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古卷合集》 第一章 虫灾 在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明确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是那时候,我脑中完全没有概念,不知道这种不一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出生的地方靠近岷山,属于汶茂交界的山区,可能大家对这个小地方没有任何认知,但是只要参考一下二〇〇八年时汶川大地震发生的区域,可能就有一点印象了。 当时汶川和茂县都是重灾区,我所在的村子处于汶茂之间的龙门山脉支脉,是川蜀地区最活跃的地震带之一,村子附近的一座小山峰在那次大地震中整个崩塌移位,只差几百米村子就遭了灭顶之灾。 也正是这次地震之后,灾后重建资金下来,才让村子破天荒地通了公路,结束了之前几乎完全封闭的境况。 因为当时村子太过偏僻,和外界联系很少,二〇〇八年以前要去一趟镇上,需要整整走四五个小时的山路,因此那件事情发生后,最后没有造成不可接受的后果,也就不了了之,在外界没有任何传闻。 可我现在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还非常后怕,觉得不可思议,法用科学去解释。我把这件事情讲给不止一个学理科的朋友听过,朋友逻辑严密地做了一番分析论证,但都无法解答我的疑惑。 这些事情或许无关鬼神,却比鬼神显灵还要可惊可怖,一度让我对世界的认知产生怀疑,甚至需要心理医生进行催眠治疗才能稍稍平静。 那是二〇〇一年的春末,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的春天热得特别早,就像提前了一个月入夏。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似乎连山里的蛇虫鼠蚁也受不了这种天气,三天两头都能够在村子里发现不少平日里很罕见的毒虫。 或许是我们家风水不太好,一段时间后,大家纷纷表现,我家附近的毒虫比别家要多得多。不过我们一家人虽然有些忐忑,幸好没有人被咬伤,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有胆大的村里人趁机捉一些蝎子蜈蚣去泡酒,不过无一例外的是喝了这些虫酒的人,都上吐下泻好几天,非得大伤元气一番才能勉强恢复过来。这以后也没有人敢来我家屋子外面捉虫子了,村子里有了些不好的传言,村里人看我家里人的眼光,从此也带着难言的畏惧。 因为封闭所以愚昧,村子中保留了不少旧时代的习俗,所以如果哪家村民中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风水不好,一般都是请来隔壁村的端公或神婆来驱邪。端公是云贵川等西南地区省份对神汉或巫师的称呼,现在已经没落了,在当年的偏远山区还是具有一定影响的。 因为我家附近的虫子特别多,有邻居劝我妈去请个端公来作法,我妈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钱。 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还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姐姐。我从小就体弱多病,爸妈几乎以为我养不活,给我取名叫杜小康,也是取从小就健健康康之意。 为了给我治病,我爸不得不去省城打工,家里就我妈一个人既要做农活又要操持家务,请端公来作法势必花费不小。只是家附近多了些虫子,我妈当然觉得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出门的时候小心一些就是了。 我后来听我妈说,从小算命先生就说我的命格独特,命中注定有几次大劫,其是本命年犯太岁更要注意。 万幸直到十一岁多,我都磕磕碰碰过来了,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劫难。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或许就像算命先生预言的那样,还真的无法逃避。 我十二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姐在屋后面的猪圈喂猪,我就在前面院子里拿着竹棍玩耍。 前段时间有个台刚播了一九九八年版的《鹿鼎记》,里面的打打杀杀远比剧情本身更加吸引我,没事的时候拿着一根竹棍充当刀剑,一个人在院子里哼哼哈哈地到处疯。 不料乐极生悲,我从院子里一块废弃的磨盘石上往下跳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摔倒了,无巧不巧地额头撞在一块破碎的瓦片上,顿时鲜血长流。手中的棍掉在地上被撞裂,几根细细的竹刺扎入手心,也有血珠渗出。 我一下吓傻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第一次流这么多血,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当时我就觉得流出的血似乎透着一丝金黄,很是好看。而最让我感觉不安甚至恐惧的是,我拔出手心的竹刺后,下意识地吸吮了下伤口,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血有一丝丝香甜。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资深的吃货,但在当时,我所在的偏远农村物质生活还不丰裕,我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就觉得老妈烧的土泥鳅土黄鳝就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了。可是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血中有一股完全无法抵挡的诱惑和香气,想要一直吮吸下去。 可能是冥冥之中祖先保佑,我在吮吸自己手掌上的血珠的时候,刚好一根没有拔出的竹刺被我吸进嘴里,扎在舌头上,突然而来的痛感猛然间让我惊醒,这才停止了那诡异的举动。 年幼的我心里害怕得要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虽然头上的血流速度已经大大减缓,可我还是吓得哭了起来。这倒不是因为怕疼,而是害怕自己血中的香气,以及自己居然想要吮吸自己血液的恐怖念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在之前,我也不是没有流过血,可是从来没有出现想要吮吸自己血液的事情发生,直到今天为止,我都不明白这样的情况是如何出现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那种突然对自己的血液会抑制不住想吸食的恐怖心理,知道这绝对的变态和可怕,但控制不住自己,这种控制不住的无力感比吸食血液本身更可怕。 后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姐姐听到我的哭声赶过来了,我在偏房的门口看到姐姐时,姐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尖叫的声音很大,我一下停住了哭泣,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额头还有小股的血缓缓流淌,满身的尘土,那样子狼狈得很,不过这些都不是姐姐被吓得尖叫的原因。 在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虫子,而且还有无数的虫子在朝我涌过来,但是无一例外,它们都在离我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圆的中心是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我,圆的外面是不停爬来爬去十分焦躁的虫子。而院子的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是虫子组成的大军争先恐后前进的声音,整个村子的虫子,甚至村子后面不远的整座猴儿山的虫子都涌了过来。 虽然当时我才十二岁,可是突如其来地灵光一闪,刚才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怖感觉一下让我意识到:血有问题! 因为别说是这些虫子,刚才就连我自己,也差点儿没有抵挡住自己血液的诱惑,如果不是运气好刚刚被竹刺扎到舌头及时惊醒,或许我自己就会把自己的血喝光。 这让我想起不久前看过的《西游记》,仿佛自己就是那吃了后能够长生不老的唐僧肉,而这些虫子就是无穷无尽的妖怪,只要吞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它们就能够马上成仙一样。 姐姐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对我的爱护似乎战胜了她心中的恐惧,她在屋角拿了一柄竹扫帚,大吼一声:“幺弟,不要动,姐来救你!” 然后姐姐疯了一般挥舞着扫帚,要将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虫子清扫到两边,冲出一条血路救出在她眼里被虫子重重包围的弟弟。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才十五岁的姐姐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根本就是极端恐惧后反而忘记了害怕,总之直到现在,一想起当年那无以计数的虫子,都有些头皮发麻。 我看得出其实姐姐心里也很害怕,可是她还是挥舞着干竹枝扎的大扫帚朝我冲了过来,一路过来也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虫子,地上都尽是黄黄绿绿的黏液和破碎的虫壳,看上去非常恶心。姐姐丝毫顾不得这些,大概她以为这些虫子是将我当成午餐了。 才十五岁的姐姐冲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几粒雀斑的圆脸上因为恐惧和担心变得有些狰狞,这表情我至今也忘不掉,我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亲切,那个时候还是小姑娘的姐姐为了我真的是无所畏惧,这种亲情的力量是无敌的。现在我只要想一想当时的情形就觉得想哭。 可那个时候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大概是早已经被吓傻了。姐姐的努力也不过是清理出了几平方米大小的空地,而更多的虫子涌过来,很快连姐姐的身后也被虫子挤满了。 这些虫子因为畏惧着什么,始终没有朝我靠近,但是我身上那股吸引它们的血液香气又让它们舍不得离开,于是变得越发焦躁起来。 这个时候姐姐的举动就成为虫子们愤怒的宣泄口,终于有部分虫子开始放弃围困我,转而攻击姐姐。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些虫子趁着姐姐不注意,顺着她的腿脚往上爬,狠狠地将毒牙毒刺咬进姐姐露出衣服外的皮肤。 姐姐终于忍受不住全身传来的剧痛,也哭了起来,她的动作虽然僵硬,可是没有停,嘴里有些含混地嚷着:“滚开,滚开,放我弟弟出来……” 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的嘴唇和脸色都变得乌青起来,姐姐的身上挂了几十只毒虫。被这么多虫子同时咬伤,就算我再不懂事,也明白姐姐受到的痛楚有多深,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身边的人离死亡是那么近。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和勇气,我一下站了起来,朝姐姐扑过去,这个时候我离姐姐只有两米多远,就算我步子小,也是几步就蹿了过去。奇怪的是,随着我的移动,周围的虫子也争先恐后地开始远离我,然后以我和姐姐为中心,重新包围过来,依然是形成一个直径两米上下的圆。 我手忙脚乱地将姐姐身上的虫子拍下来,有一只蝎子尾巴的倒刺还扎在姐姐的脚踝,姐姐整个小腿都肿了起来,我试着扯了几次才将这只凶恶的蝎子扯下来。或许是我用力过猛,头上微微愈合的伤口又被挣裂了,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上,刚好落在一只有半尺长的蜈蚣身上。 那条蜈蚣猛地向上弹起了至少二十厘米高,然后死命地扭动着身体开始挣扎,可这挣扎似乎不全是痛楚,似乎带着无边的狂喜。周围两只蜘蛛突然朝它扑了过去,竟然是要去吃掉落在它身上的血滴,然后三只毒物撕咬成一团,很快又有旁边的蝎子和有着十几对长长的细腿、背上有七个红点的蚰蜒加入战团。 这个时候,我最早摔倒的地方,也被虫群占据,然后很快那里也出现了虫群的争斗——这些恶心的虫子,在争夺我的血! 我似乎明白了这一点,一下福至心灵,狠狠在额头的伤口上抹了一把,然后将血珠朝虫群中一甩,分散开来的血珠一下又引起十几个地方的虫群骚动。 “弟弟,你快走,出去喊大人来……”姐姐似乎已经支撑不住,有些虚弱地对我说,她的脸色乌青得吓人,看起来应该是被多种毒虫咬伤,中毒了。 我扶着姐姐,小小的身子骨几次都差点儿被姐姐带着跌倒在地。唯一的欣慰是随着我的移动,虫子也跟着散开。 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这些虫子为了争夺我的一滴血而不惜自相残杀,却丝毫不敢靠近我半步。当时我以及后来险些丧生的姐姐都没有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到很久以后,一个偶然的情况下我才从一个我绝对不愿意提到的人那里明白真相,这却是后话了。 虫子带来的危机还远没有结束,或许是吸食了我血液的虫子终于尝到了甜头,有几只看上去色彩斑斓最是凶猛的虫子,居然朝我们追了过来。这个时候我和姐姐已经逃到了院子门口,刚刚将院子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 不承想大门猛地被人推开,我和姐姐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最倒霉的是我的鼻子刚好碰在了门上,虽然没有出血,可也酸痛得受不了,刚才的勇气顿时消失无踪,又差点儿哭起来。 “奇怪,咋个会提前的……算了,还是救人要紧!”一个穿着灰褐色土布衣服、手里攥着水烟袋的中年人皱着眉头迈步走了进来,还不等我和姐姐呼救,这人就异常快速地从随身的一个褡裢布包里拿出一个竹筒,拔开软木塞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撮灰黑色的粉末在一张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子上,双手连续搓了几下,那块灰白色的皮子竟然燃烧起来,被他抛进了虫群。 燃烧的皮子顿时有白色的烟雾冒了起来,却没有皮毛燃烧的焦臭味,反而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异香。 这股异香一冒出来,周围的虫子一下炸开了锅,以比来的时候还快的速度四处逃散,只不过短短一两分钟时间,就逃了个一干二净,除了自相残杀死亡的和被姐姐踩死的虫子尸体,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股异香甚至连这么多虫子聚集在一起的特殊的腥臭味也给全部冲淡了。 我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中年人,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太熟悉了。 来的人是余叔,本名叫余仁贵,是村里的外来户口,四年前才一个人搬到村里来。听说他老婆早就死了,没有留下子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也没有再娶。 余叔不太会种地,但是特别喜欢摆弄花花草草,有时候培育了好看的花,会大老远送到镇上,据说有人转手就能以大价钱卖给城里人。只是余叔好酒好赌,这些钱财很快就挥霍光了,然后口袋空空地重新回到村里来。 对此我家里是多半不信的,不过余叔偶尔去一趟城里,往往要好几天才回来,有时候会给我带些糖吃,还给我讲城里人的故事,因此我对余叔的印象倒不像村里其他人那样差。 就是这样一个有些被村里人看不起的外来鳏夫,居然用一把不起眼儿的灰黑粉末,就赶走了成千上万的虫子,这事就算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姐进屋去?”余叔见我傻愣愣地看着他,瞪了我一眼后说。 我赶紧扶着已经没有力气的姐姐进屋,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余叔,说:“余叔,你看我姐这个样子,咋个办啊?要不要送去镇上打针?”在当时的我眼里,生病了去镇上打针就能治好,完全没有想到中毒如此严重的姐姐,怎么可能挺过这四五个小时的山路。 “去镇上?怕是还没走出村子,你姐姐就死了。”余叔没好气地说,然后沉思了片刻,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余叔,那咋办?你一定要救救我姐,我就这么一个姐……”我差点儿跪下了,或许是刚才余叔出现的时候驱散虫子的举动震惊到我了,我心底坚信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老鳏夫,应该是有办法的。 “要救你姐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啥子?余叔你尽管说,要好多钱,我妈老汉(四川方言:“老爸”)回来给你。” “不是钱的问题。”余叔长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我看着整个脸色都变得乌青,甚至嘴角已经出现细碎的白沫的姐姐,知道再不赶紧的话,姐姐怕是真的没命了。 我一下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我家里的地面都是铺的山里的石板,结实耐用,这一用力之下,额头顿时红肿起来,本来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隐隐又有血迹冒出。 余叔看了我的伤口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郑重其事地将我扶起来,然后说:“小康,你到底想不想救你姐哟?” “想,咋个不想嘛!我就这一个姐,只要能救她,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也要得!”我毫不犹豫地说。 “真哩啊(四川方言:“真的吗”)?”余叔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哩……余叔,不会真哩要我的命去换吧?”我突然有些心虚,我的确是万分想要救姐姐的,可是真要用我的命去换的话,我答不答应? 随即我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杜小康,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姐姐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舍不得自己的命还她?这还有啥子好犹豫的? “你放心,我要你的命来干啥子?只是我要救你姐,要付出的代价也大得很,正好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那你也要先救我姐啊,我姐快没命了,你救了她,办啥子事我都依你。”我一下急了,连忙说道。 余叔点点头,然后珍而重之地从自己随身的褡裢包包里掏出一个文具盒大小、两指厚的金属盒子。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没有看到过这么精致的金属盒子,盒子没有上漆,就是金属本身的银灰色,打磨得十分光滑,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来,一看就是高档货。 余叔在盒子的正面小心地拨弄了几下,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微型的密码锁。余叔打开盒子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根透明的密封玻璃试管,每个试管装着大半管颜色分别是红绿蓝的黏稠液体,应该是什么药剂。 我呆呆地看着精致无比的金属盒子中装着的三种不同颜色的药剂,再看看余叔身上土灰色的只有村里最穷苦的老农才会穿的破旧衣服,怎么都感觉这情形十分不和谐。 这种感觉,就像是村子里最俊俏的小媳妇,死乞白赖要嫁给一个又脏又臭而且还奇丑无比的乞丐一样。 余叔又在褡裢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摸出一个看上去总算正常点的塑料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注射器,装上针头,拿出金属盒子中的绿色药剂,打开药剂瓶口的金属旋钮,用注射器吸起一半,小心翼翼地将药剂瓶旋钮拧紧,重新放回盒子中,这才将药剂注入姐姐脖子旁的静脉血管。 绿色的药剂注射一空,这个注射器和针头余叔却没有乱扔,而是从褡裢里找出一张油纸包了起来,然后重新放回去。余叔想了想,又去院子里拔了些杂草,嚼碎了敷在姐姐的伤口上。我正要开口问,却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冒充草药呢。 “好了,这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国外进口药,你姐肯定没事。”余叔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 我点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似信非信。刚才漂亮得如同梦幻的精致金属盒子,一看就是十分珍贵的药剂,一句“国外进口药”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不过只要能救姐姐,这些疑问都被压下了,余叔也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牵强,干咳了两声说道:“小康,今天叔为了救你姐,可是下了血本哦,你娃儿也晓得,村里啥子人都有,余叔总不能见一个救一个嘛,所以今天的事……” “余叔你放心,今天的事,我肯定保密。如果传出去半个字,就算打死我,我都认了。”我拍拍胸脯,很是义气地说。余叔总归是为了救我姐姐,不管他有啥子秘密,我都有义务为他保密。 “那就好。另外,叔要托你办的事……” “余叔,你尽管吩咐好了。我这几十斤肉就豁出去了!”我大义凛然地说,只是带着几分如同烈士要就义前的悲壮。 “你个瓜娃子净乱说,你这几十斤肉,喂熊瞎子都不够。”余叔嘿嘿笑着,眼见着我姐姐脸上的乌青渐渐褪去,身上被毒虫咬伤的伤口更是有黄绿色的毒血冒出,他似乎也终于放下心来了。 很快,姐姐身上的伤口流出的毒血渐渐变淡,最后只出来一些血水,伤口周围的瘀肿也渐渐消散。尽管姐姐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就算我不懂医术,也知道姐姐的命肯定是保住了。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如此快地将十几种不同毒虫的毒素一次性清理干净,这样的难度到底有多大。而那支药剂的价值,即便是放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也可以说是十分惊人的。 即便没有意识到那药剂的珍贵程度,我也对依然一副土农民形象的余叔感到敬畏和神秘起来。尤其是余叔之前在村子里的表现,和眼前这个能够飞快驱散虫子、用半管药剂就能解了虫毒的人有着天渊之别,难道说余叔竟然就是电视中那样隐居在村子里的高人? 我瞎想的时候,余叔却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小康,你老汉在省城打工,现在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咱们就来个男人之间的君子约定,明天晚上十二点前,你去村子后面的猴王洞门口等我,到了我再告诉你具体要做啥子。记住,这个事情和今天发生的事,都要保密,一个字都不要让别个晓得。” “为啥子要这么晚?我妈和我姐也不能说哇?”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君子约定,死也不说。”余叔不忘再度叮嘱了我一句。 “我晓得喽,死约会,不见不散!”我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港版《鹿鼎记》里的一句台词,狠狠地点头,心里却在考虑今天这事要怎么向老妈解释。 傍晚时我妈从地里回来时,院子里的虫尸都被我打扫干净,而躺在床上沉睡的姐姐还是让我妈吓了一大跳,找了块纱布将我已经开始结痂的额头伤口包扎好,当时就张罗着要找邻居一起送我和姐姐去医院,我好歹用余叔已经敷过草药的借口阻止了心急如焚的老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好在不久后姐姐就醒了过来,脸上还是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但见我没事,终于放松下来,抱着我大哭,我和我妈劝了好久才止住哭泣。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瓶绿色药剂的缘故,从此以后姐姐竟然都不怎么怕虫子,即便是被咬了,也最多红肿一会儿就没事了。 我装疯卖傻地将姐姐敷衍过去,让她勉强相信是余叔帮着一起赶走了虫子,又给她敷了草药。 吃过晚饭后,为了避开姐姐的盘问,我早早就睡下了。 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在梦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虫子,似乎整个世界都被虫子的海洋覆盖,其他任何生命都没有。更有一只比人还要高像放大了几千倍的蚕一样的虫子,血红色的如同两个小灯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拼了命想要逃,但是在我的前方,却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我瞪大了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就在我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这个人将背在背后的双手缓缓举起,手中是一柄金色的长杖,在他的身后,有橘红色的太阳缓缓升起。 金色的长杖朝我一指,似乎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我身后所有的虫子突然都燃烧起来,片刻间就化为黑灰,被风一吹,顿时四处飘扬。一些黑灰落在我身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但那不是融化,而是顺着皮肤渗透下去,我的体内,似乎一下多了无数只虫子在蠕动,麻痒难当,似乎它们就要撕开皮肤,重获新生…… 我吓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全身上下冷汗淋漓,这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别扭地发现,床前除了站立的爸妈外,床边还坐着一个脸上有着深深皱纹、身穿蓝色中山装的老头儿。 “虫子,好多虫子……”见到爸妈,我一下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过来,也来不及问坐在床边的老头儿到底是什么人,立刻就朝父母哭喊着。 “康娃儿,莫得事,虫子都赶跑了。”我妈慈祥地笑着,但是不知道为啥,她的笑容有些牵强。 “我姐呢?她被虫子咬的伤口好没有?” “你姐也没莫得事,正在给我们煮早饭。”一听我姐已经能干活,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惊奇地问:“老汉儿,你是好久回来的?” “你娃已经昏迷三天了,我再不回来,你妈都要急疯喽。”我爸皱着眉头说,然后指了指坐在床边的中山装老头儿,“这个是旺达爷爷,是他救了你,要不然你娃还不晓得要晕好久。还不赶紧滚下来磕头。” 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明明才睡了一晚上,咋个他们都一副紧张的样子,还说我睡了三天?还被眼前这个比村里人还穿得土气的老头儿救了?而且我记得虽然被那些虫子吓得够呛,但是我并没有被虫子咬伤的嘛,咋个还需要这个老头儿救?他不是骗钱的吗? 既然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双手撑着床,老大不情愿地坐起来,突然想起自己就穿了件背心,于是扭捏着说:“你们先出去,我穿了衣服就出来。” “这娃儿,脸皮还薄得很。”老头儿笑了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总算不那么严肃了。 等他们都出去后,我飞快地穿上衣服,然后来到堂屋,那个叫旺达的老爷爷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我看了看爸妈,虽然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在我爸逼迫的目光下,还是极不情愿地跪下磕了三个头,有气无力地说:“谢谢旺达爷爷救我……” “莫得事,这娃儿能度过这一劫也是他的造化。” “妈,我真的晕过去三天啊?”我还是不敢相信,拼命地回忆,可是只能依稀记得一点梦中的恐怖景象。 这个时候姐姐端着煮好稀饭的大锡锅进了堂屋,和我打了个招呼后,动作麻利地摆好碗筷,给每个人满满地盛上一碗,然后招呼大家吃饭。 早饭十分简单,就每人一大碗红薯稀饭,桌子中间放了一碗加了油辣子的酸泡菜。和平时不一样的是,我和旺达爷爷以及一副空的碗筷旁边,多了一个煮鸡蛋。 我眼睛一亮,随即想到恐怕我妈说我昏迷三天的事情是真的了,不然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 不过我数了下碗筷,竟然有六副,难道说家里还有客人? 果然,旺达爷爷朝着门外喊了声:“小叶子,快进来吃早饭。” 小叶子?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怪。 不多久,堂屋外走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约莫十岁大小,眼睛很大,转动时充满了灵气。小丫头扎着双马尾,穿着蓝白相间的小洋装,白色的袜子、红色的小皮鞋,一看就是长年生活在城里的时髦小公主,和旺达爷爷的形象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丫头真好看,不会是眼前老头子拐来的吧?我心里不由得想着,不过看我爸妈对旺达老头儿十分尊敬的样子,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 听旺达老头儿介绍后我才知道,这小丫头是他外孙女。不知道为啥,旺达老头儿没有提小丫头的名字,就让我们和他一样叫她“小叶子”。 不过小叶子没有我想象中大城市来的女孩儿的娇气,大搪瓷碗装的稀饭,竟然也喝了大半碗,只是吃鸡蛋的时候,小叶子不吃蛋黄,还吵着要让我拿蛋白和她换。我懒得跟一个小丫头计较,逗了她几句就同意了。这让小叶子顿时拿我当自己人看,没多久就和我玩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过早饭后,旺达老头儿说要出去几天找些必备的东西镇住我身上的东西,小叶子就暂时在我家住下。 这让我心头咯噔一下,难道我身上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然我那个时候年龄还小,可从小到大都在农村生活,对于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是多少有些了解,难道这旺达老头儿是爸妈请来的端公? 等旺达老头儿走了,我悄悄问我姐,我姐摇着头说她也不知道,只是说旺达老头儿和小叶子是在我家遭了虫灾后第二天和我爸一起回来的,她也不知道来历。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答应余叔,第二天要去村后的猴王洞帮他办一件事的,既然我真的昏迷了三天,那不是耽搁了余叔的大事?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年的事,当时余叔说话其实是很有技巧的,他完全抓住了我当时正处于十二岁时的青春叛逆期的心理,以“男人的约定”“保密”“报恩”这些让我觉得神圣无比的字眼儿,让急于想要表现自己已经长大,能够为家里、为姐姐做点事情的小屁孩儿一头扎了进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能真的是人小单纯,无所畏惧,就如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当时的我愣头愣脑、满腔热情,所以才那么容易相信余叔,何况他不久前才救了我最亲近的姐姐,我怎么也不会觉得余叔会害我。 可是姐姐的回答,却让我大吃一惊。 就在余叔救了姐姐的第二天,他就带着行李离开了村子,村里有传言说余叔在外面发了大财,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太信,一个人跑到余叔家,果然是铁将军把门,一个人也没有。 看到紧闭的大门,我有些失落和茫然,不知道余叔为什么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搬走了。同时也有些庆幸,是余叔自己搬走了,那就不能怪我失约了吧? 回到家后,可能是心虚,我没有提到余叔,而家里人似乎也不想再提到这个姐姐的救命恩人,在这个问题上一致地保持着默契。 旺达老头儿离开我家后,我本来以为小叶子肯定要又哭又闹的,却不料小叶子很懂事,完全没有哭闹,并且小小年纪的她似乎看出我心情不好,竟然一个劲儿地亲近我,逗我开心。 这让我对小叶子好感大增,加上我们家我只有个姐姐,没有弟弟妹妹,现在突然多了个小丫头愿意主动陪着我,顿时大大满足了我也要当一回哥哥的虚荣心。 有一天晚上,小叶子缠着我非要去山上看星星,我居然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就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刚因为深夜外出的事情挨了打。 可惜那天晚上天气不好,我们在山上等了半天,也没有星星出现。回来的时候,我背着小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周围黑漆漆的,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这条路也永远没有尽头,我完全是凭着直觉在朝村子的方向走。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小叶子趴在我的背上,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瘦小的身子在不停发抖。 “小叶子,不要怕,我们马上就到了……” “嗯……” “不要睡着啦,夜里凉,要感冒的。” “那你给我讲故事,等我长大后,我也背着你……” “这个……那先谢谢了。”我哭笑不得地回答。 和小叶子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我败下阵来。或许正是要考虑怎么哄好小叶子,我背着她走了半个小时,除了手臂有点酸外,居然没有感觉到累。最后小叶子在我近乎呢喃的讲述中渐渐安静下来,趴在我背上睡着了。 就这样,在万籁俱寂的乡间小路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背着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小姑娘,心中罕见地没有任何害怕,步子无比坚定,这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责任。 因为小叶子的缘故,爱屋及乌,我在心里将旺达老头儿的称呼,也偷偷改成了“旺达爷爷”。 第三天,旺达爷爷回来了,带着一个大包袱。他脱下中山装,从包袱中取出一套奇怪的行头换上:头上是黄褐色猴头帽,帽子上插着颜色鲜艳的野鸡尾毛;他的身上穿着蓝底白边的少数民族衣服,外面罩着羊皮坎肩,看样子有点像隔壁村寨中的羌族服饰,腰间更是系着铜铃、骨笛和羊皮鼓,看样子果然活脱脱就是一个跳大神的“端公”。 他用带回来的草药和几种矿物甚至我认不出来的毒虫调和成了一种黏稠的药膏,随后又烧了几张符纸将灰烬融入药膏中搅拌均匀。 这诡异的举动让我感到有些害怕,因此当他用最终调和好的药液当成墨水在我身上画下奇怪的符文时,我差点儿逃跑,却被我爸给逮住一顿胖揍,然后鼻青脸肿地只能任旺达爷爷摆布。 他让我盘腿坐在一个画好的圆圈中,圆圈的三个方位分别摆放了一块白色的石头,石头上分别刻画了三个古朴的符文,这一切看上去怎么都像是老师要我们坚决反对的迷信。 我的身上很快被调制好的特殊墨汁画满了看不懂的符文。画完这些符文后,旺达爷爷再度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围绕着我踏着踽步,然后一边拍打羊皮鼓一边吟唱着咒文。 随着他的吟唱,这些符文没过多久就融入我的皮肤,我似乎能感觉到它们渗入我的血脉,然后无数的符文化为一把把大锁,将我的血脉中隐藏的某种东西给锁住。 接着旺达爷爷将摆放的三块白色石头中的一块用一根红绳穿起来,小心翼翼地挂在我脖子上。我翻来覆去地仔细看,石头白得晃眼,上面有一个很像是眼球的红色符文。 “小康,你要记住,这块石头,绝对不能丢掉,它能够配合我画在你身上的符文镇压住你体内的东西……希望它将来能够帮你度过下一次劫难吧。”旺达爷爷有些不确定地说。 我点点头,有些不以为然,只是这块石头在刚才旺达爷爷布阵时的威力我也见识过了,心中非常开心得了这样一件“宝贝”。 那以后,我的身边再也没有发生一流血就疯狂招来虫子的怪事,这样的平安日子我一过就是十几年。 可是,我总觉得不管是我还是旺达爷爷,似乎都忽略了什么…… 几天后,当旺达爷爷要带着小叶子离开时,我才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离别竟然也会让人痛苦。这不像是我爸去省城打工,我知道固定的时间他总会回来,可我和小叶子这一别,就真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了。而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叶子也早已经和我感情极好,走的时候一个劲儿哭鼻子,害得我也差点儿哭出来。 当时还在山村中的我并不知道,仅仅是几个月之后,在离村子几百千米外的省城市区,一座影响到无数历史学家的重要考古遗址被发现。这座遗址的名字,叫作金沙! 第二章 火灾 时间是最经不起细算的,一晃就是十几年。 十二岁生日时的古怪经历在记忆中渐渐模糊,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幻。 只有那个怪梦会偶尔让我半夜惊醒,这个怪梦充斥着虫子以及身穿黑袍手持金杖的怪人。十几年了,这样的怪梦重复了几十次,可我从来没有看清过梦中黑袍怪人的脸。 或许,这是我潜意识的一种保护机制,如果看清了,就不是被吓醒这么简单了。 那次事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旺达爷爷在我身上画下的符文起了作用,我的五感变得远比一般人要灵敏。 我曾经自嘲地对一个哥们儿说,在过去,有这样灵敏五感的,都是难得的修道人或者有慧根的僧人。 并且我一直怀疑,我灵敏的或许不仅仅是五感,很可能还包括被称为第六感的“直觉”,也就是被一些有法力的人称为“灵觉”的东西。 但这并非好事,或许正因为直觉太强大,几年之后,我发现自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这件事过后的第四个年头儿,也就是我十六岁那年,当时我刚上高一,因为离家里最近的镇都有几十千米,只能选择住校。 当时的宿舍是一栋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修建的老楼,据说还是苏联专家提供的图纸援建的,老楼外墙是砖混结构的三层小楼,是一个“凹”字形的建筑,凹字的两边是学生宿舍,每边都有单独的走廊。最下面的一横是公用的厕所,厕所两头都有门,整栋建筑每层楼其实是完全连通的。 除了厕所外,宿舍楼的地板全是实木的。当然,所谓的实木并非是现在那种装修用的高档实木地板,而是十来厘米厚像是铁轨枕木一样的方形原木直接拼接在一起,只是经过了五六十年的时光,虫蛀鼠咬加上本身的腐化,早已经残破不堪,走上去步子稍微重一点就吱呀作响,一些鼠洞中更是偶尔有肥硕的老鼠钻进钻出。 按理说这早已经是一座危楼,可是那时小镇上的学校经费不足,重建的规划做了好几年,最后却一直拖了下来,据说我毕业好几年后因为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曝光,才最终将重建的经费批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离开父母,虽然有点不适应,但进学校不久更多的是感觉没人管束的自由带来的兴奋。没过多久,我开始在学校周围的租书店第一次接触到武侠小说,加上之前看电视时就特别崇拜里面的大侠,因此很快就入迷。 这些小说当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教室里看,否则会被老师二话不说给没收,还有请家长的风险。而寝室的灯会在晚上十点就统一关闭,只剩下几盏走廊灯和厕所灯会通宵开启。 走廊上偶尔有舍管巡逻,因此熄灯后装作蹲坑去厕所看小说,那个时候几乎是唯一的选择,当然,前提是能够忍受那股刺鼻的异味和夏天成群的蚊虫。 幸运的是,十二岁后我似乎就不再招惹虫子,因此后面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是厕所中的臭味因为我敏锐的五感而被放大,遭的罪比任何人都大,直到好几天后我才找到一个走廊连接厕所的转角位置,稍微阻挡了一下厕所的臭味,但又能借到一点厕所内灯泡发出的昏黄光线,最关键的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巡逻的保安。 就是在这个位置上,我第一次看到了不寻常,或者说“不干净”的东西。 那是我刚念高中的第二个月,发现这个位置的第三天,大概晚上十一点十分的样子,我当时正斜靠在转角的墙壁夹缝里,捧着金庸的《笑傲江湖》看得入迷,到了梅庄救任我行那一段,正在猜测令狐冲在西湖牢底看到的怪老头儿是什么身份时,突然听到一声叹息。 我的五感敏锐,当然也包括听觉,我可以肯定没有听错,那是一声叹息,并且,是一个女人发出的。 我一惊,这里是男生宿舍,就连舍管都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伯,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叹息?就算班主任偶尔来查房,也不会是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刚熄灯不久。 我将书放在胸口,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声音的来源,却听不到任何响声了。大概,是看书太入神出现幻听了吧,我这样对自己解释道,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看看时间也的确不早了,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腿,准备回寝室睡觉。 刚走出走廊和厕所连接的转角夹缝,前方走廊的灯光突然闪了闪,然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走廊上明明没有人,但是脚步声却清晰可闻,最让我感觉心悸的是,这是高跟鞋敲击木制地板的脚步声。 虽然我就读的高中只是在一个小镇上,可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也不少,我绝对不会听错,那的确不是男人的皮鞋或者其他平底鞋子发出的沉闷声音,而是高跟鞋敲击地板那种独特带着韵律的“橐橐”声。 要知道这是一座老式建筑改造成的学生宿舍楼,而所有的老建筑,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闹鬼的传闻。关于学校的这座男生宿舍的闹鬼传闻也有好几个版本,譬如说相传这栋三层小楼是修建在一座荒芜的坟地上,挖地基时曾挖出一百多具无人认领的尸骨;还有的说当年苏联专家曾在这里做过神秘的实验,在死了好几个女助手后引起上级重视,终止实验后才被改造成学校宿舍;等等。 其中传得最广的,是说学校建成不久后就遇上了那次持续十年的浩劫,有一个刚师范毕业不久分配来的年轻女教师因为家庭成员中有人身居海外卷入这场运动,被她曾经无比爱护的学生当成坏分子批斗,最后不堪忍受折磨吊死在这座楼的走廊上。 传说,这个女教师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海外的亲戚寄回来的一双高跟鞋,也正是这双红色的高跟鞋为她惹来弥天大祸,被当成被海外敌特分子收买的证据,同时也是向往资产阶级奢靡生活的铁证。 自从这名女教师吊死在走廊后,每隔几年,这座小楼就有在半夜听见高跟鞋声音的说法在流传。 橐橐,橐橐,橐橐…… 高跟鞋的声音再度响起,即便我捂上耳朵依然有声音传过来。 可是我瞪大了眼睛,依然看不见人。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得自旺达爷爷的白色石头,旺达爷爷曾说过,这块刻有符文的石头是我最好的护身符,摸着微微发热的石头,我的心稍稍安宁。 心里默念着冤有头债有主之类的话语,我四下张望着朝寝室缓缓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那要命的声音又来了,而伴随着这声音的,是前方十几米的地方,闪烁的走廊灯光下,一个女人半透明的身影,若隐若现。 确切地说,只有一双穿着红色高跟凉鞋的脚才算是有实体,从小腿的部位开始,越是上方的身影越来越淡,到脸部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透明的轮廓,看上去诡异异常。 这双穿着高跟凉鞋的脚有规律地朝我所在的方向缓缓迈步过来,等它走近了些,我甚至能看到涂着鲜艳的红色指甲油的脚趾露在高跟凉鞋外面。那“橐橐”的清脆声响,很明显就是这双鞋子发出的。 女人的身影大半都是半透明的,就像整个人是由略微浑浊的水组成的一样,我甚至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斑驳的墙壁! 随着她的接近,身影透明的部分渐渐变得更加浑浊起来,但面容依然看不清,和她脚上那双鞋跟有十来厘米高的红色的高跟鞋相比极为不和谐的,是她身上穿着的六七十年代军绿色的棉布衣服。 我感觉手脚冰凉,大叫一声,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朝厕所方向跑去。快到厕所的时候,我回过头瞧了一眼,随着灯光的闪烁,那个女人的身影反而变得越来越淡,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乎看到我了,脸上同样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了,我也跑到了厕所边上,正好厕所里有两个正在蹲坑的学生,他们听见我的大叫,又见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其中一个当即不满地说:“鬼叫啥子,再乱叫小心老子弄你娃(揍你)一顿!” 尽管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可是他不知道,能听到活人的声音,我第一次感觉连威胁都这么亲切! 事后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怕其他人不信或者取笑我。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晚上一个人去走廊尽头和厕所的夹角看书。但即使我在寝室的时候,偶尔半夜醒来,还是会隔着墙壁听到“橐橐”的声响,而这样的声响,我偷偷问过其他同学,却是一个也没有人听到过。 之后三年的高中生涯,熄灯之后我都不敢一个人去上厕所。事后我也无数次地自我催眠那或许只是幻觉,可是只要一想到当时那个女人半透明的带着震惊的脸,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 它们真的存在! 或许那次的经历,为我开启了某扇诡秘的大门,自那以后,我开始经常性地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有时候是大半夜的一个人默默玩耍的小孩儿,有时候是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特定的时间点凭空上下楼梯,有时候甚至是有人被追杀的血淋淋的场面,我甚至还记得追杀的人口中喊的奇怪口号:“还我真相,传谣者死!” 但最恐怖的,是我大学最后一年在出租房里的一次经历。 我的直觉太过敏锐虽然让我吃尽了老是看见“不干净东西”的苦头,可也并非一无是处。从中学开始,只要是选择题多的考试,我一般都能及格,可其他题目只要难度较大,我立刻抓瞎,我的老师对此也十分疑惑,说我就是运气好,如果不努力,将来还是一事无成。 可是就凭着这样的“运气”,我最终居然也考上了大学,尽管只是省城周边的一所三流大学的专科,这让我中学时代的老师们跌破了眼镜,要知道我们当地教育条件十分落后,高中考大学的比例不到百分之二十。 大三那年毕业前夕,在一个哥们儿的介绍下,我找到一家实习单位,这家单位效益其实不怎么样,但提供员工住宿,光是这一点每个月就能省下好几百租金,否则就只能每天从学校坐一两个小时公交车去实习单位。 住宿的地方是个双人间,有十几平方米大小,还配有一台二十一寸的老式显像管的彩色电视,当时我一个月只有几百块的实习工资,还没有攒够钱买心仪已久的电脑,这台几十斤重的老式电视就是我下班后唯一的娱乐设备。 和我同住一间屋的家伙比我早毕业一年,转正也大半年了,因为最近新结交了女朋友,三天两头不回来,让我羡慕不已。 不过这样也好,这间员工宿舍大多数时候就成为我的专属卧室,也乐得自在。不知道是否乐极生悲,不久之后,我就恨不得那家伙天天回来陪着我,要不然我可能只有疯掉或者搬回学校去住。 需要说明一下,我实习的单位是一家国营老厂,在省城东郊,据说以前是做军工的电子器械的,连厂名都是一个三位数的数字编号,后来军转民进入市场体系,渐渐地不景气起来。 我所住的员工宿舍,之前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修建给部队转业军人的,距现在也有三十年的样子了,不过部队的建筑就是结实,虽然看上去十分土气,比起高中时住的老旧危楼宿舍来还是要好上不少。 这个时候或许是看到的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我渐渐地从一开始的恐惧变得麻木起来。反正那些东西似乎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慢慢地我也就有些不以为然,只是这个秘密从来不敢向任何人透露。 刚搬进这间宿舍时,我还想着这是有三十年房龄的老房子,说不定也会继续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可惜住了一个多月,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猜测或许这里曾经是军工厂的员工宿舍,军人本就血煞阳刚之气甚重,鬼怪之类的最怕的就是无数军人聚集的地方,光是那一股冲天的阳刚煞气,也足以让任何鬼怪魂飞魄散。 可惜在我实习的第二个月,这样的猜测却被轻而易举地打破了。 那天晚上舍友又不在,又是夏天,天气热得受不了,宿舍里当然不可能有空调,唯一一台落地电风扇又坏了,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最后干脆去了每层楼尽头都有的公共澡堂冲凉。 或许是时间有点晚了,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水。我暗骂了几句,匆匆将身上的沐浴乳泡沫擦干,然后穿着睡衣提着塑料桶和沐浴用品出了澡堂。 这个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样子,附近宿舍内的员工都睡了。这栋楼是单身员工住的集体公寓宿舍,也没有什么家属,但我刚出澡堂没走几步,突然迎面遇上一个弯腰驼背的拄着拐杖的老太太。 我的心顿时一跳,不会又遇上那东西了吧…… 不过和之前遇到的人影都不同的是,这老太太身上没有任何半透明的部位,全部都是实体,或许是我多心了。 只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穿着灰褐色的土布衣服,头发完全花白,而且掉了有三分之一,剩下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夹别好,显得一丝不乱。只是因为年龄太大牙齿掉光了,嘴巴已经朝内瘪下去,不停地哆嗦着,干瘪的嘴唇微微颤动。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面瘫一样,连一只眼睛的眼皮都耷拉下来,遮住了左边半只眼睛,只留下一条缝隙。 我朝前走了几步,老太太突然停住了,朝我看了一眼,我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老太太的眼眶里,失去光泽的右眼竟然没有瞳孔,全部都是眼白,而被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一半的左眼虽然只露出一条缝,可也完全看不到瞳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眼?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前进还是后退到澡堂当中,只是澡堂只有正对着走廊唯一的出口,即便我后退也没有其他出路。 还好,她看过我这一眼后,脸上的表情虽然露出几分古怪,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迈着那种老年人才有的小碎步朝我这边挪过来。 我双腿有些发抖,最终选择了侧着身子让她。在她经过的时候,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是身上有无数条冰凉的蛇在爬,时刻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威胁。 她走之后,我连忙大步朝宿舍跑过去,然后打开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生怕关门的声音太大了将那老太太引过来。 因为又惊又怕,我像鸵鸟一样用被子蒙着头,也不关灯,就那样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电视的声音吵醒。 我心中一喜,难道是舍友回来了?有人陪伴总比一个人担惊受怕要好。我扯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正打算喊舍友的名字,却突然间呆住了。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我所在的员工宿舍,是一个十来平方米的小房子,可是当我扯开被子后看见的,却是一间至少有三十平方米的房间,而且房间尽管灯光昏暗,可也能看清周围的装饰和摆设完全和我住的宿舍没有任何关系! 我惊慌失措地看看自己躺着的床铺,顿时差点儿跳了起来。这是一张老式的雕花木床,和我睡的一米二宽的钢丝床完全不一样,就连被子,也很像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用的那种绣着大红花的很土气的被子。 我目前所在的房间和这个床铺,绝对不是我住的宿舍,我竟然不知不觉间,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这个时候,我朝发出电视声音的地方望过去,那是一台更加老式的十四寸黑白电视,里面正在放一个戏剧节目。除了电视声音外,还不时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传过来,那是电视前正在不停晃动的摇椅发出的声音,而摇椅上,分明正坐着先前我在澡堂外面遇到的老太太! 我坐起身来,恐惧地大叫一声,接着感觉大脑一阵天旋地转,视野随着转动变得模糊起来,当我眼前的景象恢复正常,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坐在自己宿舍的床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原来是一场噩梦,我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很是庆幸地想。不过这种庆幸没有维持多久,我的身体就僵住了……宿舍里的电视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而播放的频道,正是一个戏剧台,虽然电视的声音不算太大,可那咿咿呀呀的唱戏的腔调,和刚才噩梦中老太太正在看的电视戏曲几乎完全一致。 这个时候,那种摇椅摇动的“吱呀吱呀”的响声再度响起,在我睡觉的床前,一个摇椅的轮廓缓缓出现,然后渐渐变得半透明起来,摇椅之上,赫然正坐着先前看到过的面瘫老太太。 老太太似乎感应到什么,异常缓慢地回过头来,脸色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睛盯着我,似乎带着某种阴森的恶意。 我尖叫着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砸过去,几乎没有去想手机摔坏了会怎么办。手机穿过面瘫老太太的额头,老太太的身影像是受到干扰的电视画面那样扭曲着闪烁了几下,然后突然消失了。 手机在对面的墙壁上摔碎成三块,我战战兢兢地从床上起来,甚至顾不上穿拖鞋,将摔成三块的老式诺基亚手机捡回来,还好这三块是机身、电池和后盖。我重新将手机组合好后重新开机,居然还能用,这也让我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对诺基亚手机大有好感,不仅通话质量好、经摔,最重要的是还能当成板砖使用…… 从那以后,虽然我没有再看见过这面瘫的老太太,唯一能够证明这老太太依然存在的,是放置在宿舍中的电视,即便我明明在临睡前关闭了电源,偶尔依然会突然在深夜打开,然后被自动调整到戏曲频道。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只能选择戴上随身听的耳机,将音量调整到最大声,装着除了音乐之外什么都没有听到。 除了那似乎是耳机也无法阻挡的直接印入脑子中的“吱呀”声,那一定是那个面瘫的老太太,听戏曲到了兴奋处,不停晃动摇椅发出的声音吧? 之后特意在宿舍及附近问了一圈,没有人家有这样一个老太太,更没有其他人看见过,很明显,只有我能看见她。时间一长,我终于忍受不了,匆匆结束了在这家国营单位的实习,提前返回了学校。 以后虽然再也没有看见过这个面瘫的老太太,可是她的模样却时常出现在脑子当中,每次回想起时都禁不住感觉背心发麻。 大学毕业后,我顺理成章地留在了省城,而这个时候我爸反而因为年纪大了没有继续外出打工,回到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小村子去了。幸好姐姐在我出来念大学这年就为了我的学费早早到了省城打工,到我毕业的时候已经是某个中档茶楼的服务员领班,在我经济拮据的时候还时常会接济我。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我依然会偶尔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事后分析我曾看到的这一切异常,要么是我灵觉太强的缘故,要么就是我的精神出现毛病,看到的都是幻象。 我当然还是偏向自己灵觉太强的可能性,而我能看见它们,它们也似乎能看见我。但它们的存在除了让我感觉到阴森害怕之外,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想这大概是旺达爷爷当年留给我的白色符石的功劳,对这块看上去不起眼儿的白色石头,之后就更加珍惜。 在省城奋斗了两年,还是一个无车无房的底层草根。因此和残酷的现实比起来,我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微薄的收入让我每个月交了房租和生活费后所剩无几,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上网看视频玩游戏就成为最廉价的打发时间的方式。 我对基本都是升级打怪的mmo网游提不起兴趣,最喜欢的还是能够考验智商和操作的冒险解谜类游戏。有了这个算是廉价的爱好,加上我毕业后找的工作本来就是做游戏测试,因此经常出入一些单机游戏论坛,还在里面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其中也包括一些喜欢冒险游戏的技术大神。 这些技术大神中,和我关系最好的是一个id叫“疯子”的家伙。疯子是一个狂热的技术“极客”,同样喜欢玩单机冒险游戏。 尽管他声称自己在现实中只是个普通“码农”,但我估计以他的技术实力,至少也是高级软件工程师。 认识疯子是一个极为偶然的机会,有一次我在论坛里发布了帮人代练台服“暗黑三”的消息,而疯子就是我的客户。 不要以为技术大神玩游戏时就一定是高玩,疯子的编程技术或许足以让很多程序员汗颜,可是他玩游戏的水平在我眼里和菜鸟也差不了多少。 而让我认识到他“技术大神”的一面,则是那段帮他代练的时间。刚好有一天我电脑中了木马,所有应用程序的图标都变成了一个堕落天使的形象,点击后全部是进入一个挂满了广告的页面,我几乎用了市面上所有杀毒软件都无济于事。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疯子通过手机qq吵嚷着让我赶紧帮他的号练到满级好体验巫医满级后的爽快,我告知他情况后,疯子发过来一个大哭的表情,然后让我给了他我家里电脑的ip地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几分钟后,电脑自动打开一个记事本文件,接着我的电脑似乎被他远程控制,我居然能够和疯子在记事本上像社交软件一样聊天。 而且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疯子这个家伙竟然连我珍藏“种子”的隐秘文件夹也知晓了位置和密码,还因此嘲笑我的珍藏太过时,发过来几个岛国爱情动作片新番种子的下载链接…… 就在我还处于目瞪口呆阶段的时候,电脑上的木马已经清理干净。按照疯子的说法,他还帮我好心地打上了不少连微软都没发现的隐藏系统补丁,又重新加固了防火墙,以后只要不是遇上和他 差不多水平的黑客高手直接入侵,那么一般的病毒木马都无须担心。 前段时间,疯子这个大神级的极客突然从我们常去的游戏论坛上销声匿迹了,这让我十分想念这个经常开些荤玩笑的家伙。可惜我们大多数联系都是在网络上进行的,现实中一直没有留下手机等联系方式。 我如此想念这个家伙还有其他原因,那就是不久前我意外接到一份神秘的邀请函。 邀请函是一家行事低调得近乎神秘的游戏公司发出的,按照邀请函上的介绍,这是一家从事弱联网单机冒险游戏开发的游戏公司,目前他们已经开发完成一款大型3d动作冒险游戏,这在被网游充斥的国内游戏界绝对不多见。 这家游戏公司有意邀请部分资深游戏玩家完成内部测试,并且在真正开始测试前,对所有的受邀请者都要进行一次考核。一旦通过考核成为官方的正式测试人员,就能获得一笔对我来说不容放弃的巨款。 之所以这笔钱对我来说十分重要,那是因为从小到大最疼我的姐姐准备结婚了,未来的姐夫虽然是本地人,但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家境也并不宽裕,偏偏他的父母还有些挑剔,总觉得我姐来自乡村,配不上有着省城户口的未来姐夫。 为了让我姐能够风风光光嫁过去,不受未来公婆的气,我一直怂恿他们搬出来住,而房子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未来姐夫家最多能够提供十万左右的资助,要在省城按揭一套小户型的套二,至少还需要十万作为首付款。 前些年姐姐为了供我读书,不欠债就算不错了,我毕业这两年工作也不太顺利,姐姐时常接济我,根本没存下什么钱,这还欠缺的十万首付款至少差了一大半。 而现在,老天却在最紧急的关头突然掉下这样一个机会。之前我也参与过一些游戏的测试,可是游戏公司提供的测试费用从几百到几千元不等,还要求必须找出多少个bug或者提出多少有价值的改进建议,从来没有任何游戏公司将测试费用提高到十万元这个堪称恐怖的数字,而这个数字刚好是我姐结婚前所急需的! 对于这笔钱,我志在必得。当然,与高额佣金相符合的,是近乎苛刻的各种保密条款。 我之所以希望联系到“疯子”,就是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些建议,此外若是考核时他能够给我一些支持,也能够让我顺利得到测试资格。但现在既然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这家伙,我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心里祈祷所谓的考核中,选择题千万要多一点。 或许是我的祈祷生效了,在进入对方发过来的考核网址后,果然是一个类似题库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选择和判断题,而且以考验逻辑性或数学性、空间思维方面的题目居多,也涉及部分四川当地的民风民俗和古代历史知识。 我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大喜之下,点击了开始考核的按钮,如果是会做的题目自然不在话下,如果是不会做的,依然像学生时代考试一样依靠直觉蒙一个答案。 考核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共一百道题目,做完后我看了看,还有十几分钟的倒计时。我也懒得去检查是否正确了,直觉这东西,就是人的第一感觉,是经不起反复去验证的。 点了提交按钮后,就是耐心的等待。很快,分数出来了,八十一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官方要求的最低分数是八十分。 等待的过程中,我点燃一根烟,想起到现在为止,我的存款不到两万元,如果能得到这笔不菲的测试费,再找朋友借一点,那么至少勉强能帮姐姐在三环外付得起一个小房子的首付了。 电脑的音箱发出“叮”的一声响,这是提示我来了新消息。我猛吸了两口烟后,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掐灭,然后打开邮箱。 恭喜阁下,您成功获得本公司最新游戏测试资格,代号“陌客”。请确认您将遵循以下保密原则:规则一: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游戏的内容。 规则二:如开启隐藏关卡,必须向官方联络人详细汇报。规则三:在游戏中遇到任何奇怪的事件,不得告知他人或报警。 ………… 规则七:违反上述任何一条规则,将受到最严厉的惩戒! 我攥紧了拳头,嘴里发出一声“yes”。这不仅仅是一个游戏的测试资格,前后总共十万元的测试巨款,更是让一直为我默默付出的姐姐得到幸福的钥匙! 在邮件的最下方,还有红色加粗字体的醒目提示:“千万不要试图违反规则,我们相信,后果绝对不是您能承受!” 我再度点燃一根烟,无声地笑了。开什么玩笑?不过是测试一款游戏而已,就算有什么问题,大不了扣一部分后续的尾款,又能有什么严重到不可承受的惩戒? 不过这笔钱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没有必要的话,打死我也不会违背对方的所谓规则从而丧失掉机会和这笔巨款失之交臂。 点击了邮件中的确认按钮后,仅仅过了几分钟,手机发来银行卡进账五万元的短消息,这让我对游戏公司的办事效率大为意外。 我反复看了几遍,终于确认这是真的。要知道一般的游戏测试也不过几百几千块,这样来钱多的测试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付款还这么爽快的更是听都没有听说,我真的有一种被馅儿饼砸中的感觉。 虽然我也怀疑过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可是想想自己全部财产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几千元,貌似也没有什么好被骗的。 在等待游戏下载的过程中,屏幕的右下角突然出现一个很小的弹窗,那是电脑上安装的一个本地新闻插件的提示—— 金沙遗址周围惊现闹鬼传闻,诡异人影突兀消失 我顺手点开一看,却腾地站了起来。里面描述的是金沙遗址附近的居民,在最近几天晚上都经常看到打扮怪异的人影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又突兀消失,一如我之前看到鬼影时那种的状况。 最离奇的是,其中一个深夜加班路过金沙遗址附近的居民,还差点儿被一个鬼影伤到,对方在扑过来的瞬间,身影渐渐变淡随后凭空消失不见。 我头上的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想不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够看到鬼影,新闻中说事发的小区附近已经人心惶惶,虽然街道办和派出所已经出面辟谣,可还是挡不住人们私下谈论,最后终于惊动了媒体。 让人意外的是,事后有连夜赶来的记者也目睹了鬼影的存在,可是携带的摄像机却什么都没有拍到,这更加引发了附近人们的恐慌。 不过看看上面所描写的小区名字,离我住的地方有好几千米远,渐渐地我也就没有将这条新闻放在心上,不就是鬼影吗,哥又不是没有见到过…… 游戏在已经下载完成时,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于是我暂时打消了心中那一丝不安和顾虑,怀着激动的心情按照主持者给出的测试地址进入游戏。 这是一款游戏数据存储在服务器的弱联网单机游戏,官方已经开放了角色数据库,我进入游戏后,一小段cg动画大致交代了下游戏的背景,听起来是要去探索古蜀国后期金沙王朝的秘藏。常玩游戏的人都知道什么是cg动画吧?就是指用3d模拟引擎制作的关于游戏背景的动画短片,画面绚丽真实,远比游戏本身的效果要细腻。 老实说,从游戏的cg画面看,游戏的质量还算是差强人意,虽然和国外出过《魔兽世界》的暴雪以及出过《极品飞车》等大作的ea公司依然没法比,但在国产游戏中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接下来是选择角色,游戏中有七个角色可以选择,看介绍说每个都代表着古代巴蜀图语中七大神秘字符的特殊含义,他们在游戏中的经历有交叉也有不同,总的来说这个世界观还算是蛮独特的。 我选择了一个简介说是拥有神秘来历的雇佣兵角色,这是邮件中额外要求的。 正式进入游戏,特效部分中规中矩,反倒是角色和场景极为细腻,能够媲美次世代游戏的高质量模型和贴图。 不过,完全写实的画面风格,反而显得没有多绚丽,唯一可以看出游戏好坏的就是其本身的玩法了,而这一点,很快就让我投入进去。 不愧是主持者耗费重金进行测试的游戏,只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我就被游戏所吸引,开始一关关地寻找线索,破解谜题。 而其中最值得称道的,是游戏的npc(英文non-yer??character的缩写,指“非玩家控制角色”)的智能程度和语音功能,语音功能还算可以理解,可那几乎可以说逆天的智能程度,如果不是我亲手安装的游戏,也非常明确游戏不是网游,我甚至会以为游戏中的npc是工作人员在后台即时控制的! 虽然我不是学理科的,对于技术也不太懂,可是我也明白这游戏的人工智能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市面上能够见到的所有聊天机器人。 我很快沉迷进去,随着剧情的发展,扮演的雇佣兵在完成一个关卡被提示受到离奇的诅咒,需要寻找解除诅咒的办法。 游戏的种种环节让我觉得像是《三体》书中那样,背后有个大阴谋,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掐灭。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草根,又不是什么科学家,这世界也不可能有三体星人入侵。就算有什么阴谋,也绝不会找到我头上来。 我压下心中的那一丝不安,继续破解当前的谜题。在完成六个谜题获得六件任务道具后,根据任务指引来到一个羌族寨子,里面的风光和我大学毕业那年去汶川旅游路过的萝卜寨有几分相似,房屋等布景有着浓郁的羌族建筑风格。 游戏中的民居为石片砌成的平顶房,呈方形,多数为三层。房顶平台的最下面是木板或石板,伸出墙外成屋檐。木板或石板上密覆树丫或竹枝,上面压盖黄土夯实,有些楼间修有过街楼(骑楼),以便往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部分民居旁边修建有碉楼,高度在十米到三十米之间,有四角、六角、八角几种形式。建筑材料看上去像是石片和黄泥土,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 房屋之间都是石板路,路旁还有排水的狭窄沟渠,不管是路上还是房屋的院子中,都有不少npc居民。 这些npc居民男女皆穿麻布长衫、羊皮坎肩,包头帕,束腰带,裹绑腿。男女都在长衫外套一件羊皮褂子。 男子长衫大多过膝,腰带上佩挂镶嵌着珊瑚的火镰和刀。女子则衫长及踝,领口镶有梅花形银饰,襟边、袖口、领边等处绣有花边,腰束绣花围裙与飘带,腰带上也绣着花纹图案。一些明显是富有人家的女子佩戴大量银饰,胸前还戴椭圆形的“色吴”,上面用银丝编的珊瑚珠,据说是祈求佑福增寿的。 我控制着角色和寨子中的人对话,每个寨子中的羌民都似乎有自己的性格,因此对话的结果都不尽相同。 “到底要到哪里去找这个任务需要的第七件任务物品?”我有些崩溃了,这游戏的智能程度高也就算了,连难度也这么高。前面六件任务物品都有提示,可是最后的第七个,却完全要玩家自己去寻找。 默念着“七”这个数字,我心中一动,想到“七”在宗教上是个神秘的数字,这一点在西方的教义中有最充分的表现——上帝用七天创造世界,取出亚当的第七根肋骨造了夏娃;撒旦的原身是有七个头的火龙,共有七名堕落天使被称为撒旦,并且分别代表七种罪恶…… 而在东方,“七”这个数字也不简单:北斗七星、七仙女、头七,佛祖悟道成佛的时间是七七四十九天,就连人自身,也有“三魂七魄”之说。 很明显,“七”这个数字或许对于游戏的世界观来说也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比如说,同样是宗教上的含义。 或许,我可以从这里入手。 我开始寻找游戏中一切和七有关的线索,回忆我遇到的第七个npc、进入寨子看到的第七个建筑,以及任何出现七这个字的地方。 终于,在试过所有的方式后,我在寨子后面的小山上发现一个由七块巨石搭建的祭坛。祭坛,从来就和宗教行为有着一定的联系,或许这就是我寻找已久的线索了。 祭坛的主体,是一个四方的台形建筑作为底座,底座上有七块巨大的三角形石头,尖端的一角朝着最里面,因此祭坛的边缘有巴掌大小的缝隙,越是到祭坛外缘,缝隙越大。 七块石头最终拼成一个高三米的圆形祭坛,加上四方的底座,我估计是象征着天圆地方的原始天地概念。在圆形祭坛正中间位置,插着一根木桩,木桩上有一个羊头骷髅,在羊角上挂着红色的绸布。或许是经历了不少时日的风吹日晒,这块绸布已经破破烂烂,但是即便没有风的时候,也在不停飘动,像是白色羊头骷髅下燃烧的火焰,看上去有些诡异。 祭坛的七块石头,看上去很有些年头儿,有的地方甚至有缺角或青苔。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控制着角色,用匕首将这些青苔剐蹭下来,然后发现每块石头上,都有一个符号。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符号,完全不是汉语言体系的,甚至和古代的小篆、甲骨文都联系不上来,但也和拉丁语系的字母符号没有任何关系。 游戏到了这一步,我再次被卡住了,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进行下去。这游戏因为还在内部测试阶段,官方也没有任何攻略,我甚至找不到任何玩家询问。 不过我已经意识到或许过关的关键,就在祭坛上的符文上,可是我在网上查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类似的符文。 我是那种遇到游戏中的问题就要不眠不休的人。我在游戏中四处转悠,寻找其他npc打探祭坛的消息,可是都没有结果。可能是熬夜太久,我本来只是想趴在桌子上休息一阵,却因为太困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觉得手背硌得疼,然后蒙蒙眬眬地醒来,发现是胸前一直挂着的白石头被手臂压着了。 从十二岁开始,我脖子上就一直挂着这块石头,它是旺达爷爷当年赠送给我的宝物,只可惜这么多年来,它似乎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也曾将它拿到送仙桥的古玩市场鉴定,结果差点儿被当成捣乱的给扔出去。 我将石头重新塞回衣服中,想到今天肯定是不会有结果了。正准备关掉电脑睡觉,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个深深的印子。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印子是石头上的符文印在上面的……符文? 我下意识地朝尚未关闭的电脑屏幕望去,发现自己手背上的符文印子,和游戏中祭坛上的某个花纹极为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手背上的符文如同是在镜子中看到的一样,方向是反的。 我连忙掏出挂在胸口的白色石头,翻转到有符文的一面,然后靠近屏幕和祭坛上那个相似的符号做对比,对比的结果顿时让我呆住了——它们一模一样! 我的脑袋一下乱了,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游戏的开发商再怎么追求细节,也不可能出现如此巧合的地步。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中的符号,漫无目的地拉远或旋转镜头,最后将镜头定格在祭坛中央的白色羊头骷髅上。因为那符号的缘故,我总感觉那深邃的眼眶中,似乎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的脑袋突然像是要裂开一样,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我脑子中闪过,漆黑的山洞、隐藏于地底深处的湖泊、玉石堆砌的小山以及小山顶端的神秘祭坛、恐怖的祭祀仪式…… 各种杂乱的信息毫无头绪地闪过,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游戏里的祭坛我似乎在现实中见过。可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却毫无所得。 我的脑子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形象,余叔。 当年的余叔,用神秘的药剂解除了我姐姐身上中的虫毒,并且要求我第二天为他办一件事,可是我当天晚上睡着之后,直到三天后才醒过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来余叔就那样突兀地消失了,村子里的人信誓旦旦地说他在外面发了大财,还有人说在省城看到过他。久而久之,余叔被村子里的人渐渐淡忘,只有我偶尔念着他的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在家里人面前说当年幸亏是余叔救了姐姐的时候,不管是我姐还是我爸妈,都神色古怪,问他们时也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言。有时候说得多了,我爸会不耐烦地吼我几句,吓得我好久都不敢在家里提到“余叔”这两个字。 可是现在,我的脑子里却突兀地想到了余叔。我总有一种错觉,似乎余叔知道这上面的符文的含义,并且他曾和我一起,见识过类似的祭坛。 这是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我敢肯定我从来没有和余叔一起见过这样的祭坛,十几年来,我对十二岁时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可是唯独没有刚才脑子里闪过的记忆碎片出现。 是我熬夜太晚出现幻觉了吧?一定是这样,我太投入游戏,所以刚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时候,才做了这样的怪梦? 我将那些记忆碎片重新挤出脑子中去,可是关于祭坛上符文和胸口挂着的白石上的一模一样这件事又让我无法释怀。而且,作为一向自诩为资深游戏玩家和测试人员的我也不甘心就此失败,加上我突然想起当时进行测试时,有不少关于四川地区民俗方面的题目,那么会不会这个关卡的线索,是隐藏在地方民俗之中? 我开始在网上查找四川地区的地方志等民俗资料,尤其是我出生地附近的汶川、茂县一带的。不得不说现在要在网络上查询资料十分方便,我很快就通过度娘查到,汶川在西汉时期叫绵虒县,西晋时改为汶山县,一直到北周天和三年(公元568年)才改名叫汶川县。 汶川古名的绵虒地区,相传是大禹故里,直到今天,在绵虒镇的高店村还设有大禹祭坛。我出生的村子虽然离高店村有数十千米的距离,可是在战国时代之前,也有着祭祀的传统。 《大荒四经》和《海内五经》等篇中,都记述了大禹治水时,曾经建造有多座四方台型的祭坛建筑,其中有不少就位于岷江流域,而古代的汶川地区正处于岷江流域,也因此才留下了大禹的传说。 也就是说,在汶川和茂县一带,从数千年前开始,就有着建造祭坛的传统,而我所在的村落也不例外。从《元和郡县图志》中可以查到,和其他地方建造的祭坛祭天祭神祈福所不同的是,我祖辈所在的村落在古代修建的祭坛,其实并不被官方承认,被称为“淫祭”。 这里的“淫祭”和一般意思上的“淫”没有任何关系,是“邪祭”的意思。 《逸周书??命训》就曾经写道:“极祸则民鬼,民鬼则淫祭,淫祭则罢家。”意思是说过多或严重的灾祸,则容易让民众以为遇到鬼神,因此对鬼神展开邪祭以求保佑,最终却会导致家破人亡。 而作为一种不被官方承认的邪祭,在仪式上自然也带着邪气,往往所选择的方式是以活人进行血祭,这种愚昧的祭祀方式,在古装影视剧中还能经常看到。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祭祀方式太过残忍,在西汉以后汶茂一带的邪祭就被完全废除掉了。 这个发现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所在的村子虽然十分偏远,过去也有不少现在看来堪称迷信的活动,可是活祭这样的事情,在我记忆中却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 不过放在几千年前,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还真不好说。这个发现也让我有了一点明悟,那就是可能需要在祭坛中进行类似的活祭,才能激活这些符文,从而得到下一步的线索? 或许,我可以控制着游戏的角色,通过击杀村民来进行这样的邪祭仪式? 如果放在其他游戏中,杀死游戏里的怪物或者人形npc,这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我曾经帮人代练一个网游角色,在一周内杀死的npc估计有几十万个,可是这样要我直接杀死无辜村民来通过游戏关卡的设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当然,之前也有诸如《喋血街头》这样宣扬极端暴力和对路人无休止虐杀的反人类游戏,这种游戏即便是在西方国家也是饱受争议,一度成为各国禁止销售的对象。 在国内,虽然没有游戏和影视的分级制度,对于游戏的暴力或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像这样要玩家虐杀平民进行祭祀的情节设置,完全是闻所未闻。 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普通人,就算在游戏世界中杀死了无数的怪物,可游戏的世界观必定是告诉我们,杀死这些怪物或npc是为了拯救什么或者保卫什么,就算有暴力但导向也是正面的,因此杀死无数的怪物时只会感觉无聊和疲累,但不会觉得心理上不适应。真要血淋淋地杀死平民,尽管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还是总觉得十分别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反复权衡了半天,我抽了好几支烟,最后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中。 妈的,不就是杀死游戏中的平民吗?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犹豫这么久?他们只不过是一些由二进制的0和1组成的虚拟角色,根本没有生命和灵魂,我又不是在真的杀人,为什么我要害怕? 或许是下意思地为自己的“懦弱”辩护,我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开始控制角色在村寨中攻击其他npc。游戏的打击感和动作都做得十分到位,也不像一些网游那样出招杀人时满屏幕的光影特效,反而尽量在模仿现实中的战斗,显得极为真实。 战斗的操控有些难,需要鼠标配合键盘的快捷键一起,我控制的佣兵角色可以使用匕首、短弩、飞刀等多种武器,也可以使用在游戏场景中捡到的武器和道具,这一点可以说和现实差不多,不像很多游戏那样从怪物身上爆装备。 当我杀死第一个游戏npc时,是使用匕首划开他的喉咙,我甚至能够看到血液流出,有时候还会有血液溅射到屏幕上,尽管没有任何特效,可是这血液飙射的效果,却比任何特效都要真实和震撼。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也让我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就像自己真的结束了一个生命一样。 我甩甩脑袋,将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出去,趁着游戏中的村民停止了动作,控制着角色立刻开始攻击第二个npc。 这是一个老年男子,或许是我心底还保留着一分不愿杀死妇孺的念头,尽管我知道他们只是虚拟的npc,可是选择下手的对象时,还是下意识地掠过了这些更好杀的对象。 老年男子的胸口被我连续刺了几刀,让我惊讶的是,他最后竟然用双手死死拉住我的匕首锋刃,让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件武器。 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了,有的开始逃散,有的年轻男子却充满了仇恨地扑了过来。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这个地方不是很好的攻击场所,我只能在用背包中取出的弩箭射杀离我最近的一个男子后,就被蜂拥而上凶悍不畏死的村民追得落荒而逃。这些村民十分团结,虽然手中的武器大多都是锄头和钉耙,但以我的战斗力,却也架不住人多。 我被一群先前还很平和的npc追赶,最后因为对地图不熟悉,被堵在一条死胡同里…… 很快,我被npc们用锄头钉耙活活敲掉最后一丝血,然后死亡。 我控制的角色死亡后,我沉默了一阵,感觉就像是自己经历了一次生死一般。而且,在杀死这三个npc后,我心中一半是杀人后的恐慌,另一半却是隐隐的兴奋,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这是我第一次玩游戏有这种感觉,之前在其他的游戏中杀死人形怪物,加起来怕是有几十万个,却从来没有一次给我如此震撼和真实的感觉。 我冷静了一下后,想想还有五万元尾款没有收到,于是强制压下心中的不适,重新开始游戏。我只要挣到那笔不菲的测试费就够了,其他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去追究。 还好这是数据保存在远程服务器的弱联网单机游戏,我返回上一个存档的进度,再度来到这个羌族寨子。 这一次我没有明目张胆地去杀死其他npc,而是选择了依次将寨子中的七个孩子带到祭坛附近。 这个环节完成得很顺利,带到祭坛附近的孩子不哭不闹,也没有一个逃跑,很明显,这应该是一个正确的过关方式。 这游戏的设计者一定是个心理阴暗的变态。我暗中骂了一声,最终还是对金钱的渴望战胜了心中的不安,静下心来,不顾骗来的七个小孩的哀求,冷酷地举起了屠刀——我在心底不停地暗示自己,反正这只是个游戏而已,都是虚拟角色,我并非真的是在杀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突然一痛,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一下失去了。 果然,七个孩子倒地后,汇集的血液点亮了祭坛,我按照提示将七具尸体一一摆放在七块石头上。这些尸体很快像蜡一样融化,变成了黄色的尸水,然后渗透填满了祭坛的缝隙。 祭坛中间的白色羊头骷髅的眼睛突然亮起两点幽蓝的火焰,羊头的口缓缓张开,里面是一颗还在跳动的有七个窍的心脏,这就是第七件任务道具。 但我完全没有过关的喜悦,反而陷入沉思:为什么游戏会做得如此血腥?为什么明明是在游戏中做这些事,却没有往日杀怪物那样的无所谓,而是心中黑暗的情绪会被撩拨起来? 几乎是在同时,我感觉到胸口一热,仔细查看时,发现是那枚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佩戴的白色石头在反常地发热。 我脑子里轰的一下划过一道闪电,然后在闪电下方依稀看到一个巨大的青铜王座孤零零地安放在石头祭坛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斜躺在王座上,双手的动脉都似乎被人划开,鲜血不停流出,一点点渗入青铜王座之中…… 我极力想要从脑子中驱除出这个幻象,可是那幻象却更加清晰了,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小孩儿的脸,那是我,十几年前的我…… 我脸色苍白地抬起双手,在手腕的部位,有两条淡淡的伤痕,十二岁以后它们就存在了,但我一直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出现的。 难道说,那不是梦或者幻觉?十二岁的我,曾经真的被安放在祭坛之上的青铜王座中,像被我在游戏中杀死的孩子一样,成为血祭的祭品?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就是马上打电话回家,问问我爸妈当年我昏迷那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想着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对我十二岁那年的事情讳莫如深,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现在,挂在我胸口平静了十几年的石头居然会反常地发热,这难道预示着我在游戏中的决定真的错了吗?或者说,又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会找上我?这让我心里有些压抑,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第三章 鬼影 当过关任务完成后,电脑开始自动播放一段阴暗的cg过场画面,大致是说我献上的祭品唤醒了某个邪神,一个强大的意志降临了,而我因为杀戮选择堕入黑暗,由此带来的原罪将永远摆脱不了业力…… 在结尾处,被我杀死的一个小孩子忽然伸出了一只毫无血色的手,这只手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手掌占据了小半个屏幕,然后手指弯曲,狠狠向下一抓,在电脑屏幕上留下四条深深的划痕! 而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尖厉悠长的“吱”声,犹如指甲划过玻璃,配合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恐怖景象,我吓得一下甩掉鼠标,腾地站了起来,心脏几乎加快了一倍,怦怦跳个不停。 这里可是十三楼,就算是小偷,也不可能待在完全光滑的窗外划开玻璃吧? 当我以为刚才听到的声响是幻觉时,更大的声音响起,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隔壁传来女人的尖叫。 不会这么巧吧?我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退出游戏,决定开门去查看究竟。为保险起见,出去的时候,我带上了一把水果刀,就算不济事,可也能给自己壮胆。 出门之后,我发现隔壁1307的门虚掩着,里面灯光闪烁,还有女人的尖叫和哭泣声。 我差点儿被吓尿了,当即就想退回去,里面闪烁的灯光预示着不是普通的有人打架受伤那么简单,可是隔壁传来女子的呼救声。我知道住在隔壁的是两个女孩子,一个叫李娟,一个叫廖含沙,平时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也算是点头之交。作为一个稍微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我可不愿意就这么当一头鸵鸟藏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心地推开隔壁已经残破不堪的门,走进去,一个女孩儿倒在卧室门口,看那长发的样子应该是廖含沙。 刺鼻的血腥味让我的胃一阵翻腾。先前在游戏中杀人虽然也极度真实,可毕竟只有画面,才只是过了几分钟,现实中就让我真实地看到血淋淋的这一幕,就算我心理素质再好,这个时候也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嘎叽……”房间的另外一端传来奇怪的叫声,我抬眼一看,声音是从一个身穿兽皮、手里拿着标枪的怪人发出的,标枪的杆是木质的,但枪头的质地似乎是青铜。 怪人毛茸茸的脸上涂着油彩,听起来明显不是从现代人的男子口中发出的。他的颧骨和上颌都朝外凸出,裸露在外的脸部和手臂都长着浅浅的黄褐色绒毛,就像没有进化完全的旧石器时代的古人,面相显得尤为狰狞。 这个凶恶的男子原本是背对着我的,似乎听到我呕吐发出的声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仇恨和愤怒,然后向我扑来。 迎着昏暗的灯光,我依稀看到他手中的标枪还在滴血,我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以为肯定躲不开这致命的一击了,不料他的身影在半空中缓缓消失,就像一个非常逼真的全息投影,也像我之前无数次看到过的鬼影一样。只是和我之前看到的鬼影完全不同的是,这个男人不仅能看见我,还试图攻击我,而且那滴血的标枪,也证明了他完全有伤害我的能力。 “鬼,有鬼,真的有鬼啊……”一个女孩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尖叫着,我这才发现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女孩儿一脸惊恐地重复叫着。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能够看出这女孩子应该是李娟,和躺在地上的廖含沙一起合租的1307号房。 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气氛诡异,我有些紧张,死死捏着带出来的水果刀,对着只有客厅灯光照进去的卧室大喝了一声:“谁在那里?” 可是没有人回答,很快地,客厅闪烁的灯光恢复了正常,我这才看清躺倒在地的廖含沙身下全是血,她的胸口和肩膀都血肉模糊,明显是被锐器刺伤。回忆着刚才那个穿着兽皮衣服的男子手中血淋淋的标枪,几乎不用考虑,我也能猜到凶器到底是什么。 幸运的是,廖含沙虽然受伤严重,但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虽然早已经昏迷过去,但显然还有一口气。我连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救护车,然后打了110报警。 等待警察和救护车来的时间,我问李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惜这个女人明显被吓坏了,神情一直恍惚,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先前那句话。 鬼怪?我有些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总感觉事情有哪里不对劲,之前我虽然也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其他人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这次出现的所谓鬼怪的男子,并非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而是出现在我住的地方的隔壁,还离奇地刺伤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眼见暂时无法和李娟交流,我也放弃了,跑回自己家找了些纱布,给廖含沙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幸好之前我大学军训时学过一点战场急救的知识,要不然面对这样的伤口完全会束手无策。 不过包扎的过程简直触目惊心,好几次我都脸色苍白得想要再次呕吐。看着廖含沙肩膀和胸口那被利器贯穿的伤口,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就是袭击她的古怪男子,姑且说是鬼怪吧,它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如此伤害一个女孩子? 过了十多分钟,三四个警察上门了,其中一个女警察看到廖含沙的伤势后也是大吃一惊。看着血肉模糊的肩膀和胸口,比我刚才也好不了多少。 警察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开始封锁现场,收集证据。 随之而来的是120的医护人员,他们看到地上大摊的血迹后,有一个医生已经摇头低声说可能没救了,只能尽力而为。 廖含沙依然处于大量失血后的昏迷状态,医护人员很快将廖含沙抬走,送入附近的医院,而我和李娟也被其中两个警察带回附近的派出所做笔录。 做笔录的时候我却有些呆住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将我看到的那身穿兽皮男子的事情说出来,尤其是他突兀地当着我的面消失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我自己或许还能稍微理解这可能是一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鬼怪,毕竟这么些年也看见过不少了,但警察叔叔们明显是不会相信这番话的,那么现场如果找不到其他凶手的痕迹的话,会不会怀疑我是凶手?电视里不就经常说一旦出现凶杀案件,警察第一个怀疑的往往就是报案的人吗? 思考了片刻,最终我还是将我看到一个身穿兽皮的男子这件事说出来了,不过对于他突然消失在半空中这一点,我本能地隐瞒了下来,只说他突然蹿入卧室的阳台,然后似乎跳楼逃生了。 我这样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对面做笔录的警察那怀疑的目光和周围略显紧张的气氛,毕竟事发的楼层是在十三楼,这跳楼逃生一说也十分让人难以置信。 看着警察狐疑的目光,我心想如果将那个男子突然消失这一点说出来,恐怕更要被他们怀疑是神经病吧? 不过随后我想到了那条新闻,新闻里也说了有人在金沙遗址周围看到过突兀消失的鬼影,这两则之间是否有所联系? 笔录做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还在现场的刑侦人员汇报问询的警察说,他们竟然真的在1307号房的阳台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从侧面证实了那个穿着兽皮的男子可能从阳台逃生的说法,这也让警察对我的怀疑大大降低,终于变得稍稍和颜悦色起来。 做完笔录后,不太放心精神恍惚的李娟一个人回去,我在询问室的一边等待。 现在已是深夜一点过,百无聊赖之下,我连打了几个呵欠,正要掏手机出来看会儿小说,耳朵里却隐隐传来几个警察对话的声音。我看了看方位,是离我不远处的一个小会议室。 因为他们似乎提到了我的名字,出于好奇,我竖起了耳朵凝神倾听,要知道我从十二岁之后,六感就变得十分灵敏,在完全集中精力之后,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受害人廖含沙,女,二十四岁,据她室友李娟说,廖含沙在一家医疗研究所档案室工作,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的工作单位……屋内有打斗痕迹,受害人流血过多导致出血性休克,身上有多处被利器贯穿性伤痕……凶器应该是目击者也是报案人杜小康所说的标枪。”一个警察似乎在朝什么人汇报。 “标枪?”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问,这人应该是这些警察的领导。 “是的,根据目击者的口供,凶手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金属枪头,木质枪杆的标枪,他看见凶手的时候,上面还有血迹。”最初的声音回答。 “通知还在现场的同志仔细排查,小区附近是否有使用标枪的民间武术爱好者。”威严的声音吩咐道。 “报警的杜小康是在袭击发生后才去的案发现场,除杜小康外,现场唯一目睹了整个伤人过程的目击证人李娟受到巨大惊吓,只是说那是个突然出现的鬼怪……” “乱弹琴,怎么可能有什么鬼怪?不要信最近那些小报的传闻,我看她是被当时的景象吓傻了……”一个年老的警察不屑地说。 “刚才我接到张局的电话,这起伤人案件有些特殊,过些时间有专门的部门前来处理。大家注意保密,对外就暂时统一口径说是入室盗窃被屋主发现后行凶。前两天的报道只是有人说看见鬼影,现在真要报出来说是鬼怪拿着标枪伤人,明天就上报纸头条,万一引起群众恐慌就不好办了。”威严的声音接了个电话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对其他警察说道。 “对了,头儿,刚才听李娟说,死者的男朋友被诊断患有精神病,目前在一家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你看会不会是他……” “那就查一下昨天死者男友有没有离开过精神病医院。记住,不能让群众信谣传谣,至于报警的李娟是重要证人,保护好她,同时也要封住她的嘴不许她乱说话。” 