您决定便是。」 「小六真是难为,你一直敬重我这个嫡母,可我却始终没能将你保护好,实在愧对你死去的姨娘,她在天之灵,知道你即将出嫁,一定会为你感到开心的。」江玉枝自怀中取出一个红色锦囊交给她,「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 「我娘……」李玥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年代的锦囊,取出一看,里头是一只非常古朴,样式十分简单的翠玉镯子,质地看起来也不是顶级的。「这……」 江玉枝拉过她的手,将这对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这是你娘临终前一托我在你出嫁之时帮你戴上,她交代……这是你爹给她的定情物……」这秘密压在她心底十多年,小六这丫头如今要出嫁,也是该将这秘密告诉她,否则她就太对不起她娘了。 「我爹?」看来她真的不是黎敬白的女儿。 江玉枝叹口气,「这秘密本不该告诉你的,可我担心你娘在天之灵无法安心,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向你说出实情,不说我会良心不安。」 「夫人您说。」 「当年老爷乔装到乡下去巡视,在那里瞧见了你娘,惊为天人,不顾你娘心中已有人,执意要纳你娘为妾,正巧你娘的继母欠了一笔赌债,老爷替她将赌债还清,又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举家搬走,同时把你娘嫁给他当妾。你娘不肯,她继母便设计用药迷昏了她,让她坐着花轿进府,几天后,她来向我敬茶时,被我认出了。 「她是当年扶养我的奶娘的女儿,因此对她特别照顾些,大约两个月后,大夫诊脉出她已怀孕四个月有余,本来老夫人就不待见她,从此更是动不动就打骂责罚,老爷也不再进她屋里。其他经过就别说了,你四岁那年,你娘得病重,我让人偷偷请来大夫为她瞧病,结果那位大夫竟然是……我当年未出阁前一位书信往来的好友,两人私下见了几次面,却被下人告密,让老夫人知道……你娘出面替我担下所有罪名,一阵责罚后,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在她临终前,握着我的手拜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有机会请我把你送到你爹手上……」因愧疚江玉枝说完,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李明晴递上自己的帕子,「夫人,您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我娘也不希望你因她愧疚一辈子的。」原来这就是夫人始终对她很好的原因。 「小六真是个好孩子,跟你娘一样心地善良。」江玉枝接过她的帕子拭着眼泪。 「夫人我可以请问你,我爹娘是谁吗?」李玥晴端过一杯茶水让江玉枝喝,让她缓缓过于悲伤的心绪。 「你娘的闺名叫姒水,你爹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当时朝廷正在打仗,你爹被征召了。」她喝了口茶缓过心神后回忆,取过一旁一个旧木匣。「小六,这是你娘当年为你做的小玩意,看得出来她很疼爱你、很爱你爹,当时我让人把东西收了拿到我屋子保管,这东西现在就交还给你。」 她打开木匣,里头装了一些孩童的小玩意,有竹蜻蜓、沙包、风车、木雕的小马、香包、补了又补的布娃娃,还有一双穿过的虎头鞋,这看得出来都是她娘亲手做的,尤其是这双有无数补丁的虎头鞋和这个布娃娃,上面细细的针脚看得出娘亲对她满满的爱。 「夫人,谢谢您帮我把这些东西保存得这么好。」李玥晴拿起布娃娃,将脸凑了过去闻着布娃娃的气味,感觉娘亲就在身边似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无法自抑。 「傻孩子,你谢我做什么,这是我亏欠你的啊……」积压在心头的心事说出,江玉枝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 「夫人,您没有亏欠我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您在照顾我的,小时候为了避免老夫人为难我,就要表现得不关心我,只要没有人关心,我就可以减少被老夫人责罚,当时您心里也是苦的吧?」 江玉枝卷着帕子,帮她将脸上的泪珠擦去,「你这孩子就是这么灵透……」 李玥晴端起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缓和心情,「夫人,我们两个都不要再缅怀过去了,现在要展望未来!」 江玉枝有些跟不上她突然转变的节奏,「呃,小六你想说什么?」 「相信夫人也是有过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的痛苦,这种苦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自己品尝,夫人,您还要让大姊也尝到跟您一样的痛苦吗?」 「小六,你的意思是……」江玉枝不解的望着李玥晴。 「如果夫人希望大姊今后一生幸福快乐,就答应我的提议,我可以向夫人您保证,大姊绝对可以过上您所希望的幸福日子!」她神色严肃地与江玉枝对看。 「我当然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有着一个爱她、疼她的夫君,只要能让云儿不饿着,不需要大富大贵,有着简单的小幸福即可,只是……云儿这苦命的孩子,连这基本的奢求都无法盼到……」说起大女儿一辈子就要这样守着望门寡,江玉枝又是一阵心痛。 李玥晴嘴角微勾,露出一记狡黠的微笑,「夫人,我有法子,可是您必须配合我,您愿意吗?」 入秋后的夜晚显得有些凉,李玥晴坐在窗台边,望着外头皎洁的月色,心底有些凄凉的低头看了眼这木匣里的物品,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说不出自己的心境。 虽说她是穿越来的,应该与原主的情感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看着这木匣子里装满的母爱,她竟然会不自觉地流眼泪,是原主的悲伤与悲哀在心疼她的母亲所以哭泣吗? 当年的她一定很渴望有个可以呵护她的母亲吧,唉,可惜造化弄人,她用了黎悦青的身体活下去也该替她尽尽孝道,日后有机会定要到瑞阳县好好祭拜她母亲,相信这也是黎悦青的渴望吧。 第十三章 她又吸了吸鼻子,想用袖子擦掉泪水,可是不知怎么的,愈擦愈多,也许是因为黎悦青的母亲所遗留的母爱也触动了她的心,她想着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的妈咪,她在花样年华就这样离开,相信妈咪也是痛不欲生的吧…… 「怎么了?怎么突然哭成这样!」 一记焦急的嗓音在她上方传来,她抬眼一看,竟是龙泽出现在她眼前。 她诧异低呼,「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她门都上闩了啊! 龙泽搭着她的肩,担忧问着,「先别管我是怎么进来的,快说是谁欺负你了?让你难过地哭了?」 她摇头,「没有……就想到一些事情……眼泪就忍不住一直掉下来……」 看着她眼眶挂着的晶莹泪珠,他就有说不出的心疼,抱起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龙泽屈起手指,温柔地为她拭泪,「什么事情让你难过成这样,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她将木匣托高让他瞧。 「这是……」他好奇地拿起里头的那双小巧的虎头鞋瞧着。 「这是夫人今天交给我的,她说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物品,全是我亲娘帮我做的……」又指着手腕上的手环,说着说着,鼻子忍不住又是一阵酸楚。「夫人说,我娘她很爱我……」 「看得出来,这上头的针脚缝得如此结实,看得出来岳母是用尽全部的心力为你缝制的。」龙泽心疼的将她的脸压向自己的胸膛,「一直以来,晴儿总是认为自己是一个人的,一个人孤独坚强地生活,有苦也不轻易说出,即使有师父、师娘的疼爱,心底总感到遗憾,有一种无法完整的感觉,这份缺憾应该是来自于岳母吧,看到这些把你那份遗失许久的感觉也一并补满了,所以伤心难过地哭了,是吧?」 她抬头,泪眼汪汪望着龙泽,没想到最了解她的人竟是龙泽,一语便道破了她所压抑的情感。 他抚着她蓄满着情绪的脸蛋,低头柔声对她许着承诺,「以后就由我来疼你、宠你,分担你的忧伤,把你心底这份缺憾填满,别难过了。」 「嗯……」他的承诺如千斤重般大大震撼着她,她感动的泪水像是决堤了般,猛地圈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已。 龙泽只是抱着她,让她趴在怀里尽情哭,让她宣泄出这十多年来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眼泪才有收止的迹象,再抬起头时,龙泽胸前的衣襟早已湿成大片。 她抹去眼角残余的泪珠,抽抽噎噎,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尴尬地道歉,「龙泽,抱歉,我……」 「晴儿,永远不要对我说抱歉,你即将是我的妻,保护你、宠你,是我的责任。」 龙泽那好看的修长手指抵在她的唇间,摇头,「晴儿,过去的事情我无法帮你弥补,把它填满,但有一事我定能做到,便是让你没有压抑地在我怀里哭个尽兴。」 「可是……」看着他蓄满感情的脸庞,她心头是满满的感动。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将怀中的她搂得紧紧,沉吟,「晴儿,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依着我对你许下的承诺,一辈子对你好的,为你挡下所有风霜,不再让你孤独一人。」 他的深情让她感动万千,一段诗词忽然闪过脑海,看着他灼灼热烈的双眸,下意识地念出,「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这段诗词她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似乎是在网路上,看到这深情而凄美的诗词时,心头一片感动,当时还心想着有这么深的一世爱情吗? 可当她看着龙泽时,她真的相信了。 龙泽闻言,眸光乍现喜色,「晴儿,我亦如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子一世情长……」 他捧着她的脸蛋,在她娇艳的唇瓣上轻轻覆上他薄而性感的唇,深深亲吻,细细吮吻缠绵,又细吻着她含着水雾的眼眸,落下誓言,「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透着温柔的低沉嗓音,像呢喃般,逐渐吸引着她、安抚着她的心神。 如羽毛般的细吻让她激动的心绪渐渐沉稳了下来,这时才猛然发觉他们两个现在这样有多不合宜,雪嫩的脸颊上倏地炸出一朵红云,娇羞地看着她眼前过分靠近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回应他。 瞧她像只受到惊慌的小白兔一样,粉红的脸蛋有说不出的可爱,让他根本舍不得离开,继续品尝着她这娇嫩红唇。 龙泽微勾着嘴角,吻着她的眼眸,低沉哄诱着她,「晴儿,乖,把眼睛闭上,什么都别想、别在乎,用心感受即可,别慌……」 她宛若被他低沉迷人的嗓音催眠了般,顺从地闭上眼睛,任由他温柔地在她的眼、她的挺鼻、她的红唇上落下大大小小的细吻。 灼烫的舌缓缓探入,勾引着她生涩的小舌,「晴儿,乖,放松,试着回应我,别怕……」 她听着他的话慢慢放松,微张着小嘴慢慢回应着他,直到许久,树梢上一只夜枭发出一记长鸣,才将两人自无法自抑的缠绵细吻中拉回心神。 龙泽意犹未尽地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指腹轻抚着她泛着水光的嫩唇,懊恼地抱怨,「晴儿,你的味道甜美得让我根本不想放开你,怎么办?」 李玥晴咬着下唇,羞红着脸蛋偷瞄着他,这么问,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整个人都沉醉在他好闻的男性气味里,连呼吸也都是他的气味,他炽热的气息随着呼吸一阵一阵地轻拂着她的脸颊,麻麻痒痒的诱惑勾引着她的心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且又该怎么回答他? 别说这一世感情空白,连上一辈子的感情经验也是挂零啊,想想真悲哀,前世她应该多有一些恋爱经验,也不会现在用时方恨少,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只能不停着咬着唇,瞅着他。 她羞涩的可爱表情让他实在情难自禁,食指抬起她的下颚,再度与她水嫩娇艳的唇瓣缠绵。 直勾勾锁着她的眼瞳里,闪耀着不明的火苗,让李玥晴不敢直视,她慌张地抬起双手,捂着他勾人心魂的眼,「别一直看着我。」 龙泽的嘴角微勾,沉笑了声,「晴儿是本王的爱妃,为何不能看,难道晴儿要本王去看别的女人?」 「不准!」 「那不就是了。」他握着她的柔荑,亲吻着白嫩手心,「那晴儿还不让本王好好将你看个够?」 被他吸吮的指尖传来丝丝麻痒,她忍不住扭了下身子,「别啊,会痒。」 他握住她的双手,咬了下她的下唇,「说,给不给本王看?」 「好啦、好啦,给你看,可是你别一副像要将我吃下肚的眼神。」那眸光太危险,她怕……会把持不住反扑。 「本王恨不得现在就将你吃下肚。」他一语双关。 她岂会听不出来,红着脸干咳了声,压抑下心头那直扑的羞涩与尴尬,「想不到颖王殿下的花言巧语说得这般溜。」 「本王只说给本王的爱妃听,其他人这辈子只能妄想。」他又趁机偷香,吻了下她娇艳粉颊。 姑且不论真心,这种专断独宠的感觉真的令她很感动,她反手圈住他硕挺的腰身,脸蛋紧贴着他规律跳动的温暖胸膛,感受他那令她感到安全的温暖。 如果真能如他所说,他就这样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一辈子,那是她的幸福,如果不能一起走到生命的终点,她也有过与他在一起的美好回忆。未来没有一个人能够预知,当下她只想把握住眼前这幸福,不让它从手中溜走。 「对了,黎夫人为何在今日才将这些物品交还给你?」 龙泽现在一提起,李玥晴才想起自己心头的一桩打算,觉得也要提早向他提,免得届时被他误会了。 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将两人的距离拉开,「龙泽,我有一件事对你说!」 他点头。 她看着他小心地说出,「婚礼那天,大姊会跟着我一起陪嫁过去!」 龙泽眉宇瞬间凝起,酝酿着一股风暴。 她一见他怒了,马上用双指抚平他眉间的皱褶,「你先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啊,我这么做有我的用意,我没那个雅量帮你找通房的。」 听她这么说,龙泽心头的怒火才敛下,「你说!」 第十四章 她双手勾下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计画。「就是……」 大婚当日,由于是太后亲自指婚,天蒙蒙亮,黎府门外早早的便已经聚集了大批围观的民众,想一赌新娘的丰采及传说中的十里红妆,就怕来迟了会占不到好位置,将整个大门挤得水泄不通。 黎府管事不得不赶紧派出大批家丁负责维持秩序,免得等等耽误了迎娶的吉时,同时让丫鬟们端出喜糖、糕点等,让外边等着观礼的民众分享喜事。 就在一群人争先恐后抢着糕点、糖果,家丁们忙着维持秩序时,一抹豆沙色人影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分发糖果的丫鬟身上时,偷偷自侧门溜了进去。 那人影熟门熟路地避开黎府里的下人,顺着假山一路溜到黎府后门,将今天紧闭的后门上的木闩偷偷拿下,小心对着外边的人比了几个手势后,便又快速地离开。 今天除了大门处最热闹外,就数新娘房,一群人围着刚刚打扮好的新娘子说着吉祥话。 李玥晴一大早被江玉枝派来的喜婆给挖起来,被催促着吃了一小碗甜汤圆后,由喜婆帮着沐浴、更衣、梳妆穿戴,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着让她实在很不习惯,可是又不能发怒,更不能开口,她被下令不准开口讲话,东煌国习俗是新娘到拜堂结束,新郎掀开盖头之前都不许开口。 因此她只能像个洋娃娃任由他们摆弄,好半天的,好不容易一切繁复工程完成,就等吉时戴上凤冠、盖上鸳鸯喜帕盖头便成。 一切就绪了,江玉枝开心地仔细瞧着今天美艳无双的李玥晴后,握住她不断冒着手汗的手,拍她的手背。「小六,一会儿颖王府迎娶的队伍就到了,方才小厮回报,王爷已经出发前来迎娶,大约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到了,你先坐着好好调适一下心情,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先放松下。」 「夫人,甜茶端来了。」这时一名穿着粉色短褐的丫鬟端来了杯刚煮好的甜茶进来,按礼俗新娘在戴上凤冠之前要喝四喜甜茶。 「小六,别喝太多了,稍微喝三口即可。」江玉枝端过甜茶,放到她手心里。「要不半路想出恭就麻烦了。」 她点头接过甜茶浅尝了口,这茶才刚入口,就有一种不同于水果香甜气味弥漫在她的口腔。 她疑惑地看了眼江玉枝和这个她从未见过,却又觉得有些眼熟的丫鬟。 「小六,再意思意思喝两口。」 她微蹙着眉头又浅抿了两口甜茶,总觉得这味道不太对,也没敢多喝。 今天是大喜日子,江玉枝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她才刚过来不到半刻,外边随即又有人来找,她于是匆匆离开。 见江玉枝一离去,方才那名丫鬟随即露出一抹阴深冷笑,放下手中端着的那杯茶,走至外厅,对着厅里的喜婆跟丫鬟命令。 「夫人要离去之前交代了,要你们全退到院外,让六小姐一个人静静,等吉时到,鞭炮响起之时再进来替六小姐戴凤冠即可。」 喜婆和丫鬟们于是鱼贯退出。 坐在床沿的李玥晴感到一阵不对劲,用力甩了甩头。 怎么回事?她的头突然觉得好晕,眼前影像愈来愈模糊,猛然一惊,莫非那甜茶里下了药?! 这时,那名丫鬟连同一名穿着豆沙色短褐的女子扯着不怀好意的冷笑来到她面前,她摇头努力想看清楚那名女子,不禁惊呼,「洪月霜!」 「李玥晴,你今天嫁人,嫁的还是高高在上的颖王,我是特地来向你道喜的。」洪月霜冷沉沉扯着嘴角,「不过,我看你是没有命接受我这一声恭喜。」 「你想做什么?」李玥晴试图撑起自己,但是全身愈来愈软绵无力。 「只要拜过堂,就算颖王掀起盖头后发现新娘不是你,他也必须认了这个帐,你说呢?」 「你想李代桃僵……」 【第三十章 掉包的新娘】 「小姐,时间不多了,动作快点。」那名穿粉色短褐的丫鬟上来,将李玥晴身上的喜服及所有饰物全拆了。 洪月霜一刻也不耽搁,全套穿戴到自己身上,待一切换装完毕后,对外吹了声口哨,又有两名背着麻布袋的蒙面大汉随即翻窗进入,肆无忌惮地走到她面前。 那两人森冷地扫了已经被捂住嘴、捆绑住双手双脚的李玥晴,其中一人指着洪月霜,「你答应的呢?」 洪月霜将李玥晴梳妆台上一盒,放着许多官夫人为她添妆的珠宝,丢到他们其中一人的手里。 「快把她弄走,怎么做你们知道吧?」 这两名大汉露出一脸淫笑,看着这满满一盒的珠宝,拿下肩上的麻布袋将李玥晴装进去,接着甩上肩膀后,背着她火速消失在新娘房里。 轰隆隆的鞭炮声远远地传来,头戴玉冠,一身红色锦袍的龙泽手持彩球,直往后院李玥晴的院子而来。 当他进到新娘屋里,准备将手中的彩球交给新娘时,原本掩不住笑意的黑眸瞬间冰冷到极致,无情的眼神落在她那双手上。 也是一身暗红喜气装束,跟着龙泽一起进到屋子的卫风,灵敏地察觉龙泽的不对劲。 他向前低声在龙泽耳边询问,同时采取戒备护卫姿态,「主子,有问题?」 「新娘被掉包了。」龙泽用只有暗卫才听得懂的暗语告知。 卫风平淡的神情闪过一丝诧异。 「所有宾客已到王府,皇上跟太后也已经离宫前来,事关重大,新娘被掉包这事绝不能传出去。现在,马上调集所有暗卫,全力搜索王妃,黎府几个后门要特别留意,还有马上备一支迎亲队伍,让卫幽扮成王妃坐在花轿,在三里亭处等着,马上去办。」 将新娘被掉包,黎敬白没这么大胆子,已经离开东煌国土的齐弈更是没有能耐做出抢劫新娘这事,这事不是跟黎老夫人,就是那对被逐出黎府的洪家母女有关!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敢动他龙泽的女人就准备万劫不覆! 「是,属下即刻交办。」卫风一刻也不敢多做耽搁,一眨眼便消失在新娘房间里。 龙泽压抑下心头那股杀人的怒火,握紧手中的彩球,将它交给眼前这冒牌新娘,一连串仪式后,在一群人的恭喜声中缓步走出黎府,领着花轿前行。 同样的,颖王府外一早除了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地到来外,加上太后及皇上也到达,为了一赌龙颜的百姓们更是将整个大门围堵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直到鞭炮阵阵,锣鼓响天的队伍由远而近地传来,新娘的花轿即将到达,颖王府里走出一小队身穿黑色盔甲手持长矛的侍卫,将大门围观的民众区隔至对面街道,让百姓远远观礼。 在锣鼓喷呐声中,喜轿缓缓停在颖王府大门前,只是当这花轿一到颖王府大门,一些稍微早到,观赏过花轿抬出颖王府,前去接新娘的群众纷纷皱起眉头,怎么王爷的脸色似乎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这些疑惑只是暂时的,一群人很快又被花轿后头的十里红妆给吸引了。 龙泽压抑着几乎要爆炸的怒火,牵着他的假新娘僵硬地完成了一连串仪式,直到司仪高喊一声,「送入洞房——」他几乎是半拖半拉,飞快地将假新娘扯回新房。 一进到新房,他便马上命丫鬟、喜婆退出,一个也不许停留,隐风阁外马上有一群王府侍卫驻守,不让任何一人轻易靠近。 待所有人都退出新房,那假新娘马上扯下头上的盖头,卷着大红华袖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吼,吓死我了……」假新娘卫幽拿着喜帕掮风,刚才在大厅跟着主子向皇上跟太后行礼时,差点没吓得尿一身裤子,但这身喜服也从里到外都湿了。 龙泽冷眼横去,「卫幽,王妃没找到之前,盖头不许拿下,去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不许乱动!」 「是……」被人抓来假扮新娘的卫幽一脸苦楚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坐到龙泽指的椅子上,盖上盖头,一动也不敢乱动。 「来人,有消息了吗?」龙泽火速换下一身的大红喜服,忧心匆匆问道:二逼问出来了吗?」 外头随即走进一人,「回主子,消息还没传回,请主子再稍微耐心等候下。」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查到吗?」时间拖得愈久,晴儿就愈危险,让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第十五章 这时一记焦急的声音自外头传进来,负责回传消息的暗卫顾不得因轻功施展到极致而引起胸口疼痛,一进屋便赶紧报告,「主子、主子,逼问出来了,洪月霜买通两个官府通缉犯抓了王妃,要将她带往山沟卖给那里的妓寨!」 乍听,龙泽大怒,一掌轰碎了一旁的桌案。 「往何处去了?!」 「西边,其他兄弟还有铁骑兵已经兵分多路,快马往西追上去,相信不久会有好消息传回。」 「备马!」龙泽还是不放心,怒喝一声。 「主子,您等等还要到前头敬酒,这会儿……」 「闭嘴,外头的侍卫听命,严格把守,任何人都不许靠近隐风阁,如有欲闯者,全部捉起关到地牢!」晴儿现在生死未卜,即使说是知道人被带往西边,也有手下追上去,但仍难保路上不会发生其他意外,他哪里有心情到前头应付那些宾客! 龙泽翻身跃上坐骑,电光石火般朝西方奔去。 一辆马车一路不停歇地疾驶在颠簸的山路上,直往西方而去,马车椅座下方做成一个足以放下一人的长型暗格,李玥晴被人用麻布袋装着,塞在这狭隘空间,这山路路况太差让她不停地撞来撞去的。 驾驶马车的两个大汉即使听到椅座下不断发出的呜鸣声,也不想理会,继续抽着马鞭,催着前头的马匹急速奔去。 李玥晴不仅头晕目眩,又因为头频频磕撞,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她好难受想吐,想开口让上面驾骏马车的人停下,可是嘴巴被塞住了,她根本无法喊出声音。 兀地,她隐约间听到后方传来一阵阵充满威严,要他们停下的声音。 马车的速度于是渐渐减缓,有一阵杂沓的马蹄声来到车边,大喊着,「你们两人要前往何处?」 负责架马车的大汉装成樵夫,转过身故作卑微、惊慌地看着那些身穿铠甲的士兵,心下暗惊,这可是铁卫营身经百战的铁骑兵,这下大事不妙! 「军爷,我们兄弟俩住在山里,上城里买些东西,顺路买把斧头,这会儿正要回去……」 「是啊、是啊,军爷,您瞧,这些都是我们今天上城里买的物品。」另一名大汉赶紧拉开马车后头的几个竹蒌子盖让盘查的士兵查看。 被关在暗格里的李玥晴听见外头的动静,想发出一点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是被下了药的她全身软绵,根本使不上一丁点力气,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马背上为首的铁骑兵向一旁的手下挥手,示意他下马盘查,只见那两名大汉表情镇定地任由他们盘查。 片刻,负责盘查的手下抱拳禀告,「禀队长,毫无异状。」 「是啊、是啊,军爷,我们哥儿俩都是老实人。」 马背上为首,铁骑兵队长虎口抵着下颚,眯眸遥望着前方的山路。以马车的路程不可能再快了,这一路上就只见着这辆马车,让他不怀疑这辆马车有问题都难。 「这位军爷,我们可以走了吗?」 李玥晴心急如焚,若她再不出点声响,就要被人绑到不知名的地方,一旦出了帝都,她获救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使尽全身气力,她的头往边上用力一撞,发出一声巨响,「咚!」 这一撞让她头晕目眩两眼昏花的,痛得眼泪都飙出来。 「什么声音?!」铁骑兵队长抬手制止所有人发出声音。「安静!」 「没有啊,哪有什么声音……」那位乔装猎户的大汉连忙尴尬抓着头,「可能是小的方才放屁声吧!」 此刻她更是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这么做有可能会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猛起劲来头又往边上撞去,「蹬!」发出更巨大声响。 铁骑兵队长没有一丝犹豫,「唰」的抽出手中的剑架在一名大汉颈子上,沉声怒喝,「下车!」 「军爷饶命啊,我们是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啊……」大汉不敢乱动,连忙惊恐地挥着手。 「不想死就给我下车!」 另一名大汉顾不得同伴的脖子上被人架着剑,马鞭一挥,驾着马车便打算向前飞驰而去。 铁骑兵队长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那柄长剑直接朝那大汉的方向狠戾掷去,长剑毫不留情地刺穿大汉的身体,从胸前刺了出来。 狂奔的马车很快被后面的侍卫追上,为了安全起见,几名侍卫赶紧将车辕跟马分开,避免狂躁不稳的马会突然抓狂狂冲,而危害到被藏在椅座下方的人。 「快,快把上面这板子撬开!」铁骑兵队长火速下令,同时取出信号弹往天空一抛,一记璀璨的烟火在天空绽放。 果不其然,椅座一撬开,随即看到里头有一个人被装在麻布袋里,铁骑兵队长火速拉开麻布袋上的绳子,见到满脸惊恐,头破血流,被人捆绑的李玥晴。 他拿开绑住她嘴巴的布条,虽没见过李玥晴,但从得到的消息里,他大胆判断,小心求证,「是王妃吗?」 李玥晴点了点头。 「王妃,小的们救驾来迟,请王妃见谅。」铁骑兵队长赶紧替她的手脚松绑,一坐起身,拿过一条干净帕子,让她压住额头上不断冒出血的伤口。 李玥晴靠着一旁,软绵无力地摇着手,说不出一句话。 「王妃,您没事吧?」她脸色发青、浑身发软,无力的异样让铁骑兵队长大惊,正想向前仔细询问,却被后面山路传来的一阵杂沓马蹄声打断。 往山下的山路望去,为首的是一马当先骑着白马的龙泽。 铁骑兵队长才要开口,龙泽已经来到李玥晴前方,激动地一把搂住脸上满是血渍,情况看起来很不好的李玥晴,双臂发抖地用力将她圈抱在怀中,像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在他踏进新娘房,发现竟然有人乔装成她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生怕她就此遭到不测。 他要多努力隐忍,才能克制自己不挥剑要了那人的命,要有多隐忍,才能忍下一切亲自搜救她的冲动,完成拜堂仪式。 心间那份足以让他窒息的恐惧,即使现在紧抱着她依旧未曾散去,他恨不得就此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这才有办法减缓心头那份因恐惧害怕而隐隐作痛的痛楚。 李玥晴吃力地睁开迷茫的双眼,怎么也无法相信龙泽竟会出现在眼前,但这强而有力,甚至让人发疼的拥抱,她还能够深刻感受到他圈着她的手臂明显的颤抖,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告诉着她,这不是幻觉。 李玥晴心间的所有恐惧逐渐被龙泽温暖的胸膛驱散,听着他的心跳声,整个不安的心绪瞬间平稳了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龙泽激动地吻了下她的额,真真实实的人儿就在怀中,让他积压在心头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 龙泽见她始终没有回应,疑惑地将两指探向她的脉门,大惊,火速抱起软得就像一滩泥的她,纵身一跃上马,急命,「火速翻找那两人身上查看是否有解药,一找到马上送到王府!」之后不敢多耽搁的往帝都方向而去。 马背上被他紧紧圈在怀抱中的李玥晴感觉得到他还在发抖,他在害怕,对任何事情一向都是淡然应对,即使生命即将消逝他也从未表现出一丝恐慌害怕,然而为了她,他竟是暴露出脆弱的一面,这让她心头顿时一阵感动。 曾几何时,她在这大男人的心里占着这么重要的位置,重要得凌驾在他所在乎的任何事情之上,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浑然不知。 李玥晴人还未被龙泽带回新房,御医已经被暗卫用轻功架到隐风阁待命,当龙泽抱着李玥晴踏空而来,落在院子里的同时,御医也被人一把拉进,尾随着龙泽进屋。 龙泽一将李玥晴安放在床榻上,随即扯过御医,也顾不得避讳放下床幔,赶紧诊脉,「快想办法!」 御医探了下李玥晴的脉门,整个人马上弹开,跪在地上求饶。 「颖王殿下请恕罪,下官医术浅薄,无法解开王妃身上的毒!」 「你这庸医,没试你就说无法可解!」 李玥晴用身上仅存的气力拉住龙泽的衣袖。 「晴儿,你想说什么?」龙泽慌张地问道,只见她用力像是要发出声音,眸光又用力地瞥向跪在一旁的御医。 龙泽随即恍然,「你是要御医让你能说话?」 她用力眨眼。 「过来,想办法让王妃先开口说话!」龙泽一把捉过御医。 第十六章 御医颤抖着探了下李玥晴的喉咙,浑身发抖地禀告,「禀告王爷,让王妃开口说话,这方法太过凶险,一弄不好会让毒性提早发作!」 御医这么一说让龙泽犹豫了,李玥晴却朝他猛眨眼睛。 龙泽见她坚持这才恍然,他的小神医自然知道法子凶险,而她不开口说话就无法为自己解毒,于是朝着御医怒喝,「你只要负责让王妃开口就好,听清楚没!」 「是、是!」御医全身冷汗直冒猛点头,拿过银针朝李玥晴身上几个大穴扎下。 没一下子,便见她艰难地猛咳了声,「找大姊……拿药箱……红色跟黄色瓶子……」 一旁的卫风听到,不等龙泽开口马上领命,「主子,属下即刻前去将药箱取来。」 「拿纸笔,开药方……」李玥晴声如细蚊,虚弱地说着。 跪在地上的御医火速自药箱取出笔墨,蹲在床沿边抄写她所念出的药材,药单一开好,随即马上有人接手抓药、熬药,一刻也没有人敢耽搁。 像风一样卷出去,又向狂风一样卷回来的卫风手里提着李玥晴的药箱。 「主子,药箱取来了。」他在门口禀告了声后,也不待传唤,随即将物品拿进屋内交给龙泽。 龙泽取出里头红色与黄色药瓶,急切问着,「晴儿,是不是这两瓶?」 她虚弱地点了下头。 「快倒温水过来。」他飞快地自瓶子取出药丸,放到水里化了,再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解药缓缓滑进喉间,片刻后不久,一抹污血即刻自李玥晴嘴里喷出,溅了龙泽一脸、一身刺鼻的血味。 龙泽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样,慌张呼唤,「晴儿!」 李玥晴摆手,虚弱地告知,「我没事,这血吐出来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龙泽整颗心才安了下来,卷着袖子将她嘴角的血渍拭去,「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这污血吐出,李玥晴的脸色果然恢复了许多,身上的气力也慢慢恢复。 院门外,黎悦云焦急地不停往内院望去,卫风突然来找她,并取走小六交代她要保管好的药箱,让她备觉不安,于是也赶到隐风阁,却被侍卫们给拦在院门外。 看到这里森严的戒备,她就知道自己原先心里所想的该是八九不离十,只怕是出事了! 龙泽踏进新娘房时还是笑容满面的,可当他再次出现时,笑容瞬间凝结成霜,她当时就感到疑惑,她一路跟着花轿,本也没发觉到花轿已经被换过,直到龙泽踢轿门时,她才发现花轿已经不是原来那一顶。 一进到隐风阁,王爷便将所有人隔绝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外头又有守卫把守,刚刚卫风急着找她拿药箱,她就知道出事了,她真不该离开小六身边的! 「这位军爷,您行行好,您让我进去看看王妃,我是她大姊。」 「王爷有令,擅闯者关入地牢等候发落。」负责守卫的侍卫一丝通融也没,直接轰人。「即使是王妃的亲爹硬闯,小的也是依令行事,姑娘快离开,否则恕小的无理。」 「让黎姑娘进入隐风阁。」卫风走来,朝守卫命令。 一接获命令,侍卫即刻收起手中的长矛,让黎悦云进入隐风阁。 「卫风,六儿她怎么了?」 卫风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告知,「莫慌,先随我进入,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卫风悄悄领着黎悦云进入,示意要她安静。 见龙泽一身污血地坐在脸色苍白的李玥晴身边,黎悦云就算是满心担忧也不敢造次,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守候。 龙泽心疼地抚着李玥晴渐渐恢复红润的脸蛋,「果然是女神医,立即见效。」 一旁的卫风见李玥晴神色好转,也暗松了口气,「王爷,看来王妃已无大碍,王爷可以放心了,王爷还是先到前头应付那些宾客吧。」 「混蛋,本王现在还有心情应付那些人吗?」 「主子,皇上已经不只一次问起王爷为何还未到前院……主子再不出现,恐怕会惹恼皇上……」卫风担忧地告知。「主子不妨先将王妃交由黎姑娘照看?」 刚被他救回,有太多的事情她还来不及了解,但也知道不能惹恼皇帝,摇了摇他的手,「你先去外头应付,我没事了,大姊在这边,让她照顾我就好……」 黎悦云连忙点头,「王爷请放心,民女会小心照顾王妃的。」 「只能先这样。」龙泽沉思了下点头,「先派人私下告知太子,要他先代本王安抚那些宾客,本王换过衣裳随后就到。」 「是。」卫风领命后,随即退出内厅。 龙泽换过衣裳,离去之前不忘交代,「黎姑娘,劳你好好照顾王妃,本王未回来之前,王妃如若有什么事,随时来通知本王,不管什么时候,记住!」 「是!」 【第三十一章 洪月霜的下场】 龙泽一离去,黎悦云马上坐到床沿,担忧地看着李玥晴额头上的伤口,抚着她苍白脸庞,「六妹,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早上大姊看你还好好的,怎么一下花轿、拜过堂就成了这样……」 李玥晴摇头,「是洪月霜……她让人……在四喜汤里下毒……然后假冒我……」大略的将事情发生经过向她说了下。 听完,黎悦云生气愤怒的低喝,「这洪月霜简直太不是人,竟使出这种狠毒计谋,当时已经饶过她一回,没想到她不知悔改竟然……那时王爷就真不该饶过她!」 「龙泽有他自己的处事方法,大姊,你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被掉包的吗?」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禀告的声音传来,打断她们的谈话。 「王妃,您的汤药熬好了,小的给您送来。」 「端进来吧。」 待小厮将汤药端到内厅,黎悦云随即上前接过,「麻烦你了。」 「这位姑娘,不知王妃还有其他吩咐吗?」小厮问道。 「帮我打几桶热水进来吧。」 「是的。」小厮领命后,随即退出。 黎悦云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吹拂着汤药,不认同地问道:「六妹你现在这模样,该不会还想沐浴净身吧?」 「就算不沐浴净身,也得稍微擦拭下,这样一身脏兮兮的,污血也沾得身上到处皆是,我有些受不了,没法安心躺下休息。」李玥晴接过已经吹凉的汤药,小口喝下。 「放心吧,大姊,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这碗汤药喝下,不会碍事。」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黎悦云催促她,「你赶紧把药喝了,要不一会儿王爷抽空回来,得知你还没喝药,还不心疼死。」 李玥晴一边喝着汤药,一边又笑着,「大姊,你知道我被救回的期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现在身边一个知道当时情况的人也没,除了大姊外,还真没一个人可以问的。 「你边喝,我把卫风稍微向我提的跟你说下。」不跟她说,她这碗汤药大概要喝上一个时辰了,黎悦云没辙。「听说,王爷一进到你屋里时,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了,随即下令暗中搜索,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清楚,还是得问王爷才会了解。」 后面的事情李玥晴也无心知道,当她听到大姊说的那句,颖王一看便知道新娘不是你,深深震撼。 洪月霜将盖头盖下,还换了她身上的首饰、衣服,都没有人看出新娘被掉包了,而龙泽竟然一眼就看出,她真的惊讶到了极点,也真的不解,为何他有办法一眼看出那不是他的新娘?如果不是将她放在心尖上,细心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又如何能一眼便看穿呢? 这个体悟也深深感动着她。 夜幕低垂,星光闪烁,颖王府的宾客们也在太后与皇帝、太子离去后陆续离开。 待龙泽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出王府大门时,各个院子角落皆已掌灯,烛灯盏盏,整个颖王府皆笼罩在一片灿烂辉煌的金光之中。 隐风阁也早早将喜气的大红灯笼点燃,荧荧烛光,照亮每个幽暗角落。 龙泽站在院门前,看了眼院子里透出的温暖烛光,再瞄了眼屋子里那摇曳的大红喜烛,心窝逐渐被温暖取代。 见他推开房门进入,黎悦云随即站了起来,迎上前福身,「见过王爷。」 「晴儿的情况如何?」龙泽撩开垂珠帘走进内厅。 「回王爷,王妃的状况已稳定,稍早时用了些易消化的米粥后便睡下,睡前嘱咐民女,戌时必须唤醒她再喝一回汤药。」黎悦云的眸光落在正放在炉子上的汤药。 第十七章 「本王知道了,有劳黎姑娘代本王照顾王妃,接下来本王来便成。」龙泽朝外喊了声,「卫风,领黎姑娘下去休息。」 黎悦云福了福身子后,退出红烛摇曳一片的新房。 龙泽放轻脚步,撩开红色的纱幔,低头看着喜床上沉睡的人儿,瞧她睡得安稳香甜,呼吸也顺畅,这才安心地微吁了口长气。 撩开衣袍,他放缓了动作坐在床榻边,轻抚着她已恢复粉红的脸蛋。他迎娶正妃,最开心的莫过于太后,太后老人家没有离开,连皇上也没敢提出先行离去。 因此即使心系于她,他却也无法中途离开来探望她,老天保佑,她身上的毒应该已经完全排出,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能完全康复。 等她身子复原了,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星墨。」他朝门口沉声低唤。 「主子,小的在。」深知主子习性的星墨并未进门,只是在门外应着声。 「让人备热水,本王要沐浴,还有让厨房做些简单易消化的夜宵过来。」他听黎悦云说晴儿只喝了碗米粥便躺下休息,晚点定会饿着,戌时唤她起来喝药时,得让她再补点吃食才行。 「是。」 院里花香袭人,徐徐夜风带着淡淡花香自窗棂吹入,盈满一室芬芳香甜气息,大红喜烛上的火苗轻轻摇曳晃动,荧荧烛光将新房内笼罩一片温馨而安逸。 床榻边暗织藤花的红色纱幔轻晃,阵阵花香随着晚风轻飘进纱帐里。 小睡一阵子的李玥晴悠悠转醒,撩起纱帐,迷蒙地望着一片寂静温馨的室内,视线掠过窗棂,瞄了眼窗外星光闪耀,透着一点蓝的无垠夜空,眸光又落在在小火炉上煨着,冒着徐徐白烟的汤药,还有旁边一锅的米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大姊怎么没有唤她起来喝药呢? 睡着之前,她依稀还听得到前院传来吵杂把酒言欢的笑语声,这一觉醒来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蛙鸣声与隐隐约约的虫鸣。 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撑着还感到十分虚弱疲惫的身子,想要下床把药喝了,才正思索着要下床,就瞧见随意套了件长衫,腰间随性地绑了条腰带,衣襟亦是松松敞开,还带着一身水气的龙泽从浴间出来。 他见到她准备下床,顾不得将湿发上的残余水珠擦去,连忙上前制止她。「哪里不舒服吗?想要什么?我帮你取来,别下床。」 她摇头,「我只是要下床喝药。」 「我来,你躺好。」 「不急,你先把头发擦干吧。」 龙泽将湿发稍微擦干,提气运功,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在内力热源下很快干了,他又拿过玉梳梳理了两下,一头长发未束起,直接披散在身后。 「好些了吗?」他摩挲着她的脸颊。 「嗯,这一觉醒来已经好多了,就是还有些疲惫,现在只要注意半夜是否有反复发烧便成,烧过了,休息两天就没事,别为我担心。」 「那就好。」他的大掌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耳垂。「饿了吗?先吃点夜宵再喝药?」 他掀起米粥的盖子,拿起汤勺搅拌了下。 她摇头,「先喝汤药吧,我还不饿。」 「好。」见他俐落地执着药壶,将里头的汤药倒到一旁的玉碗里,用汤匙小心搅拌。 「给我吧。」她依靠着床栏,伸过手欲接过他手中的汤药。 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口汤药继续吹,待凉了就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 「你坐着我来。」 看着他拿着汤匙轻轻的搅着,小心翼翼喂着她喝汤药,又时不时拿帕子擦拭她嘴边药渍,心疼她的模样,她心头没来由地盈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该不会就叫做幸福?她眉眼弯弯想着,一边欣赏他迷人的脸庞。 察觉到她的眸光直落在他脸上,被盯了许久,他凤眸含笑问着,「怎么直盯着为夫瞧?」 李玥晴将这份幸福的感觉悄悄收进心里小心地珍藏,微笑摇头,「前头宾客都走了?」 「大约半个时辰前都离开了。」他又喂了一口汤药。 「龙泽,今天这事……」她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 「晴儿,不管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都先放下,好好调养身体,所有的事都交给我处理。」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龙泽先开口了。 「交给你?」 「你是我妻子,谁敢动你,我必当加倍奉还,让她生不如死,就算是女人也一样!」他温柔的眼眸瞬间射出一抹冷厉锐芒。 从龙泽那表情,她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洪月霜的下场。 她双手握着他的手腕,「龙泽,不管你做什么,我不会有过多的意见,不过有一事我希望你答应我!」 他点头。 「不要祸及黎夫人。」等过些天,那件事也要赶紧办一办才成。 他将最后一口药喂进她嘴里,点头。「行!」 她开心地一把抱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龙泽,谢谢你!」 这是他们两人确定婚约后,她第一次敞开心房主动抱住他,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人的关系,但他还是很享受这主动的投怀送抱。 「我说过我们是夫妻,不要跟我说谢这个字,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他火烫的唇摩挲着她的耳畔,轻柔啃吮那敏感的粉红色小耳垂。 「那我可以再问你一件事情吗?」 「如果你要问我打算如何加倍奉还,就不要问了。」 他自然不会告诉她,他第一波整治的名单里头便有黎敬白的大名,黎敬白这只害虫不除,日后王兄登上帝位,接收的便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国家。 在此之前,假扮新娘的洪月霜会先得到报应的! 她摇头,他那双好看、深邃的凤眸常闪烁着让人看不透的流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她也不会没事找事,伤脑筋地去揣测他那深不见底的心机,搞得自己不悦,他也不开心。 相信龙泽也不喜欢她成为这样有心机的人,况且她又不是白莲花,会心疼、可怜那些想害她的人,恶人自然就该有报应!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当初一眼就能认得出那个人不是我?」如果不是对一个人感情很深,深刻细微地去观察对方,怎么可能第一眼便认得出?她知道龙泽的心意,但她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龙泽轻笑着看她,将碗放到一旁的矮几上,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温柔地亲吮着她葱嫩的十指。 「晴儿有一双非常漂亮且温柔的小手,初为为夫排毒的过程,我有时会陷入昏迷或是昏睡,那时总感到有一双很温柔的小手在我身上游移,那轻柔的触感让为夫喜欢上了这双小手,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将这双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好好呵护。」 原来,他是从她的手认出她来的? 「原来你是先喜欢上我的手,才喜欢我的人!」 他倾身吮了下她的耳畔,「如果没有这双温柔的小手,又怎么会让我对她的主人这般的魂牵梦繁?」 赤裸裸的告白让她才刚恢复血色的脸蛋是羞红一片,将脸埋入他的胸口,捶了下他的胸膛。「油腔滑调。」 她这娇羞模样可爱极了,龙泽爱死了这表情,唇边笑意浓浓,诱人的低沉嗓音在她耳廓边邪气轻问:「晴儿不喜欢?」 「如果这些话只在房间里对我一个人说,我就喜欢。」她红着脸,憋住心底那不断窜上的羞涩与尴尬老实告知。 他温暖厚实的大掌握住她细嫩的双手,倾身压覆在她纤细的身躯上,在她唇间落下深情的宣言,「这一辈子只对你一人说。」 仰颈承受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热情,沉迷在他那无法抗拒的深情热吻里,从未有过酥麻的触感随着他灼烫的唇如雨滴落在水里,在身体里扩散开、再扩散,掀起阵阵难以抑制的涟漪…… 就在她感到愈来愈无力,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巨大的响声也惊醒了两人,李玥晴突然想起一事,迷蒙的媚眼倏地染上一阵清明,两只小手用力捶打着他的肩膀,要她松开他。 她抗拒的模样让龙泽忽然想起之前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饥渴似的又用力吻了她红艳的小嘴两下,这才依依不舍松开她。 额抵着她的额,激烈喘息,「晴儿……抱歉我……」 第十八章 她摇头,手指抵着他的唇,压下直扑的尴尬,支支吾吾地提醒他严重性。「不是这原因……是你的身体现在还不能……要是你现在化身豺狼虎豹,你的身体会受损、亏空很厉害,起码会短少十年寿命……」 龙泽的眼睛一亮,难掩的兴奋直盯着被他压覆在身下的人儿,喜出望外,有些不确定地问着,「晴儿,所以你……」 「再三个月……」她吞了下口水,「三个月的等待,换取十年的寿命应该很划算的,如果你不想让我在生命的最后十年自己一个人孤寂终老,那就先忍耐三个月……」 不久前她还气呼呼地坚决要孤独一生的,可太后那道懿旨下来,确定他们两人的关系后,龙泽便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对她展开柔情攻势,在她思绪迷离不清的状况下整个心房便被他霸道地占满。 一直刻意忽略,不去思索的脑袋也早已为自己做出决定,这决定让她感觉到荒诞不经又无理可循,可却又无法睁着眼睛对自己说谎否认,便是——她爱上他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爱上龙泽…… 他满意一笑,将头埋在她滑腻的颈窝边,用力吮出一朵红云,「划算,绝对值得等待。」 此刻他不禁开始期待三个月后的瑰丽…… 相较于颖王府新房屋里甜蜜的两人,城外一处养猪人家大门才刚关上,便传来惊急的砰砰砰敲门声。 门扇里头传来厌恶的暴怒声,「哪个混蛋,老子都关门了现在才来敲门,你不知道老子寅时要起来杀猪吗?」 厚重的大门又「嘎」地被拉开,身形粗大,满肚肥油,全身散发着一股馊水味的杀猪张愤怒地朝着门外大吼。 哪里知道他一踏出门槛,没有半个人,门外只有一顶红色喜气的轿子。 他掀开轿帘一看,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娇艳的新娘子。 「喂,你大半夜的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只见轿里头的新娘子嗓音平稳,开口告知。「相公,我是你娘子,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杀猪张惊骇地往后一缩,简直不相信有这等好事发生在他身上。「你说什么,我们?」 「是的,相公,我们快快洞房吧!」轿里的新娘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语调依旧平稳,毫无抑扬顿挫的。 轿里的新娘再三催促让杀猪张心生疑惑,这大半夜的,怎么有人送个新娘到他家门口给他,这该不会是什么鬼新娘吧?不过,瞧轿里的新娘子说脸蛋是脸蛋,要身材是身材,瞧那腰细得跟柳叶似的,还有这胸又大又软绵的,这身材看得他心痒难耐啊,杀猪张嘴里啧啧有声,摩挲着满是粗茧的肥厚手掌。他家那粗壮得跟只熊一样的母老虎怎么能够跟这美娇娘相比,这么纤细的身材玩起来肯定过瘾。 不管了,既然有人大半夜给他送个新娘过来,是鬼新娘他也认了,没听过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吗,死他也认了,今晚定要趁着他那凶婆娘回娘家,把这事给办了! 他一把将轿里的新娘扯出来,用力抱在满是馊味的怀中,门板一踹,开心大笑三声后,直往自己凌乱的屋里走去。 不到一盏茶时间,屋里传出一记犀利的痛苦尖叫声,紧接着是木板床上传来剧烈的摇晃声与痛苦哭泣的求饶声…… 直到翌日清晨,一个身型壮硕魁梧,手执杀猪刀的妇人一脚用力踹开经过多次修补的破烂房门,门板一踹开,淫秽不堪的一幕映入妇人眼帘,还有弥漫在屋里的久久未散的交欢气味。 妇人看到那个趴在丈夫身上的妖女跟她裸露在外头的白花花屁股,怒火像火山爆发一样,她不管不顾地拽住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往床下一扯,又抄起一旁的扁担往那狐狸精身上猛打。 「你这死狐狸精,竟敢勾引老娘的男人,看我不揍死你!」妇人手中的扁担卯足了劲往死里打,一点不留情。 「啊!」 「老娘打死你!」 「住手、住手,别打了!」 狭隘的房间里响起尖叫哀号声、男人的劝架声、妇人的震天价响的嘶吼声,打骂声自房间蔓延到整间屋子、院子,甚至猪圈都鸡飞狗跳地乱成一片,关在栅栏里的大肥猪也是四处奔窜逃亡。 妇人操着菜刀追着全身赤裸的女子在猪圈里狂追,好几只大肥猪甚至因为过于笨重,来不及逃窜被砍伤。 女子在猪只排泄物堆里跌跌撞撞地滚了几圈,全身又脏又臭的,跟着几只饱受惊吓,乱吼乱叫的大肥猪窝在角落里,就怕被那发疯般的女人一刀给砍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不断朝她逼近的凶狠妇人,吓得全身发抖,这是怎么回事? 她昨天明明坐着花轿代替李玥晴嫁给颖王这个人人钦羡的对象,为什么今天早上醒来会在那个恶心的男人身下,还被这疯子一样的恐怖女人拿着扁担追打、操着杀猪刀砍杀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妇人喘着大气,一脚踹开挡在半路的猪只,提起杀猪刀就要往洪月霜的颈子砍下去,却被气喘吁吁赶到的杀猪张一把挥开,「住手,婆娘杀人要偿命的!」 虽然避开了颈项,洪月霜那张白嫩的脸蛋却也划破了,一道横过半张脸的大口子当场喷出血来。 「啊!」她疼痛难当地捂着脸凄厉尖叫。 温热的血也溅得妇人满腔怒火稍微冷静下来,「就跟死猪一样处理了,有谁知道!」 「昨天晚上用花轿送她来的人知道!」 「你说什么?!」妇人手中的杀猪刀架在杀猪张的脖子上,「你这色性不改的死老鬼给老娘说清楚,什么花轿?!」 杀猪张挥着手激动地说:「她昨天晚上是坐花轿来的,说要给我当小的,不是我自己去外面找来的女人,不信你看,她的嫁衣还丢在屋里地上!」 「真是如此!」 「当真,当真!」杀猪张用脏兮兮的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急着解释。「婆娘,你没答应我敢带人进来吗?昨晚真的是这骚娘们自己送上门来,说要给我当妾,抱着我猛亲猛咬的,你又回娘家不在,我就多喝些酒,我是男人……你知道的,你不喜欢把她轰走便是,没必要为了一个送上门的骚婆娘犯罪……」反正这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也让他爽了一晚,只要这婆娘不拿杀猪刀砍他就好,没必要赔上自己一条命。 杀猪张的妻子怒眼瞪视着脸颊那口子不断冒出鲜血的女子,敢跟她抢男人,老娘就让你生不如死,于是怒喝一声。 「赶什么赶,老娘我缺一个帮老娘洗脚的下人,就她来做,你要是敢心疼这个狐狸精,就给老娘死出去!」 以她对自己男人的了解,把这狐狸精轰去,他还不背着她在外头偷偷给她置宅养着,与其这样,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好好虐着。 「好,就让她给你端洗脚水,任你发落……」 【第三十二章 凡事有我】 李玥晴望了眼马车外愈来愈远的高耸雄伟宫门,忍不住大大地嘘了口气。呼,总算结束离开了。 「累了?」一旁的龙泽将她拉进怀里,心疼地抚着她还有些发烫的额头,看着她显得苍白的脸蛋,虽然已用化妆将她的病容掩饰掉,但昨夜她身上的毒虽然解了,却还是反复发烧,昨天半夜里一阵折腾,直到今早身上的高烧才退下,才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催着进宫谢恩,让他不舍极了。 「还好,就腰快直不起来了。」进宫谢个恩,叩谢的可不是只有太后跟皇上,连那些什么妃都要见,每见一个就得弯腰一次,说些巴结的屁话,虽然这样弯腰一下,说几句言不由衷的话就会得到不少打赏,可她真的宁愿少那些打赏,也不要这样折腾自己。 龙泽将手放到她的腰后。「为夫帮你揉揉。」 当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腰,她立刻像只蚯蚓一样扭着身躯,憋着笑叫道:「啊!别……我怕痒……」 一听到她怕痒,龙泽更是不放开她,扣着她纤腰的手更是不留情地攻击,搔得她又哭又笑,哇哇大叫的求饶。「住手……别啊……呵呵……好痒、好痒……」 龙泽那对漂亮的凤眸微眯,欣赏着怀中妻子这又嗔又怨的可爱表情,「拿东西交换。」 李玥晴屈着手指拂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你住手……交换……好,你等等!」 第十九章 龙泽随即松开她,只见她露出一脸奸笑,张着十指就往他腰间攻击,死命地搔着他,「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换我搔你、痒你也不吃亏。」 然而半天不见他撼动半分的,只是微勾的嘴角上漾着一丝奸诈。 她秀眉皱起,狐疑问着,「你不怕痒?」 他摇头。 她眼尾直抽。「切,那我不是很吃亏?!」 「晴儿胆子很肥?」他喜欢她这样放肆又不设防的亲密,性感的薄唇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我是胆子肥,怎么样?」她食指用力点了他的胸膛。 「胆敢这样对待为夫,你说为夫该怎么惩罚你的大不敬?」龙泽撇着嘴角,拉过她一双让他爱不释手的小手邪气地问着。 「哼,就准你颖王搔我的痒,不许我反击啊?」她故意作势龇牙咧嘴的。 「那是自然,你不反击,本王怎么有机会惩罚晴儿?」他将她的手心贴在他唇上吮吻着,霸气地告知,「这惩罚机会是本王的,晴儿不许剥夺。」 「切,哪里还有这样的,你根本不是颖王,你要改名叫楚霸王!」她红着脸娇羞抗议。 手心传来阵阵酥麻的触感,让她心儿怦怦乱跳一通,她从未想到一经解放的龙泽是这样热情,无时无刻,只要是两人单独相处时候总是这样邪肆地对着她调情,逗得她一张脸热烘烘的,像是可以煎蛋了一样。 「是,本王就是楚霸王,专门对你一人霸道,晴儿要有所认知。」 龙泽故意将脸埋在她耳畔,用力吻吮着她红得像晚霞般嫣红的耳畔,大手更是肆无忌惮地伸进衣襟里,隔着轻柔布料揉着那柔软坚挺的浑 圆。 他的大胆狂肆让李玥晴暗吃一惊,赶忙捉住他放肆的手掌。「龙泽,快住手,我们在外面,而且马车已经进入市集,周围的人很多!」 「我们在马车里。」他提醒她,继续攻城掠地,吻着那张比起她的小手更让他喜爱的小嘴。 马车外,吵杂的市集突然传来一曲悠扬笛声,龙泽凝满热情的眼眸瞬间转变成冰霜,手指抵在她艳丽带着水泽诱人的唇瓣上,示意她别出声。 待那曲子稍微停歇,龙泽推开马车窗子,抽出腰间的折扇搁在窗框上,配合着笛音,像是暗号一样有节奏地敲击着。 忽然间,那配合着清脆悦耳的笛声忽然间一个急转而下,戛然而止,马车内的气氛更是瞬间骤降,像是瞬间飘下了无声的雪…… 笛声一结束,龙泽手中的扇子又朝着车壁敲了敲,前头的车夫倏地将马车掉转方向,往另一边道路疾驶而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玥晴坐正,拉好被他弄乱的衣襟,担忧地抚摸着他像是浮上一层寒冰的森冷脸庞。 「今早在朝堂之上,父皇亲自下令命太子前往骥州调查一桩赈灾官银被劫一案,没想到太子才刚出了京城不久便遇到暗杀,随行所有人马全遭盗匪歼灭,千钧一发之际,受伤的太子被暗卫救下,现在正在城郊三十公里外的一间道观,这暗号是通知本王赶紧过去。」 「太子身上的伤势要不要紧?」 「幸好未伤及要害,却也不轻,眼下已经做了包扎,无生命危险,我先送你到太子别院去探望萧柔,再赶往道观,她得知事情心头大乱,她腹里的胎儿要紧,你先稳定她的心神,其余事情等我回来再说。」龙泽脸色沉凝地交代,「记住,这事情得保密,任何人都不可以说,即使父皇派人来询问。」 「为什么不让父皇知道太子遇害这事?」他更是要她第一时间稳住萧柔的情绪,莫非这事跟萧柔有关? 「太子才离京便遭到暗杀,晴儿,你认为父皇会怎么看待太子?」 「如此明目张胆是为了塑造太子的德行有偏,不受人民的期许与爱戴,因此才会激发民怨,这正好可以让父皇重新审视太子,计谋如果成功,甚至可以一举拉下太子……」 「这是一部分原因,父皇现在满心等待锦贵妃的仙胎出世降临,太子犯错愈多,父皇便越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罢黜太子!」 「最重要的原因是骥州官银被劫这一事,负责押运官银的人是太子的心腹,父皇心里清楚,因此故意设这局让太子去,斩掉自己的羽翼!」 「所以……有可能这个坑是父皇挖给太子跳的,为的是替锦贵妃肚子里那未出世的仙胎铺路?」李玥晴惊呼,「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父皇竟然派人劫杀太子……」 龙泽摇头,「挖坑逼着太子跳,杀他的锐气、断他的羽翼,即使不能撤换太子,也能给太子一个警惕。太子最近锋芒太过,已经超出父皇能容忍范围,许多文武百官下朝后便围着太子讨论国事,这在父皇的眼里就是逼宫。加上父皇有意撤换太子,不打压太子的气焰不行,至于派人暗杀太子,想必是有人真想借机除掉心头大患,免得危害自己的利益抑或是其他动机。」 「除了父皇以外,最想要太子命的,恐怕就是锦宰相了。」 他摇头。「锦世杰目前还不会对太子动手,他必须等到仙胎外孙降临来到这世上,才会对太子痛下杀手。」 「难道还有第三势力?」靠,这朝堂的水很深啊,能站在这上面的人一个个都是老奸巨猾,各有各的算计啊! 龙泽点头,拍拍她的肩头,「先不管是哪方人马,现在第一要事便是确保太子和萧柔平安无恙,其余事情日后再说,萧柔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嗯,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 龙泽与李玥晴一进到太子别院后,便马上自后门骑快马飞奔离京,李玥晴则直奔后院,探望早已经哭成泪人的萧柔。 直到夕阳西下之时,李玥晴才在暗卫的护送下回到颖王府,她在后院劝萧柔劝了大半天才让她停止哭泣,又为她诊脉、安胎熬药的,到龙泽派人来接她才回颖王府的。 对太子突然遇袭这一事,她虽然是一知半解,但对于一个被禁足于别院的女人萧柔,她的消息竟然比龙泽还要灵通这点令人感到十分怀疑,不管如何,这一切也是要等到龙泽回来才能得到答案。 不知怎么的,今天一天她觉得好累,回去后早早梳洗睡下吧,可哪里知,她才一脚刚踏进王府大门,便见到王府里的管事陈管事焦急地走了出来。 「见过王妃!」陈管事见到她,赶紧抱拳作揖。 「陈管事,怎么了?」 只见陈管事赶紧上前,低着头小声告知,「王妃,陈姨娘带着其他几位姬妾在隐风阁外说要等您回来,但王爷有交代,在他还未回来之前,府里那几位姨娘如若要找您,让您先避开他们。」 「避开?」那些女人主动来找她,挑衅的意味很浓,龙泽却要她避开,她不由得蹙眉冷下脸。 陈管事点头,「是的,王爷担心您会受到那几位侍妾的欺负!」 她眉尾不悦地一挑,龙泽也太小看她,她可不是玻璃做的,有颗玻璃心刺激不得,她就算是玻璃心,也是防弹强化玻璃做的! 「没事,先传膳了,本王妃肚子饿了,待我吃饱有气力了,就看看这一群『老人』想怎么给我这个新人上课!」手一挥,衣裙一撩,直接朝隐风阁方向走去。 陈管事看着她气势万千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摇摇头,赶紧下去交办事情。 李玥晴身后跟着龙泽派给她的保镖卫云及另外两名侍卫,往隐风阁走去,人都还没到隐风阁,便听见了讥讽的嗓音。 停下脚步,她看着离隐风阁不远的花园里坐着的那群女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数落着她这个一大早便与王爷出门,还没回来的狐媚子。 「江姊姊,你看这新王妃,自以为是太后赐婚,昨夜又得到王爷的疼爱,就飞上天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穿着绿色,满脸怒气,年约二十左右的赵姨娘愤怒地拍了下石桌,等得不耐烦地扯开嗓子骂道。 「我们已经在这边等她等了半天,竟然还不回来,是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一身珠光宝气的林姨娘双手叉腰怒喝。 「就是,我可没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像她这般不要脸,天黑了还不回府!」穿着橘色罩衫,眉间点了朵花钿的黄姨娘也皱着眉鄙夷的附和道。 第二十章 站在高大树丛后方的李玥晴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秀眉不由得拧了拧,思索着是要一步踏出去吓她们一跳呢?还是继续站在这里听她们如何批评她。 有人又开头讨伐她了,只见花园里那群女人,一个一个骂她是骂得更起劲…… 「你们知道吗?据说王爷与她早已经离宫,她竟然这样不安分守己,拉着王爷到处闲晃,你瞧这都什么时辰了,没规矩就是没规矩,这种人也配当王妃!」一旁穿着粉衫紫褂,眼尾有颗痣的王姨娘边喝着茶,边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呵,这些姨娘们对颖王的形踪可真是清楚了解,连他什么时候出宫都清楚,看来真如龙泽说的,眼线很多啊,亏她之前还同情她们,简直是狗咬吕洞宾。 李玥晴有些微怔,她身后的卫云有点听不下去了,作势便要向前,被她伸手制止了。 她的食指抵在唇间,示意卫云别冲动,直觉应该还有更劲爆的攻击等着她,决定继续躲在后面偷听,看能不能听到更多惊悚的内幕。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更惹人厌的话又传出。 「你们知道吗?据说这个李玥晴不是黎尚书的亲生女儿,是个低贱的私生子耶!」 黄姨娘食指朝她们指了指,语气神秘,小声地说着。 长得娇俏圆润的林姨娘满脸鄙夷,冷哼了声。「呵,那算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她还未嫁进王府之前,据说跟那齐凌国太子有一腿啊!」 「什么,那我们王爷岂不是被她那张无辜的脸蛋给蒙骗了!」几位姨娘异口同声惊呼。 「当时我就要你们小心这个小狐狸,你们还说她把王爷身上的病治好就会滚的,王爷看不上她,结果你们看,太后亲自指婚,太后这么疼王爷,王爷不点头,太后会下旨吗?」最过气愤的莫过于康姨娘来到颖王府第一晚,便被关进净心院三个月,期间的甘苦她是愤怒难平。 这些姨娘的消息真的是足以媲美fbi啊,很好、很好!这古代后宅规矩是什么她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她清楚的就是,这些女人不能随便跟府外的人联系。 看来这几个在背后道她的是非,关在净心院三个月时间并未从中得到教训,她这新上任的颖王妃是不是该新官上任三把火,耀武扬威一番,耍一下王妃的威风啊? 「那小狐狸回来,江姊姊与赵姊姊你们可是王府里的老人,得好好给这新王妃讲讲,让她要知道规矩!」康姨娘气愤难平地请求着两位资历最深的姨娘。 「就是,这种恬不知耻的,得好好给她立规矩,免得让我们跟着她蒙羞!」王姨娘附和着。 立规矩?!姨娘要给王妃立规矩,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事情! 之前龙泽没那心思多管她们,她们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翻天了,一个姨娘也敢跟她立规矩,反了不成! 「说谁是狐狸精?又要给谁立规矩?」李玥晴从大树后走出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地冷嗤了声。 她一出现,方才那群在背后道她是非,骂得欢快的女人们,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惊吓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眸含厉色的女子。 众侍妾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雍容貌美的女子,竟然会是那个她们印象中穿着随便,满院子乱跑,没有一点教养的李玥晴。 虽然被她突然的出现吓了一大跳,但看清楚来人之后,她们便恢复了以往不屑的神情,轻蔑地看着李玥晴,一点问安意愿也没。 不等李玥晴开口,她身后的卫云便冷声提醒,「王爷有令,见到王妃未问安者,家规处置。」 这群姨娘们脸色瞬间狰狞。 「卫云,没事,本王妃不是那种度量狭小之人。」 「王爷有交代,任何不敬,皆以家规处置。」卫云执意执行主人的命令。 这群姨娘个个脸色瞬间黑青。 李玥晴冷冷扫了那一群方才骂她还骂得很欢快的姨娘。「卫云有所不知吧,王爷还下了另一道命令。」 「属下不知,请王妃明示!」 兀地,李玥晴突然漾出一抹娇艳笑容,缓缓说道:「不服从本王妃命令,在本王妃背后道是非,出言咒骂本王妃,以上罪行皆是藐视王爷,除了家法处置,每人打五十棍外,需关进净心院三个月,以敬效尤!」 五十棍,这群娇滴滴的姨娘们怎么受得了?她们一个个细皮嫩肉,哪经得起这五十棍,光想她就觉得疼,亏这龙泽还狠得下心下这种命令! 什么?!这话一出,让所有参予毁谤她的姨娘们几乎跳脚,每人杖责五十棍,还要关到净心院,她们才刚从净心愿关出来,打完还要关进去,这还有天理吗? 「王爷说的?信口雌黄,你随便一句王爷说的,就想要唬我们,你当我们是被骗大的吗?」黄姨娘指着李玥晴破口大骂,「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大骗子一个,低贱的私生女,骗黎尚书是他亲生女儿、骗太后为你指婚、骗王爷你的出身,现在更假借王爷的名义想把我们除掉,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心肠可真歹毒!」 「嗤,落难的山鸡变凤凰,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林姨娘跟着鄙夷附和,极尽嘲讽。「我告诉你,你的话别想我们会听!」 山鸡,她还宁愿当只自由自在在山林里野的山鸡咧,这凤凰谁爱谁拿去,要不是因为龙泽这男人,今天她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她是狐狸精! 「主子,您回来了?」 就在她快要抓狂之时,卫云的一记问候让李玥晴收回满腔的愤怒。 还未等她表态,眼中溢满冷光的龙泽,凌厉地扫过那群半弯着身子行礼,头都不敢抬的女人。 他一脸冰霜,薄唇抿成直线,沉声冷令,「卫风,将林姨娘、黄姨娘拖下去重责一百大板,死了就拖到乱葬岗去丢了,还有口气就哪里来哪里去,罪名就是污蔑皇亲国戚、藐视太后,明天一早绑了送到宗人府!」 那一群本欲等龙泽开口喊声「免礼」,便要像花蝴蝶一般朝他奔去的姨娘们顿时煞住了脚步。 几个姨娘纷纷娇颜失色,面带惊恐,像见到鬼一样的看着龙泽,无法相信龙泽会下这狠令。 「其余的杖责五十,全关进净心院!」 一旁的卫云随即在龙泽耳边附耳低语几声。 龙泽幽黑的眸子更加冷冽,包裹在玉色锦袍下的昂藏身躯散发出阵阵阴冷之气,扯动嘴角,缓缓道出,「立规矩,行啊,区区一个王府侍妾敢给太后钦点的王妃立规矩,康姨娘怎么不上慈和宫给太后立规矩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妾身是一时鬼遮了眼、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那大逆不道的话,请王爷饶命!」康姨娘马上跪地磕头求饶。 「来人,把康姨娘拖下去与林氏、黄氏同罪,通知宗人府马上收押这三人,罪状一同交送!」 康姨娘一听,昏死在龙泽眼前。 龙泽无情地看着其余全身抖得跟秋风扫落叶似的三位姨娘,语气阴冷吓人。 「既然有人想倚老卖老,凭着自己是老人要给王妃立规矩,那么按皇家规矩,女人年纪过大,又无所出,便要送到道观修行,卫风,王姨娘、赵姨娘年纪过大,家法处置过后即刻送往北境边城玉虚道观修行,没有本王命令,永远不许回京!」 噗,这龙泽真是有够阴啊,这王姨娘不过二十一,这赵姨娘不过二十,竟然被他嫌弃为「老女人」送往道观修行,这摆明了让她们一辈子守活寡,没有盼头! 这群女人个个全身发抖,泣不成声地围在龙泽脚边,声嘶力竭地哭喊。 「王爷,我们冤枉啊……」 「王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说王妃的是非,王爷请饶了我们啊!」 「王爷……求求您,妾身知道错了,王爷,求您原谅……」 「剩下的杖责五十后关进净心院半年,不许任何人探视,违者轰出颖王府!」只见气势冷冽的龙泽连眼都没垂一下,便无情下令,让人把挡在他面前的女人拉开,「全部拖下去!」 他广袖一甩,朝着李玥晴而去,一把将她抱起,对身后的哭号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往隐风阁而去。 被他抱在怀中的李玥晴捧着他冷若冰霜的脸庞,逗他道:「他们骂的是我,你何须如此动怒?」 第二十一章 看着她那双晶灿水眸,龙泽的神色这才缓了些。「你嫁给本王本就委屈,岂能让这群女人再欺负到你头上!」 她对他漾出一抹娇笑,将脸靠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那能让她心灵感到平静的心跳声,「你这样会得罪很多人的!」 「本王宁愿得罪众人,也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有这样宠爱着她的心思真的就够了,她伸手拧拧他一边的脸庞,故作伤脑筋地调笑,「你连内宅的事情都管了,我会显得无用武之地耶,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有可能傻傻地任人欺负爬到我头上吗?」 龙泽微楞,「敢情是本王多事了?」 她摇头,「你在外头帮我遮风挡雨已经够费心力了,内宅就不要再多费心神了。」 他浓眉紧锁,不认同她的话,娶她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没想过让她为了后宅的事情,委屈伤神。 「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内宅之事还是必须要我自己来,你不能什么事都帮我出头,这会引起闲话的!」她双手勾着他的颈项。 她不是不知道外头市井间的闲言碎语,还有皇帝对于龙泽直接跳过他,而找上太后赐婚这事很不开心,以及朝堂上的风波,那些大臣不顾他昨日才刚大婚,今日在朝堂上竟然对皇帝极力建言要他赶紧再娶个侧妃。 加上太子遇刺的事情,够他忙的了,岂能让他再为她干涉内宅,这更会引起百官非议的! 「本王还怕闲话吗?」 「龙泽,这后院的事情我没有什么经验,总得让我练练手吧?」她扯他的衣襟。 「那群女人心肠狠毒,你没经验会吃亏的。」她要是因此有什么意外,他岂能承受得住。 「那群豺狼虎豹想把我给吞了,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到时谁吃谁遗不一定呢!」她笑得一脸贼样。 他神色凝重地望着怀中的她,「晴儿,为夫会尽快解决,处理掉这些恼人问题,让你不再为那些女人烦心!」 「那也得一段时间啊,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震慑她们,你不放手,让我自己去处理,她们就会更瞧不起我,把我的话当屁!」 她说得句句在理,让龙泽想反对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见他犹豫了,勾着他颈项的手摇了摇,满脸得意地说:「放心,要真处理不来,不是还有你在我后面吗?我怕什么,对吧?」 是啊,有他在,她怕什么,大不了为她处理烂摊子便是! 龙泽低笑了声,敛下还带着怒气的眼眸,再睁开眼底是满满的宠溺。「好,就依你,放手去做,凡事有我!」 【第三十三章 回门宴】 第三天回门,黎悦云早早便将她打扮好,等着龙泽下朝后再一同前往黎府。 她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指了指头上那两对簪子不断随着她的头转动而晃动,晃得她都感觉有些眼花。「大姊,这头上的发簪可以拿下一两支吗?」 「这是刚好一对、一对的,拿下便不成对了,且这两对簪子可是昨日进宫谢恩时太后赏的,怎么也得带回去招摇炫耀一番吧!」黎悦云学着她平日俏皮的口吻说着。 「那太张扬了,用一对就好,另外一对用简单点的吧,这垂珠晃得我都要头晕!」 黎悦云在她的珠宝匣里又挑出一对样式较为简单,月季花样式、五彩珠宝镶嵌的鎏金发簪。 「那换这对没有垂珠,晨妃娘娘赏的,与你现在身上这套衣裳颜色颇搭的。」 「好,就用这对,免得我总觉得头一转,那些珠子就跟着晃,晃得我心浮气躁。」 李玥晴看着镜中忙着帮她插发簪的黎悦云,露出一抹奸笑,扯了扯她的袖子,语带调侃地试探,「大姊,等今天回门后,我就帮你们两人的事情办了,你看如何?」 黎悦云的脸蛋瞬间染上一抹红云,羞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大姊,你倒是说话啊,我医术虽然有两把刷子,可还没这么厉害,看不出人的心啊!」看到大姊这般娇羞的神情,她就觉得很乐,更证明自己坚决选她为陪嫁的计画没错! 黎悦云有些支吾,咬了咬下唇,「他……又没表态……我怎好意思……」 李玥晴眉头皱了皱,暗忖,卫风那家伙竟然还没表态,他在撑吗? 「我不是让龙泽给他提点了下吗?」 「你让王爷提点他了?」 她点头,「大婚前为了避免他误会,让龙泽早跟他暗示过了。」 黎悦云恍然又想到这些日子卫风刻意避着她的情形,心就有些揪,脸色显得有些灰败。「六妹,这事我看作罢吧,且我感觉到他这一阵子对我有些冷淡,似乎在避着我……」 「作罢?!」 「这事就不要再勉强了。」黎悦云像蔫了的小白菜一样,颓坐在一旁的小椅凳上。 「大姊,怎么突然这么说了?」她可是为了成就他们两人,才大费周章地将大姊弄来当陪嫁的。 「这一切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黎悦云揪心地看着她,「大婚前,王爷向他提过这事后就避着我了……他一直避着我……直到你与王爷大婚那天,我们两人才稍微有点交集,可也仅有那天……」 「避着你?!」老天,那颗大石头别误以为她带着大姊一起陪嫁,是要给龙泽当通房的啊!她可没那雅量,就算是亲姊也不成! 「这龙泽究竟是怎么同那颗大石头说的,得找机会问问!」 想着想着,黎悦云的眼泪几乎要掉下。「六妹,别问了,问多了只是我自己丢脸,我这身分本就是惹人嫌弃的!」 之前那个婚约一直是她心底的痛,未上花轿未婚夫便往生,随即被人冠上克夫的罪名,即使徐府解除婚约还她自由,也是没有正常男子愿意娶她这种命硬克夫的女人! 「谁让你妄自菲薄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黎悦云悲伤地摇头,「就算他真的嫌弃我,也不怨他……」 「大姊,不许这样看清自己,要是他真的是因为这点嫌弃你,我帮你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就在她愈说愈气愤不平的时候,龙泽的身影已经进入内厅。 一身白色织锦蟒朝服的龙泽,惊艳地看着那坐在梳妆台前,一袭银白色薄衫搭配精致绣花的碧水绿襦裙,外罩银丝罩纱的婀娜身影,清灵得宛若凌霄仙子一般。 「龙泽,你今天怎么这么快便下朝?」李玥晴从镜中倒影看着身后那挺拔俊逸的身影。 「王爷。」黎悦云欠了欠身子,随即退了出去。 「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下朝看没什么事情便先回来陪你过去黎府一趟。」他走过来,在她柔媚的娇颜轻落一吻。 「真不想过去。」她垂下肩,哀怨地瞅着他。 「当作去应酬,用完午膳便回来,不会在哪里待太多时间的。」他动手脱掉身上的朝服,准备更衣。 一想到又要应付黎府那一家让她恶心的人,她就觉得食欲不振,这顿饭能不吃,最好别吃! 「我宁愿不吃这顿饭呢,恶心。」 李玥晴为龙泽取来与她身上的衣饰同款,泛着光泽的水色银白长袍罩衫为他套上,又取下他头上的玉冠,换上一支碧绿玉簪,一身风华出尘,飘逸得像个谪仙似的。 「晴儿难道不想去看看那群让你恶心的人,看见你时的震惊表情吗?」龙泽点点她挺俏的鼻梁。 「不想,他们,别再想出更恶心的事情来恶心气我就好!」不过,洪月霜那天的下场如何,她真的有些好奇,可龙泽怎么也不肯告诉她。 「且看吧!」 他的晴儿不是黎敬白可以拿捏在手中的,急着登上权力高峰的黎敬白,即使将大女儿送来一起陪嫁,也绝对不会放心,今天回门,这黎府要是没再弄出点动静来,黎敬白就不是黎敬白了。 「先说好,用过午膳后就走,还得去探望太子呢!」 「不,太子那边我已经吩咐暗卫秘密将他迁往别处休养,为避人耳目,我们此刻不宜前去打扰,况且再过几天,我们两人也要启程前往紫玉县,须早些回来准备。」 「紫玉县?」 龙泽搭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去,「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已经准了为夫两个月的婚假,为夫已经对外散布消息,等为夫将朝堂上的事情交办清楚,便要带着王妃前往紫玉县拜见神医夫妇。」 再过不久秋猎即将展开,这样根本无法在秋猎前回来,她才不相信龙泽会在这时候带她前往紫玉县是单纯找师父、师娘咧! 第二十二章 「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她停下脚步,歪着头望着他,「你打算代替太子爷前往,亲自调查官银被盗那事对吧?」 他点头。 「那我呢?你应该也安排了我的分身前往紫玉县吧?」 「这阵子要先委屈晴儿你了,有些事为夫需要你帮忙……」他倾身在她耳边交代。 她眉头微皱,「好是好……可是……你不觉得让我大姊跟卫风两人,跟着分身上路会更容易取信于人吗?」 龙泽挑眉,「说吧,你有什么建议?」 「应该是我问你吧?」她食指用力点点他的胸口,「你究竟是怎么跟你那个跟石头一样的第一贴身侍卫卫风说的?你让他现在避大姊避得跟蛇蝎一样!」 龙泽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额头,颇为无奈地告知她一些较为私密的事情。 「晴儿,为夫身边不管是暗卫或是侍卫他们皆是有军阶的,他们全是凭着自己的功绩才能爬到现在这位置,例如卫风名目上虽是带刀侍卫,但在军中是个副将,即便如此,在他们心底仍然有一些无法抹去的自卑与伤痛,那便是他们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贫苦的出身让他们对于心仪的姑娘总是望之却步……」 李玥晴恍然,「那由你出面或是由我为他们主婚,他们会拒绝吗?」 「你是他们的主母,自然你说一就是一,他们不会有任何异议。」 「那就好。」她拉着他的手疾步往大门方向走去。「我们快去快回,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忙呢!」 「还有什么活好忙,交代下人一声便是!」 「忙着做红娘给人牵线啊,我先警告你唷,这事你不许插手!」她停下脚步,回过身子指着他警告。 他将她的手包覆在手心里,漾着温润浅笑,「娘子命令,为夫不敢不从,一切遵从娘子指示。」 颖王府马车才刚行至黎府大门,颖王府的侍卫已经在黎府各个角落驻守,如果不是黎府里还是一派喜气洋洋,张灯结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官府在办案呢。 龙泽率先下马车,转身亲自扶着李玥晴从车上下来。 早已在门外等候的黎府众人齐齐下跪,准备行礼。 看着让龙泽扶下的李玥晴,黎老夫人大惊,怎么会是这贱蹄子,她的宝贝外孙女,月霜呢?! 早已下跪准备率领众人跪拜的黎敬白见母亲还站着,急得头顶又是冒出一阵白烟,赶紧使眼色提醒黎老夫人跪下。 龙泽表情淡漠冷峻,有着压人的气势,黑眸不疾不徐扫了脸色瞬间发白的黎老夫人一眼,语似呢喃的道:「看来黎老夫人对于本王与王妃的到来很不欢迎……晴儿,既然这样……不如打道回府吧。」 「不不不,王爷请见谅,下官母亲年纪大,行动稍微迟缓,快、快,快扶着老夫人下跪迎接王爷及王妃。」龙泽那森冷难测的表情让黎敬白沁出一身冷汗,忙催促下人。 「下官黎敬白,率领家眷们拜见颖王殿下、颖王妃殿下。」 该有的礼数做足了,龙泽淡淡颔首,这才让黎府所有的人起身。 黎敬白躬身道:「请王爷及王妃到厅内叙话。」 龙泽牵着李玥晴的手便往大厅走去,一行人赶紧跟上。 来到大厅,龙泽没在高位上落坐,而是在主位下方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又拉过李玥晴,让她在自己身旁的位子坐下。 众人见龙泽没坐在主位上,黎敬白也没敢坐在那儿,便在龙泽对面的位子坐下。 自认为在这黎府里辈分高人一等的黎老夫人便径自往那主位上坐下,等着龙泽给她行家礼,可半天不见他有所表示,她不由得眉头皱起。在外头,她已经给足了龙泽脸面,下跪迎接他,这在黎府里她算是龙泽的长辈,怎么也该跟她磕头行礼。 无视面带不悦的黎老夫人,待众人坐定后,龙泽朝身后的卫风抬了抬手,一份红色礼单随即递到他手中。 龙泽拉着李玥晴朝黎敬白走去,行了半礼,双手递上礼单,「岳父大人在上,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薄礼敬上,望岳父大人笑纳。」 听到龙泽唤他一声岳父,算是给足了他面子,黎敬白那张尴尬僵硬的脸庞这时如春花绽放一般的笑开,手中的礼单看也没看,转身交给身后的江玉枝。「王爷客气了,自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龙泽又牵着李玥晴的手朝江玉枝走去,抱拳,「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 「颖王殿下快快请起。」江玉枝赶忙制止他。 必要的过场仪式一完,龙泽再度牵着李玥晴回到位子,黎老夫人见自己被龙泽彻底地无视,一肚子气恼却又不敢当众发作,只能将不满全都咽到肚子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 一盏茶后,龙泽对着李玥晴交代,「晴儿,为夫有事情要请教岳父,你与岳母不是还有许多话要说?」 