我的心怦怦直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毕竟听到了什么机密的东西。不过是一起伤人的案件而已,居然需要这样保密?而且,刚才那警察领导说这件案子比较特殊,是指发现了那个消失的男子的线索,还是指最近有鬼怪出现的传闻得到证实?他口中“专门的部门”又是指的什么? 里面的谈话结束了,过了片刻,一个女警察过来说李娟会暂时由警察安置和保护,不用继续等她。我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明白这是要做李娟的工作,让她闭口不要乱说什么鬼怪伤人的话,但他们却不知道,刚才的对话竟然被我偷听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还好女警察也没发现什么,她大概怎么也不会猜到,离会议室有一段距离的我能偷听到里面的谈话。 出了派出所,等了十几分钟才打到车回家,我开始无比后悔早前应该先下载个滴滴或者快的的打车软件。 回到小区已经快深夜两点了。 坐电梯到达十三楼,路过1307时,没来由地走廊的灯光开始闪烁,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直冲到脑子里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猛地回头,只看见一个穿着兽皮的男子身影敏捷地在走廊拐角处一闪。 是先前袭击廖含沙然后诡异消失的男子! 我吓得大叫一声,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背对着那诡异的男子身影,那么可能下一个遇害的就是自己了。 我退后了两步,后背紧紧贴着走廊的墙壁,然后像一只螃蟹一样横着前进,这样我就能观察左右两边的情况。 过道灯的闪烁更加频繁,就像我高中时期在宿舍走廊第一次遇见那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一样,总不会真的是鬼怪伤人吧?可鬼怪不是出来吓人,而是拿着一根标枪玩近战,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啪”的一声,所有的过道灯都同时熄灭,我慌忙加快了脚步朝家里跑去,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本能地想要躲进熟悉的环境。其实我家里也未必就安全,可当时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幸运的是,那诡异的人影没有追上来,我逃到门口,掏出钥匙的时候手还在不停颤抖,几次都没能将钥匙插入锁孔,手哆嗦的时候还差点儿将钥匙掉在地上。 门还没来得及打开,那个身穿兽皮的男子身影突然从走廊顶部朝我扑了过来,诡异的身影居然能在平滑的走廊顶部攀爬,然后趁我放松戒备的时候突然扑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我只能看到对方狰狞恐怖长着一层浅浅绒毛的脸,尤其是那双极度朝外鼓出的赤红色眼睛,里面藏着无穷的暴虐和杀意。 我吓得呆住了,甚至忘记了躲闪。忽然前方不远处的1307本就残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迅捷无比地从1307房内蹿出来,狠狠地朝我膝弯踹了一脚,我顿时摔倒在地,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男人的扑击。 紧接着听到两声闷响,像是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发出的声音,再抬头时,只看见那个穿着兽皮的男人从我身边掠过,四肢如飞地在墙壁上攀爬,而在1307房间的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也能看见那是一个面容不逊色于任何一个明星的大美女,唯一感觉别扭的是她眼睛上戴着一副造型古怪的眼镜,而她手上拿着的小巧玲珑银光闪闪的手枪,精致得就像是艺术品而非武器,枪口对着一闪而逝的兽皮男子再次开枪。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兽皮男子应该没我高,只有一米六的样子,但是看上去极为强壮,就像是西方魔幻文学中健壮的矮人,只是和矮人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全身都覆盖着颜色很浅的黄褐色毛发,腰间围着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兽皮,背在背上的标枪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男子中弹后一个趔趄,有殷红的血流出,却没有倒下,甚至连速度也没有降低,只短短两三秒就到了楼道尽头。 楼道尽头是一扇玻璃幕墙,打碎的话外面一片空旷,可这里毕竟是十三楼,我本来以为那男子一定逃不过了,却不料玻璃哗啦啦脆响过后,楼道尽头的玻璃幕墙竟然被那男子直接撞碎,然后翻身跳了出去。 我本能地爬起来,忍着膝盖弯的痛追过去,却看见那身影毫无顾忌地跳出大楼外,身子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消失的情景。 面对这种完全超出我想象的状况,我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地上的血迹,居然连血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失,除了他造成的破坏之外,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他留下的任何痕迹。 此时我才有时间打量那个踢我一脚救了我的女人,发现竟然是个女神级别的大美女,让人眼睛一亮。 她看起来很镇定,摘下那副造型古怪的眼镜,露出大大的眼睛,对我笑了笑:“杜小康?” 我下意识点点头,傻傻地问道:“你认识我?” 她没回答我,而是将精巧之极的手枪收入挎着的包内,转头打量了一下房门。我顺着她目光看去,1307的大门的门框已经严重变形,门框的上半部螺栓都被踹掉了,一时半会儿是难以修好了。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门是眼前这个气质优雅的美女踹烂的?虽然那扇门本来就已经破损,可是被完全踹烂那该要多大的力气?就算是一个壮汉也不一定办到吧? 最关键的是,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刚刚那怪人又到底是谁?袭击了廖含沙后又为何要袭击我……脑中疑问太多,直接让我大脑当机,傻傻地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她皱了皱眉头,脸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进去说。”说完直接走到我家门口,用还插在锁孔上的钥匙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不会是在做梦吧?可1307那扇凄惨的破门和楼道里的玻璃碎片都在提醒我,这不是做梦。可我还是有如做梦一般,直到膝盖弯被踹的部位传来一阵剧痛,我才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神秘美女侧着身子让我先过去,然后顺手关掉大门,接着她背靠着防盗门,用右手不停轻轻拍打着胸口,带着一丝侥幸说:“刚才还真是危险啊,那东西的动作只要再快上一点,我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她的手势移动,顿时被因为这个动作不停跳动的传说中接近36d的伟大胸部像磁铁一样吸引。 神秘美女有些嗔怒地瞪了我一眼,稍微平息了下喘息,然后半是威胁半是挑逗般说:“需要姐姐将领口拉下来一点让你看个清楚吗?” 我像是做贼被抓住一样立马变得面红耳赤,讷讷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神秘美女冷哼一声,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家一样随便,居然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电脑旁的椅子上。 当然,我租的房子本来就是一个相对廉价的标间,不到四十平方米,只有厨卫和一间大卧室,没有客厅,所以也不存在沙发什么的。除了床,这椅子也是家里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神秘美女坐下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道:“怎么,你也吓坏了吗?” “你到底是谁?刚才那怪人……又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 “面对刚救了你的恩人,就不先说声谢谢吗?还有,老娘渴了,还不去倒杯水来。”美女霸气地说。 这是赤裸裸地反客为主啊。我在心里忍不住吐槽,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乖乖地找个纸杯,给眼前神秘的女人倒了杯水,然后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顺带调侃了一句:“多谢女神救命之恩。” 红衣美女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我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是否刚才轻佻的语气惹她不快,却听她严肃地说:“不要叫我女神,叫我女王大人!” 我感觉自己完全被打败了,只好做了个告饶的手势,苦笑着说:“好吧,女王大人,那么有幸知道你尊姓大名,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 “看你还算识相,那我就大度一点不和你计较了,其实我的名字说了你也没听过,我叫我敖雨泽。” “敖雨泽?”我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搜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信自己的确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女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除了名字总得有身份吧?” “我的身份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关于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男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将之忘掉,更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警察。” “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冷笑道。 “你当然可以不听我的,不过这件事就算你说出去,你认为会有几个人相信?”敖雨泽轻蔑地说。我被她的话噎得一滞,想起先前在派出所的时候,警察仅仅是为了不引起恐慌而要让李娟封嘴,那么我要是说出去,先不说别人信不信,大概首先就要被警告不要传播谣言吧? 有了这个认知,我有些手足无措,却见敖雨泽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取出一个金属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颗胶囊就着水服下。 我呆呆地看着那个金属盒子,感觉无比眼熟,很快记忆就穿过了十几年的距离,回到我十二岁那年。是的,这个金属盒子的材质,和十几年前余叔用来装药剂的盒子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盒子要小巧许多,只有一个烟盒那么大。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余叔?”我沙哑着嗓子问。我想我当时的语气和表情一定十分狰狞,敖雨泽明显被吓到了,顿时变得不耐烦起来:“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还有,余叔又是谁?” 我感觉自己似乎又要被卷入某件奇怪的事情中去,而这对于一直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的我来说,却比什么都可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来历,来这里有何目的,这里是我家,如果你不说出真实的目的,请马上离开!” 敖雨泽对着我嫣然一笑,说:“怎么?害怕啦?老娘又不会吃了你。” 我突然间感到恐慌起来,当年拿着同样材质的金属盒子的余叔救了我姐姐,然后神秘地消失。我原本以为他或许真的是如村子里的人所说,是他突然发了大财离开了。 可是就在今天晚上,我在玩游戏时回忆起的一些犹如碎片的记忆,却隐隐提示着我,在我十二岁那年昏迷那三天的某个晚上,我似乎曾和余叔一起穿过某条漆黑的山洞,然后来到一个神秘的祭坛。 和游戏中过关的祭坛类似的是,那个祭坛似乎也需要血祭才能召唤某种东西,而我,就是用来血祭的祭品,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十分模糊。也可能所有的这些记忆碎片都是幻觉,让我无从分辨真假。 现在,就在我心绪不宁并且已经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时,这个神秘的女人却突然出现,还带着和当年质地差不多的金属盒子,天知道她刚才吃下的胶囊是干什么的。十几年的时间,或许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够将当年的一试管的药剂,浓缩为如今的胶囊? “我不是担心你吃了我,但我还真怕你拿我当祭品。”我有些不确定地说,然后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怎么会这么说……算了,再跟你绕下去,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会歪到什么地方去,真要说起来,我之前并不认识你,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一个人,你能猜到是谁吗?”敖雨泽狡黠地笑着,这种笑容顿时让我头痛起来。面对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不知真假的名字、女神般的容颜以及魔女般的性格。 “我看还是不用猜了吧,我认输,你直接说吧。”我皱眉说道。 “真没意思,那我就直说好了。我之所以认识你,其实是因为我最近遇到一些麻烦,嗯,这个小麻烦我想你刚才也经历过了,就是那些鬼影。有一个人向我推荐了你。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那是一个身上有神秘力量的老人。” 有神秘力量的老人?我的脑子里猛然间闪过十二岁时在我身上画下无数符文的老头儿——旺达爷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挂着的白色石头,这块刻有神秘符文的石头,当年也是他送给我的,而他的身份,或者说身份之一,我几乎能肯定应该是羌族中的“释比”,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巫师或祭祀这种神秘的职业。 “是旺达爷爷?” “是的,他说得没错,你果然记得他。” “你和旺达爷爷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认定我能提供帮助?”我脸色变得惨白起来,旺达爷爷的本事,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别的不说,光是当年他能够靠一些古怪的符文和仪式,就让我六感敏锐,说起来怎么都不可能是装神弄鬼的骗人神汉,而是真正有大本领的人。 一个有着真本领的释比老人认定我能够为眼前的美女提供帮助,那么会不会是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关?我该怎么回答,接受还是拒绝? “最近新闻中的鬼影事件我想你也不陌生了,旺达是四川地区最资深的释比传人之一,要解决这些事我不找他找谁?不过那老头儿最近似乎在忙其他的事,所以推荐了你。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旺达释比会觉得你比他还有办法。在我看来,你除了能看见……它们之外,完全就是个废材嘛!”敖雨泽毫不客气地说。 我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直跳,最终还是忍住了快要脱口而出的抱怨,问道:“就算我真的是废材,拜托你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不好?而且,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好吧,诚然如你所说,我的确灵觉比一般人强,经常看见‘它们’,但我不觉得这对你有什么帮助。” “你一定也以为,你看见的是‘鬼’吧?”敖雨泽突然说道。 “难道不是吗?”我没好气地问。 “当然不是。它们的存在,是远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现在的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只需要知道我目前是受人之托来解决这件事的就好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随着我们追查的进度,会遭遇各种危险,像你隔壁的邻居以及你被袭击只是其中的小儿科罢了。”敖雨泽淡淡地说。 因为经历了先前的袭击事件,我已经预感到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只要卷进去肯定会有危险,因此心中已经打了退堂鼓,干笑着说:“那我不掺和这件事行不行?” “当然行啊。”敖雨泽笑眯眯地说。 我心中大喜,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过不是我说丧气话,我这人一没关系二没背景,本事也稀松平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参与进来说不定只会拖女王大人你的后腿……” “你不参与进来,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我也没有义务救你哦。顺便告诉你一声,你已经被那东西锁定了,我可不敢保证它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敖雨泽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我闻言微微皱眉,仔细考虑敖雨泽这明目张胆的威胁到底有多少水分,最后那张狰狞的面孔再度浮现在脑海里,我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虽然之前大学时也经常锻炼,可现在宅了两年,估计十个我都不是那疑似鬼影的怪人的对手。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估计在敖雨泽眼里这丝笑容带着一丝谄媚,看向我的目光居然多了一分鄙夷。 “大姐,我错了,既然是旺达释比要你找我,想必我肯定是有用的,接下来要怎么做你尽管吩咐,上刀山下油锅,我这一百多斤就豁出去了!” 敖雨泽听了我的话反而犹豫了下,最后终于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想旺达这样做肯定有他的考虑,或许你的运气特别好呢!我带着你一起就当是多个打下手的小弟吧,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万一真是我的福星也不错。” 我满脑袋的黑线,这个女人太不会说话了,或者就是太过自恋,觉得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废材。不过看看对方的容颜和霸道的性格,也的确有自恋的资本。 “我想那东西今天应该不会返回了,对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包括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好了,今天就先谈到这里,要知道美女的睡眠不足可是会影响皮肤的。有问题你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139……”敖雨泽站起身,打了个呵欠,那样子慵懒而性感,让我的心跳又禁不住快了两拍。 敖雨泽走后,我看看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也实在困得不行,就匆忙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 尽管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精神也疲倦到极点,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心中却一阵烦躁,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突兀出现的敖雨泽身上带着神秘,尤其是她表现出的盛气凌人让我微微不舒服。并且这个女人一方面要我和她合作,另一方面又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肯告诉我,如果不是看在旺达爷爷面上,加上对方本来就是罕见的美女,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而对于她口中的合作,我更是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最关键的棋。 我的第六感很准,这样没来由的心悸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出现时都会有事情发生。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第二天早晨醒来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而且昨天晚上,我又做那个噩梦了,这次离那个拿着权杖的男人身影似乎近了一点,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到他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朝外鼓出的,和袭击我的怪人有几分相似! 第四章 第六类接触 第二天,公司临时有事加了会儿班,等我回家后已经快晚上八点了,快到小区的时候我在附近找了家宜宾燃面将晚饭解决了。回家的过程中我都小心翼翼,还好今天晚上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一天敖雨泽都没有联系过我,让我庆幸不已,不过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漂亮的女人说什么需要我合作解决最近的鬼影事件到底是怎么个合作法。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她迷晕了头,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她。 回到家后,百无聊赖之下,我打开了电脑。既然敖雨泽没有新的指示,那么我还是先回归我正常的生活,先将这笔测试费挣到手再说。想到测试费,我不由暗骂自己真是太笨了,帮助敖雨泽解决鬼影事件?这么崇高的目标,怎么当时就没有问问报酬什么的? 进入游戏,被意外告知游戏正在升级检测。我暗骂了一声,才测试一天升个毛的级啊,然后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游戏的官方论坛。论坛里冷冷清清,毕竟还没有正式发售,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玩家。 不过在我浏览游戏资料的时候,却在游戏讨论区我发现了一个新的帖子,打开后是一张截图,里面是一个全身长满细密的黄褐色绒毛、上颌凸出类似猿人的男子。男子身材矮小但是极为壮硕,短短的尾巴,只以兽皮遮住下身,手持沾染暗红色血迹的标枪,指甲长达一寸,赤红的双眼朝外鼓出,看上去十分凶狠。 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的心怦怦直跳,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晚上从房间里扑出来的那个怪人的形象。他们的相似度,几乎有八成! 不会是游戏中的npc出现在了现实当中吧?我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脑子,一个是游戏中的npc,一个是刚刚袭击了邻居廖含沙和我的疑似鬼怪的神秘男人,两者之间就算有一点共同之处,那也应该是巧合了。 “大家千万要小心这个npc……”截图下面,只有一句话,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发帖子的id是“铁匠”,跟帖的人只有一个,id是“少女”。 “少女”跟帖只有三个字,然后是一长串感叹号,可能是为了凑满发帖必需的十个字——“你完了!!!!!!!!!!!!!!!!” 就在我想要跟帖问问这个怪物出现在哪里时,这个帖子突然被删了。 “妈蛋,都晚上九点了,不至于吧?”我骂了一句,官方也太谨慎了吧,发张截图也不让。 还好,这个时候游戏升级完成了,我进入游戏,角色依然在写着“禹穴”两个大字的洞口。 禹穴在现实中是存在的,相传是治水的大禹出生的地方,地点在北川县的石纽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景区。 游戏中的禹穴比现实更加深邃,我估计洞穴的深度要远远超过现实中的,也没有现实中开凿的人工石梯。 从背包中拿出火把道具点上,周围的黑暗悄悄退却,耳边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响,静寂得可怕。 我几乎忘记了这是在玩游戏,完全被带入到场景中,似乎我的周围,也没有了任何声音,万籁俱寂。 “嘎叽……”极度的安静中,音箱突然传来刺耳的叫声,最后那个“叽”字拖了很长的尾音,听上去很是瘆人。 我吓了一跳,鼠标几乎脱手而出,然后将音箱的音量调低,然后接着前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前进了大概相当于游戏中一百多米的距离,就觉得我控制的角色似乎进入到凝固的胶水里,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 “是这台老爷机吃不消了?”我有些疑惑地打开360助手查看cpu和内存功耗,发现都没有问题。那说明是游戏本身卡了?毕竟是内部测试版本的游戏,有这样的情况也是情有可原。 果然,角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移动,似乎刚才发生的卡顿现象完全不存在,只是很突兀地,前进了一段距离后,前面出现了三条岔道,而这在现实中北川县的禹穴,是完全不存在的。 应该选哪一条?我有些犹豫,这个游戏大多数时候都比较正常,但偶尔会出现惊人的难度,完全没有任何提示。 我接近岔道口,这个时候右边和岔道传来“嘎叽嘎叽”的吼叫,而中间的岔道竟然隐隐有女人的冷冷的笑声出现,唯独左边的岔道没有任何声响。 就在我接近左边的岔道时,一股强烈的心悸传来,我那灵敏的六感似乎发挥作用了,这看似平静的岔道,或许隐藏着更多的危险? 我犹豫了,可只要一想到这反正是游戏而已,再危险又能怎么样呢?可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直觉在这样提示……最终,我一咬牙选择了相信直觉,然后迈步朝发出“嘎叽”声响的右边岔道走去。 发出这样声响的,应该是某种怪兽,比起面对那冷漠到极点的女人笑声要有胆气一些。这样若隐若现的女人的笑声让我联想到高中时代在寝室走廊遇到的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本能地就排除了中间的道路。 朝着右边的岔道一路向前,不知什么时候,屏幕里的镜头切换成了第一人称的镜头,就像是玩cs时一样,前进的时候,只能偶尔看见自己的双手和脚尖。 这样的镜头让我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在山洞里行走,周围像是受到这样的气氛感染,我身后的火把闪烁了几下,随后熄灭了。我沉浸在某种古怪的气氛当中,竟然没有感觉到奇怪。 接着音箱里再度隐隐传来“嘎叽嘎叽”的叫声,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在一个转角,看到两点红色的鬼火。 鬼火离地有一米三四上下,移动的速度非常快,直到离我只有七八米时,我才依稀看清,所谓的鬼火,竟然是某种奇异生物的眼睛。 这是一个如同类人猿般的生物,站起来的高度只有一米六左右,但是极为强壮。 它赤红的双眼朝外鼓出,面目似乎介于猿猴和人类之间,四颗犬牙突出嘴外,显得极为狰狞。它的身后有一尺多长的尾巴,爪子比人手还要灵活,更是长着长长的锋利指甲,手中拿着锋利的标枪,全身都被浅浅的黄褐色毛发所覆盖,活脱脱一副野人的架势。 这完全就是“铁匠”发在游戏论坛讨论区的截图中的形象,要我们千万小心的npc——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和我昨天晚上在现实中遇到的鬼影,也极度相似! “嘎叽,嘎叽嘎叽……”不等我仔细去想游戏和现实中出现类似的怪物到底意味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暗示什么,那野人的嘴里已经不停发出重复的音节,这两个音节我有些耳熟,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我看了看野人的头顶,飘浮着“嘎叽人”三个字,这应该是野人在游戏内的名字,和它们的叫声倒是一致。 我先是用弩箭朝这个嘎叽人射击,但是被灵巧地躲开,最后不得不抛开弩弓拔出作为近战武器的狗腿刀,冲上去和这个嘎叽人搏斗。 在我想来,这个嘎叽人应该只是游戏中的小怪,应该不算太强,但事实证明我的失误,干掉这个嘎叽人后,我居然损血将近一半,身上多处受伤,连移动速度都降低了百分之三十。 远处赤红的光点越来越多,我一下意识到怕是洞穴中的嘎叽人怪物都被召唤来了,一个都这么难对付,何况一群? 我控制着角色调转视角和方向,然后朝来路跑去,周围不停有更多的嘎叽人追过来,屏幕上不时闪一下血光,左上方属于角色的血条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我甚至能听到音箱里发出剧烈的喘气声和鼓点般快速的心跳。 胸口突然传来阵阵热度,我原本以为是胸口被嘎叽人抓伤,却突然间意识到,这毕竟是一个游戏,我能够看见和听见游戏内的一切,甚至能感受里面要表达的气氛,可是绝对不可能让我的身体出现真实的触觉和痛觉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依然挂着白色的符石,或许是在胸口挂得太久,符石微微发热。 屏幕上出现使用上次过关后奖励的道具金色沙粒的提示,我下意识地操控鼠标点了一下,代表生命值的血条终于没有继续下滑,而且还隐隐上升,同时我跑动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竟然不知不觉将隐藏在黑暗中的嘎叽人群甩开。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在山洞中迷路了,逃跑的过程中不知道经历过几条岔道,而慌张之中,忘记了到底走的哪条道。 更严重的是,这游戏根本没有什么小地图,就算想照着地图寻路也是不可能的。心烦意乱之下,我存档后退出了游戏,然后将发热的白色石头拿在手心,仔细查看。 符石拿到手上,我顿时感觉到符石发出的热量,绝对不正常,人的手对温度的耐受度本来就比胸膛这些部位更强,现在居然连我的手心也感觉到符石的热量,那已经和五十度左右的热水差不多了。 十几年了,这是符石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上一次也就是昨天晚上我为了过关杀死无辜的npc进行血祭的时候,符石的表现顿时让我警觉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块符石当年是旺达爷爷对我施展的某个类似封印的仪式的必要道具,事后更是将它珍而重之地送给我,中间也肯定有着深意。当年他说这块符石有可能帮助我度过下一次大劫,现在符石的表现,难道说是提醒我真的会遇到什么劫难? 回想起昨天晚上受伤的邻居、闪烁的灯光,还有那一闪即逝的黄褐色怪物身影,以及突兀出现的声称认识旺达爷爷的红衣美女敖雨泽,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这是我的宿命吗?是命中注定肯定会有的劫难?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被深沉的绝望所笼罩。只要一闭上眼,苏醒的记忆碎片似乎就能让我看到自己斜躺在青铜王座上,双手的动脉都被划开,血顺着王座流淌,却始终不会落地,只是被王座无声地吸收,然后被诡异的力量提炼出金色的光点…… 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对我的影响很大,加上偶尔会看见疑似鬼怪等不干净的东西,我变得有些谨小慎微起来,学习成绩不说一落千丈,也从之前班上前十名掉到了中下水平,而能保持这个水平,还大半是靠我的直觉太高能猜对大多数选择题的缘故。 现在,或许我的身边再度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要怎么去应对,而是逃避,只要不再让我卷进即将发生的诡异事件中去,哪怕是重新回到生我养我的小山村也好。 我有些颓然地退出游戏,点着烟发了好一阵呆,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就算我要退出,也至少是要等这件事解决好之后。不管怎么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不是为了承诺,光是十几年前旺达爷爷救了我一命,他老人家推荐我帮助敖雨泽,我也必须要把这件事做好来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 或许我是一个一事无成的草根,或许我自身也没有什么能力,但是哪怕我能够帮上一点忙,也不能就这样逃避吧? 既然想通了这个道理,我连忙打了敖雨泽的电话想要将游戏中的怪物和昨晚出现的鬼影高度相似告诉她,却不料电话一直是忙音。 我有些烦躁地将电话扔在一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卑微和无力,在这座城市,我熟稔的人,都是和我身份地位差不多的,我甚至没有一个在公安系统的朋友能够帮忙查一下最近的闹鬼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要说结识什么达官显贵来帮忙了。 因为心情突然陷入这种莫名的烦躁当中,我决定下楼去透透气。现在是晚上十点的样子,附近的街上应该比较清静。 小区的不远处,有一条步行街,街上大多是卖美食的,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是最热闹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比较清静。 下楼后不久,我来到这条步行街上,街道上果然没多少人,只有几家夜宵店里生意还算不错,其他的店子似乎都准备打烊了。 晚上一个人走在街道上,自然显得更加孤独,而我的思绪还沉浸在昨天晚上那诡异的鬼影之中,和那个神秘的游戏又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两件事上,因此没有怎么看路。当我身前不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喇叭声的时候,差点儿吓了我一跳。 那是一辆公共汽车,我在路口的时候因为想事情入了神,没看见红灯,差点儿让公共汽车撞上,怪不得人家要在晚上按喇叭。我正要说声对不起,却发现这辆公交车有些古怪。 省城的公交车一般来说只有三种,空调车、非空调车和外壳是木质的部分区间车,但动力方式无非就是烧油或者烧气,也有混合动力的。但不管是哪种公交车,都百分百地配备有司机,可是这辆车的司机位置,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心中顿时打了个突,我不过是出来走走而已,不会就那么巧又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我站在路边,再次朝还在等红灯没有启动的公交车望去。是的,司机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这……是一辆鬼车! 心跳逐渐变快,我连忙转过头去,不再朝车上看,却正好看到一家火锅店的广告牌。一般说来,广告牌上的店名不管用的什么字体,哪怕是用的草书,只要仔细一看还是多少能认出是什么字,不然也就起不到广告的效果了。 可是这家火锅店的店名,我横看竖看了半天,愣是没有认出一个字来。确切地说,上面的字虽然是和汉字这样的象形文字是一个类型的,但却绝对不是汉字! 我再去看即将启动的公交车,车身上印刷的广告语以及车头上方正在显示的下一站的站牌名,都和火锅店广告牌的字体差不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的脸顿时变得苍白起来,我不会是已经死了到了阴间了吧?这些字是阴间使用的文字,所以公交车才没有司机,所以我才一个字也不认识? 这个时候有一对情侣从对面的路口走过来,我注意看了下,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称得上独特的地方,就是衣服上印有金沙遗址中出土的青铜立人像的图案。 如果光是如此我或许可以松一口气,但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他们口中说的话却让我完全呆滞住了: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他们的语言虽然感觉和汉语有一些接近,却像是那种非常偏远地方的方言一样,偶尔能听懂两三个似是而非的词汇,但大多数发音却闻所未闻,如同在听一种完全不懂的外语。 或许我呆滞的目光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站住了,那个男的似乎关心地问了我几句什么,可我一点也听不懂,只能恐慌地摇摇头快步离开。 走在灯光昏暗的步行街上,我这才发现这条街道和我记忆中的街道有些不一样,除了所有的广告牌以及一切和文字有关的东西都是些奇怪而简陋的图案组成的一样外,部分建筑的装饰细节充满了一种异域色彩,就像是天府广场中那种带着三星堆和金沙风格的灯柱、花纹布满了整条街道,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古朴的民族特色。 我敢打赌自己住的地方绝对没有这样一条民俗街道,并且我在附近一个垃圾箱中散落在地的废旧报纸上,更是看到了大量的类似甲骨文的象形文字。很明显,这种文字完全是自成体系,能够表达一切现代社会所需要的信息。这些图形文字我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只是完全看不懂而已。 这时前方走过来两个巡逻的警察,虽然他们穿着的警察制服和我记忆中的也有所区别,可也比较接近。或许是我躲闪的眼神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两个巡逻的警察朝我走了过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如果这里真的是地府的话,那么地府的警察那就是阴差吧?被阴差抓住了那还得了?我二话不说转过身就跑,两个警察似乎也发现了不对,马上追了过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心脏都似乎要跳了出来,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撞上了一个从转角骑着自行车的人,顿时跌坐在地上。 “你个瓜娃子没有长眼睛嗦?”骑自行车的是个中年大婶,从地上爬起后立刻破口大骂,但我听到这亲切的骂声却喜不自禁,这是我能听懂的四川方言,我似乎已经从那诡异的疑似地府的地方逃出来了?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两个警察的身影渐渐地变淡,然后消失。而身旁正喋喋不休骂人的大婶却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再也不敢四处闲逛,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敖雨泽打电话准备告知她刚才遇到的诡异一幕。 电话接通后,还不等我开口,敖雨泽已经急匆匆地说:“我正要找你,你现在马上打开电视,看下cdtv-5台的晚间新闻,这个台正在播放一则关于人口失踪的新闻,里面可能有很重要的线索。稍等一下我打过来,先挂了……” 我气得差点儿将手机摔掉,我靠,这女人昨天说有事就马上通知她,没想到第一次打电话过去,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还给我布置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任务。 不过最终我还是按照敖雨泽的吩咐打开电视,将频道定格在省城本地的cdtv-5台,里面正在重播今天的本地新闻。但播放的并非是敖雨泽所说的人口失踪事件,而是一起车祸和曝光某火锅店用地沟油。 我想了想,从敖雨泽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毕竟过去了一两分钟,一般这个时间点播放的新闻都比较短,或许她要我看的新闻已经播放完毕了。 而且敖雨泽提到人口失踪,先前的新闻又在说有人发现鬼影,难道说这期间有什么联系?这让我开始重视敖雨泽刚才的话,于是打开电脑的搜索引擎,找到cdtv-5台的网站,然后选择了刚才的新闻在网络上进行回放。 几次快进后,我找到了人口失踪的新闻报道,很认真地看起来。报道里说的是好几起类似的失踪案件,失踪的人员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或者曾经是吸毒的瘾君子。 有被采访的民众说肯定是被其他犯罪组织控制了,也可能是去筹备毒资,总之对于这样一个边缘群体,大家的态度都比较冷漠。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其中一个受采访的失踪人员家属说,她的丈夫失踪当天,她曾依稀看到一个疑似猿猴的动物从她家阳台跳下去。 这样的说法让记者都不太相信,解释说可能是这个家属看花眼了,甚至旁边有群众说是不是她也跟着吸毒才出现这样的幻觉。 镜头很快切换到下一条新闻,但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疑似猿猴的生物,从阳台跳下去很快消失,这怎么看都和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鬼影神似。要知道就算是真正的猿猴,也是不敢就那样从几层甚至十几层高的阳台跳下去的。 我再度重放了这一段报道,更加确信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新闻中那个受采访的女人,可能真的看到了昨晚袭击我的怪物。只是奇怪的是,那怪物为什么不袭击她?而且伴随着的瘾君子的失踪,也是这些怪物造成的吗? 我感觉到事情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但这想法却太过匪夷所思,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 过了几分钟,敖雨泽的电话打过来了,依然是那副盛气凌人的语气:“明天上午十点,到xx路436号来。” “明天?我还要上班,要不改个时间吧?”我小心翼翼地搪塞道,这件事太诡异了,我怕和敖雨泽一起行动,会被她玩死。 “有进步了嘛,居然敢和老娘顶嘴?少废话!等老娘杀上门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敖雨泽凶巴巴地说。 我打了个寒战,想象着这魔女真的杀上门来,以她能够逼走那身穿兽皮的诡异怪人以及一脚踹飞防盗门的惊人实力,我这小身板恐怕还真不够折腾的。 “这个……其实我还有件事要对你说,很重要。”我心底哀叹一声,看来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注定要被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我发誓,这件事之后,今后面对敖雨泽这女人一定要能跑多远跑多远。 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我高中、实习时遇到的鬼影都一股脑儿地简单说了一遍后,我忐忑不安地等待敖雨泽的答复。这是我第一次向其他人吐露我能看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不知道敖雨泽到底会怎么看,是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将我当成神经病。 “就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第六类接触吗?我知道了,明天见面后我会带给你一些药物,能够帮你摆脱它们的困扰。”敖雨泽一如既往地霸气说道。 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话中提到一个特殊的词——第六类接触! 其实很多人对第几类接触这种词语一点都不陌生,一般情况下,这是用于人类接触不明飞行物,也就是常说的ufo用的,通常分为五类: 第一类接触:指目击者看到ufo在附近,但未发生更进一步的接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第二类接触:指ufo对环境产生影响,如使汽车无法发动、在地上留下烧痕或印痕、对植物和人体产生物理生理效应。 第三类接触:指ufo附近出现的人形生物,与我们人类面对面地接触,包括握手、交谈、性接触及人类被绑架。 第四类接触:非正式分类,指心灵接触。人类并没有直接看到ufo或人形生物,但是,它们透过人类的灵媒,传下一些特殊的信息。指目击者看到ufo附近出现类似人样的生物,但他们未与目击者发生更进一步的接触。 第五类接触:人类用友好信息与外星文明联系。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学术界、科技界甚至是ufo爱好者团体,对于和其他文明的接触,都只局限于这五类当中,从来没有“第六类接触”之类的说法,难道说,这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第六类接触就是指能接触到鬼魂一类的灵异接触?并且敖雨泽为何会表现得这么淡定,她又到底有着什么身份? 带着种种疑问,我最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被闹钟吵醒后,我给主管打了个电话请假,要不然就没法去赴敖雨泽昨天晚上的约了。 起床洗漱后,我想了一下,再度打开电脑重看了一遍新闻,然后注意到新闻中采访那个家属时,镜头的背景出现了家乐福羊西店的标志。也就是说,那个看见疑似猿猴的女人,是住在家乐福羊西店对面。我曾经去过那里,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也就半小时的路程。 虽然卷入这件事可能会给我带来危险,可一想到曾救了我一次的敖雨泽,最终还是心一横,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去调查清楚的话,怕是我永不会安宁。 何况我回想起前天晚上扑过来的影子,还有被那东西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的感觉,都让我一阵阵心悸。如果不除掉这头怪物,谁知道哪天不会被它袭击?说不定搬家都躲不过去。 收拾了下东西,我带上前段日子买的二手单反相机——可以用它装一下记者。想了想,我又从床下找出一把藏刀作为武器,这还是我读大学前一起长大的发小山柱送我的。我们村子隔壁就是个藏羌杂居的村子,这玩意儿不算稀罕,但毕竟是我小时候的伙伴的一番心意。 这是一把用藏族传统工艺打造的藏刀,刀把是牛角做的,上面缠着铜丝防滑。刀长二十多厘米,十分锋利。严格来说这属于管制道具,藏族同胞自己带着溜达只要不上地铁飞机就没事,我却只能将之藏在怀中,免得出去时万一撞上警察就麻烦了。 骑着电瓶车到了家乐福附近敖雨泽说的地方,远远地我就看到敖雨泽站在路边。 今天她戴着淡蓝色的鸭舌帽,把她的长发和小半张脸都给遮住了,可即便这样,光是从她嘴角勾起的那丝完美弧度的笑容,就能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倾国倾城且透着自信的美女。 几乎和我想的一样的是,她居然也带着一个单反相机,只是看起来比我脖子上挂着的二手相机要高档不少。不过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年轻男子,男子一脸阳光的笑容,身上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典型的高富帅。 仇富是所有单身狗的通病,这让我心中微微不爽。 他的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看那样子至少有九十九朵,每一朵都用镀金的锡纸包裹,光是这束花的价钱估计就够我花销一个月的。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以敖雨泽的美貌程度,要是没有男人追,那才真正不正常。 见我骑着电瓶车过来,敖雨泽会意地一笑,然后对我招了招手。我将电瓶车靠过去,敖雨泽突然对着那富二代男子甜甜一笑,说:“明智轩,我男朋友来了。虽然你的宝马还不错,但我还是喜欢坐在男朋友的电瓶车上笑……” “就他?你男友?”那年轻男子一脸不屑地指着我,笑着说,“雨泽,就算你暂时不接受我,也不用找这么矬一个男的来扮演你男友吧?你认为会有人信吗?” 我的火顿时就上来了,什么叫这么矬一男的?哥们儿虽然身无余财,可也是有尊严的,虽然现在这世道尊严也不值多少钱一斤…… “哟,小样儿,居然这样盯着我,要不要过来练练?我可是跆拳道黑带高手……”年轻男子一脸的倨傲。这让我想起之前在某某中文网中看到的富二代装逼情节,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主角应该出来打脸了,可惜我到目前为止唯一打开的金手指就是六感比常人敏锐,如果真要凑上去那是被人打脸的结果。 “明智轩,你很嘚瑟嘛,要不要我和你练练?”敖雨泽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那叫明智轩的富二代打了个哆嗦,想来是在敖雨泽手下吃够了苦头的,拼命地摇头。 “既然不敢就不要打扰我们干正事,我警告你,再跟着我,小心老娘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敖雨泽一脸淡然地威胁,看明智轩突然噤若寒蝉的样子,我估计敖雨泽怕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在明智轩不甘的目光中,敖雨泽坐上了电瓶车后座,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中明显带着敌意,更用右手横在自己脖子上微微滑动,做了个割喉的威胁动作。我苦笑着转过头,在敖雨泽的指挥下朝家乐福旁边的一个电瓶车停放点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停好车后,我问道:“你是要去找新闻中说的看到猿猴的那个女人吗?”敖雨泽点点头说:“还不赖嘛,居然抓住了重点。” “你知道她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新闻中曾经闪过这家家乐福的画面,应该就在附近……我让你来,不就是希望你和我一起分头找吗?”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 我仔细回忆新闻中采访那瘾君子家属的视频,然后将目标锁定在了家乐福对面锦绣苑小区的二号楼。这栋六层小楼的一面正对着家乐福的招牌,从当时镜头的高度看,应该是在二单元三楼或者四楼拍摄的。 这样我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二单元三楼四楼靠街这一侧的两户人家。听我这样一分析,敖雨泽禁不住“咦”了一声,然后嘀咕了一句什么,那声音太轻了,饶是我六感通透也没有听清楚。 敲开三楼的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我们谎称是记者,却被老大爷赶了出来,还好他赶我们走的时候说了你要找的人在楼上。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谁也不希望是自己家人失踪,我们这个时候贸然找上门去,被赶出来还算是正常,换个脾气不好的,挨上一两下都有可能。 到了四楼,门是虚掩着的,我正要敲门,不料门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走出来,正是我在新闻中看到的那个女人。 “张阿姨你好,我是省城《民生报》的记者,我们来这里是来采访一下失踪事件的当事人。”敖雨泽马上递上自己的记者证,天晓得她这证是怎么来的,不过上面有她的照片和报社的钢印,看上去倒像那么一回事。 听说是报社记者,张阿姨的神色稍稍缓和,不过还是有些不耐烦地说:“电视台不是已经来采访过了吗?怎么报社还来?” “单位不一样嘛。”敖雨泽甜笑着说。这魔女变脸真是太厉害了,在我面前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女王相,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却是卖萌装乖,迷惑性极强。 进去后,敖雨泽公式化地问了些问题,而我负责装模作样地拍照,到了最后,我们还去她口中说的看到“猿猴”消失的阳台看了看,我将整个身子都探出去大半个,敏锐地在阳台下方的瓷砖上看到两道不起眼儿的抓痕。 至少在已知的猿类生物中,我还没听说有能在瓷砖上留下半厘米深的抓痕的。敖雨泽装着不经意地说:“张阿姨,你看见大猿猴的事,我们其实是相信的,只是这件事不太好报道,不然会引起社会恐慌,你懂的。” 张阿姨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就出来了,呜咽着说:“我都给他们说过了,我真的看到了,可是没人信我,还说我也吸毒才出现幻觉。那天杀的,自己吸毒差点儿败了这个家就算了,要死也不死远点,闹出这么多麻烦……” “当时它没有伤害你吧?”敖雨泽突然问。 “没有,那只猿猴从阳台上跳下去的时候,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神情虽然可怖,但是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张阿姨,在闹市区看到大猿猴这种事确实太匪夷所思,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轻易再对人说起这件事为好,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被人传来传去对你也不好。” “你的意思是,以后对其他人都不提这件事?”张阿姨抬起头说道。 “最好就是承认自己眼花吧,这件事就烂在心里就是了。”我插嘴说道,然后对敖雨泽点点头,示意差不多了,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从停车棚推出电瓶车来,我歪着头问道:“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怎么样?” 敖雨泽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跳上车来坐好,见我还愣着没有上车,她推了我一把,嗔道:“还不快走?” 我慌忙坐上车,电瓶车歪歪扭扭地前进了十几米才恢复正常,大概是有这样的大美女主动坐在后座上,我有些紧张。 一路上这样的组合还是引来不少惊奇的目光,毕竟在现在的人看来,像敖雨泽这样的漂亮女人,按理说是不可能跟着一个普通屌丝的。 这大大满足了一下我的虚荣心,二十分钟的路程似乎也变得有些短了。快到家时,我将心中莫名泛起的一丝涟漪深深压下,这样的女子,不是我这样的底层草根能够去觊觎的,能成为并肩战斗的伙伴,可能已经是最大的奢望。 或许这就是十几年前那件事对我的影响,我渴望着冒险和刺激,对于美好的事物也心生向往,却因为自身的平凡而自卑,不敢去大胆追寻真正想要的东西,将心中对更加美好的世界的向往深深压制着,表现得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两样。 工作、攒钱、买房、结婚生子,然后熬到退休,领一份微薄到只能勉强生存的养老金,这是大多数普通人几乎被注定的路,我也正沿着这条路走着。不出意外的话,十年后的生活和现在相比,除了背上房贷结婚生子外,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可是我知道我其实内心深处是不甘这样的生活的,和同事一起骂富人们为富不仁的时候,其实真正恨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是富人。我依然想要去冒险,去拼搏一番,那或许是铭刻在我血液中的冒险基因,总是想要疯狂一把,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这样才不会被一年前就已经分手的前女友的母亲瞧不起,忍受她的白眼。 “怎么突然沉默了?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该不是还在诅咒我吧?”敖雨泽突然打趣道。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或许眼前就是个机会。当然,我所指的机会不是说追求眼前的美女的机会,而是这件诡异的事件,我除了那笔不菲的测试金外,到底还能得到什么。 比如说,如果能得到那种怪物的部分组织,发现一个新物种然后卖给其他研究机构,或者说揭破某个神秘组织的阴谋,然后受到政府奖赏?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我们上去吧,老实说,我对你的真实身份十分好奇。”我笑着说道,心中放下了包袱,在应对敖雨泽的时候就多了几分从容。 第五章 线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六章 意识曲面 我没有继续问两年前他们又是如何相遇的,以敖雨泽的性格,虽然一直对明智轩恶言恶语,但就算对明智轩完全没有男女之情,也多少是将其当成朋友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吗?就要跟着过来,你就不怕危险?”我好奇地问道。 “正因为我猜到有危险,所以才非要跟过来不可。其实我也很好奇雨泽到底在做什么。”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明智轩,你真的不怕死?”一个冰冷的女声传来,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敖雨泽来了。 “我当然怕死,但是我更怕你受到伤害……”明智轩掐灭了手中的雪茄,双眼冒光地转过身对正背着一个背包的敖雨泽说道。今天的敖雨泽穿着紧身的t恤和短裤,浑身优美的曲线暴露无遗不说,一双毫无瑕疵的雪白大长腿露在外面,不要说对她心有企图的明智轩了,就连我也暗暗吞了好几口口水。 “少肉麻了,你要是想和我们一起进去我也不拦你,不过生死自负。”敖雨泽冷冷地说。 明智轩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对他的一场考验,最后一脸悲壮地说:“雨泽你太狠心了,我舍命陪着你们,再不济我也能帮你们望风什么的。” 敖雨泽冷冷一笑:“我是觉得多个炮灰也不错。” 我在一旁打了个寒战,这里好歹是闹市区,介于三环和二环之间,再不济这工地上也有值班的工人,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吧? 敖雨泽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从地铁施工的工地里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拿了一大把钥匙的工人。中年男子似乎是这一段施工线路的负责人,检查了敖雨泽递过去的某个有国徽的证件,点了点头,让一个工人带着我们进入工地。 “你们修建这个站点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挖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敖雨泽突然朝那个负责人问道。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中年负责人笑着说。不过他的笑容多少有些牵强,我更是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那名工人,眼中闪过一抹慌张。 “我看新闻说,最近金沙遗址附近,有不少人都看见过‘鬼’,你们在这里施工,是不是也看见过?”我朝那工人问道。 “这世上怎么会有鬼?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中年负责人抢着说。 敖雨泽微微皱眉,然后冷冷地说:“你应该明白,在我面前说谎,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中年负责人张了张嘴,似乎在犹豫,明智轩已经很不耐烦地拿出钱包,也不管这中年人,直接抽出一沓钞票塞给他身边的工人,不容置疑地说:“你来说,说完后他如果敢开除你,我保证为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那工人看了看那沓钞票,我估计有两三千的样子,应该是他半个月左右的工资。工人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看了中年人一眼,最终还是忍住了诱惑微微摇头。 “前几天,我们这里出过一次事故,虽然没有人身亡,但是……有一个守夜的工人失踪了。”中年负责人很不情愿地说。 “就这样简单?”明智轩当然不信,按照敖雨泽先前说的,最近在这附近有人发现鬼影,并演变得越来越严重,如果仅仅是工人失踪,那么显然只需要普通的警察介入就行了。 “他叫张铁柱,昨天我们已经找到了他,可是……”负责人看了我们一眼,最后咬牙说道,“可是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傻了,找到他后一直不怎么说话,而且整个人像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病,不敢见光,眼睛也有点问题。” “能带我们去看看他吗?”敖雨泽问。 “可以,不过你们不要刺激他啊,现在谁在他面前说话声音大了点,他就要闹腾一番,现在我们也不敢用强。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明天就会接他去医院检查。” 我们跟着负责人一起朝工棚的方向走,工棚就在中环路的路面上,四周已经被金属隔离墙围住,用可以快速拆卸的板房搭建,一共有十来间屋子,他口中失踪的那名工人在最后一间。 来到那名失踪工人的工棚内,一股很怪异的臭味扑鼻而来,其他人只要捂着鼻子就会好过一点,可我六感敏锐反而因此比别人更加难受。 “怎么不开灯?”开门后只能借着远处路灯的光依稀看清楚有个人影裹在被子中坐在床上,却看不清面容。 “一开灯张铁柱就又要大吵大闹,怕影响其他工人。”中年负责人苦笑着答道。 敖雨泽从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狼眼手电,打开后朝床铺照射过去,光斑移动了下,正好照在一张无比憔悴的男子脸上。他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而且朝前鼓起,像是快要挤出眼眶。 我的心突然紧了一下,眼睛赤红凸出,这样的形象,除了身上没有长出绒毛和颌骨凸出这两点外,怎么和游戏中的戈基人,以及袭击廖含沙和我的那个穿兽皮的鬼影怪人这么像? “他以前眼睛就是这个样子?”我问道。 “当然不是,以前完全正常的,昨天找到他时才发现变成这样,说实话,我们也吓了一大跳……” 我注意到张铁柱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沉重,眼睛中开始闪动着凶光。似乎这么多人一起挤进来,又用电筒照射在他脸上,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不好,我们先退出去。这是他要发狂的征兆。”中年人似乎已经有经验了,连忙拉着我们退出来。 不过已经晚了,张铁柱一把掀开被子,然后朝门口扑过来。床到门口的距离至少有两米,他从床上跃起,却转眼间就到了我们几人跟前。站在最前方的敖雨泽冷哼一声,一脚踢出,正中张铁柱的胸口,发狂的他立马以比扑出时还快了几分的速度倒飞回去,砸在一张方桌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还带倒了上面的瓶瓶罐罐。 张铁柱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这一脚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不过他似乎也看出了敖雨泽不好惹,一个转身朝屋子后面狠狠撞过去,一声巨响后,一块外面是铝皮里面夹着石膏的墙板已经被他撞碎,然后从破洞中飞快地蹿了出去。 敖雨泽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我和明智轩对望一眼,也马上跟了出去。刚从破洞钻出去不久,我就看到张铁柱跳入一个巨大的深坑中,那是地铁站还没有完全封闭的顶端,用来运送隧道中挖掘出的土石方的出口。 我们跑到那深坑边缘一看,借着微弱的灯光,这直达地底的深坑有二十多米深,就算是个铁人掉下去也摔成两半了。 “用升降机可以下去。”中年负责人似乎害怕没有过来,但那个年轻的工人却赶过来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尽管有些束手无策,不过还是提醒了我们。 我们乘坐工地上的升降机进入正在修建的地铁站下方。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在地下二十多米处,目前挖出的地下空间长近二百米、宽三十多米,除了十几根孤零零的巨大混凝土柱子外,到处都堆满了建筑垃圾,两条幽深的隧道连接修建中的地铁站两头,目前还没有铺设铁轨。 地铁站里用于夜晚施工的大功率照明灯已经全部打开,还算是明亮,不过我们来到连接地面的深坑底部,除了堆积的土石方外,却丝毫看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张铁柱的踪迹。 “从二十多米的地方跳下来,不可能一点儿伤痕都没有!”明智轩果断地说。 我赞同地点点头,就算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这么高跳下来大概也不会毫发无损吧?周围一定有血迹什么的。 我们拿着手电找了一阵,却依然没有发现。就在我们要放弃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就像是放久了的尸体发出的尸臭,只是隔得远,能闻到这味道的古怪,却并不浓烈。我很快反应过来这股臭味和张铁柱住的工棚中闻到的臭味极为相似,于是闭着眼睛,仔细辨别了下发出臭味的方向,然后说了声“跟我走”,就当先朝没有灯光照射的黑暗中走去。 其他三个人紧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进入隧道,朝前走了有两百米的样子,我闻到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浓烈,因此我也越发小心,生怕张铁柱突然扑过来。 敖雨泽已经取出了自己惯用的那把小巧的手枪,看来张铁柱表现出的怪异之处让她也觉得危险。 又走了十来米,我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更加紧张了,那名工人更是有些双脚发抖,颤声说道:“昨天我们就是在这个位置发现张铁柱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敖雨泽问道。 “而且发现他的时候,这段隧道居然离奇地发生了小规模的塌方,他似乎是在地下打了个洞钻出来的。”工人神色古怪地说。 我凑近了一看,不远处的隧道墙壁上,果然有一小块塌方的地方,两三平方米的样子,朝下塌陷了两米多深。在塌陷的底部,还有个直径只有七八十厘米的洞口,上面本来是盖了块木板的,这个时候木板已经破损,而那股越发浓烈的尸臭味,就是从这个洞中散发出来的。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你们领导不在,除了张铁柱失踪后从地下钻出来这件事,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放心,你尽管说好了,我们不会告诉你领导,大家交个朋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明智轩看了敖雨泽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于是对工人循循善诱。 “我叫赵军,一万,我要一万。”工人舔了舔嘴唇,尽管只有电筒的灯光,我还是能发现他眼中闪过一抹贪婪。 “成交。”明智轩打了个响指。或许对于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昨天张铁柱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臭味更浓烈,有工地的老工人说,可能下面是个埋尸地,张铁柱这是沾染了尸气才会这样……不仅如此,昨天有个工人被我们吊下去了十几米,也没多看就让我们拉他上来,说下面冷得死人,而且他还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大家都说下面有阴气,都不敢下去了,也不敢轻易将这里封掉,钱监理说找个高人来作法后才能决定怎么做。”赵军一股脑儿地说道。 “看来这地方果然有古怪,说不定附近发生鬼影事件和这里有很大的关联,只是真如他所说下面是个埋尸地,我们就这么下去,不是也很危险?”我皱眉说道。 “你直接说你不是男人,不敢下去就好了。”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气得跳脚,可却找不到话反驳。一旁的明智轩讨好地笑着,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雨泽,让他在这里守着,我陪你下去,有什么危险我为你挡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敖雨泽“嗯”了一声,估计懒得理他,接着转过脑袋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也不愿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面前服输,便咬牙说道:“去就去,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下去后,要多加小心而已。” 敖雨泽满意地点点头,朝赵军发号施令:“去找一条结实的绳子来,我们下去看看。” “稍等,昨天吊人下去的绳子就在附近,没有拿走。”赵军立刻朝前走了五六米,在一堆混凝土块后面找出一卷尼龙绳子和几根一米长、拇指粗的钢筋来。 赵军将绳子的一头牢牢固定在离塌方处三米多的一根粗大的钢筋上,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朝洞口甩过去,又把钢筋递给我们说:“我就不下去了,这玩意儿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如果真有什么,好歹算有件保命的武器。” 我赞赏地盯了他一眼,还是这工人想得周到,于是让他又找了几节短绳子,将钢筋打了个活结绑在背上。 我们让赵军在上面帮我们望风,如果有什么事也好及时找其他守夜的工人前来救援。敖雨泽只带了两个手电筒,大概事先没有料到明智轩会跟着我一起过来,将一个手电筒分给我后,自己嘴里咬着一个,当先拽着绳子跳入那个土洞中。 “这似乎是个盗洞啊。”明智轩跳入塌方的底部,仔细看了看洞口,用手摸了摸周围,一脸古怪地说。 我心想你一个富二代还明白什么是盗洞,盗墓小说看多了吧? 不过这话也不好怎么说出口,不然他还以为我是为了和他争敖雨泽故意和他斗嘴。 明智轩也下去后,我朝上方的赵军挥挥手,也跟着跳了下去,手拽着绳子,一点点朝下。还好这个洞并非是竖洞,而是呈六十度的斜坡,也并不太深,就十七八米的样子就到了尽头。 不过和赵军说的不一样的是,我们到了尽头也没有感觉到他说的瘆人的寒意,只是比隧道中温度低了一两度的样子,在正常的范围。 到了地下后,发现地面竟然是青石板铺就的,明显有着人工痕迹。而我们头顶五六米的地方也是坚硬的土砖层,只是破开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我们就是从顶部这个洞下来的。 “这是什么鬼地方?不会真是个墓吧?”明智轩惊讶地说。 “说是墓葬也可以,不过可能是个掩埋奴隶的集体墓。”敖雨泽用手电筒照着前方,淡淡地说。 我顺着电筒的方向看去,顿时感觉一股恐惧从心底升起,在我们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是一个大坑,坑里面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无数的尸体,只粗略看了下,就不下于五六百具。最让我感觉不解的,是这些尸体都没有头颅,而且身上也没有穿什么衣服,只偶尔有几具尸体裹着兽皮一样的东西。 “这些尸体明显不是现代人,也不知道存在几千年了,怎么还没有腐烂?”明智轩颤声说道。 “它们不是人类。”敖雨泽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它们明明是人……我靠,它们有尾巴?这算什么?原始人?猿人?”明智轩抢过我手中的电筒,一直朝前走到这装满尸体的大坑边缘,照着里面的尸体瞪大了眼说道。 我和敖雨泽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我也注意到,这些尸体身上,都长着浅浅的绒毛,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尸毛,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本身就有的,加上部分趴着的尸体屁股后面还有一尺长的尾巴,没有头颅的尸体基本都只有一米二三的高度,怎么看都像是万年前的猿人。 只是,谁会大批量地杀死这么多猿人?目的是什么?这些尸体又是如何保存到今天的? 就在我们满腹疑问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么多尸体堆积在一起,我反而没有闻到任何的尸臭。再仔细看去,这些尸体似乎因为无数年的堆积,已经开始融化了,几百具尸体相互粘连在一起,估计就算用刀子都分不开。 “杜小康,你看到这些尸体,想到了什么?”敖雨泽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确认没有任何的尸臭,然后犹疑地说:“它们……或许根本不存在。”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这些尸体就在我们面前,怎么会不存在?”明智轩有些不满地嚷嚷道。敖雨泽什么话都没说,一脚踢在明智轩屁股上,明智轩尖叫一声,狼狈不堪地沿着大坑的斜坡滚了下去。 “妈呀,救命,救命啊……”明智轩跌坐在尸堆中,整个人都似乎沉了下去,周围的尸体像是水波一样泛起涟漪。 明智轩挣扎了一阵,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他的手脚在尸体间穿梭,没有任何的阻隔。 “不存在?它们真的不存在,这是什么?幻觉吗?”明智轩的胆子其实也算是蛮大的,现在确认这些尸体并非真实存在的,也忘记了害怕,大概这个时候才想起被敖雨泽一脚踢下来的事,正要破口大骂,不过看着上面敖雨泽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忙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是一脸哀怨地说,“为什么是我?” 敖雨泽沿着斜坡也跑了下去,和明智轩会合后,对我招了招手。我闭着眼默默地念了几遍“菩萨保佑”,睁开眼后当没有看到那满地的尸体幻影,也跑了下去。 我们在无尽的尸骸中前行,除了视觉上有些恶心外,还好没有其他的不适。数十米的大坑很快就走到尽头,在这放满了尸体的大坑的另一面,我们发现了一块断裂成几块的石碑,上面刻画着不少奇奇怪怪犹如图画的文字,和我前几天在鬼域幻境中看到的文字十分相似。 石碑的后面,还有摔成几块的铜鼎,以及方面大耳凸眼的石头人像,不过人像是呈现跪着的姿态,并且已经被推倒在地,裂成了好几块。 “这里有点像是一个祭祀坑。”我想起之前为了游戏测试过关,曾经查阅了不少的民俗资料,这些东西似乎都是用于祭祀的,加上无数的尸体虚影,难道说这里是几千年前金沙王朝用来祭祀的地方? “确切点说,应该是用来杀死战俘献祭给神灵的。”敖雨泽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明智轩好奇地问。 “这些尸体带着类人猿的特征,在四川地区的古代有着这样特征的土著,就是羌族传说《羌戈大战》中的戈基人,而古蜀王朝的建立者,就是羌族的一支。羌族人当年以戈基人为最大的敌人,甚至称戈基人为‘魔兵’,用魔兵的尸体在金沙王城前进行献祭,应该是献祭给他们所崇拜的神灵的。”敖雨泽说。 “问题是金沙遗址在二〇〇一年被挖掘出来的时候,不过在地下几米的深度,而这里却是在地下三四十米,献祭为何要在地下进行呢?”明智轩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除非有人能解读上面的碑文。这些碑文我只能勉强看懂几个字,无法理解上面的含义。”敖雨泽摇摇头说,然后让我们照着断裂的石碑,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还要继续吗?”我朝前看了看,前方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用于献祭的地下建筑到底有多广,不由得起了回去的念头。 “急什么?还没有找到张铁柱,既然刚才的埋尸地不过是幻影,那么这个幻影是怎么形成的,张铁柱身上沾染的尸气又是从何而来,这些我们都没有答案。”敖雨泽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就在我们要继续往前的时候,前方的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尖叫,正拿着电筒的明智轩吓了一跳,电筒顿时掉落在地,因为我们所处的地方依然是一个向下的斜坡,电筒竟然一路滚入到摆放了无数尸体虚影的祭祀坑中。 明智轩暗骂了一声,也不等敖雨泽发火,立刻自觉地跳入坑中去捡,就在他弯腰的瞬间,我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那味道几乎让我晕过去,敖雨泽也连忙从背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就在她要递给我一个时,前方人影一闪,我依稀看出是张铁柱的身形,只是他四肢着地奔行的速度实在太快,和那天晚上袭击我的兽皮怪人比也毫不逊色。 敖雨泽当先拿着枪追了进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我转过头想要让明智轩赶紧捡起电筒上来,却看见明智轩竟然一个劲地哆嗦,电筒明明近在咫尺,他伸出的手却像是陷在泥泞中,怎么也够不着。 “搞什么鬼?快捡起来啊!”我催促道。张铁柱已经远去了,可这尸臭味却越来越浓烈,再看看哆嗦不已又说不出话来的明智轩,我突然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不会是……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明智轩虽然性格上有些讨厌,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于是一路小跑着跳下祭祀坑。果然,越是靠近祭祀坑,尸臭就越浓烈,这让人作呕的味道,正是从祭祀坑中散发出来的——这些原本处于虚幻状态的尸体,开始实体化了,所以才能被我们闻到这么强烈的味道! 而明智轩,已经被半实体化的尸体陷在祭祀坑中,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却动弹不得。 等我跳入坑中,脚下已经踩不到坑底,而是直接踩在这些非人的无头尸体上,所有的尸体都似乎是因为虚实转换了无数次而融化然后凝结在一起,或许正因为这些尸体处于虚实之间不停转换的状态,才能够保存这么多年。不过这些已经无从考证了,最关键的是,我能够感受到脚下尸油的湿黏,还有一股股让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阴寒。 赵军没有说错,这个地方的确是冷得让人受不了,只是需要尸体处于实体化的状态。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气吗?我脑子中闪过这些念头的时间,终于到了明智轩附近,他的双脚到膝盖的位置,都被突然实体化的尸体陷在其中,手臂前半段也因为捡电筒的动作深陷其中,诡异的是,电筒的光芒依然能够看见,只是比先前要昏暗了许多而已,因此被电筒光照射到的尸体,都显出诡异的半透明来。 “救我,救救我……”明智轩一个劲地小声呢喃着,或许是因为极度的害怕,害怕惊醒这些亡灵,他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以至于我先前没有听到他说话。 “放心,不要紧张,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我劝慰道,手中还不停地搬着粘连在一起的尸体,需要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将一具尸体搬开少许。 “赶快啊,我感觉我的手脚似乎都在融化了……”明智轩哭丧着脸低声号叫。 “正忙着呢,不要乱叫。”尽管身体上感觉无比阴冷,可额头的汗水却一颗颗滴下,这个时候我无比想念敖雨泽,她在的时候或许有办法,至少,这个暴力女的力气也要比我大多了,可惜她却去追张铁柱去了,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眼看着明智轩似乎正在一点点沉下去,由于他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很快他的脸就要碰触到最上面一层尸体,明智轩只能极力将脖子朝上仰起,否则光是亲到这些千年古尸,估计他就算获救也要恶心好几年。 怎么办?快要来不及了,如果他整个人都沉入这尸海当中,就算敖雨泽来了估计也回天乏术吧? 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些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处于虚实之间,就像前两天晚上袭击我的兽皮怪人一样,或许这些尸体和那兽皮怪人都是一个种族的,也就是羌人传说中的戈基人,那么在羌族传说当中,戈基人怕什么呢? 《羌戈大战》是羌族最著名的史诗,里面记载了羌族先民对抗“魔兵”戈基人,在前期失败后经过羌族的神明木比塔曾用三块白石化为三座大雪山阻挡戈基魔兵的追杀,之后羌族人一直将白色的石头视为神明的象征。也就是说,戈基人最怕的是白色的石头……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挂着的白色符石,再联想到旺达爷爷的身份,正是羌族的释比传人,经他的手送给我的刻画有符文的白色石头,当然不是一般的白石可比,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试一试? 我将白色的符石从胸口取下来,然后放到明智轩的手边。似乎是感受到了这数千年前的宿敌的气息,白色的符石上面血红的符文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然后我能感觉到符石开始变热发烫,以白色的符石为中心,戈基人的尸体开始融化开来。 十几秒钟后,明智轩的手已经能够在融化成黏稠液态的尸体中轻微活动,一点一点拔了出来。解放了一只手后,我又将符石移动到另一只手旁,待他能够抽出双手直立起身子后,又将符石放在他的双膝之间,待尸体融化一部分后,拉着他的手像是拔萝卜一样将他给拔了出来。 从融化的尸液中将快要沉下去的白色符石捞起来,甚至顾不得发出昏黄光晕的电筒,我们连滚带爬地重新回到祭祀坑边缘,借着昏暗的灯光对视一眼,经历了生死后,似乎先前的那点小矛盾也不算什么了,也顾不得这里的恶臭,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明智轩一边笑一边龇牙,他陷入尸体中的双脚和双手,都已经红肿起来,可能是尸体中的尸气所侵蚀,这种伤虽然不影响行动,但是以后很可能落下病根。 “笑个屁,还不来帮忙?”不远处一个光点移动过来,并传来敖雨泽的声音,不过在我们听来,这无异于天籁之音。 很快,敖雨泽走近了,手里还拖拽着一个人,不是那张铁柱还能是谁?不过此时的张铁柱已经昏迷过去,也不知是不是被敖雨泽给打晕的。 我们两个赶忙上前,敖雨泽放下张铁柱,捂着鼻子问:“你们两个掉茅厕里了?” 将刚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敖雨泽的脸色沉了下来,喃喃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追张铁柱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先给明智轩治伤吧,这尸气很诡异,不是一般的厉害。”敖雨泽看了一眼手脚肿胀的明智轩,淡淡说道。 明智轩一脸幸福地望着敖雨泽,不过当敖雨泽拿出一把匕首,在他双手双脚上都各划了一个十字小口准备挤出瘀血的时候,却马上变脸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敖雨泽看着他的手脚流出乌黑腥臭的血水,丝毫没有因为明智轩的惨叫动容,她双手按在伤口周围,每一次用力,都让明智轩痛得哆嗦一下,然后叫声更加凄厉。 终于,四个伤口的乌黑血水渐渐变成红色,敖雨泽从背包里取出一包不知是什么成分的药粉敷在伤口周围,顿时伤口发出哧哧的响声,明智轩直接痛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也好,免得叫起来烦人。”敖雨泽喃喃低语。我在一旁打了个寒战,这果然是个魔女,下次千万不要在她面前受伤,要不然就算被她救了也要丢掉半条命。 很快,我发现从明智轩的伤口中钻出不少相貌狰狞的虫子虚影,这些虫子一离开伤口就开始不停挣扎,但是很快就在药粉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最后完全透明化消失掉。 直到流出的血全部变为鲜红,并且没有半透明的虫子虚影出现,敖雨泽才从背包里拿出纱布给明智轩包扎上。或许是包扎的时候有些用力,明智轩很快痛得醒了过来,满脸幽怨地看着敖雨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就这样被困在里面了吧?”明智轩缓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 “问这个家伙吧,不过我估计他不一定说实话。”敖雨泽踢了地上的张铁柱一脚,张铁柱呻吟一声,却没有动弹。 “装死?”敖雨泽冷冷一笑,从背包中取出一副注射器,然后从一个药剂瓶中吸入某种不知用途的药剂,竟然直接扎入张铁柱的心脏位置,光是看着就感觉到这滋味不好受。 张铁柱的身子开始不停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扭曲狰狞,最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睛更加鼓出,像是随时都要掉出来。 令人感到更加心悸的是,他的双眼已经变成完全的赤红色,像是两颗幽深的红色宝石,在电筒光的照耀下闪着冰冷的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它……它在侵蚀我的神血……快停下,快停下啊,神说过,失去了神血,我就不能长生不老了……”张铁柱强忍着痛苦,结结巴巴地说。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几个极为关键的地方:神血、神、长生不老。这些关键的点联系在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操控这一切的是某个自称是“神”的家伙,它赐予了自己的血脉给张铁柱,并告知他能够凭此长生不老? 一旁的明智轩也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听了张铁柱的话,脸色突然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敖雨泽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这种药物能够让你变回正常人。你不会真的以为,所谓的添加了神血的药丸能够让人长生不老吧?恐怕就是你口中的神自己,也做不到吧?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说出你遇到的一切,然后做回正常人,或者我送你上路。”敖雨泽毫无感情地看着张铁柱,蹲下身子,将先前那把给明智轩放血用的匕首横放在张铁柱脖子旁,匕首看上去十分锋利,只需微微用力,恐怕就能轻易划破张铁柱的喉管。 张铁柱眼中的血色开始消退,鼓起的眼球也渐渐回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身上那股和尸臭极为相似的异味也似乎变淡了不少,看来敖雨泽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预见到会遇上张铁柱的。或者说,她应该预见到自己会遇上的是吃了那所谓长生药的人,所以才携带了解药,只是恰好这个人是张铁柱而已。 他似乎感受到了横在脖子上的匕首的冰凉,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幻,似乎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最后求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对他口中神明的恐惧,开始缓缓讲述前几天他遇到的一起诡异离奇的事件。 张铁柱是地铁施工的夜班工人,五天前,晚上下夜班后,是他和另外两个工人轮值,其中一个就是赵军。因为前些日子赌博输了不少钱,当天夜里,他等赵军等人睡下后,准备一个人到地下工地偷一些钢筋等材料藏起来,找到机会再带出工地卖掉。 他下到地下二十米深正在挖掘的隧道中,那个时间点已经没有人施工,他收集了几十千克便于携带的短钢筋,放在一个编织袋里,准备藏到一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建筑垃圾后面。而这堆建筑垃圾的位置,就在小规模塌方的地铁隧道旁边。 当他来到这堆建筑垃圾旁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似乎在挖掘什么。当时他还以为是和自己抱着同样想法的另外两个工人,准备吓对方一跳,谁知那两人十分警觉,竟然也马上发现了他的存在,当即放下手中的工具飞快地赶过来将他几下撂倒。 接着他被一团破布塞住嘴,双手绑了起来丢在一边。那两人应该是专业的盗墓者,很快就在还没有修葺混凝土墙面的隧道一侧挖了一个盗洞。盗洞在一堆建筑垃圾背后,如果不是走近了仔细查看,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够发现。 整个过程用时还不到两个小时,这个盗洞也就是我们三人进来的那个洞。 两个盗墓者钻进盗洞之后,将张铁柱也带了下去。然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盗洞的入口从里面掩盖起来。只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掩盖在上面的土层塌方了一小块,才让工地的工人发现。 很快张铁柱提到一个关键的地方,他们三人通过祭祀坑的时候,里面只有散乱的骸骨,并没有在虚实之间按照一定时间转换的无头尸体。很明显,这些虚实不定的尸体是他们几人触发了这个地方的某些神秘的东西后才出现的! 通过祭祀坑后,两个盗墓者带着他一直朝前进入一个祭坛。这里并非是墓葬,而是几千年前的古蜀王朝某个朝代的隐秘地下祭祀场所,一般来说祭祀场所也有不少的祭器和礼器,放在现在也十分值钱,珍贵程度不亚于盗掘一个知名的古墓。 两个盗墓者一路上非常谨慎,而且训练有素,还隐隐带着特种军人的作风,不过按照张铁柱的描述,看他们的长相似乎不是中国人,而像是中亚一带的人种。他们一路上也没有说话,但十分默契,似乎几个手势就能相互间交流。不过如果是外国盗墓者的话,就算说话张铁柱也完全听不懂。 这两个外国盗墓者对这处祭祀场所似乎早有所了解,但直到最后,张铁柱才发现他们的目的或许不仅仅是来偷盗祭器那么简单。 前方的祭台上,呈品字形堆放了三堆骷髅头,这些骷髅头和人类略有差别,就是颌骨特别突出,牙齿也普遍朝外龅出,并且眼眶的位置更加深陷。 几乎不用过多考虑,我们也明白这堆骷髅头很可能就是祭祀坑中的尸体失去的头颅,当时的古人将可能是戈基人的战俘身体抛入祭祀坑,但头颅却放在了祭坛上当成祭品。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尸体最后变得虚实相间,在不同的时间段状态不同,而这些头颅却一直保存下来,经过几千年的时光,上面的血肉早已经腐化,只剩下几百个骷髅头。 让张铁柱尤为奇怪的是,这两个外国盗墓者将祭坛周围几件疑似法器的青铜器收起后,又在祭坛中转了几圈,手里拿着一个疑似罗盘的东西,然后从一个方位开始挖掘,挖了有一米多深,从一个小小的石棺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乌黑的木雕神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神像只有二十厘米高,雕刻的风格和金沙博物馆里陈列的方面大耳纵目的青铜人像有几分神似,手中还拿着镀金的法杖。 他们将神像恭恭敬敬地放在三堆骷髅头的正中间,同时也是祭坛正中的位置,然后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淋在神像上。 一旁的张铁柱当时十分害怕,可还是瞪大了眼看他们所做的一切,并且也惊恐地看到,那些淋在神像上的血液,很快被神像吸收。 接着两个盗墓者不再将鲜血淋在神像上,而是用自己的鲜血在祭坛上画着他看不懂的符文,像是在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 等两个盗墓者完成所有的符文,张铁柱感觉这些鲜血画出的符文似乎亮了一下,然后所有的血迹在一瞬间消失,接着四周的景色似乎突然变得朦胧起来,就像周围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形象点说,这种感觉如同一个原本视力正常的人观察到的清晰世界,一下切换到有五百度近视外加散光的人看到的模糊景致。 不过这种模糊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所以张铁柱提起这一点的时候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幻觉。 可接下来张铁柱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差点儿魂飞魄散。 那原本不到二十厘米高的神像,这个时候竟然突然间变得有三米多高,一双朝外鼓出的眼睛,更是像真人的眼睛一样闪动着光泽。如果换成是人类的眼神,里面要表达的似乎是无尽的冷漠和对众生的不屑。 两个盗墓者朝神像跪拜着,嘴里叽里咕噜地念诵着什么,张铁柱一句也听不懂,只勉强记住了几句。 接着神像的肚子朝内凹陷,像是张开了一张大嘴,两个盗墓者却一脸惊喜和狂热,带着搜刮的祭器,争先恐后地钻入神像凹陷的洞口中。 没过多久,神像的肚子里传来古怪的咀嚼声,接着一个全身长满绒毛、下身围着兽皮、身高只有一米四五,但极为强壮的怪人拿着一根长矛走出来。它的嘴边,还有血迹和一团疑似脑浆的灰白色黏稠物,让张铁柱差点儿晕了过去。 它出来之后,先是仰天长号了一声,随后嘴里发出“嘎叽嘎叽”的叫声,却是理也没有理张铁柱,直接朝外奔跑,只奔跑了几步,它的身子就渐渐变得透明,然后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差点儿跳起来,从张铁柱口中的这个从神像中走出来的怪人,几乎就是前两天晚上袭击我和廖含沙的怪人的翻版,甚至连消失的情形都一模一样,我可以百分百地肯定两者就是同一个疑似戈基人的鬼影。 如此说来,这几天晚上金沙遗址周围的人看到的所谓突然消失的鬼影,八成都和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为何它会跑到我所在的小区来伤人,那里离金沙遗址还有不短的距离。难道说,是我在测试的那个诡异的游戏的缘故?可它最先伤害的,明明是我的邻居,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接着张铁柱在担忧与害怕中晕了过去,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见到了自称是神灵的一个虚影,虚影是半人半蛇的模样,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女娲和伏羲,随后重点来了,那个虚影竟然匪夷所思地告诉他,在两个亵渎神者身上,有一枚血红色药丸,它声称药丸是蕴含了神血的长生不老药,作为让他保密今天晚上见到的一切的奖励。 等张铁柱醒来后,身上捆着的绳索已经松开了,他慌忙取下塞在口中的布团,这才发现那两个外国人竟然都趴在祭台上。他大着胆子上前,又被吓了一跳,这两个外国盗墓者已经气绝多时,两个人的脑袋都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似乎脑浆都被掏空了。 张铁柱当即呕吐起来,战战兢兢地看向祭坛中间那重新变回二十厘米高度的神像,然后在神像附近发现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粒血红的圆滚滚的丹药,和他梦里蛇尾人身的神灵送他的丹药别无二致。 张铁柱当时看着这粒龙眼大小的红色药丸,只感觉上面的血色说不出的诱人,便鬼使神差地将药丸吞了下去。接着他感觉自己又昏睡过去,身子时冷时热,但身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只是脑子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说都像是隔了一层纱般模糊不清。 他本来想马上离开的,可是也像明智轩一样,差点儿陷在来路上的祭祀坑中那无数突然实体化的尸体中,被吓得原路返回祭坛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过了多久,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可是这地下哪里有食物,除了那两具外国盗墓者的尸体?饥饿之下,本来脑子就不清醒的张铁柱竟然以两个盗墓者的尸体为食,以至于最后沾染了一身的尸臭味。 直到昨天,一声巨响后,大概是两个盗墓者挖掘的盗洞被地下水侵蚀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塌方,终于有工人发现了盗洞。而张铁柱也顺着发出巨响的声音一路找过去,这次他运气很好,祭祀坑内的尸体处于虚化的状态,顺利地返回盗洞口,然后钻了出去。 后来有工人也沿着盗洞下来,可是刚好遇上祭祀坑的尸体处于实体化的状态,随之而来的寒气让那个工人害怕了,立刻摇动绳子让人拉他上去,也就没有看到祭祀坑中可怖的一幕。上去后那个工人将当时的情况一说,其他人更加不敢下去,准备过两天请个高人作法后就回填土石方封存起来,要不然施工方早就通知相关部门了。 我们听完张铁柱的讲述后面面相觑,对他所说的一切将信将疑,突然变大的神像、从神像肚子里走出来的时隐时现的戈基人鬼影……如果不是张铁柱真的变得不人不鬼的然后在敖雨泽注射的针剂下才渐渐恢复过来,再加上我们见证了不停虚实转换的祭祀坑中的尸体,放在白天我们恐怕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该死的,早该想到是这样,意识曲面已经扭曲成这个样子了吗?”敖雨泽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能其他两个人没有听清楚,可我耳朵灵,不由得茫然问道:“什么意识曲面?” 敖雨泽猛地住口,似乎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东西,干笑两声说:“没什么,你可以理解成传说中的鬼域什么的。” 我一脸不信地看着她,不过敖雨泽心理素质极好,根本就没有理会。她打定主意不说的话,不管是我还是明智轩,估计都是半点脾气都没有的。 张铁柱已经停止了颤抖,似乎那股痛苦过后,他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我们去祭坛看看。”敖雨泽提议道。先前她追捕张铁柱的时候,并没有到达祭坛的位置。 第七章 神 我们在张铁柱的带领下一起继续朝前走,几分钟后,在通过了一条岔道后来到他口中所说的祭坛所在的位置,之前敖雨泽是在另一条岔道擒获张铁柱的,至于其中的过程,光是看张铁柱青鼻脸肿的样子就可以想象就算没有惊险,也充满了暴力。 这让我对敖雨泽更是不敢小觑,光是当时吃了那枚丹药后能够跳下二十米高度的张铁柱就完全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可这样的他依然被敖雨泽在短短时间内击败,像是拎着猎物一样给拖了过来。 到了祭坛的位置,我发现这个祭坛极为简陋,就是一个周围堆砌了一圈石头的高台,甚至都没有怎么修葺,显得十分粗犷。祭坛的中间果然呈“品”字形堆放着三堆颌骨凸出的骷髅头,看样子不下五百个,和祭祀坑中的尸体数目也大致能对得上。 在三堆骷髅头之间,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残缺不全,散发出阵阵臭味。张铁柱看到这一幕,大概是回想起自己迷迷糊糊中吃了死人肉的情形,跑到一边吐去了。 