李玥晴挑了挑眉,瞧他那眼底流泻的精明眸光,看来他是准备跟黎敬白算一算总帐了。「是的,夫人,我们上您院子去好吗?」 「当然好。」 憋在胸口那口怒气再不得到纡解,她的肺会炸掉,黎老夫人也借故离去。 只见龙泽阴森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黎老夫人留步,本王有事要请教你。」 黎敬白疑惑地看向那一脸扯着若有似无的冷笑的龙泽,连正准备离去的江玉枝也诧异地回过头,纳闷不解地看了过来。 李玥晴勾着她的手臂,「我们走吧,夫人,我们快过去看看我特地为您准备的礼物,不知您喜不喜欢,大姊也在您院子里等您许久了呢!」 女儿的吸引力还是比较大的,颖王要找那老太婆所为何事她没兴趣知道,江玉枝点了点头,「嗯,走吧。」 待李玥晴离去后,龙泽冷眼横了眼黎敬白,「黎大人,还是让不相关的人下去吧。」 黎敬白连忙挥了挥手,大厅里一竿子不相关的人等瞬间退出,消失无踪,偌大的大厅仅剩颖王的侍卫外就只有黎氏母子两人。 黎老夫人被人押着,跪了下来。 龙泽在主位上坐下,低沉毫无起伏的嗓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老夫人,你可知罪?」 「颖王殿下……不知下官母亲何时得罪了您……」黎敬白赶紧上前打算斡旋,虽然他不知道老母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老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黎老夫人心下大惊,莫非那事被颖王给查出了? 「来人!」龙泽用力一拍案。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被押进来,嘴里大喊着,「老夫人救我、救我啊……老夫人……」黎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惨白。 「老夫人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龙泽沉声一问,黎老夫人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黎敬白赶紧向前,也跪在跟前惶恐询问,「王爷……不知道家母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王爷如此震怒,能否告知下官……」 「黎大人,你不如问问黎老夫人,她外孙女洪月霜现在的下落?」龙泽冷冷地扯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为何颖王扯到那对被他轰出府的贪心母女?黎敬白茫然了。 「既然她这么急着上花轿嫁人,本王也就好心地赐她一门婚事,对方是个杀猪的人家,婚后日日有猪肉可吃,不错吧?据说这户的主母是个孔武有力,连十个男人也打不过她,一稍有不顺心便是一阵打骂,更是个十足十的大醋桶,黎老夫人对于这桩婚事还满意吧?」 黎老夫人一听完,整个人瞬间像秋风扫落叶般簌簌抖个不停。 龙泽鄙夷地扫了眼满脸懊悔的她一眼,兀地大掌愤怒一拍,「说,把大婚那天你们所做的事情给本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若有半句谎言,死罪难逃!」 那名丫鬟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点头如捣蒜般,用力磕在地板上,将当天的来龙去脉说了,「我说、我说,老夫人要奴婢帮洪小姐达成她的心愿,在给六小姐的四喜汤里加入老夫人交给奴婢的药粉……掉换新娘……事成后便将奴婢的卖身契还给奴婢,还会给奴婢一大笔钱……」 掉换新娘这种杀头抄家的灭族大罪,他这愚蠢母亲竟然做得出来?!黎敬白一口心血差点喷出,整个人瘫软坐在地板上,一句话也说不出,心头懊悔不已,当时就该不顾一切把母亲送回瑞阳,今天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第二十三章 他的脑海中猛然跳出一段画面,前一阵子因心烦,他让相士为他卜卦,结果那相士什么也不多说,只对他说了句成也母亲,败也母亲,如今这情况,真的是如相士所说! 龙泽不疾不徐地把弄着拇指上的扳指,凝声问着早已汗湿了整个衣裳的黎敬白。 「岳父,这事你看怎么处理?」 颖王既然还肯问他的意见,就表示这事还有转机?! 「我……」黎敬白楞了下,随即重重往地上猛一磕头,冷硬的地板瞬间发出一记重重响声。 黎敬白再抬头,额头已经沁出一片血渍,「请王爷饶了下官愚蠢的母亲一命,下官明日即刻送母亲回瑞阳养老……」 龙泽横了黎敬白一眼,冷言提醒他。「看在你是本王名义上丈人的面子,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这机会用在自己的母亲上,日后你要是再有什么事情要求本王法外开恩,可就没有机会了,岳父,本王劝你最好想清楚!」 黎敬白用袖子擦着额头上不断掉落的豆大汗渍和血渍,心下飞快地盘算着,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向是处理隐密,这么多年从没泄漏过一点蛛丝马迹,朝廷也彻查过多次,没有一次查到他身上来的。 日后就算又有什么风吹草动,查到他身上,即使颖王不卖他面子,那些查办官员知道他是颖王的岳父还会不卖他面子吗? 这母亲不救,一个不孝大帽子扣下,被提倡孝行的皇上知道,他今生也别想再有什么好发展,而母亲因此被治罪,她所做事情若传出去,黎府上下就要遭殃,恐会被打入天牢,思来想去还是保下母亲为上策。 黎敬白又重重往地板上一磕头,「请颖王饶过家母……」 「行,这面子本王定是卖给你,但黎大人最好记住今天所说过的话。」龙泽起身,「本王还有事,就不留在这里用膳。」语毕,他甩袖大步离去。 在经过黎敬白身旁时,那深邃黑眸朝他射出一记无情的寒光,微勾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哼,日后就别后悔,而这让你后悔的日子相信很快便会到来。 【第三十四章 摆王妃威风】 再过几日便要启程,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拖,但也有很多人为自身利益而上门找李玥晴理论……呃,不,是求情! 那日龙泽借机整顿了府里几位姨娘,那几位姨娘姑且不论嫡庶出身,怎么说也是大官们的女儿,李玥晴想想不太妥当,便开口求龙泽略微薄惩便行。 她才刚进门,几名姨娘立即便因她遭罪,那日进宫谢恩,由皇帝的语气里得知,他对龙泽直接跳过他这父皇,求了太后赐婚这事很不高兴,认为是她迷惑了龙泽。 现在皇帝将她记着了,如若不是太后护着,皇帝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整治她,只怕现在要是朝中大臣给她扣上一个善妒的大帽子,就正中了皇帝的下怀,到时她恐怕吃不了觉着走了。 不过待龙泽同意下令暂缓惩罚时,还是稍微慢了些,林姨娘与康姨娘捱不到五十棍便死了,如龙泽说的,哪里来的往哪里回去,另外几名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奄奄一息了。 龙泽此次会如此坚决处置这些姨娘也有杀鸡儆猴的意味,藉此威吓那些颇有心机的大臣,因此除了黄姨娘,连同林姨娘及康姨娘的尸体也被抬去宗人府治罪。 其余的人进了净心院,同时请了大夫来为她们看诊,经过了两天治疗,她们几人算是活了下来。 不过颖王府里的探子很多,的确该整治整治,这些姨娘们才刚被关进净心院,她们的家人就听到风声,马上赶来斥责她这个颖王妃度量狭小,容不了人。 她歪着身子,慢悠悠地呷着香茗,横了眼那一脸势利,头上插了满堆发饰、玉簪子,一身珠光宝气,气势张扬,说了一堆废话的妇人。 「赵夫人,不知道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拐弯抹角了半天,如果是要我开恩放赵姨娘出净心院,这事本妃做不到,也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你还是请回吧!」 「放不放人,不就是王妃你一句话吗?」赵夫人愤愤地反驳。 「没王爷发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任何人不许说情!」 看不出来这位户部尚书赵夫人会为了赵姨娘亲自出面。 据她所知,赵姨娘是户部尚书赵子莫其中一名小妾生的,但自小便养在原配赵夫人身边,当家主母会为了一个庶女出面,看来赵姨娘在赵府的地位还满高的。 「王妃,这王爷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有那种清闲功夫管理后院,后院还不就是你说一句便成,放不放人怎么会不在你身上?」 「赵夫人,我还是那句话,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说情,恕我爱莫能助!」 这赵夫人脑子是进水了吗?她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让龙泽打消了将王、赵两位姨娘送到边城玉虚道观修行的命令,让她们在净心院修行一年,赵夫人现在上门来叫嚣,就不担心连累自己的女儿吗? 「你别太嚣张,你的底所有人心知肚明,称你一声王妃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她口水都要说干了,这身分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竟然一点面子不给,以为端出颖王爷她就怕了吗? 家里老爷交代了,像这种女人无须怕她,敬重她三分就很给她面子了,颖王身体已经康复,赶紧让女儿离开那个什么净心院,替颖王怀上一儿半女才是大事! 看着这个空有长相,却没脑袋的妇人,李玥晴拿着茶盏徐徐吹凉,慢条斯理的问着站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卫云。 「卫云,我记得王爷交代过你,要是有人上门辱骂本王妃、藐视皇家,除了将此人杖责二十大棍,轰出颖王府外,还有什么?」 「回王妃,王爷交代,王府里任何消息禁止泄漏出去,要是有人得知此事,为此事上门给净心院那些姨娘求情者,每个姨娘连同那日未打完的棍数外,还要加上十大棍,而如若上门者当着王妃的面辱骂王妃,必须连坐罚,再加打二十大棍。那日王妃求情,赵姨娘还有三十大棍未打,连同今天通风报信泄密罪,及赵夫人辱骂皇亲国戚的罪,一共要追打六十大棍!」 「你说什么?你敢打我!」赵夫人眼睛暴突,手心顿时冒出冷汗,「我女儿还要连坐罚,再加打三十大棍?!」 「赵夫人,你说错了,是王爷下令,污蔑皇亲者罪不可恕,一律杖责二十大棍,以儆效尤,可不是我说的。」李玥晴摇着手指,提醒她记恨别搞错对象。 「卫云,王爷的命令我不敢不从,上回本王妃已经出面求情过一次,这次万不敢再出面替赵姨娘求情了,让人上净心院提赵姨娘到前院来,跟着赵夫人一起领罚吧。」 「我是朝廷命妇,你敢对我动手?!」赵夫人怒喝。 「朝廷命妇就该有朝廷命妇的样,王爷的命令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置喙的,赵夫人?!」李玥晴没兴趣再跟眼前这妇人应付周旋,她可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领罚完,就将赵姨娘送往玉虚道观修行,赵夫人,这次本王妃是无力再救你女儿了,也省得本王妃在王爷面前又要费一番口舌,还得连带受罚,你好自为之吧!」她放下茶盏,起身离去。 李玥晴一走出大厅,黎悦云随即迎了上来,扶着她一起走回隐风阁。 「王妃,别跟这些无知的人置气,气坏了身体,王爷可是会心疼的。」这几天看下来她确定王爷是真心疼爱、宠爱六妹,有王爷的照拂,六妹一定会幸福,她这当大姊的也就放心了。 昨天她出城去了一间尼姑庵上香,听了庵主说一些佛法道理,了解了世间之缘强求不得,也放下了心中的一些执着,未来的一切就随缘吧! 她打算过些日子,等一切都稳妥了,便向六妹辞行,到这间尼姑庵削发为尼,了结尘缘,从此长伴青灯古佛。 「大姊,我才不会跟这些没脑子的无知妇人生气呢!」 「那就好,六妹,人与人之间要结善缘,千万别结恶缘,一切皆要随缘,知道吗?」 李玥晴怔了下,「大姊,你怎么昨天才去上香一次回来,整个想法似乎不太一样,变了。」 黎悦云点点头,「昨天承蒙庵主开释,大姊有些领悟与体会,打算过些时日便入庵中削发为尼。」 李玥晴惊呼,「大姊,你怎么可以有这种念头?!」 第二十四章 「六妹,你别劝大姊了,大姊想得很清楚,我很开心,你将我从黎府带出来,让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早些年大姊就有这念头,不过是碍于父亲的命令没能成行,如今可以为自己作主,自然要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见黎悦云如此坚决,李玥晴的脑海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星眸快速地闪过一丝狡黠,心底贼笑了两声。哼哼,她才不会让大姊了却红尘呢,不过倒可以借着这事动点小手脚,这下看那颗大石头怎么逃避! 「晨钟暮鼓的,大姊,你确定这样好吗?」 「长伴佛祖身边,怎么会不好?」 「若是换成我每天要吃青菜豆腐的,我肯定会受不了,我觉得你也会受不了,要不然,你别急着削发为尼,你先到那间尼姑庵住几天,仔细想清楚这是否是你要的,再来做决定好吗?」 「这……」 「就这么决定,你先去整理包袱,我让人在天黑前送你上山。」李玥晴松开她的手臂,催促道。 「现在?!」 「是啊,你先去住几天,过几天我派人接你下山,再来决定你的未来,好吗?」 她就不相信卫风那颗大石头听到大姊要出家了,还能保持淡定,如果他真的还是不为所动,她就把大姊许配给别人,让他懊悔垂泪到天明! 黎悦云被她说动了,与其留在这里看着那人躲避她的背影心痛,先上山到尼姑庵住一阵子,也能早日适应这清苦生活。 黎悦云犹豫思索了片刻,点头,「好吧!」 「但我有个请求,大姊务必答应。」 「好,你说。」见她神情认真,黎悦云不假思索地道。 「倘若你在山上,有人问起你要出家的事,你什么都别说,只要微笑应对即可。」 她十分疑惑,「为什么?」 「大姊,信得过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原因就别过问了,总之你只要记得,我是为了你好的。」 确实,六妹一直以来都为她的事劳心付出,她相信她,黎悦云看着李玥晴好一会,这才点了点头。 约莫半个时辰后,黎悦云便搭上马车前往城外的尼姑庵,就在她弯身进入马车之时,卫风正好回到颖王府,瞧见她手拿着包袱搭车离开。这让他心头窜过一丝非常不好的念头,想追上去拦下她,可就在他犹豫的同时,马车已经渐行渐远,离开了他的视线。 见李玥晴正准备转身回府,他连忙上前仓皇地问:「敢问王妃,黎姑娘拿着包袱这是要上哪?」 李玥晴瞄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车,耸了耸肩,淡淡地说了声,「出家!」 出家?!这两个字顿时像块五吨重大的巨石压在卫风的胸口上,让他难受得无法呼吸,他用力捂着胸口,想减缓这阵冲击带来的疼痛。 李玥晴转身,同时淡漠地扫他一眼,暗扯着嘴角,谅你不敢再淡定! 夜幕低垂,皎洁的银色月光自树枝缝隙筛下,照出一地斑驳树影。 沐浴过后,李玥晴坐在窗边擦拭着一头湿发,看着室外那一地灿烂的月光倒影,闻着随风飘送的淡雅花香。 她看着半空中的皎月,又快到满月了,虽然还未到中秋,但也该月圆人团圆吧,她这一计不知道成不成啊。 「王爷!」 屋外传来丫鬟花儿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放下擦拭头发的布巾,才正要起身向前迎去,龙泽已经走到她身边。 「你回来了,用过晚膳了吗?」她抬起在月光下闪耀着迷人光泽的脸蛋,仰望着神情有些疲惫的他。 龙泽眼底溢出一抹迷恋情思,低头看着她俏丽的清颜,这温婉模样让他心头一暖。 拉过她,将她拥在怀中,他闻着她的发香,身上的所有疲惫似乎因她的拥抱与熟悉的淡雅香气而消失无踪,他哑着嗓子道:「还没,急着赶回来,错过了晚膳。」 「你可不能这样挨饿的,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她皱眉拧拧他的耳垂。 「我让星墨赶紧让厨房帮你备膳。」 他将欲离开怀抱的她圈紧,在她的耳畔道:「别忙了,为夫还吃不下。」 瞧出他眉宇闾的疲惫似乎不是只因身体上的疲累而已,她问:「有烦心之事?」 「你知道为夫今天一整天上哪里去了吗?」他摸着她的粉嫩脸颊,这柔嫩的触感让他整个心也跟着柔软。 「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暗卫在离帝都八十公里外的一处秘密据点,昨夜被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给闯入,当时在里头的十数名暗卫全数死相凄惨,从队长死前拚命留下的线索得知,对方是一群武功路数诡异的神秘人士……」他埋首在她的颈间,心痛地说着。 龙泽对跟着他一起作战的弟兄遗孤们都那么照顾,更别提跟着他出生入死的这群暗卫,这事对他的打击很大,相信他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 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双手圈住他的腰身,让彼此靠得更贴近亲密,并抬起一手轻拍他的背脊安慰。 片刻,他哑着声音低诉,「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在捕鱼,就想起你那时煮的那道多味鱼汤,不知怎么的心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一想到你,只想要赶紧早一步赶回来。」 「傻瓜,你想吃多味鱼汤就跟我说,我弄给你吃啊,现在让厨房帮我准备材料,我弄给你吃。」 「太晚了,别忙了。」 「也是,现在这时辰不适合吃这么刺激的辛辣食物,要不我帮你煮碗面,保证跟多味鱼一样好吃,你说好吗?」 他摇摇头,「让星墨交代厨房随意弄点轻便的膳食便可。」 「不用了,隐风阁后头有个小灶房,我到那里帮你煮碗易消化的面,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的身体肯定累坏,我煮面时你先去泡泡澡,洗去这一身疲惫。」 她推着他往浴间走去,同时招来星墨帮她到大厨房拿些食材。 热水早就为龙泽备着了,他抬脚跨入浴桶,后背靠着浴桶边,仰颈喘了口大气,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僵硬的肩颈上有一双柔嫩的小手力道适中地为他按摩。 「你怎么进来了?」这是婚后她第一次主动为他按摩,龙泽心底有着不小的惊喜。 「东西都备好了,食材也在锅子里熬着,在此之前也没什么事情,就进来帮你按摩按摩,舒缓你的疲劳,一会儿你穿衣时,我再出去将面条放进锅里煮一下便行。」她抬起他健壮的手臂,仔细地为他揉 捏按摩。「这力道行吗?」 他轻哼一声,享受她的按摩。 「龙泽,你的身体刚复原不久,切忌太过劳累,要是时间过晚,赶回来太过吃力,在外头客栈住一宿休息便是,不要硬撑着赶回,这样只会累坏自己,答应我好吗?你要是怕我担心,差个人回来跟我说一声便是。」 他是个习武之人,本就懂得调气运功,让身体机能随时保持在最佳状态,如今整个肩背肌肉僵硬无比,可真不是个好现象。 他反手按着她的小手,「让你担心了,下回我会按着你的嘱咐,先找间客栈休息,差个人回来给你报信。」 「记住你说的,你要是再犯,砸了我这神医的招牌,看我饶不了你!」她用力地捏了他两下肩膀,拾起一旁水瓢,在他头上淋下一点水,又拿起一旁的胰子搓出泡,为他清洗头发。 她按摩的手劲力道适中,让他全身一阵轻松,不禁舒服地喘了口大气。「舒服……」 「哪里需要我加强的?」帮他洗头的同时,她也替他按摩头皮。 「没有,晴儿的技术没话说,稍微一按便让人想闭上眼睛舒服地睡去。」 「太累了,你继续闭着眼睛休息吧。」她压下他的头,为他揉 捏着后颈。 龙泽按着她的吩咐,闭上眼睛享受她的按摩,想起这一路上一直不解的一事,也无人可解的疑惑,又想起晴儿说过,自十岁开始跟着神医夫妻在各国四处游走救人,到过不少偏僻地区,也许会有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不禁开口询问她。「晴儿,什么样的手法杀人可以让人在瞬间引火自焚,抑或是无故自燃?」 「除非在那人身上泼油或是洒上磷粉吧。」 「磷粉是什么东西?」 「磷粉是一种极易燃烧的东西,白天能自燃冒烟,夜晚燃烧时会有青绿色磷火,也是毒性很强,被身体吸收后能引起全身中毒。」她稍微解释了下,「尸体腐化的过程会产生磷,所以下回在坟场或是尸体旁边见到鬼火,千万别以为是见鬼了。」她淘气地拍拍他的肩头。 第二十五章 「原来如此,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可以引起自燃吗?」 「龙泽,你问的这个,是和暗卫弟兄们的死有关吗?」她伸手抚去他眉宇间微拧的褶痕,关心地问着。 龙泽睁开眼睛,与她美丽的双眸相望,很想沉醉在她那宁静无波的美眸里,可惜事与愿违,他叹口长气,「今天在我接获消息赶到后,一进入那秘密据点,推开所有的窗子后,所有遇害的暗卫尸体均在一个时间内无故自燃,起火点集中在胸腹间,未烧尽的尸体焦黑如炭,那火焰不是青绿色的,因此可以断定不是磷所引起……」 李玥晴秀眉皱起,「可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或物品?」 「现场毫无任何可疑迹象,如若不是本王早一步取得暗卫队长所留下的线索,这线索也会随着这把火烧毁。」龙泽有些挫败地摇头。 「尸体呢?」毁尸灭迹啊,还当着龙泽的面动手,分明是在挑衅他,向他宣战,这……是谁这么等不及? 「尸体明日会送到忠义祠安放。」 「行,明日午后我随你上忠义祠验尸,看能否找出蛛丝马迹。」 「你不怕?」他还担心她会抗拒。如若不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他也不会将这事告知她。 「为什么要怕,死人我看多了呢。」她朝他得意地扬着嘴角,「不过,明天早上你可得帮我一件事情,且不能泄漏出去!」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还不能泄漏?」 「这事关……」她双臂圈住他的颈子,贴在他耳边小声告知。 只见龙泽沉沉低笑了两声,「你这鬼灵精怪的丫头,也不担心把本王的第一侍卫给吓出心脏病!」 「谁让你那些护卫都跟你一个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像块大石头似的,一点都不解风情。」她横他两记白眼。 「本王可不认为本王跟他们一样冷冰冰,像石头不解风情,你要不要摸摸,本王可是火热得很!」他拉过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咬着她的耳朵邪气告知,「还有一处更为火烫,晴儿,你说怎么办?」 她岂会听不懂他的暗示,脸蛋轰地一阵火红,欲拉回被他按在火烫胸口上的手,娇嗔,「不正经。」 龙泽喉头滚动,挺鼻摩挲着她娇羞的脸颊,「不正经?为夫想与晴儿做尽一切不正经的事,晴儿,你说这可怎么才好?」 李玥晴憋住不断窜上的红晕,沉着嗓子提醒他,「我的好王爷,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忍!」 龙泽幽黯的眼眸顿时一亮,漂亮唇畔漾着前所未有的开心笑意,吮着她娇艳的唇瓣,「再说一次。」 「什么再说一次?忍,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摇头,「最前面!」 「王爷……」 他吮着她上唇,「再前面一句。」 「我的……好王爷……」李玥晴一楞,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晴儿,再喊一次。」他在她唇瓣间诱惑、勾引着她。 「我的好王爷。」 【第三十五章 媒人大作战】 卫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整晚睡不着,一大早天未亮,便顶着熊猫眼出现在隐风阁。 李玥晴一推开房门便见到顶着一双熊猫眼的他,被他吓了一大跳,向后倒弹两步,差点绊到东西往后倒去,若不是龙泽就在她身后,肯定跌个倒栽葱。 「见过王妃、王爷!」卫风抱拳问安。 「卫风,你干么啊,一大清早跑来当门神,是想吓死人吗?」李玥晴拍拍胸口。 「最近外头可能不太平顺,王爷吩咐属下从今天开始负责王妃的安危。」卫风抱拳说着。 「那也不必一大早就出现啊,让我以为你昨夜给我跟王爷守门呢!」 「卫风,你从今天起与卫云调换职务,一切听从王妃发落。」龙泽再度交代,后便往书房而去。 「属下遵命。」 李玥晴看了眼已走出院门的龙泽,打算转身走回屋内前又扫了卫风一眼。 「卫风,你昨晚是当贼去了吧?一整晚没睡吗?瞧你这一双熊猫眼的,没事的话就回去补眠。」 「王爷交代属下,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觉,护卫王妃的安危,恕不能擅离职守。」 「王府里还能有什么事情?」李玥晴摆摆手,催促他离开,「一会儿本王妃要上山参加大姊的剃度仪式,我再让人唤上你便成,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这话有如利刃一样,猛地刺向卫风的心窝,让他的心一阵剧烈疼痛,痛得难以呼吸。「黎姑娘今天就要剃度出家为尼?」见李玥晴点头,他又忍不住问:「敢问王妃,她……为什么突然想要出家……」明知这问题他不该问,可他就是忍不住开口质问。 「人生未来没有寄托啊,当然只好常伴青灯古佛了。」她哀怨地替大姊抱屈。 「没有寄托……」这句话像个闷雷似的劈在头顶上,让卫风晕眩不已。 「是啊,我大姊之前因为徐家的事被视为不祥之人,现在婚约解除了,年纪又大,没娶妻的嫌她年纪大是避之唯恐不及。想娶她的不是鳏夫,就是想娶她回去当妾、当后娘,我大姊自然是不肯,既然未来没有更好的出路,只好出家了。」她走回花厅里坐下,接过花儿递过来的香茗品尝着。 「谁说她是不祥之人,她哪里年纪大!」一听到有人批评心上人,卫风便受不了地反驳。 「在你们所有男人眼里就是这样啊!」李玥晴盖上茶盖,满脸无辜地望着卫风,语气软柔地在卫风心窝上又插上一把利剑,扎得他鲜血狂喷。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卫风气急败坏地反驳。 这时花儿提着一个青花布包袱进来,「王妃,这是您让奴婢帮大小姐准备日后她在尼姑庵生活所需的物品,奴婢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能带上山。」 李玥晴接过青花布包袱,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嗯,花儿你去做其他准备吧,我看我们早些出门,免得误了大姊剃度的吉时。」 「是的!」 「卫风,你也去准备吧,早些出门还有时间跟大姊聊聊,也许能劝她回心转意……」 是的,早些去,赶紧把黎姑娘劝回,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就此出家,卫风在心里猛点头,第一次这么认同王妃所做的决定。 李玥晴若无其事瞄了脸色十分僵硬难看的卫风一眼后,又故意咳声叹气地说了声,「……不过大姊心意已决,我看很难将她劝回,除非……」 这个「除非」两字把卫风整颗心给吊到了半空中,他紧张地等待着下文,除非、除非什么? 确定把卫风的心吊够了,李玥晴才将那句拖得够久,足以急死人的话说完。「除非,有让她可以放弃的理由,例如——」 卫风被她吊胃口吊得快要得心脏病了,也不顾主仆礼仪,直接开口问道:「例如什么?」 「例如,例如黎尚书又为她找了门亲事,命令她不许出家,必须嫁人;例如黎府发生了大事情,让她无法舍去凡尘,例如,有个她喜欢的男人出现,说要娶她,也许她就会想开,不出家了……」 「黎姑娘的事情……现在不是该由王妃负责安排吗?」 「安排?!」李玥晴轻笑了声,「卫风,你要我安排我大姊上王爷的床吗?我现在就可以严正、慎重地告诉你,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王妃不是打算……安排黎姑娘成为王爷的……姨娘或……」 「呵,姨娘?就算是通房我都不可能答应,还姨娘,告诉你,我答应成为颖王妃的条件就是,你家主子答应我,日后只有我是他唯一的妻,懂吧?」 卫风表情震惊,错愕不已,他果然是当初听错话,误会了。 「只要有别的女人爬上你家主子的床,那你家主子就等着被我休了,还得双手奉上他的身家财产,你觉得你主子有这么笨,让自己落得一无所有吗?」 「王妃,你这么做岂不是很自私?既然无心让黎姑娘成为王爷的姨娘,当时就不该将她从黎府里带出来,你让她感到未来毫无希望,她才会想不开要出家为尼的!」卫风直为黎悦云抱屈,顾不得尊卑地对着李玥晴怒喝。 「我自私?我哪点自私?本王妃当初带她出黎府时就已对她言明,离开黎府做一个自由、没有任何顾忌与包袱的人,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人生,包括爱情;不分尊卑,追求自己所爱,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即使她要嫁给乞丐,只要是她所爱,而对方也能够给她所想要的幸福,一辈子只宠爱她一人,我都支持她。 第二十六章 「就是不准跟本王妃共用一个男人,还有也不许她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她答应了,也接受,更期待自己的新生活。」李玥晴怒眸瞪视满脸愤愤不平的卫风,反问:「现在她既然选择要出家,你让本王妃怎么开口阻止?」 卫风哑口无言,王妃说得对,句句在理,他又如何能责怪王妃自私? 「怎么回事?卫风,谁给你胆子对王妃大呼小叫?」 龙泽人未走进屋子,生气斥责的嗓音已传进花厅,随着尾音结束人也已走进花厅里。 卫风即刻抱拳道歉,「王爷,是属下失礼,请王爷惩罚。」 「你怎么又回来了?」李玥晴故意抢话问道。 「暗卫营兄弟的尸体已经提前送到,所以过来找你一到过去忠义祠。」 「现在?」李玥晴故作伤脑筋,「不是说下午吗?我一会儿要到尼姑庵去观礼啊,时间撞在一起,这样怎么办才好。」 「暗卫营兄弟事情重要,派个人去观礼的同时,把物品送给黎姑娘,让她以后在尼姑庵好好生活,王府会派人定期上去照看她的。」 「也只好这样。」李玥晴拿起包袱塞到卫风怀里。「既然我要与你一同出门,就无须卫风保护了,卫风你现在帮本王妃跑一趟尼姑庵,回来再将过程说给本王妃听,现在快去吧!」 卫风看着怀中捧的包袱,感觉像是捧着一颗十吨重的大石一样,沉重得让他几乎提不起来。 「卫风,你还发什么楞,王妃的命令没听到?」龙泽横他一眼,冷声质问。 卫风沉重地拿起包袱,一抱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卫风离去的颓废身影,龙泽有些担心地敲着折扇,沉吟,「晴儿,你确定你这方法可行?」 「要是再敲不开卫风这颗榆木脑袋,我就把我大姊嫁给你们暗卫营里随便哪个好兄弟,让他去捶胸顿足,夜夜流泪到天明,张着熊猫眼看人恩恩爱爱,我可是已经调查好了,好些人对我大姊感兴趣的呢!」 瞧她一脸愤愤模样,龙泽无奈地摇了摇头,折扇敲了下她的额,「你哟,希望如你说的,否则本王真担心本王的第一侍卫会因此一蹶不振。」 「甭怕他一蹶不振,了不起把他绑了,直接押他拜堂,然后灌他一大杯强力春药,到时吃干抹净了,还怕他不认帐啊!」 「强力春药……你怎么会想出这些鬼点子……」龙泽眉头皱起,这重要的两字突然点醒了他一抹记忆,「对了,当初是谁说过日后要送本王大补丸的?」 哇哩咧,他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件事情! 「怎么到现在也没见着?」龙泽调笑反问着她,「晴儿,你倒是说说?」 看着她这副惊慌模样,龙泽暗笑在心,其实当初她那大补丸的提议被他拒绝了,可如今想起来他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再度提起,既然她刚好忘了,他偷偷占这一点便宜应该不为过吧,毕竟这也是为了两人夫妻生活更融洽。 「呃,王爷,你虽然身子已经恢复,但仍应该好好调养。」她急中生智,晃了晃食指,「这种东西你目前不宜,吃了容易造成虚火旺盛,无处排解,很伤身的。」 「无妨,这不过是暂时的,为夫可以先收着,据说圣手门神医调配的大补丸可让云龙国皇帝一夜御九女,第二天还有精神早朝。」龙泽手敲着扇子沉吟,「晴儿是神医的徒弟,制药功力应该也不差,御九女为夫就算了,为夫御一女一夜七次即可!」 李玥晴额头瞬间掉下一大排黑线,龙泽竟然连她师父送给云龙国皇帝大补丸这事也知道,开玩笑,这种东西哪里能送他,一旦送了他,往后受害者会变成她耶,怎么也不能送! 「晴儿,你认为如何?」龙泽暧昧地朝她挑了挑眼角。 李玥晴两眼一瞠,看看屋顶,又看看旁边的摆设,就是不去看他那暧昧的眼神。 「怎么一提到大补丸,晴儿的舌头就像被猫咬掉了似的,吭不出一声?」龙泽喉头沉沉滚动,笑捏着她的下颚摇了摇,语气带着一丝邪魅问道。 不想跟他继续在大补丸上纠缠,再继续她肯定会举白旗投降,让他这个无良的愿望得逞。 她讪笑了两声,伸出双手圈住龙泽的手臂往外走去。「卫风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赶紧跟上去看,要不然错过好戏就可惜了!」 看完了尼姑庵里上演的一场好戏,达到了想要的成果,龙泽直接带着李玥晴上忠义祠勘验刚送到的所有尸首。 李玥晴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晴儿,你有什么发现吗?」 「太诡异了,我也看不出这些尸体为何会自燃,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任何可以帮助自燃的物质。」她摇头,回答的同时,手中的夹子忍不住又翻动了下其中一具焦黑尸首残存的衣物。 兀地,一只焦黑的黑蛾尸体自那具尸体烧得只剩下一部分的衣物里掉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皱着眉头将那只黑蛾尸体夹起来仔细看着。 「……西疆黑蛾……」她不可思议地低呼,「这种黑蛾怎么会出现在东煌?」 「怎么,这黑蛾有什么问题?」 李玥晴又翻动了下这几具尸体,发现每一具尸体附近或多或少都有发现二到三只的黑蛾尸体。 「这黑蛾是只生长在西疆的某个特定地区,出了这区域就无法生存,尤其和东煌还隔着一个大沙漠呢,为什么这些黑蛾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跟着商旅过来的吧?」 「不,即使跟着商旅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大量。」她摇头,走向另外一具没有因自燃而焚烧,依旧保持着原来死时模样的尸体,检视着他的衣物,这回并没有发现任何一只黑蛾的尸体。 这就怪了,为何所有尸体周边皆有黑蛾,唯独这具尸体没有? 她放下夹子,又从头检查每一具尸体周边残存的器具,赫然在几个还残存着饮水的水袋里头,发现几只黑蛾还有蛾卵。 她又走回那具完好的尸体边,拿起这人的水袋倒出里头的水检查,依旧是干净的清水,没有一丝的杂质。 这真是太怪异了! 「晴儿,你认为这些黑蛾与暗卫们的自燃有关系?」 「我不清楚,可是我觉得诡异,同一时间死亡的这些暗卫,为何唯独这具没有黑蛾的尸体、未发生自燃?」她拿起夹子,指了指那堆烧成黑炭的黑蛾。「我说过这些黑蛾来自西疆某个特定地区,你知道是哪里吗,龙泽?」 龙泽不多做表示,等着她给他答案。 「这些黑蛾位在西疆的圣山,那里有一座终年雾霾缭绕的山谷叫鬼蛾谷,里面布满了这一种每对翅膀上都有一个骷髅头图纹的黑蛾。」她说完,紧紧盯着龙泽。 「你认为是有人特意将这些黑蛾带进东煌,其目的是什么?」龙泽的神情变得更为凝重。 「杀人!」对此她没有第二想法。「先前蛊毒横行,突然间出现这种东煌不可能会有的昆虫,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事。鬼蛾谷的黑蛾除了外型让人感到恐怖以外,还是一种很阴邪的昆虫,是咒术师的最爱,这些黑蛾就跟蛊毒一样,只要经过咒术师施咒操控,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能够杀人于无形,任何人也不会往昆虫杀人这方面上想。」龙泽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晴儿,你是如何知道这事的?」晴儿学医,为何对这咒术也这般了解? 「三年前我与师父、师娘到过西疆一趟,在鬼蛾谷附近救过一名与人斗法失败的咒术师,从他口中了解到这些。」她仔细观察着水袋里一些未孵化的蛾卵。 当年那位法师经过她师父的努力救治,得以起死回生,但却在七天后突然毫无预警暴黯,那死法十分诡异。 「我疑惑的是,咒术师有办法操控这一大群黑蛾?」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咒术师也能操控这些昆虫杀人,十分不可思议。 「咒术师只要操控母蛾便成。」一想到那种恐怖硕大恶心的母蛾,她就感到一阵恶心。「就跟蜜蜂和蚂蟮一样,需要一只负责产卵的女王,控制住产卵的母黑蛾便能控制一大群黑蛾。」 那咒术师暴毙前嘴里大喊着黑蛾反扑。在她帮忙整理遗物时,无意间发现这位法师的随手纪录,也才知道原来与他斗法的咒术师,便是利用鬼蛾谷的黑蛾对他进行反扑。 第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连母黑蛾也已经进入东煌。」龙泽恍然地看了她一眼,沉思着,「但是这些黑蛾与暗卫的自燃有何关联?」 「我也不清楚,但是绝对有脱不了的关系。」她拿过几个罐子,将装着蛾卵的水倒进去。「我想是有必要实验一下,也许很快便能找到答案。」 即使不想她碰这些让人想到就心里不舒服的东西,无奈现在是关键时刻,任何一点小失误都将功败垂成,龙泽不得不点头答应她的实验。 他搭着李玥晴的肩,有些愧疚的说:「晴儿,辛苦你了。」 她摇头,「不辛苦,也不要对我感到愧疚,谁让你是我认定的人。」 龙泽眼睛一亮,满心激动地将她紧搂在怀中,「晴儿,为夫发誓今生绝不负你,再给为夫一点时间。」 她圈住他的腰身,拍拍他的背,调笑地提醒他,「龙泽,这里不是个表明心迹、海誓山盟的好地方吧?」 对着一堆尸体表白诉情,没有浪漫温馨,只有阴森恐怖的……这感觉真是怎么想怎么怪啊! 龙泽这才发觉不妥,讪笑了声,「有我这些好兄弟为我作证也不错,不用担心谁会把为夫对你说的情话传出去。」 她拧拧他的鼻,「愈来愈油腔滑调,好了,我们先回去吧,王府又要办喜事了,我们可不能回去晚了,否则会把你的第一侍卫给急死的。」 「让他等吧,谁让卫风这家伙尊卑不分地对着你吼,为夫当下没让人把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算便宜他了。」 当两人回到颖王府时,卫风已经带着黎悦云自尼姑庵回来,两人的神情都是尴尬与羞涩。 「怎么回事,大姊你怎么回来了?」李玥晴故作惊讶地看着站在院门外的两人。 龙泽瞄了眼故作不解的妻子,真是的,稍早还让他抱着她飞身坐在树干上,当个大型「天灯」,偷看下头卫风与黎悦云两人互表爱慕之意,现在还装得完全不知这一回事,原来他的小妻子真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看到卫风不顾黎悦云反对,霸气地将她紧抱在怀中,还用力的吻着黎悦云,害得这位毫无经验的大姑娘差点休克,她在树上可是对卫风这毫无技巧的接吻一阵批评的。 不过多亏他吻得黎悦云晕头转向,才能趁着她未能清明思考时,取得她同意嫁给他的答复,否则说不定还要拖上一会,总之,黎悦云人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卫风便将母亲留给他保平安的玉佩戴在她颈项上,让她连思考片刻的时间也没。 卫风真不愧是他身边的第一侍卫,行事果决有魄力,追妻求婚过程如他执行任务一般快狠准,一刻钟时间不到,黎大小姐直接成了他的未婚妻。 【第三十六章 大石头的告白】 卫风即刻向前抱拳禀告,「王爷、王妃,属下有事情向两位禀告。」 龙泽瞄了眼一脸愧疚的卫风,与一脸娇羞的黎悦云,决定将这事情留给热爱当红娘的妻子去处理,让她去戏弄戏弄这对准新人,增加一点生活乐趣,否则让他出面处理,肯定只是一声令下,让两人即刻成婚,这肯定会让早就想利用此机会好好整治卫风一番的妻子大失所望。 而他也不忍得力手下被妻子戏弄,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 「为夫既然已经将卫风派给你,他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处理,为夫还有事要处理,先过去书房。」他松开与李玥晴十指紧扣的手,拍了拍她纤细的肩头,说完便转身离去,前往书房。 「你先去忙吧,我看他们两人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便成。」 龙泽离去后,李玥晴瞄了他们一眼,也知道两人找她有什么事情,却还是故意刁难着。 「你们两人跟我进来吧!」 一进到屋内,她才刚坐在前方矮榻上,花儿送进来的香茗都还没来得及喝呢,卫风便应声跪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大跳。 「卫风,你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来自现代的她即使在这里过了些年,还是非常不习惯别人向她下跪,尤其这卫风年纪比她大,向她下跪是打算折她的寿吗! 「王妃,卫风有愧您所托,请王妃责罚!」卫风头重重地往冷硬的青石地板用力一磕。 一个清脆响声在室内响起,听这声音,李玥晴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很痛,卫风头不疼吗? 「你做了什么事情就说清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本王妃怎处罚你?」她拿过花儿送上的香茗,小呷了一口压惊。 「卫风未将王妃命属下交给黎姑娘的物品交给她,同时还将大小姐自尼姑庵给带了回来。」说完,卫风又是一个重重的响头磕下。 还磕!你没看到你未来娘子已经在一旁心疼得不得了了吗?要是你万一磕出个什么好歹来,你那未来娘子不怨死我啊! 李玥晴心底腹诽了卫风一番后,又揉了揉额头,挥挥手,「你别再磕头了,磕笨了我可不负责啊,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卫风双眼透着坚决,表情坚毅地看着李玥晴,「属下想娶黎姑娘,请王妃成全!」 李玥晴的脸蛋凝起怒容,手中茶盏重重往桌案上一丢,用力拍了下桌案,怒喝,「你说什么?!」 「属下想娶黎大姑娘,请王妃成全!」 李玥晴长臂朝门外一指,「你说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去外面给本王妃蹲马步去!」 「请王妃成全!」卫风又是一个重重响头磕下。 这次磕得比前两次都要大声,李玥晴感觉自己的头都肿起来了。 「六妹……」看着卫风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黎悦云心疼不已地想向前为他说情,却被李玥晴狠狠瞪了眼,让她不敢出面为卫风求情。 「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去外边给我蹲马步!」李玥晴指着门外,「你去外头蹲着,蹲到本妃火气消了再说,否则就不用再说!」 「是,属下遵命!」卫风起身,二话不说往外头走去,就在院子中央蹲起马步。 看着卫风颓败失落的背影,李玥晴说不出的爽快,难得显摆一次王妃派头,嗯,感觉好威风,可是,吼,手掌好痛,刚刚拍得太大力,痛死她了! 黎悦云皱眉看着她猛掮手的模样,连忙上前忧心地说:「六妹,你这是……」 「怎么,大姊,人都还没嫁给他,就心疼成这样了?」李玥晴对着她挑眉调侃。 「六妹!」黎悦云脸上瞬间布满红云。 「好了,大姊,过来陪我一起坐着,我有事情问你。」她拍拍一旁的空位。 黎悦云在她身旁坐下,用着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她,「六妹,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昨天下午她不由分说送自己上尼姑庵,说是让自己先去住几天,但今天卫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猛地便抱住她,恳求她不要出家。 她还没有正式决定出家啊,她想反驳,又想起临行前六妹的交代,如果遇到卫风或是任何人问她是否出家,她都只要浅浅微笑便成,一句话都不要多说,否则会坏事,她只好忍了下来,结果……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卫风竟然吻了她,更向她求亲……到现在她都以为是在作梦。 「你不是已经尝到了这药的美味了?」李玥晴笑得特贼。 「六妹!」见她打趣自己,黎悦云一张红脸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大姊是脸皮薄的人,哪有像她脸皮厚得跟长城似的,不能再多消遣她两句,否则她恐怕要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 「好了,大姊,你确定想清楚了吗?」李玥晴敛下嘻笑神色,正经无比地看着她。 黎悦云娇羞地点点头。 「大姊,你嫁给卫风,我也不会让你委屈的,婚后你就跟他住到离王府不远的别院,那栋别院是龙泽名下的,他说要送给你跟卫风当新婚贺礼,你的嫁妆我已经让人抬进去了,新房也布置好了,院子早早整理好,可以直接入住,管事也一应倶全,不用担心。 「然后徐府赔偿给你的绣庄地契、房契之前一直放在我这里,你嫁给卫风后便交回你自己手上管理,你就安心的当你的少奶奶。」 黎悦云大惊,「这怎么好,不行,六妹,这太贵重!」 「没什么不好的,徐府的东西上回说过了,本来就是你该得的,至于其余的,卫风跟着龙泽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那是龙泽一点点的心意,你就别推迟了。大姊,我看得出卫风他是真心喜欢你,相信婚后他也会好好待你,只要你别嫌弃卫风他的出身与地位就好。」 第二十八章 黎悦云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泪眼汪汪,感性地说着,「六儿,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带我离开黎府,给我一个新的人生!」可以自己决定婚事,嫁给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怎能叫她不开心、不激动? 李玥晴拿起手绢,拂去她眼眶里的泪水,「别哭,等等就要当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哭呢!」 「等等!」黎悦云惊愕不已。 「是啊,钦天监说今天是适合嫁娶的好日子,而且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大姊你今天就把自己嫁了吧!」李玥晴露出一脸贼笑,「大姊,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这……可是,卫风他会同意吗?」 「这事包在我身上,大姊你今天就从颖王府出嫁,这喜婆们早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帮你梳妆打扮了。」李玥晴对外喊了声,「花儿。」 一直在外头待命的花儿马上进屋,刚刚一确定卫风与大姊的事成,她虽是和龙泽办事去了,可也一方面派人把大姊的喜婆们都打点好了,有龙泽的王爷名头抬出来,还怕有什么事办不了? 「花儿,带大小姐过去梳妆打扮吧,可别误了吉时,然后让卫风进来,我有事情问他。」 花儿扶着黎悦云离开后,蹲马步蹲得满头大汗的卫风随即进屋,又是双腿一跪。 「王妃,属下知道自己配不上悦云姑娘,可属下与悦云姑娘是真心相爱,请王妃成全!」 爱?!哇,卫风这颗大石头竟然将爱这么轻易地说出口,可比她家的颖王爷有魄力多了! 嗯,值得嘉奖,就别太刁难他了。 李玥晴端起茶盏,用茶盖拨着里头的茶青,不疾不徐地吊他的胃口,「爱,有多爱?你也说出来给我听听!」 卫风那张古铜色的脸庞瞬间布满红云,羞涩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不出口?」 卫风想了半天,艰涩地说着,「属下不会形容,但是属下知道,要是有一天我不幸没落了,成为乞丐,我出去乞讨到的第一碗饭绝对是先让悦云姑娘吃,让她填饱肚子,不让她挨饿。」 李玥晴轻勾嘴角,「得了,什么乞丐,你对自己的未来这么没有信心吗?」 「当然不是,属下一定竭尽所能让悦云姑娘可以吃饱穿暖,让她开心地度过每一天!」 「你知道要怎么让她开心地度过每一天吗?」她反问。 「顺着她的心意。」 「你知道我姊最大的冀望是什么?」 卫风摇头。 「与自己心爱的男人一生一世相守。」 卫风随即重重用力磕头,「属下向王妃保证,卫风今生今世只娶悦云姑娘一人为妻,绝对不会有二心,如有二心,属下愿遭天打雷劈,让王爷将属下给杀了!」 「记住你发的誓,你要是敢有二心,我让王爷一刀砍了你的『好兄弟』!」李玥晴瞪他一眼警告。 「卫风发誓,这辈子只对悦云姑娘一个女人好!」 李玥晴将案桌上一张早已经写好的纸张递给他,「拿着,念出来。」 卫风接过,看着上头的字念着,「爱妻守则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老婆真的错了,请参阅第一条!爱妻细则,一,老婆绝不会有错;二,如果老婆错了,那一定是老公看错了;三,如果没有看错,那一定是老公的想法错了,才害老婆犯错!四,如果是老婆自己的错,只要老婆不认错,老婆就没有错;五,如果老婆不认错,老公还坚持老婆有错,那就是老公的错!六,老婆永远没有错,如果她认错,请参考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念完,卫风满脸诧异地看着李玥晴。 「有问题吗?」 卫风摇头,「没问题,总而言之一句话,娘子永远是对的!」 「做得到吗?」 「绝对做得到!」卫风毫无迟疑,一口答应。 他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悦云姑娘觉得嫁给他没有任何委屈,如果这么做可以让她感到幸福、不委屈,娘子永远是对的,那有何妨?相信他的主子也信奉这爱妻守则,主子都坚持,他这为人属下的就更该坚持! 「嗯,那好,大婚后给你婚假,你们就到紫玉县去旅游,两个月回来后分派新的职务给你!」 话题突然跳得太快,卫风有些跟不上地看着李玥晴。 李玥晴将一份单子交到他手上,「明日我与王爷便要秘密启程前往别处,这是你上紫玉县该做的事情,不要只顾着跟我大姊两人躲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忘了正事!」 「等等,王妃您的意思是……」卫风接过她递来的交代事项,不敢擅自揣测地问。 「你今晚就迎娶我大姊,钦天监早为你们两人合过八字,是天作之合、缘订三生,今天是最适你们两人大婚的日子。」 卫风惊骇得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问:「今晚?!」 他是来请罪,同时恳请王妃将悦云姑娘嫁给他为妻,没想到竟然要他今晚就娶妻?! 「是的,有问题吗?」 「这时间太过仓卒,会委屈了悦云姑娘。」 「不会,结婚喜堂、新房、宾客、酒席,一切结婚所需事宜本王妃都已经让人备妥,你只要人出现拜堂、洞房即可!」 卫风整个脑袋轰轰响,怎么也没有意料到王妃的动作如此神速! 「别告诉我你现在反悔了!」李玥晴怒瞪着呆若木鸡的卫风。 他回神,火速摇头,「不,属下绝对不会反悔!」 「那就行了,下去吧,外头等着帮你这新郎官打扮的人可等得急了。」她摆摆手要他赶紧下去准备。 卫风用力拧了大腿一下,发现会痛,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又赶紧磕一个清脆无比的大响头,这才喜孜孜地赶紧跟着外面焦急等着他的管事离去,准备当新郎官。 翌日一大清早,颖王府前停了两辆马车,两对新婚夫妻各自上车后,车夫马鞭一挥,便朝着城门扬长而去,直到出了约三十公里处的地方,一辆与颖王夫妻所搭的一模一样的马车加入,而后颖王夫妻所搭的马车从另一条较为偏僻的小路驶离,原本那两辆马车继续朝着预定的紫玉县前去。 约莫一个半月后,隐密地代替太子往骥州调查一桩赈灾官银被盗一案的龙泽,在日落黄昏之时快马奔驰地来到一座位于帝都郊外不远处的隐密宅子。 他才一踏进院子,一抹橘色的纤细身影便朝他飞扑上来,双臂紧圈着他的颈项,用力地在她脸颊重重一吻。 「龙泽,欢迎回来,一路辛苦了。」 不到半刻钟前,她自药房制好药出来,看夕阳渐渐落下,才正想让下人将大门关了上闩,便有一暗卫骑快马来报,高喊主子回来了。 她听到消息就从后院冲出来,龙泽人已经出现在她眼前,她想也没想地冲了上去,紧紧圈住他。 那一刹那,她才恍然惊觉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想念他。 「晴儿,为夫回来了。」龙泽也不管身后站了一堆手下,大手扣着她的后脑,火烫的舌撬开贝齿,迫不及待地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感受她的香甜。 这一个半月里他最思念、最挂念的人便是怀中这个热情小人儿,佳人在怀让他连日来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回帝都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 紧跟随着龙泽一路扬鞭而归的侍卫,才一跃下马背,大气还未来得及喘一下,便见到这香艳刺激的一幕,赶紧纷纷转过身去,不敢看着这一幕,就怕多看一眼下场会很凄惨。 「你这一路上赶回来累不累、饿不饿?我已经让人把沐浴的热水备上了,要先沐浴,还是要先用膳?」她松开他,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关心问道。 「不急,先让为夫好好抱抱你一番,这是为夫这一个半月来最想做的事情。」将她抱在温热的胸怀里,感受这思念的气息和人儿。 为了她,这一个半月来他马不停蹄地追踪着每一条线索,顺藤摸瓜不仅破了赈灾官银被盗一案,也让他顺利地卸了锦世杰一只右臂! 事情一完成,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这里,只为早一日见到思念的人儿,与她分别这一个半月他是度日如年的。 稍稍自他归来的惊喜中回神,李玥晴这才发现背对着他们两人,仰颈抬头看着天空的那些侍卫,惊觉两人这一番举止实在是太刺激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毫不避讳的,她脸蛋倏地暴红。 第二十九章 她食指微微指了下龙泽身后的侍卫,娇羞地提醒他,「龙泽,我们我们在外面……不如先回房吧……」 龙泽的唇落在她温润的耳珠子上,牙齿轻咬,又将她拦腰抱起,直往后院而去。 一回到屋子,龙泽将她放在床榻上,健硕身躯迫不及待地压在她身上。他捧住她的脸颊,灼唇再度覆上亲吻着柔嫩唇瓣,她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将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思念全化为热情,回应他霸道又狂热的炽吻,勾引、挑逗他亟欲与她同欢的火舌后,又淘气地逃开,让他更加深这又长又缠绵的一吻。 许久,直到龙泽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几乎快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娇艳红唇,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又眷恋不舍地落下细吻。 她的手圈着他的腰身,感受这无人打扰的美好一刻。 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额,看着她的深幽眸子里燃烧着两簇无法熄灭的情欲火苗。 他火热的眼眸让她看了脸红心跳心尖微颤的,忍不住娇羞地反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晴儿,你知道吗?这一个半月来为夫就只想这样抱着你、好好看着你,前往骥州这一段时间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他温柔地吻了下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她摇头。 「思念有如度日如年,这话真的是一点也没错!」龙泽苦笑了下,打趣,「当初实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后悔没将你带在身边,只能自己日日承受思念的痛苦。晴儿,为夫中了你的爱情降头,一日没有见到你便浑身不舒服,像是魂不附体般,你说该怎么办?」 「那下回你就把我带在身边吧。」他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思念感受,让她的心尖微微颤抖,感动地拧拧他的脸庞,「这样就不会让相思泛滥成灾了。」 他拉过她洁白的小手,放在唇间一吻,「不行,为夫的任务一向危险,把你带在身边为夫不放心,下回为夫宁愿继续病相思,也不愿意让你随着为夫冒一丁点的风险。」 「你一路赶回来肯定累坏了,瞧你一脸疲惫的。」她心疼地抚着他显现疲惫的脸庞。「你要先小憩片刻吗?我让人晚点上晚膳。」 「这一路上为夫只想早一刻看到你,见到你的瞬间所有疲惫都没了。!__他摇头,抱着她翻身,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满足地叹了口长气。「现在晴儿就抱在怀中,这感觉真好!」 她拧拧他的鼻,「既然不想先休息,那就先泡澡吧,我已经让人在水里加了消除疲惫的草药,包你沐浴完精神百倍、容光焕发。」 「不想,为夫只想这样静静抱着你,一动也不想动。」他耍赖。 「真的?那可是没有福利的唷!」 「什么福利?」 「刷背,按摩!」她抬起上身咬着他的耳朵,邪情媚惑诱惑他,「还帮你洗身体……」 龙泽沉笑,眼底绽放出一抹掩饰不住的暧昧幽光,暗含沙哑的笑声性感至极。「这福利为夫的自然不能错过!」 一把将她自床上抱起往袅袅白烟弥漫,散发着淡淡药草香气的沐浴间方向走去。 「官银被劫的案子破了吗?你在骥州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她一边帮他解下身上这沾了一路尘土的披风,开始询问着他的成果,「抢匪都抓到了吗?」 虽然都有暗卫为她传回他的消息带来他的书信,可是她还是喜欢亲耳听到他对她讲述。 他挺鼻亲密的摩挲着她的粉颊,「都处理好了,案子也破了,太子的心腹是遭人污陷的,同时将锦世杰为首的另一派势力一网打尽,现在的锦世杰就像是断了一只胳臂似的元气大伤。」 她停下解下他玉腰带的动作,惊诧的睁大眼,「什么,那不是很危险吗?你有没有受伤?」 将腰带往放脏衣物的竹蒌子一抛,她飞快地褪下他身上的长衫,让他光裸着健壮的身躯。 她上上下下,紧张地打量、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多出的伤口,为他把脉看他身体复原的情况,这一个半月她最担心的莫过于他的身体,生怕他过于操劳而有所耗损,现在得知他遇上的对手是锦世杰,更加忧心不已。 幸好这一番检查,发现他不仅身体无损伤,甚至比以前更为健康,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龙泽,你是遇到了奇人吗,否则身体怎么会恢复得这般神速?」 龙泽心底漾满幸福,看着为他担忧的心上人,食指勾起她的下颚,吻上那诱人红唇。「是的,遇到了奇人!」 他也没料到会在骥州碰上那两人,所幸经过一番恳求,终于获得两人首肯,与他一同前往帝都。 「真的?是哪位高人,这么厉害,我看这位奇人的医术肯定跟我师父不相上下。」 她稍微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惊喜问着 「别急,他们搭的是马车,速度较慢,过几日也就到了,你会很开心看到他们的。」他将她拉回,意犹未尽的吸吮着红唇。 「吼,你就跟我说是谁啊,别吊我胃口……」她未能出口的抱怨全被他含进嘴里,只能仰颈承受着他的缠绵、回应着他的热情。 「不成,那是为夫给你的惊喜,乖,再过几天你就看得见惊喜了。」 说到惊喜,她瞬间眼睛一亮,「惊喜,我也有惊喜给你哟!」 她有一瞬间曾经怀疑过他口中的高人会是师父、师娘,可紫玉县与骥州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快马也要一个月时间,她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要给为夫的惊喜,不就是你已经将太子身上的毒都解了,他如今身上的伤也好了,同时把托孤所送来学习医疗包扎、简单急救护理技巧的那些孩子都教会了,现在第四批学子也已经分派到各个营区跟在军医身边实际练习了吗?」 即使不在她身边,每隔两天暗卫就会将她的消息用飞鸽传书送来给他,让他知道她是否安好。 她摇头,满脸得意,「当然不是,这算什么惊喜?」她拍拍浴桶旁的小凳,示意他坐下。 她一脸得意模样引起了龙泽的好奇,「那是什么惊喜?」 他从善如流地在椅凳上坐下,仰颈任由她为他洗发,享受她温柔的全身按摩服务。 「目前保密!」她拿起水瓢舀水冲去他身上的胰子泡沫。 一说起那个惊喜,她简直想为自己大唱一句,「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笑得既嚣张又欠揍!」 那可是她的世纪大发现,难道不该好好狂笑两声吗? 「无妨,不过为夫认为晴儿送给为夫最大的惊喜,便是愿意与为夫一同沐浴。」他转身,一手扯去她身上碍眼的衣物,拦腰抱起她,抬腿跨进浴桶里,与她共洗鸳鸯浴。 龙泽从背后将她圈抱在怀中,让她柔韧无骨似的身子依靠着他强健胸膛上,一手由她的肩头滑落,带茧的手掌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移,感受那如丝绸般美好的细滑触感。 …… 彼此身体里激窜着星星火苗,颤栗高潮像烟花般不断在脑海中引爆,随着一朵火花点燃,体内的空虚更大,让她难以忍受地想要更多,放肆地沉沦。 「晴儿,为夫想要你,好吗……」龙泽一手勾着她的下颚,轻吻她,一手诱导着她,哑声询问。 她早已是他的妻,早已认定他是此生的良人,于是没有一丝犹豫地点头,「好……」 龙泽眼底盛满前所未有的愉悦与爱宠,微勾着嘴角,抱着她跨出浴桶,大步走向床榻,将她放在红色的被褥上,长臂一挥,织着银色曼陀罗、藤花的红绸纱帐轻轻飘落,将床榻间弥漫的情欲阻隔,这一方是只有彼此两人的小天地。 【第三十七章 暗卫死亡之秘】 一阵欢愉之后,静谧的房间里洒进一室斑斓的银色月光,穿透纱帐洒在床上的两人身上,他们像是披了一层如梦似幻的银色光华。 龙泽微敛温柔眼眸,吻着她的额,来回抚摸着她的肌肤,轻柔地在她发间呢喃细语。 与心爱的人身心灵上的契合,让龙泽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期间的美妙令他难以言语,这让他像是回到当初那个刚尝云雨之乐的毛头小子般,想深深地与心爱的女人融在一起…… 秋风自半掩的窗棂吹进,卷起的纱帐荡漾着微微波浪,趴在龙泽身上昏睡而去的李玥晴,眨了眨眼皮,微微地睁开眼。 第三十章 她缓缓转头,眨着鬈翘的睫毛,透过摇曳的纱帐迷茫地看着窗外的月色,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记得在另一波高潮来袭,那无法承受的欲/望冲上脑门之时,脑中一片空白,便失去了意识,怎么醒来时已是月升高空了…… 「醒了?」龙泽吻了下怀中的她。 像是失去片段记忆似的,李玥晴楞楞地看着龙泽半晌,这才回神,「……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未完全清醒的她带着娇憨的可爱神态,看着这样的她,龙泽心底有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 这性感甜美的模样,让他眼底瞬间冒起两簇火光,他感到下腹又一阵火热了。 抱着她翻身,将她压覆在精硕体魄之下,心疼地问着,「还好吗?」手指抚弄着那对透着粉樱色泽的娇乳,他想再次对她这迷人身躯进行另一波探索,可碍于初尝欢爱的她,想必无力再承受另一波冲击,因此他只能这般抚摸、慰藉着自己高亢的情欲。 他这一问,让李玥晴倏地想到稍早的纵情,眼里只有彼此的两人,粉嫩脸蛋上倏地一片娇红,摇头,「不好。」 娇小的她无力承受他的火烫、巨大,进入的当下让她吃足了苦头,疼得她泪涟涟,令他心疼不已,哭着求他不要了,可他无法停下,狠下心迫使着她接受、承受他,羞涩咬着下唇,「那儿疼……」 「为夫看看。」他火速挺起身体,拉开她的双腿想仔细地检查。 「啊,别看!」她连忙地想将腿闺上。 他邪笑地看着她这娇羞模样,逗弄着真正成为他名副其实妻子的李玥晴。 「又不是没看过,你这身子为夫已经探索过,只差回味再三,还在害羞什么?」 「你不要看可以吗?我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脸红地看着他,双手捂着迷人的私 密处,不让他燃烧着火焰的深眸直盯着那处,太尴尬了。 「不行!」他霸气地推开她紧拢的双腿,目光审视着她私 密处那一片肿胀艳红,心疼不已。 他灼烫的目光直盯着她微微颤抖的花心,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娇嗔了声,「别看了。」 「疼吗?」他心疼地轻抚着肿烫的花瓣。 「嗯。」稍微碰触烧灼的痛楚就窜上,让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有药吗?或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舒服一点?」她轻蹙眉头的模样让他不舍到了极点。 「药箱里有一瓶白色瓷瓶的药膏,对任何红肿发炎都有效,止痛效果也很好……」 她指着外边矮柜上放的小药箱。 龙泽毫不避讳,光裸着身体下床走至矮柜前,掀开药箱取出她方才所说的药膏。 李玥晴隔着晃动的纱帐,隐隐约约看着他健硕挺拔的背影,看上去充满力与美,更是充满诱人野性,让她不禁猛烈地倒吸口气。 她从未好好仔细看过他,饱受毒物摧残的那段日子,他痩得就像只是包覆着人皮的骨架,即使在他们分别之前,龙泽仍然稍显清瘦,没想到经过他口中那位高人后续的调养,他竟能迅速恢复得如此健康! 这才有传言中他英勇的风范哪! 如此健美的身形,搭上一张祸国殃民、迷死万千众生的脸庞,难怪想嫁他的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 「是这瓶吗?」 龙泽的声音唤回她有些飘远的心神,李玥晴摸了摸再度隐隐烧红的脸颊,真是可耻,她竟然被自己老公的身材给迷惑。 她楞楞地伸手,欲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是的。」 「为夫帮你。」他迅速地将瓷瓶里的药膏倒在指腹上,抹在她的私 密处。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他一边为她上药,一边有些懊恼的嘀咕,「晴儿这么脆弱,以后可怎么好?」 虽然他的下身依然一阵火烫,也想不顾一切再好好爱怜她一番,但顾忌着她的感受,他深吸口气,硬生生压下下腹蠢蠢欲动的欲/望,却让他心绪瞬间变得相当浮躁,猛然地甩掉浮现在脑海里的那些欲念,压下浮躁的心绪。 「龙泽,你怎么了?」他的神色怎么突然变得很难看? 「没事,舒服多了吗?」 她红着脸,娇羞地点头,「不痛了。」 这药是她自己配制的,对于红肿消炎特别有效,私 密处的灼痛感已经消失无踪,药膏所带来的凉意让她整个人舒爽不少。 「不痛了?」他有些诧异地拿起这瓶药膏闻了闻,除了阵阵清凉的花香气息外,与其他药膏并无两样,药效怎么会这般神速?如若不是看到她眉头舒展的模样,他还不相信这药效如此之快。 「嗯,瞧你这表情满脸不相信,我自己配的药,药效我还会不清楚吗?」 他眼睛倏地一亮,喜出望外,「这么说,为夫可以不用再顾忌了?」 顾忌?!她一时之间没能理解他的话,只见眨眼间他整个人已经压覆在她身上,不由分说的攫取她微张的红唇,汲取她的诱人气息,进行另一番深情掠夺。 「龙泽,你做什么……」 未了的话全进了他的嘴里,她发不出其他声音,只能搭着他肩,回应他源源不绝灌进她舌尖的热情。 这龙泽不是才……思绪还未来得及理解他,眼一瞠,「啊!」惊呼的同时,他灼热的火烫已经贯 穿她娇嫩的身子。 他进得那么深,那么狂野、剽悍,让她无力抵抗,只能迎合着他,承接他一次又一次的充实。 如浪潮般袭来的激 情及难抑的快 感,一波一波淹没了两人的感官,愉悦感也在不知不觉中盈满彼此的身心…… 「跟我来就是了。」李玥晴拉着龙泽的手,朝后院一栋四周窗子及透气孔全用厚重的钢板封闭住的密室走去。 「晴儿,你想给为夫的惊喜在这里?」龙泽拧眉看着眼前这间密室。 「对。」她取下挂在腰间的钥匙,解开眼前这扇厚重大门的锁,用力推开。 映入龙泽眼帘的是几只白老鼠,还有在琉璃罐子中拍动翅膀的黑蛾。 李玥晴拿了套有些类似现代的自制防尘衣给他,让他从头到脚包得紧密,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龙泽笑看自己这一身,「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本王准备当梁上君子了!」 「龙泽,一会儿进去后,你只管看着我动手做一次,不管看到什么,有疑问都不要开口,一切等出来后再问,也别乱碰其中的东西。」李玥晴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他。 「没问题。」 两人进入密室后,李玥晴拿过两个分别装着白老鼠的笼子放在中间的桌案上,又取来一盆泡着死黑蛾的水,里头甚至看得出有几个蛾蛹,她先舀了一瓢盆里的水喂其中一笼白老鼠,另外取了一瓢干净的清水喂另一笼白老鼠。 这些黑蛾是她自那些焦黑尸体与水袋里取下的,她被龙泽隐密送来此处帮他制作打仗时所需要药品及御寒药物等等,期间备觉不妥,于是命暗卫再带她前往忠义祠一趟,果然又发现了几只未被烧死、刚羽化的黑蛾,她便将这些黑蛾全部带回。 将她所看到的、感到奇怪的地方,还有当时龙泽的叙述都用白老鼠试验一变,结果便有了这重大发现。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后,李玥晴用力推开用两扇厚重的铁板制成的窗户,让光线照进来,刺眼的阳光照映在那两笼老鼠身上,不下片刻,那笼喝了被黑蛾污染水源的老鼠身上开始冒出白烟,整只老鼠「吱」的尖叫一声后,突然暴毙,而后身上冒出火焰,将白老鼠烧成焦炭。 相反的,那笼喝了干净清水的老鼠依旧平安无事。 看着这实验,龙泽恍然明白,一个半月前那些枉死的暗卫会自燃的原因了,而唯一一具没有自燃的尸体,便是未曾喝下那些黑蛾水。 究竟是谁用如此歹毒的手法对付他们,如果这些黑蛾被有心人放进井底或是水源处必会引发难以收拾的后果,龙泽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 李玥晴将东西全收拾在一个箱子里,示意他先离开。 待两人来到外头,龙泽扯下脸上的面罩,脱下身上的防尘袍,迫不及待问道:「晴儿,这手法太狠毒,万一食用的水里被投入那些黑蛾……这可有方法破解或是解药……」 第三十一章 李玥晴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解药没有,破解方式……也许要找到母虫,一般的黑蛾是不会对水造成影响,可那只母蛾所产下的蛾卵胜化后的黑蛾却会。」 龙泽脸色顿时难看无比,找出母虫就像大海捞针,可不找出,东煌未来可能陷入恐惧与动荡不安。 那母蛾势必得在最短时间内找出,加以销毁才成,只是该如何下手寻找是个棘手的问题? 「龙泽,你已经看过这实验了,我去把里头的那些物品销毁,否则留着太危险了。」 他摇头,「不,再晚几天,为夫想等那高人来之后,让他见过再进行销毁,说不定此人会有办法。」 「好。」她走回去,将门再度上锁。 两人并肩离开密室,李玥晴见龙泽眉头深锁,主动圈上他的手臂,粉嫩嫩的脸颊贴在上头磨蹭撒娇。 瞧她像只喵咪一样,依偎着他撒娇,龙泽深锁的眉头放松,露出餍足的微笑,长臂横过,将她整个搂在臂弯之下。 「瞧你心事重重,是在烦恼该怎么找到那只母蛾吧?」她睐了他一眼。 龙泽但笑不语。 「龙泽,对于寻找母蛾的下落,你有头绪吗?」 「目前也只能先命令暗卫暗中搜索。」龙泽摇头,「依我猜测,这事情与锦世杰父子脱不了关系。」 「锦世杰父子?!」 「你说这些黑蛾是来自西疆,而锦达远又是平西将军,难保他在平西乱之时不会搜刮到什么宝物!」龙泽眯眸望着地上的石子,「……暗卫营的据点被破,暗卫们惨死,这事件看似与官银被盗、太子被暗杀没什么关联性,可这黑蛾的秘密被你破解后让为夫不得不怀疑这事与那只老狐狸脱不了关系!」 「听你这样分析是很有可能,战乱时逃难的各色人物都有,难保他不会抓到什么奇人。」李玥晴点头,认为他的话颇有道理。 龙泽远望着蔚蓝的天空,思索了片刻。「几年前……为夫曾经听闻……锦达远在平西乱之时无意间获得了一样不可多得的宝物,当时所有人皆认为是奇珍异宝。可多年后,锦远达曾经在一次酒醉中无意间大喊过一句,他可以杀人于无形,还让众人找不到证据,因为一切证据都会随着火毁灭,当时听到这句话的人皆认为他说的是醉话……如今看来……这话不假……」 「所以锦世杰又开始在暗中对你动手脚了?我怀疑你当年所中的毒跟这黑蛾是出自同一人……」 「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那只老狐狸伤不到我!」他揉揉她的头发,「不论是明是暗,即使有这些黑蛾,锦氏父子对本王仍是一点威胁都没有,找出那母黑蛾也是迟早的事情!」 「吼,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白费工了!」她故意抱怨。「多此一举!」 他眯眸瞅着怀中的她,「此话怎讲?」 「我给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找出暗卫们为何会自燃和这些黑蛾的秘密,你非但不表扬我,还一副我为你做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她食指用力点着他的胸口,「还说什么不管有没有这些黑蛾都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瞧她这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他沉沉笑了两声,「晴儿,我们在外头,为夫就算想表扬你,也得回房……」 她眼一瞠,抡拳捶了他一记,羞红着脸尴尬地低喝,「谁要你那种表扬……」 她怎么就没看出龙泽这方面能力也这么强大,这两天只要他没事,便将她拉上床,尽他为人夫君应尽的义务,就算她是人人称赞的神医,治疗跌打损伤、筋骨酸痛一帖见效的药对她来说是小儿科,可也禁不起他这么折腾,连着两天毫无节制地欢爱,她都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龙泽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勾起她的下颚,吻上她这张让他爱恋的小嘴,「为夫想到能给晴儿的表扬奖励就只有这项,你说该如何是好?」 「不行,你答应让我休息两日的。」 他大掌扣着她的翘臀,身子往上用力一贴,下腹的灼烫与她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性感蛊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引诱着。「晴儿,为夫很想答应你的,也不想对你失约,可你真忍心让为夫这样难受?」 他的小娇妻这么甜美可人,让他想节制都难,只要与她单独相处,下身的火烫便会不由自主地硬挺,他也无计可施。 感受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灼烫,李玥晴猛地倒抽口气,整张小脸蛋迅速红了一片,心下不由自主地腹诽着,这该死的龙泽,他们在外面啊,就这样紧贴着,也不懂得克制自己! 他啃嚷着她发烫的耳珠子,「晴儿心下是不是在咒骂为夫?」 她也不反驳,「是啊,就是骂你也不看场合!」 「那我们赶紧回房!」他拦腰将她抱起。 「你答应我的,今天带我出去走走,你怎么可以食言,我们去晃晃,转移下你的注意力。」她连忙提议。 灼烫鼻息在她纤颈边勾引着她,「晴儿,乖,先给为夫,等为夫满足了,晚上带你去逛庙会,今晚绝不再折腾你,好吗?」 她嘴角直抽,「等你满足了……」那要到明天早上了吧? 瞧她那惊恐表情,龙泽斜勾嘴角,「就一次好吗?」 两人协议的期间,龙泽已经抱着她走进两人的寝间。 她不放心地比了一根手指确定,「就一次?」 「嗯,就一次!」他一脚将房门踹上,迅速落闩。 两个时辰后,李玥晴看着身上继续努力律动、满脸得意的男人,满腔怨念,泥马的,一次……他的一次也太久了……李玥晴想暴走、想暴冲、想骂人、想对身上的龙泽比中指,想唾弃自己为什么笨笨的,又上了这腹黑老公的当呢…… 【第三十八章 神医夫妇】 李玥晴睁着大眼,简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从马车上缓缓下来的这对头发半白,一身白袍,男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女的背着药箱的夫妻,竟然是她的师父跟师娘! 她抛下龙泽,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住师娘,又哭又笑,又叫又跳地叫唤着,「师父、师娘,怎么会是你们!」 前几天龙泽跟她说的惊喜,原来指的便是两位老人家! 布夫人拍了拍她激动的背脊,「不是我们两人,晴晴以为是谁啊?」 「龙泽说要给我一个惊喜,介绍高人让我认识,我没有想到……」李玥晴兴奋得语无伦次了。 龙泽上前抱拳行礼,「龙泽见过师父、师娘!」 「草民见过颖王殿下、王妃。」神医布良连忙回礼。 「师父、师娘,龙泽上回不是已经同两位提过,你们两位是晴儿的再生父母,是她最敬重的人,也就等同于是龙泽的恩人,师父、师娘无须如此多礼。」龙泽朗笑,再次提醒神医夫妻。 「呵呵呵,王爷,出门在外,必要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神医布良抚着白胡子笑说。 「师父、师娘这一路辛苦了,我们先进屋子里聊吧。」龙泽恭敬地将神医夫妻迎进别院里。 「是啊、是啊,师娘你们一定累了,我们赶紧进屋休息喝杯茶,龙泽前几日特地让人快马自宁县的茶农那里买来了师父最爱喝的金线茶,更让人回帝都饕珍糕饼铺买了师娘喜欢吃的玫瑰酥与桂花糕,还有好多好吃的蜜饯跟吃食呢!」李玥晴开心地告知,她原本还在疑惑,怎么龙泽突然命人千里迢迢去买这几样物品,原来…… 「好、好,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神医频频点头,率先进入别院。「颖王爷有心了。」 神医看了眼被龙泽照顾得很好的李玥晴,心下放心多了,让这丫头回来寻亲本是想着让她同时问清楚有无婚配,如若无婚配,他们两夫妻便为她寻一门亲,找一个可以真心宠爱这丫头的男人,没想到她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看着她比刚下山时丰腴了不少,连脸蛋也圆润了,还有那发自真心的开朗笑容,他们夫妻就知道颖王是宠爱着这小丫头,这让积压在他们两老心头上的大石放下了不少! 当初颖王找上他们夫妻,告诉他们,他与晴晴已经成婚,可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他同时将两人认识到成亲的经过大略提了下,他们本来直担心颖王会亏待晴晴,现在亲眼所见也就放心多了。 「师父,您客气了。」龙泽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客气,我跟你客气什么?」 第三十二章 尾随在后的李玥晴激动地一把圈着龙泽的手臂,在神医夫妻身后小声地说着,「龙泽,谢谢你。」 看着突然到来的师父、师娘,她对于龙泽的用心是满心感动,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念师父、师娘,因此既然她无法前往紫玉县与他们团聚、一起周游列国行医救人,他就把他们请来与她相聚也是一样的。 龙泽刮了下她的俏鼻,「为夫说过,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是心甘情愿,无须跟为夫道谢。」 「王爷,一会儿正事办完后,记得陪我这老头下两盘棋。」走在前头的神医布良提醒。 许久未曾遇到棋艺精湛的对手,这一路上他可是迫不及待,希望早点赶到,好好再跟颖王下两盘棋,这次肯定要狠狠杀他个片甲不留! 「遵命!」 「正事?」李玥晴疑惑地看着已经从后院方向走去的龙泽及师父,连忙追上去,「龙泽,师父才到,你便要他老人家办什么正事?」 「晴晴,这事是你师父自己提出的事,与王爷无关,你别误会王爷了。」跟着他们一起走向后院的布夫人提醒她。 龙泽抚着她的脸颊,「没什么,师父他老人家想看看那些黑蛾,为夫先带他过去看看,你与师娘先在花厅等我们,今天天气不错,你想在外面煮茶对弈也成,一会儿我们就过来。」 原来龙泽要她将那些黑蛾留下是要等师父过来,师父跑过的地方比她还多,肯定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神秘事情。 布夫人走了过来,安抚她说:「晴晴,没事的,在骥州时,王爷曾经问过你师父这问题,他当时便允诺过王爷,要尽量帮他解开这个谜,既然你已经早师父一步解开这谜,这事情就好办了。」 「师父有办法找出那只母蛾?」 「也许。」布夫人眸光朝着后院望去,朝她露出一抹神秘微笑,「师娘好渴耶,晴晴不煮茶请师娘吗?」 李玥晴扬起一袜灿烂笑容,圈着她的手臂,指着另一方向。「谁说的,师娘,要不我们到花园里去煮茶吧,这院子里的芙蓉花开得好漂亮,秋天时候师娘不是喜欢芙蓉胜过秋菊吗?」 「嗯,就这么办,我们先到院子里赏芙蓉去。」布夫人一看见这远远望去便是一团花开锦簇、色彩缤纷的花园,眼睛便睁大,兴奋地拉着李玥晴直往那儿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个女人已经在凉亭里吃过一盏茶、用了许多小点心与新鲜瓜果,也好好欣赏过一番这满院子开得灿烂的芙蓉。 李玥晴这会儿正跟布夫人腻在一起,搂着她的手叽叽喳喳地将自己近半年来所遇到的事情一件不漏地说给她听。 龙泽与神医布良才缓缓自后院朝他们走来,李玥晴马上迎了上去,拉着龙泽的手,迫不及待地问着,「如何,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龙泽拧了拧她的俏鼻,如释重负地点头,「有,真不愧是神医,见多识广,他一出马,相信这件案子,还有我们亟欲找寻的母蛾很快便会有下落。」 「真的?那太好了,我就说我师父是最厉害的!」一向很懂得拍师父马屁的李玥晴马上发挥狗腿本事吹捧着神医布良。「师父,您同龙泽说寻找方法了吗?」 「晴儿,这事你就别问了,这事有危险,为夫不希望你涉入太多。」 龙泽的表情不太好看,想必这方式不简单,他不想她知道太多,她就别问,省得他还要分神在她身上。「好,我不问,不过你们要不要喝茶、对弈这事,我总可以问吧?」 神医布良马上投给她一记大白眼,他这样不顾一把老骨头,披星戴月地赶来,就是要找颖王多下两盘棋,这晴丫头是故意的吧? 龙泽宠溺地弹了下她额头,「晴儿,就麻烦你替师父及为夫煮茶了。」 「那有什么问题?」 李玥晴突然忙碌了起来,一会儿帮他们两人递茶水、递点心地招呼着,或是圈着布夫人的手臂,继续讲着她的遭遇,完全把龙泽冷落在一旁。 瞧她那兴奋模样,龙泽也不好跟布夫人吃醋,毕竟他们是扶养晴儿成人的,就像是她半个父母,也是他的岳父母,他怎么能跟自己的岳父母吃醋,自然只能认命地当个被抛在一旁的弃夫,陪着神医布良下棋。 「王爷专心啊,老夫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神医落子后,拿过茶盏大喝一口,又提醒分神的他。 龙泽嘴角微勾,将沉凝的目光放在眼前,这已快被黑白棋子摆满,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的棋盘上。 为了让老人家开心,陪着神医布良下棋,他总是会小落个一、两子,这也是神医布良肯这么快接受他成为他们的女婿的原因。 也多亏了他下的这一手好棋,找着神医夫妻时,先是以求医名义拜见两位老人家,与神医布良对弈几盘棋局,哄得他老人家开心了,就答应为他诊脉。 期间神医频频点头称赞,这之前为他调养之人医术精湛,假以时日必能超越他,这时,他便赶紧下跪,向其说明此次真正的来意,亦同时告知自己的真实身分。 龙泽手中的黑子落下,欲伸回手之时,神医布良两指突然往他脉门一按,眯眸仔细观察着他的脉动,而后点点了头,「嗯,不错,都有按着老夫的交代调养身体!」 「这一阵子按着师父所传授的养身心法,搭配丹药服用,精气明显感到比以前好。」 「嗯,以你目前这状况,即使一夜御九女也不成问题。」 「龙泽有晴儿一人足矣。」龙泽连忙表态。 「嗯,既然是这样……相信很快明年冬天,老夫就可以抱孙子了。」神医布良开心地呵呵笑着。 龙泽眼睛一亮,开心地作揖,「龙泽定不会让师父、师娘失望的。」 一旁的李玥晴一听到马上羞恼地一声低吼,「师父!」 生孩子之前的过程这么羞人,师父竟然毫不避讳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同龙泽说着,她还要不要脸啊,当场真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 神医布良抚顺着那撮山羊胡,满意龙泽的承诺,点着头,手中白子落下的同时,回头严厉警告她,「害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了人就得生只小兔崽出来玩玩,警告你,可不许背着你师父跟师娘偷喝避子汤,听到没有!」 