敖雨泽忍住不适,走上前去检查两具尸体,却发现这两人十分专业,竟然没有携带任何能够提供身份证明的东西。他们的身边倒是发现了张铁柱所说的用来装祭器的编织袋,可是袋子里却空无一物。我们无法判断是张铁柱说谎还是真如他所说被携带进变大后的神像肚子内消失了。 我灵机一动,让张铁柱复述了一下当时两个死去的盗墓者所说的话。幸好张铁柱虽然文化不高,但记性还不错,居然还真让他想起了几句那两人对着神像说的话。虽然他完全听不懂,还是模仿了几分。 听着这古怪拗口的话语,但是无疑是和汉语一样的单音节语言,这种语言我曾经听到过,就是之前不久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鬼域时,里面的情侣和警察说的话。尽管说的话不一样,可我能肯定这是同一种语言。 事情似乎越来越古怪了,总不会是这两个盗墓者,也是从那鬼域中出来的人吧?还有我看见的鬼影,有六七十年代的,也有现代的,可为什么伤人的却是几千年前的石器时代打扮的戈基人?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隐隐猜到一些东西,可又没有一条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主线将之串联起来,敖雨泽可能知晓其中的隐秘,但这个女人又偏偏什么都不肯说。 此时敖雨泽放弃了研究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转而查看那诡异的神像,神像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在神像的旁边有一个空的金属盒,当初张铁柱就是在里面获得了据说掺杂了神血的丹药,然后变得不人不鬼。 我注意到金属盒的金属材质,和敖雨泽身上携带的装药剂的盒子,有八九成相似,但敖雨泽对这一点却并不奇怪,似乎早有预见。 敖雨泽看着神像呆呆地出神,似乎在回忆什么,我不敢打扰她,而且两具开始腐烂的尸体味道实在够呛,于是和明智轩一起带着张铁柱悄悄退开,开始查看四周是否有更多的线索。 不过查找了一番后,除了一些古怪狰狞并且已经严重破损的石质雕像和一些明显被火烧过的木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心中始终都有几个疑问无法释怀,那就是:这两个死去的外国人,为什么非得在这个地方在神像上淋上自己的鲜血?他们又是否知道这样做后自己会被掏空脑袋凄惨死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淋上鲜血的神像真的会变大吗? “你当这是机器猫的时空门啊,变大后能跑进去,然后跑出来一个原始人?”当我提出这些疑问的时候,明智轩嗤笑着说。 我呆了呆,脑子中却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如果说这神像真的如同有时空门一样的功效,那么是否意味着它能沟通我曾经看见过的那个鬼域,因此才会放出那伤人的怪人?甚至连这两个说着那种古怪语言的外国人,是否也是从那个鬼域中过来的?这样他们说的古怪语言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当我这样说的时候,明智轩更加不屑了:“就算你真的看见过相似的鬼域,按你的说法,你看见的也是一个除了文字和语言外,其他的发展程度和我们高度相似的地方,可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围着兽皮拿着长矛的戈基人过来杀人?” 这的确是一个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巨大漏洞,除非戈基人的存在是另外的原因导致的,但它的出现和神像有关,却是可以确定的。 “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直盯着神像看的敖雨泽,突然开口说道。 “怎么回事?”我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这里是古代金沙时期秘密设置的祭祀地,但不一定是当政王朝的王族所设立,所以才会修建得这么隐秘。或者确切地说,这个祭坛的存在不是为了祭祀,而是诅咒。”敖雨泽笃定地道。 “诅咒?为什么这么说?诅咒的又是谁?”明智轩也来了兴趣,一连提出好几个问题。 “当然是为了诅咒当时的金沙王族,或许是当时王族的敌人,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其他部族……” 我脑子中闪过一个画面,那就是不停叫嚣的余叔,似乎十分激动地对还只有十二岁的我说着什么,而我双手手腕流着血坐在巨大的青铜王座上,哭着求他不要伤害我,而他却只是重复着几个词:血脉、长生、鱼凫、杜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杜宇是古蜀时期的王朝之一,在杜宇王朝之前,是鱼凫王朝。如果敖雨泽的推论是真的,那么是否存在一个可能,那就是这里用于诅咒的祭坛,其实是失去了王权的鱼凫王朝针对杜宇王朝的王族的? 我将这个可笑的想法赶出脑子,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接下来明智轩的发现,却让我犹豫了。 “这里的石头上刻画的纹路,似乎都和鸟有关。”明智轩无聊地用脚踢开一个滚落在地的骷髅头,然后盯着地面,像是发现了什么,让我们将电筒凑近,然后指着一块石头上的花纹说。 那的确是一种鸟类的头部花纹,确切地说,这种鸟就是“鱼凫”,而在整个古蜀王朝的五个朝代,只有鱼凫王朝最喜欢用鱼凫作为各种祭祀活动中刻画的花纹。 “即便现在对于古蜀王朝时期的资料极度缺乏,可是从有限的史料中,也可以看出是杜宇王朝终结了鱼凫王朝。鱼凫王朝的王族如果有后裔的话,对杜宇王朝也肯定是最痛恨的。”敖雨泽在一边说道。 “可是你怎么肯定这一定是为了诅咒?”我不解地问。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不学无术,不知道张铁柱重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敖雨泽得意地说。 “你知道那句话说的是什么?你竟然懂那种古怪的语言?”我大吃一惊,我原本以为,那种古怪的语言可能是不存在于人间的,可是现在身边这个神秘的女人据说能听懂,实在太让我意外了。 “要说懂这种语言肯定是不可能的,甚至这世上都不敢说有人真正懂这门语言,我只是听懂了其中的几个字词而已。”敖雨泽谦虚的话语中分明透着几分嘚瑟,让我恨不得摇着她肩膀让她赶紧说完。不过考虑到敖雨泽惊人的战斗力,这个诱人的想法只能暗暗掐灭掉。 “其实这种语言我上次给你提到过——巴蜀图语!”敖雨泽继续说道。 我一呆,巴蜀图语主要分布在出土的铜兵器、铜乐器、铜玺印等器物上,目前已经发现的字符超过二百种,能够破译的不到三十种,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字符竟然形成了完整的语言体系,而且敖雨泽又是如何学会的?哪怕只是其中的几个字词。 我提出自己的疑问后,敖雨泽一如既往地对自己怎么学会其中的字词避而不谈,继续说道:“我从那几个能勉强听懂的字词中大致推测了下,虽然不一定正确,但应该有三四分的把握。那两个外国人所念诵的,应该是一篇祈求神明施展神罚的祝祷文。不过他们搞错了一点,就是神明所需要的祭品数量十分庞大,而他们却只用了自己的鲜血,所以反而引来神罚,并且神明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也就是那个戈基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所谓的神明所需要的祭品,是大量的脑袋,或者直白点说,是人的脑浆。” 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如果敖雨泽真的没有猜错的话,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何两个外国人的头上会破了一个洞,并且脑浆全部不见了。 只是,两个外国人祈求的神明给予神罚的对象又是谁?杜宇王朝灭亡都有近四千年了,总不会还是那个已经消失了四千年的古国吧?而且所谓的神明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连当时退位的王朝后裔,都要祈求它们的帮助来诅咒新朝? 估计这些问题敖雨泽也暂时无法解答,我也懒得问,反倒是一旁的明智轩说道:“雨泽,要不我们不要继续追查了,否则,会有危险的。” 敖雨泽皱眉问:“你好像知道什么?” 明智轩犹豫了好一阵,看了看我,我意识到似乎明智轩知晓什么隐秘,于是马上说:“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涉及你的隐秘,我绝对不会朝外吐露半个字。” 一旁的张铁柱则有些尴尬地说:“我……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下。”然后走开到了最远的一个角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方便。 见张铁柱如此自觉,明智轩终于咬牙说道:“刚才张铁柱所说的血红色的长生不老药,我见过。” 我大吃一惊,反倒是敖雨泽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早就料到如此一般。不过想想她手中竟然有能够快速解除张铁柱身上药物力量的针剂,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她如果都没见过这种药物,手里怎么可能还有解药? “我知道有一个隐秘的组织,一直试图向一些政商界的富人兜售长生药,你想说的,是他们曾经找过你们家族?”敖雨泽淡淡地说。 明智轩似乎豁出去了,直接说道:“不仅如此,我的大伯,应该是参与到这种药物研发的资金支持中,过去几年他抽调了名下公司几乎一半的利润做这件事。” 我瞪大了眼睛,这种药物,是人研发出来的,也就是说,和张铁柱所说的神明赐予的完全是两回事,难道这家伙撒谎?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有钱有权的人在享受人生之后,自然渴望长生,自古都是这样。”我干笑着说。 “不是这么简单,这种长生药物的配方,据说是在一件用于祭祀的文物上找到的。”敖雨泽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不会告诉我,这件文物就是金沙时期的,而且上面的配方是用巴蜀图语书写的吧?” “恭喜你,都学会抢答了。只不过对巴蜀图语的破译毕竟没有成功,所以这种药物其实离完善还差得远,现阶段制造出的残次品服用后,反而会中毒变成暴虐的人形怪物。不过还好,我所在的……嗯,就是专门处理这些事件的部门,已经研制出了针对这些残次药品的解药,所以只要中毒不深一般都还有救。”敖雨泽悠然说道。 我捂住额头,虽然我早已经猜到敖雨泽是来自某个神秘的安全部门,可是他们追查的对象,竟然是一群想要长生的疯子,而明智轩的大伯,还是研制这些药物的资助者之一? “雨泽,你竟然都知道?你是不是因这个原因才不愿意接受我的?”明智轩在一旁吃惊地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浑蛋。而且你如果只想告诉我们这件事的话,可以闭嘴了。”敖雨泽不耐烦地说。 “我无意中从我大伯那里了解到,制作这种长生药物的材料之一,是一种猿人的脑垂体分泌的某种神秘激素。直到刚才你们提到那叫什么戈基人的怪人的装扮,我才想起,研制长生药所需要的猿人,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戈基人?”明智轩连忙说道。 敖雨泽愣了一下,似乎明智轩的这个说法启发了她的思路,她的手放在自己太阳穴旁,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好半天才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真实回溯’,神像的作用是借助这个祭坛积累了几千年却找不到释放对象的诅咒之力,打开那道门,然后从历史长河中随机找出一个真实存在的戈基人释放出来,赋予它某种任务。可惜它不是我们这条历史线应该存在的生命,所以和那些戈基人的尸体一样,处于真实和虚幻之间,时隐时现。它应该是接受了神像中有人故意留下的信息,要在现实中抹杀知晓某些信息的人,而廖含沙和你杜小康,似乎都是这样的人。” 我心中顿时大大叫屈起来,我他妈的知道什么狗屁信息,居然会惹来一个什么神明派出戈基人来追杀?我不过是无意中好奇心突发,去了隔壁看到邻居廖含沙被伤到而已,纯粹是意外好吗…… “用科学一点的理论说,那个试图杀死廖含沙和你的戈基人也好,这些尸体也罢,其实都处于一种量子状态。”明智轩像是恍然大悟般说。 量子状态,我虽然对于物理学不是很了解,可是也看过几本霍金的科普读物,知道这是一种处于存在或不存在之间,也或者是生或死之间的状态。 最出名的就是一个叫作“薛定谔的猫”的理想实验,这个实验设想在一个封闭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只猫。在箱子的一角有触发装置。里面还有百分之五十可能会衰变的原子,如果原子衰变了,放射出来的粒子就会触发毒气让猫死亡。要进行观测,就需要打开箱子,而我们所观测到的猫,要么是活着的,要么已经死亡。在我们打开箱子观看猫的死活之前,我们是不知道其是生是死的。因此猫处于既是生又是死的量子叠加态。一旦我们观察了猫,它就会塌缩到生或者死之中的某个状态。 而我们在祭祀坑中遇到的数百具戈基人的尸体,以及那个唯一还活着的戈基人,应该都处于这种或者存在,或者虚幻的叠加状态,虽然不知道这种现象是如何发生的,可的确和薛定谔的猫这样的量子状态十分相似。 “这个说法倒是很有意思,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之前新闻中曾报道有不少瘾君子消失。我和敖雨泽查到,至少有一个瘾君子消失是因为他自己返祖变成了一个类似戈基人的存在,不知道这个要怎么解释。” “我想这件事我多少了解一点。”明智轩摸了摸鼻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先前说过,我的大伯一直在秘密赞助某个组织进行长生药的研究,我无意间知晓后,也看到一些资料,就是长生药的重要成分之一,是某种疑似猿类生物的脑垂体分泌的激素——这种猿类生物,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戈基人。而戈基人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绝迹,要重新找到这种生物,那么只能找寻其先祖有戈基人血脉基因的人类,然后用一种特殊的药物使其进入返祖的状态,重新激发身上潜藏的戈基人的基因。” “这种可以使部分人返祖的特殊药物,其实就是最近流行于省城地下世界的新型毒品。我就说怎么这种毒品不出现在云南边境,竟然首先在省城发现,原来它的出现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寻找祖上有戈基人基因的人类让其返祖。”敖雨泽也似乎解开了心中一个结,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目含煞地问,“昨天你非要跟着我一起,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可能和你大伯有关?” 明智轩嘿嘿一笑,点了点头说:“我和父亲都不赞同大伯的做法,前些日子我知道这种所谓能长生的药物,居然需要如此不人道地将人返祖成戈基人后,就一直在试图阻挠大伯,不过他毕竟是我亲人,这事不能明着来。我那天也是看了新闻后去查相关线索的。” 敖雨泽冷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我也点了点头。怪不得明智轩这个富二代非得厚着脸皮跟着我们来,原来不仅仅是为了追女人,这中间还有这样的缘故。 我有些郁闷地说:“如此说来你们来这里好歹都有自己的理由,唯独我是被敖雨泽你强行拖进这件事的。” “你以为你能逃避吗?当时廖含沙受伤,你自己随之遇袭,难道你认为是偶然和意外?”敖雨泽冷笑道。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甚至我感觉从某种程度说,这两个盗墓者,有可能是故意牺牲自己来利用这神像放出戈基人。” “怎么可能?如果他们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那么直接找到我甚至杀死我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我不由得反驳道。 “我们先假设有人,或者说有某个组织需要借助你的某种力量,但是他们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人存在,却无法在芸芸众生中找出你来,但恰好他们知道这世上在几千年前存在一种叫作戈基人的原始人类。如果说,戈基人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探查到你身上的某种特殊之处,从而找到你呢?”敖雨泽眼中闪着某种让我心悸的光芒,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 “什么意思?我快被你说糊涂了……”我问道,对于敖雨泽的话,我依然感觉如同在听天书。 敖雨泽诡秘地一笑,说:“怪不得旺达释比一定要我找到你,看来你对我之后的行动,的确大有帮助。我决定了,不管你是否愿意,今后你都是我的助手。嗯,没钱拿的那种,不过如果你做得好的话,姐姐我不排除给你点甜头尝尝。” 说完敖雨泽还挑逗似的抛了个媚眼过来,让一旁的明智轩大吃飞醋,看我的眼神都红了,嚷嚷着自己一定要跟着我们监视我,不让他心中的女神吃亏。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敖雨泽说我身上的特殊之处,当然不仅仅是六感敏锐那么简单,她应该是指我身上被旺达爷爷封印住的特殊血脉,有人正试图找到我,然后…… 我的心中突然涌起莫大的恐惧,那幅双手流血无助地坐在青铜王座上的画面再度浮现在脑子里。在那幅画面里,我是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祭品,而那冥冥之中的存在,似乎真的需要我身上的血脉来进行献祭。 看了一脸兴奋的敖雨泽一眼,我有些沉默了,或许真的如她的推论一样,鬼影、戈基人,这一切的出现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身上的特殊血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组织在试图找出我来,又打着什么主意。总之我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以偿,否则失去的就是我自己的生命,甚至有可能连累到我最亲近的亲人。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虽然不知道这神像是否真的是和神明什么的有关,可是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看见鬼影。那个戈基人也不知道隐藏在何处,如果不终结这一切的话,当这件事从流言上升到整个社会的恐慌事件的话,我想杜小康就会提前暴露在那些想要找寻他的人的目光中。”明智轩说道。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个富二代刚才还在眼红敖雨泽对我的亲近,可得知我可能有未知的危险时,竟然还为我着想,估计是先前在祭祀坑的时候救了他的缘故吧。看来他也不过是有些富二代的通病,对一般人傲气一点,可本质上不是什么坏人。 “我们要想办法坏掉神像。”敖雨泽淡淡地说。 “这还不容易?这里有不少石头,直接砸掉就行了。”明智轩说。“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这具神像应该是某种特殊的道具,或者说法器,总之,只是单纯地砸掉的话,可能会有未知的情况出现,毕竟这神像除了受到地上这两个外国佬儿自身鲜血献祭外,还造成了三个不同的结果:在金沙遗址周围出现鬼影、祭祀坑中出现虚实转换的无头尸体以及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处于量子状态的戈基人。其实这三点都可以看成一种情况,就是这神像引发了周围环境的某种我们未知的能量场,我们要用正确的方法毁掉它,就必须破坏掉这个‘场’,要不然的话,还不知会引出什么妖魔鬼怪或者未知的麻烦。”敖雨泽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要怎么做才能破坏这可能存在的‘场’呢?”我也有些头痛地说。 “如果能找到旺达释比这样的高人进行封印是最好的,不过现在旺达不在,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有某种法力的法器。嗯,或者说法力有些奇怪,应该说有某种具有特殊能量的道具,这种能量应该能破坏神像引发的这种‘场’、终结掉鬼影的出现和祭祀坑内尸体的虚实转换。不要以为我是胡乱猜测,光是这些尸体处于实体状态时,周围的温度会大幅降低,这应该是尸体以实体化出现后,大幅吸收了周围的热量造成的,毕竟不管是什么能量,哪怕涉及一些神秘事物,总的能量肯定是守恒的。我的推论应该说是可能性最大的。” 我想起先前自己拥有的白色符石能够让祭祀坑中的尸体短暂融化,从而救了明智轩,不由得将白色的符石掏出来,挠着头说:“当年旺达释比曾经给了我这枚符石,而且我也验证过了,这枚符石的确具有某种特殊的能量,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有可能中和神像力量的道具。” 敖雨泽接过符石,仔细看了一番,神色古怪地说:“看来旺达释比对你还真是没话说,这种符石在羌族传说中是真正的神石,不是羌人家庭用来放在房顶祈福的装饰品那么简单,据说和它拥有同样力量的石头,全世界都不超过七枚!” 我的心神大振,全世界都不超过七枚的符石,当年的旺达爷爷就那么轻易地送给我了?我当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家里也算不上富裕,我爸到底是怎么结交到旺达爷爷这样的高人的?旺达爷爷和我家里的交情又到底好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将这么珍贵的符石送给我防身?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将符石放在敖雨泽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是这枚符石的主人,可是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运用它,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敖雨泽横了我一眼,重新将符石抛还给我,说:“我所在的部门,一般都是以现代科技的方式来处理一些神秘事件,涉及古代的符文等神秘力量,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醒,我记得旺达爷爷曾经给我暗示过,你的血脉异于常人。” “总不能我也将自己的血滴在那神像上吧?万一真的像那两个不知道国籍的傻瓜一样让神像变大,又放出什么古怪的生物怎么办?”我皱眉说道。 “不会的,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敖雨泽说,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三个金属球,然后分别按住了最上面如同开关一样的按钮。金属球上顿时有不少蓝色的纹路亮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是开启了某种机械装置。 敖雨泽将三个金属球分别放置在三堆骷髅头顶端,每个金属球都分别射出两道蓝色的射线和另外两个金属球连接起来,看上去竟然带着几分未来科技的感觉。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三个小玩意儿,能够规避你说的那种情况,它们的大概原理是能压制住特殊的能量场。当然,幸好按照张铁柱所说,这神像能发出的能量场并不强。如果是更加强大的神像或者其他带法力的器物,这三个小玩意儿的作用就不大了。” 我见敖雨泽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能苦笑一声,让她和明智轩都退出祭坛的范围,然后咬牙独自将符石放置在神像的头顶。符石开始发出朦胧的光晕,似乎神像发出的某种能量场真的能够触发符石的力量。 不过这还不够,我用敖雨泽离开祭坛前交给我的匕首划开手指,忍住痛将自己的鲜血滴落在符石上。我的血一接触到符石,符石发出的光亮就更加强大了,而血液顺着符石流在神像上,神像吸收了部分鲜血之后,竟然开始不停地震动起来。 “快离开!”敖雨泽在祭坛下面大声喊道。 我连忙弯腰离开祭坛,随后神像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人面蛇身的虚影,这个虚影不断挣扎,像要离开神像的位置。可是三个金属圆球发出的光芒却将它牢牢禁锢在原地,不管如何挣扎也脱不开这个范围。 符石发出的光芒也越来越强,这些光芒接触到那人面蛇身的虚影,就会蒸发掉一小片虚影。那虚影越来越淡,神像的震动也越来越快,甚至连神像本身都开始出现丝丝裂纹。 我扭头对敖雨泽说道:“这样也行?你这算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预谋?” “你猜呢?”敖雨泽娇媚一笑,我打了个寒战,这女人如果肯说真话反倒是见鬼了。 就在神像上的裂纹渐渐扩大、眼看着不久之后就会完全碎裂时,空气中突然如同水面投下石子一样波动了一下,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仅仅是两三秒钟之后,这个身影渐渐凝实起来,几乎不用多看我也能认出来,这是曾袭击廖含沙和我的那个戈基人,也是唯一有实体的“鬼影”。 戈基人满脸的恐慌,似乎已经猜到神像的消失会让它也随之死亡,于是刚刚落地,手中的金属长矛就毫不留情地朝我刺过来。我吓得狼狈不堪地倒地一个翻滚才避开这一矛,而一旁的敖雨泽已经不知何时掏出手枪,朝那戈基人连续开了几枪。 点点血花溅射而出,戈基人发出痛苦的号叫,随即身体又处于虚化的状态。当它再度出现的时候是在两米开外,它原来站立的地方,几枚子弹叮叮当当地落地。虽然它的伤口还在流血,可是子弹却在虚实转换间被取了出来,这点伤对身体强健异常的戈基人来说,也不过是点皮肉伤而已了。 戈基人没有再袭击我,而是奋不顾身地朝那神像扑过去,大概是想要抢救神像,可是过去的时候却被蓝色的光线灼烧了一下,身上发出难闻的焦臭味。这让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尽管如此,它手中的长矛已经能够到神像,朝前捅了一下,神像被摔倒在地,放在神像上方的白色符石也因此落地,离开神像后立刻变为普通的石头,所有的光晕都消失了。 “该死!”见到这番情景,我有些急了,朝神像的位置扑过去,如果让神像上方的人面蛇身的虚影缓过神来,这东西还不知会带给我们什么伤害。我宁愿面对拿着长矛的戈基人,也不愿面对这种未知的东西。 敖雨泽也上前来,抢过我手中的匕首,朝戈基人扑过去,戈基人放弃了施展不开的长矛,翻身而起和敖雨泽近身肉搏。敖雨泽显然经过专业的冷兵器格斗训练,很快戈基人的身上出现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如果不是这个物种远比人来得强壮,换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大汉估计早就倒下了。 但她没有乐观多久,那戈基人的眼球开始充血变得更加赤红,眼中的暴虐成倍上升,竟如同狂化般力量大增,连本就健壮的身体都像是粗大了一圈,敖雨泽顿时落入下风,只能苦苦支撑。 明智轩看着乱成一团的祭坛,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连忙赶过来,捡起地上戈基人掉落的长矛,大吼一声朝那戈基人冲过去。尽管他只是胡乱挥舞着长矛,没有什么章法,可还是让戈基人有些分心,敖雨泽趁机在它身上添了一道较为致命的伤口,总算勉强止住颓势,可还是险象环生,随时都有落败的风险。 我刚要将神像重新摆放好,可是不断飘浮在半空的人面蛇身的虚影,却给了我莫大的压力,让我的动作越来越僵硬,我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咬牙切齿地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保证不走样。 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各种幻觉,仿佛自己正置身在远古时期的祭坛之下,而天空中高高在上的,是我本应该俯首膜拜的神灵。这种来自生物骨子里对更高级生命的恐惧和膜拜,似乎是一种本能。我体内的血液流动似乎越来越快,它们析出的某些金色的光点,在帮我抗拒着这种本能,让我不至于马上跪倒在地甚至是受它所控制。 终于,我的手重新抓住了白色的符石,符石发出的巨大热量灼伤了我的手心,可是符石在手的时候,那股庞大的压力也似乎减轻了许多。 我大吼一声,将神像摆正,然后重新将符石放在神像头顶,然后咬破了已经停止流血的手指,将更多鲜血滴在神像上。神像吸收了血液后,裂纹开始持续扩大。 因为符石离开手心,那股无形的压力又回来了,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神像“啪”的一声炸裂成好几块,上方的人面蛇身虚影发出一声尖啸,这声尖啸让我脑子中更是像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双眼和口鼻都渗出血液来。不过幸运的是,尖啸过后,那虚影猛地消散了,让我心悸不已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与此同时,在生死之间被刺激得发狂的戈基人,濒死前的反击抓伤了明智轩的胳膊,然后不甘地嘎叽嘎叽地吼叫着,也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个放置在骷髅堆上方的金属球也发出一团团火光,似乎被突然改变的能量场所感染,竟然全部报废了,而下方的三堆骷髅,也顷刻间成为三堆骨粉。 我收起白色符石后,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有起死回生的感觉,刚才要是再慢一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张铁柱呢?”我们喘着气休息了几分钟,突然发现张铁柱竟然不见了。先前明智轩要说自己家族关于资助某个组织研制长生药的时候,他自觉地去了祭坛附近的一个角落,当戈基人重新出现后,大家没有空理他,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给逃了。 我们四下搜寻了一番,的确没有发现张铁柱的踪影,只能无奈地朝地面返回。路过祭祀坑的时候,原本瘆人的数百具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果然,毁掉神像之后,因为这神像带来的所有诡秘情形,都随之消失了。不过与此同时我心中也有了更多的疑问,比如:是什么人派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外国人来此引发神像的异象?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那个戈基人为何有能力在人群中找出我来?又是什么人在找我?我身上那神秘的血脉,又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些人或者组织觊觎的地方…… 这些疑问现在都没有答案,但我知道我要想过平静的普通人生活这点小愿望怕是不可能了,我要面对那试图找出我来的组织,不知晓他们的真正目的,我也就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而且我有一种深深的担忧,他们为了找出我可以不惜牺牲两个外国人,那么如果得知我的下落后,为了引我出来会不会威胁到我的家人? 我将这可怕的念头挤出脑海,突然无比渴望自己能够变强,即便赶不上敖雨泽,可至少也要有一点自保之力吧? 通过盗洞重新回到地面隧道之后,隧道中的赵军被人打晕昏倒在洞口不远处,我们猜测很可能是张铁柱干的。等我们掐着赵军的人中救醒他后,他的说法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带着赵军重新返回地面,先是送敖雨泽和明智轩去了医院包扎被戈基人抓伤的伤口,接下来有很多善后的工作,敖雨泽在医院打了几个电话就自然有人去处理,也就不劳我费心了。 第八章 神创计划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家后,已经是深夜两点,匆匆洗了个澡我就躺下睡觉了。因为没有了担心曾袭击过我的“鬼影”(戈基人)的威胁,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我慌忙想要向老板黄扒皮请假,不过随即想到,哥们儿现在和明智轩也算是,生死与共了一番,那是有交情的啊。作为即将成为公司投资人的明智轩,他说的话比我自己请假要管用十倍。 还好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交换了电话号码,我拨通了明智轩的电话,这家伙竟然抱怨说我打扰了他调戏护士妹妹。不过他也算义气,直接帮我向黄总请了一天假,说要帮助他打理投资事宜,黄扒皮自然是屁颠屁颠地答应了,还反而打了电话过来让我伺候好明少,将来少不了好处。 下去买了点早餐吃,顺便买了份早报,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地铁隧道中挖出祭祀坑的新闻,也没有提那两个死去的外国盗墓者的事,估计是被和谐了。 吃过早餐后,想想在家里也没有其他事,我重新将游戏打开。既然这个游戏的隐藏关卡有人为我们提供了金沙附近是发生鬼影事件根源的线索,那么接下来的关卡是否有更多提示呢?对这个游戏我是越来越好奇了,虽然也明白知道得越多,危险也越多,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后,似乎骨子里潜藏的冒险基因也被激发了,心里竟然有些隐隐期待。 打开游戏后,我跟随目前的主线任务进度切换到下一个场景地图,完成主线任务后,开始寻找隐藏关卡的线索。 目前我所在的角色接到的任务,是要我潜入一个大型考古遗迹中偷取一个黄金面具,而考古遗迹中出现地宫的概率无疑极高,那么接下来应该是从这里入手了。 传送到考古遗迹附近后,我控制的角色首先需要弄一个能够进入遗迹的合适身份,这一点游戏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是去找一个小贩npc,付出一定游戏货币后办理一个假的证明;另一个方法是在晚上偷偷潜入。 第一种方式无疑最为简单,我找到那个npc,给予了数量不菲的游戏金币后,小贩npc让我等待五分钟后拿取证件,自己却钻入后门。等待的过程无疑十分无聊,我控制着角色正要出去走走,却发现大门已经关闭了。 我感觉到有些奇怪,让角色也进入后门,里面没有小贩的身影。在房间中找了一阵,没有发现暗门或者机关。控制着角色四处转动镜头查看,我突然看到房间内挂着的临摹蒙娜丽莎画像似乎有些不对劲。 仔细观察了,我发现画上的蒙娜丽莎左手食指和一般的画像的卷曲状态不同,竟然是微微跷起,斜指着房间的某个方向。 我顺着蒙娜丽莎的左手食指指的方向找过去,那个位置是一个仿制的青铜立人像,和金沙遗址中的青铜人像相似,双目也是朝外鼓出的“纵目”状态。估计整个场景的设计原型也是金沙遗址,只是游戏里面更加夸张了许多。 我发现青铜立人像可以移动,于是抬起青铜立人像,在下面发现了一个旋钮,按动旋钮,立人像的肚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信封,打开后里面的信纸上是一串很长的数字: 314141528143949341817473736331814394 信纸最下方画了一个类似倒着的手机符号。我匆忙将这组数字截图存下来,然后将信封放回原处,又将青铜立人像原封不动地恢复原样,赶紧退出房间。 两分钟后,小贩从后门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遗迹挖掘的工作人员的证件。 离开后,我返回到遗迹挖掘的地图,凭借证件进入现场,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遗迹,应该是古代某个时期的王宫。 按照主线任务,我需要在这里偷取某个已经挖掘出来,并被严密保护的黄金面具,可是一旦完成这个主线,那么我就有可能错过隐藏的关卡,所以偷取面具的任务被我暂时压下,利用角色易容技能装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在地图中寻找关于隐藏关卡的线索。 找了一阵没有结果,我想起在小贩npc处得到的那串数字,在数字的后面虽然有手机的符号,看起来似乎是预示着某个手机号码,可是这串数字长达三十六位,而国内的手机号码只有十一位,所以一定是有某种解谜的规则。 想起敖雨泽的特殊身份,我估计对于解谜她一定比较拿手,于是拨通了敖雨泽的电话。敖雨泽的伤虽然不轻,不过她身上似乎有不少特殊的神秘药品,所以我估计她的伤口愈合的速度比明智轩还要快。果然,敖雨泽接到电话后也大感兴趣,说尽快赶过来。 我暂停了游戏,安心等待敖雨泽过来。 半个小时后,敖雨泽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直接说道:“将那串数字给我看看。” 我将截图打开,里面清晰地显示着三十六位数字,我注意到这些数字中唯独没有0出现。“这个数组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规律,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开其中隐藏的含义。”我挠头说道。 “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你注意看,它的偶数位最大只为4,比4更大的数根本没有。” “或许这意味着这个数组可以分离成十八对?”我拿出一张纸,将这三十六位数按照每两位重新写出来,得到的结果是十八对两位数组: 314141528143949341817473736331814394 皱着眉看着这十八对两位的数字,我依然没有头绪,而一旁的敖雨泽只是呆呆地盯着截图上倒着的手机图标。 “这个手机图标,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心中一动,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这是一款老式诺基亚的按键手机,也就能打电话发短信和看看网页,和现在流行的大屏智能手机有天渊之别。 看着我的老式手机,敖雨泽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去,却并没有打电话,而是盯着键盘看。 “注意到了吗?这种老式手机的键盘,只有0和1没有对应字母,其他的数字都有对应的字母!” 我一看果然如此,不过数组中明显有不少1出现,似乎也无法解释这一点。看着这些数组,似乎1都只出现在偶数位上,奇数位从来没有1。 “刚才你说过,偶数位的数字最大不超过4,而奇数位却没有0和1,这是不是说明,奇数位的数字,对应的就是字母,而偶数位对应的是手机键盘上2-9数字上的字母位置?”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不错,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这十八对数字,最终可以得到十八个字母——dggktizygtsrrodtiz。可是,这十八个字母似乎组合不出来有用的信息……” “你注意到没有,截图上的手机图标,是倒立的,那么是否意味着这十八个字母,要倒着排序呢?”我提醒道。 “即便按照你说的,排序出来是zitdorrstgyzitkggd,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我感觉肯定是这十八个字母,只是,我们还缺乏一个密码表。我想应该是将这十八个字母按照某种规则的密码表进行替换,才能得到最终有用的信息。”我坚持说道。 “你曾经猜测过,设计这个游戏的隐藏关卡的人,本身极大可能是个技术高手对吧?”敖雨泽突然问道。 “是啊,而且那个人是精神病院中的某人的可能性有八成,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而已。” “我想这样的技术高手,编程时用的肯定不可能是手机键盘吧?”敖雨泽似乎智珠在握,却不肯一次说完。 不过已经提示得这么明显,我如果还反应不过来,那也太笨了,敖雨泽的意思是说,作为一个长期和电脑键盘接触的技术高手,那么他最常用的密码本,其实就是电脑键盘本身。 也就是说,我们得出的这一串十八个字母,只需要和电脑键盘进行一次替换就行,而这样的替换其实非常简单。众所周知,电脑键盘上的字母顺序,是按照人们常用字母的习惯来进行排列的,并非是按照abcd的字母表顺序进行。 而我们只需要将键盘重新排列一次,例如从第一个字母键q开始,让q=a、w=b、e=c、r=d……依次类推,直到最后的m=z。 按照这样的替换规则,我们解密出来的字母zitdorrstgyzitkggd,可以替换成themiddleoftheroom,即便我英文水平不怎么样,也能从这一组字母中找出能够正确拼写的几个单词,进行分隔后就是“the??middle??of??the??room”,翻译成中文即“房间的正中”。 “房间的正中”,当我把这几个字写在纸上后,我和敖雨泽对望一眼,几乎不用过多考虑,控制着角色到这个挖掘遗迹的中央部分。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周围的墙壁上都刻满了壁画,一共十二幅,连接成一个圆。 这些壁画的线条极为粗犷,和商周时期中原壁画的风格大相径庭,是古蜀国那种带有一丝异域风格的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极为传神。 壁画上有众多人面像,无一例外地高鼻纵目、颧面突出、阔嘴大耳,耳朵上还有穿孔。这样的风格只在古蜀地区出现过,无论是三星堆还是金沙遗址,都有不少类似的青铜人像出土。壁画上的这些人像,似乎正对着大厅中心位置进行朝拜。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大厅地面,刻画着类似金沙的太阳鸟图,四个方向是四只单足的太阳鸟,代表四季以及空间的四个方向。靠近中心的位置是顺时针方向的十二个旋转齿状光芒,代表一年十二个月以及一天的十二个时辰。总的来说,这个图案其实包含着对空间和时间的寓意,看来游戏中的考古遗址,是参考了现实中的金沙遗址作为原型的。 这幅太阳鸟图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分成十节的巨大玉琮。玉琮内圆外方,象征的是天地,高度超过两米,中间的圆形孔洞甚至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敖雨泽没有说话,眼睛紧盯着玉琮的圆形孔洞,我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控制着角色爬上玉琮,从孔洞中跳下去。 短暂的黑屏之后,我操控的角色来到另外一张地图。这是一个庞大的地宫,周围都是巨大的石块砌成的墙壁,甚至连顶部也是由石块构造成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石壁上,每隔七八米,就有一盏燃烧的铜灯,铜灯中盛满了黑色的油脂,没有烟尘冒出。 我沿着走廊进入地宫,因为心绪有些不宁的缘故,在一个转角差点儿被突然出现的巨石砸伤。我这才收敛起心神,开始严格按照地图上的线路一步步朝地宫深处走去。这是一个庞大无比的迷宫,部分墙壁是活动的,有些路径我走过后,活动的墙壁会封住来路,让人无法回头。 幸好这只是一个游戏,要不然在现实中建造这样一个地宫,我估计就算是古蜀时期的王室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消耗大量的国力才能建成。 半个小时后,我进入到地宫的深处,这是一个只有四五平方米见方的小房间,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我开启最后一个机关后,整个小房间一震,然后开始下沉。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就像是坐电梯一样,只是考虑到古代的技术,要完成这样让一间石头屋子平滑下沉的举动,怕是需要鲁班才能做到了。 房间下沉到底后,随着一阵机栝响动的声音,靠西的墙壁开始朝内陷进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我控制着角色走进去,背后的墙壁恢复了原状,我控制的角色置身完全的黑暗中,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 等待了片刻,周围开始出现点点细小的光芒,这些光芒就像是萤火虫,不停飞舞着,最后拼成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无比诡异的景象,在一个明显是古蜀时期风格的地宫内,居然在迷宫尽头看到阿拉伯数字,这如果是出现在主线任务中估计好多人都会无力吐槽。 所幸这只是个技术大神自己制作的隐藏关卡,我也就不多计较这些了,连忙将这一串数字记录下来,数字只有十位,所以我很快就记住了。 “等等,这不仅仅是数字,你注意看,还有一些光点在将这些数字分隔开来。”敖雨泽突然说道。 我点点头,注意到这些分隔数字的光点一共是三个,将十位数字分隔成了四个部分。 “这不是数组,是一个ip地址!”作为一个资深网虫,我很快明白过来,对敖雨泽说道。 我将这个ip地址输入浏览器中点击回车,很快弹出一个密码提示框,要求输入三十六位的密码。如果是其他位数的密码,我可能立刻就抓瞎了,可是三十六位,不正好是先前那一长串数字吗?几乎没有考虑,在小贩处得到的那张截图中长达三十六位的数字无疑就是密码了,依次输入点击确定后,提示密码验证正确。 我松了一口气,走到这一步还真不容易,如果我不在提供工作证明的小贩处获得这组密码,就算我运气好独自潜入进来,并顺利进入迷宫达到最后的房间获得相应的ip地址,可是没有对应的密码,也解不开最终的谜题。 随着进度提示读取完毕,首先在网页上弹出的是一个对话框,上面只有一段干净简洁的文字: 能够找到这里,说明你离真相更近一步,你是否准备好了要接触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哪怕,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这段文字的下面是“确定”和“取消”两个按钮,然后是三十秒的倒计时。 我望着敖雨泽,敖雨泽轻轻说道:“我想要看看这个游戏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由我来继续,你转过头去不看就行。” 说起来倒是简单,只要我不看,不去知道这世界他妈的到底有什么真实的一面,我就可以不去理会这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吧?然后做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最好是弄一笔钱,按揭一套房子后找一个本分平凡的姑娘结婚,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再次迷茫了,想起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对虫子和鬼影的恐惧之中,想起昨天和我患难与共的敖雨泽、明智轩,想起那个试图找出我来的人或组织以及他们那贪婪的目光,这一切都是我无法逃避的宿命,即便只是像一只鸵鸟一样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接触,最终我恐怕也逃不开找上门来的危险吧? 在敖雨泽的注视下,我最终将鼠标移动到了“确定”按钮上,然后狠狠地点下去。 网页打开了,这是一个无比粗陋的页面,就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练习用的作品。但是里面的内容,哪怕只是扫了几眼,也足以让人目瞪口呆。 那是一幅幅照片和与之相配的文字说明,照片有一半都是血腥的解剖图,解剖的对象是除了已经被我和敖雨泽熟悉的戈基人外,还有各种长相畸形的怪物。 文字是对这些照片的说明,其中涉及不少看不懂的参数,不过看到敖雨泽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估计她肯定能看懂大部分。我只在里面看到几个熟悉的字眼——长生不老。 我很快明白过来,这些照片和实验的数据,是那个神秘的组织用来制造长生药的记录文件,也不知道这设计隐藏关卡的黑客是如何知晓这些资料的。 还有的照片应该是在某个地下建筑拍摄的,光线很暗,看起来和刚才游戏的地下迷宫有几分相似,只是照片明显更加真实。不过这些照片虽然显得十分诡秘,但和刚开始那段文字说的要展现世界真实的一面却有些名不副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我们将网页一直下拉到最下方,出现了一组壁画的照片,看到这组壁画时,我和敖雨泽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壁画中,是无数穿着兽皮的原始人在对一个人面蛇身的怪物膜拜的场景。很明显,这个人面蛇身的怪物,是他们的“神”。 但是接下来另外一幅壁画,却是不少拿着青铜武器的人拼死想要杀死这个怪物,再下面一幅是怪物被杀死,人们在用容器接取怪物流出的血。 “弑神,然后获取神血?这就是古人制造长生药的方法?”我倒吸一口凉气,人类还真是一个疯狂的种族,为了长生不老,就算是自己曾一度膜拜的神灵,也敢于杀死,然后用神的血当成材料,制造让自己长生的药物。 我压下心中的震撼,对敖雨泽说道:“如果这壁画上所展露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对历史的认知,可能在某个节点出现了大大的偏差,只是这么大一件事,为什么历史中连只言片语的记载都没有?历史的真相,到底隐藏了什么?” 在网页的最下面,是一份文件的首页照片,上面只有四个大字“神创计划”,可是文件的内容却没有,也不知道是放在其他的隐藏关卡,还是那个黑客也没有得到。 “神创计划”到底是什么?我和敖雨泽都陷入沉思,只隐隐猜到是和那个组织制造长生药有关,但这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就连明智轩的家族都对这种药物有所资助,那么神创计划可能是远比长生药更隐秘也更危险的东西。 就在我们思考的时候,突然网站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写了几个字:脑康精神病医院。 这几个字出现得莫名其妙,又很快就消失了。当对话框也自动关闭后,整个网页开始自动刷新,然后呈现网址无法打开的状态。 很显然,制作这个隐秘网页的黑客,设置了某种时钟,一旦观看的时间到达后,网页就会自动弹出那个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提示并销毁掉整个网页的资料。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脑康精神病医院这应是下一个重要的线索。在那个医院,我们是否能找到更多关于“神创计划”的信息? 我在百度中输入“省城脑康精神病医院”这个关键词,这只是一座建在离省城三四十千米外的普通精神病医院,重建时间是二〇〇二年,除了地方有些偏僻但医院规模却不小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等等,重建时间?”我突然注意到刚才的时间不是说的“修建”,而是“重建”。这意味着,脑康精神病医院或许在更早的年代修建,二〇〇二年仅仅是重建而已,那为什么要重建? “这个地方的确有些奇怪,你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敖雨泽也注意到重建这个词有些不对劲,很是郑重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还没有接通,我笑着问:“需要回避吗?”敖 雨泽白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声不用,看来这并非是什么太过秘密的事情。 电话接通了,敖雨泽简单地说了下想要查一下脑康精神病医院的重建信息,并且希望得到原址所在的位置、重建原因等,甚至连任何需要这些资料的原因都没有说,电话那边就很是礼貌地说了声“稍等”。大概二十多秒后,我能从话筒中听见对方说将在十分钟后整理好资料,发到敖雨泽的邮箱。 敖雨泽客套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挂上电话,而我看敖雨泽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些许崇拜,这个女人的能量也太大了点吧,虽然仅仅是一个精神病医院的资料,但能这么快就找人查询到相关的资料,这一切都昭示着敖雨泽身份的不简单。 八九分钟后,敖雨泽让我从电脑前的位子上让开,然后在电脑上插入一个u盘,点开里面一个exe文件运行了一阵,似乎在确认电脑的安全性。 做完这一切,她在浏览器内输入了一个ip地址,这一点倒是和那神秘黑客的风格有些像。她按下回车键后,弹出登录框页面。 敖雨泽输入账号后,以非常快的手速输入了一长串密码,我估计至少有二十位,并且还是多种数字、字母和符号的组合,也亏她能够记那么清楚。 账号验证成功后,页面显示出一个邮箱,敖雨泽倒是没有回避我,直接点开最新收到的标题为“脑康精神病医院重建大事记”的新邮件。 打开邮件后,里面的资料十分齐全,我惊讶地发现这所精神病医院最早的修建时间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被废弃,直到二〇〇二年才在原址附近两三千米的地方重建。而重建的医院,在“投资方”一栏里,竟然标注着“太阳鸟医疗研究所”。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最先受到戈基人袭击的廖含沙,似乎正是太阳鸟医疗研究所的档案室管理员。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如果说这之间没有什么联系,那反倒奇怪了。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来了,刚才神秘黑客留下的线索所说的脑康精神病医院,到底是指二〇〇二年重建的,还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就废弃的? “交给我吧,我去查一下到底哪个才是我要找的精神病医院。不过我有种预感,这个名义上是精神病医院的地方,很可能和研制长生药有关。”敖雨泽说道。 敖雨泽离开后,我没有继续游戏,毕竟现在新的线索也够我们忙的了。接下来这一天我都在网上查关于巴蜀图语这种特殊的图形文字的资料,但没什么结果,都说这是最神秘的文字之一,懂得的专家九牛一毛,像敖雨泽那样能看懂几个字词的,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晚上的时候敖雨泽打来电话,说有眉目了,这次要做好准备,两天后一起过去看看。不久后我又接到明智轩的电话,他询问了下我们接下来的去向,考虑到好歹算是患难与共过,我也没有隐瞒,说了过两天可能去脑康精神病医院。他只“哦”了一声,却没有更多的表示,估计是昨天的经历吓坏他了。 两天后正好是周末,也不用请假,事先约好上午九点在我家小区外面碰面,她开车来接我。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自己没钱的尴尬,居然还要美女开车来接我,而我自己唯一拥有的车,就是一辆骑了两年的破旧电瓶车…… 下楼后,给敖雨泽打了电话,她说快到了,让我在小区大门口稍等。两分钟后,一辆保时捷卡宴出现在我视野中,快接近我的时候,车窗摇下,喇叭连着响了几声,吸引我的注意后,敖雨泽才探出半个脑袋对我招了招手。 卡宴停下后,我上了车,在副驾坐好。不是我不想坐在后排,而是后排座椅已经放倒,和后备厢一起都堆满了东西,看样子竟然还有野外用的帐篷和睡袋。 “我们不会还要在野外住吧?”看着后排堆满的户外用品,我头皮有些发麻。 “有备无患嘛,毕竟那地方也挺偏僻的,万一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怎么办?” “离省城才四十来千米,怎么也说不上偏僻吧?就算路不好走,一个多小时也回来了。”我小声嘟哝了一句,敖雨泽柳眉倒竖,猛地发动汽车,倒是吓了我一跳。 随即敖雨泽边开车边冷冷地说:“我也希望如此,可我就怕到时候就由不得我们了。” 我敏锐地从敖雨泽的话中感觉到一丝危险,苦着脸说:“那……我们改天去行不?” “你说呢?” 我不敢接话了,不管怎么说,到了这一步,就算她马上停车我也不能认下去啊。 见无法反驳,我耸耸肩问道:“查清楚了没有?到底是新修建的还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废弃的脑康精神病医院?” “这两个精神病医院都有点意思,不过我还是建议先去废弃的那座,我托人查到的资料,当年这座精神病医院废弃的原因,十分神秘。” “哦?”我有点好奇,按理说不过就是一所精神病医院而已,又是处于六十年代末那个特殊时期,废弃掉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敖雨泽却认为废弃的原因十分神秘,这倒是让我突然有了些兴趣。 “小菜鸟,乖乖地跟姐走一趟吧,说不定这次会有意外的收获。”敖雨泽笃定地说。 我估计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从她口中得出真实的答案,想想一座废弃的医院,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只思考了几秒钟就答应跟她一起去看看。 一路无话,卡宴很快驶出市区,在三环上行驶了几千米后,从一条省道出去,不久后又拐入一条县道,幸好这里毕竟是在省城附近,路也不算太难走,但是限速六十千米。五十分钟后,我就看到了去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指路牌,离脑康精神病医院还有两千米。 就在这个时候,敖雨泽却将车停下来靠在路边。我马上反应过来,指路牌指向的地方,当然是二〇〇二年重建的新医院,而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在五十年前就废弃的老医院,自然不可能还继续朝指路牌指引的方向前行。 “你到底找得到废弃的那座医院的地址不?”我将车窗降下,稍微透了口气后问道。 “找不到就慢慢找呗。反正我们今天时间应该比较充裕。” 我无语地打开车门,四下看了看,周围虽然满眼的绿色看着养眼,也说明了这地段很是偏僻,每几分钟才有一辆车经过,连个行人也没有。 我正准备上车时,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急刹车的声响传来,在离敖雨泽停车的地方一米外,一辆路虎揽胜差点儿撞上卡宴的屁股,而路虎的后面刚好跟了一辆救护车,路虎突然踩刹车,后面那辆救护车也差点儿撞上路虎。 路虎的车门打开,上面却下来一个熟悉的人,明智轩。 明智轩吹着口哨,一脸嘚瑟地说:“哈哈,没想到是哥们儿我吧?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敖雨泽下车后看着明智轩,也有些无语,问道:“你怎么跟过来的?” 明智轩嘿嘿一笑说:“前天小康告诉我你们要来这里看看,我猜你就会开车去接他,于是一大早就等在小康住的小区外,看见你们走了就远远地跟上。” 敖雨泽扶额道:“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你要跟着我们一起我也不反对,还是那句话,生死自负。” “知道。”明智轩喜滋滋地说,然后得意地朝我挤了挤眉毛。这个家伙,就是来搞笑的吧…… 这个时候从救护车中走出两个孔武有力的护工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护工脸色不善地问:“开路虎的,有病吗?突然踩刹车是什么意思?” “遇到朋友停这儿了,怎么,有问题吗?”明智轩不屑地回答。这货大概是考虑到敖雨泽屌爆的战斗力,所以对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也可能是他本来就这么二,以为可以用钱把对方砸趴下。 “你们是要到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护工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牌问。 “有什么问题吗?”我站在离车十来米的路边草丛旁,有些莫名其妙地问,虽然从游戏中得到的线索,都说明脑康精神病医院似乎有些问题,可我们不过刚来,什么都还没开始调查,不至于对方神通广大到了能未卜先知的地步吧?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外逃的精神病人?嗯,身材偏瘦,头发较长,看上去有些冷峻,是有暴力倾向……”那护工问道。 原来是来抓外逃的病人的。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摇头。就在这个时候,我附近的草丛突然动了下,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病号服、脸上脏兮兮的高瘦男人惨叫着从草丛中冒了半个身子出来。他和护工的描述几乎一样,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一直就藏在旁边的草丛中。 “有蛇,有蛇啊……”男人惨叫着跳了起来,然后朝我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我连忙让过他,可还是被他在肩膀上微微撞了一下。还好他使力不大,我只退了小半步,并没有跌倒。 两个护工对视一眼,连忙扑上去将他摁倒在地。那个男人虽然瘦,但是力气似乎很大,两个护工虽然用尽了全力,可还是有几次都差点儿被他挣脱。 “肖蝶,镇静剂!”一个护工朝救护车吼道。话音刚落,救护车上跳下来一个手持针筒的女护士,看上去十分清秀,约莫二十来岁。 “救命,救命啊,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男子双手乱抓,因为离得近,差点儿抓住我的裤脚,我连忙再度退开了两步。 那小护士冲了过来,将针筒的针头扎进高瘦男子的胳膊,然后将镇静剂注射进血管。这个过程中她的嘴微微张合,没有发出声音,但看嘴型似乎在小声地说“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护士,我总有一种面善的感觉。诚然她并不算非常漂亮,但是身材一流,面貌只比我早已分手的前女友崔凌稍好半分,跟敖雨泽这样的女神级的美女比还有很大一段差距,可是看到她的瞬间,我的心竟然有一种罕有的安宁。 我将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出脑海,正看见那高瘦男子的反抗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最后耷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地垂下,任凭两个护工将他架上救护车。 小护士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可察觉地微微摇头,也不知是要表达什么意思,一句话都没说,准备也跟着上救护车。 卡宴的车门打开,敖雨泽从里面出来,她盯着小护士看了两秒钟,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然后不动声色地问:“我听说在这附近有一家废弃的精神病院,请问你们知道路怎么走吗?” 小护士茫然地看了敖雨泽一眼,然后转过头问正在将高瘦男子弄上车的护工:“有美女问路,你们知道不?” 先前说话的护工头也不抬地说:“你要去的话也简单,前行八百米后,有一条乡间小道,走三四千米后看到一个小山谷就必须下车步行,走到小路尽头就是。不过那破地方荒废几十年了,有什么好去的?” 我和敖雨泽大喜,道了声谢然后继续前行,明智轩开的路虎紧随其后。果然,在约八百米后看到一条只有两三米宽的乡间小道,如果对面也有车开过来,甚至连错开车都异常困难。 这个时候我不由得开始佩服敖雨泽的彪悍,这条乡间小道如此窄,连水泥路面都没有,全是泥土,如果是下雨天,怕是连suv都很难通过。这一路坑坑洼洼,路途虽然不过三四千米,却差点儿让从来不晕车的我都呕吐出来,而敖雨泽竟然还能一边开车一边哼歌,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后面的明智轩也跟得很紧,看来开车的技术还是比较过硬。 终于到了目的地附近,是在一个小山谷入口,而废弃的精神病院,就在这个犹如葫芦形的小山谷底部。 这个时候连车都无法前行了,我们必须徒步前进。敖雨泽从后备厢取出两个背包,一个自己背上,一个扔给我,随即又扔过来一根沉甸甸的金属登山杖,说是虽然不需要登山,但可以用来防身。 明智轩大概是也早有所准备,所以也背上了一个背包,不过我估计里面的装备肯定没有敖雨泽准备得奇怪。果然,明智轩偷偷跟我说他背包里带了各种好吃的,等会儿要和我们一起分享…… 我用力地挥了挥登山杖,呼呼生风,手感还不错,这玩意儿砸在人身上,威力怕是比空心钢管还大。 敖雨泽锁好车,在自己和我、明智轩身上都喷上能够驱除蛇虫鼠蚁的药剂,然后带上一把看上去很是吓人的开山刀,招呼我们跟着她一起朝山谷底部的废弃医院出发。 大概是因为这座医院废弃的年头儿实在太久了,连原本的路面都很少有人再使用,已经不是杂草丛生能够形容,而是根本就难以发现路,有的地方甚至需要用敖雨泽携带的开山刀砍开植被才能勉强通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那是一片断壁残垣,唯一还算完整的一栋三层小楼,但许多墙壁也早就垮塌了,只剩下一个大致的框架,上面还爬满了爬山虎等藤类植物。 “你真觉得这地方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线索?”我望着这一片完全可以用废墟来形容的地儿,没好气地说。 “不要着急,小菜鸟。”敖雨泽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拿出好几个仪器的零部件,然后开始组装成一个类似探测器的东西。 “这是什么?”明智轩在一旁好奇地问。 “便携式声呐探测仪,是用来探测建筑中可能存在的空洞的。”敖雨泽淡淡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鬼地方可能有地下室?”明智轩兴奋起来了,这家伙前 两天的伤疤都还没好完,竟然又惦记着新的冒险,果然是钱太多烧坏脑子了。 “废话。”敖雨泽将探测仪开启,然后开始四处扫描。 我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声呐探测仪不时发出有规律的嘀嘀叫声,听上去似乎一切正常。明智轩大概是觉得好玩儿,时而和我交换一下。 我们在废墟中来回穿梭,还要避免碰触到经历了几十年的荒废变得脆弱的墙壁,要不然被断垣残壁砸伤就搞笑了。而废墟中偶尔蹿出的各类小动物,更是几次都差点儿让我魂都吓掉。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唯一的收获,就是发现了两只野兔、无数老鼠和三条不同品种的蛇…… 搜寻了一两个小时都没有结果,敖雨泽依然精神奕奕,可明智轩和我都有些累了。我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也不顾地面是否干净,一屁股坐下,斜靠在断掉一半的墙壁上休息。 半眯着眼休息了片刻,周围本来是有断断续续的虫鸣的,这个时候在迷迷糊糊之中,也似乎变成了催眠的曲子。 胸口传来一阵灼热,我一惊,一下从地上弹起,然后脸色发白地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开了原本休息的地方,而是到了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中。 走廊大概有四米高,顶部是弧形,看上去十分简陋,就是混凝土的墙壁随便刷了一层石膏浆,就连顶端的灯光都是现在很少使用的白炽灯。 让我意外的是,走廊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大多穿着六七十年代的绿色军装也有少部分穿着医生的白大褂,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军方的秘密医院的样子。 无一例外,他们的精气神都明显不是和我同时代的人,一看就是物质生活不富裕,但是精神上带着一种亢奋的信仰,是属于过去某个特殊年代才有的特征。 最诡异的是,我能看到他们,但所有人都似乎对我视若无睹,或者说他们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看见我。 如果我说我之前能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甚至那些疑似鬼魂的影子也能在某种程度上看见我,那么现在眼前的这一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用鬼怪来解释,也不是网上流行的穿越,更像是我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长河,“看”到了数十年前的某个场景。 对于这个场景的人来说,我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局外的观察者,他们就像是我观看的哑剧电影中的人物,我可以观察,却无法听到任何声音,更无法对他们施加任何影响。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故意拦住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人,他此时正在和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士讨论什么,完全没有发现我近在咫尺。 果然,中年医生从我的身上直接穿过去,就像我只是一个虚无存在的影像。而我心里也明白,其实虚无的是这个医生,甚至连我看到的走廊,也可能仅仅是几十年前存在过。 我试着将手使劲朝墙壁砸去,整个手臂都没入墙壁之中,正当我庆幸自己的猜测没错的时候,没入墙壁的手臂却突然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我心中一慌,连忙将手臂朝外扯,随着我渐渐用力,墙壁泛起轻微的涟漪,我手臂和墙壁结合的地方,似乎变成了浓稠的胶态,被我扯出来有几厘米长。 这个时候我似乎隐隐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仔细地倾听,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又试了几下,手臂还是牢牢地陷在墙壁之中,尽管墙壁已经被我拉扯得开始变形,像是面团一样,可我的手臂一时半会儿依然无法完全挣脱。 周围人的脚步似乎一下停滞了,接着我惊恐地发现,所有的人都似乎开始变老,时光似乎在瞬间过了几十年,中年医生很快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年轻的护士很快就步入中年,原本年轻富有光泽的皮肤也渐渐失去原有的青春和活力,皱纹开始爬上额头和眼角…… 墙壁上的石膏开始剥落,甚至有水泥块在快速地风化掉落,露出墙壁里面的钢筋,而钢筋上的铁锈在转瞬间出现,很快就走过了数十年才会有的氧化过程。 我的手臂依然在墙壁之中,似乎也受到时光流逝的影响,渐渐变得干枯起来。我吓得脸色苍白,拼命想要将快要无力的右手从墙壁中拔出来,可是没有用,墙壁之中有什么东西死死固定住了我的右手,无论我如何使力都无济于事。 胸口的灼热越来越严重,甚至有些烫人起来。那个呼唤我名字的声音也似乎渐渐变得清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是敖雨泽在叫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升起,墙壁中抓住手臂的吸力猛地增大,墙壁更是变得渐渐透明起来,我整个人被猛然间增大的吸力一下吸入墙壁当中,等我慌张地手脚胡乱挥舞的时候,才猛然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精神病院的废墟当中。而敖雨泽就在我身前,拉着我的右手使劲摇晃,嘴里还在喊我的名字。 “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噩梦魇着了?”敖雨泽见我清醒过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脑袋昏沉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简陋的走廊和六七十年代军人打扮的人,刚才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刚才我睡了多久?” “最多五分钟而已。”敖雨泽松开手,淡淡地说。 我有些沉默了,刚才那段时间,在我的印象中至少有半小时,而敖雨泽却说只过了五分钟。不过梦境中的时间本来就说不清楚,像电影《盗梦空间》中梦境的时间速率,甚至可以达到真实世界一天,而梦境中过去几十年的地步。 不过,这真的仅仅是一场梦吗?很没来由地,我握紧了胸前还微微发热的白色符石,对梦境的推测无比怀疑。 “这大白天的,你不会又看见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吧?真是奇了怪了,那神像不是被你摧毁了吗?怎么还会遇到那些东西……”明智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怎么可能?”敖雨泽说道。之前我给她提过我能在晚上看见鬼魂的事,可不管怎么说,能看见那些鬼魂,时间无一例外都是晚上,从来没有在白天看见过。 不过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嘛,不管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魂,就算有,这大白天的见鬼,那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 面对敖雨泽的疑问,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里以前真的只是一个废弃的精神病院?” “怎么这么问?”敖雨泽脸色微变。 “其实,这里曾经是军方的地盘吧?就算是医院,可能也和军队有关。”我想着在梦境中看到的军人形象,如果梦境真的是几十年前的某个场景的再现,那么这个地方,恐怕不那么简单。 “本来不想那么快告诉你,既然你现在问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么也不用继续瞒下去。你说得不错,这个废弃的精神病医院,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被军方征用的。”敖雨泽坦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废弃掉?而且还一直对外宣称当初是精神病医院?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明智轩完全就是个好奇宝宝。 “这个我哪知道?不过我查找的资料之中,倒是有几个关于这个废弃精神病院的诡异传说。” 我的眼睛一亮,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是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到几十年前的某番景象,可是这个地方处处透着神秘,却是肯定的了。而那些诡异传说之中,或许就会有部分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反而是真实的情况。 接下来敖雨泽讲述了关于这处废弃的精神病医院的传说。 第一个传闻,是关于一个被吓疯的女护士。而被吓疯的原因,据说是她看见了鬼怪吃人。 这是个很奇怪的说法,一般民间传闻之中,有鬼怪吓人,甚至上身附体都不算罕见,可是鬼怪吃人的事情,还是少之又少。因为所谓的鬼怪,说到底也就是某种磁场的集合或者某种具有人部分记忆信息的能量场,是没有任何实体的。 或许它们的存在能够一定程度影响人的脑电波造成各种幻觉,但实际上它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直接干预物质的。而人的身体是绝对物质化的存在,作为一个能量场,又怎么能“吃”人呢? 在这个传闻之中,说的是在一群精神病人之中,有一个恰好具有通灵能力,而且这个家伙还擅长讲各种鬼故事,不仅仅是一些病情较轻的病人,就连一些医生护士也喜欢听这个有通灵能力的病人讲鬼故事。 有一天这个病人讲完一个利用召唤仪式招来恶鬼报复仇人的故事后,也不知谁取笑说这个故事太假,这个可以通灵的病人毕竟脑子不太正常,有些一根筋,一怒之下,居然说动了其他几个病人一起,在某个特殊的日子举行了一场血腥的召唤仪式,而且还真的被他们召唤出一个恶鬼来。 可惜这个病人本来就是半吊子的通灵水平,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疯疯癫癫进了精神病医院,恶鬼招来后就送不回去,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恶鬼享受了祭品之后勾起心中的贪欲,竟然将参与召唤仪式的精神病人和看热闹的护工当成食物吃掉,只剩下那倒霉又幸运的护士逃过一劫。 这之后精神病医院请了有大法力的人来消灭这恶鬼,据说请来的这人是附近羌族的释比,很有些法力,本来要消灭这恶鬼也不难,但凡事都有意外,这恶鬼当时在精神病院害死吃掉的人,居然达到了九个。 “九”在数字中,是个位数的极限,同时在古代中国被认为是一个至阳的虚数、极数,有许多特殊的含义,比如九五之尊、九九归一、九天、九幽等等,而恶鬼害死几个人其实也并非无法收拾,但害死人的数字达到九个,这就好比量变引起质变,一下就不得了了。 传说当时这恶鬼害死九个人后,已经成为更高一级的厉鬼,这下子医院请来的释比也有些蒙了,最后只能暂时将这厉鬼在原地封印镇压起来,而这精神病院也是万万不能再继续开下去,慢慢地也就荒废了。 这个传说在民间流传很广,但在我看来并不靠谱,即便我曾经也看到过鬼魂,但是对于恶鬼吃人一说,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不过敖雨泽随后又讲了另一个和这家精神病医院有关的传说,并且强调这其中有一条她已经能肯定是真的,那就是这精神病医院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掩护,实际上这里是军方的某个秘密研究所。 听到这个开头的时候,我心头一跳,这和我先前在梦境中看到的军人和医生的形象,倒是比较吻合。 不过我没有打断敖雨泽,继续听她讲下去。 这个传说最早可以追溯到军阀混战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也不知道是否是那个民不聊生的年代枉死的冤魂太多,在这废弃的精神病医院附近,出现了一片漂移的禁区。 之所以说是“漂移”,是指这片被视为禁区的区域并不固定,而是在方圆十里内随机出现,一旦出现,里面往往都会有金戈铁马的战场影像被人发现,而误入其中的人,却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再出现过。 唯一的例外,是一个风水先生,或许是凭着自身所学,误入这漂移的禁区后竟然带着半条命出来,虽然不过十几天就伤重不治身亡,却也从中带出了某些诡秘的消息。这之后不久,当时的四川省主席、军阀刘湘在有道士经历的军师刘从云的建议下,在此地修建了一座大型医院,并且精神科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 一九三八年刘湘胃病复发身亡后,这所医院实际上就一直处于半闲置的状态,直到四川解放后被新政府接收,里面大多数资料却早就被人秘密销毁,但偶尔遗漏的蛛丝马迹,也引起了当时政府的重视,尤其是军方,很快就派人入驻,只是为了保密的需要,对外依然宣称这里只是一所普通的精神病医院。 关于这个漂移的禁区,也有好几种说法,有的说是一片浓密得看不清一米外景色的雾气,也有的说是一个半透明的气泡,突兀出现又飞速消失,但传闻最多的,说是一个会移动的天坑。 天坑大家都知道,是地面上突然出现的凹陷,具有巨大的容积、陡峭而圈闭的岩壁,一般都是深陷的井状或桶状。而这个移动的天坑最诡异的是在大白天也看不到底部,就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带着阵阵阴风死气,通往的是未知的幽冥世界。 而军方人员的参与,似乎就和这个会移动的天坑有关,因为在接收的资料当中,似乎提到一种能够用于军事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具体是什么,除了当时的参与人员中的高层外,却是谁也不知道。 敖雨泽说完关于这所废弃的精神病医院的两个传说后,我也从先前的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并且对后一种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军方最是注重现实,如果没有可用于军事用途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立一座医院作掩护。 而按照军方的保密要求,如果此地表面上是一座医院,那么真正用于军事研究的地方应该在哪里?毫无疑问,那个年代国内的战略最擅长的就是深挖洞、广积粮,那么真正的研究所,是不是就藏在地下或者医院背后的这座小山的山腹之中?要知道当时在内陆地区挖空了不少地势险要的山腹用作防空洞,又有军方参与,那么所谓的研究所,很可能就是在地下或者山腹了。 有了这个认知,加上之前的声呐探测器没有在附近探测到地下室存在的痕迹,我们对望一眼,开始朝医院不远处的一座海拔不到千米的小山走去。 还没走几步,却突然从我们来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脚步声,我们警惕地放下手中的探测器,然后我将背上背着的金属登山杖取下来作为武器,而敖雨泽将自己的登山杖扔给明智轩,她自己却赤手空拳。不过她即便是空手,估计也比我和明智轩加起来的战斗力还要高。 很快,从树丛中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男子双目赤红,脸色的表情带着亢奋,嘴角还有涎水流下,微微弯着腰,右脚迈着很大的步子,左脚却只是拖在地上朝前挪动一下,但速度非常快,眨眼间离我们就只有三十来米了。 我注意到他的身上,穿着我们之前在公路边遇到的那个高瘦的疯子身上类似的病号服,很明显,这个家伙应该是那座二〇〇二年重建的脑康精神病医院的。 可是目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们多想了,这个男精神病人离我们只有十来米了,看那神色不善的模样,很明显已经丧失了理智,跟他是什么话都说不清楚的。正当我和明智轩都扬起手中的登山杖的时候,敖雨泽已经冷哼一声收起手枪冲了过去,短短的两三秒就到了中年病人跟前,然后直接一脚飞踢过去。 如果敖雨泽面对的是一个正常人,面对如此犀利的攻势肯定本能反应就是暂避锋芒,可惜对方似乎是个丧失理智的精神病患者,竟然完全不闪不避,在挨了狠狠一脚后,朝后倒下的同时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朝敖雨泽的小腿砸去,还张大了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那架势一旦被他近身纠缠住,不惜受伤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九章 巴蛇神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章 爆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一章 隐藏关卡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二章 袭击者 到了锦里之后,不得不感叹省城的人真是休闲,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从里面的酒吧和茶馆进出。 我来到记忆中的水车位置,四下看了看,等到没有人经过,于是脱了鞋挽起裤腿,跳下只有一尺多深的水沟中,然后在水车下方摸索。 果然,仅仅是半分钟后,我摸到一个塑料袋一样的东西压在水车下方的石板下,除非是跳下水来仔细摸索,在地面上根本发现不了。 我费力地将塑料袋取出来,穿好鞋子,借着附近昏暗的灯光,发现这是个二十多厘米长、十来厘米宽、厚度约三厘米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袋子,外面用透明胶缠绕了十几圈,应该是保护里面的东西不至于进水。 我的心怦怦直跳,到现在为止我和敖雨泽一共解开了三个隐藏关卡,但得到的基本都是模棱两可的信息,这还是第一次获得实物,也不知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我赶紧穿上鞋子,也顾不得脚上还湿淋淋的,将塑料包上的水匆匆擦干,就塞进怀里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背后的汗毛一竖,我几乎是本能地朝前扑出去,就地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这才来得及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印有一棵参天大树的t恤、身形瘦削的年轻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金属棒球棍,轻轻地挥舞着。 “你干什么?”我愤怒地大吼,如果对方是个保安什么的我可能还觉得情有可原,毕竟我刚才的行径也称得上是鬼鬼祟祟。可这棒球男明显是个普通人的打扮,一声不吭地就用棒球棍砸过来,看这铝合金的棒球棍真要砸在我身上,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 “东西交出来。”棒球男冷漠地说。 我心头大震,这个人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取东西的?他是谁?是游戏官方的人吗? “什么东西?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当然不会承认,手偷偷伸进怀里,将甩棍拿出来,朝下使劲一甩,甩棍收起的两节弹出,变成一根有半米长的金属棍子。 不过看着只有指头粗细的甩棍,而对方手里却是鸭蛋大小的金属棒球棍,两者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拿出它来也只是聊胜于无而已。 “我都看见了,你从水车下面拿出来的东西,交出它来,否则我不介意使用暴力……”棒球男冷冷地说。 他果然看见了,就是不知道这人是一路跟踪我来这里的,还是偶尔路过。不过我感觉他跟踪我的可能性更大,一个在偶然路过的游人,基本不太可能携带一根棒球棍随时准备敲人闷棍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拿的是什么?”我警惕地问,然后微微扭动脑袋,查看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埋伏。 “你手里的东西,关系到……真相!只有我们才能最妥善地使用它。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够参与的,交出来,我保证你没事。”棒球男说完,扬起了手里的棒球棍,看样子如果我再不拿出取得的塑料包,他就要再度动手,而且这次肯定不会客气。 “交你妹!”我将手里的甩棍猛地朝他脸上砸过去,他下意识地避让了一下,我不敢恋战,转身就跑。那瘦削男子恼怒地大叫一声,追了过来。 这家伙虽然瘦,看上去体力不怎么样,可是速度却不慢。很快,他就到了我身后两米多远,我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但距离不仅没有拉远,反而越来越近。 浑蛋,到底是什么人?这人一直跟踪我,以我的远超常人的六感居然都没发现,一直到他动手时才感觉到不对,看来他也不是普通人吧?我边跑心中边想,可一时半会儿还是猜不透对方的来历。 这个时候,前方出现了两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墨镜的男子,我正要呼救,却突然住口。现在是五月,虽然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可这个时间点的人正常的穿戴也最多不过是一件长袖单衣而已,谁会穿一件严严实实的中山装?最诡异的是,这大晚上的,除了疯子谁会戴一副大框的墨镜? 只是看着他们脸上的墨镜,我总感觉依稀有些眼熟。 难道他们是一伙的?我正要转向,可是现在还没有跑出锦里,现在我就在一条巷子当中,后面就是追杀我的棒球男,根本没有其他方向可以转向。 就在我犹疑不定的时候,我身后的棒球男却惊呼一声,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他们不是一伙的,甚至可能是敌对的关系。我顿时明白过来,不过看着那两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明显也不好惹。我渐渐停下了脚步,正要开口说话,其中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却拿出一个黑漆漆的金属物品,那是一把枪! 我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出来了,面对拿着棒球棍的男子我可以转身就跑,可是对方拿的是枪,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我是刘翔也跑不过子弹啊…… 没有枪声响起,只是很轻微的“啾”的一声,棒球男扑倒在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我慌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企图。 另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棒球棍踢到一边,然后将棒球男扶起来,很是轻松地扛在肩上。我注意到棒球男身上并没有血流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方用的是麻醉枪,也就是说不是穷凶极恶直接闹市杀人的恶徒。 “13号,这个人怎么处理?”扛着棒球男的中山装男子面朝着我,对持枪的男子问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请便……”我结结巴巴地说。 “先搞清楚,那个组织的外围成员为何要袭击他,如果没有问题再放了他。”被称为13号的持枪男子淡淡地说。 我注意到,他称呼棒球男为“那个组织的外围成员”,他没有说到底是哪个组织,可我总觉得这个组织应该是和游戏官方以及在金沙遗址下的祭祀坑设置神像的组织无关,虽然我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此外,上次敖雨泽在打电话的时候,也提到这样一句话,“最近乱流的异动十分明显,我怀疑那个组织的人最近会有大的行动”,她曾提到过“那个组织”,还提到他们最近会有所行动,那么敖雨泽口中的这个组织和棒球男所在的组织是否同一个呢? 似乎是福至心灵,我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认识敖雨泽吗?” 两个人的神情明显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是这僵硬的零点几秒还是被我发现了。 “不认识。”持枪的男子说道,可却拿出一部手机,然后在上面输入着什么信息。 半分钟后,持枪的男子深深看了我一眼,对自己的同伴说:“算了,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不用带他走。何况有人为他的行为担保。” 他的同伴点点头,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结果,而我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知道刚才我说那句话起了作用,他口里说的有人为我担保,应该就是指的敖雨泽。 “小家伙,记住,今天的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就算是敖雨泽,也保不住你。”持枪男子将枪支收回,然后和同伴一起带着袭击我的棒球男,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就隐没在夜色当中。 我一下跌坐在地,大口地喘气,好险,幸好我注意到他们提到的“那个组织”这个关键信息,从而联想到敖雨泽当初的电话,然后赌敖雨泽可能和他们是一伙的或者至少有所联系,现在看来,我赌对了。刚才被称为13号的持枪男子用手机发的信息,八成就是在向敖雨泽询问关于我的事情。 我不敢再耽搁,朝锦里外走去,然后刻意朝前又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准备等待出租车。 过了五六分钟,远远地看见一辆空车过来,我正要招手示意出租车停下,突然一道红色的车影飞速地冲了过来,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红色法拉利458稳稳地停在我身前一米处。 车窗摇下,驾驶座上转过来一张倾城容颜的脸来,不是敖雨泽还能是谁? “上车!”敖雨泽一如既往地简洁明了。 我也不客气,拉开车门上了保时捷。第一次坐这样的跑车,虽然在市区开不出风驰电掣的感觉,也还是觉得有些新鲜。 “有什么要问的?”敖雨泽见我有些沉默,抢先问道。 “你到底是谁?和那两个穿中山装的奇怪男子是一伙的吗?还有真相组织,或者说真相派,到底是干吗的?他们为什么袭击我?” “果然是个问题宝宝啊,这些问题,有一部分我可以回答你,不过你确信你真的想知道?”敖雨泽淡淡地说。 “当然,不然的话,我想我会被憋疯的。”我苦笑着说。 “我听他们说,那个袭击你的人,看到你在水车下面拿到了什么东西?你真是好运,幸好当时13号和17号是追踪真相派的人过去的,没有看到这一幕,要不然你拿的东西当时肯定保不住。” “他们抓了那个组织的男人,现在应该审问出来了吧?” “嗯,不过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与你纠缠。”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又是几号?”我想起敖雨泽叫那两个身穿中山服的男子是直接说的编号,不由得好奇地问。 “确切地说,我和他们存在一定的合作关系,但并不是一个组织的。这个组织的存在已经十分久远了,关于他们的一切,你现在最好不要知道得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如果在闹市中看到身穿中山装戴着大框墨镜的人,最好离他们远一点。”敖雨泽淡淡地说道。 “那袭击我的人呢?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屌丝而已,那人为什么会跟踪和袭击我呢?”我有些头疼地问。 现在就我所知道的,围绕在我身边的神秘组织已经有好几个,我只简单梳理了一下,就存在先前勉强算救了我的中山装组织、神秘的游戏官方、试图制造长生药并引发鬼影事件的组织以及袭击我的棒球男所在的组织。 甚至,如果真如敖雨泽所言她和以中山装和墨镜作为标志的组织并非一伙的,那么她背后甚至很可能代表着某个和政府有一定联系的部门。 我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起来。一直以来,除了小时候的诡异经历和偶尔会在晚上遇到“鬼影”外,我表现得都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虽然我也曾幻想自己哪一天能像漫威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一样获得某种能力,从而在暗中行侠仗义拯救世界,可当我身边真的开始环绕着诸多诡秘的组织时,我却还是感觉到莫名的寒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问题是,他为何要袭击我,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今天的行踪。老实说,今天我来到这个锦里附近,不过是临时起意。”面对身边越来越多的古怪事件,我感觉到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当然,是噩梦。 “那个组织的人口风还是比较紧的,可能需要多些时间才能得到更多口供,现在我先送你回去,不过说起来,连一向以和平面目出现的那个组织都要出动人手来获取的东西,我也很感兴趣。” 敖雨泽送我回到我住的小区后,停好车,我们朝电梯走过去。谁知道刚走了几步,敖雨泽突然停下来了,然后猛地将我按倒在地,接着尖锐的明显是加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子弹击中旁边车辆的声音立刻让我明白这是真枪实弹,绝不是刚才中山装男子使用的麻醉弹。 我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敖雨泽反应够快,刚才我肯定就成靶子了。 敖雨泽拉着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我们躲在一辆面包车后面,这个时候我才微微起身,我四下张望,却找不到袭击我们的人影。 很快,枪声再度响起,面包车的玻璃被击碎,玻璃碴儿四处飞溅,我的脸上甚至被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不过这次也暴露了枪手的行踪,敖雨泽冷哼一声,从手提包里取出自己的手枪,然后猛地探出手去,朝一个方向连续开了几枪。 “你自己躲好,我去会会那个枪手。”敖雨泽低声对我说,不等我回答,立刻再度开枪压制住对方,然后趁机移动到旁边的车辆后隐藏起来,借助车辆的掩护,不停朝开枪的方向移动过去。 我吓得不敢动弹,就算我六感再怎么敏锐,可面对真正的枪支,还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我耳朵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有细碎的脚步声朝我这边过来。 脚步声很轻,似乎有人弯着腰慢慢地走过来,虽然地下停车场带着消音器的枪声接连不断,可我还是听到了。我的心跳加速,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便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下方正好摆放了两个干粉灭火器,于是悄悄挪过去,拿了一个灭火器在手上。 我去掉灭火器的铅封,拔掉保险销,左手握着喷管,右手握着压把,将喷管的口子对准了脚步声的方向。 等到脚步声靠近,我猛地冲了出去,狠狠地压下灭火器的压把,左手握着的喷管上下左右晃动,顿时灭火器中喷出无数细小的白色粉末,来人惨叫一声,大概是眼睛被粉末喷中了。 我闭上眼睛,估摸着对方的方位,屏住呼吸后狠狠一脚蹬出去,正好踢中那人的肚子。我感觉到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立刻将手中的灭火器朝那个位置砸过去,那人再度一声惨叫,也不知砸伤了什么部位。 不过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眼看着一支仿92手枪掉在地上,连忙过去弯腰将手枪捡起来,又狠狠踩了一脚地上正四处摸索的一只手,顶着一头白灰朝另外一辆车后冲过去。 我躲在一辆途观后面,背靠着车门大口地喘气,刚才那几下虽然远比不上在废弃的精神病院下的地宫中面对巴蛇神时的惊险,可也费了我不小的力气。尤其是面对一个怪物和面对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对怪物再怎么下狠手都理直气壮,可是对人,哪怕明知道对方可能是来伤害我的,也还是感觉有点心理障碍。 这两个枪手到底是些什么人?是上次在废弃精神病院遇到的枪手同党,抑或是棒球男所在组织的人?我通过游戏隐藏关卡指引在锦里水车下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会惹来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前来?最关键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很快,在连续几声枪响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敖雨泽击中了对方。我在原地拿着枪,却不敢探出头去仔细观察,这玩意儿就大学军训的时候见过真家伙,也稀里糊涂地开了几枪,可真要说到命中率,那是连菜鸟都比不上。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敖雨泽的声音传过来。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从途观后面出来。出来后我才看清,两个袭击我们的枪手已经被敖雨泽制伏,其中一个胸口和大腿都中了一枪,另外一个则是头破血流,身上有不少白色的粉末,应该就是被我用灭火器砸伤的。 “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这两个人虽然不是职业杀手,但在省城的地下世界也小有名气,你居然能空手打伤一个还缴了他的枪。”敖雨泽看着那人脑袋上的伤口,由衷地赞叹道。 我老脸一红,这夸奖我可当不起,刚才情势紧急,我也不过是仗着提前发现了这倒霉的枪手,趁着不备突然下手,也不知道效果会这么好,这之间运气的成分占了大半。 “这两个人不过是小角色,我估计应该是那个组织临时雇请的人而已,也问不出什么,我已经通知了相关部门的人前来。对了,此前这两个人和我们打过交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废弃的精神病院中,我们也受到过枪手袭击?”敖雨泽取下两个人的鞋带,将两个人绑好,对我说道。 我还是心有余悸,将手中的仿92手枪递过去,有些不安地问:“原来当时就是这两个枪手带着一群被催眠的精神病人袭击我们?对了,后续还会不会有人过来?那我不是随时都有危险?还有那个能够催眠精神病人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敖雨泽淡淡地说:“放心,如果我要保护的人都出了事,那我也不用混了。” 我微微安心,不过注意到她言下之意,似乎并不仅仅是需要我陪着她解决最近发生的某些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同时她也是保护我的人。 为什么会保护我?难道我身上有什么重大的价值和秘密值得这样一个身手极好的绝色大美女来保护?我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但看敖雨泽的样子也不可能轻易透露,也只能暂时将这些问题抛开不谈。后面和敖雨泽应该还有不少接触的机会,这些问题迟早都会有答案。 “关键是,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对敖雨泽的身手,经历了几次的患难与共之后我当然是信得过的。可是我和她毕竟不可能随时都在一起,如果说这些袭击者趁她不在的时候突然前来,我估计自己被抓住或者被杀的概率,都会大大增加。没有受过严格的格斗和反侦查训练的我,就算六感比常人敏锐得多,也不可能避开职业杀手或者某些神秘组织的精锐成员的袭击。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至少在找到你正在进行的游戏测试幕后操控者之前,我们还能够暂时弹压住不让那个组织的人继续袭击你……其实,干这些事的应该是些自以为是想要邀功的外围成员,那个组织的真正成员,是绝对不敢这样干的,他们赌不起。”敖雨泽冷笑着说,同时也向我隐隐透露了一点信息。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以后敖雨泽不在的时候,只有自己多加小心了。 六七分钟后,来了一队特警打扮的人,将两个枪手直接提走,缴获的两把枪也交给了那队长模样的人。地下停车场内的弹痕以及散落的弹壳也有人收拾,甚至几辆被子弹击穿的汽车,也很快有人拖去连夜维修,看来敖雨泽在官方的势力依然是出乎意料地庞大,这件事会被彻底压下来。 不过,既然敖雨泽和官方看上去还算友好,至少我不用对这个问题太过担心。要知道国家的力量一旦动员起来,不管什么地下组织,说镇压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敖雨泽很可能是半个官方的人,或者说至少有极深的合作关系,这一点可以免去不小的麻烦。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几个组织可不是普通的黑社会小流氓这么简单,他们的势力之大,已经到了连各国的政府都不敢轻易动他们的地步。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内将其首脑全部找出来一起剿灭的把握,根本就不可能使用武力镇压下去。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回到家后,我和敖雨泽一起拆开那个塑料包,藏下这个包的人十分小心地包了好几层,每层都用透明胶带缠得严严实实,因此里面的东西完全没有浸水。 拆到最后,我发现这里面的东西有两样。一个是精巧的铜铃,铜铃上面有一个圆环,正好容一根手指穿过去。此外就是一沓照片,按照照片上的编号顺序,第一张是一个挖掘现场,第二张是三个密封的坛子,目测这些坛子每个都有三四十厘米高,最大直径二十来厘米。 从第三张开始,照片上面全都是一些类似羊皮卷的资料。这些资料上面的字弯弯曲曲,和图画类似,竟然是之前我们已经多次发现的巴蜀图语。 这些羊皮卷的材质,我怎么看都觉得眼熟,最后敖雨泽提醒道:“你发现了吗?这些照片上的羊皮卷,和我们在废弃的精神病院下方的地宫中找到的几张羊皮卷,几乎一样。” 我仔细一看,果然如此。照片上的羊皮卷,和我们当时在地宫暗河的那条船上发现的羊皮卷材质极为相似,很明显出自同一批的文物卷宗。 “看来秘密就在这些羊皮卷上。对了,你上次将那些羊皮卷带走,说要找一个老专家解读上面的信息,有结果了吗?”我问道。 “哪里有这么快?对巴蜀图语的翻译,国内持续了几十年都没有大的成果,现在不过是得到几张羊皮卷,就算有进展也十分微小。要想全部翻译出来,还不知到猴年马月去了。”敖雨泽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对于一门完全称得上是独立于现有语言体系外的文字,要想真正解读完整,恐怕十年八年都不嫌多。要想短期内知道这些羊皮卷上写的到底是什么,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敖雨泽翻看完了全部的照片,拿过铜铃摇晃了下,没有任何声音,将铜铃倒过来看的时候,里面塞了一个纸团。 敖雨泽将纸团取出来,然后在桌子上碾平,我凑过脑袋一看,见上面画了一幅很奇怪的图,那是两个圆圈交叉在一起,在交叉的地方,形成一片重叠的区域,这片区域约占两个圆圈十分之一的面积。 在重叠的区域正中,用红色的笔写了两个字:鬼域。这幅图的下方,更是写了很是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这不是两个平行的世界,只是一个世界的不同状态。 这段话的后面,有一个印章,印章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眼熟,竟然就是金沙遗址出土的圆形黄金太阳神鸟图。 纸片的背面,还有一个潦草的签名——疯子。签名的后面,是一组简短的数字:33322。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着这个签名,我有些呆住了,这个笔迹我虽然说不上熟悉,但是百分百是见过的。那是我在游戏论坛认识的一个网友,和我的关系极好,我知道他是一个电脑技术极为牛叉的程序大神,一个电脑技术极客,当初在准备接那个游戏测试的时候,我还打算咨询他的意见。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我在网上认识的疯子,竟然就是我和敖雨泽一直在找寻的设置游戏隐藏关卡的黑客! 怪不得,这个黑客看上去对我似乎比较了解,甚至连我在解谜的过程中遇到阻碍时,衣兜里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个u盘。也就是说,这个u盘很可能就是疯子让人放入我衣兜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这个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也绝不简单,他或许是在利用我,但也可能是在引导我去揭露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敖雨泽察觉到了我看到这个签名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立刻问道。 我点点头,将我和疯子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敖雨泽也有些惊讶,毕竟我和疯子相识已经快一年了,而不管是测试这个游戏还是附近发生的鬼影时间,都是最近这一两个星期的事情,对方不可能为了目前这些事在一年前就开始布局。 敖雨泽的分析也让我对疯子可能是在利用我这一点有些释然,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可能是疯子认识我时没有料到我会卷入这些事情当中,也可能是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将他掌握的一些关于金沙的诡秘事件说出来,而不得不通过游戏隐藏关卡的方式。而我之所以被选中成为测试者,或许也是他暗中设计了筛选测试者名单的题目,甚至是建议官方在我们常去的游戏论坛上找寻测试者,然后以我的经济情况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自然会主动上钩。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推测,到底真相如何,只有等我什么时候见到了疯子才能真正知晓了。可是,疯子没有留下任何他到底是供职于哪家游戏公司的线索,现在除了纸团上莫名其妙的一段话和一个简短的数字33322外,其余我也无从查起。 “这几个数字应该是他在暗示什么吧?”我看着这几个数字,将铃铛拿过来仔细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有些头疼地说。 “废话,这还用你说?我猜应该是在求救吧,三个3、两个2,这意思太明显了,三长两短,那不就是有生命危险的意思吗?”敖雨泽说道。 “表面上看是这么个意思,可是既然他要借助游戏的隐藏关卡将这些照片交给我们就算了,就算是要向我们求救,怎么不写清楚地址或者时间?而且这个纸团塞在铃铛里面又是什么意思?”我还是感觉其中疑点重重。 “嗯,的确是这样。不过这个铃铛应该是件古物,也许最终的线索还是要落在这个铃铛上。”敖雨泽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说,我顿时闻弦歌而知雅意,苦笑着将铃铛递过去,无奈地说:“我这也算是将文物献给国家了吧?” 敖雨泽接过铃铛,连同照片一起放入自己的包内,然后让我登录了我们常去的游戏论坛,并将网址和疯子的qq号通过邮箱发送给某个地址,接着打电话要求对方马上拿到论坛的管理员权限,获得疯子id的账号信息。 电话对面似乎抱怨了几句,毕竟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的样子,敖雨泽做事的时候可是不会去管对方是否在休息。 十多分钟后,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了,敖雨泽按下了免提,我听到对面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抱怨说:“你给的那个id的主人是个高手,在论坛上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资料,甚至连他每次登录论坛都是用的国外的电脑ip肉鸡作为跳板,从而将他自己的真实ip地址隐藏起来。至于那个qq号,联系人名单里只有一个叫‘何以解忧’的网友,我查到这个家伙的ip地址就在省城,需要继续查他的详细信息吗?” 敖雨泽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说:“‘何以解忧’就是我,不用查了吧……” 敖雨泽让对方停止了继续追查,然后挂断了电话。我抹掉额头的汗水,干笑着说:“你的朋友还真是神通广大,估计和疯子的技术都不相上下……” “那倒不至于,她虽然也算是黑客高手,但是从疯子留下的种种隐藏关卡来看,和疯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我倒是对这个疯子越来越有兴趣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会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得知关于金沙的这些隐秘?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敖雨泽一脸兴奋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挑战越大,对她而言就越有趣。 “可惜,疯子似乎一直以来就十分小心,连登录普通的游戏论坛都是通过控制的他人电脑肉鸡作为跳转,自己的一切网络痕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要找到他还真是大海捞针……” “也不全是,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一点,疯子有九成的可能就住在省城,要不然这些羊皮卷的照片,也不会藏在省城市区内一个普通的旅游景点里,何况金沙遗址在四川省虽然有名,可放眼全国,知道的人其实不多。他对此感兴趣,甚至说知晓的秘密比我们还多,他就算不是省城本地人,但住在省城的可能性也极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虽如此,可惜省城算上邻近的几个县级辖区,人口多达一千四百万。要从一千四百万人中找出一个黑客来,难如登天。” “嗯,看来只有等找到新的线索再找出这个疯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了。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抓到的两个人,还有袭击你的棒球男,我估计也审问得差不多了,我还要赶回去看有没有结果。”敖雨泽打了个哈欠说。 敖雨泽走的时候将那沓照片和纸条一起带走了。送她离开后,我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连续几天都似乎没有新的进展,这几天我又恢复了正常的上班、下班、测试游戏的流程。虽然敖雨泽保证说不会再有袭击事件发生,可我一直都小心翼翼。还好敖雨泽的许诺似乎生效了,几天下来都算是平静。 离那次被人袭击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五天,其间敖雨泽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不过只是简单通报了下对袭击者的审问,说那人是得到他们组织中一个高层的授意,前些日子一直在我住的小区附近监视我的行踪,那天晚上是一路跟踪我过去,事先其实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只知道那个高层要他务必将我找到的东西带回组织。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一直在监视我就好。这几天我看周围人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神神秘秘,总觉得附近还有人在对我进行监视,哪怕敏锐的六感让我没有感觉到恶意。 这天又是周末,敖雨泽突然打来电话说她想去金沙遗址博物馆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在前一天我刚好答应了姐姐要去看她,现在临时改变行程,估计那个小气的姐夫又要说东道西了。 不过想到这件事毕竟有可能关系到我的小命,那神秘的游戏幕后主使还没有下落,敖雨泽当然不是一个有闲心去博物馆闲逛的人。她既然提出来了,很可能是有新的发现。 金沙遗址博物馆我大学时代去过一次,当时有学生证只需要二十元,没想毕业才两年,票价竟然涨到八十元,让我很是无语。 提前买了两张票,然后在门口等敖雨泽前来。离约好的时间只差一分钟,敖雨泽才停好车施施然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买票?”敖雨泽看着我手上拿的两张门票,奇怪地问。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会我白买了吧?果然,敖雨泽和我一起走到检票口的时候,她出示了两张盖了公章的文件一类的东西,直接带着我就进去了,我差点儿郁闷得吐血,有这些东西你早说啊…… 看敖雨泽一脸得意的表情,我顿时明白了,这魔女是故意的吧! 进了金沙遗址,我们当然没有闲心看博物馆四周的人造景观和绿化带,而是直接进去博物馆内部。在里面我再次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黄金面具和太阳神鸟金饰,此外像各种青铜立人像、象牙制品和石器、陶器就更多了,也没有必要一一细数。 参观了一番后,我印象最深的还是那黄金面具和太阳神鸟金饰,这两件金器基本算得上是镇馆之宝,即使放眼中国五千年历史里的无数文物,也是数得着的宝物。不过我还是没有明白敖雨泽带我来此的用意,直到她一直停留在黄金面具前,似乎陷入思考,我才感觉到了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我凑上前去,看了看四周没有多少游客,于是压低了声音说:“喂,我说姑奶奶,你不会是想将这件宝物偷出去吧?” 敖雨泽看了我一眼,同样小声说:“怎么,不行吗?” 我差点儿一个趔趄有些紧张地问:“你不会来真的吧?这样的国家级的宝物,就算你有什么身份背景也压不下来吧?我可不想被终生通缉……要不,你换个日子再来?小弟就不奉陪了……” “瞧你那点出息。”敖雨泽不屑地说,“紧张什么,不过开个玩笑。再说,我可对一个高仿品没有兴趣。” “高仿品?什么意思?”我吓了一跳。 “如果我的情报来源没错的话,这里面的黄金面具,已经被人调了包。”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瞪大了眼睛,想到敖雨泽能够在短时间内搞到大量隐秘消息的可怕的情报来源,又看了看精致神秘的黄金面具,还真不敢确定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走吧,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黄金面具被人调包了。那个组织,还真是胆大妄为!”敖雨泽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透着一丝寒气,很显然,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 至于是什么组织干的,她没有说,不过想来都和最近我身边发生的事情有关,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叫上我了。 到底是棒球男所在的组织还是那个试图制造长生药的诡异组织,我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棒球男所在的组织虽然神秘,但最近的表现似乎是想要杀死我来阻止什么,而不像那个想要制造长生药的组织似乎有不少布局。 “现在去哪里?”从博物馆离开后,想到自己衣袋里还有两张没用的博物馆门票,我不由得心酸不已,语气也就有几分沮丧。我当然不敢向敖雨泽这魔女抱怨,再说为了一百多块得罪一个极品美女,那也是更大的损失。恐怕这就是典型的屌丝心态吧,也难怪和前女友分手后到现在我还是单身……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有可能解答我们的部分疑问。”敖雨泽回了一句。 一个小时后,敖雨泽带着我来到省城大学,然后在省大附近的一家高档茶楼包间里见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人。 “这是省城大学的叶荣程教授,叶教授是四川历史和民俗方面的权威专家、社科院院士。”等服务员上茶的时间,敖雨泽向我介绍道。 我受宠若惊地和叶教授握手,然后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不过我这点资料放在人家堂堂社科院院士眼里,估计连渣都不算。不过还好,叶教授为人十分和蔼,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我身份低微。 我不由得为之心折,估计只有这样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做到虚怀若谷,到了叶教授这个高度,估计看待精英知识分子和普通的贩夫走卒都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说起来,我对小康也算是闻名已久了,只是一直无缘见面而已。”叶教授见我多少有些拘谨,爽朗地笑着说。 我有些不解地望向敖雨泽,在我想来,会在叶教授面前提到我的,肯定是敖雨泽。就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做。 “不要看我,在叶教授面前提你的,另有其人。”敖雨泽微笑道。 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敖雨泽这话太奇怪了,之前我和叶教授从来没有见过面,也不觉得我认识的人里,会有什么人和他有所交集,何况能够让叶教授说出“闻名已久”这样的话,很明显也并非泛泛之交,而是和他很熟悉,并且经常性地提到我才对。 “别乱猜了,我想小叶子,你肯定认识吧?”叶教授哈哈笑着说。 我心中大震,小叶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那个在我十二岁时经历了恐怖的一幕后一直陪了好几天、讲故事安慰我,还有非要我深夜陪着她去看星星的小叶子? 自从十几年前和旺达爷爷还有小叶子分开后,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小叶子的形象渐渐在我心中变得有些模糊,可是对这小丫头的想念却没有停止过。这无关男女之情,就像是哥哥对一个乖巧懂事最疼爱的妹妹的想念。 他们当年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后来我问我妈,他们却怎么也不肯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和旺达爷爷相识的,只说我们一家人和旺达爷爷的缘分已经尽了,不能再麻烦老爷子了。 可是,我真正想要联系的是小叶子啊,那个在我身上乱画符的老头儿,谁想联系他了?只是这话不怎么能说得出口,后来陆续上中学、大学,又工作了两三年,这份思念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去。 现在,眼前叶教授的嘴里居然说出“小叶子”这三个字,一下就将小叶子从我的记忆中激活,让我无比想念这小丫头。 当然,现在的小叶子应该是大姑娘了,以小叶子不到十岁就是小美人坯子的模样,长大后就算不倾国倾城,怕也不会比敖雨泽差多少。 “你认识小叶子?她现在在哪里?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连珠炮般发问,却见敖雨泽和叶教授都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我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好意思地一笑。 等等,叶教授,小叶子……我随即恍然大悟,小叶子的真实姓名叫叶凌菲,眼前的老教授也是姓叶,很明显地,对方和小叶子是亲人。从叶教授的年纪看,应该是小叶子的长辈。 果然,叶教授稍微介绍了下自己,他竟然是小叶子的二叔公,和小叶子的外公旺达爷爷也十分熟悉,怪不得小叶子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我。 知道了这么一层关系,再看叶教授时就少了一分敬畏、多了一分亲切。当年旺达爷爷带着小叶子到我所在的小村子救我,小时候还不觉得这恩情有多大,甚至还怪旺达爷爷在我身上画符弄得我浑身难受。 可现在长大了,回过头去看当年的事,旺达爷爷当年在我身上画下符文恐怕也是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而且当年他送我的白色符石也几次救了我的性命,可以说小叶子一家对我是有大恩的。面对叶家的长辈,虽然我不再紧张,可心中的感激却更加浓厚了。 寒暄了一阵后,开始进入正题。叶教授就是敖雨泽口中说的那个能够解密巴蜀图语的专家,对此我狠狠瞪了敖雨泽一眼,早知道是小叶子的家人,应该早点来拜见才对。敖雨泽不甘示弱地回瞪了我一眼,我怕影响叶教授的情绪,只能装着没有看见。 这些日子,叶教授都在对上次敖雨泽提供的羊皮卷进行解密,以叶教授在巴蜀图语上的深厚造诣,当然超出敖雨泽不止一个层次。虽然那些羊皮卷不过才几张,但是上面记载的信息却十分繁多,有不少巴蜀图语的字符,甚至在学术界也是第一次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它要表达的意思。 本来叶教授的进度十分缓慢,可是五天前,敖雨泽提供了十余张羊皮卷照片,这些照片经过特殊的仪器扫描放大复印后,叶教授相当于再度得到了大量不同的羊皮卷信息。 要知道对于一门生涩的语言来说,获取的基数信息越多,能够解密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在这些羊皮卷出现之前,各种从三星堆、金沙遗址以及四川境内战国古墓中出土的文物中曝光的巴蜀图语已经有两百多个不同字符。 这些羊皮卷上的文字,又将这些字符的总数量增加到了三百五十个左右,虽然短期内工作量大增,可对于长期研究巴蜀图语的叶教授而言,新增加的字符不仅不是负担,反而极大地增加了解密的进度。因为之前一直无法理解或者理解有偏差的地方,新增字符的出现恰好可以弥补某些短板。经过五天时间,虽然还是未能将羊皮卷上的内容全部翻译过来,可也大致知晓了羊皮卷的来源和大致用途。 似乎是为了更好地说明已经得到的信息,叶教授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些翻拍的照片放在桌上,有些感慨地说:“其实在古蜀学术界一直有一个说法,那就是要知晓古蜀国的秘密,必须了解巴蜀图语,而要了解巴蜀图语,就必须找到金沙古卷。” “金沙古卷?难道,就是照片上的羊皮卷?”我眼睛一亮,问道。 “不错,这些羊皮卷,大部分都是出土自金沙遗址,但具体的年代却无从考证,只能大致推测是在鱼凫王朝和杜宇王朝交替的年代,相当于中原的商末周初,距今三千多年前。” “不能通过碳14测年的方式测定这些羊皮卷的具体年代吗?”我奇怪地问。在考古界,碳14测年是一种很常用的方式,本质上是一种用来测量剩余放射能的方法。通过了解文物中残留的碳14含量,就可以知道有机物死亡的年代。羊皮卷作为一种有机物,是最适合采用这种方式进行年代测量的文物之一。 “这就是我也感觉最奇怪的地方,上次雨泽交到我手里的羊皮卷不管是成色还是质感,我凭经验和本能都能断定这是三千多年前的东西,但是不管用什么仪器,竟然都测不准它们的具体年代,始终在四千年到一百年之间浮动,这样的结果不管是我还是考古界的同仁们,都是第一次发现。”叶教授皱眉说道,但语气中又透着隐隐的兴奋。对于一个学者来说,越是这样神秘的东西,或许越是预示着一旦解开其中的秘密,收获就越大。 “这些羊皮卷,看来果然有些古怪……就是不知道它们的用途到底是什么。”连科学仪器都无法准确测量,我也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棘手了。这些羊皮卷上肯定有着重大的秘密,但偏偏我们还无法在短时期内全盘知晓。 “目前我可以肯定的有几点:第一,这些羊皮卷是来自金沙王朝,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金沙古卷;第二,这些羊皮卷是金沙王朝负责宗教祭祀活动的神职人员书写;第三,五天前照片上的羊皮卷内容,应该是和某种献给当时的国王的药物制造有关……” 药物制造?我脑子中灵光一闪,想起在金沙遗址地铁站下方的祭祀地中,那诡异的神像和张铁柱吃的药物,不由得脱口而出:“不死药!” “不错,这种药物的名字我隐隐感觉是和长生、不死有关。对,不死药,这个翻译很形象!”叶教授眼睛一亮,用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上的两个字符说道。 可惜我却看不懂那两个字符到底是否就是不死药的意思,只能装作恍然大悟地点头。 叶教授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传说古蜀国的国王,往往能活几百岁,都是长生不老……不过,按照学术界的观点,其实是指每一任蜀王,都是以当时的朝代为号,比如杜宇王朝,每一代蜀王都叫杜宇,因此才让人误以为每一任的蜀王都活了几百岁。甚至因为古蜀时期一直存在的国王长生不老的传说,也成为后世不少帝王都一直孜孜不倦追求不死药的最大缘故,连秦皇汉武都未能免俗,因为蜀王长生的故事,是被写在史书当中的。” 我隐隐感觉叶教授的这个分析不对,似乎古蜀国还真的有着各种神秘的现象,当时的国王,说不定还真的让负责宗教祭祀活动的神职人员制造出了什么不死药一类的东西。嗯,就算不是真正的长生不死,但似乎能够大大增加人的寿命,而当前那个神秘诡异的组织,也正是通过当年的药方在研究同样功效的药物,只是进展迟缓而已。 不过这种说法历来都被觉得是野史和民间传说,不足为信,当着叶教授的面我也就没有说出来。 “除了这些呢?叶教授你觉得那个组织,有没有可能凭借照片上羊皮卷的内容,研究出真正的不死药来?”敖雨泽问道。 “我擅长的是历史和民俗、古文字,不是生物学和医学,老实说这个问题我还真无法回答你。”叶教授苦笑着说。 “那么叶教授有没有听到过一个传言,那就是在五六十年代,其实就有人进行过类似的研究?”敖雨泽紧接着问。 叶教授沉默了一阵,然后叹了口气,过了好半天才说:“这个传闻在考古界其实一直也有流传,据说当年四川军阀刘湘是最先进行这方面研究的。这项研究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发现广汉三星堆之后就开始了。而五六十年代省城进行的研究,其实是在刘湘当时的研究基础上进行的,只是到六十年代中期,因为种种原因,这项研究就彻底停止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听说过有机构重新开始。” “官方的确没有继续这项研究,但是目前经济远比当时发达,不仅仅是古代的帝王和民国的掌权者想要长生,哪怕是一些在变革期获得大量财富的经济新贵,何尝不想永远占有这些财富?”敖雨泽冷笑着说。 “你是说,现在民间有财团在私下资助类似的研究?这怎么可能?当时已经证明了,这项研究不仅不可能成功,还有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未知的巨大危险,当今任何一个政府都不会允许的……”叶教授惊呼道。 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勉强听懂一部分。不过回想起上次在金沙遗址地铁站下的祭祀地,明智轩曾承认他家族的长辈在资助类似的长生药的研究,就明白过来敖雨泽说的完全是实话。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金沙遗址是二〇〇一年才发现的,也就是说金沙古卷最早的问世时间,都应该是二〇〇一年,怎么可能在三十年代的三星堆发现后就被人发现并开始类似的药物研制?那么这些羊皮卷就不应该叫作金沙古卷,而是应该叫作三星堆古卷或者干脆叫巴蜀古卷之类的才对吧? 面对我这个疑问,叶教授再度沉默了一阵。过了好半天,当他身前的一杯茶都差点儿喝光了的时候,才缓缓开口,对我和敖雨泽讲述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竟然是小叶子的父亲、叶教授的侄儿! 第十三章 渊源 小叶子的父亲叫叶暮然,是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因为家学渊源的缘故,即便是在那个大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的年代,依然算得上是学霸级人物,毕业后顺理成章进了国家级的考古队,很快就因为在考古队参与了几项重大发现而在国内外考古界声名大振。 后来一次在四川岷山山系龙门山脉地区主持一次考古活动的时候,叶暮然认识了小叶子的母亲,也就是旺达释比唯一的女儿姆依可。 姆依可在羌语中是月亮的意思,当年的姆依可不仅是在自己出生的羌寨,就算十里八村都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犹如月亮一样清丽可人。 当时是一九八五年,姆依可已经和人订婚,未婚夫是几十里外一个村子中普通的山民。曾跟着旺达释比在外见过世面的姆依可对这门婚姻自然十分抗拒,随着姆依可所在的寨子附近考古队的到来,作为那次考古主持者的叶暮然正是年少得志意气风发的时候,两人接触不久就一见倾心。 但这件事触怒了旺达爷爷,因为姆依可订婚的对象虽然是汉人,但祖上对旺达一家有恩。虽然到了这一代没落了,可是旺达作为羌人中人人敬仰的释比,对于“信诺”二字自然看得极重。 然而当时已经是八十年代中期,思想渐渐开放,姆依可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婚姻被父辈包办,最后随着考古队的离开,自己也跟着叶暮然私奔了,一连数年都没有回出生的羌寨。 不久之后,曾和姆依可有婚约的村民得知这个消息,很快另娶了当地一个农妇,算是主动解除了两人的婚约。而旺达释比却因为这件事觉得对不起当年的恩人之后,无颜面对,也搬出了所在的羌寨。 本来这件事渐渐地就要被当地人淡忘,连成为饭后谈资也不可能,可是在十三年之后,也就是一九九八年,叶暮然带着夫人姆依可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又回到姆依可出生的羌寨。 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后来我认识的小叶子叶凌菲。叶暮然和姆依可婚后多年都没有孩子,曾走访了不少名医,直到婚后第六个年头才生下小叶子,自然疼爱有加。 而我和小叶子相识,已经是二〇〇一年了。 说来也怪,一九九八年全国大部分地区都陷入罕见的洪涝灾害,什么十年一遇、百年一遇的洪水,在各地此起彼伏地出现,也涌现出不少可歌可泣的抗洪救灾的故事。当时龙门山脉也因为暴雨,在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泥石流现象,可叶暮然偏偏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带着妻女一起进入茫茫大山之中,据说是得到线索,要寻找一座古墓。 正当我和敖雨泽感觉奇怪时,叶教授却很快透露,当年叶暮然之所以要这么做,很可能是因为小叶子突然生的一场怪病,至于是什么怪病,他也了解不多。 龙门山脉位于四川盆地西北边缘,绵延两百多千米,在广元和都江堰之间,靠近茂县和北川,属于地震活跃带。 有说十万年前现代智人走出非洲向世界各地迁移,其中一支智人往东亚迁移时,就是经过了龙门山脉,最后奠定了中华民族的基石,完成了整个民族“鲤鱼跃龙门”最关键的一步,因此这里才被称为龙门山脉。 不过这些说法因为不可考证而显得牵强附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古代羌族的发源地,甚至当年治水的大禹故里,也是出生在龙门山脉的大山之中。 叶暮然和当年的考古队要考察的,是一座因为泥石流而在半山腰显现出来的羌族头人的墓葬。从部分村民手里流出的文物看,时间竟然是四千年前的,有大量造型怪异的青铜器和玉石祭器,对于考证三星堆、金沙文明的来源,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 当时考古队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叶暮然为什么在这么重大的考古活动中,带上妻女一起,之前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出现过。当时已经有十余年丰富考古经验的叶暮然已经是国家级考古队中的重要人物,偶尔一次特殊,他们虽然感到奇怪,可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就在考古队进入龙门山脉之后的第三天,找到了那座墓葬,甚至连保护性的临时工棚都没有搭建完毕时,考古队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天晚上,有一名值夜班的考古队成员失踪,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是在墓穴门口,他是被撑死的。 这个平时十分活泼的年轻人叫小赵,身材略胖,平时有些嘴馋,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一个人在深夜来到墓穴门口,吃了七八斤挖出来的泥土,肚子胀得像怀胎六七个月的孕妇,嘴边还有混合着胃液的泥浆和血水,估计他的胃已经完全撑破了。 诡异的是,小赵死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吃的是泥土,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似乎他当天夜里吃下的,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食。 这件事在考古队里引起了严重恐慌,都说这个墓有些邪行,建议终止考古发掘。叶暮然平时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考古队的同事也极好,当时却一反常态地坚持继续,只是第二天找人下山去最近的镇上打电话报警。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下山打电话的人,也没有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人是当地的山民向导,按理说对附近的山路十分熟悉,不可能迷路,可直到第三天他还没有返回,也没有警察上山时,人们才发现不对。考古队派了几组人分头寻找,最后一组在一条岔道附近的花丛中找到了本应在三天前就下山的向导。 向导的死法同样让人惊怖,他的裤子松开了大半,那话儿已经缩小得如同几岁的孩童,附近有不少可疑的带着血色的恶心黏稠物,整个人都似乎在短短三天内瘦了十几斤,而他变得干瘦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似乎爽到极点的笑容。 有人说倒霉的向导这是遇到山精,被吸阳而死才会这副样子。接连两个人离奇死亡,让考古队更是气氛压抑,就算叶暮然一再要求封口,考古队的工作还是因为恐慌而陷入停滞。 最后甚至有两个情绪激动的新加入考古队的年轻人,以不停止考古工作就马上下山伤害小叶子母女作为威胁,让叶暮然不得不同意草草终结这次考古行动,和众人带着两具尸体一起下山。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这两起死亡事件或许会被归为巧合,可惜在这支十来人的考古队刚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暴雨突至,接着泥石流再度暴发,拦腰将考古队冲散,当场就至少有三名队员被泥石流吞没,眼看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人四散而逃,叶暮然在关键时刻居然没有和小叶子母女分散,也算是奇迹了。 当时和叶暮然一家三口在一起的,还有四名考古队员,分别是老周、小王、钱越和李萱,其中李萱是叶教授的研究生弟子,算是叶暮然的同门师妹。 七个人惊慌失措地逃到一个山洞中,和其余人都失去了联系,等到第二天暴雨好不容易停了,七个人才发现他们竟然在山上迷了路。他们在山上绕了半天,却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后甚至阴差阳错地又绕回了发现的墓葬附近。 这次泥石流将墓穴周围覆盖的土层再度冲开了不少,露出了一条粗犷而恢宏的墓道,甚至不需要再挖掘新洞就能直接进去。 之前几天由于人心惶惶,考古队的进展并不大,只大致确定了墓葬的位置,主要的工作只是在墓葬口进行加固和搭建工棚。因为不了解墓葬下的具体情景,还没有正式下墓。当几个人看到露出的墓道时,老实说,作为一群资深考古者,说不动心那肯定是骗人的。 最终,叶暮然带着小王和钱越一起进入墓穴,而老周因为年纪大了,头一天躲避泥石流的时候又崴了脚,就和两个女人及小叶子留在地面上。 这个时候老周和李萱才发现,本来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小叶子,竟然大部分时间都赖在母亲姆依可怀里,而且看人的眼神,分外冷漠,冷漠得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而是像一个饱经沧桑看透世间百态并对所有人都本能抗拒的成年人。 最让老周感觉到不安的,是当时的小叶子手臂上,依稀有一些像是红色符文的线条。 老周是考古队中的老人了,这些年跟着考古队在四川地区发掘了不少大墓,甚至参与过一九八六年三星堆最后一次考古大发现,因此经验也算是十分丰富了,对于在四川地区战国以前的墓葬或遗址中频频出现的巴蜀图语符文,并不陌生,即便只是不小心看了一两眼,也认出小叶子身上的红色符文,应该就是巴蜀图语的字符。 这个发现让老周感到隐隐不安,同时对当时的队长叶暮然之所以会违反规定,带着妻女一起到考古现场的原因大为疑惑。只是老周为人算是有些圆滑,当时也就装作没有看见,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一两个小时后,叶暮然和钱越从墓穴中出来了。叶暮然的手里捧着一个一尺长、六七寸宽高的青铜盒子,钱越则是满脸的惊恐,带下去的装备大半都丢了,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可是等两人坐在上面喘了几分钟,其余人也没有等到小王上来。 “小王呢?”李萱当先发问。小王平时和李萱走得比较近,昨天泥石流突然来的时候,也幸亏是他拉了李萱一把,不然李萱很可能就和另外三个同事一样被泥石流卷走。 “小王,小王他……”钱越看了叶暮然一眼,最后埋下头去,低声说,“小王出不来了。” “什么叫出不来了?他……他也死了?”李萱一呆,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对小王谈不上爱意,可是彼此还是有些好感,昨天小王又救了她,按理说发展下去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在一起。可就是两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在进入墓葬后却再也没有出来,而看钱越的表情,似乎其中还另有隐情。 “队长,你可真是个好领导,为了功劳,其他人的命,都随时可以抛弃是吧?”李萱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叶暮然恨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一个人朝山下跑去,钱越和老周怎么喊都喊不住。 李萱离开后,叶暮然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手里的青铜盒子,似乎里面装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而一旁的姆依可,紧紧盯着那个盒子,神情有些激动,却没有询问。叶暮然对她微微点头,似乎证实了什么。 五个人休息了一阵后再度开始寻找新的出路下山,来的时候走过的老路早已经被泥石流阻断。也不知是否是霉运已经到头了,这次下山竟然无比顺利,当天色快要黑的时候,已经快要走到山脚下,只需再过个把小时,就能找到通往最近一个村庄的山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前面的一棵树上,有个人影在来回晃悠,等走近了一看,除了神色冷漠的小叶子,所有人都脸色大变——那个在晃悠的人影,分明是脖子上缠了一根树藤,双脚离地有一米多的李萱。 李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双目因为脖子上勒着的树藤而朝外鼓出,并且眼睛里布满血丝。和先前两起诡异的死亡类似的是,李萱的脸上保持着幸福的笑容,就像想起恋人温馨一幕时会心的微笑。 钱越尖叫一声,突然大吼起来:“放回去吧,叶队长,那东西邪门儿得很,我们带不走的,不然都要死……都要死……” 叶暮然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抱紧箱子的手更加用力,指关节甚至都微微发白,这证明了他的决心。钱越恐惧地盯了箱子一眼,然后掉头就跑。 老周在一旁打了个哆嗦,看着眼前似乎变得怪异起来的一家三口和还在晃悠的李萱的尸体,大概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颤声对叶暮然说:“叶队长,我跟着你,有十来年了吧?” “准确地说,十三年零五个月。”叶暮然镇静下来,语气变得平淡。 “我不知道你们一家到底搞什么鬼,我保证什么都不会乱说,但是……你能不能透露一点,就算是死,也让我老周做个明白鬼好不好?” 叶暮然当时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姆依可似乎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说:“老周,你和我们认识这么久,应该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暮然,都不会主动害人,来之前我们也想到可能会有危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危险。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墓下面,到底有什么?这个青铜箱子里又装的是什么鬼东西?” “对不起,老周,我不能说,那样只会害了你。那东西,很危险,现在死的或许只是我们一个考古队,如果它真的问世,或许死的就是千千万万的人。”叶暮然神情木然地说。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鬼还是僵尸?”老周还是不死心。 “我们都是搞学术的,你应该清楚,这世上没有鬼,也没有僵尸,是……它们!它们真的存在过……灾祸会被推迟十年,虽然我也知道治标不治本,不过,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早知道,我应该求我父亲的,就算是跪上三天三夜,就算是他真的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可小叶子毕竟是他的亲外孙女,他总不会见死不救……暮然,也许,我们真的错了……” “我知道对不起考古队的同事们,可是,我不后悔!不仅仅是为了小叶子,能将灾祸推迟十年,就算死十几个人,也值了。”叶暮然斩钉截铁地说。 老周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比他小上十几岁,但却担任了他十年领导的考古队队长,脸色惨然地一笑,说:“好,你不说,我自己回去看……” 说完,老周竟然回头朝他们来的墓穴方向走去。后来叶暮然一家三口回到村子中,然后他去最近的镇上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了至少一个小时才返回姆依可和小叶子所在的村子。 一天后,两架军用直升机来到这个村子,七八个军人组织村里的青壮年一起在墓穴附近的山上展开搜索,最终除了三个被泥石流吞没的考古队员和老周外,其他人的尸体都被一一发现,就连钱越最终也没有逃过如同诅咒般的离奇死亡,他的身上除了头颅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骨头,软塌塌地堆成一团,让几个军人都看得毛骨悚然。 唯一不变的,是钱越脸上和其他死者一样,都保持着诡秘的笑容。 至于那座墓葬,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坍塌了,然后又被一场更大规模的泥石流掩埋起来,要挖掘的难度相当大。 大家找不到老周的尸体,很可能老周当时就在墓葬中,这个墓葬随着它的坍塌而被彻底遗弃,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 直到今天都很少有人知道,在一九九八年的五月,曾进行了这样一次莫名其妙的考古活动。以十多条生命的死亡为代价,似乎唤醒了什么,又匆匆让它沉睡,所有人的死因,在档案上都被归结为遇上山洪暴发遭遇泥石流…… “当时小叶子一家三口为什么完全没事?”当叶教授停止了讲述,我不解地问。 “小叶子当时的怪病似乎反而保护了她不会那样离奇死亡,至于我侄子暮然,我可从来没有小看过他,他既然敢下墓去取那个神秘的青铜盒子,肯定是有把握的。而姆依可毕竟是旺达释比的女儿,虽然旺达释比当年恼怒她违背订下的婚姻嫁给我侄子叶暮然,可毕竟是亲女儿,她的身上,有一枚具有神秘力量的符石。”叶教授说起符石的时候,很是期待地朝我望了一眼。 我将胸口挂着的符石拿出来,放在叶教授手上,问:“是这种符石吗?” 叶教授接过符石后看了几眼,肯定地说:“虽然上面的符文不一样,但是应该是同一种具有神秘力量的符石。上面的符文正好我研究过,翻译过来应该是‘天神之眼’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明白一直佩戴的符石上符文的含义,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将这个符文的形状牢牢记在心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小叶子当时又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还有叶叔叔从墓穴中抱出的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敖雨泽也禁不住问道。 “小叶子当时的情况很危急,暮然当时之所以要带着小叶子母女俩去那个诡秘的墓葬,其实和小叶子突发的怪病有关。” “我记得你先前说小叶子当时才六七岁,但脸上的神情却如同历经沧桑的中年人般淡漠,是不是因为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想起先前叶教授讲述小叶子一家的故事时说的一个细节,不由得问道。 “其实暮然已经说过了,这世上没有鬼,也没有僵尸。你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指鬼魂一类吧?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是。那是一种我们还无法完全理解的……力量,它当时算是依附在小叶子身上,而不管是传统的巫术道法还是当时掌握的科技,都无法清除掉它。但是关键时刻,有人对叶暮然做了提示,告知他在那个时间段的龙门山脉,会有这样一座墓葬出现,并且里面有可以救小叶子的东西。” “那个青铜箱子?”敖雨泽敏锐地问。 叶教授点点头说:“是的,不过那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当年暮然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只是对我说,那东西,很危险,非常危险,但它却是救小叶子唯一的办法。”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西方传说中的箱子……”我脑子中灵光一闪,说道。 “潘多拉魔盒!”敖雨泽沉声说道。 她猜得没错,西方希腊神话传说中的潘多拉是工匠之神赫淮斯托斯用黏土做成的,作为对普罗米修斯造人和盗火的惩罚送给人类的第一个女人。根据神话,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等等,在希腊神话的体系中,潘多拉魔盒意味着灾祸之源。 我又想起在刚才叶教授的讲述中,那些离奇死亡的考古队员,有的是因为贪吃而死,有的是因为欲望,有的因为爱情,有的因为恐惧……似乎每一个人,死法都不同,而诱发死亡的情绪也有所差别。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想必在死亡前的幻象中,他们应该是得到了自己心中最想要的。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此说来,当年叶暮然从墓葬中带出的青铜盒子,还真和潘多拉魔盒有几分相似……他带出墓葬的,是和潘多拉魔盒差不多的灾祸之源,只不过一个是西方的神话传说,一个是东方发生在十几年前的故事! “这算是叶家的隐秘吧,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长长吐了口气,有些不解地问。 “如果是一般人,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些,不过你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叶教授神色略微古怪地说。 “我的身份?我不过是个边远山村出来的普通人而已,能有什么身份?”我虽然一直对自己身上的血脉也保持着某种怀疑,可是自己的身份,却真没什么特别的。 “还记得先前,我曾提到小叶子的母亲姆依可原本是有一个村民未婚夫的吗?”叶教授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一呆,我记得刚才他说这件事的时候,是说当年旺达唯一的女儿姆依可本来是要嫁给一个山村的村民……等等,山村,村民,旺达……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地问:“当年小叶子的母亲姆依可,本来是要嫁给……我父亲的?” 叶教授脸色古怪地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是的,当年和姆依可订婚的村民,就是你父亲杜大川。不过话说回来,不是我看不起山民,当年已经接触过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思想的姆依可,并不适合你父亲……” “这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他们当年真在一起了,可能就没有我了。再说,我的母亲虽然只是个最普通的村妇,可是对我而言,她是这个世上最善良最美丽对我最好的女人。”我摇摇头,并不觉得当年姆依可没有和我父亲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他们要真在一起了,那现在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我的出现。 并且,这也让我想通了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就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民,他当年到底是怎么认识旺达释比这样的高人的? 原来旺达释比当年所在的羌寨,离我出生的山村也不过就几十里。并且我们杜家祖上曾对旺达释比一家有过恩惠,就是不知道是哪一辈祖宗留下的余荫,让我们这一代居然也能受益。 我十二岁时受到万虫袭击,最后昏了过去。按理说在我出生的偏僻村子是没有什么高人的,幸好我父亲去村长家打电话紧急联系了旺达爷爷不远千里前来救我,并且施展秘术封住我身上某种古怪的血脉。 理清了前因后果,我还是对发生在小叶子一家的事情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小叶子当年的怪病,为什么不管是民间的高人还是各地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反而是一个几千年前的墓葬里的东西能够生效?并且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一点的呢? 当我说出自己的疑问的时候,叶教授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这是一个阳谋。” “阳谋?意思就是说,小叶子的怪病,其实是人为的?”我心神一震,随即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当年的小叶子才不过六七岁,就算那人对叶家有什么仇怨,冲着大人来就是了,干吗要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下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我也知道当年小叶子最终还是没事,毕竟我在小叶子十岁左右见到她时,她似乎成长得十分健康。可只要一想到当年有人对一个孩子下手,不管是阳谋还是阴谋,这样的人都该死! “那个人的来历十分神秘,就算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查不到他的真实身份,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在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既然他也是有孩子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十分不解。 “那个人下手让小叶子患上怪病,但又告知了暮然解救的办法,就是要暮然亲自下到那座墓葬中去做一件事,并取出那个青铜盒子。暮然和姆依可当年也是所有办法都用尽了,最终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龙门山脉的那处墓葬的。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去的人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外,竟然没留下一个活口。至于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暮然知道一些,却从来不肯向我透露。暮然的父亲死得早,我虽然只是暮然的二叔,其实和父子也没什么区别。我了解他,既然他不肯说,肯定是其中蕴含着莫大的危险和压力,这孩子想要一个人扛。” “那现在叶叔叔呢?” “也许暮然是想查清真相为自己赎罪,他一直认为那十几个考古队员是因为他而死的。可能这件事的确触动了某些人或者组织的利益,充满了危险,在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年,暮然就失踪了。小叶子的母亲似乎也受不了丈夫失踪的刺激,在找寻了几个月无果后,在一个雷雨天自杀,临死前将小叶子托付给了旺达释比。”叶教授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估计对于姆依可这样的做法他有些伤感,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当小叶子是自己的亲生孙女,可小叶子的母亲却没有把小叶子托付给他照顾。 我心神剧震,想不到小叶子还有这样凄惨的身世,怪不得当年旺达爷爷来到我出生的村子的时候,要带着小叶子这么个才十岁的孩子一起,原来是生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有个什么闪失。对旺达爷爷来说,小叶子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其实我们之所以让你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前几天从金沙古卷中解析出来的部分线索,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敖雨泽见我神情有些难受,在一旁岔开话题说。 “怎么回事?”我大为惊奇,同时觉得世事真是奇妙,杜家和旺达释比一家十数年没有联系,但是偏偏有这么多事情一再将两家人串联在一起:我的先祖救过旺达家的人,旺达的女儿姆依可差点儿嫁给我父亲杜大川,旺达释比又救过我,并且我和小叶子也是儿时要好的玩伴…… 现在,就连我和敖雨泽联手处理某些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发现的有关金沙古卷的线索,竟然也绕了一大圈和小叶子的父亲扯上了关系。 “暮然当年除了在四川地区的考古发现外,也在做一些重要的学术研究,主要是关于巴蜀图语和古蜀时期宗教的。那个时候金沙遗址还没有被发现,也没有金沙古卷的说法,可是暮然已经通过对比金沙遗址更古老的三星堆的研究推测,应该存在这么一种大量记载古蜀国时期宗教祭祀活动的卷宗类文物。” “换句话说,金沙古卷在学术界虽然认定是从金沙遗址发现的,但实际上在金沙王朝之前,这种羊皮古卷就应该早就出现过,仅仅是因为在金沙被大量发现而如此命名而已。”敖雨泽在一旁补充说。 “也就是说,这些写有巴蜀图语的羊皮纸其实早就有所发现,最早很可能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发现三星堆的时候,只是之前没有如此命名而已。而叶暮然叶叔叔,曾经研究过类似的羊皮古卷,并且还得到一个带着小男孩儿的神秘人的提点。” 我终于明白了叶教授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此看来,这金沙古卷还真的是大有来头,并且疑点重重。而这个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在六十年代就被遗弃的精神病院下方的地宫中,发现了几页疑似金沙古卷的羊皮纸残页了。 很明显,这些羊皮纸是三十年代在三星堆被发现的,而当年的军阀刘湘秘密成立的某个研究所,就是从这些羊皮纸上得到的资料,只是我们在巴蛇神腹中发现的羊皮纸,很可能仅仅是当年刘湘得到的羊皮卷的一小部分。 毕竟,在疯子留在锦里水车下的那些照片里,装着金沙古卷的坛子,可是有三个,也就是说这样的羊皮古卷,至少有数百页之多。 “那么,当年叶叔叔对老周提到的会给这世界带来的灾祸,到底是什么?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灾祸发生过。”我对刚才叶教授讲述的往事中,还是感觉疑点重重。 “当年他们去龙门山脉的墓葬中是一九九八年,叶叔叔曾说他将灾祸推迟了十年,你再仔细想想呢……”敖雨泽幽幽说道。 一九九八年,推迟十年就是二〇〇八年,龙门山脉……我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立刻明白所指的灾祸是什么了。 二〇〇八年五月十二日,汶川大地震,八级! 那次数十年难得一遇的罕见大地震中,近七万人死亡,三十七万多人受伤,近一万八千人失踪,直接经济损失八千多亿元,是新中国成立以来除唐山大地震外最严重的地震灾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这还不算灾祸,还有什么算是灾祸呢?可是,为什么说叶叔叔当年把这场灾祸推迟了十年?这样一次严重的地质灾害,释放的能量相当于五千六百颗广岛原子弹,这种大自然的力量,不要说一个人,就算是举国之力也难以办到。 “暮然在失踪前转交给我一份文件,上面有一些很奇怪的计算公式,后来我才知道这些计算公式和量子力学有关。按照我一个天文物理学朋友的解释,如果按照上面的公式,很像是两个星球在虚空中的轨道交会,然后彼此的引力引发对方星球某个地质薄弱带的撕裂,从而造成大规模的地震。这些文件上前面小半公式计算的结果释放的能量和汶川大地震大致相同,而按照这些公式继续推演,在下一次交会的时候,能级将是呈几何梯度递增,那个时候可能就不是一场局部地震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像电影《2012》里描述的那样,是世界范围内的重大灾害。” “这太荒谬了,和地球差不多大又最近的星体就是火星,按照火星的轨道,就算再过十亿年也不可能和地球交会。更何况,就算叶叔叔是天纵奇才,可我不觉得一个搞考古的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公式,会能够推演量子力学以及天文物理上的现象……那就是一场地质灾害而已,什么因为他推迟了十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 虽然我是学机械设计这样没什么卵用的专业,可毕竟算是半个理科生,对于这样的说法,还是第一感觉不可能。我甚至觉得,就算这世上有鬼魂存在的可能性,都比这荒谬的说法要高明万倍。 “老实说,我也不信这样一些莫名其妙的公式会真的和严重的地震灾害有关,除非这世上真的有神灵。我真正想要说的是,虽然我们不信,但是有人信,并且还认为这样的做法,会迎来他们信仰的神降世,赐予他们长生。”叶教授苦笑着说。 “什么意思?”我眨巴着眼睛,不明白这和神灵降世以及长生有什么关系。 “在几千年前的古蜀时期,不管是三星堆文明还是金沙文明,当时的四川盆地都是多洪水地震,古人对地质构成了解不够,因此多寄托在神灵身上,希望通祭祀活动杜绝这些灾祸。本来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古代文明的局限性,但根据金沙古卷上的记载,古蜀人中的祭祀,似乎真的沟通了神灵,并且赐下了制造长生药的方法。”敖雨泽神色凝重地说。 “不是说长生药是古蜀的祭祀发明的吗?难道说这发明,是他们通过祭祀活动沟通了所谓的神灵而得到启迪的?会不会所谓的神灵,是更高级的地外生命形式?”我脑洞大开,问道。 其实这一点并非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当年不管是三星堆还是金沙遗址的发掘,各种造型古怪的青铜器出土,比当时的中原王朝的青铜文明还要发达。一些青铜器的造型和风格充满了异域色彩,就连一些青铜雕像的纵目现象,也被一些学者解释为带着“望远镜”的外星人。 因此有不少学者认为三星堆和金沙文明受到过外星文明的引导。虽然这种说法从来不被学术界承认,可直到今天,这种观点依然有一小部分市场。 “谁也不知道是否和地外文明有关,但是在我处理各种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也经常在一些线索中提到一种可能存在的未知生命——古神。”敖雨泽说。 “像巴蛇神那样的古神?”我想起在废弃的精神病院地下研究所遇到的巴蛇神,不由得问道。 “那应该是窃取了神的基因的仿制品,应该是某种生物技术硬生生造出来的,根据我得到的资料,古神的力量要比巴蛇神这样的劣质品强大得多。当然,古神是否真的存在,我也是保持极大的怀疑的。我处理过十几起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可是古神,还真没有遇到过。”敖雨泽笃定地说。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调查……古神?”我打了个寒战,连巴蛇神这种战斗力极为强大的怪物,都不过是拙劣的仿制品,那么真的面对传说中的古神,那该强大到什么地步?还有金沙遗址地下祭祀坑中发现的神像,是否就是古神的神像?去调查这种超自然的存在,我们这不是去解决问题,而是去找死吧…… “当然不是,古神的存在,只是一种猜测。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证明它们存在,你认为我会自找麻烦吗?不过我们其实一直怀疑,古神虽然不存在,或许只是不存在我们这个世界,但它们也许会选中一些代言人……”敖雨泽继续说。 “代言人?”我想起自己身上诡异的血脉,该不会是我自己吧?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放心,古神的代言人绝对不是你。你还记得刚才叶教授曾提到,当年蛊惑叶暮然叔叔去找寻墓葬中取出青铜箱子的神秘人,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吗?”敖雨泽先是安慰了我一番,然后问道。 我点点头,当时我就奇怪,那个神秘人既然能够对小叶子下手,为什么还要一直带着一个孩子。 一九九八年的时候,那个孩子十岁左右,现在是二〇一五年,也就是说,那孩子现在应该是二十七八岁,比我要大个两三岁。 “你认为古神的代言人,是当年神秘人身边的孩子?” “这个推测其实是当年暮然提示我的,只是当时我没有注意。最近在解析羊皮卷上的巴蜀图语时,发现有个字符可以被破解出来,结合我在古蜀语言学上的一些成就,我发现这个字符的读音我之前听到过。后来我才想起是当年暮然告诉过我,当年那个让小叶子突发怪病的神秘男子,曾无意中用一种古怪的口音称呼身边的男孩儿。这个发音暮然印象很深刻,于是记了下来,还和我讨论过,因此当我破解羊皮卷上的巴蜀图语时才感觉到熟悉。如果我推测没有错的话,那应该是指‘神之子’!”叶教授说。 “先不管那孩子的身份,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找那个孩子?过了十几年了,天知道那孩子现在在哪里,也许根本就不在国内呢!”我没好气地说。十几年前的孩子,就算是动用国家力量都不一定能找出来,何况我们这寥寥几个人? “本来是这样,但是前些日子,你不是提示了一条重要线索吗?”敖雨泽狡黠地眨着眼睛。 “我什么时候提示了重要线索了?”我大惑不解。 “你曾经说过,你在进行的游戏测试,所有的测试者一共七个人,分别对应《冰与火之歌》中的七个神的名字。同时这个游戏存在一个设计隐藏关卡的神秘黑客,而这个黑客很可能在一年前就和你在网络上相识,是一个绰号叫作‘疯子’的技术大神。这些信息,都没错吧?”敖雨泽问。 我点点头说:“是没错,难道你怀疑,这个绰号叫疯子的黑客,就是当年曾设计小叶子一家的神秘人身边的小男孩儿?” “不知道你是否还注意到一件事没有,就是前段时间你受到戈基人袭击时,其实最早被袭击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一个女邻居,廖含沙。”敖雨泽目光闪动着精明的光芒,如果不是她现在提起这件事,我几乎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是这样,可是那不是女的吗?”我挠挠头皮,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然是女的,可是她就不会和男的有交往吗?”敖雨泽气不打一处来,白了我一眼说道。 我猛地想起,那天晚上,我在警察局偷听到警察开会时,他们曾提到过,廖含沙的男友,正在一家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甚至当时他们还怀疑袭击廖含沙的,会不会是她的精神病男友…… 等等,精神病医院……我猛地想起,在游戏隐藏关卡中,曾提到过脑康精神病医院这个关键词,只是我和敖雨泽仔细分析后,最终去的是六十年代废弃的那个精神病医院。而就在废弃掉的精神病医院几千米外,早在二〇〇二年就重建了新的脑康精神病医院,难道说,廖含沙的男友就在这座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我朝敖雨泽望去,她也正看着我,很明显,她心中早已经有答案了。如果当年被神秘人称为“神之子”的小男孩儿如今长大了,后来还成为一名黑客,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通过游戏的隐藏关卡一步步引导我去接近真相…… 甚至,连我的邻居为什么会受到戈基人袭击也似乎说得过去了,她并非是受我连累,而是因为她的男友,正在做某些对那个组织来说十分危险的事情。 所有的事件都串联起来了,虽然还是有很多疑点和不解的地方,但是只要去脑康精神病医院找到廖含沙的男友,如果他真的就是制作游戏隐藏关卡的“疯子”,那么一切都可能迎刃而解。 第十四章 脱困 和叶教授分别后,敖雨泽打了个电话确认廖含沙所在的医院,然后带着我赶了过去。 来到医院后,我们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然后根据电话给出的病房号上门,见到了正在护理廖含沙的一个中年妇女,她是廖含沙的母亲。 廖含沙依然没有清醒过来,但是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是她受伤的时候受到巨大惊吓,大脑出于自我保护让她潜意识不愿意清醒过来。当然,当时流血过多,大脑缺血造成供氧不足损伤了大脑机能也是原因之一。 廖含沙的母亲以为我们是她女儿的朋友,因此很是客气。当我们问到廖含沙的男友的时候,她的脸色很是古怪。 不过,她还是勉为其难地简单介绍了下廖含沙的男友。那是一个技术宅男,不善言辞,似乎是孤儿,因此廖含沙的母亲和家人都不是很喜欢他。 他们都觉得,先不说经济条件,像这样性格孤僻的年轻人,因为成长的过程中受到的关爱很少,其经历很可能让其性格偏执冷漠,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人交往,否则一旦感情不和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孤儿的说法,让我们对廖含沙男友的真实身份更加好奇,似乎这和当年他身边还有一个神秘男子的事实不符。不过这也可能是他掩饰自己身份的方式。 很快,我们得知了廖含沙男友的名字,名叫秦峰。如果秦峰真的如我们推测的那样,是设计游戏隐藏关卡的黑客,那么他的绰号来历似乎也可以解释了,他的名字中带了个“峰”字,有很大的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被人称为“疯子”。当然,在网络世界的时候,他疯狂的攻击风格,或许也是这个绰号的来历之一。 最终,在敖雨泽的坚持下,廖含沙的母亲有些不情愿地翻出女儿手机里存的照片,将廖含沙和秦峰的合照拿给我们看。 照片上的廖含沙笑得很幸福,而她的旁边,是一个脸上表情略微僵硬的瘦削男子。他的头发有些乱,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眼眶下陷,眼中还有些细微的血丝。肤色微微发白,似乎是常年熬夜外加不见阳光的缘故。 看着照片上略显病态的男子,我突然感觉到有些眼熟,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敖雨泽却暗中拉了我一把。 我们将手机还给廖含沙的母亲,然后告辞。走出医院的时候,敖雨泽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刚才要说什么,不错,那个人我们的确见过。当时我们去那座废弃的精神病医院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逃跑的病人,后来被两个护工和一个小护士给抓了回去。” 不错,我感觉到照片上的人眼熟,是因为前些日子在去精神病医院的路上的确见过这个人,只是当时我们都不可能想到,这个人居然就是一直隐藏在游戏背后指引着我的神秘黑客。 并且,我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天我的衣兜里会有一个突然出现的u盘,使用了u盘后还对游戏进行了升级。很明显,那个u盘是当时的秦峰乘我不备放进我衣兜里的。 只是,当时他的举动是早有安排还是巧合?如果说是早有安排,他专门在那里等我们的话,那他是怎么预知我的行踪的?就算知道我们当天要去脑康精神病医院,可也无法确定我们一定要在那个位置停下吧? 如果说是巧合,那似乎更加不可能了。这个u盘里面的游戏升级包,对于我这个正在进行游戏测试的人来说才有用,换了其他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就算得到后要么扔掉,要么第一时间是当成病毒或木马给删掉。 我相信,以秦峰这个天才黑客的智商和精明,是绝对不会去赌运气的,要在省城一千四百万人中恰好遇上我并将u盘放入我兜里,这个概率比中六合彩还要低。 那么,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后,就算剩下的答案再不可思议,也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当时的秦峰,竟然真的是预见到我和敖雨泽会路过那个路口,并故意逃出精神病医院等我,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再度被抓回去! 我突然感觉到深深的恐惧,他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精确的预知?难道说,他真的是什么见鬼的神之子? 将这个疑点说出来,敖雨泽沉吟了片刻,摇摇头说:“他是不是神之子我不知道,但是要说能预知到这个地步已经和神灵没有区别了。不过以我曾经受过的一些特训看来,要造成这种几乎是亿万分之一的巧合,只要掌握的情报足够,也并非不可能。” “你是说,这是他设计好的,因为他可能掌握着我们的行踪?他不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吗,怎么掌握我们的行踪的?”我大惑不解。 “你也说过,他是一个天才黑客,甚至还给你传过不少文件对吧?”敖雨泽想了想问道。 “是啊……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电脑其实早就被他控制了?”我一惊,顿时感觉自己的衣服像是被人剥光,什么都被那浑蛋给看完了。 “这几乎是肯定的。如果他真的有足够高的黑客技术,那么做到这一点并不难。甚至,那天我用你的电脑发送保密邮件让人帮我查询资料,虽然我已经很小心地扫描电脑上是否有隐藏的病毒木马,可现在想来,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很可能当时的信息也被他截获,甚至有可能通过这个隐秘的邮箱,反向追踪到我的资料。而且我怀疑他能够控制道路上的监控摄像头,所以那天才能一路了解我们的行踪。”敖雨泽忧心忡忡地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能理解她的担忧,到目前为止,秦峰似乎都是在引导我去接近和金沙古卷有关的事件中去,但另一方面,他可能和当年伤害小叶子的神秘男子是一伙的,更可能是什么神之子。他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还无法确认。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现在既然锁定他了,那么还等什么呢?”我冷笑着说。最可怕的就是看不见的敌人,现在秦峰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虽然还扑朔迷离,可已经曝光了一部分,以敖雨泽的战斗力和背后庞大得可怕的势力背景,似乎也无须惧怕一个黑客。 “我要做些准备,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黑客。就算他真是那个组织的人,只要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扯上关系,我都可以动用极大的人力抓捕他。”敖雨泽点点头,意气风发地说,刚才的忧心似乎也消融了不少。 我们分开后,约定第二天她来接我。 让我意外的是,第二天敖雨泽开来的车不是拉风的法拉利458跑车,而是相对而言十分低调的奥迪a6。老实说这种车更适合政府部门的中年人开,一个时尚的大美女开这样的车还真感觉十分不搭调。 不过我看到车牌号居然是“辰a”开头的,号数还相当靠前。我听一个朋友说过,这样的车牌号是当地军区的军牌,对这辆不起眼的奥迪顿时肃然起敬,同时对敖雨泽的能量之大,又有了直观的认识。 在出发之前,敖雨泽花了半个小时给我化装,还带来了假发和一套比较正式的西服。 她在我双颊贴了一层薄薄的硅胶一样的东西,又画粗了眉毛,让我戴上牙套让嘴唇稍稍凸出,此外还做了其他几项小修正……在她的妙手之下,当化装完毕我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竟变成一个三十岁出头儿的沉稳古板的陌生男子,就算是熟人见了我,恐怕也认不出来。 给我化装完毕后,敖雨泽则是在自己脸上戴了一层薄薄的如同面膜般的东西,只是颜色和肌肤颜色相差无几,戴好后又在贴合皮肤的地方仔细手动修补了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气势凌厉、相貌普通的女军人般的形象。 面对如此神奇的化装术,我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道:“你用的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吧?” “人皮面具个屁啊,谁会用那种恶心的玩意儿?这是现代塑形化装技术,用的是和你脸上贴的一样的硅胶材料。嗯,其实淘宝上就有比较粗糙的廉价硅胶面具出售,只是我听说快要禁售了,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赶紧买几张来玩。”敖雨泽一副看小白的眼神,顿时噎得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开车来到重建后的脑康精神病医院,这座精神病医院占地面积有两百多亩,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座六十年代废弃的精神病医院直线距离约三千米。也幸好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如果是在市区,光是这样大一块地就价值几十亿。 不过,到底要如何从精神病医院带出秦峰,我还真的心里没底。如果是对这所精神病医院没有任何了解,我可能会选择先去探视病人,然后趁机将人劫走什么的。可是自从上次受到十几个被控制的精神病人的袭击,其中还掺杂着数名枪手,我对于这所精神病医院就十分警惕了。这所精神病医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里面的人甚至有可能使用武力对我们下手,危险系数极大。 车窗玻璃前面似乎也挂着特殊的通行证,因此一路畅通无阻,停好车后,医院的一个胖乎乎的领导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医生护士已经在停车场附近等候。 敖雨泽带着我走过去,不同于我的忐忑不安,敖雨泽倒是镇定得很。 那名胖乎乎的医院领导自我介绍姓周,是医院的副院长,敖雨泽毫不给面子地没有握他伸出的手,而是拿出一个绿色封面的证件递过去。周副院长看过后,虽然脸上十分恭敬,但是我从他的眼中却看出一丝不屑来。 我暗中嘀咕一声,这家精神病医院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是敖雨泽搞到政府部门的某些证件,可能都不好使。 “原来是c军区的领导,不过我们是一家民营医院,似乎没有什么事要麻烦军区领导出面的嘛。”周副院长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谦恭。 我感觉越来越有趣了,以国内军政部门的强势,一个小小的民营医院,居然如此态度,要说背后没有什么过硬的靠山反而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次来是要提审一个病人,怀疑他和一宗严重伤人案有关。他伤害的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警方将这件事转给我们处理。我想,周副院长一定会配合国家机关办事吧?”敖雨泽冷漠地说。 周副院长胖乎乎的脸上表情微微僵硬,口中却连连说道:“配合政府部门办事,是我们的职责嘛。就是不知道要提审谁,有没有相关的手续……” “借一步说话。”敖雨泽低声说。 周副院长微微皱眉,带着我们进入他的办公室,让其余的医生和工作人员不要跟过来。 等周副院长关上办公室的门,敖雨泽神秘地一笑,然后拿出一个新的证件。她拿出文件时是背对着我的,因此我并没有看清楚证件是什么。 但我对面的周副院长,却猛然间脸色大变,再看向敖雨泽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不经意变成了畏惧。 敖雨泽慢条斯理地收起证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对着周副院长说:“现在,可以带我去见他了吗?” “当然,当然,您请!”周副院长态度大变,甚至还带了一丝谄媚讨好的意味。 我大为好奇,不知道敖雨泽刚才给对方看的文件上到底是什么,会让对方突然之间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我只能像一个没什么发言权的跟班一样,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周副院长的带领下,我们朝一栋大楼走去,大楼只有七层,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们进入的却是地下三层。 这让我大吃一惊,按理说修建地上建筑,要远比地下建筑省钱,而且一座精神病院,也完全没有必要在地下修三层地下室。 等电梯停下,出门后我看到连走廊中都有不少全副武装的保安站岗,还有人不时来回巡逻,周围更是有多个摄像头多角度地交叉监控,戒备之森严,就算是军事禁区也不过如此吧? “这里的看守人员,似乎有点多。”敖雨泽不经意地说。 “哪里哪里,您不知道,这里关押的,都是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重度病人,一旦他们逃出去,很有可能危及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的生命。”周副院长干笑着说。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对我就不用说这些套话了吧?我可没有听说,有什么精神病人需要用这样严苛的标准监管,就算是国家级监狱也不过如此了吧?”敖雨泽毫不客气地说。 周副院长嘿嘿笑了两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放心,自己人,我的助理嘴巴很紧。”周副院长点点头,小声说:“您也知道,那位小爷的身份十分特殊,又不能像其他实验品那样直接抹除掉,如果让他逃出去,将这里的秘密公布出去,大人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注意到他说的这段话里,透露出好几个关键信息。首先,这里关押的那个小爷,很可能就是秦峰,并且身份十分不简单,甚至连他们都不敢轻易加害。其次,这里存在被当成“实验品”的人,并且他提到一个“大人”,这个人很可能属于控制这座精神病院的神秘组织,应该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或者至少是拥有极高权限的领导者之一。 敖雨泽不置可否,只是跟着周副院长继续朝里走。我一路仔细数了下,我们一共通过了五道安全闸门,每道门前都有不同的检测方式,第一道门需要钥匙,第二道门需要输入密码,第三道门需要声纹验证,第四道门指纹验证,第五道门瞳孔验证……这哪里是精神病院?简直就是保密措施做到极点的国家级研究院吧? 越是往前,我越是感觉触目惊心,因为后面的保安,不仅穿戴着全覆盖式的防爆服,甚至腰间似乎还佩带着枪支的样子,怎么看这里都有些不对劲。 不过敖雨泽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我也不敢多说,等进入最后一道安全闸门后,周副院长带领着我们进入一间全封闭的房间,然后朝旁边的人交代了一番,将禁闭室的大门打开。 我往里面看了下,这是一个色调全部是白色的房间,约有二十平方米大,除了一张床、一把带着软垫的椅子外就只有墙角的卫生间。周围的墙壁都包裹着软性材料,连地板都不例外,很显然是防止里面的人有过激的举动伤害到自己。 一个瘦削的男子,就坐在房间内唯一的椅子上,他的头发有些长,披头散发的样子的确像个疯子。整个人的神情呆滞,目光分散,似乎没有焦点。嘴角也流着一丝浑浊的涎水,看起来有些恶心。 这个人虽然和照片上的样子比有些变化,但不管是我还是敖雨泽,都认出来的确是廖含沙的男友秦峰,同时也是那天我们前往废弃的精神病院地宫的时候,在半路遇到的逃跑病人。 只是有一个疑问始终在我心里徘徊,那就是这里的戒备如此森严,就算是换成007这样的王牌特工关押在这里恐怕也不一定能够逃得出去,那天秦峰是如何逃离医院的? “他一直关押在这里?”敖雨泽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皱眉问道。 “以前是关押在乙级看护所。是上次他居然不知怎么逃脱后,被重新抓回来才被看押在这处特级看护所的。您放心,这地方就算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他不可能再逃了。”周副院长恭声说。 敖雨泽点点头,然后脸色冷漠地说:“我需要提他出去,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只是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下……”周副院长的额头渗出汗水。 “怎么,不相信我?”敖雨泽声音一冷,一股森严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一旁的我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不敢,只是流程……” “我已经得到魁首的授权,你有问题,自己去问魁首。”敖雨泽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似乎为了安这名副院长的心,她将一份文件从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来,然后抛了过去。 周副院长接过文件后,仔细看了一遍,最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人将秦峰放了出来。不过这个时候的秦峰,完全是痴痴呆呆地只会傻笑,我扶着他,无法分辨他是在装傻还是已经真的变成傻子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目的达成,敖雨泽也不再多言,带着我和秦峰离开。一路上我依然不敢相信会这么简单就将秦峰从戒备如此森严的精神病院救了出来,可是事实如此,让我对敖雨泽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虽然我依然有一肚子疑问,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最佳时机。我搀扶着秦峰,带着他亦步亦趋地离开,直到到了停车场的时候,敖雨泽刚坐上驾驶位把车发动,她一直绷着的神经似乎才稍微松弛了一点。 “好险,如果再晚一点,就穿帮了。”敖雨泽一边将车驶离停车场,一边说。 穿帮?我呆了呆,听敖雨泽的意思,她刚才竟然是在演戏,这么说她给周副院长提供的文件是假的了?正这样想着,突然看到胖乎乎的周副院长,带着十几个保安从大楼里追了过来。那些保安明显不是地面那些只是巡逻做做样子的保安可比的,一看就是在大楼最底层的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冲过来的速度很快,还带着一丝杀气。 “坐稳了。”敖雨泽提醒了一句,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油门,然后疯狂地从精神病院开出去。看来果然如她所说,已经穿帮了。 本来以平稳著称的奥迪a6居然发出咆哮般的怒吼,速度飞快地提升,我立刻明白过来a6不过是这辆车的表皮,这是一辆经过深度改装的车,只怕速度不比她上次开出来的那辆高级跑车慢。 “拦住他们!”周副院长的吼声传来,他虽然体重接近二百斤,这个时候奔跑的速度竟然不比那些精英保安慢,吼叫声也十分有力,隔着一百多米远我都能听见。 精神病院的大门开始关闭,那是那种一米多高的电动栅栏门,关闭的速度比较慢,门口的两个保安也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朝门岗亭内抬出了什么东西,飞快地安放在大门口。 等车近了,我才发现那是一条带着倒刺的金属锁链,如果直接开过去,车胎肯定会被扎爆。 “怎么办?”我有些急了,上次在废弃的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光是十几个被控制的精神病人就让我们手忙脚乱,现在到了对方的大本营,陷入包围的话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吧?何况这里关押秦峰的地方戒备如此森严,如果我也被关进去,恐怕也没人能救我们出去。 “没事!”敖雨泽应了一声,速度不仅没有降低,而且还狠狠地踩下油门,改装后的奥迪a6在短短几秒内将速度提升到了上百码,然后飞一般朝大门冲过去。 轰隆一声巨响,已经关闭了大半的大门被撞开,车子经过金属锁链路障的时候,虽然使劲摇晃了一下,但并没有如我所料的爆胎。很明显,连轮胎居然都是用的防弹轮胎,路障上面的金属倒刺对它没什么用。 只是在和大门撞击的时候,两道栅栏大门被撞得弯曲变形后弹出几米远,车辆剧烈地摇晃,我的头碰到车门,顿时起了一个大包,痛得差点儿叫出来。而敖雨泽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子很快就转了个方向,朝不远处的公路飞奔而去。 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那是医院的救护车开始追了过来,再后面还有好几辆小车,估计来的人不少。而且这些车的速度都不慢,尽管敖雨泽已经加速到一百五十码以上,可是追过来的车居然还是能勉强跟上。 一路上我心惊胆战,这里是限速才六十码的省道,而敖雨泽操控下的奥迪a6已经很快跑到了一百八十码,几乎不用去仔细听,我也能猜到被我们一辆辆超过的汽车里的司机在心有余悸地破口大骂。 接着几声枪响,我下意识地将头低下,然后看到一旁的秦峰还傻乎乎地探出头去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连忙将他也按倒在座椅上。 很快,后面的风挡玻璃出现了好几个弹痕,但是玻璃并没有碎裂,我稍稍放下心来,这辆车的改装十分彻底,连玻璃都是防弹的。 “你会不会开车?”前面的敖雨泽突然问。 “什么?开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道。 “开车还是开枪,你选一样。”敖雨泽不耐烦地说。 “开车我会一点,只是还没拿到驾照……”我弱弱地说。不过心底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果要我在省道上将车开出一百八十码的速度,那我还是选择开枪好了,至少不会马上车毁人亡…… 敖雨泽估计也看出来了,不再坚持,而是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另外一只手从包里摸出手枪,单手打开保险,然后摇下车窗,看着后视镜,左手伸出窗外接连开了几枪。 可惜双方的速度都太快了,敖雨泽最准的一枪,也不过是将对方车的一个后视镜打爆,只稍微延缓了对方的速度,后面五六辆车,依然不要命地追了过来。 “你来,只要坚持到市区就好了,就算他们势力再大,也不敢在省城里面如此明目张胆地开枪追逐。”敖雨泽说道。 我咬了咬牙,从后排的座位翻到前排的副驾上,还不等我问现在车正在行驶中要怎么换位置,敖雨泽已经打开天窗,松开安全带和方向盘,踩着座椅探出半边身子,连连朝后射击,在短短两三秒内居然射中追得最近的一辆小车司机,那辆车失去操控立刻打着转撞向一旁的路桩,后面一辆车来不及刹车,和它撞在一起,因为速度太快,被撞的小车瞬间解体,不少零件甚至飞到我们车前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吓得魂飞天外,感觉到我们的车已经有打滑的趋势,我几乎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坐上驾驶位,然后握紧方向盘,紧张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幸好在刚才这短短的几秒内,前面的道路都是直线,这才没有发生我们的车也跑出车道的惨剧。 或许是太过紧张反而忘记了害怕,我偶尔拿朋友的车练手,最快也只敢开到五六十码,现在速度陡然提升了两倍,除了刚开始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死了外,竟然很快镇定下来。只是速度不可避免地从先前的一百七八十码降低到一百四十码左右,让还剩下的三辆车越追越近,可没有出车祸已经是奇迹了。 我想这大概是我天生敏锐的六感带给我的福利,这或许让我的神经反应速度也比常人要快,即便之前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但在生命危机的紧要关头,我身上的潜力似乎也被激发出来,竟然应付下来了。 而拿着枪的敖雨泽在将三个弹夹都打空后,子弹终于告罄,不过也不是没有成绩,又有一辆车被她击中轮胎撞向旁边一辆大货车。货车虽然没事,但估计那司机早被吓坏了。 后面还跟着一辆越野和一辆医用救护车,正当我庆幸又解决了一辆时,突然从后视镜中发现救护车的车门打开,然后一个满脸精悍的保安,从里面拽出一个黑乎乎的金属物体,仔细看竟然是一支单兵火箭筒。 我吓得差点儿从驾驶座上站起来,随即狠狠地一踩油门,车的速度很快提了上来,和先前敖雨泽开车时的速度都相差不远。 对方似乎已经锁定了我们,狠狠地扣下扳机,一道火光带着白色的尾烟朝我们飞了过来。敖雨泽已经缩回车内,见我有些手足无措,狠狠地一拉方向盘,我们的车朝路边冲过去。火箭弹在车旁险之又险地爆炸,尽管这是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车,可也只能防小口径的子弹而已,这样的爆炸顿时将左边的车窗玻璃震碎,玻璃碎片让车内的人都受了些伤。 接着巨大的冲击波传来,车身仿佛被巨人的手掌狠狠推了一把,顿时被掀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滚,又狠狠地落下。 我当时是赶鸭子上架坐上驾驶位的,根本没时间系上安全带,顿时在车辆翻滚时撞得头破血流,眼睛被额头流出的血液糊住,看东西都朦朦胧胧,还带着一片血色。而耳边因为巨大的爆炸传来的轰鸣嗡嗡作响,甚至听不清楚敖雨泽在我耳边一直喊着什么,只看到敖雨泽在叫嚷了几声无果后,已经矫健地从破碎的车窗爬了出去,然后朝周围的田野中跑过去,在她后面几十米处,有两三个拿着枪的保安追了上去。 关键时刻,我似乎感觉到胸口一热,意识稍微清醒了点,接着体内奔腾的血液似乎发出淡淡的金光,让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我似乎舔舐到自己的血液,感觉没什么血腥气,反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异香。 这种香气太熟悉了,十二岁的时候,正是这股香气引来了数以千万计的虫子,差点儿让我和姐姐都因此丧命,如果不是余叔及时出现,如果不是后来旺达爷爷让我从昏迷中醒来并在我身上布置了某种古怪的封印,那么这种情况还会继续发生。 现在,在我又一次意识处于模模糊糊的情况下并且受伤大量流血时,当年那种流出的血中带着异香的情形再度出现了。我有些惶恐,似乎身上的封印已经压制不住血脉中的那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我无法操控,只是知道它很有可能会再度引来……虫子! 没过多久,车门被人撬开,我被一个保安模样的人粗暴地拖了出去,就在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保安举着枪对准了我的脑袋的时候,周围突然出来诡异的嗡嗡声。 接着一片乌云飘了过来,等乌云近了,我才看清那是铺天盖地的蜜蜂。我猜附近一定有几家蜂农,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聚集这么多蜜蜂。 用枪顶着我脑袋的保安脸色大变,大概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慌忙脱下衣服拼命扑打奋不顾身冲下来的蜜蜂。但是蜜蜂越来越多,很快他和另外两个保安就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他们身上所有露出衣服的皮肤部分,都被千百只的蜜蜂蜇伤,肿起无数红色的大包,手枪也早就掉落在地,这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没有任何蜜蜂的真空地带。我蹒跚着走了几步,将地上的枪捡起来,然后忍着恐惧在三个保安的腿上各开了一枪。三个人顿时抱着腿惨叫起来。 将还笑嘻嘻地盯着蜜蜂看,但是脑门儿上依然被蜇了几个包的秦峰从车里拽出来,这浑蛋还一边拍手一边唱着“小蜜蜂嗡嗡嗡”的儿歌,让我哭笑不得。 我望了望路边停着的救护车和一辆途观,这都是精神病院的这些保安所开的。现在我多少对开车已经有些心得,只要跑过去开车进入城区,我们就得救了,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想办法解决掉似乎越来越多的蜜蜂,以及田野里各种赶过来的虫子。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保安眼里露出的怨毒神色,尤其是那个保安首领,他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盯紧了食物,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看了看还剩下三发子弹的枪,瞄准了他的脑袋,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似乎是被蜜蜂蜇中的部位又痒又疼,他不停地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后露出肩膀上一个类似单足金乌的文身。 我心中一动,这个单足金乌的造型,和金沙遗址中的太阳神鸟的造型极为类似,而最让我感觉古怪的是,我正在进行测试的那个游戏桌面图标,也同样是这样一个太阳神鸟的标志。 也就是说,这所精神病院不仅很可能就是以制造长生药作为噱头的神秘组织,而且和神秘游戏的开发商之间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那保安头目忍着痛,手哆嗦着从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我看着针剂里面血红的液体,脑中闪过前些日子自己使用了类似的药剂后,似乎连受伤的巴蛇神都给空手撕碎了。这玩意儿的威力似乎远比普通的枪支还要厉害。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用不着客气了。我抬头看了看遮天蔽日的蜂群,冷冷一笑,走了过去,在自己额头的伤口上抹了一把,然后一脚踢开他正要往颈部注射的针剂,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向他的伤口。保安队长惨叫一声,不停地朝针剂的位置摸索,我哪能让他如愿,捡起针剂放入自己衣袋里面。 他似乎想要站起来抱住我拖延时间,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退开了几步,果然,仅仅是两三秒后,无数的蜂群就朝他冲了过去。惨叫再度响起,他不停地扑腾,不过全身上下都被蜜蜂包裹,像是一个人形的怪物在地上翻滚。虽然不知道被压死了多少蜜蜂,可是更多的蜜蜂,还有已经赶过来的田野间的虫子,都朝他涌了过去。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这些虫子渴望我的血,可是对我本身却十分畏惧,但只要我的血离开我的身体,那么它们就会战胜自身的恐惧疯了一般前去争抢。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我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搀扶着秦峰一步一挪地朝路边停着的车跑去。 保安头头已经停止了挣扎,不少虫子开始撤离,再度朝我围拢过来。远远地我能发现他受伤的腿膝盖以下的部位竟然没有了一丝血肉,都被疯狂的虫子啃噬一空。我打了个寒战,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然后将头脸上的血液擦干净,打开路旁的救护车车门扔了进去。 巨大的嗡嗡声此起彼伏,所有的虫子都朝救护车涌过去,我深吸一口气,退开了十几步,朝救护车的油箱连开了两枪,汽油顿时流了出来。 从衣袋里拿出防风打火机,打燃后扔了过去,然后猛地趴倒在地。汽油被点燃,火舌顺着枪孔钻进油箱,然后猛地爆炸,巨大的火焰腾起,大部分虫子都被火焰吞噬,即便有侥幸逃脱的,也被冲击波直接震死,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十只在火焰外挣扎,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秦峰傻乎乎地看着这一切,然后欢呼起来,大概在他的意识中,这是放了一个大爆竹吧?我拉着他上了车,惊喜地发现车钥匙没有拔出来,甚至车都没有熄火,大概是刚才他们用火箭筒炸翻我们的车后,马上就停车赶了过来,还来不及拔出车钥匙。 我发动了车子,大概是没有先前被人追逐的紧张感,歪歪斜斜地开了几十米,差点儿被其他车撞了。耳边隐隐传来敖雨泽的呼喊声,我朝车窗外望去,敖雨泽已经快步奔跑过来,她似乎已经将追她的几个保安给解决了。 因为先前几次三番的激烈动作,我感觉到脸颊化装用的硅胶贴似乎有些松动,咧开嘴朝她难看地一笑,停下车,然后自觉地离开驾驶位,等敖雨泽坐上来后,我爬上后排的座位,似乎失去了一切力量般瘫软在座位上。 “很不错嘛!”敖雨泽对我点了个赞。 我有气无力地问:“我们搞出这么大场面,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当然会有,不过你放心,我还罩得住。”敖雨泽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由得暗暗咋舌,估计在明天的新闻中,会说是这条省道发生连环车祸,多人受伤吧…… 回到城区后,秦峰被敖雨泽带走,我则请了几天假养伤。虽然我伤势并不算严重,但这天发生的事对我心理冲击还是挺大的,尤其是利用自己的血让虫子吃掉保安头目一条腿。而且我几乎能肯定,保安头目肯定是挺不过去的,可以说这人是间接死在我的手上的。 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次受伤后我的血又会引来虫子?是当年旺达爷爷在我身上布置的封印已经松动了吗?下次受伤还会不会有同样的状况发生?