布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就是,晴晴啊,那种避子汤药猛烈,即使你医术高超,也终归伤身,师娘可不希望你这好不容易才养得壮了点的身子,有任何一点损伤,知道吗?」 「但是……」 「师父,这点您老人家就别担心,晴儿一向最听两位老人家的话,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位操心的。」龙泽抢着在李明晴开口前,拦下她亟欲出口的话,「是吧,晴儿?」 「可是,师父、师娘,我才刚过十五岁而已,都还没发育全呢,现在生孩子太早了!」她坐到龙泽身旁,看着他们对弈,撅着嘴抗议,「你们不是常跟来看诊的姑娘们说,最好过了十九、二十岁后再怀胎,对女子才好,怎么现在就急着要我生孩子?」 神医布良怔了下,随即目露凶光瞪了她一眼,「有你师父、师娘在,你还担心什么?」这笨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夫妻两个用心良苦? 她打着灯笼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对象,不赶紧诞下孩子、稳固地位,要是被王府里其他狐狸精、小妖精的给抢先了,她又没有有力的娘家当靠山,很容易会失宠的,唯有诞下嫡子才能保住她的地位。 「听到没有。」神医布良瞪她一眼后,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对弈上。 李玥晴眉头微皱,「是……」 孩子,她还没想到那么多呢,她现在才适应了有个男人在身边,还想跟他多过过两人生活、培养感情呢,怎么非要这么快要一个孩子啊?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同龙泽说说,她还不想这么快要孩子。 瞧她满脸困扰的模样,龙泽也清楚她心里的挣扎,但神医布良夫妻都在,也不方便安慰她,只悄悄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写了个「安心,不急。」要她放心。 他也想与晴儿多过上些无人打扰的甜蜜新婚日子,从没想过这么早让一个小家伙来打扰他们才刚拥有的新生活。 子嗣之事虽然不能逃避,但也没这么急迫,一切就顺其自然,既然晴儿不想这么早有子嗣,且她这身子还年轻,的确不适合太早孕育子嗣,那就由他来避吧。 第三十三章 看着龙泽要她放心的眼神,李玥晴才松下口气。就是,就是,生孩子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他们俩自己决定就好。 「王爷,你确定要走这一步?」神医布良眼底绽着兴奋的光芒,看着龙泽刚落下的黑子。 「起手无回大丈夫,师父!」 「王爷你输了,且全盘皆输!」神医布良在棋盘中落子,即刻分出胜负,整盘棋龙泽输得一塌糊涂。 看着这一盘棋,龙泽只有无奈苦笑,神医布良则是心情大好,只差没有跳起来拍案叫好了,这可是他跟龙泽对弈以来赢得最爽的一次。 大输一盘棋,换来神医高兴,他的小妻子开心,对龙泽来说便是大赢,而与锦世杰对弈的这盘棋他也即将大获全胜,等着! 月华如水,星光闪耀,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曳,光影晃动着,华丽锦缎床榻里暧昧春光浓郁,隐隐约约徐徐晃动的纱帐后,露出两具情欲高张,交缠的赤裸躯体。 男的雄纠纠气昂昂的身体狂猛地在娇柔的身躯上攻城掠地,女的纤细美腿攀附在男的硕腰上,扭着纤腰承受男人的霸气疼爱,在几次剧烈攻势与一声媚吟及闷吼声后,一切归为平静。 许久,房里不再传出激喘与媚吟,有的只是彼此间激烈的喘息。 欢愉过后,龙泽抱着李玥晴躺在床上,一手包覆着她的洁白小手,有些心疼地细吻着依旧娇喘的小妻子,一手抚摸着她吹弹可破的后背肌虏,继续回味着方才的美好。 「晴儿,还好吗?」他望着窝在怀中娇软无力的妻子。 李玥晴趴在龙泽身上,黑瀑般的长发披散在身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雪白,疲惫地抬起还染着情欲的媚眸,横了他一眼。 龙泽这混蛋又骗她了,说好了今晚不折腾她,明天让她早点起床陪师父、师娘到这附近的古刹去上香,同时游览这风景名胜的,这样疼爱了她一整夜,她不只腰酸得不得了,连脚也虚软得使不上一点气力,这样明日怎么陪师父、师娘游山玩水啊? 本想对他发顿脾气,但她累得实在已经发不出一点火气,只能抡着拳头有气无力捶他一下。「大胖子!」 他的喉咙滚了滚,拉起她的小手亲了下,「晴儿,为夫这辈子唯一会对你食言的,就是这事了。」 自从品尝了她的美味,便恋上了她的美好,与她独处之时,他无时无刻不想与她连为一体,就此不要分开。 就像现在这般,即使方才那场欢爱已经结束,他却舍不得与她分离,依旧眷恋不舍地深埋在她的柔软之中。 李玥晴眼角往上一挑,狠狠瞪他一眼,用有气无力的粉拳捶了他好几下,「食言而肥,胖死你、胖死你!」 有时她真气自己,都怪自己没有堤防龙泽的野心,才会打从认识他后,她的心便不设防地一点一滴遗留在他身上,变相地将他宠坏,才会让他这样将她吃得死死的。 就像现在这样,不管她的抗议,他依旧霸气张扬地占领着她身体最隐密之处,迟迟不肯退出。 她的可爱举动让龙泽不由得嘴角往上微翘,闷笑两声,邪气地暗示她,「为夫如果真如你所愿,成个大胖子,晴儿不担心被为夫压扁吗?这样晴儿是更逃脱不掉吧?」 她楞了下,用力拧了下他胸口,「到时我就不让你碰!」 「那可不成,为夫什么都能答应,就是除了给你休书这件事外,还有不碰你这件事情不成!」他轻捏着她的下颚,「况且,为夫就只有你一个女人,你还不让为夫的碰,这不是太残忍了?」 她不满地扁嘴,「那也不能这样毫无节制,也不想想师父、师娘他们现在过来跟我团聚,你还这样不节制,是存心让他们调侃笑话我吗?」 「为夫已经很克制了,否则你认为以为夫的能力,今天能够这么快就结束吗?」他下腹往上用力顶了下,让她感受他愈来愈火烫的热件。 「我不管,现在起你必须……」这源源不绝的热度开始自两人的相连处散开,再不赶紧退开,没一下子他肯定又要以没吃饱为理由缠上来。 她抬起头来才要警告他,紧掩上的门扇传来一阵细微敲门声,紧接着是暗卫刻意压低的细微嗓音。 「主子,帝都的探子来报,有紧急事务需要立刻报告给主子知道。j 龙泽浓眉拧起,压住李玥晴亟欲起身的翘臀,沉声对外头的人命令,「本王知道了,让探子先到书房等!」 「是!」 「什么事情这么紧急,大半夜的前来?」 自从他们大婚后,只要龙泽与她在屋子,这些暗卫都知道绝对不会前来打扰,这大半夜的前来肯定有重大事情。 「真是杀风景,专门坏本王的好事。」龙泽翻身,轻啄了下她娇艳的红唇,像个欲求不满的大男孩一样抱怨了声,火热的灼烫不由分说又冲 刺起来。 她皱着眉头,承受他像是要将她撕裂般的激/情,吃力地推着他的肩膀,「别……不是有急事……」 龙泽激烈喘着浑浊的气息,失速地向前冲 刺,「再等等,再一下……」 一阵狂亲之后,龙泽整个人趴在她身上喘着大气,意犹未尽地吮吻着她汗水淋璃的脸蛋和湿发。 「龙泽……探子会半夜前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她气息不稳,一句也无法说完全地提醒他千万不能误了正事。 他啃啮着她发烫的耳垂,柔声告知,「今晚为夫可能就不回房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脸颊又依依不舍摩挲着她的粉颊片刻,无奈叹口气后,这才退出那对她眷恋依依不舍的炽烫。 他拾起垂落床底的亵裤套上,李玥晴连忙要跟着起身,裹着被子,伸手捞着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的亵衣与肚兜。 「你做什么?」 「帮你着装。」捞了半天,她好不容易捞到了自己的亵衣。 他把她的手捞回来,扯过她手中的亵衣丢到床尾,拉过鸳鸯锦被将她整个人掩得结实了。「为夫自己来便行,现在你躺下好好休息,为夫先去冲洗下便出门。」 「可是你要出门,我不是该帮你着装打理等等的吗……」 古代人妻该做什么事情其实她还真没概念,不过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大半夜官人要上朝,当人老婆的也要离开温暖被窝,起来帮官人打理。 「为夫可不是娶你回来大半夜犠牲睡眠地来伺候为夫,你尽管放心睡觉,睡到想起床再起便可。」他大手抚着她的粉颊,在她额上又落下一吻,随后转身走向浴间。 折腾了一晚,一放松睡意整个瞬间袭来,李玥晴只依稀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后,便沉沉睡去。 【第三十九章 黎家逢巨变】 直到日上三竿,几乎已经到了要用午膳的时间,李玥晴才悠悠转醒。她低头纳闷地看着身上的亵衣,感觉十分干爽,身子甚至连私 密处也没有了欢爱后粘腻的感觉,是龙泽帮她打理好了……她感到一阵尴尬,当下直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即使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的欢爱,一想到他拿着帕子帮她清理两人欢爱后的痕迹,就羞得无以复加。 下回绝对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 此时,外面传来花儿的声音,「王妃,您醒了吗?」 「进来吧!」李玥晴掀开鸳鸯锦被下床。 花儿端着漱洗用具与一盏参茶进来,「王妃您饿了吧,要先让人传膳吗?」 「让人备水,我要先沐浴。」她在床沿边坐了会儿,确定双脚有力了,才站起来伸伸懒腰。「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花儿将刚泡好的参茶端给她。 「王爷呢?」她摸了摸龙泽的枕头,一片冰凉,看这样子龙泽自昨晚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房了。 「王爷一大早天未亮已经先快马赶回帝都,交代了属下准备好,待王妃您醒来便启程回京。」 「要我也马上回帝都?」她一口将参茶飮尽,将空茶盏交给花儿,「可有交代什么?」 「王爷没有交代,只让侍卫这一路要保护好王妃及神医师父、师娘。」 「我知道了,你先让人备水去吧,待我沐浴,用完午膳过后我们便出发回帝都!」 「是。」 李玥晴及布良夫妻搭着马车一路奔驰,丝毫没有一点耽搁地赶回帝都,当他们的马车连夜赶回到帝都时,城门已经关起,护卫的侍卫长亮出颖王府的牌子,守城门的士兵才开启旁边的小门准许他们入城。 第三十四章 马车才刚在颖王府前停下,车门还未打开,车边上便窜出一名妇人焦急地对着马车里的李玥晴喊着。 「小六、小六,是你吗?!你回帝都了,是吗?」 马车外传来的是江玉枝焦急的声音,李玥晴楞了下,这么晚了,夫人怎么会在颖王府大门前等她,发生何事了? 不等马车夫前来为她开车门,她便径自推开车门,惊愕地看着在红色灯笼照映下显得狼狈不堪的江玉枝,乍见她那张惊慌的脸庞,不由得大惊。 「夫人,您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等我?」她一步并作两步地跳下马车,握着江玉枝那双发冷的手。 「小六,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在这边等了你三天了……」江玉枝一看见她便泪如雨下的。 「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六,不,王妃,民妇求你了,求你救救你爹……」 「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爹他……你爹他被押进大牢了……」 「夫人,您别哭,什么事情您慢慢说。」李玥晴拿着手绢帮江玉枝将脸上的眼泪拭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从上次回门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夫人竟然痩成这样,她不在帝都的这段期间,黎府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黎敬白竟然被押入大牢,莫非龙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王妃,求求你救救老爷,帮民妇向王爷求情,请王爷帮帮我家老爷!」说着说着,江玉枝下跪对着李玥晴用力磕头。 李玥晴连忙避开,将她扶起,「夫人您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您这样我根本不知道黎府究竟发生了何事啊,您要我如何帮您,您好歹要让我知道来龙去脉啊!」 即使她对黎府那一家没什么情分,但在黎府时,这夫人也算是对她很好的,跟她那死去的娘亲又有着渊源,即使她答应过龙泽不过问此事,但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能帮忙的她还是想尽量帮忙。 进了屋,李玥晴让人上了热茶,吹凉后递给江玉枝。「夫人一样叫我小六吧,别跟我这般生疏,您先喝点茶缓缓神,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黎敬白会被羁押在大牢?」 江玉枝接过她递来的茶水浅呷了几口,深吸几口大气,缓缓心神后,才正要开口向李玥晴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哪里知道嘴巴才刚张开,又是一阵鼻酸,忍不住又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泣诉。 原来,黎敬白多年来贪污、收贿,还私下盗卖私盐谋取暴利,近来更打着与颖王的关系大胆进行走私,那些证据被在外查案的钦差无意间发现,顺藤摸瓜一路往上查而被揪出,在禀明皇帝之前,已连同大理寺卿查清所有罪行。 罪证确凿,皇帝震怒,当廷革去尚书一职,打入大牢并于月初问斩,财产全数查封,看在颖王的面子上,黎府所有家眷,除嫡系女眷外,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为官妓,所有家丁、下人全让官府的人牙子带走。 听完江玉枝的泣诉,李玥晴心下叹了口气,龙泽在伸手整治黎敬白的同时果然遵守了对她的承诺,不祸及夫人,甚至因为皇帝那句除嫡系女眷外,也同时救了黎悦芳及黎老夫人。 听完江玉枝所说的,李玥晴有些无奈地叹口长气,握住江玉枝的手,十分无奈地说:「夫人……黎敬白所犯的罪是条条死罪,您让我怎么向王爷开口?且赦免嫡系女眷的刑责,已经是皇上看王爷的面子格外开恩了……」 江玉枝捂着嘴哭得悲戚,「小六,我知道这要求让你很为难,可老爷他毕竟是我夫君,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夫人,您去探望过黎敬白了吗?」 龙泽是铁了心要扳倒锦世杰,黎敬白在官场上虽是八面玲珑,看不出他倾向哪一方,与锦世杰一党更是无勾搭,可依龙泽语气中透漏事情没有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 江玉枝咬着下唇摇头,「事发突然,毫无准备,我与悦芳和老夫人便被轰出黎府,身无分文的,只好典当了几样随身首饰,先在下城处租了个简陋院子暂时安居,几次前往大牢,还未靠近便被看守的侍卫给轰出来,至今没能见上老爷。 「我打听过了,老爷所待的牢房旁边加派了不少武功高强的侍卫把守,预防有前来对老爷不利或是串供的……」 李玥晴拧眉看着江玉枝,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按着她抽搐的肩,刻意压低嗓音问道:「夫人,我想到一事也许能够帮助黎敬白逃过死劫!」 一听见有曙光,江玉枝连忙止住泪水,握住李玥晴的手,「小六,你快说,要怎么做才能帮老爷度过死劫……」 「单就黎敬白被冠上贪污罪,如若他真的贪污,这十几年来贪的银两应该不少,可这些银两呢?」李玥晴定定盯着江玉枝。 江玉枝怔楞了下,开始仔细回忆,「你也知道我是这近半年才开始掌管中镔,之前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我经手后财务都是很正常的!」 「夫人,尚书这官职一年的俸禄不过几百两银子,除了家用外,还有红白花销各种杂支等等,您认为黎府一年的花销需要多少?黎敬白的俸禄足够黎府之前一年的花销吗?即使加上庄上还有那些铺子的进益也不够吧!」 江玉枝摇头。 「这就是了,那么那些银两呢?」李玥晴一语点出症结所在,「夫人您掌管库房钥匙也有一段时日,所有帐本也都看过,自然清楚一个这么大的府邸所需的开销,如果不是黎敬白有额外的收入是不够的,而且想必那些额外收入定十分丰厚才是,而我指的是,这些您看不见的银两都上哪里去了?」 江玉枝冷静下来,思考着她所说的话,不久一阵恍然,瞠大眼,「小六,你的意思是……老爷只是替罪羔羊,他背后还有更大的主,这剩余的银两老爷都孝敬那位去了!」 李玥晴点头,「夫人知道背后那个人是谁吗?要是知道,供出来也许就能救黎敬白一命!」 江玉枝满脸懊恼地摇头。 「夫人,您想想有没有什么身分比较特别的人到过府里,或是老爷曾经提起过的。」 「官场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来不过问,平日到府里来作客的除了一般正常来往的官员,也没见过什么身分较高的人,除了颖王爷与齐弈公子外……」江玉枝苦恼地摇头。 「或是黎敬白曾经有什么异常的举动,还是有什么秘密怕您知道的?」李玥晴不断提点着脑袋一片混乱的江玉枝。 「好像……对,我记得……」经她这么一点醒,江玉枝眼睛一亮,眉头皱起,「有一次我没有经过通报便进到书房找老爷,只见他赶紧将几本册子藏进书柜后方的暗格,我问过老爷,老爷只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别问这么多,这些都是保命的……」 「暗格、保命?!」那些黎敬白急着藏起来的册子有可能是他孝敬顶头上司的证据,李玥晴赶紧拉着江玉枝的手,「夫人,您把当日的情形仔细地跟我说,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这样便可救黎敬白一命了。」 江玉枝点头,仔细回忆着当日所看到的情景,巨细靡遗地告知。 由于已经是深夜,李玥晴安排江玉枝在颖王府住下,为了怕夜长梦多,待一切安排妥当,回到隐风阁后便马上招来暗卫,命他们即刻隐密地前往黎府书房找出江玉枝口中所说的暗格,将里头的东西带回,同时让人去通知龙泽这件事情。 得趁着现在任何人还不许前往探视黎敬白之前,先找到那些他藏起来的东西,否则一旦那幕后黑手派人或是亲自前往与黎敬白接触,他为了保命,很有可能用它向那人威胁,对方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地放火一把烧了黎府,届时什么证据都没了。 如果没有将如山的铁证放到皇帝面前,让皇帝下令,这样龙泽想拔除那幕后黑手恐怕没这么简单。 李玥晴才刚回到颖王府,第三天马上有人上门作客,她才打算带着师父、师娘上街逛逛呢,怎么这王姨娘的母亲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知道她回京了,立刻就来上门求见! 人都已经入府了,没办法,只能让她先在偏院的花厅等着,按理说,前来拜访她的妇人是应该让管事领到隐风阁来的,可龙泽不喜外人进入,即使他们成亲至今,隐风阁里的人手也未增加,只多了个花儿贴身伺候外,其他的几乎是一如从前。 第三十五章 至于那些伺候她梳头、盘发、更衣的丫鬟、婆子,一律在她有需要之时才会在侍卫带领下入内。 为了应付这些来访的女眷,因此她改在偏院的花厅待客。 李玥晴才一走进花厅,王夫人便连忙向前施礼。「臣妇拜见王妃,冒昧打扰,还请王妃莫要责怪。」 她实在很不喜欢应付这些心机深沉,为了某种目的前来拜见她的人,可现在王姨娘还是龙泽的妾室,她是颖王府的当家主母,即是心头不喜也得接见,免得让那些人有机会回头参龙泽一本。 「免礼了,王夫人,那边请坐。」她瞄了眼这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妇人。 她是工部侍郎王大人的妻子,据调查,王姨娘是她唯一的嫡女,只是工部与龙泽领的职务似乎没有什么牵扯,王侍郎夫妇怎么会同意将唯一的嫡女嫁进颖王府当小妾呢? 李玥晴一落坐,一旁的丫鬟随即送上香茗、糕点、瓜果。她摆摆手,示意一旁的丫鬟们下去,拿过茶盏浅呷一口,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不知王夫人今日前来找本王妃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听说王妃对医术颇有心得,尤其是对有疗效的植物更是喜爱。」王夫人说着,连忙给身后的丫鬟使个眼色,「日前我家老爷无意间得了一株珍贵的肉蓰蓉,特地送来给王妃,希望王妃莫要嫌弃。」 李玥晴瞄了眼这肉蓰蓉,这么大一株,一看就知道是绝品,这是十分珍贵的药材,能补肾阳、益精血,治疗阳痿、不孕、腰膝酸软无力、润肠通便等症状尤其有疗效,看来王夫人为了见她,可是下了大重本。 即使她很心动,却还是堆着笑婉拒,「王夫人,这怎么好意思,这是很难得的珍稀药材,王大人为朝廷之事繁忙,心力交瘁,你还是将这株肉蓰蓉带回,好好替王大人进补,本王妃万万不敢收下。」 「王妃太过客气了,您仁心仁术的,义举美名早已传遍整个帝都,臣妇也是知道这肉蓰蓉的好处,心想王妃您能用来救人才送来的,臣妇不过是尽点心意,还请王妃莫要嫌弃才是!」 不嫌弃,她哪里会嫌弃,可她家王爷绝对不会允许她收受贿赂的,她满脸为难地看着王夫人。 「王妃就莫推辞,这株肉蓰蓉要是能救上几个人的命,也算是功德一件,请王妃就了了臣妇这心愿吧。」 「既然王夫人你这么说了,那本王妃代替那些日后用得上这株肉蓰蓉救命的病患先向您道声谢了。」说完朝身后的花儿招了招手,「将这株肉蓰蓉送到暖房去妥善照顾,并让管事取些今早皇上赏下来的龙眼,还有太后赏赐的甜柿子让王夫人带回去尝尝鲜。」 一听见是皇帝跟太后赏赐的鲜果,王夫人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起身向李玥晴行一礼道谢,「这宫中赐下的鲜果臣妇怎敢收,这太贵重了,王妃。」 「没什么,这鲜果要趁新鲜吃了,就请王夫人跟王大人尝个鲜,不成敬意,王夫人就放心收下吧!」皇帝跟太后一大早可是让太监送了一车的龙眼跟柿子到王府,不早点吃了,放着坏岂不是浪费? 「臣妇就代老爷谢过王爷、王妃。」 「别客气。」李玥晴拿过茶盏呷了口,精明的眸光越过杯沿瞄了眼那一副明明还有后话要说的王夫人,拿过帕子抹了抹唇角水渍,再度开口,「王夫人难得来一趟,可否想见一见王姨娘?」 王夫人喜出望外,激动地问着,「可以吗?」 「自然可以,夫人拿着本王妃的手谕去,守着净心院的侍卫自然会让夫人进入,让你跟女儿话话家常。」李玥晴将茶盏放到桌案上,说着,「我看这样好了,王夫人你先到王姨娘之前所住的院子等着,本王妃让人前去领王姨娘出来与你一聚,用过午膳后再回去,如何?」 王夫人一听,连忙跪下对着李玥晴磕头,「感谢王妃的大恩大德。」 「行了,起来吧!」李玥晴挥挥手,朝外头唤了声,示意来人,「来人,领王夫人到王姨娘之前所住的会安居,同时通知膳房今日备一桌宴席到会安居去!」 「谢王妃恩典!」王夫人面上露出欣喜和感激,又朝李玥晴大大福了一礼,眼角上已凝满泪光。 李玥晴摆手,「没什么,王夫人你跟下人前去吧,本王妃不耽误你们母女团聚的时间。」 「是。」王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急欲跟着下人前往会安居。 在她一脚准备踏出花厅门槛之前,李玥晴叫住了她,「王夫人!」 正喜孜孜要前往会安居的王夫人听见她这一声叫唤,不由得一惊,莫非王妃反悔,不让她见女儿了? 「王妃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臣妇的……」 「王夫人,你是精明的人,很多事情不须本王妃明讲,看得出你是真心疼爱女儿,你如果有其他的打算尽早向本王妃提起,只要是做得到的,本王妃不会太过刁难。」李玥晴又慢条斯理地喝茶,一边暗示她。 王夫人岂会听不出李玥晴话中的暗示,赶忙再度行了大礼,「谢王妃成全,臣妇会问问女儿的意思的。」 「去吧!」 待王夫人离去,身后的花儿出声担忧地问道:「王妃,王姨娘正被王爷禁足于净心院呢,您让她们母女见面是否有些不妥?」 李玥晴望着王夫人那赶着前去探望女儿的急切身影,「没什么不妥的,王爷那里我自会同他交代,别担心。」 她看得出王夫人是真心爱王姨娘,想必也不愿意女儿在颖王府里终老一生,只是既然如此疼爱,当初又为何会狠下心将女儿送进来呢?王姨娘如果愿意跟王夫人回去,另寻一段良缘也是一件美事,毕竟她继续待在颖王府是没有前途的。 龙泽迟早会将剩余的几位姨娘送出府,与其这样,不如趁着年轻,条件好些时早些离去。 虽然她是打算让王姨娘自己提出出府这事,不过也是得同龙泽谈谈,毕竟是有关他男人的颜面及尊严,只是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回王府,她都回来三天了,龙泽却一直迟迟未归,这让她免不了一阵担心。 早上她叫来一名顶了卫风的暗卫卫京问话,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帝都各处发生不大不小的火灾,引起火灾的情况皆与日前暗卫营一样,尸首全部焦黑,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而龙泽连夜匆匆赶回帝都那日,是因为皇宫发生大火,龙泽担心这黑蛾已经被人带进皇宫,因此才连夜赶回。皇帝得知此事后大怒,命龙泽火速查清此事是何人所为,也因此龙泽这几天疲于奔命,四处调查这黑蛾纵火案,忙得都抽不出空来回府看看。 抬头长吁了声后,塞了几块糕饼到嘴里,又喝了口茶,如今王夫人离去,她打算到暖房去看看那株肉蓰蓉,并问问师娘的意见。 她才刚走出花厅,便见到已经三天未归的龙泽,大步流星地向花厅走来。 龙泽一见到她,不由分说便搂住她,狠狠堵住她的红唇用力吸吮,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如此迫切渴望,似乎不这么做,他就无法感受到她的存在似的! 好不容易待他满足了,心甘情愿地松开她,但双臂依旧紧圈着她。 李玥晴沉着嗓子冷问:「王爷是打算再娶吗?」 他又用力啄了几下她撅高的红唇,「此话怎讲?」 「王爷是打算把我勒死,或是想让我窒息而亡吗?」有人吻人吻到对方要断气的吗? 「为夫怎么舍得让你这么早就弃为夫而去,放心,为夫一定会在你剩最后一口气之前把你拉回。」闻言,龙泽大笑,拦腰抱起她往隐风阁走去,「走,我们回隐风阁,为夫有重要事情同你交代!」 回到隐风阁,龙泽关上房门后,将她放到床榻上,炽热的气息随即逼近。「晴儿,为夫要出远门一趟!」话落同时,已掠住她的唇再次放纵品尝她的甜美。 「什么时候,去哪里?」她用力推开他的脸,躲避他的热情,诧异地问道,怎么才一见面马上又要分别? 「马上,宏州!」 「宏州?那个东煌最燥热的地方,环境只比沙漠好一点,龙泽,你上那里做什么?」 「那母黑蛾有下落了,暗卫营弟兄在宏州发现一名自西疆来,行迹可疑的老人,在他的拐杖中发现了母黑蛾,还有更多的毒物,他们已经将这老人拘禁起来,一会儿为夫便要与师父一同前往。」龙泽再度吻住她那微启的红唇,急切地吮吻,仿佛要将她生吞了一般。 第三十六章 「事情这般紧急,马上要走,你还不快点收拾东西?」她推着他的肩膀催促。 「卫云已经在收拾,卫风约再半个时辰才回到帝都,得等他一同上路。」他告知的同时手也没闲着,已经一把扯掉她的腰带和碍事衣裳,大手探进肚兜里揉 捏着充满弹性的浑 圆,直挑她的敏感之处,挑起她的热情。 「你几时能回?」她咬着下唇,承受着他霸气地攻势。 龙泽这坏家伙,几次欢爱下来早已清楚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地 带,邪恶的手指、魔魅的火唇,一下子便挑起沉潜在她身体里的情欲,禁不住地嘤咛了声。 「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一个月,秋猎之前赶回。」龙泽即刻褪去身上衣物,欺身向前,迅速攻占她最脆弱的核心,将她带上欢愉的巅峰。 「啊!」娇呼一声,他的火热埋入她的深处,她细喘的嗓音破碎地问着,「确、确定了吗……」 原来要这么久,难怪他一回府便如此急切,像是一次要做足了所有分量似的。 「十之八九是确定了,暗卫传回的讯息与师父所形容的一样。」感觉到她的身子也叫嚣着饥渴,龙泽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加猛了攻势。 「啊!」迅速冲上脑门的刺激让她几乎忍不住,紧咬着下唇承受他所带来一波又一波的无法言喻的狂潮。 「为夫不在的这段期间,你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有什么事情都等为夫回来处理。」他粗重喘息交代,「尤其是黎敬白的事情,不许插手,听到没有!」 「要是无法等了的呢?」 「外面的事情拖着,王府里的大小事你决定,记住,你是本王的王妃,一切你说了算。」他交代的语气如身下如入无人之境的火烫一样霸道。 「要是……要是有人趁着你不在……不把我放在眼里呢……」李玥晴凝眉感受着冲击带来的快/感,咬着唇娇喘反问。 兀地,龙泽双臂猛地一拢,将她笼罩在强健身躯之下,一记重击掠夺后,释放出所有的激/情。 他缠住她气喘吁吁的小嘴深情吮吻,压抑着激喘的气息边道:「往死里弄,再不长眼,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自量力者,等为夫回来再收拾,替你解气。」 「好!」她点头,「要是夫人问我……」 「放心,暗格找到的证据已送到皇上手中,黎敬白一时之间还死不了,你这样回复她便行。」 「嗯。」推了推依旧埋在她身子里不肯离去的他,那销魂的情欲还在体内四处游移,只需一点刺激就会让他再次无法克制,生怕他误了时间。「不是急着出门,你快起来。」 缓缓拂去她发间的汗渍,他不放心地再次耳提面命,「为夫会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回,记住,为夫不在的期间尽量不要出门。」 「我知道,你出门在外要万事小心。」她摩挲着他的胸膛,依依不舍地交代。 她这不舍他离去的模样让龙泽心头一热,又火热地吻了她一会,才眷恋不舍地退去。 龙泽的银白色身影自眼前离去后,李玥晴有气无力地继续躺卧在还残留着两人欢爱气息的床上,提不起一点劲来。 【第四十章 药草变毒药】 直到半天后,她才想起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处理,这才拖着还有些疲惫的身子下床,让人送进热水,将整个身子泡进加了驱除疲劳草药的热水里,待一身疲惫全舒缓了这才起身,稍微打理后往暖房而去。 今早王夫人送来的肉蓰蓉是绝世的好东西,她想去问问师娘有何打算,可不能浪费了! 她才踏进暖房,便发现布夫人正指挥着几名家丁将暖房里栽种的那些珍贵药材全给铲了,同时重新栽种了许多自外头移植的新药材。 「师娘,这是怎么了?」她指了指那一堆一堆倒进独轮车里,被连根拔起的药材,心疼地问着,「师娘,这些药材培植得不好吗,怎么要将它们都拔了?!」 「不,照顾得很好,是极品。」布夫人将一盆重新栽种的药草放到向阳处。 「那……」为什么要拔了它们? 布夫人轻嗤了声,「可惜……这些草药已经不是能救人命的仙丹妙药,而是致命催魂的毒药。」 「毒药?!」她惊呼,有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 「晴晴,你辛苦栽种的这些珍贵草药已经被人动过手脚!」布夫人眼底染着怒火。 李玥晴微怔,有些难以置信,「这些药草是我亲自盯着栽种的,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 布夫人拿起两颗铺在盆栽上,有着水波纹的小石子放到她手中,「看看,有什么不同?」 她看了半天也没察觉出异状,一样都是装饰的小石子,遂摇头。 「这种叫水云石,是盆栽专门用来做观赏用的。」布夫人拿起两颗小石子一一为她分析,「这种叫摄魂石,只有黑焰山下才有这种石子,知道其中的差别了吧?」 一听到黑焰山,李玥晴的双眸瞬间瞪大。 布夫人点头,「这些土都不能用了,还好你一嫁给王爷便与他离京,接触这些盆栽的时间不多,否则即使你师父号称神医,也难救你一命!」 黑焰山是位在东煌南边的一座火山,更是东煌王朝的禁地,已有千年不曾喷出岩浆,但火山口处终年黑云缭绕,更时常喷出有毒气体,方圆百里是一片草木不生的荒芜景象,即使是鸟类自上空飞过,也会中毒掉下,更没有百姓敢大胆地靠近。 而摄魂石只产在黑焰山山脚下,那里的一草一木皆含剧毒,甚至是一颗小石子亦然,一不注意极有可能要了人命! 「这些摄魂石应该在距离黑焰山最远处盗采的,毒性虽然没有山脚下的那般猛烈,但积少成多,接触久了也就成了害命的毒,不只植物会被感染成为毒物,连常进入这暖这垄草药钓人最后也翁中毒。」 听到师娘这样说,李玥晴整个心情沉重无比,感叹,「不过是个头衔而已,有需要这样非得取我的命吗?」 一想到那些草药从此无法使用,她就心疼、生气不已,这些草药收成后可以救活不少人,那人竟为了取她的一条命,毁掉这些能救治无数人的草药,真是太丧尽天良了! 「晴晴,你的存在挡了某些人的道,破坏了某些人的利益,仁心仁术是医者所需,可不是适用于每一个人,该狠就得狠,知道吗?」 「我知道了。」 她不发威,那些人就当她是只病猫,很好惹是吗?这些草药要是只毒害到她一人就算了,万一让无辜的人服下,枉送一条生命,这罪过该由谁来承担呢? 此人心肠如此歹毒,她是绝对不会再姑息养奸的,李玥晴那对晶亮水眸燃起两簇怒焰,对着外头喊了声,「来人!」 「王妃有何吩咐?」一名暗卫随即进入暖房。 「从花匠那里着手调查,这些摄魂石是从哪里来的,火速将这事调查清楚!」李玥晴沉着脸冷令。 「是!」 暗卫的办事效率很快,她还陪着师娘在暖房里重新栽种草药,不下一个时辰,暗卫便将她想知道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她在暖房里一张小石桌边看着暗卫的调查报告。 原来,当初负责帮她种植这些草药的花匠,是一向不太惹事的江姨娘的娘家远亲,而这名远亲的妻子娘家住在距离黑焰山山脚约莫一百五十里外的村落,在地缘上取得这些石子很方便。 这名远亲因为当年家乡发大水,所有家当都淹光了,到处行乞,被前往探视的江姨娘的母亲带回帝都,给了他们一笔银两做生意,之后就做起种植盆栽的小生意,专门替各大户人家里整理庭园。 这名远亲为报答江姨娘母亲的恩情,便答应在盆栽上帮她们母女下毒手来毒害她。 看完暗卫的报告,李玥晴扯了扯嘴角,冷令,「来人,把那花匠给本王妃关押起来,找几个懂园艺的暗卫来,拿着这些摄魂石跟本王妃走!」 布夫人放下盆栽,担忧地看着怒气正盛的她。「晴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群心肠歹毒的人?」 李玥晴森冷地道:「师娘别担心,有人要倒大霉了!」这事怎么处理?哪里来就往哪里去,何需她这个王妃多伤神? 第三十七章 由于龙泽临走前特地交代管事一声,他不在的期间,王府大小事情都由王妃作主,如不听从违令者军法处置,这话不仅大大提高了李玥晴的地位,更让外人不敢再小觑她,消息传得很快,不出两曰便有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请帖递过来,邀李玥晴参加茶会,吟诗会、赏菊会等等。 今日陈管事又捧了一大堆的帖子,来到王府后方一处专门用来处理药材的院子。 他恭敬地问着正脚踩着碾药槽碾着当归,头上绑着一条布巾,身上穿着花色围裙,丝毫没有一点王妃模样的李玥晴。 「王妃,这是门房方才又收到邀请您前去参加聚会的帖子,而这是拜帖,请王妃定夺。」 李玥晴瞄了眼那些帖子,「陈管事,王爷出门前再三交代本王妃,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大事不可以随意出门,那你说这些帖子该怎么处理?」 陈管事点点头,「是的,那这些帖子老奴就代替王妃回绝了。」 「嗯,陈管事办事我放心,有劳你了,还有其他事情吗?」她弯身拿起放在碾药槽里碾破的当归问着。 「王夫人又过府来了,这回更带上不少珍贵中药送给王妃,她说有事情跟王妃商量,是您日前同她说的事情,这会儿正在花厅里等您,老奴同她说了,王妃您有要事不便抽空见她,她仍坚持继续坐在花厅里等您。」 「她又来了?」李玥晴又放了棵当归进碾药槽碾压。 「是的。」 「看来她已有所决定了。」她来回滑动着轮轴,若有所思地朝前头花厅扫了眼,突然转了个话题。「江姨娘在净心院还好吧?」 「一切安好,早晚诵经礼佛,潜心修行,与王姨娘之间也鲜少来往。」 「那好!」她将已经碾压过的当归交到陈管事手里,「让人把这些当归切片,再劳烦陈管事到前头同王夫人说,请她稍待,我换过衣服便去见她。」 「是的。」 李玥晴回房换上一套粉橙色底折枝牡丹圆领小长衫,腰系石榴色滚边束腰,淡粉缕金蝴蝶纹秋香色拖地裙,头上梳了个别致的垂挂髻,随意插了两支花钗,便前往花厅。 花厅里的王夫人神色焦急,频频朝外望去,大半天过去了,还未见着王府管事回来,让她是如坐针毡啊。这皇城里的局势愈来愈不明朗,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家中老爷已经请求圣上让他告老还乡,在帝都唯一让他们不舍的便是,这个在锦世杰威迫下只能忍痛嫁进颖王府当妾的女儿。 如今圣上已同意老爷辞官,不日便要启程回乡,女儿的事情未解决,让他们如何能够放心离去? 那日得了王妃的承诺,如有其他的打算尽早提起,她会尽可能帮忙,这让她与老爷如同喝了一帖强心汤药。 她大胆地做出决定,就望王妃能成全,但昨日王妃有要事忙,没见着面,今日她又前来拜访,然而已经在花厅里枯坐了许久,王妃还是未出现,她只能失望地准备离去,这让她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生怕王妃反悔,不愿帮她了。 就在她那殷切目光已经快将花厅门扇看穿,终于盼来了脚步急促的陈管事。 王夫人连忙向前焦急问道:「陈管事,王妃得空了吗?!要接见臣妇了吗?」 「王夫人,王妃一会儿就来,请你再稍待片刻。」陈管事对着一旁伺候的丫鬟交代,「替王夫人重新换上香茗,王妃一会儿便到。」 王夫人喜悦之情溢于脸上,王妃肯接见她了,陈管事肯定出了不少力,因此她恭敬地将他一路送出花厅,在陈管事面前一点官家夫人的气派都不敢彰显,就怕会误了大事。 王夫人又在花厅里坐了大半晌,李玥晴才姗姗来迟,一见到她踏进花厅,王夫人赶紧向前迎接。 「臣妇见过颖王妃,您如此忙碌,臣妇还来叨扰实在过意不去……」 「王夫人,你也别客气了,快请坐吧。」李玥晴被她的热络给吓了一跳。 礼多必有诈,是自古不变的名言,就不知王夫人今天打的是什么算盘。 李玥晴在主位坐下,小丫鬟送上香茗、茶点后便全数退出屋外,只留下花儿伺候。 「不知王夫人今日来找本王妃有什么事情?」她拿过茶盏,一边浅呷一边问着,「王夫人,客套话就别说了,还有本王妃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就直说。」 「呃!」王夫人被她的话给噎了下,敢情自己白担心了,稍早还绞尽脑汁想着说什么好听的话哄得王妃开心,既然明人不说暗话,后面的事情就好办。 李玥晴放下茶盏,双手交迭于膝上,双眸淡定地看着王夫人。「王夫人你有什么事求于本王妃,就直截了当地开口吧。」 「王妃,臣妇是为了那日你点醒臣妇的事情而来的。」 李玥晴杏眸瞟了她一眼,抬手,一旁的花儿随即走至门外守着,花厅里就仅剩她们两人。 「说说,我听着。」李玥晴悠悠说道:「放心,今日你与我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王夫人忽地双膝一弯,跪在她面前,重重磕了一记大响头,「请王妃娘娘作主,放了我家璧儿,给她一封休书,让她回到娘家,臣妇求您了,王妃。」 可不可以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啊,她这王妃的头衔摆在这里,想躲开她都没地方躲!李玥晴嘴角直抽地瞪了眼猛磕头的王夫人,咬咬牙,「王夫人,你这样子是在威胁本妃吗?」 「不,臣妇绝对没有这意思,臣妇……」 「那就起来好好讲,不要动不动来上这套大礼,本王妃受不起,你女儿更受不起,知道吧?」 王夫人拿起绢子擦去眼眶的泪水,提着裙摆赶紧起身,「臣妇鲁莽了,请王妃恕罪!」 李玥晴也不想跟她耗着,看她一眼,「休书,王夫人这不是挖坑让本王妃跳吗?我才刚嫁进王府,姨娘们就收到休书,这不明摆着本王妃善妒,正好让人参一本吗!」 王夫人懊恼不已,他们怎么就这么异想天开,没把整件事情想个通透,贸然向王妃提出休了女儿呢。 李玥晴拢了拢发髻,状似无所谓地道:「这样吧,王姨娘既然看破红尘,有心向佛,本王妃就允许她到庙里带发修行。」 王夫人嘴巴张得老大,她是来谈休书的,怎么王妃让女儿出家? 「听说慈云寺的菩萨最灵,就那里吧,本王妃立刻让人打点送王姨娘上山修行!」 王夫人半天吭不出一个字,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瞧王夫人一副被惊雷击中的吓傻模样,李玥晴心下悲叹了声,还以为王夫人是聪明人,却似乎没看明白自己这故弄玄虚是什么用意,只得又暗示她两句,「王夫人,这慈云寺生活十分清苦,听说常有人无法适应而病倒,被抬下山去,只希望王姨娘能撑得住才好……」 李玥晴的这一句终于让王夫人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也听璧儿提起,她想上山修行,长伴青灯古佛为王爷祈福的。」 先假借上山修行的名义,一两个月后再以不适应山上生活病死,然后再以新的身分重新生活,好个金蝉脱壳之计啊,这样既保全了女儿,颖王妃的名声也保住了,她真是佩服这年纪轻轻却十分有远见的王妃。 「既然王夫人也同意,本王妃这一两日便送王姨娘上山,你如若心疼女儿,也可一并同行,王夫人放心,一切事宜本王妃会交办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王夫人喜出望外,又行了一礼,「感激王妃成全,您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得了,趁着王姨娘未上山之前,你赶紧把握时间与她叙叙旧吧,本王妃也就不耽误你与女儿相聚的时间。」 「感激王妃成全。」受了这么大的恩德,王夫人忍不住又给她磕了个大响头,这才起身前往女儿的院子,偷偷告知她这金蝉脱壳的好消息。 从染成一片火红的枫树缝隙洒落的淡淡金光,李玥晴让人搬了张躺椅放在树下,正歪着身子在躺椅上看着陈管事送来的帐册。 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枝头跳上跳下的,吵得她根本没法验算,烦躁地放下帐册。 她拢了拢披肩,抬眼看了下晴朗湛蓝的天空,龙泽离开帝都已经近二十天至今未归,深秋了,风一吹便觉得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穿得保暖些。 第三十八章 「王妃,您在想王爷了是吧?」花儿看见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打趣。 心事被人猜中,李玥晴故意坐起身子掩饰尴尬,瞪了花儿一眼,「谁说我想他来着!」 「王妃每次思念王爷的时候,眉头总是微微拧起,遥望天空啊!」花儿为她倒了杯香茗,小心地端给她,之后指了下自己的眉心。 李玥晴浅啜着茶汤,又白她一眼,「得了,就你特别了解我,我还不知道自己想王爷时会皱着眉头呢!」 「王爷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出门这么多天,一封信也未捎回来给王妃报个平安的。」