不弄清楚这一点,我是绝对无法安心跟着敖雨泽继续调查这些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的。 养伤期间,我自然不敢放松测试游戏,上次铁匠的死还历历在目,如果那个组织真要将我也抓过去执行电刑,想想都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而且我也担心精神病医院那庞大的潜在势力,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敖雨泽他们对付不了,可我这个普通人肯定是个软柿子,如果随便出门的话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冲出来一辆救护车,然后下来几个彪形大汉将我绑了,还能对外宣称是逃跑的精神病患者…… 不过,就算脑康精神病医院中有监控,可当时我和敖雨泽都是化装前去的,他们就算是要找人,也是按照我化装后的形象去找吧?这样看来,至少暂时我是安全的。 就这样很是忐忑地过了几天,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的体质虽然一般,可是伤口恢复能力却比一般人强得多,大概这也是拜我那古怪的血脉所赐吧。也不知这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概四天后的下午,敖雨泽打电话过来,让我两个小时后去城东客运站等她。这四天我都一个人待在家里,除了测试那见鬼的游戏外,也没什么事可做,的确是要闷出病来。何况有敖雨泽在,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因此也没有啰唆,赶紧换了身利落点的衣服出门。 我是打算坐公交然后转地铁过去,又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也不敢携带武器,就那样直接过去。 到了东郊客运站,我出地铁后给敖雨泽打了个电话,她让我在客运站大门口等着,说有人来接我。我正在纳闷,几分钟后,电话响起,我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明智轩。 这个有些逗比的富二代,现在说起来也是我半个老板,毕竟他投资了我所在的公司好几百万,而且也是因为他,现在的老板黄总对我很是客气,至少我请假的时候不会被骂了…… 就是不知道敖雨泽为什么让他来接我,难道说下次他又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吗?想起上次在废弃精神病院下的地宫的时候,他抛下我们还大义凛然地说要引开巴蛇神的样子,我就感觉到一阵蛋疼菊紧。 很快,我走到明智轩在电话中指定的位置,坐上了他那辆骚包的红色宝马x6,这浑蛋见到我后第一句居然是带着深深的幽怨问:“听说前几天你和雨泽又去玩儿了,怎么不带上我?” 我差点儿一下没喘上气将口水喷出去,我们那是去玩儿吗?我们是去玩儿命好吧!不仅是枪击以及飞车追逐,连火箭弹这么夸张的东西都用上了,稍微不注意当时小命就送掉了,看你那样子居然还一脸遗憾没有和我们一起…… 吐槽能量瞬间满格,最终我还是强忍下了,没好气地说:“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如果不叫上你就让我天打雷劈。” 明智轩顿时眉飞色舞,我估计如果不是他正在开车,恐怕会马上过来拍着我的肩膀然后硬塞过来他最爱的古巴雪茄…… “我们这是去哪里?”我见他很快开出城,看这样子应该是往龙泉的方向开,不由得有些奇怪,我们总不会是去哪个农家乐或者果园碰头吧? “你们上次不是在精神病院救出一个人吗?雨泽将他安置在我在东郊外的一座别墅里。”明智轩说道,听他语气还挺开心,似乎能为敖雨泽做点事情是天大的荣幸。 我没有想到敖雨泽竟然是将秦峰安置在明智轩的私人别墅,这让我多少有些奇怪,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将秦峰带回她所在的某个组织或者和政府有关的部门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问道:“我和敖雨泽去冒险还可以说是有些苦衷,毕竟在此之前我似乎就惹上了某个神秘的游戏并且卷入上次的鬼影事件,你又是为什么呢?别告诉我仅仅是因为你喜欢她,喜欢的话,似乎更应该担心她做这些事的安危,而不是渴望和她一起去冒险吧?” 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一个疑问。诚然,我能看出明智轩是喜欢敖雨泽的,可这并不能解释他做这一切的动机。 而敖雨泽对明智轩从来不假辞色,可也不排斥他跟着一起行动。以我对敖雨泽的了解,她虽然对明智轩没有什么爱意,可至少还是将他当成朋友,有时候让他参与到这些行动中来,真的是没有深意的吗? 不过,真要说是利用明智轩什么的,或许还不至于,每次她都是将事情说在明面上,明智轩还是有选择权的。 明智轩面对我的疑问,沉默了一下,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喜欢冒险啊。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我的一切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规划好了,读什么样的学校、将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然后逐步接手家里的生意……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喜欢。其实真要说起来,我也不是那么喜欢敖雨泽,我喜欢的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够随时都体会到如同走钢丝一般的危险和刺激!” 我目瞪口呆,搞了半天,原来明智轩就像是个还处于叛逆期没有长大的孩子。家人越是给他安排了一条金光大道,他就越是感觉不舒服,想要在外过冒险刺激的生活…… 这种人估计是物质生活太过充裕,以至于从来没有体会过生活的艰辛,反倒是在精神上的追求比一般人还要强烈。 第十五章 催眠 我和明智轩到达他在东郊的别墅后,除了敖雨泽和依然看上去有些痴傻的秦峰,我还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大概半个月前,我和敖雨泽第一次去废弃的精神病院时,曾在半路遇到过逃离的秦峰,当时有两个护工和一名护士正好在附近抓捕他。 我还记得当时有名护工叫那身材姣好的护士“肖蝶”,而和敖雨泽一起坐在沙发上的,正是这名叫肖蝶的护士。 两人正低头小声交谈着什么,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样子,这让我对肖蝶的身份大感兴趣。显然,她和敖雨泽不是第一次见面。 见我走过来,敖雨泽依然大摇大摆地坐着,肖蝶却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肖蝶,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杜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熟悉,我有些心神不宁地握住肖蝶白嫩的小手,不敢用力以免显得唐突。却不料肖蝶握手的时候,小手指在我的手心轻轻挠了挠,然后迅速松开。我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调戏,心中一荡,但脸皮毕竟太薄,立刻就红到了耳根。 不过我可不会自大到就因为这个以为自身有什么魅力会吸引对方,别说肖蝶在我见过的女孩子中长相仅次于敖雨泽,就算是个普通女孩儿,仅仅第二次见面也不可能对我这普通屌丝一见钟情。对方刚才的举动,很可能是和敖雨泽这魔女一样,为了捉弄我而已。 何况,对方的身份似乎也有些问题,甚至有可能是和敖雨泽一样,属于某个神秘组织的人。只是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打入脑康精神病医院的间谍? “瞧你那点出息,人家女孩子都这么大方,你握个手居然还会脸红。”明智轩在一旁大笑着说,然后风度翩翩地将手伸向肖蝶,“我是明智轩,肖小姐叫我智轩就可以了。寒舍有肖蝶这样的美女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别假了,你这都叫寒舍,我住的地方那不是连狗窝都不如?”我毫不客气地揭穿这家伙的虚伪。和明智轩虽然交流不多,但勉强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偶尔开几个玩笑也无伤大雅。 肖蝶点了点头,笑着躲开,明智轩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来,怏怏地说:“想不到本少也有被美女鄙视的一天。” “呸,你哪天不被姑奶奶鄙视?”敖雨泽当即鄙夷地说。 明智轩笑了笑,看他的样子,也没有真的生气,这让我对明智轩的观感再度好了一些。这人虽是富二代,可身上除了微微狂妄和偶尔逗比外,其实并没有某些二代那样完全目中无人的臭毛病,相处久了是个可以当朋友的人。 “长话短说,这次我叫你们过来,是因为秦峰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猜到了,肖蝶的真实身份,并不仅仅是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护士,那仅仅是为了接近和保护秦峰的掩护——”敖雨泽干咳一声说。 “等等,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秦峰的身份?知道他是我正在进行的游戏的隐藏关卡设计者?”我大吃一惊,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秦峰的身份是我在无意间揭晓的,没有想到在半个月前其实早就被揭穿了,还提前保护起来。 “也不完全是,之前我们只是怀疑,但是你也算是起了点作用,帮我们确定了这个猜测。”敖雨泽微微一笑说。 “到底怎么回事?”我有些不爽地问。 “你自己也知道,进行游戏测试的人员,一共是七个对吧?当然,那个代号‘铁匠’的男人,已经被处死了。难道你以为,我们找上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游戏测试者?”敖雨泽狡黠地说。 我看了看一旁笑而不语的肖蝶,回想着那天在游戏语音群里几个其他测试者的声音,突然明白过来刚才见面握手时为什么感觉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了,不仅仅是半个月前在去往废弃精神病医院的路上我们曾见面听见过,而且是在语音聊天群里,也同样听见过。 肖蝶是进行游戏测试的七个玩家之一,是代号“少女”的神秘玩家,还曾经在论坛上给已经死去的铁匠回帖,告诉他“你完了”! 原来如此,肖蝶的游戏进度,说不定比我还快,因此才提前找到了秦峰的所在,还潜入脑康精神病医院做了一名护士。只是可能她能力有限,并没有帮助秦峰逃出来,最终还是敖雨泽确认了秦峰的身份后,才神通广大地伪造了那个神秘组织的通行证,正大光明地将秦峰带了出来。 尽管最后敖雨泽的虚假通行证被识破,让我们三个都面临追杀,可最终,我们毕竟是成功了。从这一点来说,敖雨泽的能力比起肖蝶来,还是要强得多。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明智轩对于游戏的事了解不多,因此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都没有理他,让他在一旁抓耳挠腮郁闷不已,接着敖雨泽又爆出一条猛料:“杜小康、明智轩,你们还没有谢谢上次肖蝶的救命之恩呢。” 肖蝶曾经救过我们?什么时候?我也有些抓瞎了,我的记忆一直很好,不然也不会光是和肖蝶说了几句话,就马上记起曾在语音聊天群里听过肖蝶的声音,可我还真不记得肖蝶什么时候救过我们。 “你忘记了,在那座废弃的精神病医院,我们受到十多个被催眠的精神病人袭击,还有两个枪手,当时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救了我们,还引导我们进入医院下方隐藏的研究所地宫中去?”敖雨泽淡淡地说。 她这一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当天如果不是那个戴口罩的女人指引我们,还真的不好摆脱那些受催眠的精神病人。虽然敖雨泽战斗力不俗,可这些精神病人都是无辜的,也不好下狠手,再加上还有两个枪手伏击,当时稍不注意还真有丧命的危险。如果那个女人就是肖蝶的话,说她救了我们还真没错。 “原来当时是你。”我有些惊讶地望着肖蝶,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居然比我和敖雨泽都先找到秦峰以及精神病医院下方的地宫。 “你们不是早就认识吗?那她怎么不将这些早一点告诉你,还害得我们兜来转去绕那么久?”我略微不满地说。 “我们不是一个组的,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可是事先追查的方向不同,只是很巧在同一条线碰上了。”肖蝶在一旁甜甜笑着说。 不是同一个组?我大概明白了,敖雨泽和肖蝶所在的部门或者说某个组织,下面似乎管辖着多个小组,他们的共同目标和金沙出现的神秘事件以及那个在幕后操控的组织有关,但是彼此之间联络却不多,只有那次我们共同追查到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时候,才偶然间撞见,因此她冒险帮了我们一把。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当时肖蝶的确算是救了我们一次,我和明智轩郑重其事地道歉,肖蝶也没有矫情,只是笑着说说不定下次就轮到我们救她了。 尽管我还是有些细节不太明白,现在却不是发问的时候,于是直接说道:“既然现在线索汇集到一堆,那么关键还是要让秦峰开口,对吧?” 我看了一眼脸上还是挂着傻乎乎笑容的秦峰,怎么看都不像是恢复正常的样子。 “在潜入脑康精神病医院那段时间,本来秦峰是在特护病房,当时我也是护理人员之一,虽然也受到监视,但还是能接触到秦峰。半个月前秦峰逃脱,就是你们遇上他那次,被抓回去后,医院对秦峰使用了某种药物,第二天,他就变这样了。”肖蝶遗憾地说。 “也就是说,秦峰变成这样是人为的?能不能恢复过来?”我看着嘴角有口水流出的秦峰,心中不由得一沉,他可是一个天才的黑客啊,智商比起普通人来高得多,想不到会被人害成这个样子。 他的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要让那个组织的人这样害他?而且那些人似乎有某种顾忌,不敢直接杀掉他来掩饰这些秘密,要不然以那个组织表现出的庞大势力,在医院弄死个把人估计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肖蝶细心地掏出纸巾,将秦峰嘴角的口水擦干净,然后哄孩子一样轻轻抱着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又拿出一颗巧克力来放在他嘴里,秦峰顿时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痴傻,多了些童真。 “他变成这个样子,以雨泽你的人脉,难道也找不到人治好他?”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这段时间我已经见识到敖雨泽背后势力的恐怖,只怕不比在背后操控各种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的组织弱。敖雨泽甚至能够直接让政府部门处理一些不方便的事情,那么找几个精神科的专家,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没那么简单,那所精神病院对秦峰使用的药物,根本不是普通的医院能够解除的,更何况,我们怀疑秦峰或许还受到过催眠。”肖蝶在一旁说。 “催眠?像上次那十几个袭击我们的精神病人一样?”明智轩终于找到可以插口的地方。 肖蝶点点头说:“可能催眠的性质不一样,但应该是同一个人。我在脑康精神病医院虽然待的时间不长,可是也知道,里面有一个催眠高手,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医师。现在秦峰的症状,虽然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验血,这几天也开了许多针对性的药物,但起到的效果不大。” “从常理上讲,他已经停止服食精神病院提供的药物好几天,又有针对性的解药,按理说早就应该清醒了,可现在看来,他的大脑虽然没有任何物理性损伤,可整个思维依然是一团混乱。他的自我意识似乎被困在某个迷宫里,始终走不出来。”敖雨泽叹息着说。 “既然如此,现在找我来又有什么用呢?”我苦笑着说,不管是针对精神疾病的药物专家,还是精通心理学的催眠大师,不管哪一种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不,有用,你难道不觉得,你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或者说一些记忆片段,总是会浮现在你心头吗?但每当你仔细去想的时候,又记不清细节?”肖蝶神色古怪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肖蝶从沙发的一头拿过自己的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照片很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上面是个服饰老土的中年人。 “余叔!”虽然照片很模糊,可我还是认出来上面的人是谁,那是当年曾帮我驱赶了虫子,并用古怪而神秘的绿色药剂救了我中毒的姐姐的余叔。 只是那之后不久,余叔就从村子中神秘消失了,他偶尔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甚至当初在测试那个诡异的游戏时,某些记忆碎片突然闪过脑海,里面也似乎依稀有余叔的影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在这些记忆碎片中,余叔不再扮演一个拯救者的角色,反而像是试图吸食我身上血脉的恶鬼,让我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两年前,我追查的一条线和这个人有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脑康精神病医院中。并且我有七成的把握,那个催眠高手和照片上的余叔,是同一个人。”肖蝶缓缓地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余叔和我认识?”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当年我才十二岁,我小时候生长的村子又是一个极为封闭的地方,连去一趟镇上都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而肖蝶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我不觉得当时也才十来岁的她,居然会发现余叔曾在我出生的村子待过。 “既然是调查,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忘了说了,余叔和雨泽一样,精通化装技术,他几乎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半年前有一次我差点儿就找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但最后却功亏一篑让他跑了,只是那次他跑得太匆忙了,在现场留下了一些来不及销毁的资料,其中最让我奇怪的是,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关于一个普通人的。”肖蝶看着我说道,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不过不用继续说我也知道,那个普通人就是我。 “然后呢?” “我虽然奇怪,可是我监视了你一个多月,最后发现……你的确只是个普通人,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肖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的嘴角抽了抽,让一个女人说成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普通人,这种感受还真是让人挫败啊……等等,重点似乎是,她监视了我一个多月? 怒气值在一点点提升,肖蝶似乎也看出来了,摇摇手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啦。你在家干什么谁会去关注?基本就是追查你有没有和那个组织的人接触之类的……” 信你才怪!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好印象瞬间全没了。恐怕不管换了谁,莫名其妙地被监视,都不会有好脸色吧。 不过我也开始感觉到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余叔是知道我的身份的,那么哪怕是他化装后回我出生的村子打听,也很容易就会知道我就读的学校,然后从我的人际关系中查到我的工作单位、住址。如果他对我身上的血脉有什么图谋,为什么不早点找上门来? 余叔没理由去做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是否是因为他觉得找上我的时机不成熟呢?那么,又是什么才是成熟的时机? 我看了看还是在傻乐的秦峰,突然感觉他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至少就算是和我一样卷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但现在一无所知也就没有任何压力。 肖蝶既然都能查出余叔在关注我,那么是不是这个原因才让敖雨泽最终找到我来?我朝敖雨泽望了一眼,或许是相处也有些时间了,这一眼要表达的意思顿时被敖雨泽看穿了,耸耸肩说:“看我干什么?之前肖蝶对你的监控没我什么事,只是在档案上记了一笔。后来我因为另外一起因金沙而发生的神秘事件反查的时候,才知道你居然能和旺达释比扯上关系,刚好前段时间我调查鬼影事件时又有你出现,而旺达释比也指点我找你。” 我感觉到脑袋都有些疼了,似乎自己正身处一个大旋涡,就算我现在想要退出,也已经迟了。 我举起双手,苦恼地说:“好吧,我投降,那么两位女侠让我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肖蝶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也懂一些催眠的,并且我怀疑当初余叔在你的潜意识里埋下过一颗‘种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让我取出这颗种子,这样不仅对你有好处,而且有可能凭着对这颗种子的研究,找到让秦峰恢复神志的法。放心,我听说你拥有一枚神奇的符文,我就算想在你意识中做什么手脚,它也不答应。” 让她催眠自己,然后找出余叔当年在我潜意识里留下的“种子”?我突然感觉到一丝荒谬,在她的描述里,似乎余叔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当年我对余叔的信任,不过是受到蒙蔽罢了。 尽管这段时间来,偶尔在心头泛起的记忆碎片,也让我对余叔当年的作为心存疑虑,可真要将曾救了姐姐的余叔当成是别有用心,我总感觉有些恩将仇报的别扭。 并且,我算得上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就这样放开戒备让别人催眠自己,天知道她会不会在我脑子里留下什么“后门”?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可以想想其他办法好了。”肖蝶见我十分犹豫,有些遗憾地说。 “这件事让我想想,先看看有没有别的方式吧。老实说,我对被催眠有些心理障碍。”我坦诚地说。 肖蝶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一旁的敖雨泽轻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个疑问,就是上次秦峰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那么巧被我们撞见?如果说他是故意的,那么给我们传递的消息似乎也没有重要到要冒着被重新抓回去的危险。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事前已经料到自己会被抓回去甚至被催眠,反而是提前催眠了自己呢?” 所有人都是一呆,当时秦峰的出现,的确太过诡异,现在看来怎么都带着故意。如果说他一直监控着我在网络甚至电话里的交流,预知了我们的去向,甚至他连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都短时间操控了,那么的确有可能在我们停车的附近提前等待我们出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如果仅仅是在我衣袋里放进一个u盘外,似乎太过浪费,也完全说不通这种动机。除非是他在里面直接放上各种关于那个组织的资料、直接揭开真相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更没有借此逃离,或许是他知道那个组织的可怕,没有外力介入的话也根本逃不了,甚至是带着几分自投罗网的感觉被抓回去。那么他如果能料到自己被抓回去的结果,可能是被催眠或者服食药物而真的成为精神病患者,那么提前催眠自己来抗拒这个结果或者保护自己大脑中的某些秘密,似乎也说得通。 想通了这一点,我问道:“好吧,姑且如你所说,秦峰具有催眠自己的能力,那么现在除了他自己,怕是其他人都打不开他在自己大脑里安放的那把锁吧?” “你还记得当时你从锦里的水车下面,曾经取得的东西吗?”敖雨泽轻声问。 这个当然记得,那是一沓和金沙古卷有关的照片以及一张有疯子签名的纸,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精致的铜铃。 “你是说,那个铜铃有问题?”我心中一动,问道。 一般来说,作为催眠师,通常都会使用一些小道具来转移病人的注意力,或者将这些小道具作为开始或结束催眠的指令。我们可以经常在影视作品里看到有催眠师用晃动的怀表来完成催眠,然后用声音,比如说数一二三或者拍几下手来和患者约定醒来的信号。 因此在催眠师的世界里,声音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唤醒道具。而铃铛,无疑是能发声的,当时我和敖雨泽就奇怪为何会在留下的资料里面放一个铃铛。现在看来,秦峰这个人似乎走一步看几步,早在许久前就做出了安排,一旦到了他必须自我催眠的阶段,那么最终能唤醒他的,就是揭开了游戏的隐藏关卡的谜题,让他信任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铜铃,是唤醒他的道具?”我问道,同时心中微微警惕,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相当大,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用这个方法?哪怕是试一试,就算不行对秦峰可能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可肖蝶却要忽悠我被她催眠说是取出什么“种子”,其中又有什么目的?敖雨泽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看向肖蝶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带了一分警惕,肖蝶作为一名能够打入脑康精神病院内部的优秀特工人员,感觉何其敏锐,立刻就意识到我的不满,对我笑了笑说:“这个办法虽然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不敢轻易尝试。就像是在登录网银账户,如果密码连续错上几次,很有可能就让账户被封住。我们很担心如果解开秦峰的自我催眠暗示的方法不正确,那么就算是侥幸唤醒他,也有可能让他在自我保护中,永远忘记一些关键的信息。” “也就是说,秦峰如果真的是自我催眠的话,其实和余叔的催眠完全无关?那么就算我愿意当一回小白鼠,也和救醒秦峰的成功率没有任何关系啊。”我有些不解地说。 “你们绕来绕去烦不烦啊?那么我就直接一点说,秦峰目前的状况,我们暂时无法判断到底是被余叔催眠导致的,还是他自我催眠,抑或是两者都有。所以最保险的做法是双管齐下,做好万全的准备。小康子,你给句准话吧,到底同不同意我们看看你脑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你是不是怕肖蝶美女看见你满脑子的龌龊思想啊?”敖雨泽不耐烦地说。 你才龌龊,你们全家都龌龊。我愤愤不平地在心底暗骂,可惜当着敖雨泽的面,却万万不敢说出口。 不过,既然她都说到这个分儿上了,如果我还不同意,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毕竟秦峰说起来也算是我在网上的朋友,尽管他可能存在一些算计我,有将我扯进关于金沙的神秘事件的可能,可哪怕是出于想要搞清楚他为何这么做的目的,也必须要让他记忆完好无损地清醒过来。 “不如这样,我们先试着用秦峰留下的铜铃唤醒他,如果成功了自然一切都好说;如果还是不行,那么就只有让小康牺牲下了。”肖蝶看了我一眼,虽然说话的语气无比温柔,可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我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只能寄希望于用那个铜铃,真的能够直接唤醒秦峰。 敖雨泽很快将当初秦峰留给我的铜铃取出来,包括当时塞在铜铃里的那张纸。 我注意到那张纸的背面,还写着五个数字33322,当时被我和敖雨泽解读为遇到危险,性命三长两短。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唤醒秦峰的密码,也就是说,这是摇晃铜铃的具体节奏,三声长音、两声短音。 让秦峰在附近书房躺下,秦峰依然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肖蝶让我和敖雨泽、明智轩在一旁不许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开始催眠秦峰。 她先是用低沉而温柔的语调不停地安抚秦峰的情绪,还好现在秦峰本来也没有什么暴躁的情绪,只是处于痴傻的状态,大脑似乎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接受指引,过了十几分钟,才微眯着眼睛进入催眠状态。 肖蝶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汗水,可是她完全不敢停止近乎喃喃低语的催眠,而我们三人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动了处于催眠状态的秦峰。要是让他成为真的傻子永远也醒不过来,那玩笑就开大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过了一阵,肖蝶轻声说道:“现在我要摇晃铜铃,这是你醒来的标记。记住,铃铛的声音是三长两短,当你听到铃声后就从沉睡中彻底清醒过来……” 接着肖蝶开始摇晃铜铃,果然如她所说的是三长两短的铃声。我听到这个铃声的时候,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似乎自己脑子中的某根弦也松了一下。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秦峰缓缓地睁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茫然,他缓慢地转着头,看着我们四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先前那种痴傻的神情了。 “秦峰?”肖蝶喊道。 “秦峰……对,我是秦峰,你们是谁?”秦峰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几人欢呼一声,看样子竟然成功了,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可以从秦峰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可惜我们还来不及高兴,秦峰突然神色一变,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 “好痛,头好痛!”秦峰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大颗大颗的汗珠冒出来,看起来就像是在他脑子中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的脑浆一样痛苦。 肖蝶微微慌了手脚,不停地安慰他,可是没有什么用。敖雨泽叹息一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支针剂,然后注入注射器,朝秦峰手腕的血管扎去。 秦峰渐渐安静下来,很快瘫软在躺椅上,渐渐地发出低沉的呼吸,只是他眼皮下的眼珠,似乎还在不停转动,脸上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又露出诡异的笑意。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还好我准备了强效镇静剂。”敖雨泽苦笑着说,然后静静地看向我。 我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是依然要拿我当小白鼠的节奏。 我眼巴巴地看着敖雨泽,可惜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最终,我咬牙点头,同意了让肖蝶暂时催眠我,看看在我的潜意识中,是否有她推测的,当年余叔在我脑海深处留下的“种子”。 肖蝶和敖雨泽让明智轩照顾秦峰,然后将我带进一间书房,让我在一张摇椅上躺好后,肖蝶看我有些紧张,于是开始和我讲了几个笑话,而敖雨泽则拿起书房里的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老实说,肖蝶虽然长得不如敖雨泽漂亮,可是身材一点也不比敖雨泽差,总的说来也算是优质美女。平时这样的美女连搭讪都会遭到不屑的白眼,现在居然在我身边讲着笑话,甚至为了让我安心增加信任感,不惜轻轻握着我的手。 这让我想起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在我的手心轻轻挠了一下,我感觉心头有些热乎乎的,似乎那一下挠到了自己心头。看着肖蝶的脸,那股熟悉感再度油然而生,似乎在我面前轻言细语絮絮叨叨的,是一个多年没见的红颜知己。 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不同于敖雨泽的清脆,肖蝶说话时自然而然地有一股让人安定的力量,很快我就放松下来,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接着我的眼皮耷拉下来,在肖蝶温柔的语气中,我按照她的吩咐开始调匀呼吸,然后开始仔细回想十二岁那年经历的一切。 依然是数以万计的虫子,还有为了我不惜受伤的姐姐,再以后,是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在黑暗中一直在艰难地跋涉,我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某个晚上,到处都黑灯瞎火,只偶尔能在远处看见一盏昏黄的小灯,起不了什么照明的作用。 我一路小跑出了些许汗水,被夜风一吹立刻就干了,反而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周围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枝叶之间的碰撞发出哗哗的声响,在朦胧月光下的树影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我感觉到有些心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我迷迷糊糊地顺着山路,开始朝村子后面好几里的山谷里面走,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 在山谷中连村子中零星的灯光也看不见了,黑暗像是要吃人的怪兽,前面终于出现依稀的光亮和人影。我跟着那模糊的人影一起,穿过了洞穴,蹚过地下的暗河,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湖泊,最后乘着一艘小船到了湖泊中央的小岛,并在小岛上见到了玉石堆砌而成的祭坛,以及祭坛上锈迹斑斑的青铜王座。 我们顺着祭坛的石梯走上去,那个人影用火把依次点燃祭坛上三个金属盆中的油状物,周围顿时亮了起来。金属盆里面的黑色液体也不知是什么油类,更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燃烧的时候无声无息,也感觉不到什么热量。 借着亮起来的火光,我这才看清楚我一直跟着的人影无比熟悉,就是在村子里经常给我带糖吃的余叔。 余叔似乎絮絮叨叨地对我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见,但能感觉到他的态度时而温柔诚恳、时而愤怒得怨天尤人,最后却全都归于疯狂。 最后我似乎听懂了,余叔要我坐上青铜王座。青铜王座很大,就算是一个大胖子也能轻松坐下。我有些忐忑地转过身去,用袖子胡乱在椅子上扫了扫,居然扫下不少绿色的铜锈来。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感受着椅子冰冷的质地,扭来扭去感觉下面像是有根针扎般难受。 接着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疼,余叔拿出一只吸满了蓝色药剂的注射器,狠狠地扎入我的脖子,然后将药剂注入我的血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意识变得更加模糊,感觉整个身体都轻了好多,有种快要飘浮起来的感觉,周围的黑暗似乎也退去了,水面和石头还泛起一层柔和的淡蓝色光晕。而周围的景象也出现了叠影,就像是喝醉了后看到的景致。 接着手腕一疼,我的手被余叔用刀子划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幻觉的缘故,在蓝色光晕的照耀下,反而呈现出一丝金色的血液开始朝着青铜铸就的王座中不停滴落。 诡异的是,我手腕流出的金色血液并没有四处流淌,而是一点点渗透进身下的青铜王座,接着王座上的绿色铜锈开始剥落,整个王座都似乎发出一层金色的光芒来。 血顺着椅背淌下,余叔嘴里再度在念诵着什么,尽管意识处于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我这次却依稀听清楚了几个字词——鱼凫、青铜王座、献祭、金沙血脉、召唤祖灵…… 我顿时更加恐慌起来,看这架势,我似乎要被当成是祭品献祭?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周围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接着感觉身下的青铜椅子一阵摇晃,整个地面似乎开始陷入水中,这人造的湖心小岛最后只剩下高台以及青铜椅子露在水面上。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我能看到我正对着的水面不停地翻滚,在周围蓝色的荧光下,一个巨大的头颅,或者准确点说是一个鸟类的骷髅头从水中升起。 随着越来越大的水声,头颅下长长的脖子,以及张开来足有十几米长但是只剩下骨骼的双翼也显露出来。头颅突然仰天发出巨大的啸声,这啸声似乎来自幽冥的世界,让我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冰冷和恐惧。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巨大的鸟类骨骼,大概就是刚才余叔说的“鱼凫”吧?鱼凫是一种水鸟,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水鸟居然有如此庞大的体形。这样的水鸟在活着的时候,就算是抓一头牛上天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可是,可是它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或许已经死了几百年、几千年,为什么还能发出这种能够穿透人灵魂的尖啸?余叔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用他自己的血来引出这头巨大鱼凫的骨架?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要将我当成这骨头巨鸟的食物? 我的脑子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胡思乱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开始不甘地挣扎起来,周围蓝色的光晕一阵摇晃,就连那巨大的鱼凫骨架也跟着摇晃起来。 余叔发出如同夜枭般的笑声,然后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他的左手按在王座的椅背上一个如同眼球造型的凸起上。我斜躺在椅子上,艰难地转过头,能够看见有细碎的金光不停渗入余叔的左手伤口,这是在剥夺我的“金沙血脉”吗?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即将大功告成,余叔开始忍不住带着些许癫狂般地唠叨起来,可他唠叨的话语却又一个字都听不清。 我感觉到随着血液的流出,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力气越来越小。就这样放弃吗?就这样不痛不痒地陷入永远的沉睡吗?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明明是想来帮余叔的,却要被他放血而死?这不应该是我的归宿…… 似乎感受到我内心的不甘,那些金色的沙粒开始晃动起来。余叔停止了唠叨,我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有些惊慌,然后右手腕也是一痛,余叔的匕首已经将我另外一只手腕的动脉也划开了,更多血液流出。 水中完全是由骨架组成的巨大鱼凫扇动着双翼,我迷迷糊糊地看到,它的脸上和双翅,渐渐有血肉在生长,因为生长的血肉不多,长长的筋络和肌肉纤维彼此纠结交缠,还不时有血水滴落水中,然后发出哧哧的声响。 半是骨架半是血肉,这让巨大的鱼凫看上去更加恐怖了。 细碎的沙沙声响起,又像是远方一浪接一浪的潮汐在涌动,但那潮汐不是水,而是无数蜂拥而行的生命。我一下反应过来,是虫子,我突然之间流出这么多血液,怕是整座山的虫子,都疯狂了吧? 我的意识似乎脱离了躯壳,能够在黑暗中“看”到无数的虫子出现在洞口,还有的是从地下溶洞顶部的缝隙中出来,然后悍不畏死地朝湖心的小岛扑过来。但是,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地下湖泊起码有数百亩大小,那些虫子这个时候似乎都丧失了理智,成千上万地扑入湖中,但是游不到几米就被淹死,接着更多的虫子踩着同伴的尸体,又多向前了几米。 这样自杀般前进,让虫子在地下湖泊中搭建出一条由虫尸组成的临时浮桥,它们似乎被我流淌出的什么金沙之血吸引得完全不顾性命。而更多的会飞的虫类,更是轻易跨过了几百米宽的湖面,朝湖心位置飞过来。 余叔放下匕首,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类似带着喷头的金属罐子来,罐子的一头有着造型优雅的把手和类似扳机的装置。他打开喷头的盖子,对着蜂拥而来会飞行的虫子扣动扳机,从喷头中顿时有白色的烟雾出现,靠近的虫子纷纷掉落在地,然后不顾生死地四下逃散。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异香,很快,数以十万计的虫子,竟然就被这样一罐不起眼的药剂驱赶进水中淹死,而人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这些虫子纷纷死亡后,并没有沉入水底,而是引来无数白色的阴鱼争抢,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就被阴鱼吞食一空。但是很快,吞吃了虫尸的白色鱼儿又翻着肚皮大量死亡,接着有黑色光点从鱼儿的尸体上升起,会聚在半空中,组成一团黑色的雾气,朝湖心的小岛飘过来。 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半血肉的巨大鱼凫转过身子,对着这团黑色的雾气使劲一吸,竟然将之完全吸入破破烂烂的肚中,很快更多血肉又生长出来,甚至一些部位,还有黑色的羽毛出现。 巨大的鱼凫兴奋地大叫一声,然后双翅将身体紧紧包裹起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或许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或许是仅仅一两秒钟,鱼凫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崩解,所有的血肉骨骼都像是在地下待了几千年,在面世时还勉强维持原状,可刚一见风就在瞬间度过了千年光阴,转眼就腐化朽坏,然后如同灰土一般掉入湖水中。 随后,一个半是黑色、半是惨白色的巨大的椭圆形蛋状物浮了起来,应该是刚才巨大的鱼凫在吞吃了黑色的雾气后产生的。 还不等他进一步行动,突然水中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个人影从水中跃起,然后几步就登上石台,朝余叔扑过来。我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那个黑影竟然是旺达爷爷。 旺达爷爷和余叔战作一团,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老人居然能发挥出这么强的力量,最后两人似乎触动了祭坛上的某处禁制,整个山洞都在晃动,不停有钟乳石从洞顶掉下。旺达爷爷拼命地呼喊着什么,然后拉着手腕还在流血的我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很快漫过我的胸口,我的口鼻也被湖水侵入,我剧烈地咳嗽着,感觉到自己根本没法呼吸。我心里恐惧极了,以为自己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湖中,可耳边除了挣扎时产生的水声外,却似乎听到了某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喊。 第十六章 重返地宫 我遵循那个声音的指引,开始放松自己,让自己像是一个浸泡在羊水里的胎儿,不再去理会砸下的钟乳石和可能致死的湖水。渐渐地,冰冷的湖水似乎变得温暖起来,那个温柔的声音渐渐清晰,我听见有人在耳边说着:“现在我会用手指轻轻挠一下你的手心,你感觉到手心发痒后就睁开眼醒过来。” 果然,不久后,手心似乎被人轻轻挠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气,随即才发现我正躺在书房的摇椅上,一旁坐着脸色凝重的肖蝶。 我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那是我出的冷汗。我使劲摇了摇脑袋,然后看向肖蝶,她的目光十分清澈,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那种当惯了特工后的饱经世事的沉稳甚至阴鸷,就像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邻家小妹。 “刚才那一切……是真的?”我喘了一大口气,问道。 “那是你的记忆,我知道高明的催眠师可以隐瞒甚至引导别人的记忆,但是应该还没有人能做到完全伪造一段记忆灌输给别人。”肖蝶轻轻地说。 也就是说,刚才我如同在梦境中经历的一切,在我十二岁那年,是真实地发生过。可在今天之前,我几乎没有一点印象。 不,曾经有过一些记忆碎片,尤其是在我第一次玩那个诡异的游戏,当我决定开始释放心中的恶念屠杀村民的时候,这些记忆碎片曾经出现过一些,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完整。 尽管刚才的梦境中,很多关键的对话信息我还是不清楚,只依稀能记起几个单词,可也揭示了在当年我失去记忆的那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我的父母,甚至姐姐都告诉我那三天我是躺在床上昏迷,是旺达爷爷救了我。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在当年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甚至差一点儿就死在余叔的手下,而旺达爷爷也不仅仅是用药物和符咒在救我,而是真真切切地将我从余叔必死的杀局中救了出来。要不然我就被当成是血祭的祭品给献祭了,就像我在游戏里杀死的那七个小孩儿一样。 怪不得当我玩那个游戏的时候,经历这个关卡会感觉到一股熟悉感,甚至让我脑子中出现部分记忆碎片,原来在我十二岁时,我自己就是一名祭品。 我一想到梦境中余叔狰狞而疯狂的面孔,就不寒而栗。亏我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将他视为姐姐的救命恩人。 “怎么样,找到你所说的‘种子’了吗?”我问道。 “差不多找到了,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你的运气真好,当年如果不是你意识中突然出现的那个老人的话,恐怕你就算不死,也早就变成了余叔的傀儡。”肖蝶有些唏嘘地说。 我知道她说的是旺达爷爷,也没有解释,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回答。肖蝶也不介意,微微闭着眼睛,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不远处的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她是将手指挠我手心作为唤醒我的条件,那么这个条件是什么时候设置的呢?很明显,是我一进入这栋别墅,和她第一次见面握手的时候,她近乎调戏一般挠了下我的手心,让我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现在看来,这可不是我在走桃花运,而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甚至从我走进这栋别墅那时起,她的语气、神态、肢体动作,似乎都无一不是在对我做着某种类似催眠的暗示。也就是说,最终不管我同不同意,恐怕眼前的女人都会按照既定计划对我进行催眠,来找到当年余叔在我脑子里留下的什么见鬼的“种子”!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个肖蝶看上去温柔娴静,似乎对着谁都是笑脸相迎,可是心机却比谁都深。和她比起来,偶尔恶作剧以及嘴上不饶人的敖雨泽,简直是像白莲花那样纯洁了…… 肖蝶开始拿出一沓纸来,又从书房里找了一支铅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但是很快,她又将这张纸揉成一团扔掉,然后重新换了一张继续。 她在纸上画的东西没有任何规律,似乎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就算是小孩子的涂鸦也比她画的东西要生动得多。可是她却毫不在意我奇怪的目光,只是一个劲地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看那架势,如果不画出她心目中的图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蝶微微闭着眼睛,完全不去看铅笔在纸上画的任何线条,但手腕不停地移动,一幅在我眼里看来完全像是被喵星人弄乱的毛线球的图案渐渐成形。 十来分钟后,肖蝶睁开眼,手中的铅笔停止了移动。她看着笔下的图案,尽管脸色因为大量的脑力消耗而发白,可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敖雨泽合上正在看的书,抬头问道。 “算是吧。别忘了,我是组织中最优秀的催眠师。”肖蝶俏皮地笑道。 “那敖雨泽呢?她的长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不是见识过了吗?她的长处就是战斗啊,难道你还见过战斗力比她还厉害的女人?”肖蝶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似乎完成催眠之后,对我反而不需要刷好感度了。 我想想也是,便没有反驳,然后盯着她手里画满了奇怪线条的图案说:“凭着它就能彻底让秦峰清醒过来?感觉太玄乎了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你能完全看懂,那么你失去的记忆,就能全部找回来了。”肖蝶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想起先前被催眠时在梦境中经历的一切,手腕上似乎也传来一阵隐痛,仿佛再一次被割开手腕被放血进行血祭一般。 我脸色一沉,虽然已经隐隐明白当年的余叔很可能就是因为我的特殊血脉而选定我作为祭品,但对当时的经历依然是模模糊糊。比如当时我们的对话,我就只记得几个简单的单词。 可是找回的这段记忆,就真的是正确的吗?当年的旺达爷爷从余叔手里救了我,他一定知道得更多,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或许,他也是有什么苦衷?也可能是我找回这段记忆后,事情的发展根本就是会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那么他当年选择帮我隐藏这段记忆,也一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的吧? “这张图是你自己的记忆迷宫,里面也包含着余叔留在你潜意识深处的一枚种子。老实说,我能将这枚种子以图形的方式抽象化出来,但是没有办法帮你彻底取出它。或许将来某一天,这枚种子会突然爆发,那个时候到底会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肖蝶看着手中的纸张,对我警告道。 我郁闷地点点头,看来这件事最终还是需要和余叔做一个了断,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度见到他,而他再见到我之后,是否还会将我拿去血祭?不过现在我也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而余叔也快老了,就算他还想对我不利,估计也不会如当年那么容易了。 可惜秦峰刚进行了一次催眠唤醒,事后还头痛欲裂,现在注射了镇静剂后处于睡眠状态,也不是时机马上进行第二次唤醒。 中午别墅里的佣人做了丰盛的晚餐,我们等到晚上九点左右,秦峰终于醒过来了。 在彼此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后,秦峰似乎想起来了我和肖蝶分别是谁。不过在他的记忆中,肖蝶是脑康精神病医院的护士,而且之前也一直在帮他作掩护,不然他十几天前也不可能逃出精神病医院将那个u盘放入我的衣袋里。 这一度让我们觉得秦峰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可是我们一旦问及关于游戏的隐藏关卡的具体详情,以及那个神秘莫测的组织的事情时,秦峰就会再度陷入痛苦之中。很明显,有人在他的意识中设置了某种障碍,阻止他向人透露相关的信息。 这让我们对余叔催眠的技术叹为观止,他居然能够将一个人特定的一段记忆封存起来,一旦触发就会造成头疼。这无疑是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最好的封口的方法。 接下来肖蝶开始按照她在我脑子里找到的种子的构成方式,试着解析余叔给秦峰大脑所施加的某把封存记忆的“锁”。这个过程对秦峰来说痛苦不堪,有几次我们都担心这会不会将秦峰重新给逼疯过去。 可秦峰的毅力之强也出乎我们的意料,最终他都生生挺了过来。随着秦峰的记忆渐渐解封,加上之前敖雨泽和肖蝶在处理大量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获得的情报信息,最终我们得出了那个神秘组织的大致轮廓。只是对他们的具体目的,依然是一片茫然,这一点连秦峰也感觉疑点重重。 那是一个以长生为诱饵、笼络了一大群富商和权贵的庞大组织,这一点和之前明智轩提供的情报是完全相符的。明智轩的大伯,似乎也曾加入过这个组织的外围,是它们的赞助者之一,毕竟长生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抗拒。 同时我们也得到了这个组织一个具体的代号——js。我们推测这应该是“金沙”的拼音首字母,这和敖雨泽所奉行的“一切神秘事件的发生都可能和金沙有关”这一准则也是非常符合的。 js组织不仅仅是在国内具有庞大的势力,在国外同样如此,尤其是美洲和欧洲以及中亚地区,这也解释了之前在金沙遗址地铁站下方的祭祀坑中出现两个疑似中亚人种的盗墓者这件事。 不过想想也一点都不奇怪,不管国内外,对于“长生”的垂涎,从来都是让无数统治者和大大小小的势力趋之若鹜的。 而js组织长生的方法,也如我们之前所调查到的信息那样,应该是出自古蜀国的祭祀为蜀王炼制的长生药。只是他们目前对于长生药的炼制依然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只在实验室少量延长了部分实验品的寿命。 不过对于一些渴望长生的权贵来说,这已经是目前技术条件下最能够看到希望的长生方法了。也正是这个组织已经取得了部分成就,才能够以长生为纽带,聚集起庞大的潜在势力。 但是按照秦峰的说法,他虽然能够回忆起他所知晓的js组织的一些情况,但是他应该忘掉了某个极为重要的人,而那个人应该和js组织高层有关,他才知晓js组织的真正目的,那不仅仅是制造长生药那么简单。 秦峰唯一能说出的,就是那个人正在做的一些事,或许连js组织中的其他高层也不知道。但这件事非常危险,不是单指某个人危险,而是对整个世界来说的巨大危险。 而秦峰之所以会知晓这些秘密,是因为他曾和那个人过从甚密,并且因为他自身具有极高的电脑技术,有一次偶然侵入那个人使用的电脑,才知晓了众多关于js组织的秘密,也让他在震惊之余开始着手布局将这个秘密带出来,这才有了那个游戏的众多隐藏关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我们将话题提到那个游戏的时候,秦峰吐露了一个让我们极为奇怪的秘密,那就是这个游戏的研发公司,从来没有正式出现过,甚至以他可以说极为高明的黑客技术,也找不到游戏的真正开发者是哪家公司或组织,甚至连ip地址都无法查询。 他可以肯定支持这个游戏研发的不是js组织,只能回忆起很可能是和那个他曾认识的人有关。这个人虽然是js组织的高层,可开发游戏这件事却完全没有通过js组织来运作。 关于这款神秘的游戏,秦峰也只能凭着自己对它的理解,来推测它出现的目的,是用来寻找某个或者说某几个特殊的人。 据说只有符合这个神秘游戏基本要求的人,才能参与到游戏测试中来,最终游戏官方选择了七个测试者,而我和肖蝶,就是其中两个,在游戏中分别代号为“陌客”和“少女”。而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寻找我们这几个人,又是怎么找上我们的,秦峰也一无所知,他并没有向游戏的开发者推荐过我。 这让我更加奇怪,俗话说“凡存在过必留下痕迹”,这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开发一款游戏就算再怎么保密,可之间涉及策划、程序、美术等多个部门和人员,参与的人员可能从十余人到上百人不等,就算是某个组织私下秘密开发的,也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要知道秦峰的黑客技术,虽然不敢说是世界第一,但是按他说的,在世界前二十名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因此他才能反编译游戏的代码,自行添加游戏的隐藏关卡进去,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就说明,在黑客技术上,秦峰不会比开发出这个游戏的组织逊色,甚至很可能还略微超过一筹,可秦峰依然找不到游戏开发者的任何痕迹,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即便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这个游戏和js组织的某个高层有关,而这个人,秦峰也承认他应该认识,只是无法回忆到底是谁。而我和敖雨泽,却想起了前几天叶教授在讲述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的故事时曾提到的一个人。 那个人当年曾故意让小叶子患上一种奇怪的病症,然后又指引叶暮然去龙门山脉的某座墓葬中找出一个铜箱来治疗小叶子的病。据说这个人出现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十来岁的孩子。 从时间上看,如果那个孩子顺利长大,到现在的年龄,应该和秦峰差不多。当我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秦峰一度沉默,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我们能看出来秦峰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他不愿提及,只是告诉我们,按照他之前在那个人的电脑里查到的资料,在废弃的精神病院下方,除了早已经没有人的隐秘研究所外,很可能还通向一个神秘的所在。如果我们能再度进入废弃精神病院下的地宫,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我想起当时在研究所中遇到的巴蛇神,还有蚕女,顿时不寒而栗。那个地方虽然被废弃了几十年,可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甚至我怀疑,除了巴蛇神之外,那里很可能还有其他更加可怕的东西,只是当时我们没有深入而已。 不过看敖雨泽的样子,竟然有些跃跃欲试。至于明智轩,这家伙虽然有危险时胆小如鼠,可是听说可以再度前去冒险,竟然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只有肖蝶一本正经地说从我脑子里得到的种子很有意思,她要再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通过它让秦峰恢复全部的记忆,从而找出那个处于js组织高层的神秘人的身份来。 她这是害怕再进入那个地方吧?我记得上次也是,她将我们带到入口,让我们不得不进入,她自己却转身跑了,还美其名曰帮我们引开追兵…… 我看看一脸兴奋的敖雨泽和明智轩,还有沉思中的秦峰,突然发现如果自己说不去的话,肯定会被他们三个鄙视死吧? 最终我只能苦笑着点头,毕竟,我心下其实也很想知道在研究所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js组织除了制造长生药之外,是否还隐藏了其他秘密?那个在十几年前差点儿害死小叶子的神秘人,又在js组织里扮演了如何重要的角色?还有当年差点儿拿我血祭的余叔,为何会和js组织一起勾结?如果当年他就已经知晓我的血脉异常,那么他为何不直接向js组织汇报这个秘密?是否因为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些谜团,或许不一定能在当年废弃的研究所中得到全部的答案,可终归有可能解答一部分。既然我的血脉决定了即便我什么都不做都有可能被余叔或其他人算计,那么还不如和敖雨泽他们一起主动出击,或许还能掌握一些主动权。 何况,以敖雨泽目前表现出的实力和她背后势力的庞大力量,怕是丝毫不会比js组织逊色,与其一个人单打独斗,背靠组织无疑是更加稳妥的做法。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们都在进行着再度进入废弃精神病院下的研究所探险的准备。这次明智轩兴致勃勃地承担了购买全套装备的责任,敖雨泽也没有和他客气,开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让他去采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并且为了增加彼此的生存能力,接下来几天敖雨泽对我和秦峰更是进行了突击式的生存训练,这让我们两个宅男都叫苦连天,可为了小命着想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到了约定要进入地下研究所的前一天,秦峰突然找到我,说要去看下廖含沙。 廖含沙作为秦峰的女友,两个人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般配,可廖含沙之所以受伤,估计大半还是因为秦峰当时被发现有泄密的可能。这几天秦峰一直和我一起跟着敖雨泽训练,也没有提起要去看看这个因他而受伤的女友,我还以为是他忘记了或者害怕再度连累廖含沙。 到了医院后,廖含沙的病房中没有陪护的人员,大概廖含沙的母亲有什么事出去了。 廖含沙的样子比起我们上次来时稍微憔悴了一些,估计是长时间陷入昏迷,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的缘故。 秦峰走到廖含沙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插着输液管、戴着氧气面罩的廖含沙,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轻轻握着廖含沙的一只手,似乎在低声述说着什么,声音十分低沉,而且断断续续,以我的听力也完全没有听清楚。 最后,秦峰的脸色变得坚毅起来,似乎做出了某项决定。我的心咯噔一下,秦峰一直建议甚至可以说是怂恿我们前往那座废弃的研究所,不会是他知道在里面能找到什么东西来拯救廖含沙吧? 廖含沙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昏迷至今,其实说起来很难有苏醒的可能了,可对于当年连巴蛇神都能“制造”出来的研究所来说,或许里面真的存在什么能够唤醒昏迷病人的方法或者药物。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不管怎么说,秦峰就算是为了那种可能存在的药物而去冒险,似乎也情有可原。而敖雨泽未必就没有看出这一点,说不定也是将计就计,趁机再度前往那处废弃的研究所。毕竟按照秦峰所说,当初我们去的只是最表层,在研究所之下,其实很可能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离开医院后,我们和敖雨泽会合,不久后明智轩也带着大笔的物资前来,这些东西都是按照敖雨泽提供的清单购置的。我粗略看了一下,估计费用在二十万上下,也亏得明智轩家境殷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将物资分配好后,每个人都背了一个高高鼓起的背包。鉴于上次被巴蛇神追杀的经验,除此之外我们在腰上还另外绑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防水的备用手机和电筒,还有少量高热量的食物、信号发射器、尼龙绳等。 这是防止万一再度遇到危险,如果迫不得已要抛弃背上的背包,那么也不至于变得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看着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敖雨泽返回自己临时住的房间,然后拿出一个长长的包裹。 我看她的样子竟然都稍稍吃力,想必这个包裹中的东西不轻。当她打开拉链的时候,我惊呆了,包裹里面竟然是长长短短的枪支,最夸张的是,竟然还有八枚手雷! “我们这是要去打仗吗?”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阵仗,结结巴巴地说。同时用手摸了摸里面的枪械,冷冰冰的,都是真家伙。 “如果再次在里面遇到类似巴蛇神那样的怪物,难道你还想像上次那样,指望着我们能找出几罐炸药炸死它?”敖雨泽振振有词地说。 “可这也太夸张了吧……话说私藏军火,这是大罪啊……”我毕竟是个正常人,虽然一直以来对敖雨泽的身份比较好奇,她身上也长期携带一把小巧的手枪,可手枪给我的感觉不过是她防身用的,我还能接受。但看看现在的包裹,里面除了四把手枪和手雷外,还有一支霰弹枪、一支微冲、一支突击步枪和一把弩弓。 此外还有四样造型各异的冷兵器,分别是一把狗腿刀、一把匕首、一把军刺和一把短剑。 至于子弹,看起来每件武器都至少配了五个弹夹,再加上八颗手雷,虽说发动一场战争还远远不够,可这些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城市中,都会引发惊天大案,连恐怖分子都难以如此嚣张。 “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拿着它们去市区胡乱开枪,只是在地下几十米深废弃的研究所中作为防身武器使用,没人来找你的麻烦。”敖雨泽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不要那么胆小嘛,不就是真枪吗?我在一些会所里玩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智轩大大咧咧地拍拍我的肩膀。 “手枪和冷兵器一人一件,其余的你们先选。”敖雨泽说。 “我用这东西吧,我箭术还不错。”秦峰拿起那把军用弓弩,将弓弦上好,试了试后满意地说道。随后又依言拿了一把手枪,冷兵器则挑选了军刺。 敖雨泽二话不说,除了手枪外选了微冲和狗腿刀,而明智轩则选了突击步枪和匕首。我几乎没有任何选择,除了手枪都一样外,只能选择被挑剩下的霰弹枪和短剑。 “这样也好,小康你的枪法最差劲,霰弹枪不需要怎么瞄准,挺适合你的。”敖雨泽看了我手中的霰弹枪一眼,笑着说。 我默默地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五个手枪弹夹、一袋霰弹枪子弹。虽说霰弹枪对准确性没有什么要求,可惜这把霰弹枪是装填式的,没有现成的弹夹,子弹只能一发一发装填好,最多可以装填六枚,所以子弹需要用尼龙袋子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粗略数了数,袋子里大概有五十发子弹,每发子弹里有数十粒细小的钢砂,沉甸甸的。 “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拿着枪支上路?”我有些无语。 “笑话,当然先要藏好啦。不过我相信一路上我们也不会那么倒霉遇到有交警检查吧?”明智轩看上去十分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每人又分了两枚手雷,敖雨泽详细地向我们说了下这些手雷要如何打开保险、拉下拉环使用,反复强调了几遍,确定我们都记住了才罢休。 估计她也是怕我们这三个菜鸟万一在关键时刻坑队友就囧大了。 在别墅休息了一晚上,养足精神,第二天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后,带上所有的物资装备,我们挤在一辆越野车中出发,前往上次去过的那座废弃的精神病院。 一路上有些沉默,谁也不知道这次在下面隐藏的研究所中会遇到什么,毕竟上次的经历还是无比危险。 至于秦峰,他虽然上次没有和我们一起,可是对那个研究所的了解,可能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多,只是他现在不愿过多透露而已,或许是怕说得太多反而吓住了我们。 只有明智轩时不时地说几句笑话,要么就炫耀下自己各种无聊的收藏,算是缓和了下沉闷的气氛。 秦峰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和秦峰虽然不是第一次交流了,可之前的交流,都是通过网上进行的,而且大多数时候也都是打字,连语音电话都没有用过。 因此对于我来说,秦峰是熟悉而又陌生的。之前他是我崇拜的技术大神,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在网上虚拟世界的技术大神,有一天会真的闯入我的生活,甚至还要带着我们一起去进行一场谁都不知道结果的冒险。 除了没心没肺的明智轩,其实其余三个人对于这次的冒险,估计心中都没数吧?想想自己也真是莫名其妙,敖雨泽可以说是为了她供职的某个组织而工作,明智轩明显只是想找找刺激,秦峰则很有可能是为了在里面寻找救醒廖含沙的方法,只有我,是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或许我内心深处也是有目标的,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但我又何尝不知道,以我在js这样的组织面前如同蝼蚁般的力量,就算找出真相又如何?最终也不过是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机,或许伤不到js组织分毫。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十二岁时就差点儿被js组织中的余叔给血祭死掉,长大后虽然渐渐地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却依然偶尔会看到别人无法察觉的“鬼影”。这些“鬼影”困扰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似乎有了能找出其中原因的可能,甚至还有可能解决掉那个神秘的游戏悬在我头顶的死亡诅咒。那么这个真相对我来说,其实也蛮重要的。 我伸出手摸了摸怀里藏着的手枪,霰弹枪在我的背包里,短剑放在腰间,以我的枪法,这把手枪可能对我来说只是多了点安慰。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希望它能成为救命的重要伙伴。 我腰间的挎包里还有一支药剂,那是敖雨泽偷偷塞给我的,我知道那支药剂一旦注射后,我可能就会像上次一样陷入昏迷,但爆发出的力量,或许连巴蛇神这样的怪物都能撕碎,只是自己记不清这个过程。 敖雨泽在给我这支药剂的时候一脸的凝重,据说从来没有人能在短短一个月内,两次使用这种药剂。它的副作用甚至有可能让我永远陷入那种狂暴的状态,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希望,不会有用到它的时候吧。我暗暗地祈祷着,可我也明白,既然敖雨泽将它给我了,也说明了她对此行并不看好,这算是她最后的底牌了,绝对不能轻易使用。 敖雨泽在开车,明智轩见我和秦峰都不怎么说话,也停止了絮絮叨叨,眨巴了下眼睛,摸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我也偷偷问过敖雨泽,不管是秦峰还是我,或许都算是和这件事能扯上一些关系,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明智轩。虽说明智轩自身渴望着去冒险,或者说是希望和敖雨泽在一起,但敖雨泽却没有理由一定要带上他,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感觉到不解的。 难道说,敖雨泽对明智轩多少也是有些意思的?这个想法让我的心中微微发酸,毕竟和明智轩比起来,哪怕他真的是个逗比,可至少是个有钱的逗比,比我俊朗的外表和不俗的家世,真要说起来和敖雨泽也算是般配。 当时敖雨泽对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明智轩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吊儿郎当,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或许,他是想要替家人赎罪。 我想起上次明智轩曾说过,他的大伯曾资助过js组织的长生药研究,那么,他是否也是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不惜跟着我们一起冒险,来替他大伯赎罪? 我相信或许有一天,明智轩会收起表面的不羁,完全说出其中的原因所在。不过,那估计得等我们这次顺利回归之后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越野车再度拐上那条泥泞的乡间小路,最后停放在我们上次停车的地方。 上次敖雨泽和明智轩坏掉的车早就让拖车公司拖走,我们停车的位置,比起上次来离废弃医院又稍微近了几十米。因为上次拖车公司的人来之后,敖雨泽找了一些当地的村民,付钱将周围的土地稍微平整了下。 这次敖雨泽联系了两个村民看车,大概她早已经猜到自己会返回,平整土地的时候,还特地在附近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为守车的村民遮风避雨。 我们四人每人背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包朝上次去过的废弃医院走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我们上次炸开的电梯井的位置,我发现这上面竟然被人重新填埋了起来,或许这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进去发现里面的秘密。那么会不会里面真正有用的东西都被人取走了,我们下去完全是徒劳而已? 秦峰摇摇头,淡漠地说:“不可能,那里面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要不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的进展也不会如此慢了。” 他说的“他们”,应该是指js组织。既然这个神通广大的组织都无法从下面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真的可以吗? 我看了秦峰一眼,他的脸上早已经没有刚被劫出精神病院时那种呆滞痴傻的感觉,反而是带着几分冷漠和坚毅,这种气质我在接触过的一些军人身上感受过,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在一个技术极客身上。在我眼里,这些技术大神都应该是四体不勤眼睛高度近视满脸憔悴的超级宅男…… 不过除了这个电梯井之外,我们还有一条路,就是上次进去的位置。还好,当我们四人走过去的时候,那条路并没有封死,大概js组织也需要一条能够下去的通道。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js组织也对下面的东西虎视眈眈,那么他们怎么不派人下去取?或者说他们自己不用,也不会让我们轻易取出来吧?他们既然知道入口在这里,怎么不封住这所废弃的医院?”明智轩喘着气放下沉重的背包,朝敖雨泽问道。 “很简单,因为他们就是等着我们取出他们想要的东西,然后直接抢过去。”敖雨泽冷哼一声说。 我和明智轩都呆住了,既然敖雨泽知道js组织的目的,怎么还要跟着秦峰一起发疯?那我们偏偏不遂js组织的心意,不去碰下面的东西不就好了吗?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后,敖雨泽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这样啊,可惜我的老板不同意。那件东西不只是js组织想要,我的老板也想要。之前我们不知道那件东西到底在哪里还无所谓,现在既然秦峰肯定地告诉我们,那件东西就在下面废弃的研究所深处,我的老板自然是非得到它不可……” 这是敖雨泽第一次提到她的“老板”。我很好奇她是用的“老板”这个称谓,而不是“领导”或者“上司”,这似乎从侧面说明了她服务的组织或者势力,应该是非官方的,只是和官方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合作而已。 “不知道你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秦峰大有深意地看了敖雨泽一眼,问道。 敖雨泽笑了笑,没有回答,对于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从来都避重就轻。 “其实我多少都能猜到一点,毕竟这世上一直和js敌对的组织可不多。你是那两个组织中的一个的吧?”秦峰诡秘地笑着说。 敖雨泽皱皱眉,微微地点点头,大概她也知道在秦峰这个知情者面前,没法像和在我面前那样完全瞒住一些事情。 我心中一动,想起那天晚上在锦里水车附近的巷道中遇上的穿着中山装晚上还戴着大号墨镜的两个怪人,还有那个袭击我的棒球男,他们似乎是处于敌对状态,而且都不像是js组织的人。那么这三个人,是否就分别来自秦峰所说的和js敌对的两个组织呢? 事情似乎真的越来越有趣了,js组织的真正目的虽然藏得很深,但至少还有脉络可寻,表面上是以长生药为契机笼络大量的权贵形成庞大的势力,甚至可能在研制长生药的过程中开发了大量的附属药品来赚取巨大的利润,可另外两个号称和js敌对的组织又是靠什么来维系的? 我相信这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一个组织的建立和延续,肯定是有共同的追求,要么是权力,要么是金钱,要么是某种共同的理念。 这两个组织不可能天生和js敌对,而它们能发展出和js匹敌的势力,甚至连敖雨泽、肖蝶这样优秀的人才都参与了其中一个组织,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组织背后的支持者是谁?它们的目的和宗旨又是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们再度从废弃医院的澡堂中打开机关,进入到螺旋形的通道,然后用了二十多分钟时间,来到上次遭遇巴蛇神的养尸池。 这是个巨大的水池,大概是利用了原来地下空间的地下暗河,然后人工修建了一个蓄水池。只是池子中注入了大量的防腐液体,被当成了一个储存尸体的仓库。 我们完全查不到这些尸体是怎么来的,上次也只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数百具尸体漂浮在池子中。与尸体共存的,是那个划着小船的神秘老人和船底潜伏着的巴蛇神。 巴蛇神上次被我和敖雨泽炸伤,随后我注射了敖雨泽当作底牌的药剂,然后在狂暴中彻底杀死了它。 但是我和敖雨泽都不敢确定,巴蛇神是否就只有一只。因此当我们看到这个曾经装满了尸体的池子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捂着鼻子不去闻那刺鼻的尸臭,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是否还有另外一个类似巴蛇神的怪物突然蹿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等了半天,还特地朝池子中投入了好几个石块,结果不要说那神秘的老人和巴蛇神,连漂浮的尸体也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当时浮在水面的就有好几百具尸体,加上水面下的和我们视力看不见的远处的,我估计这里面至少有几千甚至上万具尸体,就算是js组织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上万具尸体偷偷运走!”明智轩一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远比巴蛇神还要可怕的东西。”我叹了口气,按下心中那一丝不安,对其余三人说道。 “不要废话了,我们进去吧。”敖雨泽从背包中拿出简易氧气瓶和潜水镜,几下就穿戴好。 “什……什么?潜入这个池子?你疯了,潜水镜难道不是用在地下暗河中的吗?”明智轩一下跳了起来。我知道这家伙有轻微的洁癖,连一把看上去十分光鲜的椅子都要擦好几遍才落座,估计潜入地下暗河已经让他多少会感觉难受,现在居然是要潜入这个曾浸泡了上万具尸体的池子,他非得疯了不可。 哪怕现在这池子中,一具尸体也看不见,可是只要想想当时我们曾看到过的景象,就头皮发麻,并且还没进入池子就已经有了反胃的冲动。 “不会真的要进去吧?为什么?”我转过头问秦峰。 “据我所知,当年这个研究所废弃的时候,通往深层所有正常的通道都被封死了,就算是携带大量炸药都不一定能炸开。这个池子,是进入研究所深层唯一留下的通道……”秦峰的眼角也抽搐了一下,就算以他的冷静,要进入这样的地方,估计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不过秦峰的动作还是极快,很快就和敖雨泽一样穿戴好了氧气面罩和潜水镜。明智轩脸色异常苍白地看着两人,突然尖叫一声,愤怒地说:“既然你们早知道要通过这个池子,怎么不通知我们多带一套备用的衣服?” 敖雨泽耸耸肩说:“我们携带的装备够多了,下面应该也有地下暗河的水流进来,洗洗不就得了?谁有那么多闲工夫还多带一套衣服,你当我们是来旅游的?” 在敖雨泽的威逼利诱下,我和明智轩极不情愿地也将氧气面罩和潜水镜戴好,然后在秦峰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朝水池走去。 老实说,这个时候我突然无比期盼这池子中能蹿出一只巴蛇神或者其他怪物追杀我们,至少这样我们就不必潜入这恶心到家的养尸的池水中,而是能趁着逃跑的机会,看能不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潜入研究所的深处。 但我心中也有一分好奇,研究所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连js和敖雨泽所在的组织都念念不忘?而秦峰也像是对那件东西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隐隐地感觉到,或许那件东西是解开我心中许多疑问的关键所在。如果这次我们真能得到它,那么长久以来困扰我的血脉问题或看见鬼影的问题,或许就都能解决了。 第十七章 眼球崇拜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八章 五神与故人 接下来我们的前进更加小心,不过依然是好几次遭遇不同的机关,不过幸好,这些机关似乎年头太过久远了,甚至有一次一把突兀落下的巨大青铜闸刀已经离我背后只有几厘米,却突然卡住了,这不得不说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后来敖雨泽好奇地掀开附近的石板,检查了下这个机关,发现里面大半都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让零件锈蚀得不成样子,最后放下了一半的链条就卡住了。 不久后,我们来到一个充满了积水的大厅,在积水中间,有几十个石墩,如果踩着石墩,应该能够通过。 这些石墩相互之间间隔有远有近,近的才三四十厘米,一步就跨过去了,而远的却有一米多,需要比较费力才能跳过去。 明智轩本来兴致勃勃地想要跑在前面,我们想起这家伙实在不太让人省心,于是制止了他,让敖雨泽先试着过去。 敖雨泽深吸一口气,又戴着墨镜仔细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试着跳上了第一个石墩,见没有任何反应,才接着往前。 我看着敖雨泽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祈祷着希望不会有意外,可越是祈祷,心中越是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对,我们应该忽略了什么。 就在这时,水面开始出现气泡,似乎敖雨泽的动作,惊动了水下的什么东西。“敖雨泽,加快速度,水下面有东西。”我大声喊着,敖雨泽却连头也没有转过来,只是按照既定的频率缓缓向前。 周围因为水汽的翻滚,变得有些朦胧起来,淡淡的雾气在水面上升起,接着我看到水下升起一张又一张女人的脸。她们的脸色无比苍白,头发眉毛也是白色的,并且头发似乎长得没有尽头,无数的白色发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可是在女人的脸庞之下,却没有人的身子,而是一条条如同蚕宝宝的肥腻躯壳,只是比蚕放大了数百倍而已。 “蚕女!”我惊呼一声。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蚕女,上一次同样是在这地宫附近,不过是在另外一条水路的地下暗河中,当时只有一个沉睡的蚕女,似乎除了让人感觉惊悚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不过这次,貌似不一样了,数十个蚕女的发丝织成的网,一点点朝敖雨泽聚拢,而敖雨泽竟然还恍然不觉。 “她似乎被蛊惑了,就算戴着那个听上去很牛逼的眼镜,也看不到这些怪物。”明智轩脸色古怪地说。 “应该是雾气的原因,眼镜能够隔绝基于视觉的幻觉,但是雾气中如果有致幻成分的话,那眼镜根本不会起作用。”我分析说。 “那现在怎么办?”明智轩有些着急地问。 我取下背后的霰弹枪,重新压下子弹,淡淡地说:“只要蚕女不是没有尸体的鬼魂一类的东西,我想子弹多少都会起点作用。” 明智轩闻言也将自己的突击步枪取了出来,拉开保险栓,瞄准了水面下其中一个蚕女的脑袋。 “真打?”明智轩歪着脑袋问,大概这蚕女虽然长着蚕一样的身子,可是脸怎么看都像是人脸,还是美女的脸,这浑蛋有些下不了手。 我走到水边,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最近的一个蚕女,二话不说直接开枪。霰弹枪不用怎么考虑准头,子弹中的钢砂一打就是一大片,因此在那个蚕女的脸上和蚕一样的身上,马上出现了不少绿豆大的小孔,有墨绿色的黏液流了出来。 但那个蚕女并没有死,而是从迷迷糊糊的沉睡状态中醒了过来,眼睛猛地睁开。我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只有黑色的瞳孔,没有眼白,瞳孔里面透着冰冷和阴沉,似乎因我打搅了她的沉睡而渐渐变得恶毒起来。 蚕女猛烈地翻滚着身体,她头上的白色发丝也跟着搅动起来,这让整张原本安静优雅的大网也跟着出现了晃动。敖雨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处于大网的中心位置,眼看着就要收网了。 明智轩不再迟疑,也开枪了,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射出的子弹正中脑袋的话,威力比霰弹枪大得多,被他瞄准打中的蚕女嘴里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死命挣扎了几下,然后翻过身来再也不动弹了。 她尖叫的时候,我和明智轩都差点难受得吐了出来,那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似乎直接进入人的脑子,让人的脑袋像炸裂一样,并且恶心欲呕。 可是我们不敢停,只能一边射杀蚕女,一边强忍着临死的蚕女发出的尖叫带来的痛楚。终于,在我们射杀了七八个蚕女后,原本完美无缺的大网出现了大幅的空当,发现不对劲的敖雨泽快速地通过了所有石墩,最后停在了对岸一块石碑前。 她似乎在阅读石碑上的碑文,还不等我们过去,前方的通道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因为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加上通道中光线比较暗,那人也没有走出通道,即便以我的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那是一个老年男子,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那人似乎在和敖雨泽说着什么,他的语速很快,但是声音非常小,我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接着,那人缓缓地退回通道中,我能感觉到,他消失在黑暗中的前一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种包含着漠然和欣喜的目光,漠然是因为他的眼神中似乎完全没有将我当成人类来看,欣喜却像是见到了久违的猎物。 我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又看见敖雨泽似乎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从背包里掏出类似笔记本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扔下背包返身过来,似乎准备接我们。 “不要回来!”我大声吼叫着,可是敖雨泽像是没有听见,而这个时候我和明智轩因为蚕女临死的尖叫带来的极度痛楚而头昏眼花,根本无力阻止敖雨泽归来。 就在我们以为敖雨泽要完全返回时,她却在中间的位置停下了,然后看着我和明智轩的方向,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持续了十几秒后,直接跳入水中。 这个大厅中水池的水其实并不深,就一两米的样子,可她跳下去后正好陷入蚕女的发丝组成的罗网中,很快这些发丝似乎因为猎物的罗网而开始疯长起来,层层叠叠地将敖雨泽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茧子。 她这是在干什么?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被茧子包裹得只剩下脑袋的敖雨泽,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很快,我发现大量的蚕女头上的发丝开始断裂,然后朝水中沉了下去,最后只在这充满水的大厅中心位置,剩下被发丝包裹的巨茧。 我和明智轩对望一眼,一咬牙先后跳上石墩冲了过去,然后一起拽着茧子的一头,将包裹在茧子中昏迷过去的敖雨泽拖到了对面石碑的位置。 “怎么回事,雨泽为什么要返回去送死?”明智轩明显有些急了,不解地问。 我没有回答,实际上我也没有答案。我拉过敖雨泽丢在地面的背包,先前她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找到笔记本翻开后,上面只有三句话: 这是个阴谋,目的是引你进来。我们要终结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别让五神抓住。有些事我不能透露,一说就会死。 这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三句话,我和明智轩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既然敖雨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等我们一起过来后亲口告诉我们,反而要自寻死路一般让蚕女将她抓住,然后昏迷过去?难道真的像她写的第三句话那样,一说就会死? 还有,她的第一句话,说这是一个阴谋,是谁的阴谋?目的是“引你进来”,这句话中是“你”而不是“我们”或“你们”,意思就是说,是为了引我或明智轩其中一个人进来。 不过我相信,这句话是写给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我身上具有特殊的血脉,而明智轩怎么看都要正常一些。 还有第二句中所说的出去的方法,让五神抓住,什么是“五神”? 当我将这些疑点一一列举出来,明智轩沉吟了一下,说:“其他的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个我大概能够解释。” “是什么?快说啊……” “关于‘五神’。”明智轩脸色古怪地说。 “五神?我倒是记得,在道家和中医的学说中,有将五脏称为‘五神’的说法。汉朝河上公就曾说,‘神,谓五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五藏尽伤,则五神去矣’。” “不是这个五神,是古蜀的五神。”明智轩苦笑着说。 “古蜀的五神又是什么东西?”我有些烦躁地问。 “其实,其中有三种‘神’我们都见过了——巴蛇神、纵目神和蚕神。还有两种分别是玄鸟神和青铜神树。我知道这个很偶然,因为我伯父在资助js组织的时候,有一天曾带回一份资料,上面就有对五神的详细描述。之前我也没觉得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也就没提这一茬。” 我看明智轩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我,看来所谓的五神,应该就是这五种被人工培育出来的古怪生物了。 当然,或许在几千年前的古蜀时期,五神真的存在,光是从先前石门上一幅纵目神的神像就让我们差点中招,就可以想象五神的强大,现在js组织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培育出来的五神,应该全都是拙劣的仿制品,要不然像纵目神和蚕女,也不会如此轻易被枪支射杀了。也只有上次遇到的巴蛇神表现得要格外强悍一点,连敖雨泽都完全不是对手,最后费尽周章才好不容易将之击杀。 “那么所谓的‘被五神抓住才能出去’,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后来敖雨泽自投罗网的缘故?这么说来秦峰被纵目神抓住,应该也没有危险?”我眼睛突然一亮,想到秦峰是被纵目神掳走的,先前我们心中其实已经觉得秦峰凶多吉少,现在看来或许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我最关心的是,反而是第一句,这是个阴谋。不要让我知道设计这个阴谋的人是谁,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明智轩咬牙切齿地说。 想着我们来这里的过程,我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只能暗自按捺下这个念头,等待日后有机会再找那人对质。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还是真的像敖雨泽说的,主动被五神抓住?我们是要守着她,还是丢下她不管?”看着在巨大的茧子中沉睡的敖雨泽,我突然感觉这女人真是太任性了,居然就这么丢下我们主动被五神之一抓住,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去头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不知道,要不,我守着她,你继续往前,看最后到底会遇上什么?当然,反过来也行。”明智轩犹豫了一下,说道。 “还是我去吧,我有种预感,这件事是针对我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叮嘱他要小心后,一个人朝前方走去。 走过一道隐秘的拱形之后,前面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通道,我正犹豫着要朝哪一条走过去,在左边的通道中,突然有个人影一闪。虽然看不清人影的样子,可那人影分明是先前和敖雨泽说了几句话的怪人。 尽管我知道追上去说不定正中了对方下怀,可一想到主动跳入池水被蚕女头顶的丝线包裹成巨茧的敖雨泽,还有被纵目神掳走的秦峰,我的心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只犹豫了一两秒就马上追了上去。 每当遇到岔道口的时候,那个人都像是故意停下来等我一样,在我无从选择时指引着我继续前行的道路。可我的心却感觉越来越不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只凭几句话就让敖雨泽敢于主动跳入池水被蚕女抓住,这之间有什么目的以及深沉的含义?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随着这个人的指引,来到更深一层的地宫,这一路上竟然罕见地没有遭遇任何机关。很明显,这个人对这地宫无比熟悉,让我对他的身份更加感觉好奇。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带着我去寻找这里最终的秘密时,当我跟着他的影子进入一个大殿后,却突然呆住了。 这是一个宽三十多米,长六七十米,高至少十米的巨大空间,有二十多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大殿显得粗犷而威严,石头砌成的墙壁上放满了青铜油灯,连柱子上也不例外。 大殿中最醒目的,就是尽头处的高出地面三尺的一把巨大的青铜椅子,这个座椅的造型,我竟然十分熟悉,那是不久前肖蝶在催眠我后,唤醒了我十二岁那年遗忘的一段记忆中出现过的。当年我就是躺在这青铜座椅上,被余叔割破了手腕要进行某种邪恶而血腥的祭祀。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一如当年才十二岁的自己一样。当年的事或许对我来说太过恐怖和害怕,才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从来不愿去想起而造成了这段记忆的缺失。 偏偏在不久前,肖蝶为了找到余叔留在我潜意识中的“种子”来救醒秦峰,让我重拾了这段记忆,尽管这段记忆依然有模糊不清的地方,可作为当时血祭的主要道具之一,身下的青铜座椅,对我来说就像是几天前才看到过的那样印象深刻。 我的心中升起难言的恐惧,怎么回事,难道我回到十二岁时所经历的场景了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是我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的衣服,我可以肯定这是长大后的自己,不是十二岁那年的记忆。 四周有昏暗的光线,那是十几米远处的墙壁上的油灯发出的些微亮光。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当年的地下湖心小岛,也没有记忆中的祭坛出现,仅仅只是一个非常相似的青铜座椅而已。 我呆呆地望着大殿尽头的青铜王座,浑然忘记了这地宫之中,实际上充满了危险。 一个庞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穹顶降落,它原本一直挂在穹顶上,因为这大殿中光线不足,我之前并没有发现,以为是一幅刻在穹顶上的壁画。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那是一头翼展超过五米的黑色大鸟,但它身上的血肉似乎已经腐烂了一半,身上充满了不祥的死气,一双眼睛却是血一般通红。 大鸟扑下来的速度极快,我脑子中再度闪过当年在地下湖中遇到的片段,那是余叔利用我的血脉召唤出的祖灵,他们鱼凫一族的守护图腾,鱼凫,五神之一的玄鸟!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我感觉脑袋像炸裂似的痛,然后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半腐烂的玄鸟不见了,我正蜷缩着身体,躺在高大的青铜座椅之上。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就像十多年前的那场血祭之前一样。 “你一定以为,你身下的青铜座椅,不是当年的那一个。”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我一惊,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这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你就不问问你的同伴怎么样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欣慰。 我很想顺着他的话问一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但是想想这种顺着他的意思的问话实在太傻,于是闭口不言。 我能听出说话的人就藏在离我最近的一根柱子后的阴影里,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依稀感觉到熟悉。不过我的心中已经有一个猜测的人选,只是依然不相信那个人会是他。 “真是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他们在你心里一定十分重要,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可比当年沉稳多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我听到他说“这么多年”这几个字时,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出来吧,余叔!”我冷冷地说,身上还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驼背瘸腿老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也瞎了一只,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每走一步路都要用去全身的力气,风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把他吹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大吃一惊,这个人的形象,我和敖雨泽、明智轩上次进入地宫的时候也见到过,他正是那个撑着小船能够控制巴蛇神的诡异驼背老人,怪不得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但因为周围的环境和熟悉的青铜座椅,我一开始就推测出说话的人是余叔,没有将余叔和驼背老人联想到一起,所以才半天没有想起声音熟悉的原因。 看着一只眼已经成为空洞,完全看不出当年憨厚和气样子的余叔,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实说,十几年来,我对余叔其实一直都是怀着感激的,因为在我当时的记忆中,余叔是救了我和姐姐的恩人。 直到不久前,当我在进行那诡秘的游戏测试时偶尔苏醒的记忆碎片,才让我对余叔的身份和动机有所怀疑,可也不敢完全肯定。而几天前肖蝶利用催眠术将我当年潜藏的一段记忆彻底唤醒,才让我认识到余叔的真面目,对当年的余叔也充满了恨意。 可是现在,看着老弱病残似乎都占全了的余叔,尽管知道他可能是罪魁祸首,但我心中偏偏又恨不起来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我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对了,是余叔的身形,和一路引我来这里的人完全不同,那个人没有驼背,要高大一点,脚步也要轻盈许多,因此我可以断定一路引诱我来此的人并不是眼前的余叔,而是另有其人! 余叔没有让我继续去思索引诱我前来的人到底是谁,而是诡秘地笑着说:“你是不是看我的样子很惨,很可怜我?” 我心中一凛,想起余叔当年可是差点把我当成祭品杀掉,而且他还能控制巴蛇神这样的怪物,甚至有可能那无数的纵目神,也受他的控制,那么他所表现出的羸弱,或许只是个假象。 不,不是或许,那一定是假象。连敖雨泽这样经验丰富的特工也有可能栽了,眼前的余叔,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秦峰是被你抓去了?”我问道。 “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秦峰……你可以放心,他不会有事,他怎么可能有事?”余叔大有深意地说。 我有些疑惑,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却缺乏一些关键的线索。 “敖雨泽和明智轩呢?”既然余叔引开了,那么如果他还有同伙的话,剩下的明智轩绝不可能是他同伙的对手。 “那个男的吗?关起来了,说起来他还有用,毕竟他的家族中有长辈是我们的人,我们还需要他家族的支持。至于那个女的,哼,作为铁幕派的特工人员,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死了?” 我第一次听到“铁幕派”这个词,这似乎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应该就是敖雨泽所在的组织! 她从来没有跟我和明智轩提过这个组织,但我们都知道她的背后,其实一直有某个强大的势力撑腰,要不然也不可能解决这么多和金沙有关的超自然事件,更不可能和有着众多富商和政要支持的js组织暗中对抗。 “余叔,当年有许多事情我都十分好奇,最关键的是,为什么是我?”我是指拿我进行血祭的事情,虽然我知道我的血脉的确异于常人,可余叔当年作为村子中的外来者,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要知道在我十二岁之前,就算我家附近的虫子多了点,也不能就此推测出血脉异常这个重要的特性。而我算了下余叔搬迁到我所在村子的时间,他在我几岁的时候就来了,在村子中守候了好几年才动手,这样的耐心,实在可怕,如果仅仅是我血脉异常这一点,似乎没有办法让一个js组织高层人员浪费如此多时间。 是的,不管是我还是敖雨泽,经过上次和肖蝶交换情报后,我们对余叔的认知,都觉得他应该是js组织的高层,要不然他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能使用众多在今天看来都十分神奇的药剂。 按照敖雨泽的说法,随着这十几年的技术进步,这些药剂的成本已经下降了许多,可依然处于十分高昂的地步,至于十几年前,普通的js成员根本接触不到。 “我想你应该猜到,这和你的血脉有关,但是你的血脉到底有什么作用,我想你自己也完全是糊里糊涂的吧?”余叔干笑着说。 他说得没错,在我的记忆中,我的血脉带来的更多是麻烦,小时候非常招惹虫子,十二岁那年更是因此差点让姐姐被虫子咬伤死掉。就算后来旺达爷爷使用特殊的方法将我身上的血脉暂时封印,可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依然会偶尔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影”。 或许唯一的正面效果,就是我的六感比一般人敏锐,可这也是旺达爷爷封印了血脉后才出现的。至于上次我在使用了敖雨泽提供的那支血红色的药剂后,陷入昏迷后暴走杀死巴蛇神,老实说我还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也无从知晓这是福是祸。 因此,我对于自身血脉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估计远不如眼前不人不鬼的余叔了解得透彻。 “你看过《西游记》吗?”余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呆了一下,作为国人,《西游记》谁没有看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过脑子中灵光一闪,我想起js组织一直以来是以什么东西在聚拢那些富商和权贵提供巨额的经费支持了,长生,这个古往今来连至高无上的皇帝都无法抵御的绝对诱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在《西游记》中,就是因为唐僧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才引得妖怪不惜得罪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想抓住唐僧吃掉。 现在我也明白余叔的意思了,我的血除了能吸引虫子,除了在注射了敖雨泽提供的药剂后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外,或许还藏着长生的秘密! “你是说,我的血,可以让人长生?”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血脉十分古怪,可还是不太相信居然有一天,自己会像唐僧肉一样,被妖魔鬼怪所觊觎。 “这只是金沙血脉众多神奇功能中的一种罢了。不过金沙血脉传承了这么多代,已经十分稀薄了,需要非常特殊的工艺,混合其他的材料才能真正制造出长生药来。不过说实话,我对长生药本身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是什么了。”余叔神色古怪地说。 我的心一沉,十多年前余叔就差点拿我血祭,现在落在他手里,我的下场恐怕不太妙,只怕会重蹈当年的覆辙,而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有旺达爷爷前来救我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怎么被我抓住的吧?”余叔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没有逃脱的可能,似乎有些忍不住将心中的秘密透露出来。 “的确,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似乎你一开始就确定我们会在今天来这里,难道说,我们的人里,有你的卧底?”我冷冷地说。 “差不多吧,其实那个人并不难猜,不是吗?”余叔嘎嘎地笑着,眉毛皱成一团,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诡异狰狞。 “是肖蝶,对吧?甚至她借口你当年在我脑子里留下了一枚‘种子’,而唤醒我对当年的记忆,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我说道。其实从眼前的老人承认自己是余叔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肖蝶了。 肖蝶当时说余叔是脑康精神病医院的心理医生,并且她还在余叔的办公室里偷窃过资料,可余叔眼前的形象,明显就是在地底隐居多年的一个老怪物,脑康精神病医院的负责人再怎么脑残,都不会请这样的人去当心理医生的,恐怕患者就算没有病,也会被吓出病来。 很多时候,当谎言的一个点被揭穿,那么这个人的行为逻辑,也就存在很大的问题,那么与之相关的一切疑点也就有了解释。肖蝶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对我们撒谎,可她还是这样做了,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这次前来这处地宫的探险,是她所希望并一力促成的。 甚至再往前推,上次我和敖雨泽以及明智轩第一次进入这地宫旁边的研究所,遭遇巴蛇神,也是肖蝶指引的结果。从一开始,肖蝶就主动让我们进入研究所,发现研究所内的线索,这次更是不惜让秦峰清醒过来,再度让我们在秦峰的带领下前来。 而她作为脑康精神病医院中护理秦峰的护士,想来对秦峰的秘密也知道了许多,甚至早就计算好了秦峰在清醒过来后,会带着我们前来这个地方。 而且之前我能够发现石门上的眼球状神像不对劲,说不定也是她之前在催眠我的时候,就埋下了某个“后门”,让我们会受到神像的影响昏迷过去,然后成为余叔的阶下囚。 肖蝶,怕是早已经和余叔狼狈为奸,他们是一伙的! “不错,是她,肖蝶其实是js组织和铁幕派的双面间谍,是我们的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不过这次能引你们进来,就算暴露她的存在,也并不可惜。”余叔微笑着说,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怎么都显得阴森恐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要抓我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还有那个我在测试的游戏,也是你们开发的吧?一开始就选中了我作为测试者,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想肯定不仅仅是血脉而已……”我十分不解地问。 以js组织可能存在的潜势力,就算有敖雨泽保护我,但他们真的想要抓我,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何不惜暴露肖蝶来引诱我进入这个地宫,这之前肯定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可能非常重要。 余叔沉默了一阵,最后说:“现在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暂时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像当年一样血祭——这些年我已经明白你真正的价值,单纯地血祭掉,那太可惜了。” 我看着余叔阴森的脸,想起当年那个一脸憨厚的中年人,简直没有办法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你的样子,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当年的血祭失败后,又遇上旺达那该死的老头,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地逃脱?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身体只是一具没用的皮囊,什么长生,也不过是延缓这具皮囊老化的时间而已,这不是真正的大道,只要……”余叔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突然住口。 就在这个时候,从这地宫大殿的一头,一个人匆匆走进来,看他身穿迷彩服,步履坚定的样子,很可能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木格,我不是说过,没有要紧的事不许进来吗?”余叔脸色一沉,对进来的男人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老,那个女人逃了。”被称为木格的男子冷硬地说。 “逃了?被蚕女抓住,怎么可能逃了?”余叔的瞳孔明显出现了些许变化,可能在他看来,自己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出现了未知的变数。 “我怀疑他们来的人不止四个,因为现场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足迹,从足迹上看,应该是一个身材瘦小,体重不足五十千克的老年人。”木格皱眉说道。 老年人?会是谁呢?难道叶教授也跟着我们进来了?我暗自想道,随后想起我一路跟着进入这大殿的人影,会不会是他? “让第三小队的人在地宫中搜索,这个地宫能够藏人的安全区域就几万平方米大小,我不相信她在没有武器和食物的情况下,能躲很久。甚至只要她走错了路,不用我们动手,光是这里面的机关就足以让她死一百次。”余叔冷冷地吩咐。 我心中微动,木格对余叔的称呼是“长老”,这应该是js组织中的高层职务,很可能还不止一个“长老”。现在我不确定的是,余叔到底是全心全意为js组织服务,还是说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木格口中逃掉的女人,肯定是敖雨泽,以她的实力,没有我和明智轩的拖累,只要抓住机会要逃掉不是什么难事,我猜她现在一定是躲在暗处,策划着怎么救我和明智轩吧? “你似乎对那个女人很有信心。”余叔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虽然我也不知道敖雨泽的真实来历,不过在我看来,她无法办到的事情似乎不多。”我笑着回答。敖雨泽身上尽管透着重重迷雾,和她来自同一个组织的肖蝶也不可靠,但和敖雨泽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对她已经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没关系,只要你和秦峰都还在我手上,她逃了不影响大局。”余叔喃喃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秦峰暂时没事,也是同样被他抓住了而已。这让我多少对纵目神这种特殊的生物感觉好奇,当时在水底,它们被秦峰的血所吸引,然后携裹着秦峰退去,这是否意味着,秦峰的血液中也存在某种吸引纵目神的东西?那么秦峰是否也具有什么特殊的血脉,就像我的血会吸引虫子一样? 我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个小时后,我就见到了秦峰。 木格离开大殿后不久,似乎出于某种考虑,余叔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枚只有豌豆大小,透着丝丝翠绿色的种子状的东西来。 看着这种子,似乎也不如何恐怖,但我心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余叔呵呵笑着,拿刀在我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这缩小的纵目神立刻从伤口钻了进去,我毛骨悚然地感觉到这虫子一直顺着我的血管前行,最后潜入我的心脏位置潜伏下来。 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勉强走动了,但是一想到钻入心脏的缩小版纵目神,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跑了一个,万一你再被救走就麻烦了。这是纵目神的一个变种,如果离开我身上的母虫超过一定距离,就会开始啃食你的心脏,直到将你的心脏吃光为止。”余叔淡淡地说。我一声不吭地扯下衣服的一角,将伤口按住,还好伤口不大,估计很快就会止血。 接着余叔将我带离大殿,然后经过了好几条岔道,来到一个洞穴中。 这个洞穴下方有一半是水,水中有不少球形的生物在游弋,几乎不用仔细去看,我也能猜到这些生物其实是一颗颗眼球变异后形成的“纵目神”。 这个洞穴只有十来米深,顶部镶嵌了不少发光的珠子,让这个洞穴亮如白昼,也不知道是否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在洞穴底部的墙壁上,挂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球,中间有一个人形的凸起。我看着那个人形的凸起,上面全是恶心的眼球,心想不会秦峰就埋在里面吧? 余叔拿出一只骨哨吹动了几下,估计骨哨的声音频率人类无法听见,但这些眼球状的生物却能接收到,很快,无数的眼球在触手的蠕动下朝两边分散开,露出中间的一个半裸的人影来,正如我所料,是秦峰。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也能看出秦峰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失血过多。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当初他被关在脑康精神病医院,这所医院也是被你们控制的吧,当时只是软禁他而已,为何现在突然要折磨他?”我有些愤怒地说。 “很简单,因为他对我的用处虽然远没有你大,但他的身份却非常特殊。脑康医院是属于组织的,但组织是组织,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脑康医院背后的人虽然和我是同一个组织的高层,但是也不是没有分歧,比如说在对待秦峰的问题上,他们就太过保守。”余叔冷笑着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我只是想要恢复先祖的荣光而已。”余叔开心地笑着,仅剩下一只的眼睛闪烁着冷芒。 我沉默了,余叔一直觊觎我身上的血脉,并且他对我和秦峰的了解也远在我们自己之上,而且听他的口气,并不仅仅是制造长生药那么简单,可对他的真正目的,我又一直拿不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要听我的故事吗?”余叔突然说。 “当然。” “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在我的族谱记载中,似乎我的先祖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族谱上的故事,那不过是一堆故事而已。后来我不甘心贫穷一直走南闯北地寻找发财的机会,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谓的发财机会,其实就是倒卖文物。 “直到一九八六年,我偶然在广汉收到一块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羊皮卷残片,从那一年开始,我的人生也彻底改变。” “让我猜猜看,你在羊皮卷残片上,发现了巴蜀图语?”我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残破的羊皮卷,很可能是金沙古卷的一份残片。 “是的,但不仅仅是这样,残片上除了我当时看不懂的巴蜀图语外,还有一幅潦草的地图,我顺着地图的指引,最后发现了一座四千年前的古蜀国祭祀墓葬。当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墓葬竟然是我先祖当年最信任的主祭的,而我的先祖,真的如我族谱上记载的那样,是一个大人物。” 我回忆起余叔要拿我当祭品血祭时的情形,也知道当年的他为何会那么激动了,那的确是一个大人物,当年的古蜀国国王之一,鱼凫王! 如果说蚕丛王开创了古蜀国历史上的三星堆文明,那么鱼凫王很可能是从三星堆文明到金沙文明的一个承上启下者,虽然这一点还没有办法完全证实,可不管是稀少的史料还是民间传说,鱼凫王在古蜀国的历史上,都是不得不提的一位大人物,而作为鱼凫王的后人,余叔也自然有骄傲的理由。 “在这座墓葬中,我发现了当年先祖羽化成仙的谎言,他是被迫去了……同时我也发现,鱼凫王朝被倾覆的真相。世人都以为是杜宇打败了鱼凫,然后继承了蜀王的王位,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而你,作为杜宇一族的后裔,血管里流淌着杜宇王所代表的金沙血脉,虽然这血脉已经十分单薄,可只要这血脉还存在,你就逃不开命运的捉弄。”余叔恶意地笑着,似乎这是一件让他无比开心的事。 但他依然十分警觉,没有透露他的先祖在被灭国后到底去了哪里,似乎这个答案十分重要,重要到哪怕面对我这样的阶下囚,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身上具有的奇怪血脉,居然也是来自古蜀国的一个神秘的大人物,杜宇王族的血脉,这让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如果先祖知道他的后人已经沦落到要靠打工测试游戏为生,估计要气得从地里跳起来吧? 不,传说杜宇一族最后一任王被鳖灵帝取代后,化身杜鹃啼血,后来飞到郫县山林中去了…… “后来,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遇到一个男人,他……非常神秘,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手创立了js组织,不过最开始的时候,组织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和铁幕派差不多,被称为‘回归派’。直到二〇〇一年金沙遗址被发现后,那个神秘的男人才将组织改名为js,以纪念金沙这个全新的文明遗址被发现。”余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这是我第二次听他提到“铁幕派”,然后又知道了js组织的前身——“回归派”,是否除了这两个组织外,还有其他的派别?比如当时在锦里袭击我的那个极端环保组织的年轻男人? 不过,对于余叔口中那个创立了js组织的神秘男人,我却多少有点印象,因为当初叶教授曾提到过这个男人,十几年前,是他让小叶子患上一场重病,然后诱使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前去龙门山脉的一座古墓,取出了一个异常重要和诡异的青铜盒子。 叶暮然已经失踪了十来年,除了他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人见过当年的神秘男子,而从余叔刚才的话推测,创立js组织的神秘男子,很可能和叶暮然遇到的,是同一个人!他们都对古蜀文明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和执着,都掌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而所有和他接触的人,甚至连他的真实目的都不知道。 只是,从js组织最开始的名字,回归派,似乎揭露出这个神秘的男人应该是想要回归到某个地方。 那么,是什么地方?恐怕除了他本人外,其他人都无从得知,而不管是制造各种神奇的药剂也好,诱使权贵和富商投资研制长生药也好,这些似乎都仅仅是他为了达成自身目的的手段而已。 “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当年那个神秘男人出现的时候,他的身边,应该跟着一个小男孩吧?”我突然问道。 余叔的脸色一僵,紧紧盯着我,随即释然地笑了:“我忘记了,你和旺达那老家伙认识,他知道首领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当年的小男孩。” “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没错,当年的小男孩,就是秦峰?”我指着一动不动的秦峰说。 “想不到你已经能将真相挖掘到这一步,是的,当年在首领身边的小男孩,就是秦峰,所以我先前才说,秦峰的重要性虽然不如你,但他的身份很特殊。”余叔有些怅然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我再猜一下,我想你现在干的这一切,你口中的首领,也就是当年在秦峰身边的那个神秘男人,怕是毫不知情吧?”我冷笑着说道。看来js组织也不是毫无破绽的一块铁板,里面的人似乎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钩心斗角。 “是又怎么样?首领有自己的计划,可是携带金沙血脉的活体标本只有你一个,如果要实现首领的计划,那么我又如何达到我的目的?”余叔冷酷地说。 我点点头,这样才说得通,余叔虽然是js组织的人,但并不是完全愚忠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那么,这一次,你又想要拿我怎么样?”我鼓起勇气问,既然余叔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我主动进入这地宫,甚至不惜暴露肖蝶这个双面间谍以及冒着和js组织首领交恶的风险,那么他谋求的东西,肯定十分重要,或许比十多年前仅仅是想要拿我来血祭这件事严重得多。 “我明天会举行一场祭祀活动,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祭品不是你,你只需要做一个见证人就好了。”余叔面无表情地说,但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似乎这次祭祀,对他来说也无比重要。 余叔将我带走,临走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数不清的纵目神又重新将秦峰覆盖,似乎这些纵目神能待在秦峰的身上,除了“看管”他之外,还能从他身上得到某种力量。 第十九章 血肉机关 我被关进一间密室中,还好余叔没有忘记为我提供食物和水,不过其他的装备都早已被收缴。 关押我的密室除了一个换气孔外几乎密不透风,因此虽然是在地底几十米深处,我依然感觉在里面待久了有些闷热。在唯一的出口密室大门口,还有三个强壮的军人模样的人在看守,听他们偶尔的谈话,似乎是来自东南亚一带的华裔雇佣兵。 这让我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谁都知道东南亚一带是出了名地盛产军阀和毒枭,能在这些地方开展雇佣兵业务的职业军人,怕是个个都杀人如麻。 或许敖雨泽还能对付两三个,换了我,估计别人能一个单挑我这样的三四个……除非我能够使用敖雨泽上次提供的药剂,极大地增强自身的力量。 我也记不清自己在里面待了几个小时,就连上厕所也只能在密室中的一个塑料桶内解决,因此密室中的气味可着实不怎么好闻。 我躺在密室的一角,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我一下惊醒,脑袋趴在门缝上,但外面光线很暗,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见。 接着打斗的声音传来,可是没有枪声,来人的动作很快,而且出手极狠,仅仅是十几秒后,我就听到那人翻找钥匙的声音。 密室的门打开了,我退了两步,一个窈窕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我不用猜也知道是敖雨泽。 “好样的。”我赞道,然后朝四周看了看,三个雇佣兵都已经躺倒在地,也不知是生是死。 “别说话,快走。”敖雨泽低声说,然后顺手将三个雇佣兵的武器拿上。 我跟着敖雨泽离开密室,她带着我一直朝岔道里钻,十几分钟后才钻入一个溶洞,在这里我看到了正焦急等待的明智轩。 我松了一口气,队伍终于算是基本聚齐了,现在就差秦峰了。 不过我依然十分好奇,敖雨泽不是被包裹在茧子中吗,她是怎么逃出来的?难道是那个指引她跳入水池并引我到大殿的神秘人救了她?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敖雨泽点点头,这让我对那人的身份更加好奇。 “当时他到底给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故意被蚕女抓住?”我的心像是被猫给挠了一下,非常想知道答案。 “我不是给你们提示了吗?有些事我不能说,否则我会死。”敖雨泽冷冷地说。 我神色一凛,当时看到敖雨泽写下的三句话时,我就觉得这其中有古怪,猜不透其中的真正含义,难道说我们还正在被监控?而监控我们的人,甚至能控制敖雨泽这样连雇佣兵也能打翻的强者的生死? 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但却不敢多问,只能转过头对明智轩说:“你又是怎么被抓住的?” “说来惭愧,你走后不多久,一队雇佣军人就来到我和雨泽待的水池边,我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拿下了。不过幸好,他们中有个人似乎认识我,知道我伯父是他们组织的资助者之一,否则我估计我会被他们直接干掉。”明智轩苦笑着说。 “那么你所说的我们需要被五神抓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古蜀的五神真要说起来,传承至少有数千年了,巴蛇神、金蚕神、纵目神、玄鸟神和青铜神树,传说在当年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神灵,是能将神力留在神像上以吸收信徒信仰力量的真神。不过如果我们的调查方向没错的话,五神的本体应该早就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它们只能通过自身当年留下的神像来遥控信徒的行为。而我之所以提出我们需要被五神抓住,是指的被js组织制造出来的‘伪神’,虽然它们都是不完全体,可是也具有五神的一个特征,那就是精神烙印。” “精神烙印?这个东西倒是第一次听说。”我嘀咕着。 “或者换一个催眠术中的说法可以更好地解释精神烙印——那就是‘意识种子’,就像当年余叔在你脑子中就留下过类似的烙印。五神的仿制品,能够通过精神烙印传递给人一些信息。而这一点,当初我带回巴蛇神的部分血肉,组织中的科学家也证实了这一点,而我遇见的那个神秘人,更是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所以我才会冒险。说起来,若不是他暗中放了我,我也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逃出来。” “你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吧?而且这些仿制的‘五神’,又怎么愿意分享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老实说我们可是杀了不少它们的同类。”我不解地问。 “不,杀戮对它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作为一种具有传说中的神的基因的物种,它们其实从来就不愿如此卑微地活着,结束它们的性命,本来就是它们提出的条件之一。”敖雨泽感慨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这所地宫中所有仿制出来的五神怪物,其实也想要早日解脱?不过当初的巴蛇神,似乎完全没有这样想过吧?”我冷笑着说,对敖雨泽的话,这次有几分保留。 “巴蛇神是个例外,它几乎是最接近神灵的造物了,否则也不会那么难杀。有这样自我毁灭意识的五神,其实就只有纵目神和金蚕神的后裔蚕女,其实我更觉得,与其说是它们想要带着所谓神的尊严死去,还不如说它们是在恐惧着什么,这种恐惧,比死亡还要可怕!”敖雨泽思索了片刻后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是,它们连死亡都不怕,到底恐惧什么呢?我的脑子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可偏偏理不清其中的关系,就如我们事先完全没有料到肖蝶会是余叔这一边的人,现在我们也没有想到作为五神之二的纵目神和蚕女,会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我的脑子中突然闪过先前余叔说过的话,他在明天要进行一次祭祀,这次祭品和我无关,但他却希望我参加,那么,会不会真正的祭品就是五神?将神灵的仿制品作为祭品,这无疑是大手笔,或许这也是五神被真正制造出来的原因,而纵目神和蚕女所恐惧的,恐怕就是本应该享受祭品的它们,有一天却也被当成了祭品。 我觉得这个推测的可能性极大,对敖雨泽和明智轩说出来后,两人也感觉这个解释极为合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余叔越是要做的事,我们自然越是不能让他成功,只要能破坏他的祭祀,那么我们此行的收获就已经足够大了。只是按照余叔的说法,他这次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我进入这地宫,虽然我还猜不透其中的原因,那么如果我不出现的话,祭祀会不会如期进行? “你不会是要冒险回去被他抓住吧?我可是说清楚,刚才救你是因为偷袭,同时对上三个雇佣兵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下次如果他们有了准备,即便还是三个人我都不敢保证能救你出来。”敖雨泽警告道。 “放心,我有分寸,余叔一定筹划了这件事许久,现在说不定已经派出所有的人手在追捕我,如果我装作迷路逃窜被他重新抓住,他应该不会怀疑什么。而且,我有两个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我苦笑着说。 “什么理由?” “一是秦峰,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第二,之前余叔在我手臂上放入了一枚种子一样的东西,后来那枚种子竟然钻进我的心脏位置,我想这玩意儿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种子?会在血肉中移动……是肉身铜种!”敖雨泽脸色大变。“什么是肉身铜种?”我感觉到有些不妙,连忙问。 “这是五神之一的青铜神树的种子,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js组织仿制出来的青铜神树也是个没什么威力的赝品,它生产的种子也威力不大,不然……” “不然小康的身上会长出一根小树苗来。”明智轩在一边恶趣味地说。 “不只是如此,你的部分血肉甚至会青铜化,然后变成半人半金属失去理智的怪物。”敖雨泽语气干涩地说。 我干笑两声,没有想到那枚看似不起眼的种子,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余叔在将我关押起来后才只派了三个人看守吧,他根本就不担心我会逃走! 既然我身上有着这特性奇异的血肉铜种,而余叔一时间又真的不会伤害我的话,那么如果再度被他抓住,反而能看看他明天的祭祀活动到底要做什么。 幸好,敖雨泽逃出来的时候,将我们的装备也全偷了回来,她让我在鞋子里藏了一个微型追踪装置,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及时支援。 就在这个时候,我隐约听到背后似乎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朝敖雨泽使了个眼色,敖雨泽悄悄将从雇佣兵处抢过来的手枪摸出来,打开了保险。 很快,脚步声停下了,敖雨泽猛地蹿出去,却咦了一声,又停下了。我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袍的人,和先前领着我进入摆放青铜王座的大殿的神秘人一个打扮,看不出男女,只是身形比较瘦削。 我想起先前木格曾对余叔说,救出敖雨泽的人,看脚印应该是一个比较矮小的老人,看来说的就是他了。 敖雨泽虽然没有动手,还是带着几分警惕望着来人,轻声说:“虽然你救了我,不过我也是按照你的指示才故意让蚕女抓住的,所以真要说起来,这份恩情也不算什么。现在我们三个人都分别被五神之一的种子寄生过,你是否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我突然想起明智轩似乎并没有和五神之一接触过,可是看明智轩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明智轩见我目光古怪地盯着他,嘿嘿干笑一声,哭丧着脸说:“实不相瞒,上次我们在这地宫旁边的研究所里的时候,我就被当时遇上的巴蛇神释放了精神烙印,要不然你真当我嫌自己命大非得跟着你们来这地宫冒险啊……” 原来如此,我就说明智轩作为一个生活富足的二代公子哥,就算真的是性格叛逆,可上次在地下研究所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贪生怕死,怎么这次要来这地宫如此积极,真正的原因竟然是他早知道精神烙印这回事,这次来估计是想办法解除这个烙印的吧? “下一步,我们需要先找到血肉机关,这样才能彻底激发他身上的血肉铜种,要不然直接带着血肉铜种,我们根本无法阻止余仁贵主持的祭祀,一旦真的让他召唤出那个东西,后果不堪设想。”穿着长袍的老人缓缓地说道。 “如果说余叔真的想要利用我来召唤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我们现在马上离开,不就行了吗?”我不解地问。 “当然不行,血肉铜种已经在你身上种下,余仁贵能够通过血肉铜种来感应你的位置,只要他愿意,甚至能够让血肉铜种在短时间内爆发,到时候这位小哥身体的大部分血肉组织,有可能青铜化。而其他人被种下的烙印同样有可能爆发,如果不利用余仁贵的这次祭祀,这些烙印也完全不可能解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是故意让我们冒险的?”敖雨泽带着怒气质问。 这倒是可以理解,明智轩还可以说上次在地下研究所的时候就被巴蛇神给暗算,可她却是听了眼前的长袍老人的话,自愿被蚕女的发丝包裹,然后被种下蚕女的精神烙印,可以说是在情急之下被眼前这个怪人给骗了。 “你应该最清楚,有些事情,不可以透露,否则事态只会更加严重。不这样的话,根本无法取出其余三人身上的精神烙印。不仅如此,余仁贵正在进行的计划也不会停止,就算他放弃这次祭祀,可是那道门……那道门的力量已经积蓄到一个巅峰,不宣泄掉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长袍老人继续说道。 敖雨泽的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枪。 我和明智轩听得一头雾水,可是看看两人的样子,似乎已经不准备就这个问题再透露半点。 我想起敖雨泽在笔记本上写的第三句话——有些事我不能透露,一说就会死。很明显,如果这是她的真心话,那么她瞒着我们一些关键的信息,也似乎情有可原。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需要去找到什么血肉机关,那到底是什么?”我有些头疼地说。 “确切地说,那是血肉铜种完全爆发后,形成的半人半青铜状态的怪物。我们要找的也不是它们,而是它们所守护的东西。”长袍老人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激动。 “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连我们的某个同伴都会出卖我们,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事先设计好的?”我冷冷地说。 “因为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许多年前你就已经死了。”黑袍老人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说道,说完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和面罩,露出一张清瘦但是精神矍铄,下颌有一簇十来厘米长胡子的脸来。 我一下呆住了,虽然这张脸比起十几年前又苍老了一些,可我依然不会忘记。是他,旺达释比,曾经封印了我身上的血脉力量,又送了我白色符石的老人,小叶子的外公! “旺达爷爷,你怎么在这里?”我惊讶万分地问,老实说,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激动。 “我早该猜到是你。”敖雨泽叹了口气说。她之前就和旺达认识,所以见到旺达的真面目后,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当年我放了余仁贵一马,本来指望着他回头是岸,可我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反而变本加厉,最终甚至可能会闯出天大的祸事来。”旺达有些感慨地说。 “既然他这么重要,如果我们直接干掉他呢?”明智轩在一旁恶狠狠地说。 “来不及了,他要做的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想要举行的祭祀不过是一个催化作用而已,就算现在杀了他,灾难的发生也不过是推迟一段时间而已,反而不如趁着他祭祀的时候破坏,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阻止这场灾难。”敖雨泽在一旁说道。 “至于什么灾难,还是不能说,是吧?”我苦笑着问。 敖雨泽点点头说:“是的,这件事很古怪,我和旺达都心中明白,但是不能说,一说不仅我们会受到反噬,而且事情会更加不可收拾。至于为什么如此,我也不知道,但这种古怪的感觉却绝对不是虚假的。” 我耸耸肩,没有继续追问,最后看向旺达,问道:“小叶子怎么样了?” 旺达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黯然,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轻声说道:“先解决这件事,我再详细告诉你。” 我看着旺达坚定的样子,知道现在再问他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看来他和敖雨泽都十分看重余叔即将要举行的祭祀,并且坚持要在他举行祭祀的时候来破坏掉,由此去阻止某件事情的发生。 “时间差不多了,先去有血肉机关的地方,我们必须先拿到它们守护的那件东西。”旺达重新戴上面罩和兜帽,说道。 我们几个跟在旺达释比身后,他似乎十分熟悉这里,带着我们在迷宫似的地宫中转来转去,如果换了我的话可能连路都不记得。 这一路上我们也遇到过几个机关,可是在旺达的带领下,都算是有惊无险地避过了。四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山洞里有个高十几米的人头雕像,方面大耳,怒目圆睁,极度朝外鼓出,一张嘴巴闭合后也有一米高,眉心处有一颗黑痣。 在雕像的眼睛部位,有两条细细的山泉从眼角流出,就像是这雕像在流泪。这两道山泉也不知流淌了几千年,在雕像的脸颊上冲出了两道深一尺多的泪痕,然后汇入雕像下方的一个小水潭中。 “好壮观的雕像,这里就是血肉机关的所在?”明智轩感叹道。 旺达释比没有说话,而是像一只大猿猴一样轻巧地攀上雕像的脸,很快就爬到它的头顶位置。 他从自己背着的一个布包里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圆饼形石头,然后蹲下身子,伸长手放入雕像的眉心位置,也就是我们在下方看到的雕像眉心的黑痣。 圆饼状的石头放入后,旺达释比用力地朝左边旋转了两圈,又朝反方向旋转了三圈,然后松开了手。 轻微的“咔咔”声响起,石头竟然朝里面下陷了进去,接着雕像的眼睛更加朝外鼓出,两条布满铜锈的粗大铜链从泪痕的位置弹起来,还带着四散的水花。 洞窟中轻微地晃动后,雕像的嘴巴开始缓慢张开,雕像内部更是传来机栝运转的声响。看来这雕像所采用的技术,只怕不比近现代的机械工艺逊色,就是不知道在三四千年前的古蜀,为何会有如此神奇的机械工艺。 随着雕像嘴巴张开,最后形成一道高一米七八,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面看上去黑黝黝的,完全不见光,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 旺达灵巧地从雕像头顶攀爬着下来,然后点起一根火把,示意我们跟着他进去。我们几人连忙将探照灯都打开,先后跟了进去。 通道十分狭窄,一个人通过都经常磕磕碰碰,如果这里面有什么机关埋伏的话,那简直连转身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还好通道并不长,一两分钟后,就进入相对开阔的地带。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鼻子里已经能闻到越来越浓烈的肉类腐烂的味道,想到先前旺达说要来寻找血肉机关,其中“血肉”二字,似乎已经预示着前面到底藏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最后竟然有了二十多米的宽度,旺达渐渐放慢了速度,然后严厉地吩咐我们在接下来一段路程,必须踩着他的脚印走,否则后果自负。 我用探照灯照射了下前方的地面才发现,前方竟然不知不觉地变成了如同陈年的腐泥淤积在一起形成的小型沼泽地,甚至还不时冒起一个个黑色的气泡,气泡破损后散发出闻之欲呕的腐臭味道。 “这里是血肉泥沼,如果传言没有错的话,相传这里原本是没有沼泽的,是死掉的生物太多了,最后这些生物,包括人在内的无数血肉腐烂形成了沼泽,一旦陷入其中,不要说其中很可能超过十米的深度,光是无数尸骨在这里腐化形成的阴气煞气,甚至是有可能孕育出的阴灵,都是沾着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东西。”旺达看着前面的血肉泥沼,脸色也有些不善。 不过他似乎对这片小型沼泽比较熟悉,他走到了泥沼的最边缘靠近山洞壁的地方,然后一边用手扶着墙根,小心地踩着墙角凸出的石块,一点点前行。我们三人跟在旺达的身后,更加小心翼翼,否则真的掉进这血肉泥沼之中,就算没有旺达吓唬我们说的阴气阴灵之类的东西,只要想想这个沼泽很可能完全是腐烂的尸骨形成的,光是恶心都够恶心死了。 花费了半个多小时通过了只有几十米长的血肉泥沼后,本来以为前面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感觉恐惧了,可仅仅是五六分钟后,我们就见到了让我们即便是在梦里也会吐出来的景象,那是无数的残肢断臂甚至腐烂了一半的人头或躯干堆积在一起的尸山。 最让人感到恶心的是,这些四分五裂的尸体,不仅仅是人类的,还有猪、羊、牛、狗等中大型家畜的,甚至连鸡、鸭等家禽也偶尔能看到几只。 这里的尸体量,恐怕至少需要上千具人类尸体和数千只家畜才能堆积成这么一座高高的尸山,至于完全腐烂的骨骸,反而没有多少。 而伴随着这无数半腐烂的尸骨而来的,就是让人感觉窒息的恶臭,这比当初我们进入这地宫时,只有人类尸体的池子中的味道还要强烈十倍,以至于我都有了转身就跑的冲动。我们甚至怀疑,刚才经过的血肉泥沼之所以会形成,是不是先前那个地方也是这样一个尸堆,只是尸堆的时间更加久远以至于完全腐化成了流质的泥沼?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和动物的尸体?就算是一个个拖进来,也要好几年时间吧?”明智轩有些崩溃地尖叫道。 “谁说这些尸体是现在拖进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些尸体存在这里,时间最长的怕是有八十多年,即便是最短的,也已经有五十年左右。只是这个地方的地势十分古怪,尸体腐烂的速度,还不到正常速度的百分之一!”旺达冷冷地说。 “从你说的两个时间段来看,一个是三十年代,一个是六十年代,正好是地下研究所建立的时间和废弃的时间前后。”我想起之前敖雨泽拜托她背后的势力查找脑康精神病医院的资料时,曾有这么两个特殊的时间点。 “不错,大规模运送尸体到这里的时间,一个是三十年代地下研究所第一次建立时,一个是六十年代研究所即将废弃前夕。因为当时主持地下研究所的人都曾做过同样的事情,那就是用人以及五畜的尸体,来做一些残酷的实验。当然,六十年代时的研究所使用的人类尸体,全都是死囚的。” “你不会告诉我们,要找的什么血肉机关,就藏在这堆尸山当中吧?真要这样的话,还是劳烦你老人家自己去找吧……”敖雨泽看着眼前的尸山,她毕竟是女的,就算面对血淋淋的场面也不会皱半点眉头,可这么恶心的尸堆,估计她还是多少有些顾忌的。不过这巨大的尸堆,也让我依稀猜到进来的池水中无数尸体的去处了。 “当然不会,它们会自己出来。”旺达轻声说,然后一把将我拉到旁边,带着我朝尸堆走过去。 “不会吧?为什么是我?”我哀叹一声。 “杜哥,加油,我们看好你哦。”明智轩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叫着。 在离尸堆两三米的地方站定了,旺达让我将上衣脱掉,我看了看身后十几米远的敖雨泽,最后在旺达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慢慢地将上衣脱掉。 旺达看着我的后背,说道:“前些日子你是不是用过什么刺激自身潜能的药物?” 我想起敖雨泽给我的药剂,无奈地点了点头。 旺达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看来这也是天意了,我当年费尽心思布置在你身上的血脉封印,看来已经被毁坏了大半,那丫头还真是乱来,当初就不该让她来找你。” 我知道他说的“那丫头”应该是指敖雨泽,毕竟当初是他指点敖雨泽来找我解决鬼影事件的。不过就算没有敖雨泽主动找我,我还是多少和鬼影事件以及那诡异的游戏扯上了关系,所以恐怕真的如他所说,这是天意了。 “不过这样也好,你的血脉已经激发了大半,至少我们要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容易一点了。” 旺达说完,伸出手来,长长的指甲在我手腕上一划,我的手腕立刻血流如注。我刚要吐槽他的指甲到底干不干净这样的话,旺达已经摸出好几根三寸长的骨钉,分别扎入我背后不同的位置。 或许他扎入骨钉的地方都是人体的穴位,我没有感觉多少疼痛,反而是有一股酸麻。旺达嘴里念诵着我听不懂的咒文,然后用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一个破旧的木碗接住我手腕伤口流出的鲜血,接了小半碗才在我手腕伤口处敷上一层乌黑的药膏。 虽然这药膏看起来不起眼,但止血效果不错,手腕很快就停止了流血。 接着旺达开始围着我以一种古怪而有韵律的节奏不停踏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在我四周带起一股小小的旋风。 后来我才知道他踏的步子是释比传承中的“禹步”,相传是当年治水的大禹流传下来的,而羌族释比的传承,也是在大禹时代就开始了。 旺达一边以这种奇异的步伐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法事,一边朝尸堆的方向挪动,很快就到了尸堆面前,开始用手蘸着木碗中的血液,弯下腰在离他最近的尸体上,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的尸体或残肢,开始画着某种诡异的符文。 接着又绕了一大圈,到另一个方向重复这样的举动,最后在尸堆的四个方向都画上不同的符文,当最后一个符文画完后,木碗中的鲜血也用得差不多了。 不久后,我感觉自己血管内的血液似乎越来越热,奔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心脏的跳动,也更加有力和快速。 渐渐地,我能够感觉到,在心脏的位置,随着奔涌的血液速度在不停加快,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我心脏位置的一粒小小的种子,那是不久前余叔放置在我心脏内的血肉铜种,激活后能让人逐渐青铜化的神奇种子,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所结的种子。 我能感觉到那枚种子开始在心脏的位置脉动,随后裂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从缝隙的位置生长出一根细小的芽孢,在旺达的吟诵声中渐渐长大,和心脏附近的血管纠缠在一起。 我有些惊慌地感受着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旺达的神色却越发肃穆,我甚至不敢发声打扰他。 紧接着,尸堆开始出现晃动,尤其是尸堆上面的位置,不停有或完整或残缺的尸体翻滚而下,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好几米。 随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尸体的翻滚,尸堆的高度从十几米变成了八九米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尸堆的底部挣扎着要冲出来。我心中的种子更是发出某种近乎亲昵的意念,这更加让我感觉到不安。 这个时候旺达已经走到了尸堆顶部,将木碗中最后几滴血倒入尸堆中,又取出一枚珍贵至极的符石,放入浸染血液的部位,手掌朝符石的位置狠狠一拍。 最上层的尸堆再度被削弱了一层翻滚下来,一根青绿色的树枝冒了出来,旺达连忙后退,一直退到尸堆下方才停住脚步。 树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生长,很快长到了四五米的高度,主干旁边的枝丫也一一显露出来,一共有九条粗壮的枝丫,分为三层,每层三根树枝,每根树枝上都站立着一只单足的太阳神鸟,同时枝丫上又有九条更小一些的分叉。 这株从无数尸堆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青绿色无叶树木,赫然是一株青铜神树,神树的根部更是盘踞着一条造型古朴的龙,整株神树和我曾在三星堆博物馆中看到的青铜神树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还要高大一些。 我呆呆地看着这株如同盛开的血肉之花的神树,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在除旺达释比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尸堆的四个方向,突然有无数的尸块被炸开,接着四个上半身依稀保持着人形,下半身明显是青铜质地的机关零件组成的怪物跳了出来。 这种怪物整个下半身都似乎是机械化的,不过能明显地看到和人类身体组织类似的血肉是与机械状的下半身完全贴合在一起生长出来的,并没有明显的缝合的痕迹。而且它们的下半身由四条尖端锋利的机械足构成,两条手臂上半截是血肉组织,下半截却也同样是粗大笨重的机械,一只手的机械如同能开合的剪刀,另一只手却是一个长着尖刺的铁锤模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半边青铜质地的面具也像是生长在脸上,连脑袋也同样被青铜包裹了一半,头部的青铜零件和手指的粗细管线,一直顺着脊椎延续到下半身的机械结构上。 或许是下半身的四足机械结构带给它们远超常人的弹跳力,这四个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跳起了足足有五六米高,当它们落地的时候,自身重量加上四足完全是尖利的青铜机械,接触到地面时连石块也裂开了些许。 但是它们的眼睛,尽管透着毫无感情的冷漠,而且极度朝外鼓出,保持着“纵目”的独特现象,可无论是谁看到它们的眼睛,都不会觉得这眼睛是毫无生命的金属,而绝对是活生生的生物的眼睛。 心悸的感觉升起,看着四个盯着我们如同死物的半人半机械的怪物,就算是反应迟钝的明智轩估计也绝对不会将它们的行为看作友好了,早已经毫不犹豫地将背后的枪支拿在手上,随后打开了保险。 “还愣着干什么?这些是血肉机关,不杀掉他们,我们带不走青铜神树上的神鸟!”旺达大喝一声,当先从怀里摸出一把像是羊角磨成的怪异匕首,朝其中一个被他称为“血肉机关”的怪物冲了过去。 接着反应过来的是敖雨泽,同样朝一个血肉机关扑过去,扑过去的同时已经拔枪在手,连着射出好几枚子弹。她的枪法极好,尽管是在飞速前行中,她选中的那个青铜人像的眼睛竟被打爆了一只,溅出黑红色的液体,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些看上去是半人半机械的怪物,身体的血肉组织应该是其最大的弱点。 我和明智轩对望一眼,知道这个时候如果逃那么先死的就是自己,还不如先撑一会儿,只要旺达和敖雨泽其中一个能率先击败对手腾出手来,那么我们就轻松了。 几乎是一瞬间,明智轩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大吼一声拿着枪朝开始跳跃着反击的一个血肉机关连续开了几枪。不过他毕竟没有胆量和那个武力直接冲过去,反而是一边后退一边开枪,选择了游斗。 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凝神对着最后一个机关人,不知道是否我心脏中也存在一枚血肉铜种的缘故,那个血肉机关竟像是对我没有兴趣的样子,反而将目光对准了已经渐渐处于上风的敖雨泽。 我的霰弹枪已经失落,敖雨泽逃出来的时候,只带出了她自己的背包,她和明智轩使用的枪都是抢夺自看守我们的雇佣兵的,我手中虽然也拿着一把手枪,可是以我的枪法,连续几颗子弹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咬牙,我拔出同样得自守护处的匕首,朝那个机关人张牙舞爪地挑衅着。那机关人先是没怎么将我放在心上,大概后来是觉得我的挑衅太过小看它,最后渐渐将目光对准了我,半边青铜半边血肉质地的嘴巴大大张开,像是蛇一样,连脸颊的位置都裂开,露出里面金属和骨质牙齿相间的口腔以及一条分叉的黑色舌头。 它大声地嘶吼着,但是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褐色涎水顺着大张着的嘴流下来,滴落在下半身的青铜机械外壳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再度朝这怪物开枪,这次幸运地打中了对方的一条手臂,并且正好是连接那把大剪刀的地方。血肉机关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四条青铜机械腿运动的频率更快,随后一个跳跃,跳起的高度有六米多高,然后泰山压顶般朝我砸了下来。 如果真的被它砸实了,就算不被它抓住,光是好几百斤的重量都足以将我砸成肉饼。我连忙一个翻滚,狼狈不堪地险险避开。 “你的血可以克制它!”不远处的旺达已经在它的对手身上留下了好几个伤口,他面对的血肉机关,甚至有一条腿已经断掉了,三条腿的机关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时让灵活的老人再度在它身上的血肉部分留下伤口。 听到旺达的提示,我一咬牙,撕开手腕上的药膏,然后狠狠一挤压伤口,本来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顿时又有血液流出。我强忍着流血带来的不适,用匕首在手腕流出的血上一抹,然后大吼一声滚到血肉机关人的身下,这机关人刚要抬起尖利的脚踩下来,如果被它踩中,估计和被一把长矛捅一下差不多。 带血的手腕抓住了青铜质地的腿部,鲜血流淌到青铜上,竟然像是遇到强酸一样发生剧烈的反应。那个怪物尖啸一声,本能地逃开了一些。我拼命扑过去,抱住它的腰,然后匕首狠狠地扎在它背后脊柱末端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也是血肉和青铜机械连接的部位。 怪物挣扎的力度更加大了,我被狠狠地甩了出去,脑袋碰到一块石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我强忍着脑袋的疼痛,蹒跚着从地面站起来,手中的匕首已经不在了,还扎在那怪物尾椎的部位。 这个血肉机关还在疯狂地挣扎,似乎身上的机械部分,有些不受控制,一些细小的零部件,甚至都在挣扎中弹了出来。我能看出这些零部件都是青铜质地的,只是上面有一层暗淡的光芒,让金属质地的青铜零件上,带着一丝血肉特有的色泽,让它看起来像是“活”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了不久,被扎中尾椎的机关人停止了挣扎,或者确切地说,是它的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了,似乎切断尾椎的位置,也同时切断了它对下半身机械的控制这让我多少有些心得,对其他几人大吼道:“它的脊柱是弱点,切断后就无法控制下半身的机械!” 听到我的喊话后,旺达和敖雨泽的攻击明显有了针对性,优势更加明显,只有明智轩还在苦苦支撑,最后实在撑不住了,这家伙竟然转身朝我们来的路跑去,我喊也喊不住。 大概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和他厮打的血肉机关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我看到和我战斗的血肉机关上半身的血肉组织部分还在喘气,甚至两只手臂也支撑着身体,想要朝我爬过来,也不敢追赶明智轩,只能远远逃开,然后转过身站定,拿着手枪瞄准对方的脑袋连续开枪。 失去机械动力的血肉机关威胁性大减,手臂支撑爬行的速度很慢,我的枪法再差,面对没有速度优势的活靶子也多少有了成就,连续几枪命中对方的胸口和脑袋,随着这怪物体内黑红的血液流出,生命力也大减,最后等敖雨泽和旺达也 相继干掉和他们对战的血肉机关,我面对的这只也终于一动不动了。 旺达释比重新将我手腕的伤口上药包好,我们正要去找明智轩,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已经喘着气跑了回来。我惊讶地望着他,疑惑地问:“它被你甩掉了?” “哈哈,那傻叉太笨了,追到沼泽里沉下去了。还是小爷我聪明……”明智轩得意扬扬地说,看来这次他不是简单的逃跑,而是故意引对方去沼泽地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些血肉机关有一半的身躯都是金属的,重量至少有五六百斤,面对十几米深的小型沼泽,恐怕沉得比普通人还要快几倍。 这让我们多少有些懊恼,要是早点想到这个方法,哪里用得着苦战,直接引过去岂不是省力得多?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还好最终的结果算是不错,除了我和明智轩显得灰头土脸受了点小伤外,旺达和敖雨泽几乎完好无损,只是累了点而已。 旺达休息了几分钟,重新攀爬上那座尸山,在尸山顶端的青铜神树上绕着转了一圈,嘴里也不知在嘀嘀咕咕地念着什么。 随后他恭敬地在青铜神树下面磕了几个头,看得我眼角直跳,毕竟他跪着的地方,就是一具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半的人类尸体…… 完成这个举动后,旺达小心地爬上青铜神树,然后在最高一层的位置,硬是取下了一只青铜太阳神鸟。 带着太阳神鸟下来,他的衣服上已经不知沾染了多少尸水,让我们几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几步。 不过旺达不以为意,脱下最外面的袍子扔掉,里面是眼熟的羌族服饰。 他又用了一块画满了符文的布匹将二三十厘米长的青铜太阳神鸟包住,然后带着我们返回。 接下来旺达和敖雨泽商议了一阵后,居然要求我主动走出我们藏身的地方,尽快让余叔的人抓住我。这自然让我大为不满,好不容易逃出来,为什么要自投罗网? 不过敖雨泽和旺达劝慰了许久,表示他们需要让余叔按原计划启动不久后的祭祀,他们才能利用太阳神鸟进行破坏,从而避免可能带来的恶果。 尽管还是有些不满,最终我还是按照既定计划重新朝被关押的密室逃去,然后不出意外地在十几分钟后遭遇到一队搜索的雇佣兵。 这次被抓住后,我吃了些苦头,这些雇佣兵下手没有轻重,当我被带到余叔面前时,已经鼻青脸肿。不过估计余叔应该有过吩咐,我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 或许是我的错觉,在心脏位置寄生着的已经发芽的血肉铜种,似乎散发出一丝丝温暖的气流,让我感觉不到多少疼痛,而且肿起的脸庞也渐渐散去瘀青,只是随之而来的,是脸部的皮肤变得异常僵硬,摸着的时候甚至有一点抚摸金属的感觉。 这让我大为恐惧,最后暗暗告诫自己在取出这玩意儿前最好不要受伤了。 被重新看管起来后,我很快再度见到了余叔。 余叔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听说你是在回来的路上被抓住的?” “你在我身上释放了血肉铜种,我能逃到哪里去?”我苦笑着说。 “看来你还算识相,知道自己不可能取出血肉铜种来,不过我很好奇,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一点的?让我猜一猜,应该是那个叫敖雨泽的女人吧?她身手相当不错,不过可惜,依然是凡人的力量。” 我不由得在心底吐槽,什么凡人的力量,说得好像他自己具有超凡的力量一样……不过真要说起来,余叔所会的催眠术恐怕已经到了极为高深的境界,放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那就是神鬼莫测的超凡能力了。 第二十章 青铜之门 第二天,我被带到一个和上次进入的大殿差不多大小的大厅里,不过这个大厅的高度远远超过安放青铜王座的大殿,高度起码超过三十米,因此看起来更加空旷。 在大厅的中间位置,是一座造型熟悉的祭坛,和记忆中在地下溶洞里看到的祭坛样式非常相似,基本维持着基座是方形,祭坛本身是圆形这样代表天圆地方格局的祭坛形式。 唯一和十二岁时在溶洞下看到的祭坛不同的是,这个祭坛大了不少,而且在基座的位置,刻满了浮雕。 此外,在圆形的祭坛上,整体雕刻了一幅金沙太阳神鸟图案,维持着内圈十二道太阳光芒和外圈四只太阳神鸟首尾相连的造型。 看着太阳神鸟的图案,联想起昨天看到的半腐烂的玄鸟,我突然感觉那玄鸟的造型,和太阳神鸟有几分相似。 不过太阳神鸟象征光明,玄鸟明显带着某种不祥的死气,两者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 过了一阵,雇佣兵们陆续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走入大厅,我数了一下,雇佣兵的总数一共有二十多人,真要说起来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这次他们都荷枪实弹,高度警惕,就算是敖雨泽要发动突袭,只怕也力不从心。 祭祀用的法器一共十二件,分别安放在金沙太阳神鸟图案内圈的一条光芒象征的末端,接着八个雇佣兵抬着四口大箱子上来。打开箱子后,分别从里面取出了几样让我感觉到事情不妙的东西。 它们分别是篮球大小的纵目神、蚕女、和人类差不多大缩小版的巴蛇神以及一截两米多长的青铜树枝,只是树枝上并没有如青铜神树一样站立着太阳神鸟。 如果当初明智轩没有说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古蜀五神中的其中四个了,加上昨天在安放青铜王座的大厅看到的玄鸟,那么古蜀五神基本算是聚集齐全,哪怕它们都不是真正的“神”,仅仅是含有神少量基因碎片的拙劣仿制品。 最后,一个昏迷的男子被抬了上来,那赫然是秦峰! “你干什么?你要将秦峰当成祭品?”我愤怒地对余叔说。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我的阶下囚,没有权力质问我。”余叔淡淡地说。 “放了他,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血脉吗?”我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峰,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和敖雨泽救出他来,就算他是没有自我意识地被软禁在精神病院,也比完全丢掉性命好吧?而且这次的祭祀远比当年发生在我身上时要庄严肃穆得多,规模也大了不少,恐怕秦峰不会像我当年那么幸运了。 “你想太多了,秦峰只是个引子,不是祭品。祭品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你看到的这四个古神的化身,不就是最好的祭品吗?”余叔掩饰着自己的激动,极力营造出一种淡然,不过看他微微发抖的手指,我能够想象他等这一天,一定等了很久。 “那么,我呢?”想到我也是被余叔处心积虑地骗进这个地宫内的,如果说我完全没有什么作用,想必余叔也不会如此麻烦地布局这么久。 “你的作用,当然更大。”余叔说着,盯了我的脖子一眼,然后一把扯掉我脖子上的红绳,那枚刻着符文的白色符石,也落在了他的手中。 可恶,这枚符石是旺达爷爷送我的,一直以来不仅镇压着我身上的血脉不至于闹出麻烦,更是好几次救了我。早知道会被他抢走,那还不如昨天见到敖雨泽的时候将它放在她那里,说不定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作用。 “白色的天神之石,这是羌族的一个分支,被称为‘冉族’的大释比才能拥有的宝物,传说一共只有七枚,比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收集到的十二件古蜀法器中任何一件都要珍贵。看来旺达那老家伙还真是在你身上下足了血本。不过可惜,你根本不会运用它,它在你身上,也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余叔沙哑着嗓子说。 我心中暗恨不已,但却没有勇气当着余叔和二十几个雇佣兵的面将符石抢过来。我只能转过头去看着祭坛上的四个形状各异的怪物,心中思索着这四个仿制的“神”到底有什么用。 “你的作用,当然和你的血脉有关,因为那道‘门’,需要你的血脉才能打开。”余叔把玩着手中的符石,神秘地说。 我心中咯噔一下,那道“门”?究竟是什么门?为什么和我有关? 余叔没有继续解释,而是不停地看着时间,似乎在等待某个特殊的时刻到来。 过了十多分钟,余叔似乎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用一束丝线将我的手脚捆住,把我带到了祭坛的一端。这束丝线看起来怎么都像是蚕女的发丝,我试着挣扎了一下,比我想象中还要坚韧。 接着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他割破自己的手掌,又拿出一支似乎是某种动物的骨骼雕出来的笔,蘸着自己的血在秦峰的脸上和手臂上画了好几个奇怪的符号。 随着这些符号全部画完,秦峰被唤醒,有些茫然地睁开眼,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还好好地活着,当他看到我时,眼中露出吃惊的神色,不过很快他发现自己像是被施了法一样无法动弹。 余叔开始低声地念诵着什么,那应该是某种咒语,随着他念诵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竟然开始手舞足蹈地跳起某种怪异之极的舞蹈。这种舞蹈类似巫师在祈祷时所跳的,只是看上去更加癫狂,完全看不出在跳的是一个瘸腿的老人。 如果说旺达释比在踏着“禹步”时带着某种庄严的神性,那么眼前的余叔跳着的疯狂舞蹈,更像是带着癫狂的魔性。他们两个都已经年过花甲,都似乎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术,可却一正一邪,似乎是天生的对头。 接着大殿中的温度,似乎在瞬间降低了好几度,一道黑影从大殿的一头快速地移动过来,过了几秒钟我才看清,这黑影赫然是先前我看到过的半腐烂的黑色玄鸟。 这是古蜀五神中最后一个仿制的“神”,它飞到祭坛的中间位置,然后缓缓地降下。 十二道代表太阳光线的线条渐渐亮起金色的光芒,似乎里面有无数的金色沙粒在流动,接着十二件形态各异的法器也开始颤动。 我仔细看了下,这些法器每一件都完全不同,分别是玉琮、玉璋、青铜戈、黄金面具、黄金权杖、太阳神鸟金锡、青铜纵目人像、石跪坐人像、石虎、石龟、石蛇和柱形象牙,其中的三件黄金制品看上去和博物馆珍藏的极为相似,只是要小上一号,估计是仿制的。 随着太阳光芒线条末端的十二件法器不断震动,四件祭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掉,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吸食它们的生命力。就连看上去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祭品之一的青铜神树枝丫,也在飞快地锈蚀,最后变成一堆青灰色的粉末。 只有处于祭坛最中心位置的玄鸟,本来腐烂的血肉,却反而渐渐生长,因为生长的时间太快,甚至能看到无数的肉芽在相互纠缠蠕动,然后形成筋络、血管或肌肉,然后又长出皮肤和黑色的羽毛来。我心中微动,想起记忆中十二岁时的那次祭祀,余叔似乎是要将我血脉中的金沙血脉提炼出来,然后转移到他自己身上。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曾唤醒了自己的祖灵,也就是眼前的黑色玄鸟。 当然,这只玄鸟在余叔的口中,被称为“鱼凫”,那是当年古蜀时期的第三个王朝的称谓! 我心中暗暗着急,怎么旺达释比和敖雨泽他们还不过来,再不来的话,这祭祀估计都完了,他们还能阻止个屁啊? 就在这时,余叔的脸上,露出诡异而狂热的笑容来,朝着已经从半腐烂变得血肉完满的鱼凫祖灵一鞠躬之后,竟然将手中夺自我的符石扔了过去。我大急,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凫将那枚符石像吃豆子一样直接吞了下去。 很快,鱼凫的眼中,原本血色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转而变成一种神圣的金色光芒,但是金色的光芒没有维持太久就消失了,接着鱼凫的头顶,冒起一团黑烟,一只和它外形一模一样的虚影出现在头顶,而它的躯壳却渐渐朽坏,变成黑色的细小沙粒,很快消散在祭坛上。 “啪”的一声,那枚符石落在祭坛上,滚了几滚,最后滚到我的脚边,但我能清晰地看到,符石上的光泽已经完全消失了,上面的血色符文也变得几乎无法察觉。很明显,符石携带的神秘力量已经被破坏殆尽,或者已经被先前的鱼凫祖灵给吸收掉了。 我恨恨地盯着余叔,余叔却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朝着半空中悬浮的鱼凫虚影喃喃地念诵着什么。鱼凫虚影的脸色,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然后做了一个吸气的动作。 很诡异地,一道黑色的旋风出现在它周围,先前四散的黑色灰烬,也似乎变成了这旋风的一部分,随着旋风的规模越来越大,我感觉有些站立不稳。 下面几个佣兵脸色大变,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尖声道:“余仁贵,你要干什么?快停下!” 余叔哈哈大笑着,旋风的速度更快了,几个佣兵被旋风吹得东倒西歪,其余人见势不妙想要退出大殿,可已经晚了,越来越多的佣兵被卷起,即便有聪明些的马上趴倒在地,可也很快被越来越强劲的旋风卷入半空中。 而我、秦峰和余叔就站在祭坛之上,处于旋风的中心位置,反而影响不大。 随着风力的增强,这些雇佣兵相继惨叫着,身上出现了无数的口子,血如同雨水一样不停流下,然后被旋风带着形成一道道圆形的血线。最后所有雇佣兵都像是在榨汁机中被榨出最后一滴血肉,然后旋风渐渐收拢,鱼凫虚影像是吸食流质食物一样,将所有的血肉一吸而空,只剩下二十多具已经干瘪的皮囊,啪啪地掉落在地。 我和秦峰的脸上,都显出异常震惊的神色,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余叔竟然这么狠,连自己人也没有放过。 “不要怪我,你们能成为鱼凫祖灵的初食,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之所以要选择你们这些在东南亚杀人如麻的雇佣兵,也是看重了你们身上浓厚的血煞之气,只有这样的血气,才是鱼凫祖灵新生时最好的养分!”余叔阴险地笑着,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我和秦峰。 我们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了吧?虽然余叔口口声声说不会将我们当成祭品,我们很重要,可是目前这情况,貌似他没有理由放过我们啊…… “放心,在那道门打开之前,我怎么会伤害你们呢?不过很快,那道门就要打开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连我心中都完全没底呢……”余叔自言自语地说。我心中更加恐惧,只盼望着旺达释比他们能赶紧过来,要不然恐怕一切都完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旋风停了下来,鱼凫祖灵突然振翅高飞,一直飞到大殿的顶部才停止,接着它快速地朝下俯冲,一头撞入祭坛当中,和祭坛上的太阳神鸟的图案,完全融为一体。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那就是鱼凫的这个举动,似乎很不合常理,它似乎是想要取代太阳神鸟的位置,或者说,不仅仅是要取代太阳神鸟在祭坛上的图案,而是要从根本上取代太阳神鸟在历史上受尊崇的地位。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旺达一定要从青铜神树的本体上取下一只青铜太阳神鸟,似乎这是破坏余叔当前的祭祀的关键,只是问题是,他们至今还没有赶过来……或者说,他们已经来了,只是现在时机依然不成熟才没有现身?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竟然没有办法移动分毫,当我朝脚下看去时,无数金色和黑色纠缠的线条,已经爬到我的小腿位置,和祭坛上的线条融为一体。 我大惊失色,朝秦峰看去时,发现他和我的情况完全一样,只有一旁的余叔,完全不受影响。 接着线条继续朝上攀爬,将我们两个完全覆盖也没有停止,直到朝上伸展了快二十米才停下,然后横着延伸,最后两人脚下和头顶的金黑色线条连接在一起,更由于我们分别站在祭坛的两端,最后在祭坛上形成一个由金黑色线条组成的门框一样的东西。 而我和秦峰,就是这个巨大的门框上的两根柱子,支撑着门框的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余叔口口声声说的“门”?我大为惶恐,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变成了门的一部分? 虽然无法动弹,但眼球还能勉强转动,我斜着眼睛,朝门里面看去,原本看到的应该是大殿的墙壁,但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片荒芜得类似沙漠的景象。 我极力睁大了眼睛,发现“门”里面的确不是地宫墙壁,而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只是在戈壁之中,也同样是一座高高耸立的大门,和祭坛上虚幻的门不同的是,那是一座二十米高的青铜大门,突兀地出现在沙漠之上,门下面是无数跪拜着的穿着麻布或兽皮的古人,看样子和之前我们进入地宫时在石门上看到的跪拜纵目神的古人有几分相似。 我心神大震,这是一道什么样的门啊,难道说,这道门竟然能通向几千年前的古代?这怎么可能? “打开了,这道门终于打开了。我就知道,杜小康和秦峰,你们两个的血脉被激发后,能够打开青铜之门,现在只要我跨过去,就能从青铜之门走出去,成为那个世界膜拜的神灵……我会成为神,而我们鱼凫一族的祖灵,也会取代太阳神鸟,成为那个世界新的守护者……”余叔如同着魔般喃喃自语着,然后一步一步朝虚无的门走过去。 怎么办,虽然不知道余叔所说的是真是假,可是绝对不能让他成功,要不然旺达释比口中的灾难,可能就要降临了。 似乎在印证我的猜想,地宫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如果不是我和秦峰都完全无法动弹,在这样的摇晃中早就摔倒在地。 大殿上方的石块开始掉落,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滚了几下滚入“门”中,而在门后的那个世界里,同样突兀地出现了一块石头,甚至滚过去时碾伤了一个跪拜的古人。我能从那石头从我眼前滚过去时看见的破碎的浮雕花纹肯定,这绝对是同一块石头! 大殿的门突然打开了,旺达释比和敖雨泽疯狂地冲了过来,完全顾不得不停掉落的石头,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祭坛,旺达的怀中,还抱着那个从青铜神树上取来的太阳神鸟。 就在余叔要进入“门”后世界的瞬间,旺达抖开包裹着太阳神鸟的布匹,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太阳神鸟从门里扔了过去,与此同时,对面的青铜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太阳神鸟凭空而降,但还没有落地,就被青铜大门中伸出来的一只巨大的爪子给抓住,然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不!你在干什么?给我停下!”余叔脸上露出恐怖而震惊的神色,但是已经晚了,那巨大的像是鸟类的爪子已经收回青铜大门之中,青铜大门缓慢而坚定地关闭,然后发出金色的光芒,整个青铜大门变得虚幻起来,渐渐地从原地消失。 余叔疯了一般想要通过大门进入那个世界,可是却怎么也跨不出最后一步,就像那个世界已经有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在阻止他前行。 在那些跪拜的古人欢呼之中,对面世界突然乌云密布,大雨降临到那个荒芜干旱的戈壁世界,而以我和秦峰作为门柱维持的虚无大门,也渐渐消失。 我一下瘫软在地,虽然感觉全身都像力气被抽空了一样难受,可再也不是先前那种完全无法动弹的模样了。 余叔狠狠地盯着旺达,脸上显出疯狂的神色来:“是你,又是你!当年就是你毁掉我的心血,现在又是你坏我的好事……去死吧,给我去死!” 地上的金色光芒停止了流动,鱼凫祖灵的虚影从祭坛中分离出来,不过和先前相比,已经变得无比的黯淡,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而大殿中原本如同地震般的晃动也停止了,尽管大殿中一片狼藉,还不时有因为先前的晃动而震裂松动的石块落下,可比起先前大块大块的石头不停掉落的情景,已经好了许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余叔取出一把骨质匕首一下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后扔掉匕首,像是不要命一样用手将伤口撕开。鱼凫祖灵犹豫了一下,最后似乎带着一丝悲哀和不舍,钻入余叔胸膛的伤口。 余叔胸膛的伤口快速地愈合,骨骼发出一连串的爆响,干瘪瘦弱的身躯渐渐充实胀大,最后竟然膨胀到两米二三高,浑身上下更是筋肉虬结,原本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高高鼓起,像是一条条弯曲的乌黑小蛇,配合着他失去了一只眼睛的狰狞面孔,看上去给人极度的压迫感。 余叔大吼一声,然后朝旺达冲了过去。尽管旺达的身手也算是非常灵活了,可余叔在融合鱼凫祖灵后的速度并没有因为体型的膨胀而变慢,反而比之前快了不少。 旺达虽然极力地闪避,可左边肩膀还是被余叔冲过来的身形撞了一下。我听见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旺达已经被撞飞到祭坛之下,等他再度站起来时,左边肩膀血肉模糊,更是已经塌陷了一块,甚至露出白色的骨茬子。 敖雨泽飞速地掏出枪支,朝余叔变异后的身躯射击,但让人意外的是,尽管子弹全部钻入皮肤,却也仅此而已,不知是什么原理,被鱼凫祖灵强化了无数倍的身躯,肌肉绷紧时牢牢地夹住子弹,消耗掉全部的动能,在皮肤外甚至能隐隐看到子弹带着金属光泽的尾部,根本造不成太大的破坏。 这让我想起上次进入地下研究所遇到的巴蛇神,当时的巴蛇神也是拥有强度接近钢铁的肌肉,子弹能起的作用很小,最多也不过是射穿皮肤激怒对方而已。可是余叔不是巴蛇神这样只知道杀戮的仿制怪物,而是带着智慧的人,甚至他的智慧比起普通人来说还要高上不少,这样的伤势对他影响不大,他根本没有理会敖雨泽,而是直接跳下祭坛,朝旺达追击。 大概在他的意识里,旺达释比才是真正的敌人,而这次的祭祀对他来说,似乎也无比重要,最终却被旺达给破坏掉,因此对旺达的痛恨也达到了顶点,非要除之而后快。 敖雨泽没有半点犹豫,手掌在祭坛边缘轻轻撑了一下,借力纵深跳下祭坛,然后拿着匕首和旺达一起对抗余叔。 我也慌忙扶着秦峰从祭坛的阶梯跑下去,和明智轩会合后,看有没有办法帮助旺达和敖雨泽。 看看四周,除了二十多具雇佣兵皮囊外,还有散落在地的枪支,我和明智轩分别捡起一支枪,可是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三个人又犯了难。先不说子弹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以我们的枪法,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不能这么下去了,一定有办法帮到他们的。”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眼看着敖雨泽和旺达渐渐处于下风,身上已经多了好几条伤口,我们三人却只能在一边一筹莫展。 “血,你的血,先前我们遇到血肉机关的时候,你的血似乎有特殊的作用,如果我们将你的血涂抹在子弹上,说不定能对那个怪物造成伤害。”明智轩灵机一动,小声对我说道,生怕被余叔听见反而将他引过来。 我眼睛一亮,似乎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虽然不知道我的血对余叔这样的人类是否有用,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人类,和怪物也差不多了。既然我的血能够一定程度克制血肉机关甚至巴蛇神这样的怪物,那么对变异后的余叔,说不定也能起点作用。 我拿过一支带瞄准镜的步枪,退下弹夹取出子弹,咬牙撕开手腕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将血液涂抹在弹头上,然后重新装入弹夹,装上弹夹后上膛,打开保险。可是因为手腕有伤口的缘故,我举着枪的手微微发抖,瞄准了几次都不敢开枪。 “让我来吧。”秦峰似乎恢复了不少力气,先前余叔割裂的伤口,也早已经被一旁的明智轩包裹好了。但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我的心中依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的情况似乎并不比我更好。 但是秦峰十分坚持,我只能将枪递过去,秦峰瞄准后,毫不犹豫地对着余叔的后背开了一枪,正中背心。余叔被步枪子弹的作用力带得向前一个趔趄,还被敖雨泽抓住机会在手臂上用匕首划了一道伤口。 就在我们抱着希望的时候,余叔的背心虽然有血迹渗出,却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我们失望地望着战场,看来我的血并不是万能的,对余叔没有什么作用。 秦峰抱着枪闭上眼,我以为他是聚精会神地开了一枪后有点累了,也没有在意。十几秒钟后,秦峰睁开眼,淡淡地说:“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了,就算没用也要试试啊。”明智轩有些无语地说。 秦峰点点头,将步枪的子弹重新退出来,然后也学着我先前的样子撕开伤口,将自己的血在子弹上涂抹了一遍。 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沾有我的血液的子弹遭遇秦峰的血液的时候,两种血液竟然像是发生了反应一样哧哧作响,随着阵阵青烟飘起,最后两种血液都消失不见,反而给子弹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我靠,这怎么回事?”明智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仁贵之所以要让我们两个都在这祭坛时才发动需要古蜀五神作为祭品的祭祀,最终的目的并非是让鱼凫祖灵变得完整那么简单,而是为了打开那道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所以会选择我们两个,那么肯定是因为我们两人的血脉都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似乎只有我们两人的血脉,才是打开那道门真正的引子。我被纵目神抓住的这二十多个小时,虽然看上去昏过去了,但还是能感受到外界,曾依稀听余仁贵说过,我们的血脉结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金沙之血,这是打开那道门的钥匙,同时也是一种具有奇异力量的……神血!”秦峰的神色带着几分茫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且有些阴晴不定的样子。 直到很久后,我才知道他当时回忆的其实是其他的人和事,只是当时情势紧张,并没有太过在意。 如此重复了几次,秦峰一共制造了五发金色的子弹,重新压入子弹后,再度将枪口瞄准了余叔。 接下来一发子弹落空了,反弹在墙壁上的流弹还差点伤了旺达,可接下来连续三发子弹,都击中了余叔。余叔先是没有在意,可不久之后就感觉到了不对,被子弹击中的部位,开始发出大量的热量,我们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子弹造成的伤口在冒着青烟。 余叔发出剧烈的惨叫,再也顾不得和敖雨泽以及旺达缠斗,而是在地上翻滚,连身形都小了一圈。伤口附近的血肉不停蠕动,似乎想要修复伤口,可是子弹中金色的神血却阻止了血肉的自我修复,反而开始掠夺周围的血肉的生机,让伤口不停扩大并冒出青烟。 余叔猛地从地面弹起,然后拼命朝大殿外跑去。敖雨泽连忙追了出去,而旺达却因为受伤过重,追了几步就不得不停下了。 我和秦峰对望一眼,然后点点头,吩咐明智轩照顾着旺达释比,然后两人也一起追了出去。在秦峰携带的步枪当中,还有最后一发带着神血的子弹,或许在关键时刻还能起到作用。 我们跟在余叔的身后,在庞大的地宫中追逐,余叔因为背后三枚带着神血的子弹造成的伤口还在不停地侵蚀他的血肉,因此速度被大大拖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最终没有追丢。 最后,余叔来到先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曾待过的一座大厅,在这个大厅中最醒目的就是最里面的青铜王座,似乎这里是古代的蜀王朝见大臣的地方,不过王座摆放在地宫当中,这本身也是一个十分让人不解的地方。 余叔一路跌跌撞撞地奔跑,好不容易到了大殿,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当他到了青铜王座的位置,我们也追到了大殿的中部,离余叔只有二十几米远。 “余仁贵,你逃不了,收手吧。”敖雨泽从秦峰手中接过了步枪,这个距离,以她的枪法,足以一枪命中余叔的要害直接结果他。 “你们以为你们就胜利了?不,当然不可能,不过是我的私心才想要独自打开那道门……是的,我失败了,不过你们太小看组织的力量,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杜小康,如果你能忍住好奇从一开始就不理会这些事情,或许还能置身事外,可现在不同了,只要你来到这里,哪怕我最终还是失败了,可组织的战略大方向上还是成功了,你也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余叔的口中,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金光,他不停地咳嗽着,那似乎是金色的神血已经侵入内脏的征兆。照这样下去,即使敖雨泽不补上一枪,我估计他也活不过今天。 我对他的话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秦峰也是带着疑惑看着他,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那就去死吧。”敖雨泽脸色一冷,将枪口瞄准了余叔的头部。 余叔疯狂地大笑着,转过身坐在了青铜王座上,尽管他的身材缩小了一圈,可还是有两米左右,坐在宽大的王座上,竟然在狰狞和疯狂中带着一丝王者的威严。 他的笑声越来越小,双手伸开,按在王座扶手末端两个巨大的青铜鱼凫的雕塑上,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却在熄灭的一瞬间,双手用力,手狠狠地按下了青铜鱼凫雕塑。 “不好!”敖雨泽大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开枪,可是已经晚了,子弹正中余叔的眉心,露出一个手指粗的血洞,余叔脑袋一歪彻底死去,可周围的机关声却接连响起,我们已经能感觉到整个大殿正在快速地下沉。 大殿墙壁和柱子上的油灯瞬间熄灭,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大殿也不知下沉了多久,我估计至少有一分多钟的样子,这让我脸色煞白。三个人摸索着找到彼此的所在,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抱在一起等待命运的审判。 最后,大殿剧烈一震,我们从地上高高向上弹起,然后又重新落下,我感觉到巨大的反震力,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 手机屏幕的光芒亮起,接着有人用手机的闪光灯作为临时电筒,我这才发现是嘴角同样流着血的敖雨泽,至于秦峰,已经更不幸地昏了过去。 敖雨泽用手机看了看四周,却因为闪光灯的亮度不太集中,只能照出几米远,也看不清什么。不过我们还是基本确认是在先前的大殿之中,只是大殿已经坍塌了大半,而我们刚好幸运地在未坍塌的空间里,并且几根倾斜的柱子刚好挡住了大殿顶部的石块,才让我们幸运地只是因为大殿急速下沉带来一些震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还好敖雨泽的准备十分充分,身上随时都带着防风打火机,重新点燃附近柱子上的油灯后,光线总算好上了一些。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摆放青铜王座的地方,已经空出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下面是一直朝下的阶梯,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哪里。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扶着总算渐渐清醒过来的秦峰,朝阶梯的位置走过去。一路上小心翼翼,还好没有再遇上什么机关,暗处也没有怪物袭来,这多少让我们松了一口气。 朝下走了大概有三分钟的样子,总算到了平滑的路段,这是一条宽三米多的走廊,走廊两边不时有一个开凿出的石头屋子,屋子里偶尔能看到曾经有人居住的痕迹,不过年头看上去十分久远,我们估计应该同样是三四千年前的事了。 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更加辽阔和空旷的地下空间,向上的高度起码有两三百米,诡异的是头顶竟然还能看到拳头大一个光斑,仔细看去,那应该是顶部通往地面的圆形口子,有阳光从口子照射进来形成光斑。 从这个高度计算,那个口子的大小应该有一两米直径,只是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看上去只有拳头大了,就是不知道这口子到底通向地面哪个位置。 我们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继而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我们面前,是一扇无比壮观的金属大门,高度至少有三十多米。我回想起先前在祭坛时,透过余叔召唤出的虚无之门背后的世界,当时观察到的青铜大门和眼前这扇门极为相似,只是要小上一圈。不过如果那个世界和虚无之门存在一定距离的话,看上去要小些倒也说得过去,也就是说,两扇青铜之门,很可能是差不多大小的。 不过让我惊奇的是,当时的青铜之门是凭空出现在荒芜的戈壁之中的,而眼前的青铜大门,却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牢牢地镶嵌在地底的石壁之上,也不知经过了几千年的时光。 青铜大门上虽然锈迹斑斑,显得极为古朴,可还是掩盖不住那种巍峨大气和神秘之感。不管是谁,当他们的面前出现一座三十多米高,相当于十一二层的楼房高度的金属大门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压迫感,因为人类在这样的金属造物面前,完全如同卑微的蝼蚁一样。 我无法想象,在技术尚不发达的古代,要制造这样一扇青铜大门到底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 想想号称中国古代史上最大青铜器的后母戊鼎,长一百一十二厘米,口宽七十九厘米,壁厚六厘米,连耳高一百三十三厘米,重八百多千克,这样的大小和重量就已经让人惊叹不已了。 而眼前的青铜大门,光是粗略算一下,重量起码在三千吨以上,即便放在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要制造这样的青铜大门也极不容易,光是浇铸大门的模具,以及保持浇铸出大门不至于被自重压塌,并且能够保持数千年的时光不被损伤,种种技术难度并非简单地将青铜门放大那么简单。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放在几千年前的古代,这样的青铜之门完全就是神迹,那不是当时的人类的生产力和技术水平能够造出来的玩意儿! 面对这样的神迹,我们几个人除了惊叹之外,更多的是膜拜,甚至连青铜之门背后到底是什么,又需要怎么进去这些真正关键的问题,一时间都来不及去考虑。 等我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才想起应该看看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让秦峰在原地休息,我和敖雨泽分头寻找,不久之后,敖雨泽发出一声惊呼,我连忙赶过去,发现她正蹲在一具骸骨旁边。 看着这具骸骨,我的心一跳,对方已经完全化为骷髅,除骨骼外只剩下衣服和头发,而且保持着匍匐向前的姿势,可真正让我们惊讶的,正是他的衣服。 那是一套深蓝色的西服,尽管西服已经破损了许多,可大致的形状还是能够确认。西服下是一件已经部分发黑变灰的衬衫,估计原本是白色的,因为尸体腐化才变了颜色。样式有些老,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款式。 在尸骸的不远处,有一个破损的登山包和关闭的微型手提箱,这一切都说明了尸骸的主人肯定是生活在现代的,只是很可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 “这个人是谁?”我惊讶地问。 “不知道,从骨架上看,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生前应该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性,死亡时间大概十多年,具体时间需要法医鉴定。”敖雨泽低声说道。 我们开始清理这个男子的背包,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里面大多是已经完全腐化的食物残渣,还有早已经没有用的手电筒,还有登山绳等等户外用品。我们在尸骨上发现了一块表,看上去做工十分精致,这么多年依然没有生锈,看看上面的铭文,是瑞士产的。 “这应该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且周围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连余叔,怕是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所在。他当时按下青铜王座的机关,怕只是简单地以为会毁掉那个大厅为自己报仇。”敖雨泽叹了口气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对眼前的尸骸的身份更加好奇。 接着我们在尸骸的怀里,发现了一个下方是心形金属吊坠的项链,按理说一个男人是不会戴这样的项链的,而那个心形金属吊坠看上去比硬币还大,通常来说这样的吊坠可以打开,里面会贴着对方珍藏的家人或爱人的照片。 金属吊坠中间的缝隙已经锈蚀在一起了,我们花了些工夫才将之打开,打开后果然在吊坠盖子背面发现了一张同样被裁剪成心形的照片。或许是这照片保护得很好,一二十年的时光虽然让它稍稍模糊,可还是能看到上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子正抱着一个六七岁的漂亮小女孩。 “小叶子!”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尸骸上发现的照片,会出现小叶子的身影。