花儿忍不住嘀咕了句。 李玥晴放下茶盏,楞了下,是啊,他这一回离开的时间超过了她的预估,这事很棘手吧,让他忙得没时间写信报平安。 这时,陈管事匆匆进入隐风阁的后院,直接朝她走来,后头还领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陈管事有事吗?这位是……」她不由得多看两眼这位头发半白,双眼精明锐利的陌生中年男子。 平时陈管事不会来烦她,整个颖王府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事情他处理得一丝不苟,挑不出一丝毛病问题,让她可以很放心、悠闲地坐在这边晒太阳。 「禀王妃,老奴未经通报,实在是有紧急事情需要禀告王妃,请王妃定夺。」 她点点头,看了看后头那人,又问道:「何事这般紧急?」 「禀王妃,江姨娘自昨夜便咳得厉害,现在更是咳血,是否要再请大夫前来为她诊脉?」 「这事怎么问我呢?赶紧去请大夫。」 「是这样的,请来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没有人可以治得好江姨娘。」 「那就拿牌子进宫请太医去吧,陈管事,你该不会要我一个王妃去帮一个姨娘看病吧?」 「不,老奴不敢,只是怕给姨娘看病,太医也不肯前来……」 「如真没有太医肯前来,就让人去把仁心堂的大夫架来给她诊治,这事别再来烦本王妃了。」 「是」 她看向陈管事身后的男人,问道:「陈管事,这一位是?」 「这位是太子别院的郑管事,今日有要事来寻王妃。」 「哦,不知郑管事是有何要事?」李玥晴将目光转向郑管事问道。 郑管事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敬地交给她,「这王妃一看便知。」 李玥晴抽出信件一看,大惊,责怪道:「这么紧急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郑管事,你马上回太子别院,禀告太子我马上就过去。花儿,快到暖房请师娘过来,陈管事,马上让人备车!」 不知发生何事的陈管事及花儿见她如此慎重,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去交办任务。 李玥晴左右巡视了下隐风阁高耸的围墙,大吼了声,「卫幽,你还不给本王妃滚下来,又躲到哪里嗑瓜子去了!」 卫幽是当日她的新娘替身,身型与她很像,脸蛋也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个不折不扣铁铮铮的汉子。 龙泽让他在她身边保护,同时当她的替身,以防遇上了她一定要出门的时候,代替她成为颖王妃,充当有心人的箭靶子,而她则是易容f他身旁的小丫鬟。 不只她有替身,连龙泽的替身也有好几个,在不同地方以他的身分处理他所交办的事情。不能怪龙泽草木皆兵,眼下这个局势是看着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一个失误都会影响全局,甚至导致全军覆没,不能不防。 她这一吼,卫幽随即出现在她眼前。「来了、来了,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上工了,你还不快去梳妆打扮!」 「是,属下遵命。」 不下半刻,李玥晴三人从后门坐上了王府的马车,前后更有伪装的侍卫保护,一路直奔太子别院。 萧柔自昨夜开始阵痛,宫里来的产婆忙了一整天,也没能将萧柔肚子里的孩子顺利接生,眼见愈来愈危险,其他人龙濯信不过,因此让心腹郑管事替他来请李玥晴,而为避免有心人借机生事,他们的行动很是小心。 马车来到距离太子别院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停下,随即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领着他们左弯右拐,穿过几个院门,来到太子别府后院萧柔所住的院子。 一进到里头,即看到来回踱步,焦急不安的龙濯,李玥晴拉着布夫人见礼。「见过太子!」 「免礼了,这时别管这些虚礼,弟妹,赶紧和你师娘进去看看柔儿,她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些日子,胎儿现在又迟迟无法生下……」龙濯知道李玥晴身边这位妇人是神医布良的妻子,于是不多加盘问,手颤抖地直指着产房,不安浮现在脸上。 「不管用任何方法,定要保柔儿平安!」他几乎是哀痛欲绝地说着。 「是。」产房里不时传来因生产痛苦所发出的凄厉哀号声,李玥晴不敢多耽搁,拉着布夫人赶紧进去。 已陷入半昏迷的萧柔,一听见耳朵旁边有人同她说李玥晴及神医夫人来了,她疲惫地睁开眼望向门扇方向,急促喘着气息等着她,一看见李玥晴的身影眼泪马上掉落,「玥晴……」 一看到脸色惨白痛苦的萧柔,李玥晴连忙走向前握住她的手,「夫人,别紧张,我来了,我来帮你了!」 「我……怕……帮我……保住这……孩子……」 她拿过一旁的布巾,拂去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拍拍萧柔的手安抚她,「别胡说,你给我撑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萧柔是龙濯心里最在乎的人,是她支持着龙濯一路走到今天,一旦她有个万一,龙濯必会一蹶不振,势必影响到龙泽的大事,丰硕成果就在眼前,绝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布夫人趁着李玥晴安抚萧柔的功夫,为她诊脉,同时摸着她紧绷的肚皮,神色凝重。 「晴晴,事不宜迟,孕妇骨盆太小导致生产困难,不赶紧将胎儿取出来会很危险!」布夫人催促她,一边将屋里的产婆、丫发赶出去,同时将门上闩。 李玥晴睁大眼,见她从医箱中一一拿出道具,低声惊呼,「师娘……难道,您想剖腹取子……」 布夫人点头,「只能用这方法,晴晴,这方法当年可是你教的,怎么事到临头了竟退缩。」 「这方法要经过太子同意……要签手术切结书,他虽说过不管用任何方式保住,但太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这么做,只会造成一尸两命。」布夫人准备着剖腹取子的工具。 「我去请教太子,他同意我们再做手术!」 「别去……现在顾不得了……晴晴,你马上帮我取出孩子……」萧柔用仅存的清醒意识果断告知。 李玥晴为难地看着脸色愈来愈苍白的萧柔,反正做不做横竖都是会死的,既然龙濯说了,不管用任何方法也要保住萧柔,她索性剖腹取子,如此萧柔还有一现生机。 她横下心,做了决定,「好!」 「晴晴,动作快,拖愈久,这位夫人愈危险。」布夫人催促着,一边拿特制的麻醉粉让萧柔吸闻,又讨来烈酒擦拭着她的肚皮,在下腹处铺上棉布。 不下片刻,吸入麻醉粉的萧柔陷入昏迷,李玥晴与布夫人也不敢耽搁,战战兢兢地进行手术。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记洪亮的婴儿哭声响彻整个太子别院。 【第四十一章 江姨娘遭恶报】 李玥晴拖着一身疲惫的身躯回到颖王府,也没心情去听陈管事的急报,一回到府中便让人将龙泽之前用来治疗、调养的浴池注满水。 使用这浴池太耗费人力和水,自从龙泽身体逐渐康复,使用的频率就逐渐变少,平日他们都是在卧房后方的浴间里用木桶泡澡,除非有特定的原因,否则这精美的白玉浴池基本是不用了。现在她太累了,她只想在浴池里好好泡个澡,放松疲惫的身心。 这不过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惊险,她的一条小命在生死关头徘徊两次,一次是太子要砍她的头,一次是刺客大白天的追杀她,可把她吓得不轻。 小皇孙出生后,她让产婆进来帮忙给小皇孙清洗干净,抱出去给太子看,结果她们剖了萧柔肚子取子的事情也被他知道。太子大怒,当下就抽刀要砍她,要不是她马上说,倘若她跟师娘死了,萧柔也活不成,想要萧柔活命,就让她们先把事情做完,太子这才敛下怒火,出言恐吓,要是萧柔有个三长两短,必拿她跟师娘陪葬。 第三十九章 她跟师娘两人将萧柔的伤口缝好、处理干净后,叫进来四名身形壮硕的嬷嬷,一人抬着床单一角,将萧柔移到另一张床上休息。 直到约莫三个时辰后,吸了麻醉粉的萧柔才悠悠转醒。 见到萧柔转醒,太子这才停止他的威胁,焦急地冲上前查看她是否安好。 萧柔得知情况后,更在第一时间为她们解围,告知太子这一切都是她授意的,太子这才有些尴尬地向她及师娘道歉。 因为在她们等待萧柔清醒的期间,陈管事派了暗卫前来几次,要她忙完赶紧回府,待萧柔清醒,确认她没有大碍之后,她便赶回颖王府,师娘则在太子的恳求下先留下来照顾萧柔。 为了安全起见,她与卫幽分别搭乘不同的马车离去。 据暗卫来报,卫幽所搭乘的马车在经过秀水桥时,有一群黑衣人自桥下飞身而上,欲暗杀佯装成颖王妃的卫幽,卫幽因此受了不小的伤,幸好他功夫了得,闪得快才没有刺中要害。 她的头倚在澡池边缘,仰颈望着弥漫着雾气的屋顶,又放松地舒了口气。 这浴池水温刚好,泡进去舒服得让人几乎忘了疲惫,只想好好躺在里头享受。 她朝水中央走去,将身子趴在九龙盘柱下的那张玉床上,让从龙口飞泻而下的水流冲击后背,这水流冲击类似按摩,让她僵硬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不少,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几乎要沉睡过去。 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具灼烫的身躯猛地覆在她背上,她垂在前方的双手也被一双长臂扣住。 她惊吓地睁开眼睛,回过头,还未看清对方,她的唇便被那人撷了去,热情地吮吻着。 认出这熟悉的气息,她顿时放下警戒,回过身子圈住他的颈项,急切地回应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到一盏茶时间。」他饥渴地锁着她的唇,缠绵交缠,一刻也不愿意松开,火烫的舌与她交缠,汲取她的甜蜜。 龙泽一进到这烟雾弥漫、水气氤氲的浴间,便见到媚眼微眯,神态迷人的她,以勾惑人心的姿态趴在玉床上,经过池水的滋润,她这一身细嫩肌肤散发着无瑕诱人的光泽,更透着醉人的粉红,这副媚样当下引爆他积压许久的情欲。 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拥入怀中,一解多日来的思念。 他褪去衣裳,无声无息地进入浴池,来到她身后,出奇不意地贴上这令他朝思暮想的娇驱,给她一个惊喜。 「事情……都办好了?」她仰颈,一边与他嬉戏卷缠,一边关心地问着。 「处理好了,有师父出马,那邪恶的东西轻易地便解决了,今后不会再有这害人的东西出现在东煌。」他大手不断摩挲着她那一对雪嫩酥胸,让她激/情难耐。 一记夹杂着疼痛、欢愉的快/感自李玥晴的胸口扩散,引得她全身一阵酥麻软绵,任由他大手游移,挑起她的情欲。 「等等……先别……萧柔生了……你得先……」 她推着他的身体,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趁着还未被他带来的欢愉迷惑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赶紧告知他。 他吻住她的唇,阻止她未出的话,「别急,府里的事情为夫都知道,给太子道贺这事不急……为夫好想你。」他勾起她的下颚,火舌探入微张的小嘴,一番缠绵后,嗓音魅惑而沙哑地问道:「晴儿,不想为夫吗?」 他拉着她的一只手往下探去,那火烫的欲/望让她本就染着嫣红的脸蛋更加醉人,如红彤彤的云彩一般。 「想……」 「那就先让为夫好好回味好吗?」见她迷醉的模样,让他更加激/情难抑,托着她的翘臀,一把将她抱起,往玉池旁的玉床走去。 「好……」圈着他的颈项,李玥晴张着小嘴任由龙泽像风暴般热情地席卷着她的唇舌,吞噬小嘴里的蜜津、尝遍每一个角落。 龙泽眷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小嘴,温柔地将她放在玉床上,食指温柔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手指轻抚着她细致的脸庞,随着指腹所到之处吻便落到哪里。 她的气息再次被他夺去,感觉她已经做好准备,他推开她纤细长腿,让她勾在自己的腰上,迫不及待将蓄势待发的火烫送进这能浇熄他满心狂躁的水泽深处。 这温柔的触感让他差点无法抑制欲/望,只能赶紧调匀气息,循序渐进引导着她,释放他的热情。 「嗯,龙泽……」一种被填满的快/感流窜全身,令她抑不住地长吟,双手搭着他的肩,承受他躁动狂热的激/情,享受如潮水般一波波强烈袭来的欢愉。 偌大的浴间里除了潺潺水声外,回荡在每个角落里的还有那娇媚的吟哦与激/情粗重的喘息,久久不散。 李玥晴眨了眨惺忪眼眸,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的龙泽,即使两人在浴池畔边欢爱了一下午,至今她仍然有点不敢置信,他就在她身边。 她不由自主地摩挲他健硕厚实的胸膛,感受真实的他。 「怎么了?」 「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她感叹着。 「傻瓜,你现在不是躺在为夫怀里,是躺在哪里?」他心疼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还不相信?」 「你突然出现了,感觉就像梦一样,我真怕自己是在作梦。」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躺在他的怀抱中,李玥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曾几何时,龙泽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牵动着她每一分的喜怒哀乐,她不知道,可此刻她唯一的感觉便是,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 「不是为夫回来,哪个混蛋敢这般大胆,为夫一律虐杀。」龙泽收拢手臂,将她紧圈在怀中,让她感受到真实的自己。 她捶了下他的胸口,没好气地瞠他一眼。「除了你这扮猪吃老虎的王爷外,还有谁敢这么大胆,就算曾经有人有这企圆妄想我,也被狡猾的你给阴了吧?」 「本王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不许任何人觊觎,就该早早让那不自量力的妄想死在摇篮里!」他一脸得意的反驳,还不忘用力亲了下她泛着绯红的脸蛋。 她撑起上身,点点他的挺鼻,不认同地抱怨,「当初怎么不知道你居心叵测,是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晴儿,你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吗?」 「早知道你这么狡猾,我就该躲得你远远的。」现在她就可以逍遥自在地游山玩水,不用成天提心吊胆担心他的安危了。 「躲哪?除了为夫的怀里,你还能躲哪?」龙泽故意用冒着些许青胡碴的下颚,用力摩挲着她雪嫩的颈窝。 「就说你狡猾啊,你不装乖的,我也不会傻傻地掉进你的坑!」新生的鬅碴刺激着敏感的她,惹得她全身轻颤,却被他圈抱在怀中无处可逃。 「你就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为夫不会给你机会后悔的!」他扣着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退,持续对她进行着甜蜜的凌迟。 她只能连忙娇声求饶,「别啊,好痒,停,住手……」 「放心,为夫绝对会如你所愿,身体力行地把你的坑给……」他圈着她一个翻身,趁着她反应不及,将依然滚烫的欲/望一顶,「……埋了!」 「龙泽,你太可恶,竟然这么邪恶!」她吓了一跳,抡拳用力捶着他后背。 「床上不邪恶,岂不是让晴儿抱怨为夫无能?」他吮吻着她敏感的颈窝,在她耳畔喷着灼烫的鼻息,再度诱惑她,将她卷进难抑的激/情里。 风尘仆仆赶回帝都的龙泽,翌日一大清早便上朝,向皇帝禀告这次任务的结果后,便向皇帝告假三天,谢绝所有宴请及拜访,在颖王府里陪着李玥晴。 两夫妻除了一早前去太子别府探望小皇孙,回到王府后便窝在隐风阁里。 午膳过后,龙泽拿了本书歪在矮榻上悠闲地翻着,李玥晴则枕在他怀里,一手拿着龙泽在回帝都路上帮她买的四色瓜果蜜饯吃着。 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龙泽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笑什么?」 「方才午膳没吃饱吗?」 「吃饱了啊。」 「吃饱?」龙泽眯着眼看着她手里的那钵蜜饯,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 她又丢了颗蜜饯进嘴里,「你不知道女人有两个胃吗?」 他只知道牛有四个胃,可没听过女人有两个胃。 第四十章 「女人啊,正餐不管吃得再多,总会空出一部分吃下所有喜欢的甜点。」她戳戳他胸口告知。 他一副原来如此地点着头,难怪饭后常常见她又捧着一堆糕点吃着。 「来!」她将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尝尝,这用玫瑰花瓣腌制的脆梅味道特好,好吃又不太甜,你应该会喜欢。」 龙泽知道她特别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在回帝都的路上经过以蜜饯闻名的百果镇时,不忘让手下前去帮她买了一堆蜜饯,带回来让她尝鲜,光是蜜饯就有好几钵,更别谈其他好吃的零嘴了,几乎快占了半车,简直是把她当成小孩在宠。 龙泽将她的手指一起含进嘴里吸吮着,吃得比那蜜饯还津津有味。 「龙泽,你做什么啊!」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指。 「好吃,这样更好吃。」龙泽依旧抓着她的手继续舔吮,不让她缩回。「晴儿的手指比这蜜饯更好吃。」 「我刚刚出恭没有洗手。」她沉着脸提醒他。 龙泽嘴角抽了抽,瞥见她眼底闪过的笑意,拿过她手中的蜜饯放到一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的脸上重重吻了下以示惩戒,「好啊,敢戏弄为夫。」 「哈哈哈,当下有没有心中小人迎风飘泪的感觉啊?」 「迎风飘泪?为夫比较喜欢看你在为夫身下泛着泪光,让为夫恨不得使劲全力欺负的楚楚可怜模样。」他用力吹咬着她的颈窝,非弄出一朵艳丽花朵不行。 「你咬我,换我咬你。」她翻过身坐在龙泽的身上,用力拉开他的衣襟,像小狗一样扑了上去,在他的颈项、胸口用力地吮出一朵朵小梅花。 两人咬来咬去,嬉嬉闹闹的,很快便滚在了一块,也不在意门扇未掩,可能被人瞧了去。 这让急着向龙泽禀告事情,没留意到屋内情况,一脚踏进门槛看见里头春意盎然的两人的陈管事,后悔得想一头撞死,一张老脸涨红,不知该如何是好,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李玥晴的眼角余光瞄到了满脸尴尬,正一寸一寸缩回脚的陈管事,连忙红着脸拍了了拍龙泽,要他别再闹了。 「陈管事有要事找你!」 明白陈管事不是不懂分寸的,这时候出现,加上又急得忘了通报,肯定是为了很紧急事情,她火速将龙泽微敞的衣襟拉好,自他身上爬下来,转过身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老陈,进来吧!」龙泽坐了起来,「什么事情?」 「王爷、王妃,老奴失礼了。」 「没事,说吧。」 「王爷……大夫又来看过一次江姨娘,却是让咱们准备后事,江姨娘的母亲及胞妹也来了,江姨娘嘴里念的唤的都是王爷,直说死前未见着王爷,她死不瞑目,老奴备觉不妥,才特来请示王爷。」 龙泽俊脸瞬间凝起一股森冷之气,怒喝,「就让她带着怨恨死去,死不瞑目,如此歹毒的恶女,还想在死前给王妃穿小鞋,还是给本王下套?!」 一想起江姨娘做的阴损事情,龙泽气得头顶又要冒出一阵黑烟,江姨娘在那些草药上放置摄魂石的事情让他痛恶!要不是布夫人眼尖发现,别说现在生命垂危的人便是晴儿,甚至会牵连到一群本是想求活命的无辜人,此妇阴狠歹毒,死不足惜! 李玥晴拍拍他的手背,「别恼火了,你不想见她就别见,让我去看看吧。」 她是觉得有必要让江姨娘死得瞑目些,免得不明不白地下了地狱,还乱告她一状,那她不是冤死了吗? 龙泽不认同,眉头拧起。 她握着他的手,「让我去吧,我这笔帐也是要跟她厘清的,我可不想让她就这么去了,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记住下次投胎别再来害人,举头三尺是有神明的。」 龙泽沉凝片刻,「带上老陈、卫云及卫风,必须离那毒妇三尺远,听到没有?」 「好!」瞧他这紧张模样,好像江姨娘死前还会留一手来毒害她似的,她笑拧着他的脸颊,「我去去就回,你看是否要先到床上小憩片刻。」 来到江姨娘所居住的院子,才刚踏进她的院子,便听见里头传来声嘶力竭的悲戚哭声。 李玥晴原本还算平静的脸即刻冷了下来,心底冷嗤了声,哭成这样,真有这么悲伤?演戏给谁看的? 要是江姨娘及她娘家的人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早已被揭穿,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卖力演戏? 江夫人及江小姐原本期待龙泽能看在江姨娘曾经服侍过他的分上,在她临终前能前来见她最后一面,可没想到她们盼来的却是这个让她们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颖王妃李玥晴。 李玥晴的眸光落在床榻边哭泣的那几名女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江姨娘,听陈管事来报,你希望见王爷最后一面,可王爷不想见你,让本王妃代替他来见你,你有什么遗言就对本王妃说吧!」 她这话一出,江氏母女气得站起来想向前找她理论,讨个公道。 「颖王妃,你太……」 李玥晴轻蔑地扫了年纪较大的江夫人一眼,冷声质问:「陈管事,见到本王妃不下跪问安,该当何罪?」她虽然不爱别人给她下跪,可面对这种嚣张的小人,就该挫挫她们的锐气。 「还不拜见王妃!」站在李玥晴身侧的陈管事怒喝。 「民妇(民女)见过王妃殿下。」江氏母女迫于权威,暗暗咬牙,愤恨地下跪问安。 「陈管事,颖王府今日是在办丧事吗?」李玥晴瞄了眼跪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的江氏母女,视线落在她们的手腕上。 陈管事一愣,「没、没有!」 「那这两个女人是在给谁哭丧,轰出去!」李玥晴冷令。 「是!」陈管事的眼尾一扫,江氏母女马上被人捂着嘴,架了出去。 只剩一口气在的江姨娘看见母亲及胞妹被人给架出去,又气又急,捂着胸口猛咳。 李玥晴冷冷地勾着嘴角,走近床榻,瞄了眼江姨娘后,在距离床榻约三尺远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拉了拉袖子,提醒她,「江姨娘莫气,你的火气愈大,你生命消耗得愈快,体内的毒发作的愈快!」 江姨娘原本已经毫无生气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如死灰,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想死得瞑目些,知道你是怎么中毒的,又是何时中毒的吗?」李玥晴慢条斯理地轻问着,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好吗一般。 江姨娘想开口质问她,为何对她下毒,可嘴巴开阖了半天,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姨娘,听过一句话吗?」李玥晴解说着,眼睛朝她射出一道凌厉寒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或者是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意思是,你怎么对付我,我就用同样的方法对付你。」 江姨娘的双眸惊讶地睁大,眼底聚满恐惧与震惊。 「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了吧?」李玥晴自衣袖里拿出几颗摄魂石,放在手心里把玩。 看到她手中的摄魂石,江姨娘那如风中残烛的身子惊惧的发抖。 「摄魂石,如若不是暖室建成后本妃一直要事缠身显少进入,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换成本妃了,江姨娘!」她朝她露出一抹如春风般娇艳的媚笑后,将手中的摄魂石放到盆栽里。 江姨娘瞬间恍然,是她,是李玥晴这女人将暖房里的摄魂石与她屋子里盆栽中用来观赏的水云石调换,所以她才会中毒! 「江姨娘,你以为你进王府后便一直安安分分,行事隐密到让人几乎是忘了你的存在,龙泽手下那些暗卫就查不出你的恶行吗?」李玥晴冷冷盯住她错愕死白的脸庞,「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多次怂恿那些姨娘到花园散步与龙泽偶遇,教唆那些姨娘找我的麻烦,借着我与龙泽将那些姨娘打入净心院,替你铲除障碍? 「太子离开帝都前往骥州查案之前,曾经上王府来找王爷,他们两人在书房谈论事情,而你很碰巧地送了碗银耳羹进入,之后太子前往骥州查案途中,便遭到暗杀。你又利用远房亲戚的职务之便,将水云石换成摄魂石,布置在暖房里的药草盆栽中,想藉此毒死我,这些事情都没有人知道吗?」 江姨娘的脸色早已面如死灰,更是心惊得喘不过气。 第四十一章 「你其实可以活得很好的,只要你不做出害人命的事情,不管你做了任何背叛龙泽的事情,他都能原谅你,因为是他误了你们的青春,这是他对你的补偿。他原本打算再过一阵子,就以另外一个名目送你出府,给你一个新的身分,让你有全新的生活,可惜……你要我一个人的命,我不怨你,毕竟女人都是自私的,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指使人在那些草药上动手脚,如若不是发现得早,暖房里那些药草都染了毒,成为致命的草,你有想过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命?」 李玥晴不疾不徐地指出江姨娘的罪状,冰冷的双眼定在她身上,「因此我无法原谅你。」 看着李玥晴那双毫无情绪的森冷黑眸,江姨娘眼底满是懊悔,想开口请她向王爷求情,饶了她的家人,却一个字也喊不出声音。 「相信你死也瞑目了,至于其他的共犯,自有他们的去处。」李玥晴起身,冷冷抛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在踏出门槛的同时,她对着陈管事交代,「江氏一族危害皇亲国戚,连同证据一并送交宗人府查办,绝不宽恕!」 听闻,屋里的江姨娘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毒发身亡。 【第四十二章 妻在即是家】 由于秋猎的日子将近,由各地边关调回的军队陆续抵达帝都附近,龙泽也早出晚归的忙碌。 各个驻守边关的将士纷纷前来拜见他,以及这次负责秋猎事宜的官员也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找他,为了与部属、手下及其他官员建立关系,他也不能推迟的,需抽出时间接见,加上繁重公务,他常忙得没时间回府一只派人回府向李玥晴说了声,就在宫里从前所住的翱风宫或是军营里住下。 龙泽四天前回来住上一晚后,住进军营又连着三天未回府了,让她愈加心烦意乱。 最近街上常有大家闺秀出来逛街,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某位官员或是某位将军的女儿等等,那些闺秀们会同自己父亲来到帝都也都是有目的的,她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说她不往心上放是骗人的。 由于先前锦贵妃受到禁足,龙泽献上几个美人哄得皇帝开心,太子在重回朝廷后办事得力,两人重新获得皇帝的赏识,加上龙泽风度翩翩、仪表非凡,哪个怀春少女不喜欢?看着颖王府里只有一个正妃在,侧妃之位自然引起不少人的觊觎,虽说李玥晴对龙泽很有信心,但心里哪能没有一点膈应? 在草药园里忙碌着的李玥晴,将手中搓好的药丸丢入竹筛中,烦躁地起身,来回用力跺了两下,还仰颈朝天怒吼一声。 这举动把一旁的神医夫妻给吓了跳,布夫人连忙问道:「晴晴,你怎么了?」 她摇头,「没事,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 「晴晴,你有心事吧?」 「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烦心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哪有心事!」现在整个颖王府就剩她一个女主人独大,开心着呢! 「是为了王爷的事情吗?」 玥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心里有事,哪里能瞒得过她这师娘,肯定是为了街上最近的一些流言吧。 布夫人走过去安慰她,「你就算对自己没把握,也要对颖王有信心,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承诺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放心吧!」 「我对他是有信心,可我对别人没有信心。」 布夫人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被这事情烦得傻了啊?要纳侧妃、小妾的,还不是得要他这个王爷点头,他没点头,谁敢往你这后院里抬人啊,你说是吧?」 她一阵恍然,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是啊,我怎么给忘了,要抬人进来也得他同意,我做什么自寻烦恼!」 布夫人刮刮她的粉颊,「你哟,就是太在乎他了,才会这般患得患失,你放心吧,师娘看人看多了,眼光一向很准的,颖王不会负你的,有什么事情让他去承担,你站在他身后就好。」 李玥晴心情豁然开朗,开心地用力点头,招招手唤来花儿,对她一阵吩咐。 没多久,花儿回来了,一瞧见李玥晴便高举手中的匣子,拉开嗓子问:「王妃,您说的是这个匣子吧?」 李玥晴看了眼她手中的匣子,点头,「拿过来吧,花儿。」 布夫人有些好奇地看着花儿取来的这木匣子,她在晴晴屋里不只一次看见她若有所思地摸着它,最初并不以为意,多看了几次不免好奇,此刻问道,「这木匣子是?」 李玥晴接过木匣子放在桌案上,「花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拿些小点心过来。」 「是的。」花儿知道她是有事要同布夫人说,外人不方便在场,便快速地退下,不打扰她们。 李玥晴打开匣子,拿出里头的物品。「这些东西是我娘亲手为我做的,黎夫人一直保管着,当年我掉入山崖后,她也没让人把这些东西扔了,全部收在她房里,直到我嫁给龙泽之前,她拿出来交给我,同时告知了我的身世。」 布夫人拿出里头的竹蜻蜓、小虎头鞋看着,「原来这是你小时候你亲娘为你做的,瞧这做工多细致,你亲娘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是啊。」李玥晴拿出布娃娃摸着。 「这么贵重的物品,你让花儿把这木匣子拿来做什么?要是弄脏了,你不心疼死?」 李玥晴指了指虎头鞋,「我记得师娘会做虎头鞋,我想让您按着这样版画下来,并教我做。」 布夫人眼睛一亮,「晴晴,你怀上了?」 李玥晴愕然地嗤笑了声,「师娘,你也太夸张了,我不过是想做双虎头鞋,你就说我怀上!」 布夫人满脸不信。 「是大姊,大姊怀上了,前几日去探望大姊,听她说想要一双别致的虎头鞋,我看这双的样式可爱又特别,这才想做了送给她当贺礼。」 布夫人满脸失望,「原来是卫夫人有喜了,卫大人很开心吧?」 「卫风当然开心,师娘没瞧他最近几天嘴角可是咧到海角天边去了,见人就笑。」 一想起卫风知道大姊怀上后直笑的傻劲,她都觉得好笑。 布夫人忧心地扫了李玥晴一眼,拉过凳子在桌案边坐下,「丫头啊,你大姊比你成亲晚,现在都已经怀上,你也得加把劲啊!」 李玥晴红着脸叫嚷了声,「师娘,我才刚嫁人还没一年呢,您就急着让我生孩子,好歹再过一两年,先让我完全适应身边有个男人的生活再说。」 布夫人戳了下她的额,「你这傻丫头,你不知道母凭子贵吗?你这孩子一诞下来就坐稳了你在王府里的地位,也不想想你可是没有任何后台,这很容易被人拉下来了。」 「吼,师娘,要是龙泽真的变心,我就算替他生一打的孩子也没有用,何必自寻烦恼?」 「起码有保障啊!」 「师娘,生孩子的事情您就别替我跟龙泽操心,我自有打算,您知道我不与他人共事一夫,这孩子生了就是一辈子的牵挂,一旦哪天龙泽不得不迎了侧妃或小妾进门,有孩子后我如何能走得潇洒,总之这事您别急!」 布夫人思索了下,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孩子生了就是一辈子的牵挂,徒弟的性子自己是清楚得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要是她觉得对这婚姻已没有期待,她是会说走就走人,有了孩子便是一辈子的牵绊,她又如何能走得潇洒自在?如此只会扼杀掉她的生命而已。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你师父跟师娘我生个孙子抱抱?」 「好歹也要一两年后吧!」 这一两年东煌势必要变天,一旦太子继位,龙泽便可以对太子提出永远不以任何理由下旨命他纳别的女子为侧妃,疼爱龙泽的太子必会答应他这要求的。 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地为龙泽生儿育女,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理也罢,她就是不许任何女人来跟她分享她的男人! 情人眼里是容不下一颗沙子的,她没那么大度,把自己的丈夫双手送到别的女人床上,请她们笑纳! 「那好吧,你师父那里我会同他说的,要他别再为此事念你。」布夫人叹了口气。 李玥晴搂着布夫人的手臂贼笑着,「那就有劳师娘了。」 「你唷,真是对你没辙!」布夫人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别说了,我们来讨论下这虎头鞋,这对你来讲可真是高难度啊,你确定你要挑战吗?」 第四十二章 晴晴连自己的贴身肚兜都缝得惨不忍睹,当年可是训练了她好久,她怎么就是学不会,连条帕子也是歪七扭八的,像块抹布似的,最后只好放弃,到街上买现成的,或是有空闲时她这师娘帮她做上几件。 现在她竟然想要做虎头鞋,这不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飞吗,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啊! 草药园的圆形拱门入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顿时吸引了她们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 是龙泽自军营回来,一旁随行的是李光耀,李玥晴一看见他们俩,便撩起裙摆拔腿向他们跑去。 「龙泽,你怎么回来了,军营不忙了吗?」她也不顾这行为合不合宜,便圈着龙泽的手臂兴奋地问道。 「晴儿,先向光耀打声招呼吧,他可是一交接完军务便直嚷着要到王府来看你,硬是把为夫自军营里拖出来。」 「光耀将军,这一阵子不见,一切都还好吧?」 虽然李光耀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感到很怪异,可不知怎么的,她对李光耀总有着有别于其他人的好感。 「不好,没喝到你们夫妻俩的喜酒,我心情很不舒爽。」李光耀拍着胸口,毫不讳言地说着。 两人看他这模样不由得大笑,龙泽长臂横过,将李玥晴搂在自己的怀里。「晴儿,今晚我们夫妻俩作东,好好宴请款待光耀,你认为如何?」 「那有什么问题?」 一行三人说说笑笑,打趣地来到布夫人的桌案边,李玥晴亲切地介绍。 「师娘,这位是李光耀将军,与龙泽是莫逆之交,光耀将军,这位是我师娘,一会儿我师父布良回来,我再为你们两人介绍。」 「久仰神医夫妇的大名,今日能与神医夫妇认识,是李某的荣幸。」李光耀行了重礼。 布夫人将手中的虎头鞋放下,正打算回礼,这动作同时牵引了李光耀的目光,他锐利的眼眸顺着虎头鞋望去,瞧见了木匣子里的物品,忽然一阵大惊! 他倏地拿起木匣里的竹蜻蜓,眼睛睁大地紧盯着这竹蜻蜓,而后又激动地拿起木雕小马仔细端看,手激动得微微颤抖,眼眶里甚至蒙上薄薄的水雾。 其余三人全被他这举动怔住了,纷纷诧异地看着他怪异的表情。 片刻,李光耀将这两样物品紧紧拽在怀中,双眸中冀满期盼地看着布夫人。「布夫人……李某可以请教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吗?」 布夫人指着李玥晴,「这些东西都是晴晴小时候的物品。」 一听到布夫人这么说,李光耀立刻热泪盈眶地锁着李玥晴,看得她心惊胆跳,往龙泽身后缩了缩。 圈着龙泽手臂的手露出一截皓腕,腕上那是娘亲姒水交代江玉枝在她结婚之时,必须交给她的玉镯也同时露出,在秋阳照映下闪耀着水润光芒。 「失礼了。」李光耀眸光一闪,激动地拉过她的手腕,随后热泪如决堤一般掉出眼眶。 龙泽火速拉回李玥晴的手臂,即使李光耀是他的忘年好友,年纪大得也可以当晴儿的父亲,可妻子的洁白手腕被他这样细看,让他非常恼火,厉声提醒,「光耀,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需如此动手动脚!」 如此失礼,难怪龙泽生气,可李光耀再也顾不得那套虚假的礼节,看着李玥晴哽咽地开口问着,「孩子……你娘是不是叫姒水……」 她楞住了,「呃,你怎么知道……莫非……」 她突然想到先前李光耀提及的过往,当时她只以为是一场误会,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世间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巧合。 李光耀拉过李玥晴颤抖的手掌,激动难抑地泣诉,「孩子……我是你亲爹啊……」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楞住了。 龙泽率先回神,对着刚端着茶点过来的花儿命令,「花儿,火速让管事去将黎夫人及卫夫人请来!」晴儿身分这事目前最清楚的人只有江玉枝,将她请来问清楚是最快的。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群人全移往隐风阁,再度灌下一杯凉茶的李光耀终于能够稳住激动的心绪,卷着袖子擦掉老泪。 「黎夫人,麻烦你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在下好吗?在下寻女儿已经寻了十数年了,算我求你了。」此刻他根本不是让北方蛮夷闻风丧胆的塞北大将军,而是一个四处找寻失落骨肉的可怜爹,上回他派人去寻找水儿胞弟的事,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条线虽然断了,如今居然意外找回了女儿。 江玉枝点了点头,「是的……事情是这样的……这事得从我家老爷下乡乔装出访说起……」她将当时发生的事情经过毫无保留地如数说出。 一听完江玉枝所说的,除了李光耀止不住激动的老泪外,在场所有人无不心有戚戚焉地看着自己最重视的人。 江玉枝起身拿起这么多年来,一直带在李光耀身边的那封托孤信件,哀叹了口气,脸色凝重地念出信上的内容。 「这封信是我找上一位在大街摆摊帮人书写家信的书生所写,亲手交到那位木匠手里的,当时我还给了那木匠十两银子,请他无论如何务必要将这封信保存好,有朝一日见到李将军时,务必要转交给他,这信的内容上写的是……光哥,水儿为你生了一女儿,名为悦青……女儿的生辰……还有后背上的莲花胎记……」 「是的,晴儿的后背确实有朵莲花盛开的胎记。」龙泽点头,提出佐证。 这一番的证明让李光耀更加痛哭流涕,他懊悔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女儿,甚至差点与她错身而过,对不起死去的妻子等等。「水儿……我对不起你啊……都怪我没能早日找到我们的女儿,完成你所托付的……」 即使上回曾面对李光耀的怀疑过,但亲眼看见所有证据全直指李光耀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李玥晴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悲泣了几声后,李光耀卷着袖袍擦掉滂沱的泪水,期期艾艾望着李玥晴,渴求地问道:「孩子……你能叫我一声爹吗?」 这气氛很感人,她应该跪下来唤李光耀一声爹的,可是不知怎么的,李玥晴就是很犹豫、很迟疑、很挣扎。 龙泽看出她内心的仿徨与迟疑,妻子本就是感情慢热的女子,不管任何有关于感情的事情,总是会全盘地了解一通,待自己有办法接受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今天这事太过突然,她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心底更是无法接受,要她突然称呼光耀将军为爹,自然是喊不出口,但心头却是感到温暖、有所触动的。 龙泽将妻子护在怀中,出面为她解围,「光耀,给晴儿一点时间,她从未准备或想过有一天会与亲生父亲相认,现在急着让她喊你一声爹,只会让她更为逃避。」 布夫人立刻附和,点头,「是的,晴晴无法接受的事情你不能逼迫她,否则她只是会逃避,你给她几天时间沉淀、接受这事吧。」 李光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拉着袖袍又擦了擦眼泪,干笑,「也是、也是,女儿家心思总是比较细腻敏感的,不像男孩子大而化之,我是过急了些,是该给晴儿一点时间适应,不急,不急,等晴儿愿意了再喊我一声爹便成,我不急、不急!」 这话才说完,李光耀便怒眸瞪向龙泽,「既然如此,王爷是不是该改口称呼我一声丈人?」 龙泽冷着脸瞥他一眼,很不给李光耀面子地丢给他一句,「等晴儿什么时候认了你这个『亲爹』,本王什么时候改口,想占本王便宜门都没有!」 原本催泪的气氛因龙泽这一句话整个爆笑开来,瞬间化解了这屋子里弥漫的悲情气氛…… 梳洗沐浴过后,李玥晴斜依在窗台边望着冷星闪耀的夜空,心情有说不出的复杂,这平白无故地又多了一个爹,不过这会儿是亲爹,这让李玥晴有说不出的感触。 她虽然没有像李光耀这般豪迈地大哭,却也因他对母亲姒水的深情而感到感动与无奈。 不管任何原因,她那爹娘明明这般相爱,却因为战争而错过了彼此,这让她心有戚戚焉,很深的感叹。 要是她与龙泽也分开这么久,最后还是天人永隔的结局,她大概无法承受吧! 紧接着自浴间出来,龙泽一踏进屋内,便见到顾不得擦干自己一头湿发,甚至披着头发便趴在窗台边发呆、沉思的李玥晴。 第四十三章 他拿过垂挂在屏风上的披风,无声无息地走过去,温柔地为她披上,「小心着凉。」 李玥晴淡淡看着深情望着自己的男人,心头一暖,转身用力抱住他的腰身,「龙泽……」 他定定看着她。