如果说是比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小叶子的时间早许多或晚许多的照片,我或许还不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可照片中的小姑娘和我当年看到的小叶子年纪就相差两三岁,小叶子的变化并不大,我的记忆力又还不错,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当确认了照片上的小女孩是小叶子之后,这个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眼前的尸骸,正是小叶子的父亲,当年全国著名的考古学家叶暮然,他在当年的龙门山脉考古队集体死亡事件后不久就失踪,至今已经十几年的时间。 听叶暮然的叔叔,也就是叶教授说,当年叶暮然曾从那座诡秘的墓葬中带出了一个青铜箱子,只是谁也不知道青铜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叶暮然又曾在那墓葬中遇到过什么,只知道叶暮然可能将一场巨大的灾难推迟了十年。 我们将目光看向了那只有四十多厘米长的小型手提箱,心怦怦直跳,或许一切的秘密,都藏在这个手提箱之中。 敖雨泽毕竟有可能是特工人员出身,虽然费了点工夫,最后还是凭着一根头上的发夹,硬是将手提箱给打开了。 打开手提箱后,我们发现最多的,就是各种照片和复印件,照片大部分都是拍摄的一个青铜箱子以及羊皮古卷,其中一张照片十分模糊,大概是偷拍的,不过我们还是能依稀看出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正牵着一个小男孩,孤独地站在山顶看着远方。 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的话,这个中年男人很可能是js组织的创建者和首领,而这个小男孩,极可能是秦峰! 我们带着手提箱回到秦峰休息的地方,将照片拿给秦峰看后,秦峰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点头,承认照片上面的小男孩就是当年的他,可对那神秘的男人,秦峰却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手提箱中的复印件,除了部分同样是复印自金沙古卷的羊皮卷以及对此的研究资料,还有一部分是在介绍一个活跃在四川地区的神秘组织“回归派”的,也就是今天的js组织的前身。 除此之外,手提箱中还有一本笔记,里面记录了叶暮然当年的一些考古的个人心得,但是笔记从一九八六年开始,就变得有些凌乱起来,其中有些地方甚至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更是用疑似密码的方式在进行记录,很显然当时的叶暮然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在笔记的最后,用红色的笔极为醒目地写了几排大字,并加上了好几个叹号: 原谅我,有些事我不能说,说出来会连累我的家人!历史的真相已经被掩盖,但是我们不能轻易揭开它们,否则会带来极为严重的恶果!最后,千万不要打开青铜之门,它后面有颠覆整个世界的东西!!! 尾声 我们带着装满资料和笔记的手提箱,离开了这地下洞窟。 离开的时候,我们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神秘的青铜之门,彼此约定暂时不向外界透露它的存在,哪怕是敖雨泽背后的势力。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青铜之门后面到底有什么,如果冒险打开它之后,是否真的会颠覆整个世界。而组织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他们或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铤而走险,因此面对这样的约定,敖雨泽在煎熬许久后才选择了同意。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对于她来说,她所在的组织或许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存在。 不知道是否幸运女神始终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最终找到了向上的通道,但我们始终有个疑问,这条通道并不是很难找,为什么当年的叶暮然宁愿死在这里也不出去? 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或许是叶暮然已经被上一次小叶子遭人算计生了一场大病吓怕了,他要用自己的死来保护小叶子以及其他家人,所以即便他能找到出路,最后还是选择了静静地死在这里,将秘密记载在笔记本上,期望时间将之掩埋。 可是他一定没有料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居然会有人鬼使神差地通过另外的通道下来,然后发现了这里关于青铜之门的部分秘密。并且这些人和他的女儿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 尽管我们还是不知道青铜之门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打开它,将一切真相揭开。 而余叔在临死前,口口声声说其实他不需要利用我做什么,只要我进入这里,就已经达到js组织的目的,这更加让我感觉到疑窦丛生。 是的,众多诡秘莫测的事件围绕着我发生,我自小离奇的经历,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鬼影,甚至还偶尔短暂进入一个文字全是巴蜀图语的奇怪鬼域,更是被莫名其妙地选为一个诡异游戏的测试人员,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有一个重大的阴谋在围绕我展开,而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我无从得知,只依稀能够猜到和我的血脉有关! 我的血脉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为什么我来到这处地宫,对js组织来说就算是成功了?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或许我的好奇与贪婪是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罪魁祸首,但我想,有些事或许不管怎么逃避也终究会来的。既然这一切已经发生了,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这一次,我不会逃避,不会退缩,不管是js组织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等着我,终有一天,我会解开所有的谜题! 第一章 警告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章 尸降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三章 尸鬼婆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四章 噬魂灯 当我再度醒过来的时候,体内的那股燥热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似乎皮肤也完好无损,并没有什么东西冲破皮肤钻了出去,我稍稍放心,这才有空打量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十分阴湿的所在,随着我在身上摸索的动作,周围有清脆的铁链响动的声音发出来,我也能感觉到自己是手上戴着某种类似刑具的铁链。 是那个该死的尸鬼婆婆干的?我在心底暗暗咒骂着,同时又暗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明明知道对方有恐怖异常的绰号,一听就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来到此地后见对方慈眉善目,于是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或许有啥苦衷也说不定,没想到只是稍稍疏忽,最后还是着了对方的道儿。 在我昏过去之前,看到敖雨泽似乎也受到袭击,而袭击她的东西应该就是尸傀,现在回想起来,那具尸傀的面貌,依稀就有着当时我们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看到过的张铁柱的影子。 不过,尸鬼婆婆暂时没有杀我,那说明活着的我一定对她更加有用,就是不知她到底有何目的。只要想想这人竟然能够操控死尸,甚至将中了尸毒的人炼制成尸傀,我就多少有些不寒而栗,如果我最后也成了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那么不如干脆死了干净。 我试着挣脱手上的铁链,最后自然也是做了无用功,又四下摸索了一圈,发现这是一间十分狭窄的石室,地上和墙壁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铁链直接镶嵌在墙壁内,然后我双手和双脚都上了镣铐,就像是古代的重犯。 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金庸老爷子那部《笑傲江湖》中被囚禁在西湖梅庄下面的任我行,只可惜这里没有石床,更不可能找到一部功法学了后逃出去。 周围都黑漆漆的,只有墙角的位置,点了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只勉强照亮了一小片,不让石室中完全归于黑暗,却也说不上光明。 借着油灯细微的光亮,我能勉强看清石室的轮廓,估计这间石室最多只有七八平方米大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盏青铜油灯,我隐隐有一种错觉,就是如果这盏灯灭了,那我的生命也可能走到了尽头。 我小心翼翼地朝油灯的地方移动,生怕动作幅度太大带起的风吹灭了油灯,但我明显多虑了,在我离油灯还有两三步的时候,锁紧我的铁链已经完全绷直,我根本就无法接近油灯。 “有人吗?”我使劲喊道,但是没有人回答,喊了几声,也只好暂时放弃了。 我在石室的中间位置坐下,思考着尸鬼婆婆的真正目的,不过最终还是没有结果,只能猜测很可能还是和我的血脉有关。 尸鬼婆婆对我的血脉的说法,怕是不是先前所表现出的那么轻描淡写,或许她真的需要一滴真正的“神血”,但我的血脉,只怕对她来说也是有着大用的。 就是不知道她在虫茶中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喝下这虫茶的我,除了在当时感觉浑身燥热最后晕过去外,又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 一个人在石室中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我竟然发现自己想得最多的,却还是敖雨泽的安危。当敖雨泽绝美的容貌浮现在我脑中时,我不由得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自己,不就是被明智轩那小子开了几句玩笑吗,难道还真的以为能追上敖雨泽这样的女神?那根本不是哥的菜好吧…… 不过出于对敖雨泽的信心,我安慰自己她应该不会那样轻易被尸鬼婆婆抓住,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在谋划着怎么救我了…… 这样的想法多少让我感觉到可耻,到了最后,还是指望着美女来救狗熊,这也真够可悲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多少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不管尸鬼婆婆有什么目的和算计,我如果只是待在这里等人来救,那也太被动了。 我开始朝油灯的方向挪动,细细地察看自己手上的铁链,借着昏黄的灯光,这个时候才发现,手上的所谓铁链,其实不是铁做的,准确地说应该是青铜链,上面还带着斑斑铜绿。 只是这铜链打造得十分粗糙,每一节链条之间的接头,也不完全规则,想来是完全手工打造的,而且当年打造铜链的人,明显也不十分尽心。 多少算是找到了突破口,我开始一寸寸仔细检查铜链的每一个接口的部位,最后终于在离手腕一米三四的位置,找到一节有着较大缝隙的接口。我试着在这接口两端攥紧铜链,然后死命朝反方向用力,可惜这铜链虽然做工粗糙,但毕竟是金属的,以我的力气,最后那条缝隙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被动地见招拆招?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而且只要一想到敖雨泽和秦峰目前还不一定平安无事,我也不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等待尸鬼婆婆的决断。 就在我皱眉苦思的时候,墙角的油灯的火苗很突兀地晃动了一下,接着火苗变得比先前大了一圈,光晕的范围也广了一些。我呆呆地看着油灯,脑子里嗡的一声,闪过一个名字,噬魂灯。 噬魂灯是流传在我家乡的一个传说,说的是有的邪恶的巫师,会利用一种做法极为烦琐的灯具,这种灯具采用尸油作为燃料,在七阴汇聚之地点燃,如果这地方还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并且放入一个大活人进去,那么这个活人的三魂,就会成为灯的燃料的一部分,被慢慢点燃。 相传噬魂灯每吞噬掉一个人三魂七魄中的三魂之一,灯光就会明亮一点,连续明亮三次,就说明这个人的全部三魂都被灯具吞噬,最后就会成为一个没有“魂”只有“魄”的空壳活死人。 我的家乡之所以有这样的传说,是因为在八九十年前的民国时期,村子里曾来过这样一个邪恶的巫师,当时有好几个村民的魂都被噬魂灯吞噬,最后是隔壁村子的一个羌族释比出手。虽然这个羌族释比最终打伤并赶跑了那邪恶的巫师,可付出的代价也不菲,并且失去魂的人,也没有办法复原,最后都成了活死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吊着不死,却只能终年躺在床上无知无觉,也就是现在医学上说的植物人。 不过这件事传到我们这一辈,大都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隔我们村几百公里外的黑水县的一个偏僻村庄内,居然还能遇到疑似噬魂灯的灯具,并且被噬魂的对象,还是我自己。 刚才油灯的火焰已经亮起了一次,是不是意味着我身上的三魂已经少了其中之一?我有些惊慌地在原地手舞足蹈了一番,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轻微的隆隆声响起,接着石室的一侧,一道石门打开,露出了一张依稀熟悉的脸。 是的,这个人我见过,只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无法肯定他还是不是人了,因为从石门中面无表情地走出来的,是一两个月前我们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看到过的张铁柱,据他堂弟张顺说他已经被尸鬼婆婆炼制成了尸傀! 张铁柱一只手抱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箱子,一只手举着火把,进来后一言不发,一脸冷漠阴森的样子,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我看着他,他一双没有焦距瞳孔发散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 过了片刻,张铁柱走到油灯前面,弯腰拾起了油灯,然后将火苗朝自己的嘴巴塞去。我惊讶地叫了声,张铁柱已经用嘴将油灯的灯光灭掉,然后近乎贪婪地舔舐了一下油灯中带着腥臭的灯油,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熄灭的油灯放进手上的木箱子内。 随着灯光的灭掉,我感觉到自己身上少了什么东西似的,但具体少了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心头轻松了不少。 接着张铁柱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走到我面前,为我打开了手脚的镣铐。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手指无意间碰触到我的皮肤,我能感觉到那股不属于活人的冰冷,这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加确信对方已经成为尸傀的传言。 张铁柱一言不发地一只手抱着箱子,一只手拿着火把转身离开,我稍微活动了下手脚,马上跟了出去。 这是一条冗长的石道,石道的两侧,一共有数十间石室,我偶尔凑近一间有窗户的石室,通过窗户的栅栏朝里面望了望,发现里面竟然摆放着好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顿时没了继续打量的欲望,老老实实地跟在张铁柱的身后朝外走去。 我不是没想过越过张铁柱独自逃出去,不过老实说,我对这里路线不熟,而且张铁柱这尸傀如果真的是受尸鬼婆婆控制,那么我的一举一动无疑也是在她监控之下,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实在不宜有不理智的举动。 而且之前我之所以会被用铜链拴住手脚,我估计十之八九是因为害怕我碰触到那盏诡异的噬魂灯。当然,因为我自身似乎没有损失什么,那盏油灯到底是不是我记忆中的噬魂灯,也不敢完全确定。 走了几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些光亮,我心情隐隐振奋起来,可恶的是张铁柱的脚步依然不紧不慢。 到了石道的尽头,张铁柱突然停住了脚步,不再朝前走,然后侧过身子,示意我自己独自出去。张铁柱似乎怕见到阳光,我不由得想到,这样的特性倒是和他尸傀的身份比较相符。 我深吸一口气,怀着些许忐忑的心情,走出石道,看着外面的朝阳,多少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同时也说明我竟然在石室中待了整整一夜。 不过很快,我的目光就被一个身影所吸引,那是站在不远处正朝我微笑的敖雨泽。 “到底怎么回事?”见到她平安无事,我松了一口气,心情没来由地完全轻松下来了,不过还是有满腹疑问。 敖雨泽对我笑了笑,然后进入石道内,片刻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张铁柱曾带着的那个木箱,木箱内是那盏诡异的油灯。 “好了,东西到手,我们可以回去了。”敖雨泽也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语气轻快地说。 “喂喂,不带这样的,你多少解释一下吧?”我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十几分钟前,自己还在自怨自艾地想着怎么等待眼前的美女来拯救落难的狗熊,没想到最后还真让自己料准了,只是这过程未免太简单了一点吧? “嗯,怎么说呢?总之,我们都误会了尸鬼婆婆啦,总的说来,她也算是个苦命人,而且之后我们双方还有着很大的合作余地。”敖雨泽没头没脑地说。 “好吧,我的姑奶奶,就算我们误会了她,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要被关在小黑屋里几个小时……”我哭丧着脸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出去再说,我还要在这个村子里确定一些事情。”敖雨泽抱着箱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小山谷,就在离尸鬼婆婆的家几百米远的地方,周围地势崎岖,就只有这一条小径通向后面的石道,要想不惊动尸鬼婆婆独自进去几乎不可能。 路过尸鬼婆婆的家时,敖雨泽却没有带着我进去,只是在门口的位置,微微朝里面鞠了一躬,似乎在做着无言的感谢。这更加让我奇怪,想要进去问个究竟,却被敖雨泽阻止了。 “秦峰呢?”我见敖雨泽暂时不想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又没有看见秦峰,于是问道。 “在他曾经居住的屋子里,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敖雨泽说道。 我估计所谓“有趣的东西”,应该是和那张旧照片上与他合影的中年男人有关,那个时候的秦峰还只有十岁。 很快,我们进了村子,不过村子里的人大概都听说我们去过尸鬼婆婆家了,看我们的眼神很是怪异,有些躲躲闪闪,同时又带着些敬畏。 这个村子是远近闻名的长寿村,不过和其他省市的长寿村不同的是,他们极为低调,甚至极端厌恶媒体的宣传,对于一些采访也拒不配合,所以除了附近的十里八村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个村子原来的名字,早已经被忘记了,最后就直接被称为长寿村,说起来倒也十分形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有尸鬼婆婆这样的人存在,村子里面的人,总似乎隐藏着重重心事,有时候多问几句话,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感觉有些鬼鬼祟祟,不够光明正大。 这和我来之前臆测的长寿村的村民应该是极为自然朴实的样子,可谓大相径庭,老实说有着这样心态的村民,按理说是不应该如此长寿的,因此长寿村之中,很可能还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怕是只有尸鬼婆婆这样长居此地的老人才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这些和我们此行的目的无关,我们也无心打探,径直朝秦峰曾住过的地方走去。 说是曾住过的地方,可现在已经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牛棚,秦峰居然还能在里面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说起来也算是古怪了。 到了地头,远远地我就看见了秦峰,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初中同学张顺。 张顺个性开朗,见了我们两个走过来立刻招呼起来,还不时暗示我们有没有见到他堂哥张铁柱。 对于张铁柱现在的状态,我多少有些拿不准,不过关于尸傀的传言,大概有大半是真的,只是在搞清楚尸鬼婆婆真正的面目之前,我也不好多说,就只好当作没有听懂张顺的暗示。 这个时候的牛棚,早已经没有了牛,据说前些日子一头牛被张铁柱咬死吸血后,牛主人怕晦气,就赶了自家的牛去了其他地方。 在牛棚的西北角,据秦峰说原来是当作柴房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在大坑的底部,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一尺来高的雕塑,上半身是面目俊美身材壮硕的男性,下半身却是一条两侧长着无数人手的蛇身。毫无疑问,这是巴蛇神的雕塑,这雕塑怕也不是普通的雕塑,很可能是有着特殊力量的“神像”。 在神像的旁边,是一个四十厘米左右高的坛子,坛子呈灰青色,看上去像是农村那种做酸菜的坛子,不过和酸菜坛子不同的是,它的外围刻画着不少符文,符文看上去十分连贯,似乎是一整篇文章的样子。 这上面的符文,都是用巴蜀图语的文字写成的,我能勉强看懂其中几个单独的符文,其中一个正是我之前拥有的符石上代表眼球的符文,不过更多的符文,却完全是一头雾水,怕是只有旺达释比或者叶教授才能勉强看懂一部分了。 不过坛子的盖子已经被掀开了,我凑近看了看,里面除了坛子底部有浅浅的一层黄绿色的黏稠液体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不过我更奇怪的是,秦峰为什么不将里面的东西搬上来,难道将它们留在坑底,就为了让我也瞧上一瞧?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可惜,被它跑了。”秦峰苦笑着说。 “跑了?”我大为奇怪,随即反应过来,坛子里面很可能装的是一件活物。 虽然这坛子看上去十分古老,很可能是当年秦峰身边的神秘中年人干的,也就是说,很可能有十六七年的样子,什么东西能在坛子里待上十几年,在重新打开后还有力气马上逃跑呢? 我看着坛子边上的巴蛇神神像,心中一动,说:“不会是一条培育出来的山寨巴蛇神吧?” 秦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应该不是,它的动作很快,但我可以肯定,是一只虫子。” “虫子?”提起虫子,我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十二岁时的经历,加上先前在尸鬼婆婆家喝了虫茶后的种种反应,更加让我对这两个字到了一听到就感觉头皮发麻的地步。 “这是养蛊虫的罐子。”一旁的张顺突然说道。 “哦?你认识?”我眼睛一亮。 “认识个仙人板板,说起来我们四川的蛊就算莫得苗人的蛊传得那么邪乎,格老子的也还是多少听说过的撒,村子里的老人有见过的。”张顺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点点头,四川是号称蛊中之王的金蚕蛊的发源地,蛊术虽然远没有苗人的蛊出名,但毕竟也曾在历史上留下过痕迹,像长寿村这样的偏远地区,这么多年来曾有人见识也毫不稀奇,毕竟这里的百岁老人可不在少数。 不过我倒是觉得张顺的推测很有道理,所谓的蛊虫,其实也就是将好几种不同的毒物,选择合适的日子,装在密封的坛子里放置在阴气重的地方埋下去,坛子中的毒虫没有食物,只能相互厮杀吞食,最后剩下的就是蛊虫了,剩下什么毒物,最终产生的蛊就以这种毒物命名。 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炼蛊方式,这中间自然还有更多更复杂的过程和手法,以及种种秘而不宣的禁忌,绝对不是随便什么人捉几只毒虫放坛子里就能炼出蛊来。 如果眼前的坛子真的是用来炼制蛊虫的,那么里面的蛊虫在坛子中待了十几年,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且能用这么长时间炼制出来的蛊虫,想来也远比一般的蛊厉害,只怕还真有可能是号称蛊中之王的金蚕蛊什么的。 “那个人当年为什么要在这里埋下炼蛊的坛子,又在旁边放置巴蛇神的神像?”我喃喃地说。 “巴蛇神?”张顺似乎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神祇的名号,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过多解释,毕竟张顺只是秦峰的初中同学,和我们却并非一路人。 “我估计这是利用巴蛇神的力量在炼蛊,现在被秦峰提前起出坛子放走了它,也不知是好是坏。”敖雨泽对于巫蛊这类超自然的力量了解得远比我们多,她分析道。 “秦峰怎么想起在这里找东西的?”我觉得秦峰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好几年,如果当初知道这里埋藏着这两样东西,没理由直到今天才来挖掘出来,当年有得是机会。 秦峰没有说话,只是递过来一张小纸条,我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老家柴房下三尺,坛内有虫,小心打开”这样几句话,但没有落款。我心中一动,问道:“是他?” 我指的“他”,当然是当年曾一直在秦峰身边的神秘中年人。 秦峰也明白我问的到底是哪个“他”,点点头说:“我养父曾给我留过一封信,笔迹和这纸条上一样。” 我脸色微变,尽管早猜到这个结果,可还是感觉到自己一行人像是被监视了一样,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我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的人影,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放心,周围如果有人,甚至是有监听的设备,我早就发现了。”敖雨泽一脸鄙视地说。 我嘿嘿干笑两声,没有表示疑问,她毕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从十来岁就开始接受严酷的特工训练,这方面自然比我强上百倍。 接着秦峰找了个借口支开张顺,张顺也没在意,带着锄头和铲子离开,走之前还让我们中午一起去他家喝酒。 “想必你们也想到问题所在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让我来打开这个坛子放出里面的蛊虫,是那个人不想暴露自己,还是说这个坛子必须是我来打开才会有对他有利的结果?”等张顺走远后,秦峰冷冷地说。 我能够听出来,他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沉积了许久的怒意,同时又有几分忐忑和焦急。 这我多少能够理解,秦峰至今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那个人曾一度将他带在身边,是最有可能知晓他身世的人,甚至也有可能是他亲人。这样一个人,在他十岁那年却让他跟着长寿村的养父母一起生活,从此杳无音信,秦峰对他的情绪多少都会变得比较复杂。 “后者的可能性居多,不过真要说起来,秦峰你身上隐藏的秘密,只怕比小康还多,而且在五神地宫的时候,余叔进行的某种祭祀仪式,你和小康能够联手打开那扇‘门’,只怕你们两人的身份,还有着相互关联的地方。”敖雨泽沉吟了一下说道。 “说不定我们是失散的亲兄弟呢,要不要回成都后去做下鉴定?”我开玩笑说。 “这就不用了,我早就采集过你们的基因样本让谭欣然分析过,你们绝对没有血缘关系。”敖雨泽淡淡地说。这个答案让我简直无力吐槽,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偷偷鉴定过我和秦峰的基因样本。 敖雨泽让秦峰跳下坑中,将坛子和神像都取了出来,然后用两个大号的口袋分别装了起来。虽然坛子里面的蛊虫已经跑了,不过里面残留的液体成分,想必在谭欣然那里也多少有些用处。至于坛子外面的符文,如果让叶教授翻译出来,想必也能知晓不少秘密。 虽然敖雨泽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在监控,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被一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步骤,都被人刻意地推动着。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可我明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或许我们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运气轻易逃脱了。 将东西收拾好后,在附近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我们匆匆离开,中午在张顺家吃过午饭后,敖雨泽终于向我说起昨天晚上我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 我当时昏过去后,最后一个画面是敖雨泽受到张铁柱的袭击,这个画面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当时的张铁柱暂时失去了尸鬼婆婆的控制,然后突然扑了过来,应该说时间把握得十分精确,这让尸鬼婆婆一度怀疑自己控制尸傀的技术是否已经退步。 不过尸鬼婆婆毕竟是能够操控尸体的奇人,很快就将尸傀的异动镇压下来,也让敖雨泽虚惊了一场,尽管真要说起来,张铁柱化身的尸傀也不一定能够真正伤害到她。 不过我突然昏过去,而且皮肤下明显有无数生命在活动的痕迹,还是让敖雨泽和秦峰大为紧张,不过尸鬼婆婆随即说了一句话,却让两人暂时冷静下来。 “如果你们希望他体内的血肉铜种一直存在并不停增生变异,那么可以先杀了我。” 我体内被余叔下了血肉铜种的事情,敖雨泽和秦峰都是知道的,不过血肉铜种在当时不仅没有表现出什么副作用,还多少给我们带来些便利,后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突然听尸鬼婆婆这么一说,两个人都犹豫了,尤其是敖雨泽,她对血肉铜种的了解还在秦峰之上,毕竟这么些年对付js组织的经历也不是白给的。 在敖雨泽和秦峰两人怀疑的目光下,尸鬼婆婆终于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便是我体内的血肉铜种,其实一直处于一种潜伏的状态,一旦被激发出来,就会反过来侵蚀我的血肉,将我的血肉化为铜种的养料,最后铜种会重新孕育出一具类似我们在五神地宫中遇到的血肉机关的怪物。 这种将尸体血肉和青铜机关结合起来的技术,是当年古蜀国时期的不传之秘,而当今世上还对此有所涉猎的,已经不超过三个人,而尸鬼婆婆这样操控尸体的大行家,也就是这三人当中的一个。 而能够解除铜种威胁的人,她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解除的过程比较麻烦,并且听上去十分瘆人,而我自己恰好满足其中一项条件,那就是拥有金沙血脉。 所谓的金沙血脉,也就是古蜀金沙王朝的王族血脉。整个古蜀国一共历经五个王朝,分别是蚕丛、柏濩、鱼凫、杜宇和鳖灵,前面四个王朝的更迭多少都有战争的血腥影子,其传承更是伴随着对金沙血脉的掠夺和继承。 只有最后一任鳖灵王朝,实际上是由望帝杜宇不得已禅让而来,鳖灵当时是杜宇王朝的丞相而已,因为杜宇的禅让,这血脉的传承反而中断了,因此金沙血脉最后反倒是传给了成为平民的杜氏一族,也就是我的某个先祖,只是越到后来血脉越是稀薄,直到我这一代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反常地让血脉浓郁起来,才引出后面这么多事情来。 而血肉铜种作为当年古蜀王国时期的一种威力强大但血腥残酷的战争武器,本来是掌握在当时的祭祀手中,只有使用金沙血脉加上早在蚕丛王时期就被誉为王朝图腾的金蚕幼虫才能解除对活人的侵蚀。 我被余叔在心脏位置种下血肉铜种后,如果仅仅是靠着金沙血脉,那么早晚还是逃不了被血肉铜种侵蚀的命运,只是这个过程比普通人要慢上许多而已。但尸鬼婆婆却是这世上少有的了解血肉铜种以及解法的人,而作为世上仅剩下的两个半能看到命运线的人物之一,她对我们的来历和目的不仅一清二楚,甚至还看到了更多我们没有注意的东西。 血肉铜种可能对我造成的影响就是其中之一,而她的手中,恰好掌握着古蜀图腾的金蚕的幼虫,她给我们喝下的珍贵无比的虫茶,其珍贵之处就在于制成虫茶的幼虫不是一般的茶虫,而是金蚕幼虫。 所以这虫茶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种十分珍贵的补品,可对我这样身怀金沙血脉和血肉铜种的人来说,却恰好满足了解除血肉铜种的条件,无数本来已经趋于死亡状态的金蚕幼虫,在金沙血脉的刺激下纷纷在体内复苏,然后吞吃掉血肉铜种的力量缓慢侵蚀的地方,这也是当时我察觉到皮肤下有不少细小生命蠕动的缘故。 在完成使命之后,这些短暂复苏的金蚕被金沙血脉的强大力量同化掉,成为身体养分的一部分,同时能够滋养铜种的“魂”。 血肉铜种是大量青铜祭器的力量加上无数动物和人的尸骨中生长出来的青铜神树所结成的种子,它吸收无数尸骨的力量的同时,也吸收着这些动物或人的残魂,最后形成一个新的纯净的魂,平时都处于沉睡状态,只有当铜种完全被激发,才会将寄主整个侵蚀,化为守护青铜神树的血肉机关。 当我体内的金蚕幼虫混合金沙血脉清除掉被侵蚀的身体组织以及铜种本身后,按理说铜种所具有的纯净的魂却不易清理掉,可巧这世上还有一种无比神奇的灯具,那就是噬魂灯,这种燃烧尸油的灯具可以吞噬离它最近的魂来壮大自身的火焰。 而我身上多出来的“魂”,自然也会被点亮的噬魂灯优先吸收掉,所以当时我才会感觉虽然失去了什么,但反倒是浑身上下更轻松。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要解决尸降的难题,已经吸收了一魂的噬魂灯就是其中的关键,因此最终,尸鬼婆婆是命令成为尸傀的张铁柱将这噬魂灯暂借给了我们,所以才让敖雨泽拿走了装有噬魂灯的箱子。 当敖雨泽和秦峰细细地说完这一切,我已经目瞪口呆了,我完全没有想到,在我昏睡过去的那一夜里面,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我多少也有些对尸鬼婆婆不满,这些事情明说不就对了吗,为什么要瞒着我,害我在石室中的时候担心了半天。 当我抱怨着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敖雨泽却说道:“这倒是不能怪她,毕竟,她是能够看透命运线的人,当时张铁柱身上出现的意外已经让她警惕,有人插手我们几人的命运,如果当时她一五一十地对你说清楚,说不定会引发新的变数。” “插手我们的命运?什么意思?”我开始警惕起来,不管怎么说,大家提到命运的时候,都觉得要么是上天注定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要么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狂妄,真要说自己的命运能被人插手破坏,多少都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同时对这个人充满恶意。 “能插手命运的人,自然也是能看见命运线的人,这样的人,这世上并不多,按照旺达释比的说法,他所知道的人只有两个半,就算加上他不知道的,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这样的人,你觉得我们惹得起吗?”敖雨泽苦笑着说。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直强势的敖雨泽,坦然承认有惹不起的人。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貌似这样强大的家伙,果然不是我能惹得起的,如果这样的人真要插手自己的命运,怕是还真不好对付,甚至难听一点说,我怕是暂时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你可以暂时放心,尸鬼婆婆化解掉你身上的血肉铜种,其实未尝不是解除你身上某种命运的枷锁,虽然背后那人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应该暂时拿你的命运线没有办法。”敖雨泽终于说出让我稍稍安心的话。 不过我想起先前敖雨泽对尸鬼婆婆的态度,不由得好奇地问:“你先前不是不信任她吗?怎么现在一直为她说话?” 敖雨泽沉吟了下,摇头说:“那是我之前误会了她的身份,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确认,尸鬼婆婆是友非敌,至少,在我们交给她一滴神血之前是这样。”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能化解掉身上的一大隐患,同时又获得解决明睿德身上尸降的办法,可以说两全其美,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大半。 不过想着那个可能在暗处窥探我们的人,那个同样能看到命运线的家伙,我突然想起秦峰手中的纸条,不由得说:“你们说,那个人会不会是当年曾带着秦峰的那个神秘中年人?” 秦峰有些沉默了,每次提到这个神秘中年人的时候,他的情绪都十分复杂,大概他自己也清楚,万一那个人真的是他的亲人,那么到时候他到底该如何自处,怕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他故意让秦峰打开带有蛊虫的坛子,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敖雨泽说。 “我想,或许是你身上的血肉铜种被尸鬼婆婆解除,出乎他的意料,那么他不得已启动了某种备用的机制,毕竟在之前他不一定能料到我们三个会来这里……” “也或许,这一切都在他预料当中,我们三个,根本就是他故意设局引过来的呢?”敖雨泽幽幽说道。 我的心“咯噔”一下,如果真如敖雨泽所说,那么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明智轩的大伯明睿德中了尸降,我们会有什么反应,会到什么地方去寻找解救的办法,都在那人的预料之中,那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将一切都筹谋其中,让我们完全没有挣脱的余地。 并且,若这是真的,那么不管是我姐姐毒伤复发也好,明睿德中的尸降也好,恐怕都不仅仅是先前我们所猜测的一个警告而已,而是这个人布局的一部分,我们的一切反应,都可能是他所希望的。 我望着敖雨泽手中提着的箱子,我知道那里面装着古怪而诡秘的噬魂灯,里面甚至有来自血肉铜种的纯净的“魂”在其中,而噬魂灯的存在,也是我们最终解救明睿德的方法。 那么,我们是否真的要如那人所希望的那样,带着噬魂灯回到成都?还有就是秦峰在此处新挖出来的巴蛇神的神像,到底预示着什么,这个神像的存在,会不会也像当时我们在祭祀坑中遇到的神像一样,会引发什么未知的神秘事件? 这一切,我们都不得而知,同时也无法完全确证,商议无果之后,我们只能放下所有的猜测,暂时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离开长寿村之前,我们明显感觉到提供借宿的村长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没有在意,大概是村长也不希望外人长久住在他家吧? 走之前我们本来希望再度拜访一下尸鬼婆婆,看看能看透命运线的她能不能给我们更多确切的答案,谁知道在她家里却吃了闭门羹。除了沉默寡言地站在她家房檐阴影下的尸傀张铁柱外,尸鬼婆婆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只是在门口留下一封信以及一张纸条,信是封好的,上面写着“旺达亲启”四个字,纸条则是留给我们几个人的,写着“勿忘承诺,有缘再会”。 纸条上的“承诺”两字,当然就是指的我们要将神血带给她的约定,虽然至今为止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要如何获得真正的神血。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仅仅是在不久之后,我们竟然真的再度见到尸鬼婆婆。只是那个时候物是人非,双方再见面的时候,却已经是另外一重让人唏嘘不已的身份了。 第五章 真假丛帝 第二天回到成都,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明智轩家所在的庄园。 当旺达释比看到我们带回来的噬魂灯的时候,脸色多少有些古怪,大概他也没有想到,要通过这件堪称邪恶的法器来解除明睿德身上的尸降。 旺达释比打开尸鬼婆婆留下的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信纸来,我视力极好,仅仅隔着一米多瞟了一眼,却发现这张信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旺达释比只沉吟了一下,拿着信纸反身走入自己的房间,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瓶子,然后打开瓶盖,用棉签蘸上一些液体,仔细地涂抹在信纸上。 信纸上顿时显现出一些古怪的字迹来,但是所有的文字,都是我们看上去熟悉,却仅仅认识几个字符的巴蜀图语写成的。 旺达释比仔细地阅读上面的内容,尽管我们几个都好奇无比,等着他的解释,可旺达释比看完后却出了会儿神,我们喊了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一直以来,旺达释比都是我们几个人中最为睿智的存在,就如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说法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甚至一度在五神地宫中指引着我们最终脱困并粉碎当时余叔阴谋的方向。 可现在的旺达释比,却在看到这封信后一直处于神思游离的状态,甚至隐隐看起来他似乎在瞬间苍老了一些,这让我们担心的同时多少有些震惊。 “很麻烦吗?如果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那,只好怪我大伯命不好了……”明智轩以为信上写的是关于如何救治明睿德的事,大概需要旺达释比付出极大的代价,尽管他十分关心自己的亲人,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旺达这个外人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因此神色有些黯然地说。 “没什么,我伤神的不是这件事。上面虽然也写了具体解除尸降的方法,可这方法对我几乎没有影响,你不用担心。”旺达释比定了定神,脸色恢复了正常,可我却从他睿智的双眼里看出了一丝焦虑。 我心中一动,能让身怀异术并且人生经历无比丰富的旺达释比这么担心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关于他外孙女小叶子的消息了。 尸鬼婆婆号称是能看到命运线的人之一,那么从我们当时去的几个人身上,她未尝不能推算出关于小叶子失踪的消息,甚至知道的远比我们和旺达释比要多,很可能是在信中提到了这件事,至于具体是怎么说的,看旺达释比的样子,是绝对不会轻易透露的,恐怕问了也白问。 晚上,旺达释比做了一番准备后,先是将已经隐隐有发狂征兆的明睿德赤裸着上半身禁锢在一个事先画好的法阵中。画成法阵的材料看上去十分古怪,是一枚碾碎了的白色石头混合着羊血和几种不知名的草药粉末,用猴毛笔一笔一画精心绘制。也不知那几种草药中包括了什么材料,半凝固的羊血显得无比鲜艳,并且没有要完全干燥的痕迹。 羌族的释比在作法前一般需要羊皮鼓、白石神石和猴头毛作为法器,只是旺达释比的法力似乎已经达到某种境界,已经不需要这些外物,可同样的东西作为法阵的材料却是免不了的。 在法阵的不远处,有一个燃烧的火盆,火盆中的炭火都是事先洒了符水的,燃烧的火光看上去异常妖艳。火盆上方架着一条铁链,烧了十来分钟,此时已经微微发红,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 法阵布置妥当后,旺达释比点燃了几张用朱砂写有巴蜀图语的符纸,轻轻地烘烤噬魂灯下方盛放灯油的灯肚,让噬魂灯中凝固的尸油缓慢化开,然后在符纸燃尽前点燃了灯芯。 灯光依然不大,我们几人都远远地站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影响到旺达释比作法。 旺达释比将点燃的噬魂灯放在明睿德身前,同时将化开的尸油倒出一些在一个骨碗之中,点燃一把油竹火把,将骨碗中的尸油浇在火把上,火把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微爆裂声,火焰瞬间变得青绿起来。 他空出的左手在一盆冷水中浸湿,猛地一下从火盆上方抽出烧红的铁链,然后燃烧着青绿色火焰的火把在铁链上一滚,上面燃烧的尸油顿时化开了分布在烧红的铁链上,让红色的铁链也带着几分诡异的碧色火焰。 旺达释比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吟唱释比经典中的《下坛经》。之前我也曾研究过羌族的释比文化,知道羌族释比用来做法事唱经的经文,分为上中下三坛,上坛法事为神事,中坛法事为人事,下坛法事为鬼事。眼前的明睿德中的尸降,是某种和死气有关的极端邪恶的邪术,自然是属于鬼事的范畴。 接着旺达释比大喝一声,手中燃烧的铁链猛地挥舞起来,竟然在自己的脖子上缠绕了好几圈。这铁链被烧红后,温度只怕不下一千摄氏度,这样一下缠在人的脖子上,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吧?基于这样的认知,即便是一向镇定的敖雨泽,也忍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惊呼,虽然很快止住了,可口气中的惊惶之意,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铁链的温度过高,旺达释比的脸涨得通红,可口中的经文却没有断。几秒钟后,他使劲一摆头,铁链再度反方向挥舞起来,从他脖子上脱落,我们这才看见他脖子上只是多了几圈红色的印迹,却连皮肤都没有破损,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也是什么异术了(注:此举为羌族释比六大法事中的“耍火链”,驱赶病魔时用,施法的释比将烧红的铁链缠绕在脖子上,释比本人却分毫无伤,作者当年见到此景时也目瞪口呆,完全无法解释其中的原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铁链再次翻腾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在明睿德的身上来回翻绕,铁链在旺达释比的操控下,每一次都离明睿德的皮肤只有分毫的距离,虽然没有挨着皮肤,可上面的热力却时刻炙烤着他的皮肤,尤其是背部有着鬼面瘀青的部位。 渐渐地,明睿德背上的鬼面图案开始不停地抽搐蠕动,甚至向外凸出,连眉眼也变得更加分明起来,我们隔着好几米远,都似乎能看到这张鬼面因为痛苦而带来的挣扎和扭曲,更是发出无声的尖叫,耳朵虽然听不见,却如直接在脑子里响起阵阵鬼哭神号的声音,那股曾萦绕在明睿德身上的尸臭味,也更加浓郁了。 最后,鬼面瘀青开始缩小,从最开始的巴掌大小,最后缩小到只有鸡蛋般大,但挣扎的力量却似乎更大了,连明睿德自己都开始不停颤抖,脸上的神色时而恐惧,时而狰狞,像是身上有什么附着的东西要破体而出,却又被法阵所禁锢没有办法逃离这具肉身的束缚。 旺达释比将渐渐冷却的铁链重新丢回火盆中,然后飞快地拿起噬魂灯,将燃烧的灯火凑近了缩小后的鬼面瘀青。鬼面发出最后的尖叫,伴随着一股焦臭味,原本的鬼脸形状很快糊成一团,接着黑色的烟气从明睿德背部不停冒出来,却凝而不散,最后被噬魂灯的灯光所吸引,全部被吸进灯肚之中。 明睿德的身子不停颤抖,最后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斜斜地倒在法阵之中,身上沾染了不少混合着法阵材料的羊血,看上去十分诡异可怖,但他的身上除了皮肤烧焦的焦臭味外,却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让人闻之欲呕的尸臭味。 旺达释比吹灭了噬魂灯,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根长长的银针,从噬魂灯的灯肚里挑出一颗不知什么时候凝结成的指肚大小青黑色的珠子来。他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亮银色的金属小盒子里,我注意到这金属盒子的材质,和之前余叔以及敖雨泽曾使用过的装药剂的盒子极为相似,想来都是同一种材料。 做完这一切,旺达释比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微笑着对明智轩说:“已经没事了,带你大伯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复原。” 明智轩大喜,也顾不得地上已经没用的法阵上的羊血是否会脏了鞋袜,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搀扶着明睿德回了卧室,而这院子里遍地狼藉的一切,自然有用人来收拾。 “尸降的问题完全解决了?”等旺达释比休息了一阵,我们几人来到会客厅坐下,我开口问。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句废话,不过还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尸降虽然麻烦,不过有尸鬼婆婆的方法,还是万无一失的。”旺达释比有些虚弱地说。不过这也难怪,他这次做法事的动静,可比当年我十二岁时封印我体内金沙血脉的力量时大多了,估计自身消耗的元气也着实不小。 “尸鬼婆婆在那封信中提到的,恐怕不只是解决尸降的方法吧?”敖雨泽问出了我心中藏了好几个小时的疑问,我看着旺达释比,等待他的回答。 旺达释比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那上面还提到一个地名,如果尸鬼婆婆的推断没有错的话,我失踪的外孙女小叶子,很有可能在那个地方。” “什么地方?”果然如此,我精神一振,问道。 这一次旺达释比的回答就没有那么痛快,过了好一阵,才十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雷鸣谷!” “雷鸣谷?”这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名字,全国叫这个名字的山谷,只怕没有二十,也不下十个。 随即我注意到不仅仅是旺达释比脸色凝重,就连一旁坐着的秦峰,脸色也忽地一变。 “你知道这个地方?”我扭头问他。 “当然知道,其实我们前几天回长寿村的时候,离雷鸣谷就已经不远了。”秦峰苦笑着说。 “这个地方有什么奇怪的吗?”我不解地问,如果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山谷,旺达释比和秦峰不应该都如此失态才对。 “表面看上去,雷鸣谷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一年四季都多雷暴现象,甚至是大晴天的,也会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并且,这个地方的电磁现象十分混乱,不仅没有办法使用指南针等工具,几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容易失灵,手电筒充满电的电池有时候会在一瞬间突然完全放电……”秦峰脸色古怪地说。 “这地方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貌似以前在《走近科学》还是其他什么科普栏目中听说过,貌似最后专家的解释是当地的矿物中含有大量磁性元素,所以才会有指南针和电子设备失灵的现象。” 我摸着下巴,说出这个解释,不料旺达释比和秦峰却同时摇头说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地方我也似乎在某份资料中看到过,上面还说这个地方不仅人进去后出不来,就连飞鸟也会迷路,因为许多鸟类都是靠大脑中某种感应磁场的器官来定位的,而这个山谷磁场异常的程度,甚至能够影响到生物。”敖雨泽在一旁补充道。 “我想尸鬼婆婆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这个地方,除了这些外,会不会是它的所在关系到什么和金沙文明有关的秘密?”我推测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金沙王朝的发源,和古羌族有着莫大的联系,可是四川的羌族更多是分布在阿坝的汶川、茂县、理县和绵阳的北川等地,像黑水、松潘等县虽然也有零星的羌族散居,数量却并不多,长寿村和它附近的雷鸣谷都在黑水县境内,黑水县主要人口为藏族,羌族人口只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七,要说在几千年前和金沙文明有什么联系,未免有些牵强。”敖雨泽皱眉说道。我们在座的人中,除了旺达释比就数她对金沙文明的研究最深刻,毕竟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在和与金沙文明有关的神秘事件打交道,听她这么一说,也未尝没有道理。 “我觉得这事还是要问问旺达释比吧,毕竟他老人家才是正宗的羌人。”我转过头看着旺达释比说。 旺达点点头,说道:“虽然黑水的羌人并不多,但是也是羌族最原始的聚居地之一,而且这些羌人之所以会留在以藏人为主的黑水,其实真要说起来,也是和雷鸣谷有关。” 我们不禁大为吃惊,这些东西在公开的资料中都没有任何记载。而且羌族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整个民族的历史全靠一代又一代的释比口耳相传,如果不是旺达这样资深的释比传人,恐怕这个消息一般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知。 “到底古羌族在黑水县的雷鸣谷留下了什么,为什么说会和古蜀以及金沙文明扯上关系?” “你们应该知道古蜀王国最后一任帝王,也就是俗称‘开明’王朝的鳖灵帝吧?”旺达释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然知道,就是小康祖上杜宇王朝的下一任鳖灵王朝嘛,鳖灵又被称为‘丛帝’。小康,他和你家老祖宗可是有争帝灭国之恨哟?”敖雨泽笑着调侃说。 自从她得知我身上的金沙血脉很可能和杜宇王朝有关,就时不时地调侃一下我祖上莫名其妙失去古蜀国王位的事情,偶尔还会戏称我为“落难王子”,对此我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翻翻白眼。 “因为当时的古蜀国,是由羌人和当地的部落共同治理的,而鳖灵虽然是荆人(今湖北、湖南),但这里的‘荆’只是指地域,他的民族依然是羌族。此人善于治水,曾治理了当年蜀地的大洪水,在四川的地位和大禹差不多。由鳖灵建立的开明王朝,是古蜀时期最后一个王朝,共历时三百多年,说起来是古蜀时期最后的辉煌了。”敖雨泽见我没有回答,继续说道。 我这才对这个问题正视起来,杜宇禅让王位给善于治水的丞相鳖灵的传说,在四川地区广为流传,后来鳖灵王朝在战国时被秦人覆灭,杜宇有感于自己的王朝被灭,最后因伤感过度化为杜鹃,日夜啼血,留下了“杜鹃泣血”的成语。 真要说起来,如果雷鸣谷和鳖灵王朝有关,那么的确是和金沙文明联系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这种联系是表现在什么地方。 “你们应该知道,古蜀国的第一个王朝,叫作‘蚕丛’,可为什么第一任国王没有被称为‘丛帝’,反而是最后的鳖灵有了这个称谓?”旺达释比突然问道。 “古蜀时期的传说其实并不多,很多历史记载都遗失了,或者说很多记载都是用巴蜀图语写成的,根本就无法解读。不过关于丛帝,我记得还有一种说法,说的是丛帝是上古时期姜姓部落的首领,又称赤帝、炎帝或者烈山氏,一说即神农氏(或神农氏的子孙)。丛帝生于烈山石室,长于姜水,有圣德,以火德王,故号丛帝。后来在阪泉之战中,丛帝被黄帝战败,丛帝(炎帝)部落与黄帝部落合并,组成华夏族,也是今天炎黄子孙说法的来源。当然,这里的丛帝和鳖灵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时间相隔了两千年的样子。”敖雨泽回忆了一下说道。 “但丛帝姓姜,这一点大致可以确认,而姜姓,本来就是来源于古羌族,因此史学家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和黄帝同时代的古蜀国首个帝王‘蚕丛’,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丛帝,也就是后来的炎帝。至于同样是羌人的鳖灵为什么在两千年后也自号‘丛帝’,只怕还是往脸上贴金的可能居多。”旺达释比微笑着说。 “你不会是想说,雷鸣谷的所在,和真正的‘丛帝’,也就是历史上说的炎帝有关吧?”我终于明白过来旺达释比要表达的是什么了,不由得感觉这个老人脑洞大开之下,比一般人的联想还要丰富。 “不仅仅是有关,如果羌族释比口耳相传的传说没有错,那里很可能是丛帝,也就是炎帝死后埋葬之所。”旺达释比语出惊人。 “丛帝”作为中华民族和黄帝并列的人文始祖之一,其死后陵寝的所在一直就是被史学家争论不休的话题,一说是葬于“长沙茶乡之尾”,即现在的湖南省株洲市炎陵县炎帝陵,还有说法是位于宝鸡市渭滨区神龙镇境内的常羊山之上,因为炎帝就出生在宝鸡境内的姜水之岸。 虽然还有其他不同地域的传说,可是不管哪一种传说,其实都和四川的黑水搭不上边,如果这个说法真的成立,那么只能是如旺达释比所言,历史上的炎帝和建立古蜀国的蚕丛是同一个人,或者至少是同一个名为“蚕丛”的部落的人,只是出生时间略有先后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雷鸣谷中居然有可能藏着丛帝墓的消息,这个消息如果公布出去,足以震动整个史学界。不过鉴于雷鸣谷的特殊自然形态,估计在这个地方进行考古挖掘活动也极为不易,毕竟一个无法使用任何电子设备乃至电器的地方,完全靠人工挖掘,对于这样一座几千年前的帝王古墓,那工程量不是一般的大,估计就算是国家级的考古队,也要好好筹划一番,没有个三五年的准备根本就不敢动手。 只是真要说起来,这里还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作为帝王墓葬的地方,先不说一切现代设备都派不上用场,光是这里偏僻险要的地势,还有时常出现的雷暴和让人摸不清方向的异常磁场,就足以让一切盗墓者不寒而栗,可以说远比其他风水更好的地方安全。 不过,听旺达释比解释的那封信中流露出的意思,小叶子竟然是被带入雷鸣谷中了,那么,这样做的到底是什么人?雷鸣谷中除了丛帝墓外,是否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望向旺达释比,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答案,谁料旺达释比却摇了摇头,说:“我们能认识的巴蜀图语毕竟也有限,我暂时只能从中看出类似的意思,信中并没有说其他的东西。” “我想,或许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神秘中年人就在其中。”一旁久久没有发言的秦峰突然说道。 我们都是一愣,随即想到这个可能性极大。当年那个神秘的中年人一直将秦峰带在身边,直到秦峰满了十岁才将他丢在长寿村中,让一户农户成为他的养父母。而秦峰对于那个中年人来说,想来也十分重要,他没有理由就那样丢下他不闻不问,那么他如果要随时监视秦峰的成长,住在长寿村附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据秦峰说,雷鸣谷离长寿村并不远,甚至有一条被村里人视为生命河的小溪就发源自雷鸣谷中,那么这样一个隐秘的山谷,连村里人也害怕迷路不敢轻易进入,同样可能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神秘中年人,是否有可能就住在雷鸣谷中? 而这个人还是js组织的创立者之一,哪怕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也是极为重要的人物,反过来推测,js组织一直试图利用金沙王朝的某些技术制造长生药和启动更加神秘的“神创计划”,那么作为整个古蜀文明的开创者的蚕丛王的墓葬,自然是最好的研究对象。 我甚至能够想象,js组织怕是在雷鸣谷已经经营了至少十几年,只怕就算是在当地建立起一个规模不小的基地都有可能,毕竟他们曾获得了无数富商和权贵的支持,能够调动的资金和资源都庞大得惊人,悄悄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中建立一个基地,并非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小叶子的失踪,很可能和那个神秘的中年人有关,而她被带到了js组织位于雷鸣谷内的某个基地之中,至于其中的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 “旺达释比,你也算是铁幕最资深的顾问人员了,从级别上说,比我还要高出半筹,有些事我不应该打听的,可是如果我们真的必须去雷鸣谷救出小叶子,那么就有可能直接和js组织的首脑人员对上,这样的结果,并非希望稳定的组织想看到的。”敖雨泽突然说道。 旺达释比浑身一震,小叶子是他最疼爱的外孙女,现在他只剩下女儿和外孙女两个亲人,说什么也不容小叶子有什么闪失,正所谓关心则乱,之前如果小叶子只是单纯的失踪还好说,不管是我还是敖雨泽,只要有可能都会想尽办法去救她。 可是现在,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上那个神秘的中年人,甚至是整个js组织,那么我们的行动就必须更加谨慎了。js组织的强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就连明家这样在四川当地手眼通天的大商人家族,对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尸降就能折腾得他们差点慌了手脚,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铁幕之所以会被世界各国政府默许存在,甚至隐隐地得到支持,最大的原因就是它能够保证这个世界的稳定,不被某些神秘力量干扰到正常的社会秩序,这也是铁幕得以对抗js组织和真相派组织的基础。如果我们的行动要正面对上js组织,最终甚至导致铁幕和js组织全面开战,那么不管是两大组织本身还是各国政府,都有更多的考虑,绝对不会容忍我们几个小卒子这么鲁莽行事。 “这件事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会向铁幕的高层递交一份文件,取得铁幕的正式授权。”旺达释比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岁,最终带着一些苦涩说道。 敖雨泽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只是我们原本计划中的雷鸣谷之行,在等待铁幕高层的答复前,只能暂时搁置了。 敖雨泽最终带着我们带回来的巴蛇神的神像和那个装蛊虫的坛子离开,据说这两样东西会交给铁幕的研究机构,里面有大量谭欣然这样的资深专家,会做系统的研究,从而最终确定那个神秘人故意让秦峰开启坛子放出蛊虫的目的。 不过,就算没有得到铁幕的最终确认,我们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始做着前往雷鸣谷的准备。明睿德已经清醒过来,身体也在康复之中,明家大概也知道对我们这几个人单纯的金钱大概不能表达出感激之意,所以对我们可能的雷鸣谷之行给了大量的支持,所有的装备都是订购的国际上最好的,短短几天花钱如流水,甚至还从缅甸果敢地区,为我们请了一支小型华裔雇佣兵作为此行的保镖,目前正在前来的路上。 我心底却暗自吐槽,如果直接折算成金钱,我就勉为其难地推迟一两次,就厚着脸皮收了。可惜明家人没有领会到我眼神中的哀怨,我也就不好意思直接朝已经成为朋友的明智轩提这个问题。 不过话说回来,每次看到这个家伙狡黠的眼神,只怕心底其实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却故意不肯主动开口提起这茬,让我恨得牙痒痒。 大概一个星期后,准备工作做得已经差不多了,来自果敢的雇佣兵也提前前往黑水县潜伏起来。 此外敖雨泽提交给铁幕研究所的神像上,检测出了轻微的神力存在的痕迹,当然,所谓的神力,其实是某种目前还未知的能量形式,只是一直以来只在和古蜀文明有关的神像上发现过,才因此命名而已。 而那个布满符文的坛子,其符文的内容大多是关于镇压和禁锢、强化神魂的,部分符文还在一些出土的青铜兵器上发现过,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反倒是坛子里面残留的黄绿色黏液,让研究所的人大感兴趣。 那是一种混合了好几种毒素的诡异液体,成分却接近于某种类似羊水的东西,当初坛子里面肯定是孕育着某种特殊的生命体,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蛊虫了。不过在这些成分之中,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些丝线状的东西,和之前敖雨泽遇上的蚕女吐出的丝线成分近似,但更加坚韧,如果是这些丝线形成的蚕茧,怕是人力根本无法撕开。 因此研究人员推测,从坛子中逃走的蛊虫,很可能真的是传说中的金蚕蛊,就是不知道这蛊虫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铁幕的高层经过了多少次的讨论和争吵,又有多少利益的交换以及和政府的讨价还价,最终铁幕还是默许了我们前往雷鸣谷的探险活动,不过人数最终被严格限制在二十人之内,并且为了不给js发出全面开战的错误信号,除了敖雨泽外,铁幕不会再另外派出一兵一卒,整支探险队伍的武力保障,只能依靠敖雨泽自己和那支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的果敢佣兵队伍。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却意外地接到一个电话,让我们此行的时间,又延后了一天! 第六章 第三方威胁 打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由于手机的安全软件没有提示是诈骗或者广告电话,我稍稍犹豫后就按下了接听键。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表达的意思却让我猛地一下血都冲到脑子里去:“杜小康吗?你姐姐在我们手上,想要她平安无事的话,今天下午五点前,一个人到随后短信发去的指定地点。记住,必须是一个人,更不要报警以及通知你的同伴,否则你姐姐出什么事我们不会负责。” 电话挂断,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当时秦峰就在我身边,问了我几次,我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估计他也不怎么信,不过看我神不守舍的样子,虽然感觉奇怪,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马上打电话给姐姐,但电话另一端却是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接着我又打给准姐夫徐坤,对方同样没有接。 这个时候新的短信提示来了,上面是一个地址,还好就在市区内,我算算时间,现在赶过去的话,差不多就是下午五点的样子。 没有时间去证实对方电话里的威胁是否真实了,对方的威胁十分有效,我甚至不敢找我们几个人当中最神通广大的敖雨泽商量对策,只能按照对方的指示,前去这个地点。 四十多分钟后,我到了指定地点,这是一处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茶馆,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等他走远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袋里,突然多出来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附近另一处民居的地址,是用的打印体,没有落款。我刚要追上先前经过我身边的人,但那人在我低头看纸条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踪迹。 我试着打给先前的威胁电话,却提示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很明显,对方准备十分周密,应该是怕我动用敖雨泽的势力追查号码的来源,并且在最后采用人工的方式传递出真正的地址。 这更加让我心中警惕不已,如果是一般的绑架案,那么对方索要的无非是赎金而已。就算我现在没什么钱,可是不管敖雨泽还是明智轩,在这样的情形下多少都会给我一些资助解决这个难题,怕就怕对方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其他东西,尤其是和金沙古卷相关的秘密。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对方能在我们决定前往雷鸣谷前夕这个关键的时间点绑架我姐姐,那么八成都是和我们此行有关。而他们的行动如此周密和谨慎,也不是一般的绑匪做得到的。 难道是js组织?我的脑子里首先闪过这个念头,并且感觉是他们的可能性极大。先前小叶子的失踪,也十之八九和他们有关,那么现在绑走我的姐姐,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如果js组织在雷鸣谷中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自然不希望我们此行去揭破他们的真实目的。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理,我找到附近的那处民居,那是一个很有些年头的小区,里面是十几栋只有七层楼高的老式板楼,我估计这个地址很可能是对方临时租的,这次会面之后就会直接退掉,不会给我留下任何可以继续追查的线索。 进入纸条上指定的单元和楼层,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相貌十分斯文的戴眼镜的年轻人,他对我笑笑,然后和他手上的照片核对了一下,我瞟了一眼,照片上面的人正是我,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拍的,是我前几天在超市购物时的一张照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对姐姐的担忧,淡淡地说:“不用看了,我就是杜小康,我姐姐呢?” 年轻人腼腆地一笑,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姓王,你叫我小王就行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客套地去握住,也没有说话。 小王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笑笑说:“请放心,你姐姐现在没事,有人想见你,快进来。” 他侧过身子让我进屋,我发现这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出租屋,不过里面除了瘦弱斯文的小王之外,还有两个面色冷峻身材壮硕的男子和一个中年男人,却没有我姐姐的踪影。 很明显,这里主事的应该是坐在沙发上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的中年男子,另外两个人,看上去关节粗大,手上还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保镖一类的角色,而且看这情形战斗力相当不俗,正常情况下,随便一个我都不是对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装着的一支药剂,这支药剂和上次在地宫中遇到巴蛇神时敖雨泽交给我的药剂是同一种,前几天准备去雷鸣谷的物资时,我特意让她提供了一支。拿到药剂后她多次郑重地警告,如果再度使用的话就算以我血脉的力量也压制不住那巨大的副作用,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它或许是我最后的底牌。 “来了,先坐下,视频马上就接通了。”中年人抬起头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我来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家人?”我压抑着怒气说。 “嗯,这个问题稍后再说,先自我介绍下,你可以叫我老k。‘绑架’这个词不要随便用,虽然我们随时都可以将事情的导向变成真正的绑架。”自称老k的中年人淡淡地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心中一动,听他这口气,我姐姐貌似暂时还没有危险,只是肯定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条件,那么就会演变成真正的绑架。 他是在威胁我,赤裸裸的威胁,可我却完全想不出反击的办法,只能说道:“先让我见见她,我需要先确认她的安全,才开始谈条件。” “没问题。”老k爽快地说,说完后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将屏幕朝着我。 屏幕上是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看着旁边的时间进度,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实时监控的视频图像,上面看到的影像,是正在发生的。 让我奇怪的是,这是一个类似培训班的地方,镜头对着的地方,有十几名学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正拿着小本子记录着什么的,正是我的姐姐杜小娟! 而视频中的声音传入耳朵,更是让我一头雾水,前方一个讲师模样的人,正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地讲着各种销售人员成功的例子,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传销组织中正在讲课的模样。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老k淡淡地一笑说:“嗯,看上去很像是传销对不对?不过这只是个假象,其实这里的学员和讲师,除了你姐姐外,都是我们的人,其他人只不过是在陪着她演一场戏。我们给你想要换工作的姐姐的说法是高薪高提成的销售工作,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封闭式培训,甚至已经给她卡上打了一小笔钱打消她的疑虑。当然,如果接下来杜先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这戏码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我想那绝对不是我们双方愿意看到的。” 我摸着药剂的手一抖,就算我注射了这支药剂后有着非人的力量,能够轻易干掉这里的四个人,可是我依然不可能知道姐姐真正的下落。现在姐姐应该是听信了他们派出的人的忽悠,以为进入了某个销售公司进行封闭式培训,暂时肯定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过只要一想到她接触的所有人,居然都是眼前的老k派出的,我就可以想象对方动用了这么多人力,下了这么大工夫只是为了威胁我,那么所图肯定不会小。 “你们是js的人?”我直接问道,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几乎是不需要答案的。 “如果我们是js的人,就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请你过来了。”老k淡定地说。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不是js的人?那他们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而且听他的口气,明显是知道js这个组织的,而且能有这么大能量用十几个人专门为了软禁我姐姐演戏的,只怕实力也不会比js或者铁幕弱上多少。 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上次在锦里的时候袭击我却被铁幕的人抓走的年轻人,还有当天在地下停车场袭击我们的两个枪手,这样极端的手段,貌似和眼前的情况有些类似,反而不像是js的手法。 “我知道了,你们是‘真相派’的人!”我脱口而出,那次在锦里的袭击事件过后,我曾听敖雨泽提到“真相派”这个名字,前不久我成为铁幕的外围成员后,也从一个内部保密程度不高的资料上知道,铁幕最重要的两个敌人,就是js和真相派。 “聪明,这么少的资料,居然能推测出我们的真正身份。没错,我们是真相派的人。甚至,有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也是我们真相派的成员,你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老k微笑着说。 “是谁?可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是故意离间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呢?”我警惕地说。 “那个人也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她。我想,这个提示,应该能让你知道她是谁了。” “小叶子?”我一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小叶子,要知道旺达释比可是铁幕的高级顾问,小叶子怎么可能加入铁幕的死对头“真相派”? “现在没法联系她,当然随你怎么说。”我冷笑道,心中还是有些不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这次会去雷鸣谷,老实说,那个地方 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禁区,如果你能顺利救回叶凌菲,你姐姐当然也没事。”老k说道。叶凌菲自然就是小叶子的名字,只是小时候这样称呼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口。 我有些迷惑了,以我和旺达释比以及小叶子的关系,就算老k不威胁我,我也会全力救出她来,为什么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老k老神在在地说:“当然,救出叶凌菲只是其中一件事,这件事你本来就要去办的,对吧?” “你们似乎对我很了解。”我冷冷地说。 “我承认,我们之前的工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毕竟那个时候我们的情报不太给力,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幸好我们当时派出的几个外围成员都没有得手,否则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们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金沙时期杜宇王朝觉醒了血脉的后裔,那么事情就大不一样,不管是铁幕还是真相派,甚至是js,只要你愿意,都会将你当成座上贵宾。” 我指了指屏幕,带着一丝嘲讽问:“这就是你们对待贵宾的方法?” 老k沉默了一阵,最后有些遗憾地说:“确实,我们知道你身份的时间晚了些,让铁幕抢了先,现在就算要你转投我们,估计你也不会干,所以只好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冷笑不语,但同时心中又禁不住猜测,敖雨泽当初突然接近我,到底是因为鬼影事件刚好发生在我隔壁的廖含沙身上,还是说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知道了我身上血脉的真正来历? 赶紧将这个念头挤出脑袋,或许这只是老k的攻心之计,目的就是离间我和敖雨泽等人几次同生共死建立起来的信任。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救出叶凌菲不过是顺带,其实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这次你前往雷鸣谷,能够一路为我们留下标记。”老k终于图穷匕见。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是不是我姐姐的安全就无法保障?” “你说呢?”老k反问。 我深吸一口气,锦里时的偷袭,接着地下车库的枪战之后,还有我姐姐正懵然无知地在一群“演员”中进行的封闭式“培训”,这一切都让我无法相信真相派的人对我和家人心存善意。 可是如果真的一路留下标记的话,那么雷鸣谷之行无疑会增加无穷的变数,除了应对js组织外,很可能身后还缀着一群居心叵测的真相派的人,这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安心前行。 “目的呢?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才对,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组织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别给我说真的是向大众揭露和金沙神秘事件有关的真相这么简单,那只能骗骗小孩子或者是迷信维基解密的网络键盘侠们。” “有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知道得少一点未尝不是好事。”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小王突然插嘴说。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我来说好事坏事已经无所谓了。”我固执地说。 “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命运线’这个词吧?”小王问道。 我心中一动,旺达释比曾说,他所知道的能看透命运线的人只有两个半,一个是我们已经见过面的尸鬼婆婆,那么另外一个半到底是谁?难不成眼前的小王或者老k其中一人,竟然也有看透命运线的能力?要知道有这样能力的人,可是连旺达释比和敖雨泽都无比忌惮的啊。 “你们能看透命运线?”我压抑住心中的惊惧问道。 “怎么可能?不过我父亲可以。”小王淡淡地说。 真的还有人能看透命运线,并且这个人是真相派的人…… 老k,小王……我猛然间醒悟过来,也许真相派中主要头目的排名,是以扑克牌的形式,或许眼前的小王,并不是仅仅因为他真的姓“王”,而是他在真相派中的地位,是仅次于“大王”的“小王”,他是真相派真正主使人的儿子! 我紧紧盯着小王,完全看不出这个如同普通宅男一样斯文清秀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高的地位,先前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类似助手之类的人物。 我突然有了想要出手的冲动,如果这个推测没错,那么他的身份在真相派当中自然无比重要,如果能抓住他,那么换我姐姐就十拿九稳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诚然金沙王族的血脉能够短时间激活换来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想你自己也明白,这股力量根本就不受你控制,如果你一个不小心杀了我,那么我父亲震怒之下,你恐怕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你姐姐了。”小王淡漠地说,似乎丝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强行将先前的危险念头掐灭,也没有否认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与此同时我对小王以及真相派的情报来源有了极大的警惕,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些消息的,要知道知晓我身上血脉秘密的,就算是铁幕中的人怕是也不超过五个。 “我想你也猜到了,真相派的高层,是以扑克牌作为代号。我也不否认,我是真相派的大执事老王的儿子,你说得不错,真相派有自己存在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向公众公布关于金沙一切神秘事件的真相那么简单——尽管公布真相是一个必要的步骤,可这一切都有着背后深层的含义。我可以透露的是,这和命运线有关,确切地说,是和‘真实碎片’有关。或许你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这个名词,不过不要紧,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意图,在雷鸣谷之行留下标记,同时,我们需要在你身上做一个小手术,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小王紧紧盯着我的双眼,说道。 我和他对视了一阵,他的眼睛中没有先前那种平凡和淡漠,反倒是带着无比的坚定,我颓然地转过头去,虽然很想说几句场面话,可只要一想到姐姐还不知被他们软禁在什么地方,就完全说不出口。 “什么手术?是需要我的血吗?”我有些落寞地问道,他们知道我的血脉异常,那么这个手术很可能是和血液有关。 “真相派从来就不是以技术作为发展重心,铁幕和js或许对此更感兴趣。放心,只是需要在你身上放一个小玩意儿而已。”老k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地放着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金属物品。 “信号追踪器?”我眼皮一跳,问道。对方果然准备充分,估计是怕我留下的标记不一定正确,做了两手准备。 “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个微型窃听器,以及一枚微型炸弹。”老k诡笑着说。 我的脸一下白了,微型炸弹,要不要这么夸张?虽然这个金属装置看上去只有十几克重,可只要有一半是强效炸药的话,通过手术放置在体内,引爆后不死也会重伤吧?这么先进的东西居然还说真相派不注重技术,他指的应该是不像js组织那样着重发展的生物技术吧? “能拒绝吗?”我苦笑着问。 老k没有说话,反而是直接走进卧室,两个保镖模样的大汉气势汹汹地站到我身后,虽然没有动手,但我也立刻明白是让我跟着进去。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发现卧室里面已经放好了一张简易的手术床,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医疗用具。 小王洗手消毒后,一边戴上医用口罩和手套,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我大学是学医的,这只是个小手术。做完后你甚至可以马上离开,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阴沉着脸在小王的指引下,脱下上衣穿上专用的胸部手术衣躺在手术床上,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连无影灯都没有,在自己体内放上一个金属玩意儿,看来真的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手术。 小王动作麻利地在我胸口打上麻醉药,等待麻醉药起效后,用小巧的手术刀在我左胸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开了一个十字形小口子,深度有一厘米多,然后用一个类似金属吸管的东西,将金属追踪器吸住。 旁边的老k早已经关掉了笔记本的监控视频,然后打开一个不知名的程序,往里面输入了几条指令,追踪器上一个只有针眼大小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接着追踪器朝上的一面探出十几条金属触须,像是虫类鞭毛一样不规则地挥舞着。 这样的情形看得我头皮发麻,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王将这个明显是高科技的玩意儿缓缓塞进我左胸的伤口中。 这个过程我完全是清醒的,虽然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这个过程还是多少让我感觉不适和恶心。尤其是那追踪器塞入伤口后,像是活过来一样,还在撕扯周围的肌肉,然后朝更深处钻进去。 我顿时魂飞天外,要知道左胸第二至第六根肋骨后方这个位置可是心脏,这金属玩意儿再钻下去,可就到心脏了! 果然,我的心猛地一紧,一阵短暂的剧痛之后,接着有什么东西攀附了上去,似乎先前看到的无数金属的鞭毛已经扎入心脏,让追踪器和心脏融为一体。 小王冷漠地一笑,也没有缝合伤口,而是伸出手指,在我的伤口附近擦拭了一些血迹,将手指送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他微微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古怪而享受的神情,可作为当事人的我却被恶心坏了,可惜现在却动弹不了,虽然只是胸口被打上了麻药,可药效过去之前我甚至无法用力坐起。 “果然,是金沙血脉的味道啊……不过可惜,真相派在生物技术上的积累太薄弱了,就算我们得到你的血脉也没有什么用处。”小王喃喃自语着,随后拿出一支看上去让我感觉无比熟悉的绿色药剂,倒了一点在伤口上,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伤口周围的肌肉开始蠕动着生长,只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只有一厘米大小的伤口就勉强愈合了。 “我很好奇,似乎js、铁幕和你们手里都有类似的药剂,它们的来源到底是哪里呢?”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终于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得问道。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三个组织,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同一个组织吗?”小王淡淡地说,却让我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真要说起来,似乎也有道理,js组织之前的名字似乎叫回归派,加上真相派和铁幕派,很明显这里的“派”是指某个派系,而三个和金沙有关的神秘组织都以类似的称谓来命名,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引起人遐想的事情,如果说三个组织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源自同一个组织的不同派系,那么就完全说得通了。 看来金沙所隐藏的秘密,远远不是追寻长生这么简单,而三大组织都有着自己的诉求,只是目前作为一个边缘人的我,还无法一窥全貌而已。 小王看着我逐渐愈合的伤口,点了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一旁的医疗用具,将它们消毒过后一一放入一个医疗箱内。而两个保镖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内可能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只等我离开后,他们就会放弃这个临时的会面地点,不会给我以及敖雨泽留下半点线索。 “拿着这个,进入雷鸣谷之后,每隔五百米左右,就喷洒一点。”老k递过来一个小巧的喷雾器,里面装了大半瓶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我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 “里面是一种特殊的信息素,人的鼻子无法分辨,用它来作为指路的信标,比什么记号都管用。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你的同伴发现了,如果因此无法为我们指路,那么后果你应该懂的。”老k毫不客气地说。 我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将喷雾器随手放入口袋。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离开这处民居之后,我径直返回自己的住处。 回到家不久,就接到敖雨泽的电话,原来是秦峰今天下午就感觉我神情不对头,告诉了她。由于姐姐还在真相派手里被软禁着,我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敖雨泽真相,何况在我心口的追踪器还有窃听的功能,虽然不知道信号发射的距离到底是多远,但我敢肯定在我周围几公里肯定有真相派的人正在监听,我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最后推托说身体不适,敖雨泽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阵,也没有多问,大概是听出我不愿意多说。 后来给准姐夫徐坤的电话终究是打通了,原来他只是单纯地忘记带电话而已,不过他对于姐姐的真正遭遇自然一无所知,还真的以为姐姐是换了工作正在进行封闭培训。对此我也只好暂时瞒着他,毕竟对于徐坤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知道得太多反而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挂掉和准姐夫的电话后,我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将自己和“普通人”三个字割裂开来。之前平庸的我曾一度渴望着有一天自己拥有超常的能力然后去冒险,可现在自己真的拥有了普通人不曾有过的血脉力量,却反倒开始怀念起之前平凡的生活。 收拾起自己这一点略显矫情的情怀,我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毕竟除了公用的探险装备以及食物等,私人物品多少还是会带上一点的。 前往雷鸣谷的计划还是因为我的心绪问题推迟了一天,我用这一天的时间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最后确认状态已经足够好了,才去明智轩家和大家会合。 因为明睿德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现在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这天晚上明家也在自家别墅为我们一行人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送别晚宴,一方面算是为我们壮行,另一方面也算是正式地对我们救了明睿德的性命表示感谢。 晚宴其实并不算奢华,毕竟在座的都算是自己人,不过食物十分精美。明智轩和敖雨泽大概经常吃到类似的食物,还不觉得什么,我和秦峰两个人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只可惜我心底依然担忧姐姐的安危,并不如秦峰那样大快朵颐地尽兴。 晚宴过后,明智轩将我拉到一边,然后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个文件袋。我有些不解地皱起眉,看文件袋硬邦邦的,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感谢我参与救了他大伯明睿德的事,里面装的都是毛爷爷? 我有些犹豫,自己的确缺钱,可现在和明智轩多少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哥们儿,救他的家人也是天经地义,收钱什么的是不是显得太市侩啊…… 我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份房屋赠予合同和一串钥匙,看了看地址,是位于金沙遗址附近的一处中端楼盘,一个一百来平方米的套三实用户型。 我脸色微变,在成都这个位置的房子价格每平方米大概是一万一,这套房子怎么都要一百二三十万,这样的厚礼比我想象中装了一袋子钱要贵重数十倍了。 “虽然知道这对你家来说不算什么,可这个,我真不能要……” “别矫情了,里面的东西你肯定用得上,不管是你自己要还是转给你那个快结婚的姐姐,都是我们明家的一点心意。你就当帮帮兄弟的忙收下吧,否则我大伯会打死我……放心,除了你之外,秦峰和敖雨泽也有价值差不多的礼物。”明智轩笑着说。 想着姐姐前段时间还在和准姐夫为了婚房苦恼,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促使她辞掉茶馆领班的工作,然后去找了一份看上去高底薪又高提成的销售工作,却不承想这刚好给了真相派软禁她的机会。 而且明智轩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能明白像明睿德这样的老人,大概也不想欠我们几个小辈太多人情,终于在犹豫了好一阵后点点头。 有些不安地收下钥匙,记下具体的房子地址,然后在赠予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将合同重新还给明智轩,产权的事还需要他手下的人拿着赠予合同去代办。 姐姐现在被软禁着,好在她和准姐夫都茫然不知,大概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次从雷鸣谷中能救回小叶子,并且找到雷鸣谷中藏着的秘密,那么也不虚此行了。 只是要能够既完成真相派的交易,不让我姐姐受到伤害,同时又能够挫败他们真正的图谋才算是最佳的方案。不过现在我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这套房子我已经决定转让给姐姐,这也算是对她在不知不觉中因为我的牵连被人软禁的一种变相的补偿吧。 回到会客厅,敖雨泽走过来,看着我手上的钥匙,点了点头说:“看来明家送了你套房子啊,也不错,你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禁摇头苦笑,大概她还在为第一次进入我住的地方,除了电脑椅外找不到凳子,只能坐在床上而耿耿于怀。 接着敖雨泽也晃了晃手里的一把钥匙,那是一把车钥匙,看着钥匙上面盾牌状保时捷的车标,看来明家送给她的是一辆豪华跑车。 “明家也算有心了,知道你现在缺的是房子,而我喜欢跑车。”敖雨泽眉开眼笑地说,看来她对跑车是真的喜爱。至于那天和她一起去追查鬼影事件时她当着明智轩的面,说什么宁愿在电瓶车上哭的话,估计完全是逗逗明智轩玩而已。 这多少让我有些郁闷,这样高端的爱好,貌似卖了我也送不起啊…… 见我脸色有些不对,敖雨泽收起笑脸,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问:“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秦峰说得没错,你状态很不对头!” 我干笑了几声,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对敖雨泽他们摊牌,毕竟要为真相派留下坐标这件事太大了,有可能害了我们整个队伍,而且作为真相派的死敌铁幕派的成员,敖雨泽如果现在知道后还不知会引出什么变数,我不能拿姐姐的命来冒险,虽然这样做多少对不起大家。 老实说,如果不是真相派的威胁,现在我都有马上取消雷鸣谷之行的冲动,可只要眼前一闪过当年姐姐面对数以万计的虫子,不顾性命地挥舞着扫帚要救出我的画面,我就只能让自己狠下心来,暂时瞒下我被威胁的事,只能到了雷鸣谷后见机行事了。 第七章 向导 第二天一早,在最后检查了一遍携带的装备物资后,我们一行人乘车出发。 此行有我、敖雨泽、旺达释比、秦峰和明智轩,此外还有明家特意安排的两个司机兼保镖。 听明智轩说,这两个保镖都是特种部队退伍下来的,其中一个曾担任某军区的格斗教官,另一个更是军区射击比赛的亚军,可以说放在哪支队伍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明家能找到这样的人当保镖,估计付出的也不仅仅是金钱那么简单了。 