「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想我亲爹跟亲娘他们……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的确是造化弄人……」他将她圈进怀里,吮吻着她那还带着水气的湿发。 「龙泽,你爱我吗?」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 人家说爱要及时,她又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就被龙泽这腹黑王爷的奸计一耍给弄进王府,直接成了他的王妃,这些缺憾在婚后的日子里,龙泽一一将它补满了,可她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那句「我爱你」三个字,还是感到不安。 龙泽顿时怔了下,他那突然呆滞的神情让她很不满地揪起眉头,「你不爱我?我就知道你只是图新鲜……」 龙泽脸色一变,深邃的眼眸突然变得幽深,低叱,「晴儿,这些日子以来为夫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为夫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就算你已经七老八十,还是为夫的唯一!」如真要图新鲜,最近那些急着想进他颖王府门槛的女人,他全迎进来不就得了! 瞧他生气地急着辩解,李玥晴有些兴奋开心,却故意板着脸要求。「那你说,你爱我!」 从未听过他亲口诉爱,他也不像发骚的文人一样一天到晚将情啊爱的挂在嘴边,可不听他亲口说一声她就是不踏实。 「为夫的心意你究竟明不明白?」他激动的问道。 事情一办完,不管路程多远他便飞奔回到有她所在的家,披星戴月,只为了能早一刻见到心所系的她,将她拥在怀里,竭尽所能地只想她开心,她笑他便开心,即使与她共吃一块饼、同喝一碗茶,他心底便漾满幸福的感觉,只因为有她陪伴在他身旁。 如果这不是爱?那他不知道什么才是爱。 「就是明白才更要听!」她有些生气地捶了捶他的后背。「我就是要听!」 即使明知道他很宠爱她,心底装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人,可是不亲耳听到她就是不安,尤其又有大军来袭的当下,她需要有力量支撑着她的信念。 龙泽恍然,刚毅的薄唇微微勾了勾,缓和了神色,不由得摇了摇头,嘴角挂着浅浅的宠溺笑痕。 没辙的吁口气,不是不清楚她心底的不安来自哪里,除了光耀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事让她一时间很难接受,又感叹着她亲生父母相爱却无法厮守,为他们两人感到难过外。 最大的原因,莫过于最近因秋猎随着军队和各地大官们一起进京的那些千金小姐。 龙泽黑眸闪动,流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温柔,将她抱坐到矮榻上,将她的脸按靠在胸前,低头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低沉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诉爱语,「如果无时无刻只想将你绑在身旁,全天下只想对你一个人好,想尽一切办法宠你宠得让你舍不得离开我,只对你一人情有所钟,这就是爱的话……是的……晴儿,我爱你,而且爱得很惨……」 她心下一阵感动,所有的不安瞬间被他温柔的深情给填满,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情意。 「晴儿你呢?」 她一愣,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我?」 他目光炽热地锁住她,唇畔贴着她的小嘴诱惑。「我爱你,这话本王已经说了,你呢?总得回应本王两句!」 她脸蛋乍红,「……这真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难以启齿?」他怒眉横生,「晴儿,本王是个王爷,更是个将军,最讨厌的就是文人发骚,情情爱爱的那一类诗词,本王都开口向你表明心迹了,你难道不用回复本王,让本王安心吗?」别说这丫头害怕,他自己心底也是不安,急需她那三个字来确定、稳定自己,藉此知道自己的心意没有打水飘。 「浅浅遇深深藏,对你的心意放心上不行吗?」 「不行,为夫要听!」他摇头断然拒绝她的提议,见她满脸困扰的,索性一个倾身将她压在椅榻上,用力吻得她几乎要断气的。 「说不说?!」 「你恶霸吗?」 这龙泽竟然会像个无赖一样,这样强迫、不得目的不罢休,语气恶狠狠的威胁就是要亲耳听到她对他说出那三个字。 「本王就是恶霸、无赖,今天就是要听到,快说!」他不依不饶,捏着她的下巴,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说你也爱我。」 她眼底带着笑,定定看着他,双手轻柔圈着他的颈项,将他脸勾下,「好啦。」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龙泽的感情就像春天发芽的柳絮一样,一夜间便满树葱郁,顷刻间占满整个心房。 等她惊觉,已经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他,既然他都已经抛弃王爷的面子、自尊说爱她了,她也是该适度回应的。 「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你是我在这里最深的眷恋。」她浅浅勾着媚惑微笑,红艳唇瓣覆上他的唇,「龙泽,我爱你!」 龙泽万万没有想到,她给出的是更胜于我爱你那三个字的誓言,他眼底一亮,难抑惊喜地捧着她的脸,激/情回应着她的爱语。「晴儿、晴儿,为夫今生今世与你生死相依……」 她点了点头,回应着他深情的缠绵炽吻,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也舍不得破坏这宁静美好的一刻。 直到窗外的夜枭传来一阵长鸣,这才打破了这份恬静的美好气氛。 「龙泽,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不要分开好吗?不管你去哪里,都要带上我好吗?」李玥晴的食指在他胸口上摩挲、画圈,低声提出要求。 「好。」他没有丝毫片刻的犹豫,一口答应。 瞧着她眉宇间那抹挥不去的忧愁,龙泽将她搂得更紧,柔声试探,「今晚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是为夫让你感到不安?」 「不是,」她摇头。 「是外面想要爬上你的床的女人让我不安。」听到他坚定的誓言,她也较有底气的老实说。 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额,「你啊,庸人自扰!」低斥她的嗓音里充满宠溺。 「谁让我爱上了这么优秀的你,当然会庸人自扰。」 他捧起她的脸,好看的凤眸锁着她,「晴儿啊晴儿,红尘攘攘,为夫只倾心一人,弱水三千,为夫只取一瓢饮,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为夫呢?」 「不用再多说些什么,我相信你,龙泽!」 「晴儿,为夫今生今世与你生死相依,这不是哄你的话,是为夫对你的誓言,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知道吗?」他觉得有必要再申明,好好扞卫自己的清白一番,省得她胡思乱想些什么乱给他扣大帽子! 李玥晴靠在他怀里,慎重的点头。「你若不离我便不弃,这是刻在心头上的烙印,是我对你的承诺。」 「既然如此以后就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她点头。 「晴儿总是说让为夫别这么累,办完事别连夜赶回帝都,你知道为什么为夫宁愿累点也要连夜赶回来吗?」 她摇头。 「有晴儿在的地方就是家,为夫只想回家!」 李玥晴听了满心感动,眼眶里泛着薄薄的水雾。 「听话,所以以后不许再让这些无稽之谈影响自己的心情,知道吗?」他心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花。 「好。」 「晴儿,在府里无聊的话,要不要到军营来帮为夫的忙?」 「好啊,可是……你的工作我又不会。」她就是太闲了,才会被那些传言给扰得自己心神不宁的。 「为夫这阵子是忙得脚不点地,空闲时帮为夫捶捶肩、捏捏腿即可!」 竟然叫她到军营给他捏腿,那要不要顺便解决他的生理需求啊?她抬眸娇嗔瞪他一眼,低叱,「你想着美!」 却对上他那对带着逗弄笑意的深笔黑眸,和脸篇上那淡淡的疲惫,知道他所言不假,心软了。 「那你不可以嫌我笨哟!」反正她在王府里也没事,师父跟师娘两人又常常手牵着手就去逛大街晒恩爱,她则是避免给龙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每天待在王府里,但王府也没什么事情让她做,不如就陪在他身边吧! 而且她这一尊大佛就摆在他身边,她看还有哪个人还痴心妄想,假借拜会名义带着女儿在龙泽面前晃,想把自己女儿推进来当妾的! 她定在那人茶里下一斤巴豆!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三章 秋猎之尔虞我诈】 黎敬白贪污受贿、盗卖私盐等等罄竹难书的罪行,在大理寺主审一一查实了罪行,案子很快判了下来,本也该是斩首示众的,但由于后面那份补强的证据证明他也是听命于人,将收贿所得往上提交,加上龙泽暗中斡旋了一番,他死罪可以免,活罪难逃。 维持之前的判决,黎家男子落入奴籍,女子充为官妓原判外,原本判除死刑的他改判了发配边疆,即刻执行。 江玉枝不舍丈夫,决定尾随其后跟着前往边疆照顾他。 李玥晴得知后,便请龙泽派了三名侍卫一路保护他们,且买了辆驴车让江玉枝及黎悦芳和中风的黎老夫人搭乘。 龙泽私下找人关说,让押解罪犯前往边疆的士兵稍待了下,等李玥晴与江夫人话别。 「夫人,你这一路西去边疆得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这些药丸你带着,上头都贴了标签,还有边疆现在已经是大雪纷飞了,我让人给你在驴车里备着棉被、厚重裘衣,你要注意保暖。」 李玥晴边讲边掉泪,自从她回到黎府,待她最好的就是江玉枝与黎悦云,现在一想到她要跟着黎敬白到那冰天雪地的边疆吃苦受罪,眼泪就掉个不停。 「娘,您跟爹这一路上要保重,女儿不孝,没能帮您跟爹。」黎悦云哭着跪在地上,拜别父母。 「悦云,快起来,你现在可是怀着卫家的骨肉,不能行这种大礼,小心动了胎气。」江玉枝赶紧将她扶起,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看着一旁的卫风。「女婿,岳母知道你是个好男人,悦云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多疼爱她。」 「岳母请放心,照顾悦云是我的责任。」 「好、好,悦云有你跟王妃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押送的官爷已经不耐烦了,为了不让自家老爷多受罪,江玉枝拍了拍黎悦云及李玥晴的手背后,便要转身搭上驴车。 李玥晴在她上车前叫住她,将一个拿在手上的包袱及一个小荷包交给她,在她耳边小声地告知。 「夫人,这个你贴身收好,里头是银票,还有一些珠宝首饰,这一路上别亏待了自己,到了边疆生活上有什么难处记得捎信回来说,那里王爷已经让人前去打点了,夫人到那里能少受些苦。」 她已经得到王府不少帮助,自家老爷也因为王爷的面子才能逃过死刑,江玉枝实在不敢再接受她的银两救助。 李玥晴不让她拒绝,「夫人,您收下吧,这样我才不会整日为您担心。」 「小六,感激你为黎府做的一切,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玉镯……」江玉枝脱下手上的玉镯转送给她,表达感激之意。 李玥晴连忙拒绝,「夫人,别,这是您母亲送您的遗物,岂能转送给我?要给也得给大姊或是悦芳,当年要不是您处处维护,我也活不下来啊,您就别跟我客气了,赶紧上车吧,否则晚了不容易找到投宿的地方。」 江玉枝这才坐上驴车依依不舍地与他们道别,当他们启程后,一直在不远处茶楼上观看离别这一幕的龙泽弹了下手指,几名暗卫随即跃入窗内,单膝跪在他跟前。 「老狐狸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当那些新的证物拿出,所有矛头全指向锦世杰,皇帝大怒,但由于这其中牵连甚广,盘根错节,加上朝中大臣联名保奏,甚至罢朝,几百名官员跪在宣德殿前为锦世杰求情开脱,送进御书房求情折子更是如雪片一般。 这变相的威胁让皇帝大怒,想一刀斩了锦世杰,却又牵制于朝堂的那些文武百官,无法痛快地下旨革去他宰相一职,只能命锦世杰在府里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上朝以施薄惩。 「回禀主子,老狐狸最近一直在家面壁思过,未出门,更谢绝一切访客。」为首的暗卫抱拳禀告。 龙泽冷眼微敛,森冷的眸光朝着宰相府邸方向射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那事查出来了吗?」 「还没,主子放心,宰相府邸周遭的宅子已让暗卫营兄弟严厉盯着,只要一发现定马上通报主子!」跪在龙泽跟前,一名身型削痩、目光锐利的男子抱拳禀告。 「锦达远的大军到哪里了?」龙泽拿起桌案上的水杯喝了口,眸光落在跪在最后面的男子脸上。 「回主子,平西大将军的一万大军已经驻扎在帝都外四十里的水里坡,比预期晚了五天。」 龙泽勾动嘴角冷笑,「不是比预期,而是故意晚了五天,想必他现在正急着想方法将自己父亲自宰相府里解救出来!」 「主子请放心,所有探子已经潜入严密监视着他。」 「嗯,其他的呢?」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森冷眸光瞥了眼右手边那两名手下。 「其余人则隐密动身前往帝都,如主子您所预料,由他的心腹所带领的三万大军正兵分六路地潜伏在离帝都两百里、两百五十里处外与三百里外,一旦事发,他那六路大军可以在三天到五天内赶赴。」其中一名身型较为魁武的男子禀告。 「继续监视,传令给埋伏在各处副将,要他们按着当时的计画开始行动!」锦达远想与他玩心机,看谁玩死谁! 「是!」 「其他事情呢?围场的计画准备得如何?」 「主子请放心,经过多次演练绝对万无一失,此举必能一举摘掉我东煌的毒瘤!」 位在左手边,脸型方正的男子自信地禀告。 「宝华宫呢?」 「据御医传来的消息,锦贵妃从昨晚开始便频繁胎动。」负责监视宝华宫的暗卫向前禀告。「御医请示主子的意思。」 「交代御医,务必拖延住宝华宫那位腹中的胎儿,这仙胎这时降临只会坏了大事。」 「是,属下即刻交代御医小心谨慎处理此事!」 「很好,你们都下去吧!」看来有戏可瞧了,真是期待啊…… 「属下等人告退。」 龙泽又扫了眼那对着已远去的车子依依不舍挥着手的人儿一眼,叹了口气,该他出马好好哄哄这个最近像是在闹水灾的小妻子了,免得哭多了伤身。 看着那愈行愈远的车影,李玥晴的眼泪是掉得更厉害,她真是很舍不得黎夫人。 兀地,一条白色手绢横空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眨了眨满是水雾的杏眸拿过那条手绢将眼眶残留的泪水拭去。 「瞧你,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为夫欺负你!」龙泽也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将妻子搂进怀中安慰。 「谁这么不长眼会这么认为?」 「急着认女儿,当本王岳父的那人。」龙泽拧拧她哭得红通通的俏鼻,手指着街道另一头急切走来的蓝色身影。 「民妇代父亲、母亲谢过王爷的大恩大德。」一旁的黎悦云连忙向前欲屈膝叩谢龙泽的大力帮忙,卫风也欲准备跟着下跪。 「都起来,免礼,这事不用向本王道谢,这事情黎敬白也算是将功赎罪,自然罪不及死。」龙泽随即抬手制止他们,低斥了卫风一声,「卫风,你怎么当人家丈夫的,让你妻子挺个肚子下跪,要跪也该你代替!」 李玥晴赶紧向前将黎悦云扶起,「就是啊,也不想想大姊可是在为你们卫家留后啊!」 卫风满脸歉意,「王爷王妃教训得是,日后卫风会记得的。」 她还想多念念卫风几句,让他知道老婆是用来疼的,那急着认亲的亲爹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女儿啊,爹上王府去找你,陈管事说你到西门来送黎夫人,爹就急急忙忙赶来也要送他们一程。」李光耀有些失望地往空荡荡的西门外望去,「不过……爹似乎是来得晚了点。」 「光耀将军,你别愧疚了,我想夫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即使江玉枝已经被眨为平民,她还是习惯称她为夫人,改不了口。 听见女儿依旧叫他为光耀将军,李光耀心底有说不出的落寞,也不知道何时这唯一的女儿才肯改口叫他一声爹呢? 「光耀将军,你的军务都已经忙完了?」龙泽趁着妻子还未改口称李光耀为爹之前,继续恶劣地在口头上占着他的便宜。 也不能怪他如此,这相交了近十年的好友竟然成了他的老丈人,换作任何人心里也舒坦不起来。 李光耀摩磨牙,恨恨地回应。「自然。」 第四十五章 「不忙的话,与本王夫妻,还有卫风夫妻一起到醉香居用膳吧,醉香居酿了十年的桂花酿今天开封,已经吸引了不少饕客前往,不知你有无兴趣?」 李光耀一听心情大好,还是这个好女婿懂他,想借着这句在一起用膳吃饭,让他们父女培养感情。 「自然是一起去,走、走、走,你不说这桂花酿,我肚子里的酒虫不痒,你一说我肚子里的酒虫就像是醒了一样,钻得我直发痒的,我们快走吧,女儿,走!」 「酒虫,你想喝多少酒?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妄想贪杯!」李玥晴鄙夷地横他一眼。 李光耀听见女儿的斥喝是乐得跟中了什么似的,开心地抓着头,「不贪杯、不贪杯,就一壶,一壷行吧,女儿?」 「那还差不多,走了,我大姊可怀着身子饿不得的。」李玥晴牵着龙泽便往回去。 待李玥晴一群人离开显得十分冷清的西门后,一抹一直隐在角落的白色身影走了出来,目光沉痛地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望去,久久不愿收回。 由全国各地集结而来的各营菁英部队全聚集在蟠龙山的秋猎围场,进行为期十天的演兵大赛,而最后胜出的四支队伍将在秋猎这天进行最后决赛,冠军队伍将由皇帝亲自颁发殊荣。 秋猎这天,由于女眷不能轻易随行,李玥晴只得伪装成小太监,此刻她站在龙泽身后,跟着他一起陪着皇帝欣赏演兵。 场外各色不同旗帜、衣着代表着不同军营,看看这雄纠纠气昂昂的军队,她忍不住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艳阳高照,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准备入冬,寻常人家家里早已备满了过冬的食粮。 「好、好,好啊!」皇帝坐在观礼台最前方,看着围场里正如火如荼进行第三轮的马上射箭比赛,爽朗地大喝了声。 李玥晴扫了坐在五爪金龙的宝座,难得开怀大笑的皇帝一眼,眼尖地瞧见一旁那个空荡荡的太子之位,扯了扯龙泽小声问着,「太子怎么还未出现?」 「太子监国。」龙泽低语告知。 「喔。」 秋猎期间由于皇帝亲赴围场,太子便留守皇宫主持大局,难怪没看见他。 「好、好!」皇帝整个眼神都亮起来,直盯着围场里那奔驰的骑射手,还不时与一旁的官员比划着。 本就喜欢骑射的皇帝虽然多年未曾举办秋猎,但平日闲暇之时还是会到帝都附近的丘陵狩猎,享受骑射快/感。 睽违五年的秋猎与演兵,皇帝一进到围场便见到这么精采刺激的比赛,让他整个热血沸腾了,当他看见其中一名参赛者三支羽箭齐发,同时命中红心之时,更是激动地站起拍手叫好。 「泽儿,那名将士是哪个营的,百发百中,甚至三箭齐发也是直接命中红心,简直堪称神射手了!」皇帝问着一旁的龙泽。 「回父皇,那是平西大将军手里的大将达西格,是西疆大营有名的神射手之一。」 龙泽的凤眼扫了后方隔着他几个位置,满脸自信得意的锦达远。他不着痕迹地在皇帝耳边夸奖着锦达远手下的部将,「西疆大营像达西格这样能武善战又百发百中的神射手不少,在几次对战中屡建奇功。」 「哟,是吗?」 龙泽慎重点头,「据儿臣所知,平西大将军所带领的将士们每个人的骑射技术,比东煌其他几个大营里的将士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哦,那朕可得好好嘉奖他们一番才是!」 「理应如此,尤其是平西大将军,父皇更不可忘却他的功劳,切莫因锦世杰的事情而牵连到他。」龙泽脸庞泛着淡笑,但深邃的眼底藏着令人不经意察觉的冷戾气息。 皇帝见龙泽如此深明大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东煌能有你与平西大将军共同守护,是我东煌的福气。」 「这本是儿臣该做的事情。」龙泽黑眸中闪过一丝阴骘,心下冷笑了声。 站在龙泽身后当小太监的李玥晴像是见鬼般,瞋了满嘴口是心非的龙泽一眼,怎么他说这些违心之论时也不会咬到舌头啊!他明明就对锦世杰一家是痛恨、厌恶至极,今日竟然当着皇帝及百官面前夸奖锦达远,甚至还为他说情,让皇帝别因锦世杰的事情波及他,这天要下红雨了吧? 几场赛事下来,一天很快就结束,不出意料之外,骑射的所有奖项全部由西疆大营所包办,皇帝乐得当场颁奖嘉勉这些神射手,同时大大夸奖了锦达远一番。 龙泽冷笑着看了眼被群臣包围夸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的锦达远一眼,袖子一用,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 李玥晴已经先他一步回到帐篷里,整个人趴在那张临时搭建的行军床上休息。 龙泽绕过屏风便见到大字型躺尸的她,摇头宠溺地勾了勾嘴角,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抚着背脊,「累了?」 「唉,这太监真不是人干的活。」她虽然是龙泽身边的人,为了不被人发觉,缺人手时还是要被吆喝过去帮忙,这跑腿打杂的一天下来也够累的。 「为夫已经吩咐让人传膳、送沐浴水进来了,一会儿你好好泡个澡,用完膳后没事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得早起。」龙泽坐在床畔,倾身吮着她的耳廓柔声交代。 「好。」 「一会儿你先睡,为夫还要到外头陪父皇应酬那些官员,别等为夫。」见她全身肌肉肌硬,龙泽动手帮她按摩舒缓疲劳。 她点头,闭着眼睛享受龙泽的贴心服务。「那你也别拖太晚,早点回来。」 「这应酬不去不行,为夫要让某个人乐得找不着北。」龙泽阴险一笑。 一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今日在围场的事情,连忙翻身与他面对面,「对了,你不是恨不得一刀砍了那个什么平西大将军的,怎么还在皇上面前那么卖力夸奖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画?」 龙泽搔了搔她的鼻尖,他眸底溢满了温柔和宠溺。「天机,一切都在掌握中,你别操心,明日我会交代太监总管不许再派活给你,你只要放宽心,好好享受这几天便行!」 「好。」她抓过他的手指咬了下,「对了,我那个爹呢?我记得你提过,他手中的军队每一个士兵都是骁勇善战,近身搏斗更是厉害,怎么也输了?」 「你说呢?」被她的小嘴一咬,龙泽压抑下的欲/望瞬间倾巢而出,奔窜各处。 深眸染上情欲,他再次倾身将她压覆在热血沸腾的身下,勾起她的下颚细细吮吻着这思念了一天的红唇,大掌探进衣襟里揉 捏着里头的浑 圆,把玩那唯一经他碰触便会在他手心里颤抖的珠蕊。 「龙泽……别……帐篷外面好多人……」她红着脸,娇喘羞涩地推着他,不让他为所欲为。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进来?」他伏在她耳边喷洒着热气,灵活的手指已经探进她敏感的私 密处撩拨那湿热的柔软。 「你不是让人送了水跟传膳了?你还要去陪……」唔,该死,这龙泽的技巧愈来愈好,一下子便勾引出她体内的热情。 感觉到她已春潮泛滥了,龙泽撤出沾着情蜜的手指,一把扯下她的亵裤,褪去自身的衣裤,抬起她的美腿,毫不迟疑占领这个只属于他的小围场,在里头策马奔驰。 她已经无力拒绝他,皱着眉头,搭着他的肩膀娇嗔了声,「泽……慢点……太快了……」 他用力吻住她微喘的小嘴,与她香舌纠缠、吸吮,将她深深的吻住。「忍着点,晴儿。」他也不喜欢这般急促,不过时间、地点不允许,他只能这般委屈她。 无力拒绝的她只能依着本能缠上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炽热狂急的吻和失速的节奏,与他一同沉沦在这刺激的情欲里…… 约莫一刻钟后,距离帐篷外不远处,传来太监向守在帐篷外士兵的禀告,是前来送沐浴水与传膳的声音。 「这该死不长眼的太监,不能再晚个一刻钟来吗!」龙泽忍不住低咒了声,一个闷声低吼,不情愿地将所有灼烫尽数喷洒至温暖的花壶深处。 她娇颜羞怯,看着他那愤恨咬牙,欲求不满的模样,「跟你说不要了,你偏不听……」 「晚上待为夫回来,继续!」带着不满的郁闷怒气,他重重的吻了下她不断激烈喘息的红唇。 「王爷,沐浴水及晚膳送到了。」帐篷外传来士兵的禀告声。 「送进来。」龙泽翻身套上底裤,起身拉过被子将半裸的她盖住,同时掩去所有欢爱气息。「躺着,一会儿为夫抱你过去沐浴梳洗。」 第四十六章 待送晚膳及沐浴水的太监退去后,龙泽一把将她自被窝里捞出,抱着她一同沐浴,亲自帮她洗去身上的粘腻。 李玥晴仰颈贴在他的颈窝,任由他拿着布巾摩挲着身体每一处,想起今晚他还要与皇帝一起宴请所有将军,忍不住道:「龙泽,这次带领前来参加秋猎的那几个营的主将们与你是同一阵线的吗?」 「三路,我与锦达远各占一路,另外一路则是动向不明,为夫不在朝堂的这几年,手中权力被瓜分,这三分其中有一部分是以前的旧部属。」 「那这一旦开战……我们这方岂不是吃亏?」 「放心,即使锦达远兵力强大,他也讨不到便宜,太子手上还有御林军。」 「这样等于是平分秋色的战局,难道就没有其他外援了?」 「这次秋猎正是观察其他那一分主将们的心意动向,据为夫私下调查,支持锦达远的居多。」 「这样你还是坚持要……」 他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傻瓜,行军打战不是在于人数多就会赢,ffn是要靠计谋,计谋得当,即使只有八百人的小军团也可以战胜一万大军。」 「瞧你胸有成竹我就放心了,要是能再有个一分的军力支持你,那我更放心。」她旋过身,将下颚搁在他的胸膛上。 看着她为自己担忧,龙泽心底滑过一道暖流,沉思了下,决定告知她这秘密。「其实……东煌还有一支隐军。」 「隐军?!」 龙泽点头,「这支隐军是开国功臣乌烈德将军所创,为的就是预防乱臣贼子篡国,只有遇上内乱之时才能调动这支军队。」 「那这支军队现在在谁手里?」她拿过他手中的布巾,抬起他的手臂为他刷洗。 龙泽惋惜地摇头,「这支军队是秘传的,即使是当今皇帝也不知道,只有拥有世袭隐军的冰焰火符才能调动隐军,所以隐军现在在谁手中为夫也不清楚。」 「冰焰火符?!」 「据传言……这冰焰火符是一块像琉璃般通透、形状如火焰般的玉佩,这玉佩从未有人看过,除了继任者以及守护者。」见她如此感兴趣,龙泽撩开她垂落的发丝,将自己所知的线索告知她。 「这兵符有两块,分别由继任者及守护者掌管,一旦要出兵,必须这两块兵符合而为一才能调动所有隐军。」他一边解说,一边享受着她这若有似无的诱人服务,下腹不自觉又是一阵难捱的肿烫疼痛。 「原来如此啊,不过开国至今少说也有五、六百年,这支隐军有出现过吗?该不会只是个谣传的神话吧?」一般这种神话都是穿凿附会,不足以采信。 「出现过三次,最近一次是一百五十年前!」 「什么,它还是真的存在啊?」 「一百五十年前陈太后与那些外戚篡国,这时隐军便出现了,一夕之间杀了陈太后娘家三千余口人,同时灭掉支持她的党羽近两万人,因为这支隐军的支持,东煌王朝至今才能吃立不摇。」他一边说着,大手一边覆在她的雪胸把玩,弹着上头那诱人采撷的艳红珠蕊。 麻痛的刺激自蕾苞顶端窜入,她皱眉拍下这太不规矩的手,「别!」 「你先诱拐为夫的。」他低头将丰盈含进嘴里吸吮。 「你这是欲加之罪。」她反驳。 「那现在是谁坐在为夫上面的?」他下腹往上一顶。 她红着脸辩解,「我是为了方便帮你洗净,我起来便是。」说着她便要起身。 他反而一把将她的腰身扣得死紧,与他身下的灼烫紧紧贴合。「坐好,不许起来。」 「你刚刚已经吃过了,现在还来,可别忘了你还有任务,到时受苦的可是你。」如此紧密贴、摩挲,等会儿肯定又要擦枪走火的,她连忙红着脸提醒他。 「时间还没到……」 偏偏这时候不识相的催促声音在帐篷外传来,「王爷,吴公公奉皇上之命来请您过去一趟。」 龙泽愤怒地磨着牙,很想爆粗口,无奈对方是他的皇帝老子,他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怨气吞下。 李玥晴捂着唇,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下身却恶作剧地在他的火烫昂藏上摩挲。 「王爷,您赶快起来吧,误了大事可不好了」 龙泽怒瞋她一眼,又狠狠吻了她一番,才将她自浴桶里抱起,撂下警告,「给爷等着,看爷回来怎么收拾你!」 【第四十四章 刺杀皇帝】 连续了几天演兵结束后,这日皇帝率领着参加秋猎的文武百官,开始进行名副其实的秋猎活动。 按着古训内侍给皇帝递上一支羽箭,皇帝拉弓如满月,在王公大臣们的欢呼中,羽箭破空而出,笔直地射中场中央的那只麋鹿,如雷掌声更是贯 穿全场。 皇帝高举弓,豪迈一笑,声如洪钟宣布,「今日捕获最多猎物者,朕重重有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已准备好一显身手,个个摩拳擦掌的王公大臣及所有将士们,高声呼喊了三声万岁后,各自背起弓朝四面八方奔驰而去。 龙泽随侍在皇帝身边,并不急着往山里头狩猎,皇帝笑着问道:「皇儿还不打算下场?父皇记得当年你可是很喜欢狩猎。」 「喜好不能与父皇的安全相提并论,儿子随侍在父皇身旁。」 儿子如此孝顺,怎么能让皇帝不高兴?眼下他东煌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难得一见的太平盛事,那些令他操心的盗匪、潜入东煌的蛊师们都已经在日前被龙泽所逮,一举歼灭,他这皇帝能有什事? 「心双心的去玩乐,放松心情吧,这阵子你也累了,到森林里去射杀两只野鹿好好调剂调剂放松自己,回京后父皇还有要事要交给你办。」皇帝摆摆手,「去吧,父皇有御林军保护,不差你一人。」 「是,儿臣遵命。」一抹深幽难辨的流光自龙泽的深邃黑眸绽出,马鞭一扬,随即朝着森林方向扬蹄而去。 李玥晴在一座溪水潭边歇息,等着龙泽,他让暗卫带着她到这里,说一会儿秋猎开始,便要带她到这附近的一处神秘秘境探险。 瞧着阳光明媚,溪水经过太阳照射也不冷冽,她索性把鞋脱了,将脚泡进沁凉溪水里。 脚才刚泡进水里,便瞧见石缝里游出两尾小鱼,她兴奋地睁大眼睛,赶紧撩起裤脚跳下溪水里,想抓几尾鱼上来烤。 她可是好久不曾吃过现烤的溪鱼了,嘴馋得很呢。 龙泽来到溪边,见到的景象便是她一个人在溪里抓鱼玩得不亦乐乎,瞧她开心玩水时那清灵娇俏的模样,龙泽黑眸闪动,流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痴迷之色。 他渴望能够天天与晴儿一起过着这如世外桃源、无人打扰的生活,可惜……目前这渴望只能暂时抛诸脑后。 过了今天以后,也许明年这愿望便能实现。 「啊!」李玥晴抓鱼抓得忘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几乎要倒栽葱,往后扑倒跌落水面。 就在她落水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被腾空捞起来,飞跃到了一块大石上。 「龙泽!」惊魂未定地看着将她抱在怀中的龙泽,整个人圈住他的颈子,「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一定摔成落汤鸡。」 龙泽将她放下,食指戳戳她的额头,「你就不能安分点等为夫来吗?要是为夫再晚来一步,你就真的摔成落汤鸡。」 她圈着他的硕腰摇着,「吼,我看到溪鱼啊,就嘴馋了咩。」 「你这贪吃鬼,也不想想这要是掉水里,上哪里给你找干衣裳。」龙泽松开她,「在这里待着。」说完,龙泽轻功一展,飞跃水面朝林子里去。 李玥晴瞄了眼他那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在大石上坐下来,才刚拔了根芒草拿在手中晃,龙泽便抱了一堆枯柴回来。 她趴在那堆枯柴边好奇问着,「龙泽,你要做什么?」 龙泽宠溺地拧拧她的俏鼻,「没办法,谁让本王养了一只小馋猫。」 龙泽手脚俐落地将火升起,走向水边向下望去,手掌朝水面一挥,数十尾银光闪闪的溪鱼跃出水面,掉落在地上。 李玥晴佩服地看着他的神乎其技,看到那活蹦乱跳的鱼,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的老公真的很厉害,忍不住地为他拍手鼓掌叫好,给他比了一个赞! 李玥晴蹲在龙泽旁边看着他手脚俐落地处理着捕获的溪鱼,用枯树枝穿过鱼身,插在火旁边烤着。 第四十七章 「龙泽,你怎么会做这些事情?」他可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王爷,竟然会烤鱼,这真让她有点难以置信。 他弹了下她的额头,「你以为王爷这么好当?」 「不然呢?难道你们过得比平民百姓还糟啊?」 「想成为手握重兵的王爷,自小过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为夫十三岁那年,被先帝丢到了沙漠独自生活了两年,你说呢?」他拿起火旁的一支烤鱼转动了下方向。「太子所受的训练更是比我严苛,还必须忍他人所不能忍的。」 「看来天家的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李玥晴皱了皱眉,做出一个结论。 「即使接受如此严苛的训练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给设计了,差点翻不了身……」龙泽嘴角扯着一抹嘲讽。 李玥晴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安慰,「快了不是吗?母后的仇、太子所受的耻辱、你的恨不是都快有个结果了吗?」 龙泽长臂一横将她整个人纳入怀抱里,捧着她的脸深深落下一吻,语气里除了感叹外,还有深深的感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这个小福星给我带来了转机,让这一切变得光明而有希望,晴儿,谢谢你!」 她轻推了他,「谢什么啊,要谢就给我银两吧,我收费很惊人的!」 龙泽沉沉笑了,「颖王府整个都是你的,库房银两随你取用,连为夫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要什么银两?」 她眉头皱了皱,「那是我吃亏吧?」她每天被他啃得尸骨都不剩的。 「为夫的身家连人都给你,自然是要从你那里捞点补吃回来。」他吮了她一下脸颊,拿起已烤好的烤鱼吹了吹,「熟了,来,小心烫,慢点吃。」 她小心地咬着这刚烤好的烤鱼吃,「对了,龙泽,现在大家都在打猎,你不去这样好吗?」 「为夫这不也是在打猎吗?」他又翻动着其他几尾快熟的烤鱼。 一尾鱼很快被她吃下肚,又接过一尾龙泽已经帮她吹凉的烤鱼吃着。 「你就不担心皇上怪罪你?」捕鱼也叫打猎,他真敢说。 「放心,他没那个心思来怪罪为夫的,赶紧吃,为夫带你到这附近一处秘境游玩。」 就在他们两人大快朵颐的准备将最后一尾烤鱼嗑光之时,龙泽的护卫自不远对岸的慌张失措地朝他们赶来。 「王爷,不好了,皇上遇刺!」 什么?!龙泽倏地抛下手中那半尾烤鱼,站起身。 「王爷,请您跟王妃赶紧赶回营区,皇上的情况十分危急!」 龙泽抱起李玥晴,施展轻功飞跃至对岸,焦急质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详细情况不清楚,只知道皇上跟着兵部尚书及几位将军一起在森林里狩猎,皇上猎得一头麋鹿,追上去之时,森林里突然几只羽箭朝皇上射出,那箭法精湛得几乎是百发百中,现在不只皇上受伤,连随侍一旁的官员们也都受伤,其中还有两名官员伤重不治,抬到营区时已没了气息。」 「皇上的伤势要不要紧?」 「皇上胸口中箭!」 胸口中箭?龙泽脸色闪过一丝惊愕! 「幸好是右边胸口,现在太医已经在为皇上治疗。」 龙泽抱起妻子,施展轻功直奔营区而去。 他们来到皇帝的龙帐里,即刻坐到龙榻边,手握着皇帝因失血过多而频频颤抖的手,看着鲜血汩汩自皇帝的胸口流出,焦急喊道:「父皇、父皇,你听得到儿臣的声音吗?」 皇帝虚弱地睁开眼睛,手颤巍巍拉下,将腰间代表皇帝的金牌交给龙泽,「从现在起,这里由你主持大局……」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找出袭击父皇的刺客跟幕后的指使者!」龙泽将令牌紧握在手中。 皇帝欣慰地微点下额。 龙泽将令牌收好,转身对着那群脸色发青的御医们怒喝,「还不赶快为皇上治疗,围在那边讨论什么?」 几位御医你看我我看你片刻,为首的御医心慌地向前,「禀告颖王殿下,皇上……皇上所中的这箭镞是倒钩状,无法直接取出,贸然强行抽出,会将受伤的部位扯烂,反而会加重伤口恶化,让皇上更遭一次罪,下官们没有把握能够让皇上在不疼痛的情况下取出这箭镞。」 见御医束手无策,龙泽火得大声怒斥,「混蛋,一群庸医。」 「启禀王爷……也许……也许可以请神医夫妇……」 「混蛋,神医夫妇现在正在皇城里为贫民义诊,快马从帝都到蟠龙山围场,一路快马也要四天时间,你们让皇帝就这样挨上四天?!」四天过后,只怕身上的血早已流干。 龙泽看着脸色愈来愈难看的皇帝,做出决定,「父皇,儿臣想让王妃来为您疗伤,可好?」 皇帝一听见是李钥晴,眼睛瞬间一亮。「她在围场?」 「儿臣近日操劳,身体有些微恙,因此将晴儿带在身边。」 「行,就传她前来!」 「碍于体统,在这过程中如有冒犯龙体的地方,请父皇先恕她无罪。」龙泽在龙榻边跪下。 「朕恕她无罪!」皇帝脸色如死灰,喘着大气。 龙泽朝一旁的吴公公使眼色,吴公公随即走至帐外传唤已经背着药箱在帐外等候的李玥晴。 「儿臣参见皇上。」 李玥晴正要跪到榻边行礼,已被龙泽一把拉起,他指着皇帝的伤口焦急问道:「晴儿,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行大礼,快过来看看父皇,有办法取出这箭镞吗?」 「皇上失礼了。」李玥晴弯身仔细查看这箭伤,脸色凝重告知,「这伤口不能往回抽,只能往前不好处理。」 龙泽眉头纠结看着她。「如何往前处理?」 她在皇上伤口前方的位置比了下,「在这里划一刀,从这里将箭镞引出,只是龙体上的伤口较大。」 众人陷入一片沉思,没有人敢开口赞同此举,毕竟万一皇帝获救,脱离险境是普天同庆,要是弄得皇上不幸丧命,怪罪下来,发话的人都逃不了灭门之灾。 她见为了颜面而紧咬牙关,不敢喊出一声痛的皇帝已经失血太多,全身颤抖,冒着冷汗,几乎快承受不住,知道这伤口不能再多拖延。 「王爷,此事要赶紧做出决定,再拖下去皇上会失血过多……」她催促着龙泽赶紧做出决定,同时自药箱里取出止血粉和麻醉粉洒在伤口周围。 药粉一洒下去,那钻脑的疼痛减缓了许多,皇帝暗松了口气,他还有大业未完,哪里肯轻易便撒手人寰,吃力地开口,「颖王,让你媳妇动手替朕取出箭镞,你在旁监看,要是她有加害朕的念头立刻将她拿下。」 龙泽怔了下,望了妻子那自信眼神一眼,「儿臣遵旨。」 龙泽看着自皇帝胸口上取出的这染着血,中脊拱起,两翼稍长且倒钩,铤部有三锋的箭镞,黑眸瞬间射出一记寒光。这特殊型状的箭镞是西疆大营几个将领所用,而且还是这一次秋猎比赛中第一次亮相!他黑眸燃烧着两簇怒火,握紧这东西,怒喝,「来人,御林军听令!」 几名气势骇人、身穿铠甲,站在龙帐外戒备的御林军侍卫长,火速进入帐内,「颖王有何吩咐?」 「皇上遭到暗杀,西疆大营的几名大将涉有重嫌,即刻带队将平西大将军锦达远、副将达西格、柯尔多,全部关押回京等候调查!」龙泽怒令,「现在即刻执行军令,如有不从者,当场杀无赦!」 「是,遵命!」 对他突然间所下的军令感到震惊,即使在术中意识仍然一直保持清楚的皇帝,吃力的抬起手指向他。 龙泽坐到龙榻边握住他的手,「父皇,你感觉如何?」 「皇儿,你……」皇帝手指着那箭镞。 龙泽随即知道他想问什么,「父皇,这是自您身上取出的箭镞,是出自西疆大营几名大将手里,儿臣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先暂时委屈他们,先行关押调查,一旦调查清楚,如若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自然会还西疆大营的这些将领一个清白。」 听完,皇帝点了点头,「此事关系颇大,务必勿枉勿纵。」 「儿臣自有分寸,父皇请放心。」 这时李玥晴端着汤药过来,「王爷,皇上的伤口刚处理好,这汤药有消炎镇痛及恢复体力的效果,得让皇上赶紧先服下。」 「给本王吧,本王来。」龙泽伸手接过汤药,一汤匙、一汤匙吹凉,小心翼翼喂着。 第四十八章 皇帝看着他亲侍汤药时的小心模样,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喝了两口便道:「颖王,你去忙吧,喂汤药这事就让全德来吧。」 拿着拂尘,一直站在一旁随侍的全德公公随即向前接过汤药,「王爷,就让咱家来吧,您办正事要紧。」 「父皇,这儿还有一事。」 「何事?」 「平西大将军接受调查期间,这整个西疆大营该如何?」 「就由你暂时代为接管。」 「儿臣恐怕名不正言不顺。」 皇帝朝一旁的全德公公使个眼色,他即刻取来皇帝随身携带的虎符交到龙泽手里。 龙泽暗自冷笑了声,取过虎符随即准备前往西疆大营,在离开龙帐之前,不放心的再看眼皇帝,交代全德公公,「小心伺候,父皇有什么事情随时来通报本王,听到没有?」 「照顾皇上是咱家的职责,定会尽心尽力,王爷请放心。」 龙泽离开龙帐后,第一步即是前往平西大将军的营帐接掌兵符,先将兵符掌握在自己手中,眼下他必须杀个锦达远措手不及,不然极有可能功败垂成! 当他进到军营时,奉命抓拿西疆大营几名大将的御林军正与他们对峙着。 「住手!」龙泽怒喝。 「敢问颖王这是什么意思!」锦达远怒喝。 「现在本王奉命调查刺客一事,还请各位将军配合!」 龙泽表情严肃森冷屈了屈食指,后面的太监随即将托盘端上前来,掀开上头盖着的黄色布巾,里面是方才自皇上身上取下来的箭镞。 锦达远及其他几名大将一看见那个箭镞,眼睛乍亮,心头大惊。 「这是今日刺客所用的箭镞!」龙泽面无表情地回答,「刚自皇上身上取下的!」 「你敢怀疑老子?!」锦达远拿起一旁洒坛,愤怒地往地上一摔。 「平西大将军,你应该很清楚这箭镞只有你们的几位将领所有,其他军营甚至其他将领并无使用这一类新型的箭镞!」 「也不能代表老子跟老子手下就是刺客!」 「那是自然,其他几个大营的将领也都有嫌疑,御林军们也已经前往鹳押,方便查案,也请西疆大营的将领们配合。」 「其他大营?!」西疆大营的其中一名将领挑眉质问。 「是的,从其他几位官员身上取下的箭镞,是其他几个大营所用之羽箭。」龙泽故意略透露一点消息,让他们稍稍放下警戒。 果真他这么一说,营帐里准备羁押的几位将领是放松了不少戒备。 「皇上发话,小心处理此事,勿枉勿纵,此事如若是栽赃嫁祸,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各位将军请放心,本王定会公平公正处理此事,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人!」 既然皇帝发话了,他们几人就真的稍微安心了,只要调查发现这事与他们无关,自然会被放出,况且皇帝遭到暗杀此事非同小可,难怪颖王如此慎重其事。 想想他们平西大将军现在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今早还在文武百官面前夸奖他,他老子锦世杰犯了那么大的事还不是一样无罪开释?不过让他在府里闭门思过,堵众人之口,眼下锦贵妃就要临盆,传说锦贵妃此胎不凡,皇帝现在是满心期待锦贵妃诞下龙子,定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来惹锦贵妃烦心。 这事就跟将军的父亲锦世杰那回一样只是过场,做给众人看的,如不这么做难以杜攸攸众口,况且事情不是他们做的,怕什么,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头上来! 「王爷言之有理,我们就跟你一起回去调查。」站在最左边,身形魁梧的大汉点头收下武器。 其他几人见同袍收了武器,也跟着纷纷放下武器,跟着御林军回去接受调查。 龙泽心底冷笑一声,睐了眼这几个空有一身蛮力,没有大脑的将领,他们的心思他岂会不清楚,但这一事压根就是他和太子为了擒拿锦达远所设下的计谋,这些人既然落到他手中来,定没有让他们再回到西疆的机会。 龙泽见锦达远依旧一动不动,「平西大将军,你不愿意与你的手下一起接受调查,莫非暗杀皇帝一案与你有关?」 「放屁!」锦达远愤怒一吼。 「那还是请平西大将军莫要为难本王。」龙泽淡淡提醒他,「贵妃娘娘这几日就要临盆,御医说了这是最关键的日子,将军切莫因这点小事让贵妃娘娘烦心,而影响腹里的龙胎!」 锦达远思前想后一番,的确这节骨眼上绝不能闹出事情,他们锦氏一族未来看的就是这个未出生的外甥。「既然如此,本将军就跟你们前去调查。」 龙泽伸出手,「请将军将虎符交出。」 一听到要交出虎符,锦达远眉头瞬间凝聚起来。 「公事公办,还请将军勿为难本王,将军接受调查期间这虎符需交回皇上手中,避免发生意外,将军应该清楚其中的利害才是。」龙泽言语委婉,极尽低声下气的。 锦达远鄙夷的扫了龙泽一眼,嗤,这病秧子,空有个头衔,对他还不是极尽巴结,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尽好话,就算虎符在他手里,也掀不起大浪,况且这调查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 锦达远自衣襟里抽出一个用牛皮锦囊装的物品丢到龙泽手里。 龙泽取出里头的虎符及皇帝手里的两相比对,确定是西疆大营虎符无误,手指一挥,「来啊,将锦达远及其他几人一并带下,送往帝都接受调查!」 看着锦远达被押出去的身影,龙泽冷睐一眼一旁的护卫,弹下手指,一旁护卫接收到指令,沉点下头,随即走出营帐。 龙泽看着手中合二为一的虎符,冷沉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鄙夷,看着那张空荡荡,上头披着虎皮的太师椅。 锦达远,你一定万万没有想到,即将压垮你锦氏一族的,便是你赖以为重,有恃无恐的锦贵妃。 【第四十五章 冰焰火符】 皇帝遇刺,龙泽确定他伤势已无碍,第二日一早便火速拔营回京,随行文武官员皆有嫌疑,全数押入大牢等候调查,至于西疆大营及其他几个大营的兵将,全数留守在蟠龙山围场待命。 就在锦达远志得意满,认为自己绝对会无事脱身之时,所有不利于他的证据与调查文书已经全送到皇帝眼前。 皇上翻阅着调查文书,里头直指着锦世杰及锦达远父子皆有谋朝篡位、叛国之心,更暗中屯兵已达数万人,气得皇帝大怒,将调查文书的折子愤怒的摔在地上。 他狠狠重拍御案,长臂愤怒指着龙泽,「颖王,你这份报告可否属实?!」 「千真万确,儿臣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甚至……」 「甚至什么,说!」 「锦世杰暗中与东煌的宿敌,金国二皇子交往密切、私信往来频繁,更在他府里密室发现龙袍及玉玺!」 「你说什么?!」一阵晕眩顿时袭向皇帝脑门,他不稳地跌坐在龙椅之上。 「此事千真万确,父皇如若不相信儿臣所言,可派信任的官员前往搜索!」龙泽以退为进。 皇帝气得一口大气几乎喘不过来,手掌用力压着激烈起伏尚未复原的胸口,「来人,传李光耀与太子前往搜查锦达远的住所!」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般器重锦氏一族,他们竟然狼子野心地想吞灭他龙氏一族! 看他干了什么蠢事!锦氏一族就是他亲手养大的白眼狼,他给锦氏一族满门荣耀,他们到头来却反咬他这主人一口,此等祸害岂能留下! 一直守在门外的吴公公这时候敲着御书房门扇,焦急的呼唤,「皇上、皇上!」 「何事?!」 「锦贵妃娘娘要临盆了,要诞下神子了!」 皇帝心乱如麻,偏偏在这时锦贵妃要诞下神胎,这让他如何拟旨废去锦世杰与平西将军的职位…… 「父皇,不如先前去探望锦贵妃吧,怎么说她所诞下的胎儿都是父皇您的骨肉,之后再来做定夺!」 颖王的话不无道理,指不定看到他期盼中的孩儿降临,会有不同的想法或是得到上天的指示。 「朕就先前往宝华宫看看!」皇帝龙袖一甩,愤怒地离开御书房。 看着皇帝拂袖恼怒而去的背影,龙泽冷冷勾动嘴角,眼底射出一记狠戾精光,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龙泽撩起衣袍跨过门槛走出御书房,不疾不徐地尾随着皇帝的脚步前往宝华宫,途中与正准备带兵前往搜查的太子不期而遇,各自朝对方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错身而过,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第四十九章 皇帝前脚才刚踏进宝华宫,便听见产房里头的助产嬷嬷喊着,「生了、生了!」接着便听到一声洪亮的哭声,这一记响亮的哭声瞬间将他所有的火气、烦躁化为烟尘,脸上的怒容随即拂去,欣喜地急着向前。 然而,产房里突然间传出几声惊恐的惊呼,皇帝马上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产房里传来惊恐的回应,「没……没……」 「收拾好就快将朕的龙子抱出来给朕瞧瞧!」皇帝满心欢喜地坐到一旁的椅榻上,等着助产嬷嬷将他期待已久的龙子抱出来。 这时连太后也来了,满脸欢喜,「皇帝、皇帝,锦贵妃诞下神胎了吗?哀家在前来的路上就听见说生了,是吗?」 皇帝连忙起身向前扶过太后,老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刚生,这会等收拾好就抱出来。」 「那好、那好。」太后搭着皇帝一同落坐。 太后与皇帝一同出现探视,这是多大的殊荣,整个宝华宫里的宫人们脸上无不漾着得意。这回娘娘长脸了,一会儿待皇帝看过新生龙子后,所有赏赐必会下到宝华宫,指不定悬宕已久的皇后之位也会落到他们锦贵妃娘娘身上,一想到他们就要跟着鸡犬升天了,这里所有的宫人们嘴角更是掩不住得意的浅笑着。 半天过去,婴儿不哭了,产房里头也早该收拾好,却迟迟不见助产嬷嬷将孩子抱出来领取打赏。 太后觉得不对劲,屈指推了推皇帝,示意要他催促。 皇帝随即开口,「还不快把朕的龙子抱出来让朕与太后好好瞧瞧!」 皇帝发怒了,助产嬷嬷不敢再拖延,畏畏缩缩地将包裹着黄色包巾的婴儿抱了出来,跪在皇帝与太后面前,惊惧不安地将手中所抱婴儿交给皇帝。 皇帝满心欢喜地接过孩子,「来,父皇看看……啊……这是什么?!」 皇帝一声惊吼,失手便将怀中的婴儿丢到地上,宝华宫瞬间响起婴儿凄厉的哭声。 太后被皇帝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顺着他颤抖的手指望去,那竟是一个全身发黑,五官不全,看上去像是一团肉球挤在脸上一样,十分恐怖,仔细定眼一看,那甚至没有眼珠子。 看清楚后,太后同样惊惧得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惊恐地捂着唇,「妖孽、怪胎……」 「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帝捂着惊惶不定的胸口,质问助产嬷嬷。 期待中的神胎降临,迎来的竟是个比妖魔还恐怖的婴儿,这让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两名助产嬷嬷随即跪到地上求饶,「皇上饶命、皇上明鉴啊……奴婢真的不知道啊……自锦贵妃腹里接生出来龙子就是这样,龙子甚至……」 「甚至什么?!」皇帝怒喝。 「没有屁眼!」其中一名助产嬷嬷被皇帝一吼,吓得连忙将她们在里头已经商议好隐瞒的消息脱口而出。 她一说出,另两名助产嬷嬷自知犯了死罪,重重磕头,「皇上饶命,奴婢们不敢有半句谎言,奴婢们发誓一定死守这秘密,不会对外透露半句!」 皇帝浑身一软,孩子没有屁眼……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对死去皇后的无情,为了一个德行有失的女人对太子下狠手,对颖王的中毒视而不见,一味地宠溺这女人,这孩子的诞生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吗? 过往的一切一幕幕浮上眼前,皇帝心头懊恼后悔不已。 太后捂住惊跳不已的胸口,又瞄了眼被皇帝丢在地上的婴儿后,语气颤抖地提醒正陷入懊恼的皇帝。 「皇帝,这一定锦贵妃亵渎神恩……本该是神胎转世,却诞下妖胎,她闭关吃斋念佛期间肯定对神明不敬,才会受到如此惩罚,皇上必要严惩,不能再对锦贵妃心软!」 太后冷着脸提醒皇帝。 皇帝冷敛心神,「御林军何在?!」 「这事不能传出,一旦传出皇上德行必遭到百姓质疑丨」太后小声地提醒皇帝。 御林军侍卫长即刻进入宝华宫,「末将参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皇帝的大掌愤怒一拍,「即刻将宝华宫所有宫人处死,一个不许漏掉!」 「末将领命!」 顷刻间,整个宝华宫惊声尖叫、哀号声四起。 「来人!」 一名御林军进入宝华宫。 皇帝怒瞪着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让他烦躁不已的孩子,愈看那张让人惊恐的脸愈是恼火,抽过那侍卫腰上的配剑,只见银白闪光划过,哭得凄厉的婴儿顿时没了哭声。 皇帝咬牙,「把这妖孽给朕带到后山去埋了,不许让任何人看见!」 「末将遵旨。」侍卫即刻抱起已没了呼吸、心跳,刚出生不过半个时辰的无辜婴儿退下。 「来人!」皇帝又对着外头一群频频发抖等候的几位文官怒吼一声。「通通给朕进来!」 「微臣等人见过皇上……」 「拟旨,锦贵妃德行有失,即刻废去贵妃封号,赐三尺白绫!锦世杰通敌卖国,私藏龙袍玉玺,削去宰相职位……锦达远涉嫌暗杀皇帝,其罪罪无可恕,锦氏一族满门抄斩,诛灭十族,所有家产充公……即刻执行……」皇帝雷厉风行地拟下数道圣旨。 十族……这连门生都诛了,负责拟旨的文官不由得一阵寒颤。「臣尊旨……」 圣旨一下,整个帝都瞬间风声鹤唳,充满恐怖肃杀气息,所有城门出入口完全封锁,任何人不准进出。 一连数天,整个帝都各个角落充斥着凄厉尖叫、悲痛哀号哭声,大街上到处有官兵追捕人犯和逃脱的官员家眷的情形,午门外法场每天有斩不完的人头,护城河上一连数天河水是红的,没人敢饮用。 而皇帝也因此一怒不起,倒卧龙榻之上。 风声鹤唳的帝都出入无门,就像一座孤岛似的,在街上行走的人都要担心会被锦氏一脉给牵连,能不出门便不出门,这一案牵扯广大,整个朝廷顿时少了一半以上的人。 帝都里一向高朋满座的居福酒楼也冷清得像座冰宫,从早到晚没有一个酒客上门,所幸在这之前,楼里就有一位在事发之前便住进的客人,这事情一发生,这位客人也被困住了,只能继续待着等待风声过去。 店小二敲了敲门扇,「客官,您的酒菜小的帮您送来了。」 「进来吧!」 店小二手脚麻利地将温好的酒及几样小菜端进来,放到这位在客栈里住了近一个月,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袍,气息出众的客人面前。 这位客人出手大方,一个月来已经赏了他不少银两,几乎让他可以买下一间小宅子了。 「辛苦你了,小哥。」齐弈丢了枚碎银到桌面上,「赏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这位爷,你这一个月来可赏了小的不少银两了,这小的怎好意思再收呢!」 「拿着吧,爷,有事问你!」 店小二随即将碎银收好,「公子,您请问!」 「现在街上的情况如何?」 「不好!」店小二怔了下,抓了抓头,「现在是满街抓人的官兵,没有人敢上街,而且听说……」 「听说什么?」 店小二左右观望了下,确定没有人注意他这边,才捂着嘴小声地告知他最新的小道消息。 「听说昨晚有人劫狱,一波又一波的死了好多人,这天牢外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劫囚?城门不是封锁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劫囚的?」 「有传言,有条地道通往城外。」 齐弈挑眉,「地道?!」这么久了,总算有件耐人寻味的事情。 「从被抓到,来不及自刎的那几个劫囚的嘴里逼问出来的,还逼问出这些劫囚是锦达远的手下,并不是西疆大营里的士兵,早早就有消息传出,锦达远在西疆私自屯兵达五万人之多,甚至超过!」 齐弈径自为自己倒杯温酒浅尝,「是吗?」地道,地道啊…… 店小二用力点头,齐弈端着酒杯抵在唇边,深眸冷敛看着杯中酒液,「小二哥,听我一个忠告,能囤积多少粮食就赶紧多囤积,能不继续在这里跑堂,就赶紧回家躲着别出门,帝都,不,应该是说东煌将有大事发生。」 店小二满脸困惑不解。 齐弈自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推到店小二面前,「这银票拿着,带着你那八十岁老母赶紧找个坚固的小庄院住下,没事别出门,有人敲门也别应,存粮能存多少便多少,我不会骗你。」这店小二一个月来给了他不少有利的情报,这银票就当是给他的赏金,这样提点他,望能救他一命。 第五十章 店小二点头如捣蒜,接过银票,「一定,一定,小的我一下工马上即刻去办!」 「你下去吧,有事我会传唤你。」 「公子,那小的下去了,有事你再传唤小二哥我。」 待店小二一退下,三名穿着黑衣的暗卫便出现在齐弈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在他前头。「参见太子!」 「调查得如何?」 三名暗卫愧疚的摇头,「属下无能,这东煌皇宫像是铁桶般,不仅无法轻易潜入,甚至打探不到当时宝华宫发生了何事。」 「算了,不需要再冒险打听,现在本宫有事要你们去做!」 「太子请吩咐!」 「即刻查出地道所在,还有……」齐弈温润的脸庞上出现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依本宫估计,东煌即将发生内战,本宫要在他们内战爆发同时回齐凌,同时带上一人。」 龙泽、龙泽,看本宫怎么回敬你的夺妻之恨…… 另一隅,颖王府。 「你说什么?战争在这几天以内就会开打?!」李玥晴手一松,手中的茶盏掉落地面,喷溅得她裙摆一片湿。 「小心点,有没有烫伤?」龙泽连忙拉过她的手,小心检查。 她摇头,心急地问道:「这锦氏父子不是都已经关押在天牢,锦贵妃也被皇上赐白绫自尽,这些私军等于群龙无首,为什么还会起兵?」 龙泽抚着她紧张的脸蛋,「这些私兵的招募就是为了推翻东煌王朝,锦达远的爱将狄仇冉这次打着是救主的名号,一路自西带兵直逼帝都,如不出所料,再三天这些私军便会到达黑水崖。」 「你打算在黑水崖与这些叛军开战?」 龙泽的战略她是懂得,在叛军到达黑水崖时已经消耗掉大半的体力,这时我军以逸待劳便可轻松完胜,可……看龙泽的表情十分凝重,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难道我说得不对……」 龙泽抱过她坐到窗边的矮榻上,下颚搁在她的颈窝间,将她的小手包覆在大掌之内,两人被外头倾泄进来的阳光笼罩着。 「除了这支叛军外,他们还有外援……」 「外援?」 「来自金国的兵力,金国觊觎东煌已不是一两年的事情,锦世杰与金国二皇子私下密切来往,将东煌所有机密全泄漏给了金国,借着这事件金国更是顺理成章的大兵来袭攻打东煌!」 李玥晴大惊,金国位在东煌的后方,一旦龙泽的军队全力对抗叛军,金国军队便会趁机大举入侵东煌,两方包夹,负面受敌,被下令原地驻守在蟠龙山的西疆大军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很有可能不服从军令,与叛军或是金军结合起兵作乱。 龙泽笑看着她蔫了的小脸蛋,食指轻抚着她的脸蛋沉笑问着,「怎么了?」 她垂下肩膀,语气恹恹的,「龙泽,不是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再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仗怎么打也很难打赢。」 龙泽将她紧圈在怀中,「晴儿,这仗虽难打赢,相对的那群叛军即使有金国援兵,想打赢并吞东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李玥晴看着他充满自信的脸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整个底气也上来了,「说得也是,我夫君可是大将军,岂能小觑,是吧?」 他眯眸心醉地欣赏着她染着淡淡金光的脸蛋,再过不久,也许她就无法笑得这般开心灿烂,这一刻他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 龙泽虽然也常这样不发一语定定地看着她,但他现在的眼神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不知该如何揣测。 「怎么了?」猜不透,她只好开口直接问了。 「晴儿,答应为夫一事。」 她点头。 「一旦战争爆发,为夫为了大局会顾不上你,也许有人会将脑筋动到你身上,抓你当人质威胁为夫,如真发生为夫最不愿意见到的,你必须答应为夫好好照顾自己,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相信为夫!」 「那你也要答应我,平安回来。」她伸出尾指,「你不离、我不弃……」 龙泽伸出尾指与她打勾,吻上她嫣红的娇唇,落下两人共同的誓言,「今生今世、生死相依……」 【第四十六章 与子偕老】 果不其然,如龙泽所预料的,当东煌的军队分出一部分主力对付叛军之时,金国的军队便从后方偷袭,一听到反叛军朝帝都攻来准备搭救锦氏父子,盘据在蟠龙山的西疆大军有一半以上的士兵也顺势揭竿造反。 还有日前锦达远布置在来京路上的部队,在私军还未到达前先当了开路先锋,一时之间整个东煌战火四起。 李玥晴焦急地在颖王府里来回踱步,整个帝都内虽然有御林军守护,目前虽是固若金汤,可帝都外早已经是一片焦土。 龙泽领军与几个将军领兵一起对抗各路集结支持锦氏父子的二十万叛军,他那个亲爹则率领其他几个大营力抗金国五万大军。 不管哪一方怎么看,龙泽跟李光耀这一方都打得很吃力,龙泽虽然用兵神速,已经打败了几处的乌合之军,那几个叛变的军队对付起来十分简单,可锦达远那五万的私军却不是省油的灯,与龙泽的亲卫军队平日的训练类似,因此彼此几乎是讨不到便宜。 眼下据说在蟠龙山造反的大军已直攻帝都而来,这会儿正在城外与另外那一半未叛变,由龙泽手下所带领的西疆大军打得火热! 该怎么办才好? 兵力上明显短缺,这仗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整个东煌就会变天。 她是个女人,又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帮不到龙泽,可她又为他感到焦心烦躁,无计可施,只能在这屋里来回踱步。 「王妃,您别走了,您这样走来走去也帮不上王爷的忙啊,您静静待在王府里别出去,就是帮王爷的忙了。」看着她在房里原地打转了三天,终于受不了的花儿,捂着额头劝道。 「我也知道啊,可我就是担心。」 李玥晴烦躁地在梳妆台前坐下,一手泄气的拍在她装着珠宝首饰的妆奁,却不小心将整个妆奁给打翻,掉出了一堆首饰珠宝。 「小心。」花儿连忙向前,焦急问道:「王妃的手有没有受伤?」这一拍,力道可不小,要是受伤了,被王爷知道还不心疼死? 她揉着手心,摆手,「没事,你把这些珠宝首饰收一收吧。」李玥晴烦躁地扫了眼这些饰品,里头大部分是龙泽送给她的,他知道她不爱华丽,送的首饰多是精巧细致,而不浮夸张扬的饰品。 她微敛的眼眸倏地眯起,这块红色通透的玉佩是…… 她疑惑的拿起被压在这些饰品最下方的这块玉尔瞧着,啊,她记起来了,这块玉佩当时是压在太后赏给她的那些银票下方。 太后当时为何要这么隐密的将这块玉佩赏给她呢?她至今一直不解! 她拿高这块火红通透的玉佩,透过窗棂的阳光眯眼瞧着,这块玉佩在阳光下就像团火焰,且有点奇怪,一面是平的,一面是凸的,平的这面甚至还有凹槽,像是虎符一样要两面接合、对得上…… 虎符?! 李玥晴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还算鲜明的记忆,隐军,龙泽当时跟她说过东煌还有一支隐军……隐军只认物不认人,认的物品就是一块琉璃般,通透的红色玉佩…… 龙泽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她绞尽脑汁,用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龙泽说,冰焰火符形状是一块像琉璃般通透,形状如火焰般的玉佩,这玉佩从未有人看过,除了继任者以及守护者…… 她的老天,她手中这块玉佩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兵焰火符吧! 既然冰焰火符在她手里,她就是继任者,那持有另一块火符的守护者在哪里呢? 她激动的跳了起来,这太后既然把东西给了她,那就一定有所提示,她怎么这么粗心,竟然没将太后的话放在心上! 不,这冰焰火符是太后托常贵公公交给她的,所以这也有可能是常贵公公暗中放进去的,之前她常常和常贵公公两人在帝都的小巷里吃美食,常贵公公最爱带她到一家叫莲花斋的糕饼店,他最爱吃那里的莲花糕! 等等……当时常贵公公将装着这冰焰火符的木匣交给她时,说了句什么? ——遇事往灯笼上画着朵白莲花的地方跑,懂吗? 所以莲花斋就是守护者,常贵公公是要带她去让守护者认主! 第五十一章 噢,她的老天啊! 常贵公公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重责大任交给她?! 「花儿,跟我出去一下!」她握紧手中的冰焰火符,提起裙摆便往外冲出去。 「王妃,等等我啊!」 这午时才刚过黑压压的乌云便笼罩着整个上空,将早上睽违已久的太阳遮住,这一遮甚至有即将下雪的迹象。 整个大街上十分萧条,所有店家的店门几乎关上不再开门营业做生意,萧瑟冷风卷着垃圾迎面而来,这让来不及披上温暖大氅的李玥晴与花儿两人是一身寒颤的,仅能紧紧相依偎的依靠在一起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 「王妃,好冷啊,你究竟要去哪里?我们回去好吗?」花儿冻得牙齿直打颤。 「王妃,街上很不平静,我们还是回去吧!」护卫她的四名侍卫警戒地看着周遭,提醒她。 「不,我必须去确定一件事情,只要确定了,王爷这场战必大胜!」她摇头疾步往莲花斋方向前去。 身后四名侍卫听她这么一说也赶紧追上她的脚步小心保护她,兀地,其中一名侍卫惊觉有异,火速对其他三人暗示,走在她右手边的侍卫靠到她身边小声在一旁提醒她。 「王妃,有埋伏……」 说迟时那时快的,一道犀利光影朝她身旁侍卫直劈而来,在侍卫推开李玥晴的当下,数十名蒙面黑衣人瞬间从天而降,刀刀狠绝直劈她周围四名侍卫,就在她的侍卫忙于对付那数十名突然冲出的蒙面歹徒之时。腾空出现一个白色影子,得了空凌空一劈瞬间将以身护着李玥晴的花儿击昏。 凌空徒手一抓,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瞬间将她带走消失在众人眼前,而那数十名黑衣人见任务已完成,也火速消失在颖王府的侍卫面前。 疾驰在崎岖不平山路的马车摇摇晃晃,晃得人十分不舒服,也同时将里头昏睡的人给晃醒。 被人劈昏劫走的李玥晴悠悠转醒,当下一阵刺痛窜进脑门,让她难受地紧皱着眉头,吃疼地揉着酸疼的脖子。 「醒了?」 李玥晴迷蒙看着眼前穿着白衣的男子,诧异低呼,「弈哥哥……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赫然睁大眼,被人劈昏之前的记忆一幕幕回到脑海里,她在前往寻找隐军的时候,在路上被人拦截,那主使人正是……「是你!」 齐弈不语,只是漾着那一如以往温文儒雅的浅笑。 「你为什么派人劫持我?!」她坐正身子怒声质问。 齐弈依旧不语。 「齐弈,你劫持我究竟有何居心?难道你想用我来威胁龙泽吗?」她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漾起怒容,怒喝,「停车,马上让你的人给我停车!」 见他不为所动,她不管不顾地推开车门就要跳下疾驰的马车,齐弈见状惊慌,将她已经探出马车外的身子拉回。 「晴晴,你疯了吗,外面是断崖,你摔下去稳死无疑!」 「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他的包袱!」 她不顾自身安全只担心龙泽,这让齐弈大为恼火,「龙泽就对你这么重要?!」 「是的!」她毫不犹豫回答。 「那我呢?」齐弈拍着胸口对着她怒吼。 「你?齐弈,说难听的,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朋友!」她怒瞪着他。 即使齐弈对她很不错、很照顾她,但她对他的感觉仅止于朋友之间,并无男女暧昧感情,说她没心没肺也好,她为什么要关心丈夫以外男人的心情! 齐弈有点不敢置信她的回答,「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感情?」 「齐弈,我嫁人了!」她怒瞪他,要他搞清楚状况。 「要不是龙泽,你嫁的人就是我!」齐弈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绝情。 「不可能,我就算没嫁给龙泽,也不可能嫁给你!」 「为什么?我哪点比龙泽差了!」齐弈愤怒地拍着胸口! 「不是你哪一点比龙泽差,即使龙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王爷,我也是会选择他!」她冷冷看着齐弈片刻,缓缓开口,「我看中的是,两人彼此相知相惜的情分!」 「我也可以!」 「可我无法对你做到,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生死与共、非你莫属的感觉!」她无情的回应他,为了他好,不让他再有过多的幻想,即使这话太无情伤人,也要说出口! 「龙泽对你就有吗?」他不相信,他自认对晴晴的爱不输龙泽,他甚至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岂会比一个王爷差! 李玥晴沉下脸定定看着他那愤愤不平的脸庞,「我不离,他不弃,今生今世,生死相随,是我们两人彼此的誓言!」 齐羿几乎无法承受她的话,难受地捂着胸口,有些吃力的道:「我也可以……」 「你有办法休掉你的太子妃?有办法今生今世只有我一个女人吗?」她眼神凌厉盯着他。 齐羿怔住了,他……没办法对着她大声喊出,我今生只拥有你一个女人…… 她冷静从容的眸光与对龙泽的生死誓言,深深地刺痛着齐羿。 他艰涩的说着,「除了这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即使他知道自己现在多说什么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齐羿,我除了这点,什么都不要!」她坚持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龙泽他就做得到吗!」 他不信!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做得到,靠婚姻结合势力是自古以来不变的手段,尤其他是太子,未来的皇帝靠联姻结合势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龙泽他做得到,而且他也做到了。」 齐羿整个人颓丧地靠在椅背上,「难道我真的输给他了吗?」 「齐羿,感情上的事没有输赢或对错,只有爱与不爱。」李玥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就不值得你爱?」 「不是值不值得爱,而是你值得一个更好的女人来爱你,而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听她这么说,齐羿一阵的沉默后,这才有所了悟,「即使真的没有龙泽,晴妹妹你也不会爱上我吗?」 「你都叫我晴妹妹,而我叫你弈哥哥,你认为我会对自己的大哥产生男女感情吗?我对你的情感,就只有兄妹之情!」 「兄妹……」要他放弃她,只将她当成胞妹,他做不到! 「齐羿,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好大哥,我也会一直当你是个好兄长,兄妹反目也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齐弈摇头苦笑,冷令一声,「停车!」 得不到的情感他不强求,但要他从此与她毫无瓜葛,他做不到,也许他们两人今生有缘无分,既然如此,他何不好好把握两人修来的兄妹之情? 她不解地歪着头看着他。 「我就不送你回京,我这时出现反而会让局势更混乱。从这条山路直走便可以回到帝都,你在距离东城十里外会看到一座凉亭,将石桌向右转三圈后会有条密道出现,那是龙泽手下没有搜查到的,除了可以直通到宰相府的假山,更可以直通天牢!」齐羿嘴角不屑地撇了撇。「要动作就快,否则一旦叛军攻入城,他们就可以从这里直攻天牢,救出锦氏父子!」那条密道的事也是他滞留帝都期间,手下的探子无意间打听到的,原想着日后有不时之需可用,没想到今日竟是用来放走晴晴。 李玥晴喜出望外,一把抱住齐羿,「弈哥哥,谢谢你!」 他苦涩地扯着嘴角,「我还是你的弈哥哥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弈哥哥!」她松开他,急欲下车。 他拉住她,「路上小心!」 她点头,跳下马,奔帝都方向而去。 齐羿心痛地看着李玥晴,直到她完全消失,他收敛起心底最后那抹伤痛,握紧拳头,在心底对着她喊道:再见。 而后他敛起所有伤痛,沉令,「回京!」 金国二皇子所带领的军队由原本的五万大军增加到十万大军,突破李光耀大军的防线直捣帝都,打算与叛军来个里应外合,先救出天牢里的锦氏父子,而后直入皇宫,杀掉东煌的狗皇帝,取他的首级,拿下帝都。 却在帝都周边遇上退守在外的龙泽军队,两方人马大战了三天三夜,杀得如火如荼,龙濯所率领的御林军也坚守城门,让偷袭的敌军迟迟无法攻入城内。 敌人军队数量不断增加,加上三面包夹,让龙泽领军的部队几乎是陷入苦战,连着三天三夜毫无停歇,士兵已陷入疲惫,体力不支,几乎是节节败退。 第五十二章 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倒在地上哀号而无人救助的弟兄,龙泽的心痛难以言语。 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急着想早日结束这场战争,前去寻找在街上被掳走而毫无消息的妻子,却因这场战局无法脱身,恐怕也从此无法脱身。 在兵援、体力、补给都消耗殆尽的情况下,真的是无计可施,除非能有新的援军,否则……他不敢去想结果会如何?即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他也会继续战斗下去,这是他的使命,今生今世生死相依,这誓言也许他会失约了,如若真如此,相信晴儿会谅解他的。 他摸出铠甲内的香囊,里头放的是他与妻子两人的结发,今日一战如若战败,他所欠她的只能来生再还,如真有来世,他定与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将军,金兵冲破防线了!」一名士兵惊慌来报。 龙泽收起短暂的失神,将香囊放进染满鲜血的衣襟里,高举长枪,直指前头已经杀到眼前的金军,抱着必死决心洪亮高吼。 「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让金军越过,金军要过这里,必须先踩着我龙泽的尸身过去,各位弟兄们,能与你们一同战斗,是我龙泽今生最大的骄傲!」晴儿,你则是我这生最大的牵挂、唯一的不舍…… 士兵、将领们也高举着武器齐声大喊,「能与将军一起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是我们今生最大的骄傲。」 就在所有士兵提起武器往前杀敌,对抗金军之时,战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数万名穿着黑色铠甲,胸前别了一朵红花的士兵,冲入战局,挡在龙泽所带领的士兵们前面,率先挥刀砍向金军,杀得金军前锋们一个措手不及,并且势如破竹,直捣金军后方。 龙泽与手下诧异地看着这突然中途杀出,胸前别着一朵红花的黑甲军,这批黑甲军是从何而来? 虽然对方的来意不解,但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来帮他们的! 黑甲军的出现不仅让他与手下们得以稍作喘息,整个局势甚至因而逆转。 这时战场中出现一匹白马,马背上乘着两个人,一名是他从未见过,年纪稍长他几岁的男子,而他身后的女子则是他思念的小妻子! 「晴儿!」龙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抛下长枪朝她奔去。 「龙泽!」 当一看见龙泽,李玥晴什么也顾不了了,不顾一切从马背跃下,往他飞扑,两人在烽火连天,充满杀戮的战场中紧紧相拥。 片刻,身后传来一记浑厚嗓音。 「参见颖王殿下。」 龙泽有些眷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的妻子,困惑问道:「你是?」 「在下莫隐。」 「龙泽,莫隐他是守护者!」李玥晴将那块冰焰火符交到他手上。「你则是继任者!」 龙泽睁大疲惫的眼瞳,看着手心里的冰焰火符,瞬间都明白了,却还是难以置信地望向李玥晴。 「龙泽,你快发号施令,所有隐军等待着你发号施令,等打赢了这场战,我再跟你解释!」 「隐军目前人数有六万人,请颖王殿下示下!」莫隐双手奉上手中的另一块冰焰火符。 龙泽握紧这两块冰焰火符,神色一凛,「所有隐军听令!」 有了隐军的加入,金军与叛军瞬间兵败如山倒,连金国二皇子也反被东煌俘虏。 而自密道进入天牢准备劫狱的叛军,全被龙濯派人堵住了去路,由上头淋火油,一把火活活烧死。 锦氏父子被吊死于城门楼外,前仆后继想要营救他们的部将瞬间没了气焰,纷纷弃械投降,一场勾结敌国的叛国战乱终于宣告结束。 当朝皇帝自知这一切全是因自己的昏庸引起,引咎禅位,遁入佛门,从此不管红尘俗世。 新帝继位这天正好是除夕,由于战乱,百废待兴,因此继位仪式一切从简,身着龙袍的新帝龙濯站在皇家宗祠的高台上,跪在先帝跟前,在文武百官静默以待的庄严气氛中,接受先帝传给他的帝冠与玉玺,接受百官的膜拜。 文武百官及京城百姓的狂热在宫中改元的钟声响起后,热烈引爆,像是要冲破云霄一样地高喊着,「新帝万岁万万岁!」 这一刻新帝所到之处一片欢声笑语,到处喜气洋洋,冲淡了战争所带来的悲伤情绪。 萧柔被封为皇后,龙泽被新帝封为颖亲王,同时兼任护国大将军,李光耀则封为镇国大将军,接掌西疆大营。李玥晴跟龙泽一样被封为颖亲王正妃外,皇帝还赐了她御医一职,专为皇太后及皇后看诊,同时赏了一间药房、赐了药商身分,破例准许她以亲王妃身分在皇城开业救人,且在新帝的安排下,她正式认祖归宗,回了李家,李光耀为此痛哭流涕,叩谢新帝恩典。 新帝继位后,第一道有利于东煌百姓的皇令便是减赋三年,他更是大力整顿吏治,招抚流亡,招揽人心,让有心报效国家的贤能之士有机会可以入朝堂,诸多明智政策令人称颂。 三年后。 新帝龙濯治国清明,百姓富庶,经济更加繁荣,东煌重新成为一个富庶强国,加上有龙泽这个大败金军,威震四方,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护卫着东煌,令邻近国家是一提起他的名字无不打着寒颤,没有人敢轻易挑衅。 又是风光明媚的春季,帝都处处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今天又到了三年一次的百花祭,放眼望去到处皆是用鲜花布置而成的景物。 街上也到处是卖花与卖香囊的小摊贩,每个摊位前面无不挤满了挑着香花的未婚男子,或是忙着挑香囊的未婚姑娘。 李玥晴刚替一名难产孕妇剖腹接生完,正准备回颖亲王府,见到这满街急着找寻另一半的旷男怨女,忍不住楞了下,问着身后的花儿。 「花儿,今天难道又是三年一度的百花祭吗?」 「亲王妃,您不记得了吗?前些天陈管事才向您询问过百花祭的事情,您不是说了,这天府里的下人们每个人加发一两银子赏银,未婚的男女可以休息半天参加百花祭的,如有遇上情投意合的对象,对方家长不同意的,带来让您认定,您便让人前去说媒,还要府里的丫鬟多缝点香囊送人。」 李玥晴恍然想起,「是啊,这事我都忘了,最近病人实在太多了,忙得我脚不点地的。」 花儿护着她缓缓穿过拥挤的人群,「亲王妃小心点,人多,别碰着了。」 李玥晴横了眼一旁早已经是十八姑娘一朵花年纪,却未许配给任何人家的花儿,也是该帮她找个婆家了,不能这样耽误着她。 她笑着拉住花儿的手,「花儿,你去玩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行啊,怎么让亲王妃一个人!」 「花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你在这百花祭也能寻得如意郎君。」 「亲王妃,花儿不想嫁人,您别赶我啊!」 「别傻了,我可不想留一个老姑婆……」李玥晴看着前方朝她走来,今天感觉十分腼眺的卫幽。 「属下参见亲王妃。」 「大街上就免礼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卫幽尴尬地抓着头,「亲王妃,我有事情找一下花儿……可以跟您借个人吗?」 李玥晴双臂抱胸,意味深长地瞄了眼那耳朵红得跟出血似的卫幽,豪迈地答应,「借去吧,记得还我就好!」 「感谢亲王妃!」卫幽喜出望外,拉着花儿朝另一方向跑去。 李玥晴摇头笑看着逐渐淹没在人群里的两人,定眼一看赫然发现这街口不就是当年龙泽倒下,命悬一线的地方吗? 当年,在这里相遇,两人的命运就此转折,他没送她定情花,她没赠他定情香囊,但花神却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 兀的,不远处的街口突然发生骚动,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大喊着,「有人晕倒了……」 她想也没多想,提起裙摆就要往那方向跑去,胳臂却被人一把拉住。 她回头,来不及看清楚是谁抓住她,一朵粉色蔷薇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惊喜的看着龙泽手里那朵花,龙泽将粉色蔷薇交到她手里,拉过她的娇躯,在她耳边落下爱的宣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抽出腰间的香囊递到他手中,接受他的情意,回应他许下爱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一世情长。」 后记 【后记 事事难预料火 火艳】 大家好,我是火艳。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暑假一到,相信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规画好行程,出国或是在国内做短程旅游吧,火艳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事事难预料啊? 火艳跟家人原本规画到大陆旅游,其实火艳并不太想去大陆,因为太热了,但是有绝对发言权的爸爸坚持,所以我们只好附和着,谁知就在忙着准备重新申请护照,准备到相馆再照张大头照之时—— 来了几通电话,爸爸说是有重要工作,出国时间太长跑不开,只好改成国内旅游。 爸爸每天看新闻的,被新闻里所介绍的绿岛吸引,又因为听说能海钓、夜钓,想到那些新鲜的海鱼、乌贼,所以他坚持要去绿岛。 至于我们口中的花莲太鲁阁或是宜兰泡温泉,还是垦丁玩水啊,这一类的提议通通一项不许通过,就是要去绿岛,于是催着火艳快去订房、记得要帮胖尼克也买个狗笼子,才能一起旅行。 就这样,火艳先上网帮胖尼克买了一个豪华狗笼,又打电话去询问民宿,特地挑了间可以带宠物入住的,等一切确定好,只剩下跟爸爸确定时间,然后就可以出发。 结果,结果……气象预报竟然说有台风,虽然距离台湾很远,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才会到达,但爸爸又说了,等台风过后再去,只好再度作罢。 好不容易等台风过了,那可以预约了吧?想不到工作又上门了,(火艳家人的工作都是自由业,工作随时会上门的),只得等这笔生意接单完再去。 可是……今天一看气象又有台风,还是双台,这时爸爸又开口了,等台风过去! 挖哩咧…… 这个暑假台风很多,要是每一次都等台风过后,还要预防随时的接单工作,火艳有预感,大概别想出门玩了,只能在家赶稿子,呜呜呜…… 写这本《医女入龙门》时,写了几个版本的大纲跟细纲,来来回回修改了几次,直到定稿,火艳对于细纲的内容还是不太满意,写起来总是感觉别手别脚的,一个卡,也许是自己求好心切的心态吧,总觉得内容似乎不够丰满,也没有写出想要的效果,于是与美人鱼编编又讨论了下原本的细纲内容,告知她火艳卡文卡得黯然销魂,写不出稿子啊? 美人鱼编编便毫不吝啬地告知火艳,要从哪个点去放大,要注意哪个点的拿捏,要注意角色间的互动,给出了许多建议,果然,多了她的提点后,故事的精采度便大大提高了很多,让火艳是愈写愈顺手。 同时,她的提醒也让火艳在创作时特别注意到,那些只要一不小心便会忽略的细节,真的很感激美人鱼编编的建议与帮忙。 后来,火艳又在本书中加了几个没有在细纲中出现与讨论过的情节,例如送尸块的部分、坏女配被送去给杀猪的当小妾的剧情,还有婚礼前的意外等等,变得更加丰满有料,可是又有点担心这样的剧情会不会被接受,毕竟口味太重形象观感似乎不够美好啊…… 直到接到编编通知过稿前,我还一直担心着,没想到编编的接受程度比我还大,这下总算能够安心了,然后就可以迎接快乐暑假啦! 也祝各位读者们暑假愉快唷,希望火艳今年暑假的旅行能够成行~^^~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医女入龙门 上》作者:火艳 2、《医女入龙门 下》作者:火艳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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