七个人,却开了三辆越野车,因为不清楚雷鸣谷的具体情况,除了水和部分食物可以在长寿村补充外,其余要携带的物资不在少数。 携带的物资中还包括通过铁幕的关系弄来的部分弹药,其中更是有两具让我一看之下毛骨悚然的rpg单兵火箭筒和一支雷明顿反器材狙击步枪以及整整一箱手雷和高爆炸药。 整理这些武器装备的时候,我禁不住想,我们这个小车队如果被交警半路拦下检查的话,估计会被当成恐怖分子给逮捕吧…… 车队开到黑水县城,和在当地已经等待了许久的佣兵队伍会合后,我们一起来到离长寿村最近的一个乡上。这段时间黑水县天气晴朗,虽然是乡间的泥路,可我们乘坐的越野车性能十分强劲,加上这一次我们已经认识路了,就没有像上次那样乘坐牛车。 不过接下来的路途就只能靠双脚了,毕竟到长寿村还需要翻越几个小时的山路,这条村民走了成百上千年的山路,至今依然没有通车。 卸下物资,在乡上唯一的宾馆休整了一会儿,将车寄存在宾馆的停车场内,然后一行人就出发了。 除了我们从成都赶过来的七个人外,和我们会合的佣兵有八个人,一共是十五人。这些佣兵大部分是华裔,来自缅甸常年战乱的果敢地区,他们的口音中带着云南一带的方言味道,不过还是能勉强听懂。 佣兵队长叫乌蒙·务萨尔博,是彝族人。听他说务萨尔博这个名字在彝语中是“龙首”的意思,我们听到这个解释后都笑了起来,看来他是天生当首领的料啊。 由于他名字太长,平时我们都只称呼他的姓“乌蒙”,乌蒙平时沉默寡言,不过看得出他对旺达释比十分尊敬,不过也不奇怪,在西南地区,羌族和彝族在几千年前都和古蜀文明多多少少有着联系,甚至至今都有学者认为古蜀时期的巴蜀图语,其实就是古彝族文字。 不过这也不过是史学界的一种推测而已,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个推测还没有被完全证实,但也由此可以想见彝族和古羌族,在古蜀时期的确是有着某种交集的。 而旺达释比作为羌族中最受人尊敬的释比传人,在彝族宗教中作为祭司的“毕摩”,和羌族中的“释比”身份完全一致。作为一个正宗的彝族人,乌蒙对于鬼神还是保持着相当的敬畏,因此尊敬如同毕摩一般的释比传人旺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除此之外,我还注意到乌蒙对敖雨泽总是保持着淡淡的警惕,我曾偷偷在私下问他。 乌蒙犹豫了好一阵才说,他在果敢地区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对危险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感应,而他在敖雨泽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危险。乌蒙甚至坦言,如果是两个人单打独斗,他觉得自己赢过敖雨泽的把握不到三成。 不过敖雨泽彪悍的战斗力我早就见识过,因此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只是有些心疼这个平时看上去虽然傲气,可实际上更多时候是大大咧咧的女子背后付出了不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辛苦。 除了乌蒙之外,佣兵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叫“铜墙”的三十来岁的大汉,这个家伙身高一米八左右,甚至不是队伍中最高的,可是真的是人如其名,整个人长得如同一堵厚实的墙,身上的肌肉强健得足以叫大多数健美运动员汗颜。 而且比起温室里练肌肉的健美先生而言,铜墙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十余处伤疤,加上狰狞的猛虎文身,一看就是力大无穷且百死余生的铁血战士。这样的人用过去说书先生的话说,那就是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十步杀一人,进酒家就要先来五斤卤牛肉一坛女儿红的昂藏大汉…… 铜墙这个家伙的力量也的确惊人,有一个装弹药的大箱子,有两百来斤,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能抬起来十几厘米。可是这家伙二话不说,双手抱起来,然后一只手扶着就扛在了肩上,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给风中凌乱的我。 其他六个人差不多也各有特长,比如一个绰号“狼牙”的家伙,格斗术十分惊人,和明智轩带来的那个擅长格斗的教官几乎不相上下,并且这家伙擅长腿功,奔袭的速度也十分快。 还有个叫“猴子”的小个子,据说擅长开锁以及拆卸各种机关陷阱,如果雷鸣谷中真的存在丛帝墓的话,这小子的作用只怕比铜墙还大。 剩下四人,有擅长枪法的,有擅长爆破的,还有擅长野外生存的。最后一个佣兵更是他们队伍中唯一的女性,叫谢欣蓉,擅长紧急救护和装备维修,算是唯一的后勤。 看着这只有八个人的佣兵队伍,我不由得感叹,明家花大价钱请来的队伍真是物有所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长处,此行准备如此充分,应该会有所收获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我的心却在稍稍雀跃之后又马上沉了下去,在心脏的位置,正寄生着一枚科技含量极高的带窃听功能的追踪器。如果我真的没有按照真相派的小王和老k的吩咐一路留下标记,估计这个附着在心脏上的小家伙爆炸之后,哪怕只有几克的炸药分量,也足以让我心脏严重受损而死吧。 进了长寿村之后,秦峰先是联系上了张顺,不过看到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张顺的脸色却变了,并且我注意到和二十多天前见到的张顺相比,他明显瘦了一大圈。 要知道上次我们见到张顺的时候,他身材也算是壮硕的,虽然无法和铜墙这个肌肉怪物相比,可比起一般人已经能给人压迫感了。但这次见面后,却发现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两个眼眶更是深陷,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要知道一个胖子在二十多天瘦下去一圈并不奇怪,毕竟只要节食并辅以大量运动,要在这个时间里减掉十几二十斤不是难事。可是作为一个曾经的肌肉男,不管怎么节食,过低的体脂率也不容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整个人都瘦下去明显的一圈。 不过没有时间感叹这个问题,张顺却告诉我们,几天前尸鬼婆婆突然离开村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而她屋子中的许多东西都被封存在后山的山洞中,出于对尸鬼婆婆过往威名的畏惧,村里人也不敢前去仔细查看。 接下来村长安排人接待了我们。不过和上次相比,村长这次明显没有太多热情,尤其是在听闻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村子二十里外的雷鸣谷的时候,村长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我和秦峰面面相觑,不明白先前还一团和气的村长,为何前后变化这么大。 不过最终,在金钱开道下,村长好歹还是将我们这十五个人安顿下来。长寿村中估计很少一次性来这么多外人,尤其是乌蒙带领的这一队佣兵,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村里的小孩子也被大人严格看管在家里,不让他们出来疯跑。 我估计如果不是明智轩托张顺给了提供住宿的村民丰厚的补偿,估计村里的反应会更大。 吃过晚饭后,我们开始从村里的水井里打要带进山谷的饮用水,虽然每个人的背包里都有好几瓶矿泉水备用,不过这些水估计要到关键时刻才敢喝了,大部分的水源,还是要在村子里补充好。 佣兵们早早地就休息了,村子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不过这些人是从果敢这样长期战乱的地区杀出来的,和缅甸政府军交战,有时候在原始森林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月,因此比我们还耐得住寂寞。 只有乌蒙和我们这五个人一起,向村长仔细咨询关于雷鸣谷的更多消息。 村长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打量着我们几人,我和秦峰、敖雨泽三人他上次都见过了,而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尤其是旺达释比的到来,明显让村长有些惊讶。 都是在龙门山脉里讨生活的偏僻村子,村长对于释比这样的巫师,远比我们生活在都市丛林里的现代人要多出一分敬畏,我估计如果不是他看出旺达释比的身份,只怕脸色还要更加难看。 “老实说,这雷鸣谷嘛,可是个死地,去不得啊。”村长在我们的期盼下,却首先发出这样一番感慨。 “我们知道雷鸣谷不是善地,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得到过尸鬼婆婆的指引,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里面。”秦峰淡淡地说,他小时候毕竟也受过村长关照,勉强算半个乡亲,比我们说得上话。 “小峰,你也知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长寿村之中,关于雷鸣谷的传说,在千年前就已经有了。这地方邪门得很,不仅大晴天的会平地生雷,而且无论人兽飞鸟进入谷中,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能够生还的……”村长煞有介事地说道。 “据我所知,至少有一个人吧——当年将我丢在长寿村养父母家的那个中年男人。”秦峰淡淡地说。 村长脸色微变,好半天才干笑着说:“那个人后来不是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吗?” “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上次我回长寿村的时候,不是在养父母家的地下挖出一些东西吗?而指引我去挖出它们的纸条上的字迹,和那个人的字迹一样。我知道他当年进入雷鸣谷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可所谓的没有出来,也无非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亲眼看见他出来而已。”秦峰从容说道,现在他在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已经不是先前那样带着隐隐的激动和期盼了。 我估计这和廖含沙受伤有关,毕竟伤到廖含沙的,是js组织中的人引发的鬼影事件。而且这次廖含沙伤势加重,是用了敖雨泽提供的药剂才勉强稳定下来,而做这一切的最可能的依然是js组织的人,这多少让秦峰对那个数年未曾谋面的神秘人带着几分愤恨,幼年时期的养育之情也就淡了,估计现在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亲自向那人问清楚他自己的身世而已。 村长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是的,尽管很少有人能从雷鸣谷生还,可也不是完全没有。那个人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你也认识,是村东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姜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么老姜头能否为我们担任向导呢?” “如果这位老人家愿意的话,报酬一定会让他满意。”明智轩在一旁笑着说。金钱开路,从来是这家伙的习惯,不过通常情况下,这个习惯起到的作用都还算不错。估计只会在一些极端情况下,才会让人忘记金钱的魅力吧,比如说老姜头会觉得这些钱不值得用命来换。 “他瞎掉的那只眼睛,就是在雷鸣谷中失去的。不过,老姜头的孙子准备在县城买房娶媳妇,听说正缺钱,如果你们开价合适的话,说不定这趟差事,还真能成了。”村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这样就好说多了,那就麻烦村长请老姜头来一趟怎么样?”明智轩当即拍板,毕竟此行涉及金钱的部分,都是由明家来负责,这也是他们对旺达释比这个救了明睿德的关键人物的回报。 不过我想,明睿德差点让js的人用“尸降”这样的邪术害死,要说心里没有怨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是明家估计也知道js组织不好惹,光是能够调动的庞大资金就足够资产在百亿上下的明家喝一壶了。 但维持我们这样一支人数才十几个的探险队伍,一方面找回小叶子报答旺达释比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能顺便给js组织上上眼药算是报复,这才是明家愿意出钱出力的根本原因。否则明家也不会让明智轩这个在家族中排第三的顺位继承人跟着我们一起前来冒险。 之前我和敖雨泽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欣然接受了明家此行的资助,不过敖雨泽依然利用自己的权限,调用了不少铁幕的物资,尤其是武器装备方面。 很快,村长就让自己的儿子从村东喊来了老姜头。 这村子太过偏僻,方圆几十里连一个移动的基站都没有。除非是卫星电话,否则一般的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因此虽然现在便宜的手机才两三百块,这村子里的人也没有装备,只有村长家有一台座机电话对外联系,方便接收上级指示,大多数村民还处于通信基本靠吼的阶段。 村长的儿子一路上已经简单将我们的来意说给了老姜头听,老姜头惦记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在县城的房子问题,也算是豁出去了,到了后直接开出在他看来是天价的二十万,这个价格足以在县城买一套七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可放在这村子里估计九成九的村民都不敢想象这到底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钱。 不过这个价位虽说贵了点,但对于土豪惯了的明智轩来说却又不算什么了,这家伙有时候和一群狐朋狗友去一趟高端的会所花的钱估计都不止这个数,因此也没有还价,欣然答应了。 “老姜头,当年你去过雷鸣谷,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敖雨泽好奇地问道。 老姜头打了个寒战,似乎陷入某种不好的回忆,这多少让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反悔。幸好,只是片刻过后,老姜头长长嘘出一口气,这才对我们说:“真要说起来,我进入雷鸣谷那次已经是十几年前了,本来我在谷外的一处草场放羊,不承想一头羊受了惊,一路跑进山谷之中。当时我心中担心得要命,只顾着追羊,也就没有顾着古老传说的禁忌。雷鸣谷这个地方,邪门得很啊,虽然因为经常打雷引发山火,里面的树木其实并不太高,可我进去后不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在山谷中转悠了几个小时,眼看着天就要黑下来了。” 说到这里,老姜头突然住嘴,看了村长一眼,见村长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这个时候,我隐隐听到山谷中有不少喧哗的人声,我心想这山谷长年累月地没有人进去过,就算有人应该也就三三两两的,怎么听这声音喧闹的架势,怕不是有好几百人的样子?我大着胆子朝前走,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估摸着应该是晚上七点多的样子,之前我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前方一片光秃秃的石壁。可我走近了,那处石壁却消失不见,反而多了一处大工地!” “工地?谁会在山谷中设置工地?如果有人要进入山谷施工,应该瞒不过村子才对吧?”敖雨泽反问道。 “说得是啊,要进入雷鸣谷,就必须经过我们村子,除非是用电视上看到过的直升机飞过去……不过话说回来,雷鸣谷那地方什么电器都无法正常使用,就算飞机飞过去,也非得一头栽在地上不可。”村长在一旁附和着说。 “村长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喽,要在雷鸣谷中施工,就绝对瞒不过我们村子,但我当时看到的工地,应该不是现代的,反倒像是几千年前的古代。”老姜头一脸后怕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是看到了古人打扮的工人,正在用比较原始的器械在施工?”我的脑子里猛然间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却又没有完全想清楚,于是出声问老姜头。 “这个小同志说得没错,当时我看到的工地,的的确确应该是古代的,工地上的工人披头散发,有的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有的就围了一块兽皮,现代就算再穷的地方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他们使用的工具,也大多是石器,只有很少的金属工具,看上去也不是铁的,而是青铜。”老姜头很肯定地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姜头的话让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如果老姜头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看到的场面,说不定就是几千年前的丛帝墓施工的画面,难不成当时的老姜头竟然穿越了?只是不知道这老头又是怎样穿回来的。 并且他描述的这个画面,我貌似也曾看到过类似的场景,不过那不是在施工,而是一群几乎同样打扮的古人,在进行什么祭祀活动……我想起来了,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那幅关于纵目神的壁画,就描述了这个祭祀的场景,我甚至在隐约间如同真的目睹了这样一场祭祀,这情形和老姜头的经历极为类似。 我多少有些明白过来,当时老姜头看到的画面,或许在几千年前真的存在过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画面被保存下来,然后老姜头在雷鸣谷中迷路之后误打误撞闯入这个地方,这画面又重现了一遍。 他如同当时的我一样,只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对画面中的景象不会有任何影响,那画面上的人,也看不见他。说得直白一点,这画面就像现在正热炒的“增强现实”的vr虚拟投影技术,能够骗过人的视觉,但并不意味着就真的在那一刻穿越了。 甚至,之前我见到过不同年代的鬼影,以及类似鬼域的存在,都可能是近似的原理,只是在当时鬼影事件发生的那段时间,那些画面中的戈基人由于神像带来的神秘力量,能够部分影响到现实,但总的说来又是介于虚实之间,因此才显得诡秘异常。 如此看来,雷鸣谷还真的值得去一趟,一个常年保持着某种天然的电磁异常的地方,甚至有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丛帝墓的所在,如果说没有半点神秘现象发生,反而说不过去了。 “我曾经在一个报道中看到,某些地方的岩层中,可能含有一些特殊的矿物,这些矿物含有磁性材料,因此会造成当地电磁异常。而且这些磁性材料,在极为偶然的条件下,会将当时正在发生的一些事件,像磁带一样记录下来,然后在同样特定的条件下,像放映机一样重新播放。这种事情在‘一战’中也曾发生过,‘一战’结束后几十年,还有人看到过当年消失的一支军队又突兀出现,画面和他们当年经过当地时几乎一模一样……”明智轩在一旁煞有介事地解释说。 敖雨泽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你看过的不会是央视的《走近科学》吧?” 明智轩尴尬地一笑,没有反驳,看来八成是真的了。对于这档连山村有人半夜打呼噜都能以山村出现怪兽,然后配着诡秘音效,不断提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解释又一一否定,然后硬生生做出好几集才揭露真相的伪科普节目,也难怪明智轩有些不好意思承认,最后只嘟哝了一句,那是以前上中学时还比较中二的时候看的…… “不,雷鸣谷虽然也磁场异常,可这只是一方面,那个地方中,肯定有某种更加神秘的东西,不然那个男人不会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放弃这个地方。”秦峰在一旁喃喃地说。 我们心神一凛,秦峰说得没错,既然当年那个中年人将秦峰寄养在这长寿村中,他自己却消失在雷鸣谷,那么要说这地方没有古怪,只是如同一档科普节目所说的那样,仅仅可能是因为地底的矿物含有磁性材料,也太小看这个参与创立了js组织的男人了。 我们此行不仅仅是要救出小叶子这么简单,找到这个男人,然后让秦峰找回自己真正的身世,以及解开js组织真正的目的,都是我们想要达成的目标。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很难,甚至我和敖雨泽也曾推想过,或许这一切都是js组织故意留下的线索引我们前来。毕竟我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金沙血脉,而当年那个男人曾一直将秦峰带在身边,连片刻都不肯让秦峰离开视线,要说秦峰身上没有令那人感兴趣的地方,反倒是不可能的。 “除了这些……幻象之外,雷鸣谷中还有什么凶险的地方?”一直没有吭声的乌蒙盯着老姜头的独眼问道。 “凶险,当然凶险!”老姜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独眼,脸色也变得有几分苦涩,沙哑着嗓子说,“当年这些影像,的确是只出现了十几分钟就消失了,本来我以为这就完事了,可等我想要继续找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山谷当中虽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但是里面的虫子,却是分外凶狠。” 虫子?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头也是一跳,在座的人当中,估计对虫子感触最深的就是我了,毕竟十几年前,我和姐姐都差点葬身虫口,而且我的血脉天生就决定了会极易吸引虫子。如此说来我在山谷中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流血再度招来无数的虫子,要不然说不定会害了在场的所有人。 或许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旺达释比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苦笑一声,心中盘算着到时候一定要紧紧跟着旺达释比,说不定他身上还有什么宝贝,能够暂时压住我血脉中对虫子那股天然的吸引力。 “会不会是,有人在山谷中大规模地饲养蛊虫?”敖雨泽突然说道。 “没有人能够大规模地饲养蛊虫,因为要养出受自己控制的蛊虫,除了必要的手法让蛊虫自相残杀外,还需要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引子。一个人有多少血能够用来炼蛊?不怕反噬吗?”旺达释比开口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算大规模饲养蛊虫的情况不会发生,可是上次我们来的时候,的确是发现过饲养蛊虫的罐子,最奇怪的是,是那个男人指引着我放出那只蛊虫的。”秦峰脸色有些难看地说。 “对了,村长,我们走后的这二十几天,村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人突然患病或者中毒什么的?”秦峰转过头去,朝村长问道。 当时在他的养父母家的柴房位置,挖出了炼蛊的罐子和一个神像,这件事一直让秦峰耿耿于怀,生怕这之间有什么阴谋会给村子带来伤害。要知道那个男人当年很可能一手策划了成都僵尸事件,又会“尸降”这样的邪术,以他的能力养出的蛊虫,怕是比起湘西苗疆一带养蛊的大师都不遑多让,如果真狠得下心的话,这个村子都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被灭绝掉。 “本来的确是有事的,可是……”村长神色古怪地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明智轩急着问。 “可是尸鬼婆婆竟然主动救了那几个村民,只是这件事之后,她第二天就离开了村子,也不知道去往哪里。”村长有些难堪地说。不过想想也是,当时张铁柱发病的时候,他曾带着村民要去找尸鬼婆婆讨个说法,可惜却被游走在尸鬼婆婆屋子外的无数腐尸吓坏了,四散奔逃,对尸鬼婆婆自然更是平添敬畏。谁承想村里真的有事的时候,竟然是这个脾气古怪的尸鬼婆婆主动出手救人,也难怪村长提起她来,神色有些扭捏,十分不自然。 “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我问道。 “有,她说一切都是命数,叫我们不要太过强求。还说如果你们几人再度返回,让我给你们带五句话:遇风俯首,遇林莫入,遇火不避,遇山绝路,遇水逢生。”村长似乎犹豫了一下,眼中显出一丝恐惧,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尸鬼婆婆带给我们的话说了出来。 “她这是在指点我们,看来进入雷鸣谷之后,麻烦事还少不了。”旺达释比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咀嚼这几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思。 我们几人的心没来由地更加沉重起来,尸鬼婆婆是名副其实的高人,一言一行都似乎有着深远的含义。而且她是传说中能够看到“命运线”的人,放在古代那几乎是如同“先知”一般的存在,估计见了皇帝都不会参拜,反倒是要帝王执弟子礼,尊为国师一流的人物。 “那几个发病的村民,我想见见。”旺达释比突然说道。 “其中一个你们不是见到了吗,张顺,张铁柱的堂兄,上次领你们到我家那个。”村长说道。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先前见到张顺的时候他身上的不对劲来。当时身材魁梧壮硕的一条汉子,才二十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现在回过头想想,的确是大有古怪。 听我说出了我的看法,旺达释比沉吟了一阵,然后说:“我大概知道当初秦峰从那养蛊的坛子里放出的是什么东西了,幸好有尸鬼婆婆出手,要不然这个村子,怕是真的会毁了。” 村长脸色大变,他一家人甚至许多亲戚都是本村的人,如果整个村子都毁了,对他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峰也一脸凝重地说,虽然是受到那中年男人纸条的指引,毕竟是他亲手挖出的藏有蛊虫的罐子,如果村子真的因此毁掉,他心中的自责,自然可想而知。 “那东西是蛊,又不完全是蛊,真要说起来,是存在于古蜀王朝时期的一种受到祭祀的神虫死后的怨灵所化。”旺达释比仔细地斟酌着字句,缓缓说道。 “神虫死后的怨灵?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乌蒙在一旁大为感兴趣地说。 “古蜀时期,以蚕为百虫之首,而蚕中最为尊贵的,就是金蚕。蛊术中也有金蚕蛊为王之说,其实就源于此。但就算是金蚕,也不是让古蜀人崇拜的神虫,传说,神虫其实是长在天神的眼睛里的。” “长在眼睛里的虫子,那是结膜吸吮线虫吧?从猫狗身上传染给人的一种寄生虫……”敖雨泽“扑哧”一声,笑着说道。 旺达释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这个科学的设定,继续说道:“在古蜀的一些隐秘的传说当中,纵目是一种极为神秘和罕见的现象,而最终造成纵目现象的,就是神灵眼中的虫子下降到凡间,被凡间的王者所俘获,从而使凡间的帝王具备纵目的神奇能力,能够拥有部分神眼的功能,近可以看透人心,明辨忠奸,远可以看透过去未来,看穿时光长河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命运。” “看穿命运……拥有纵目的人,能够看透命运线?尸鬼婆婆?”敖雨泽惊呼道。 “可是我们上次见到尸鬼婆婆的时候,她的眼睛很正常啊?”我不解地问。 “就算你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也不会每时每刻都使用吧?”旺达释比反问。 我马上反应过来,旺达释比的意思是说,能看透命运线的人,同时也是拥有纵目的人,而纵目现象的发生,只有在他们需要看透命运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平时他们的双眼其实和正常人无异。 “好吧,接着说那个跑出来的蛊虫,你的意思是说,那放出来的蛊虫,就是一种能够寄生在人的眼里,让人具备看穿命运线能力从而获得‘纵目’的神虫死后变化的?”敖雨泽问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的,神虫的怨灵所化的蛊虫,介于虚实之间,它不会具有生前让人看透命运的能力,却会吸收新的寄主身上的精血,让其快速消瘦下去,最后成为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不过幸好,尸鬼婆婆眼里应该寄生着还活着的神虫,自然也有对付神虫怨灵的办法。”旺达释比很是羡慕地说。 “我想我越来越感觉雷鸣谷中藏着的墓穴,是和蚕丛有关而不仅仅是古蜀的丛帝开明帝了,只有埋葬蚕丛的地方,才能得到同样死去成为怨灵的神虫。而作为神虫,以巴蛇神的神力来作为催化的力量源泉,也完全说得过去了。”我感叹道。 “是啊,丛帝墓,看来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神秘,因为那可能包含着古蜀纵目崇拜形成的原因以及……关于神的秘密!”敖雨泽目光中闪烁着莫名的光,看得出她十分享受这样一步步接近神秘事件核心真相的工作的过程。 不过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村长、老姜头和乌蒙,都是听得一头雾水,看我们讨论得兴高采烈,却插不上嘴,估计心中郁闷不已。 按理说,我们先前提到的这些和古蜀金沙相关的信息,都是被铁幕严格要求必须列入保密条例的东西,可当时我们都处于一种十分亢奋的精神状态里,只以为已经抓住了事情的核心,竟然有些忘乎所以地当着好几个外人谈起这些事。 直到这件事彻底结束之后,笼罩在我们身上的命运迷雾才逐渐散开,我们回想起这天晚上的讨论过程的时候,才有些毛骨悚然地发现,我们犯了多少错误。而那冥冥之中的某个未知的存在,或许也正躲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嘲笑着我们此时的意气风发。 第八章 出师不利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九章 人面巨蛾 乌蒙和谢欣蓉戴着手套将野狼干枯的尸体收入一个特制黑色塑料袋后,用小型真空泵将袋子内的空气抽干,从袋子外面依然能够依稀看出人的形状。 后来我们才知道,乌蒙他们八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这样一条袋子,佣兵过的是刀口舔血的危险生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这种袋子,本来就是用来装同伴的尸体的。 虽然和野狼接触不多,甚至连他的本名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佣兵小队中的代号,可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以如此恐怖的方式死在我们面前,要说没有感触,无疑是骗人的。 尤其是剩下的七个佣兵成员,我甚至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隐隐带着一丝愤恨。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或许他们早就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像野狼这样,莫名其妙地就送了命,还是被什么奇怪的巨大飞蛾袭击致死。 这或许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对任务危险程度的预料,毕竟对于这些用命换钱的人来说,准确的情报是接任务的前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乌蒙在初期的愤怒之后,反应却并不如我预想的大,后来是明智轩悄悄告诉我,他已经私下找到乌蒙,将死者的抚恤金按照合同的标准又提高了一倍。 这个价码足以平息佣兵们暗中的怨气,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任务都意味着危险,早就有了随时失去生命的觉悟。 收拾了野狼的尸体,我们再也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帐篷无论男女都聚在了一堆,守夜的人也增加了一倍,本来安排在凌晨三点换班的我,也直接加入了守夜的队伍,而且每个人都配发了上了膛的枪支。 和我一起继续守夜的是佣兵队长乌蒙、旺达释比以及明智轩身边那个擅长射击的叫孙达的保镖。 我相信,其他人虽然还在帐篷里面,但是能睡着的绝对不多,毕竟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死亡太震撼人心了,而且那让野狼在短短两三分钟内就死掉的巨大飞蛾,还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度前来。 我们四人放弃了巡逻,毕竟一两个人在外围巡逻,实际上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而且更容易遭受攻击。 四个人几乎是背靠背地坐在营地前,这样不管那只神秘的飞蛾从哪个方向扑过来,我们都能察觉。至于头顶,我们已经事先撑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如果是蛾类的生物前来,那是最好的陷阱。 无聊之中,我们四人偶尔会交谈几句,免得有人撑不住睡过去,在断断续续的交谈中,我也知道了乌蒙其实是云南人,是十七八年前在国内犯了事逃到果敢地区的,至于什么事,他自然闭口不谈,我也不好多问。 不过在无意中提到古蜀时期的巴蜀图语的时候,乌蒙却一口咬定,这些文字和彝族中流传下来的古彝语十分接近,很可能是古彝语的一个变种。 这让我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一直以来不管是学术界还是史学家,都认为古蜀人的先祖是冉族和羌族合化而来的蜀族。后来战国时期秦国灭蜀,蜀人融入秦国,等几百年后汉朝兴起,也就没有蜀人这个说法,除了当地的部分少数民族外,其余的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汉人的一部分。 因此在羌族的传说中一直有古蜀国时期的影子,这一点都不奇怪,至于蜀人发源之一的冉族,在五代十国之后也完全融入汉族中,再也找不到单独存在的踪迹。 因此作为彝人的乌蒙,突然说古蜀国使用的巴蜀图语,居然很像他少年时候在祠堂中看到过的古彝文,这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巴蜀图语的破译,就连旺达释比和叶教授都不敢说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有了这条线索,那么将来对这门神秘语言的破译工作无疑会加快不少。 尤其是当时在五神地宫中的象牙盒子中找到的那几张羊皮卷残页,当时叶教授拿去研究,至今没有下文,想必也是卡在某个关键位置无法继续,如果真的按照乌蒙所言,巴蜀图语和古彝语有关,这些羊皮残卷中的信息,应该能尽快让我们找到更多关于js组织潜在目的的线索。 这个消息,让我们几人低落的心情稍稍振奋,尤其是我和旺达释比这两个知情者,看旺达释比的神情,似乎更是从中联想到了什么,想来也是有不小的收获。 待旺达释比心神渐渐恢复平静,我看了不远处装野狼尸体的黑色袋子一眼,小声问道:“先前铜墙说的那种脸盆大的吃人巨蛾,真的存在吗?旺达释比你有没有见过?” 旺达释比看了看乌蒙和孙达,最终还是轻轻点头说:“我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这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乌蒙忍不住问,毕竟死的人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同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人面巨蛾。”向导老姜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你见过这东西?为什么不早说?”乌蒙对他怒目而视。 “没有见过,但我小时候听村子里的长辈说过,长辈说那还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有一年这雷鸣谷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每天都要响起几百声炸雷,连最胆大的放牧人也不敢到雷鸣谷附近放牧了。村里的老人说大概是谷中的妖物在渡劫,不过到底是什么妖物,又说不上来。后来时不时的,村子里就有大型家畜在夜里被吸干了全身的血肉,只剩下皮包着骨头,和……和刚才那小伙儿的情形差不多。最开始村里人以为是吸血的蝙蝠妖,后来大家轮番守夜的时候,才有人看见说是脑袋后面长着人脸的巨大飞蛾,所以才被称为人面巨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而且人面巨蛾身上的毒粉,接触人或动物后会很快融入体内,让人知觉渐渐麻木,甚至连发声示警都做不到,我估计这也是铜墙看到野狼在和一只巨蛾搏斗,可是两三分钟却没有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的原因。而且人面巨蛾的爪子也含有剧毒,这种毒和尸毒有些类似,不赶紧拔出来的话,甚至有可能引起尸变。”旺达释比说。 “人面巨蛾?听起来和铜墙的描述倒是差不多,问题是雷鸣谷这地方不过方圆几百里大小,怎么会生出这么多奇怪的物种来?”我有些挠头地问。 “老一辈的人曾说,这是因为雷鸣谷中镇压着什么惊世的妖魔,所以老天爷才要时不时劈下一道天雷削弱它的道行。不过这个传说到底是真是假,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附近也不敢完全肯定。”老姜头叹了一口气说。 “有没有什么妖魔被镇压倒是说不准,不过这地方不仅仅是电磁异常那么简单。雷鸣谷三面环山,谷口狭窄,是典型的半封闭葫芦形的地貌,加上这里很可能存在一个古蜀国帝王的墓穴,煞气极重,只怕这里之所以长年累月电闪雷鸣,就是老天爷在用雷霆震慑墓穴中埋着的大凶之物。如果真是这样,哪怕是外泄的煞气并不多,也足以在此地生出不少喜阴食煞的诡异物种来。” “这些物种,不好对付吧?”乌蒙突然问。 旺达点了点头:“当然,如果是完全的血肉之躯还好,不管什么怪物,现代枪炮都能对付。怕就怕是介于虚实之间的完全由煞气凝结的怪物,普通的枪弹用处不大,只能是刻画有特殊符文的咒术子弹才有效。” 乌蒙有些沉默了,他这样的佣兵,无论遇到多可怕的敌人,就算是美国的三角洲部队,人数不多的话都敢斗一斗。可是如果真的是介于虚实之间煞气凝结的怪物,小时候也曾在自己的山寨中受过彝族老人教导的他还是保持着相当的畏惧。 “你既然是释比,想来也不会完全没有办法吧?” “咒术子弹不是那么好制造的,不过我所料不错的话,敖雨泽身上应该有一些。” “那个女人?”乌蒙瞳孔缩了一下,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对敖雨泽十分忌惮。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她人很好的。”我在一旁说,和敖雨泽接触这两三个月来,虽然她一开始的时候一副魔女的样子差点吓到我,可接触久了,才发现她其实心地还不错,只是嘴上不会饶人而已。 “那只是对你而已。”旺达释比在一旁插了一句嘴,“据我所知,这个小丫头可不那么简单。” 我有些郁闷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边是我尊敬的旺达释比,一边是我的搭档和在铁幕中的半个领导,甚至心底还被明智轩那天晚上的一番话撩拨出了一丝对敖雨泽的绮丽幻想,这个时候是不太好说她坏话的。 不过,她真的对我有所不同吗?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身上的金沙血脉?这个想法多少让我有些难过,可又觉得事情似乎不应该是这样。 如果仅仅是血脉的缘故的话,按照敖雨泽的性格,更应该是公事公办地加以利用,反而不会像几次冒险过程中表现出那种关心,有时候甚至是主动去面对大多数危险。 不过除此之外,我们几人也没有再讨论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而在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清晨,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或许是这天晚上那巨大的人面巨蛾已经吃饱了,一直到天亮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不过简单地吃过早饭后,乌蒙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从敖雨泽那里要来了十几发在子弹上刻画了符文的咒术子弹。 我接过一枚子弹观察了下,发现子弹上面刻画的几个符文,依稀是我曾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的,而旺达释比也在一旁解释说,这些符文大致是破邪和附加神力的意思。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旺达释比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这个表情被乌蒙捕捉到了,有些疑惑地盯着我们,却没有说话。好半天,旺达释比才拉过我到一边,悄悄说:“其实你的血一定程度上能代替符文的力量,如果你肯牺牲的话,不妨贡献一点血出来,将大家带来的子弹上头涂抹一点……” 我想想那重达两百斤的巨大弹药箱,要想将里面的子弹都抹上我的血,我估计后果就是我也变成野狼那样的干尸,于是坚决地摇头,最后旺达释比十分遗憾地离开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多少信了旺达释比的话,悄悄用小刀扎破手指,将自己携带的两个弹夹的子弹头上都涂抹上鲜血。 不幸中的万幸是,我的血终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招来无数的虫子,要不然这雷鸣谷中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虫子比起我小时候生活的山村中要多上百倍,到时候因此团灭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临出发前,野狼的尸体被乌蒙等人暂时安葬在附近的一处乱石堆中,说是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再一起带走。 做完这一切已经八点多了,我们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不过才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谷内突然起了大雾。 大雾来得十分诡异,就像是凭空出现,明明在几分钟前还能依稀看到天上的太阳,可是仅仅过了几分钟,雾气就突兀地涌了上来,然后四周都化为白茫茫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北京的雾霾天,能见度只有十几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次我们的准备十分充分,明智轩甚至携带了一个小型的空气成分测验仪。不过可惜的是,刚刚大致地检测到雾气中的成分没有异常,测验仪的电池就已经被突兀地放空了,这更加让我们对雷鸣谷的奇异现象警惕起来。 知道这玩意儿基本起不到作用后,明智轩毫不犹豫地将它丢弃掉,虽然这仪器不重,可也有一公斤的样子,带在身上毕竟是个累赘。 不过看到他将这仪器扔掉,我才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鬼地方,不管多么先进的仪器貌似都不管用,换句话说,我心脏位置被真相派的小王和老k植入的追踪和窃听装置,自然也就失效了! 我不由得大骂自己太笨,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按理说进谷的时候,手机不能使用就该想起来了,自己昨天还一直傻傻地留下一路经行的坐标。 并且不用担心被窃听的话,自己就可以和敖雨泽等人商量对策,真相派的人就算这个时候也跟过来了,也应该知道这不是我故意毁掉追踪和窃听装置,而是在雷鸣谷中失效了。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因为大雾的缘故举步维艰,速度放慢了一半还不止,可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轻松起来,这一路也不再做标记,并且在经过一个山崖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那瓶喷雾剂扔了下去。 现在只等下次休息的时候,找个机会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讲给敖雨泽他们几个听了,希望他们不要怪我才好。 不过我没有料到的是,还没等这个机会到来,我们一行人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是一群巨大的飞行生物,一种奇大无比的蛾类。 直到见到它们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铜墙的描述不准确,那根本不是脸盆般大,它们的翅膀伸展开来,起码有一米出头,几乎有一张小圆桌那么大,铜墙口中脸盆般大的,仅仅是它们臃肿的身体和极度类似人脸的头部!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面巨蛾名字中“人面”二字,并非我想象中指它们背上翅膀的花纹,而是在它们的头顶和整个后脑,竟然真的长着一张看上去笑呵呵的人脸。并且这些人脸的五官极为精致,像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只是在人脸眼睛的位置,延伸出去两根长长的触须,看上去就像眼睛被加长了数十倍。 而且,在雾气中出现的人面巨蛾,并不是一只那么简单,我只粗略数了数,就发现至少有六七只之多,算是个小小的种群了。 “趴下,昨晚那怪物来了!”乌蒙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大吼道。 “人面巨蛾,是人面巨蛾!”老姜头惊声尖叫着。其他人都依言开始寻找掩护或者趴下,至于身手比乌蒙还要厉害的敖雨泽, 她已经拔出腰间的一把狗腿刀,不知在上面抹上了什么药剂,然后狠狠地朝一只人面巨蛾砍去。 在我们四下找掩护的同时,敖雨泽又快又准地一刀已经砍断她面对的那只巨蛾的半边翅膀,连带着还在对方臃肿的腹部开了一条口子,从它伤口中流出黄黄绿绿的黏液。 不过人面巨蛾也的确凶狠,这么重的伤,却没有让它放弃,反而是扑扇着翅膀,一捧带着荧光的灰褐色粉末已经朝敖雨泽迎面飞来,却被不远处的旺达释比扔过来一张燃烧着的羊皮,呼地一下引燃,最后化为黑烟消散。 这只人面巨蛾却依然不死心,长长的嘴针朝敖雨泽的脖子扎过来,那速度快若闪电,即便以我的目力在几米外也只看到一片残影。就在我惊呼出口的时候,其他人早已经开始举枪射击。不多时,在乱飞的子弹中,好几只巨蛾被射中,可是眼看着它们似乎受了伤,不多久却又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先前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甚至还伴随着不少子弹被挤出体外的轻微声响。 而当六七只巨蛾扑入人群中,就没有人敢再轻易开枪了,这个距离很容易误伤其他同伴,最后只能都学敖雨泽一样,抽出随身携带的冷兵器和这些巨蛾搏斗。 我想起先前敖雨泽出刀之前,先是在刀身上抹上了什么药剂。大概是她一直以来都负责类似的灵异事件的扫尾工作,所以身上除了咒术子弹外,还有其他物品可以用来对付类似阴灵和煞气凝结的生物,这种药剂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铁幕派一直行事神神秘秘,估计这次她携带的分量也不多,因此才没有给其他人用,甚至我怀疑她带的咒术子弹也不多,所以才第一时间放弃用枪转而用刀。 这让我对铁幕高层有些不满起来,这些背后的大人物们既要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这像什么话?好在之前旺达释比提到我的血也有类似的作用,这提醒了我,于是一狠心之下,用随身携带的一把短刀在手上轻轻一抹,然后对着离我最近的一只正纠缠明智轩的巨蛾砍了过去。 好在明智轩身边还有孙达和那个叫周旭东的保镖照应,才没有让他第一时间受伤,不过孙达的身上,已经被巨蛾抓出好几条血痕,这些血痕流出的血,很快就变得乌黑起来,想来这些人面巨蛾爪子上的毒素非同小可。 眼看着孙达的动作越来越慢,大概是如旺达释比所说,这些飞蛾身上的毒能麻痹人的神经。我再也不敢迟疑,挥出的刀又快了几分,估计是短刀上的血气吸引了巨蛾,这东西竟然放弃了已经中毒的孙达,转过身来想要朝我扑来,却正好被我这一刀砍中了腹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人面巨蛾的身子大部分都集中在腹部,鼓胀胀的像一个椭圆形的装满水的水袋,而且充满褶皱的皮肤上还有不少绒毛,一些灰褐色的粉末在皮肤的褶皱间若隐若现。 我手中的刀是敖雨泽提供的,锋利异常,就算我现在没有激发血脉的力量,只是个普通人,这一刀依然划开了人面巨蛾的皮肤,然后刀锋的血渗入伤口,这只巨蛾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疯了一样扑扇着翅膀一飞冲天,可是只飞了七八米高,又打着旋地从高空坠落下来。 我们几人吓得连忙跳开,这些巨蛾几乎一身是毒,砸在人身上,怕是光那些灰褐色的毒粉就够人头疼的。 巨蛾掉落在地后,发出凄厉的尖叫,连头顶和后脑的人脸,也似乎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再也无法保持笑呵呵的神态。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它的伤口竟然在飞快地腐烂着,并且不停地流出腥臭难闻的黑水,似乎我的血对它来说,才是真正致命的毒药。 这样的情景只让我呆了片刻,然后忍着恶心,将手中的短刀,猛地扎入它不停抖动的脑袋,正从露出狰狞笑容的人面口鼻位置扎入,牢牢地将它钉在地上。 巨蛾抽搐了一阵,然后脑袋的位置也开始腐化,终于失去了全部的生机。 此时我才有闲心查看其他战场,和敖雨泽对敌的一只也早已经被她枭首,旺达释比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一只人面巨蛾完全烧为灰烬,只有乌蒙等佣兵对着的四只巨蛾还在挣扎,并且那个擅长枪法绰号“枪王”的佣兵已经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敖雨泽和旺达释比已经上前帮忙,乌蒙似乎见到又躺下了一名兄弟,已经杀红了眼,在手臂硬挡了对上的那只巨蛾一击后,趁机抓住对方的翅膀根部,也不管翅膀上的灰褐色粉末是否有毒,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枪,将两枚子弹送入这只巨蛾的脑袋。 这两枚子弹应该是从敖雨泽那里要来的咒术子弹,和普通子弹不同的是上面有特殊的符文,在符文的作用下,人面巨蛾恐怖的生命力不再发挥作用,咒术子弹造成的伤口同样冒着黑烟,然后人面巨蛾停止了挣扎,被乌蒙用力地摔在地上,然后用穿着军靴的脚狠狠踩了几脚,可惜它的皮肤太坚韧了,没有像普通虫子那样直接被踩爆,而是无数的内脏从口中喷出来,看上去无比恶心。 其余三只巨蛾见势不妙,大概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很快甩开正面对的几个佣兵和正过来帮忙的敖雨泽,隐入茫茫雾气中消失不见。 “枪王中毒了,我们带的血清没有效。”三只人面巨蛾刚逃走,谢欣蓉就带着急救箱前去查看倒在上的枪王,不过试着注射了一支针剂后,谢欣蓉脸色有些颓然。 与此同时,和明智轩一起的孙达,也软软地瘫倒在地,看他伤口流出的黑色血液已经凝固,面色更是青紫,显然也是中毒不轻。 “让我看看。”旺达释比长叹一声,然后让人将两个中毒的人搬到一起,仔细查看了伤口,最后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张画满了符文的羊皮和一个空盒子,双手一搓羊皮就燃烧起来。 旺达释比将羊皮燃烧后的灰烬接在空盒子中,然后抬起头盯着我左手还没完全凝固的伤口。我叹了口气,几乎用不着旺达释比开口,也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我走上前去,在伤口附近挤了挤,一串血珠掉入装着灰烬的盒子中。等旺达释比喊了声“够了”我才停止这个动作,不过这个时候左手的伤口附近已经开始发白,再要更多的血只能将伤口加深了,可这必定会影响到左手的灵活。 接下来旺达释比从敖雨泽手里要来一支绿色的解毒药剂,和羊皮灰烬、我的血混杂在一起,分别喂两个中毒的倒霉鬼喝下,剩余的一点又倒在两人的伤口上。 被他们喝下的古怪药剂还好,倒在他们伤口的药剂,几乎像是倒在烧红铁锅上的水滴,发出哧哧的声响,更是有淡淡的黑烟冒起,看得人头皮发麻。 做完这一切,旺达释比又将随身携带的糯米用水打湿了敷在两人伤口四周,说来也怪,这些白色的糯米刚放在伤口附近不久,就渐渐变为灰黑色。旺达释比将变黑的糯米清理掉,再度换上新的糯米,这一次变黑的颜色浅了不少,重复了这样的举动三四次后,新换上的糯米终于不再变色,两人伤口流出的血也恢复了正常的红色,旺达释比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没事了?”乌蒙有些担心地看着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枪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应该没事了,毕竟中毒的时间短,救治得又及时。何况,我用的这四件东西都有解毒的效果,四件一起,基本可以保证没有任何后患。”旺达释比略微得意地说。 我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这四样解毒的物品,羊皮卷和糯米是旺达释比出的,药剂是敖雨泽携带的,糯米就不说了,其余两件东西就算珍贵也有限,可我付出的可是自己的血,如果接下来还有人中毒,那我不是一个人形解毒器?貌似这样的前景可不怎么妙…… “铜墙你背上枪王,我背另外一个保镖兄弟,我们先离开这里,免得那东西又折返回来。”乌蒙见两人的呼吸都恢复了正常,终于相信两人都没事了,当即说道。 其余人受了这次的惊吓,也自然希望赶紧离开,要不然那样的人面巨蛾再多来上几只,不说让我们全军覆没,光是多几个中毒的人也受不了。 重新上路后,因为多了两个伤员,加上要时刻防备着雾气中是否有人面巨蛾突然袭来,我们的速度顿时慢了不少。不过好在虽然耽搁了一阵,但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雾气开始消散了。算算时间,起雾的时间差不多两个小时。 这阵大雾来得快,散得也很快,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就已经不见了一丝踪迹,就像先前的大雾天完全是我们的幻觉一般。 “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的雾,很不正常?”老姜头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青山,突然说道。 大家自然都有这个感觉,不管是什么雾气,哪怕是北方谈之色变的雾霾,也基本可以提前一两天被预测到。就算是湘西、云南一带原始森林中偶尔出现的极为厉害的瘴气,出现之前也多少有些征兆。 可先前出现的雾气,完全是突然就起来了,这完全不合乎人们对大雾的印象。而且雾气出现后不久,那些人面巨蛾就马上也出现了,要说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关系,反而是说不过去了。 “总不会是人面巨蛾还能操控雾气吧?这也太夸张了。”明智轩干笑两声,当即说道。 “人面巨蛾自然不可能操控雾气,可如果是其他更神秘的东西呢?比如,雷鸣谷本身?”旺达释比说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雷鸣谷不欢迎我们来,所以故意要用这种方法杀死或赶走我们?”明智轩笑道。 “这样说来,难不成这雷鸣谷还有自己的意识?”我也在一旁摇头说,尽管我们也经历了不少离奇的事件,可要说一个山谷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这就完全搞笑了。 “山谷本身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环境,但再扩大一些,你们认为整个世界会不会有自己的意识?”旺达释比反问。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你说的应该是‘世界泛意识’,也被称为‘盖亚意识’吧?西方倒是有不少学者相信这样的假说,比如电影《阿凡达》中的潘多拉星球上出现的大地之母伊娃,就是这种世界本身产生的泛意识。不过到目前为止,至少地球上应该还没有类似的世界泛意识出现。”我想了想说道。 “嗯,那部电影我也听说过,如果真的存在世界泛意识的话,它的力量比电影中表现的还要强大无数倍。不过我所说的雷鸣谷可能是有意识的,却和世界泛意识不同,我的意思是说,它应该是一个载体,就像是一个收音机,在不停地发出不欢迎其他人到来的信息,这并不意味着雷鸣谷本身也有了意识。”旺达释比解释道。 这样的说法倒是勉强可以接受,毕竟这个地方磁场极度异常,甚至能够存储某种特定时候的影像然后播放出来,如果说它的电磁异常现象也存储着“不欢迎外来者”的信息,并且这股信息还能本能地调动和改变谷内的某些局部气候,那么也勉强说得过去了。 就像一条刚砍掉头的蛇,如果你刚好将手放在只剩下头颅的蛇嘴里,哪怕是神经反射带来的本能,它也很可能一口咬住放入嘴里的手,可这并不意味着这条蛇还没死,还想着复仇。 “那么,又是谁在借助雷鸣谷发出这样不欢迎的信号?总不能是js组织吧?”我问道。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甚至有可能是当年建造丛帝墓的人在几千年前就留下的,毕竟雷鸣谷的神秘,也不是这几十年的事,至少有上千年了吧?”旺达释比转过头对着老姜头说。 老姜头连忙点头,说:“是啊是啊,这雷鸣谷中的古怪,可不是有上千年了吗?至少我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至少两千年,就连几百年前张献忠屠四川,也没有影响到我们村子。” 老姜头所说的张献忠,又称“八大王”,明末在四川建立了大西政权,后为清军所败。张献忠败亡前夕,将四川屠戮得十室九空,后来清朝统一天下后是从湖广、浙江、贵州、江西等地迁移了大量人口过来填补四川的人口空缺,所以今天的四川人大多数祖籍其实都是外省的,并非当年的蜀人后裔。清末《成都通览》就曾记录:“现今之成都人,原籍皆外省人。” 不过张献忠再好杀,也不可能真正将一省之地的人全部杀光。在一些偏远地区,由于山路难行,反而是躲过了当年的大劫。因此如今还存活于世的古蜀人后裔,基本上都是出自这些偏远地区的山村,比如雷鸣谷附近的长寿村,还有我自小生活的村子。 这些偏远地区的村子,通常都保留着极为古老的习俗和传承,哪怕是不落文字的口耳相传,一些几千年前才存在的传说,也只有这些村子里才能找到一丝真相。因此如果老姜头和长寿村的人都没有说谎,那么雷鸣谷的异常肯定是在几千年前就是如此了,可js组织的兴起,哪怕算上其前身的“回归派”,最长也不过几十年,自然不可能是控制雷鸣谷局部气候的幕后真凶。 “既然主人家不欢迎我们,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要不然死的人更多。”老姜头胆小地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害怕的神色不似伪装,却不知道老姜头为何会变得胆怯起来,要知道之前他为了自己孙儿的婚房,基本上可是豁出去一切了的。或许,是被先前人面巨蛾的袭击吓怕了吧,毕竟这对老姜头来说,之前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第十章 古战场 我们自然不可能听老姜头的话直接打道回府,而是趁着现在没有大雾,匆匆吃了些干粮就再度加快了速度。 不过也不知老姜头是真的被吓坏了还是什么,我们很快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迷路了。 证据很明显,就在我们再度走了两三个小时后,我们居然见到了上午刚起雾时明智轩丢弃的那个便携式的空气检测仪。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脸色极为难看,从十点的时候大雾起来,到我们遇袭,再到中午雾气散开然后又前行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居然回到了起雾时的原点。 “你怎么带的路?”铜墙瓮声瓮气地对着老姜头吼道。 老姜头缩了缩脖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小声地嘀咕着:“来之前我就说了,这个地方邪门得很,走着走着就会迷路……” 我们有些无奈,之前老姜头的确提醒过我们,如果一直是这个晴朗的天气大概还没问题,可之前大雾突兀降临,我们又不可能待在原地等雾散开,谁知道在大雾中绕了一圈,然后从另外一条路又走回了原点。 “现在没有雾了,再带错路,我拧下你的脑袋!”铜墙恶狠狠地说,自从和他一起组队巡夜的野狼死后,他的情绪一直有些不稳定。 不过这也难怪,当时他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面巨蛾杀死吃掉,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忙,心中的难过自然可想而知。如果之后一路顺风还好,现在大家走了大半天,又回到原点,他不仅背负着巨大的弹药箱,还要扛着中毒刚醒来不久的枪王,比起我们来要累上许多,就算是神力无穷,这个时候也有些急躁了。 “算了,大家休息一阵,然后老姜头再仔细想一想,上次你去的地方到底应该怎么走。”敖雨泽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说道。 “嗯,休息二十分钟,不过小心一点,这个地方应该还是属于人面巨蛾出没的范围,不要因为没有雾气就放松警惕。”旺达释比察看了下四周的情况,提醒道。 休息的时候,大家换班警戒,还好大白天又没有雾气笼罩,人面巨蛾并没有再度出现,也算是让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 二十分钟后,我们再度起身出发,往前走到我扔下喷雾剂的山崖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下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下面有反光闪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仔细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这里本来就是山谷,就算附近有山崖,也并不高,我估计最多两百米,只是更低的地方雾气也重,因此看不清山崖最下方的底部。但是我敢肯定,如果刚才的闪光不是幻觉的话,那应该是人造的镜片之类的东西在闪光,而闪光一闪即逝,很显然下面应该有人在操控着镜片,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隐藏了起来。 这个推理让我的心开始紧张起来,我是将那喷雾剂扔下这处山崖的,而山崖下面很可能有人,几乎不用多想,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真相派的,就是不知道老k和小王是否也在下面。 他们现在应该没法确认追踪器的位置,毕竟雷鸣谷中几乎一切电子设备都无法使用,因此他们只能凭借喷雾剂带的特殊化学信号,找到我扔下喷雾剂的地方。 要不要将这件事马上告诉敖雨泽他们呢?让他们多少有个准备,这样万一和真相派的人撞上,大家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靠近了敖雨泽。 “干什么?感觉你鬼鬼祟祟的。”敖雨泽突然一脸的警惕。 “这个,你能不能给我讲讲真相派的事?”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开口的切入点,只好这样问。 “那帮家伙啊,是一群神经病。老实说我宁愿和js的人打交道都不想和这帮神经病有往来。”敖雨泽恨恨地说。看来真相派和铁幕果然是死敌,连敖雨泽这样对铁幕实际上谈不上太大忠诚的人,居然对真相派都这么看不惯。 不过想想真相派一直以来的手段,枪击,绑架,威胁……的确不是什么好鸟,口口声声说要还大众以真相,可做的事情却十分下作,还不如明摆着是小人的js组织来得顺眼。 “嗯,我也觉得真相派的人不地道,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你身边有一个人,很可能是真相派的人?”我压低了声音说,生怕被旺达释比听见。 “知道啊,小叶子嘛。不过这丫头不过是真相派的外围成员,根本没有进入核心组织,不算什么,估计她要是知道真相派核心的理念,第一个嚷着要灭了他们的就是她。”敖雨泽瘪瘪嘴说。 我有些汗颜,原来敖雨泽什么都知道,不过我依然十分好奇,既然如此,作为铁幕的成员为什么不阻止? 当我问出这个疑问的时候,敖雨泽轻笑一声,说:“人各有志,再说,她连我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只是以为我是某个研究所的安保负责人,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外公旺达释比,也是铁幕的客卿。” 原来旺达释比也一直瞒着小叶子自己的身份,看来是不想她卷入这些事中去。不过可惜,旺达释比一世英明,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外孙女面前栽了跟头,这丫头竟然瞒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加入真相派中去,尽管只是像我这样在铁幕中的外围成员差不多的身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会是想通过真相派找到自己父亲失踪的线索吧?”我心中一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在多年前就失踪,那个时候她还不到十岁,要说对小丫头打击不大估计没人会信。 而旺达释比为了小叶子的顺利成长,估计许多事都瞒着她,尤其是和js组织、真相派以及铁幕这三个与金沙文明多多少少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组织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敖雨泽终于发现了我的状态不对,大概是回想起我前两天精神也不在状态,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尴尬地一笑,然后将前几天发生在身上的事跟敖雨泽简单地说了一遍,敖雨泽先是一副要马上发作的样子,后来大概是听出我语气中对姐姐安危的担心,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真是笨得可以,就算那玩意儿带有窃听的功能,你不会用笔写给我们看吗?居然还傻乎乎地一路留下标记,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在离我们不远的山崖下?” 我点了点头,说出刚才看到了镜片反光的事。敖雨泽沉默了片刻,脸色阴沉地过去跟乌蒙嘀咕了一阵什么,接着乌蒙从铜墙背着的弹药箱里拿出几个军绿色的铁疙瘩,然后拿给了擅长爆破的“霹雳”。 “那是什么东西?炸弹吗?”我好奇地看着霹雳带着那几个铁疙瘩落在了我们后面,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是最新式的地雷,那个佣兵是个搞爆破的好手,估计够真相派的人喝一壶了。”敖雨泽微眯着眼,透出一股子杀气。 我的心跳快了一拍,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喂,如果炸死了他们,那我姐姐怎么办?” “放心,他们既然对我们此行有所企图,在这之前不会对你姐姐怎么样。再说,这里有天然的电磁屏蔽,他们就算要对软禁你姐姐的人发号施令,可也要电话打得出去才行。而在他们出谷之前,将他们全部干掉不就行了?” 我打了个寒战,全部干掉……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敖雨泽吧,和我之前普通人的生活,果然完全是两个世界。 敖雨泽大概看出我心情的忐忑来,低声说道:“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感受,所以任何威胁到身边重视的人性命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威胁都清理掉。而且他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则的,就算铁幕不愿意和js开战派遣大量人手来雷鸣谷,可是对真相派这样的做法,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想着当年姐姐奋不顾身冲过来救我的情形,还有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狠狠地点头。而且说出了这几天一直压在心中最大的心事,我的心情终于好受了许多,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敖雨泽的眉眼间却多了几分担忧。 半个多小时后,我突然听到两声沉闷的爆炸声,估计是离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爆炸声并不大。 “看来霹雳给我们的老对手留的‘礼物’有效果了。”敖雨泽不咸不淡地说。 “要回去看看吗?”我问道。 “当然不,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赶紧找到丛帝墓的入口。不过我估计当年老姜头遇到蚕女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入口之一,毕竟蚕女这种东西,并不是完全的生物,不可能自然存在。”敖雨泽笃定地说。 我突然想起她之前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曾在旺达释比暗示下,故意被蚕女吐出的丝线包裹,形成一个蚕茧,说起来她对于蚕女的了解,的确比我深得多。 “蚕女不是五神之一吗,怎么会不是自然存在的生物?”我有些不解地问。 “你应该清楚,在五神地宫中我们遇到的所有和五神相关的生物,都是真正的五神拙劣的仿制品,可是在五神地宫中,我们并没有发现制造这些仿制品的地方,那么你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在哪里?” “雷鸣谷,丛帝墓!”我脱口而出。 “当然,不管丛帝是我们之前推测的蚕丛,还是最后一任蜀帝开明帝鳖灵,都有可能包含着当年古蜀国的一个惊天大秘密。五神的存在,和祭祀以及长生有关,可是又不仅如此,这个秘密很可能颠覆整个世界,是真的颠覆,而不仅仅是字面意思上的。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秘密,当年那个一直将秦峰带在身边的神秘男人,怎么可能在雷鸣谷中耽搁这么多年?而且这么些年来他就算没有找到那个秘密的答案,可是哪怕是制造五神仿制品的技术,说不定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从丛帝墓中得到的。”敖雨泽悄声在我耳边说。这些事情都太过惊世骇俗,她自然不愿意让附近无关的保镖和佣兵们听见。 不过这副样子在后面的人看来多少有些亲密,所以队伍中偶尔会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是谁。我的脸稍微红了红,很快就恢复正常,估计是先前的爆炸声太远了,其余人大都以为是远处的雷声,没怎么在意,敖雨泽和霹雳也懒得解释。 在老姜头的带领下,估计是没有雾气的缘故,这次我们走了很久,直到天快黑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又走回原路的痕迹。这让大家多少都感觉庆幸,正打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的时候,老姜头的脸色突然变了,径自抛开众人,朝前狂奔而去。 “怎么了?”好几个人都疑惑地发出疑问,但这个时候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上。 好在老姜头毕竟年纪大了,跑得也不算快,我们并没有跟丢。过了三四分钟,大家从树丛中钻出来,然后发现前方是一处石壁,石壁前是凹下去一大块,有十几亩大小的岩石滩,滩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有的地方更是水草密集,像是一个半干的沼泽,无数的石块星罗棋布在沼泽上。 “这里是?”正当我们发问的时候,突然电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霹雳正好劈中了对面岩壁上的一块山石,那块一人多高的山石当即裂为几块,然后带着周围的泥土一起滚落下来,激起一阵烟尘,随后又没入沼泽的淤泥当中。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尽管在雷鸣谷中看到电闪雷鸣是常有的事,可直接目睹打雷劈碎一块一两吨重的大石头,还是第一次。这大自然发起威来,果然可敬可畏,比起炸弹爆炸还要摄人心神,怪不得古书上常说天雷之下诸邪辟易。 “这里是雷击崖,发生雷击最多的地方之一。”老姜头看着那处劈碎的山石,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来过?”我问他。 “嗯,来过,当然来过,当年我就是在这里,看到那一幕盛大的工地景象的。” 我们大为惊讶,按照老姜头的说法,当年他是在一处山崖下看到无数古人劳作的工地场景,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也到了此处。 “可惜我们运气不佳,没有看到你当年看到的景象……”明智轩刚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可看向山崖的双眼却一下瞪大了,嘴巴张得能一口吞下鸭蛋,久久没有合上。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之前那处沼泽在一阵朦朦胧胧的光晕之下消失不见了,接着无数的人影出现,就如之前老姜头的描述一般,都是些身穿麻布或者皮甲的古人。 不过这些古人的手中,明显拿着或者是精心打磨的石器,或者是青铜器的兵刃,而且相互之间依稀排列成一个战阵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工地,反而像是一个战场。 随着原本沼泽的位置淡淡的雾气升起,我们终于看到了这支部队的敌人,那是一群身材虽矮却极为粗壮,全身长满褐色毛发,高鼻深目,眼露凶光,手中拿着石矛或者干脆只拿了一根木棍,腰间围着兽皮裙的猿人一般的怪物。 看到这样一群怪物像军队一般聚集在一起和那群古人敌对的时候,我和敖雨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戈基人!” 旺达释比也是脸色激动,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说:“这是羌族先祖迎战戈基魔兵的羌戈大战的场景啊,这是当年古战场的景象……” 似乎是这句话开启了双方大战的信号,无数的羌族战士和戈基人开始朝对方军阵冲过去,不过和队伍散乱的戈基人相比,羌族战士这边明显要有序得多,几个人一组相互掩护,即便单个羌族战士的力量及不上戈基人,可是大战进行了一段时间后,相互配合的优势以及使用青铜武器的优势渐渐体现出来,战事开始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加入战场的一队戈基人,开始拖出来一队队被草绳绑着的人类俘虏,这些俘虏男女老少都有,这些戈基人口中不停地嘶吼着,似乎在祈祷着什么,接着一个个凶残地将手中的石矛刺向俘虏的胸口,大量的俘虏在顷刻间被杀害,可惜战场上还处于胶着状态的羌族战士却暂时无法摆脱虽然露出颓势可依然负隅顽抗的戈基魔兵。 被杀的俘虏的血流了一地,渐渐汇成小溪,加上战场上交战双方的血,周围犹如修罗杀场,即便我们一群人知道这不过是几千年前的景象,根本闻不到血腥味,还是感觉鼻子中带着刺鼻的血腥气一般。 接着未加入战场的戈基人中,出现一个身材瘦弱的老戈基人,他的毛发十分稀疏,身上披着不知什么皮料缝成的袍子,头上戴着插满野鸡尾翎的皮毛,手中拿着由数十个拳头大小的人类骷髅头骨穿成的念珠样法器,一边如抽风般跳着某种带有邪恶韵律的舞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巫师之类的角色。 可惜我们只能看到影像,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不过随着他的念诵,地上的血气开始相互纠缠和蒸腾起来,接着场中本来还保持了一丝理智的羌族战士,双眼也变得通红起来,开始不管不顾地朝敌人甚至身边的战友砍杀。而那些本来就处于弱势的戈基人也不例外,这诡异的法术,竟然是无法分辨敌我的。 接着羌族战士的战阵后方,也出现三个和之前旺达释比作法时打扮类似的释比,这三个释比一边敲打着羊皮鼓作法,一边将一根根铜针刺入自己的面颊,但脸上却见不到丝毫痛苦的表情。 “那几个释比,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明智轩惊讶地问。 “这是在用自己肉体的痛苦向神灵展示自己的虔诚,实际上这个过程中他们也感受不到痛苦,你注意看就知道,这些铜针刺入面颊后并不会流血。”旺达释比回答道。 他话音刚落,那个还在跳着某种舞蹈的戈基人巫师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双目中流下两行血泪来,手中的骷髅念珠也一一炸裂,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些小小的骷髅,很可能是人类婴儿的,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只有拳头般大,不由得在心中说了声“死得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我明显高兴早了,这个戈基人巫师很快重新动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了不少,但动作更加有力,无数黑色气息从战场中央厮杀的人群中升腾起来,然后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张脸的形状。 这张脸明显是一名女人的脸,她极度贪婪地伸出黑色的舌头,舔舐着战场上到处流淌的鲜血,而随着她的出现,三名释比突然口喷鲜血倒了下去。而那名戈基人巫师也并没有什么好下场,在那张巨大的女人面孔出现后不久,黑色的舌头探出,轻轻一卷,就将这名戈基人巫师卷起来,然后拖入巨口当中。 即便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们的脑子中也自动脑补起骨肉被咬碎的声音,无数的血浆顺着女人面孔的下巴流下,又很快被乌黑烟气凝聚的舌头舔舐干净。接着战场上所有的尸体被诡异的力量带上半空中,然后重叠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尸球,最后连还活着的人和戈基人也一同被尸球裹挟进去,原本战场上数以万计的战士,都成为尸球的一部分。 尸体开始像蜡一样融化,然后凝结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不管他们生前是人类还是戈基魔兵。然后那张女人的脸上本来就够大的巨嘴开始无限地咧开张大起来,可对于上万具尸体凝结的尸球来说,那张脸还是太小了,就像是一条贪婪的蛇,想要一口吞掉一头大象一样。 这诡异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不敢想象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怪物出现,即便是放在技术高度发达的现代,这样的怪物估计也难以摧毁,毕竟她的存在很可能不是实体的。 最终尸球还是被撕扯得几乎要裂开的巨嘴给吞下了,随着吞咽的动作,女人的脸开始变得更加狰狞起来,但从她的颈部以下,不停有新的部位生成,却并非人类,而是蚕一样的形状。 “蚕女神,这才是真正的蚕女神!”我和敖雨泽脸色大变,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才是蚕女神的真正模样,不管是我们在五神地宫中遇到的拙劣的仿制品,还是老姜头数年前在雷鸣谷中遇到的半人半蚕的怪物,和眼前这个似乎是黑色的烟气组成的蚕女神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算什么了。 不过,蚕女神不是古蜀蚕丛王时期所尊崇的神灵吗,怎么会出现在羌戈大战时期的战场上,而且还是这样一种犹如邪神的模样? 要知道古蜀国自古以来就以蚕丝为业,甚至是整个世界丝绸行业的鼻祖,因此对蚕女神的崇拜,几乎根植在每个正统的古蜀人的骨子里。在多数人看来,蚕女神是代表了某种对美好生活的寄托和向往,其原型是昔年黄帝之妃,第一个养蚕的“嫘祖”。 可现在这鬼气森森的蚕女神,怎么都和平时印象中平和美丽的嫘祖联系不起来,反而像是某种邪恶的妖物。 正当我这样想着,突然战场上空的天色剧变,乌云密布,接着一道粗大的电光劈下,正在吞吃尸球的蚕女神尖叫着躲避,却哪里快得过闪电,被雷霆劈个正着。 组成人脸和蚕尾的黑烟开始消散,已经吃下去大半的尸球,被强行吐了出来,但是散开的黑烟依稀保持着人脸的形状。接着一道稍小一些的雷霆再度劈下,黑烟差不多消散殆尽,只剩下极小的一缕躲入岩缝之中。 可天空中的乌云依然不肯放过这躲开的黑烟,不停在四周飘荡,似乎想要重新找出它来,然后将其完全消灭。 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像是水面被投下了石子一样,开始起了阵阵涟漪,随着涟漪的扩散,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接着之前看到的沼泽的景象重新浮现出来,最终所有的幻象全部消失,只剩下冷冰冰的山崖和山崖下的沼泽以及无数水坑岩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的,是真的吗?”老姜头颤声回答。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不过估计大家心中基本上有八成相信刚才看到的很可能是真的。毕竟这里的地质构造和磁场状况都十分特殊,此处山崖的岩层,真的有可能会记录某些当年发生过的景象。这样的记录就算有缺失,想来也十分有限,如果当年没有发生这恐怖的一幕,这里的山崖又怎么可能记录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我们已经在推测这雷鸣谷中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那么眼前的景象,又会不会是这股力量伪造出来的?尤其是蚕女神的形象和我们认知中大有区别,这是一个最大的破绽,像是在故意黑化蚕女神在我们心中的认知。 所以我们心中至少都保留了两分怀疑,无法完全相信刚才看到的景象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尤其是旺达释比,眼中的疑惑比我们更深。 羌戈大战是羌族中流传数千年的史诗,在这部史诗中,羌族先民借助智慧和天神的力量战胜了凶残但蠢笨的戈基人。尽管史诗中将戈基人说得一无是处,这也是所有民族史诗贬低对手的一贯做法,真实历史的战争,实际上要比史诗残酷得多。可羌戈大战的史诗中,从来没有说当年双方的战争,最终会出现如此恐怖的一幕。 最可疑的是,先前战场中周围的环境,和这个小山谷完全不一样,就算有沧海桑田的说法,短短几千年时光,也不可能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就算整个四川历史上经历过多次的大地震也是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这场大战不是发生在雷鸣谷,那么这片名为雷击崖的地方又是以什么方式记录下这次大战的场面,就更让人奇怪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点方向,可是这点灵光却飘忽不定,当我想要刻意去抓住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稳,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直到我们在几个月后的另外一次冒险时,当我们见识到五神之一的另外一个神祇的力量,然后我才彻底想明白今天所见到的这一切根源何在,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所有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敖雨泽更是带着两名佣兵朝山崖的方向攀爬过去,其中就有擅长机关陷阱的猴子。三人灵巧地利用沼泽上冒出来的石块不停跳跃前行,好在这片沼泽并不算大,加起来估计也就几十亩的样子,敖雨泽等三人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攀爬上了对面的山崖。 他们的动作十分小心,去的时候更是取下了身上大部分金属物品,毕竟这片山崖名为雷击崖,如果身上携带大量金属物品的话,很有可能让自身成为一个人形的引雷针,如果莫名其妙地被雷劈死在这里,那玩笑就开大了。 不过三人在周围探查了一阵,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归来。很明显,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什么线索也没发现。 “走吧,这里没有异常。”敖雨泽失望地说。 “就这样简单地看一看,能发现线索才有鬼了。”我说道。 “不要小看铁幕,这里虽然不能使用电子设备,但是我身上同样有一些特殊的物品,能够让我轻易查找到和金沙相关的神秘现象。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隐藏在山崖后的山洞什么的我或许找不出来,可如果真是和丛帝墓有关的线索,我不相信没有任何马脚露出。” 我有些无语地点点头。我现在不过是铁幕最外围的成员,估计还是看在我血脉的分上才能破格加入,对于铁幕的一些隐秘,的确不怎么了解。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至少在这里,发现了这个东西。”敖雨泽狡黠地一笑,然后递过来一块巴掌大的不知道什么生物的干枯皮肤。 “这是什么东西?”明智轩好奇地凑了上来。旺达释比朝这边望了一眼,淡淡地说:“这是蚕女的遗蜕。” “蚕女的遗蜕?就是蚕女蜕变的时候,脱下的皮?就像蛇换皮一样?”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蚕女蜕变不是结成茧然后破茧而出,反而像是蛇一样蜕皮。 “据说蚕女是蚕女神的直系后裔,而蚕女神又和巴蛇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蚕女的习性中带着一丝蛇类的特征,也不是不可能。”敖雨泽小心地将这片蚕女留下的遗蜕放入一个真空袋,然后收起来。 我感觉脑子中的疑团越来越多。看样子,上古时期的羌戈大战,就算没有如先前的画面那样夸张,有蚕女神的亲自参与将双方都一网打尽,可是这个地方出现蚕女遗蜕,也说明了多多少少是和蚕女神有一点关系的。 或许这古战场的幻象出现,还预示着更多的东西,只是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参透其中的玄机,即便是最了解内情的敖雨泽和旺达释比也是一样。 “继续往前吧,再待在这里的话,跟在我们后面的朋友们可就赶上来了。”敖雨泽朝我们来时的路望了一眼,冷笑着道。 佣兵中擅长爆破的霹雳阴险地一笑,说道:“放心,我还在另外的路上准备了一份大礼,如果他们老老实实跟在我们后面还好,可若是想绕一圈避免被我们发现,那么会很快和先前被地雷炸死的同伴去做伴。” 其他人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们被人跟踪,虽然都不明白敌人到底是谁,可脸色都多少有些不好看。敖雨泽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可能是同样要去丛帝墓穴的竞争者,并没有将我受到威胁才引来真相派的事说出去,这大大避免了我的尴尬,让我感激不已。 重新上路后,却不敢走得太远,毕竟最多再过个把小时,天色就完全黑了。有了雾气中迷路的经历,我们也算是看出来了,这鬼地方如果不是天气晴朗的大白天,只要在视线不好的地方乱闯,十有八九都会迷路。 不过既然知道我们被人跟踪,乌蒙他们这些常年在东南亚雨林中征战惯了的佣兵倒也不慌不忙,反而布置了大量迷惑追兵的痕迹,从而将我们真实的路径掩盖起来。做这些他们都是老手,估计连敖雨泽在这方面都要稍逊一筹。 天色很快完全黑了下来,鉴于后面可能到来的追兵,我们不敢像昨天晚上那样生火,因此吃的都是压缩饼干和便于携带、储存的熏肉。没有热水,只能就着带的冰冷的矿泉水下咽,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不过几个佣兵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听他们说起之前在丛林中和东南亚当地的割据武装打游击战,有时候连续一两个月没有任何补给,别说熏肉这些高级食品了,连草根树叶甚至虫子都吃过。真实的战场上生活条件的恶劣程度,远超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环境下的现代人的想象,哪怕是号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贝爷”,和战场上的佣兵比起野外生存能力也弱爆了。 昨天晚上我参与了守夜,所以今天就轮到我休息了,经历了昨晚和白天大雾中的袭击,虽然早早地躺进睡袋,可我怎么也睡不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就在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帐篷外面依稀出现一个人影,然后帐篷门被人拍了几下。 “谁啊?什么事?” “是我,秦峰,我发现一条线索,你可能会感兴趣。”外面传来秦峰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这一路上,秦峰几乎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我以为是他快要见到那个将他从小带在身边,然后在他十岁的时候又抛弃的神秘中年男人,心中忐忑不安,才不愿意和人交流,因此也没有勉强。 现在秦峰突然出现在我帐篷外面,说发现了什么线索,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敖雨泽和旺达释比这两个知晓内情比我还多得多的人,反而要来告诉我? 我心中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很可能并不那么简单,难道说秦峰像我一样,也受到过某种威胁,只是这种威胁不一定来自真相派,而是来自那个很可能是他亲人的中年男人? 我飞快地穿上衣服,然后钻出帐篷,见秦峰已经在帐篷边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在原地走来走去。 由于吸取了昨晚的教训,今天的帐篷都离得比较近,他这样的举动,根本瞒不过其他人,尤其是四个负责守夜的人。 “你们两个要干吗?不会是……”守夜的四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明智轩,见我睡了一阵后又被秦峰喊出来,脸色古怪地笑着。 我“呸”了他一声,没有理会这家伙的龌龊念头,然后在秦峰的带领下,朝营地后面走去。 “喂,你们两个,小心一点,带上武器,不要又碰到人面巨蛾之类的怪物。”后面传来明智轩带着一丝关切的呼喊。 我应了一声,看着前方秦峰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居然只带着我一个人过去。 第十一章 疑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二章 木鬼为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三章 死地 最终我们一共在这个山包中挖出了二十多个陶罐,毫无例外的,每一个陶罐里面都装了一具老人的骸骨。 从骨龄判断,这些老人的寿命都超过百岁,甚至有可能更高,只是没有相应的仪器,没有办法准确地测验出来。 如果老姜头的说法是真实的,这些陶罐应该就是一九三五年的时候烧制的,到现在已经有整整八十年,不过里面的骸骨应该不是一个年代的,而是分批次埋入。 那么就有几个问题,这些骸骨是什么人埋下的?进入雷鸣谷的都是些百岁老人,应该没有多少力气持续不断地做这些事,而且,这样做又有什么道理? 我似乎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雷鸣谷之上,如果我们不将其中的秘密揭晓,那么此行绝对不会顺利。 犹豫了一下,我对旺达释比说道:“槐树在古代既是神树,也是鬼树,可是这个转变却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槐树本来就属阴,有吸引阴鬼的效果,在那株若隐若现的槐树出现的地方,反常地埋着混合槐树木灰烧成的陶罐,陶罐中还有人的骨骸,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利用这些陶罐和骨骸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诡秘事情。” “这是当然,本来我已经想起了点什么,可惜关键时刻竟然被雷蝎莫名其妙地蜇了一下,失去了片刻的意识,要重新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怕是不那么容易了。”旺达释比苦笑着道。 同时他的神情有些沮丧,要知道旺达释比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是一个十分骄傲的老人,他无法容忍会一身释比法术,掌握着羌族释比千年传承的自己,会这么轻易地被一只诡异的蝎子给蜇中,然后失去了最关键的一点记忆。 “本来这件事的确古怪得很,不过刚才老姜头提到村子里的人曾说过,在一九三五年的时候曾看到过神秘的中年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我想之前我们的经历已经可以让我们相信,这两个人有七八成的可能是秦峰和js组织的那个神秘首脑。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神秘中年人,竟然还能穿梭时间不成?不管是从各类灵异神秘事件来看,还是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出发,我都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敖雨泽在一旁摇头说。 “也许只是巧合呢?那两个人并不是秦峰和js组织的某个首脑?”明智轩反驳道。 “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当巧合的事情太多,就说明这根本就是必然的,甚至我怀疑,这是那个人故意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不管怎么说,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测,js组织有可能在雷鸣谷中存在一个小型的基地以便探索传说中的丛帝墓,那么将这些百岁老人骸骨埋在这个地方的,会不会就是js组织的人?我想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干出这些事。”我说道。 “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关键就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敖雨泽点头说。 “依我看,不如一把火将这些陶罐中的骸骨烧掉,这样一了百了,也好让里面的老人们安息。”明智轩狠声说道。 “不管是否烧掉这些骸骨,他们都安息不了。”旺达释比突然说。 “怎么?” “我刚才仔细查看过这些陶罐的内侧,里面有镇魂用的符文,这些老人不仅骸骨被藏在陶罐之中,就连他们死后的灵魂,也被永远封在里面不得超生,就算你将陶罐砸碎,烧掉骸骨也是一样。”旺达释比叹了一口气说。 “不是说这世上不可能有鬼存在吗,那么灵魂又是怎么回事?”明智轩挠了挠脑袋,十分不解的样子。 “鬼是鬼,灵魂是灵魂,两个看起来是一个东西,但并非完全一致。按照我们一般的理解,人死后就会变成鬼,如果是正常死亡,就直接进入地府轮回投胎,如果是冤屈死亡的才会徘徊在尸体附近形成我们常说的孤魂野鬼。而灵魂,活人身上也一样拥有,有的人受到巨大惊吓,有可能在一段时间内变得痴痴傻傻,也叫‘吓丢了魂’,这就是三魂中其中一魂被吓出躯壳,需要亲人不停地喊着对方名字招魂才有可能招回来。”旺达释比解释道。 “那人死之后,魂魄不就变成了鬼吗?不然怎么叫鬼魂?”明智轩嘟哝着说。不过老实说,这说法也颇有道理,至少在大多数相信鬼魂存在的人看来,差不多鬼魂和魂魄的关系,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说世间不太可能出现鬼魂,是因为这件事从来没有被直接证明过。应该说,不管是现代科学还是大多数身具特殊能力的奇人异士,其实都没有直接接触过真正意义上的鬼魂,这件事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就姑且当不存在好了。至于魂魄,我们更倾向于是一个人的意识、记忆和精神的综合体,古人认为三魂是天地人三魂,又被称为主魂、觉魂、生魂,但在我们看来,实际上应该就是对应一个人的意识、记忆和精神,只是所谓的三魂依附于物质的躯体,一般情况下,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三魂直接消散,因此会失去二十一克的重量。可在特殊的情况下,这三魂会被某些因素重新聚集起来,比如之前救你大伯用的噬魂灯,就具有这一类力量。”敖雨泽用尽量浅显的语言朝我们解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旺达释比在一旁笑了笑,不置可否。大概是敖雨泽口中关于三魂就是意识、记忆和精神这样的说法,应该是出自铁幕中的研究人员之口。 “想来这些陶罐也是有同样的功效了?不过这些老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要将他们的灵魂禁锢在这附近是要干什么?”我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摆成一排的陶罐,要知道这里面不仅仅是看上去骇人的骸骨,更重要的是还被人以某种极为诡秘的方式,禁锢了人死后的灵魂在其中……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js组织中应该是有一个高人,在这个地方设置了某个法阵。”旺达释比沉吟了片刻说。 “尸骸,法阵,灵魂……”我喃喃地念诵着这三个词,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看了旺达释比腰间挂着的鼓鼓的布包一眼,猛然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敖雨泽大概也猜出来了,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尸鬼婆婆!” 是的,将这三个词汇连在一起,加上旺达释比腰间布包里的噬魂灯,这一切似乎都和尸鬼婆婆有着某种关系,而之前尸鬼婆婆的种种诡异莫名的举动,也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解释。 “她到底要干什么?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难道说上次我们进入长寿村之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吗?”我心中涌起一连串的疑问,却找不到答案,只是觉得尸鬼婆婆的举动,的确万分可疑。 “旺达释比,那你总还记得,先前你是打算用噬魂灯来做什么吧?”我想起秦峰离开之前,曾告诉我们旺达释比正打算用噬魂灯做点什么。 “说起来还是秦峰提醒我的,噬魂灯除了吞噬人的灵魂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外,其实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那就是根据一个人的灵魂气息来进行定位。”旺达释比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秦峰告诉我,小叶子是我外孙女,我可以利用某种血裔秘法,找出她的灵魂气息的频率,如果通过噬魂灯的这项功能,我就有可能确认她的大致位置。”旺达释比叹了一口气说。 “那你有没有这么做呢?”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很明显秦峰此举也是故意在引导着旺达释比这样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好意还是受人指使,可结合目前挖出来的众多的百岁老人的骸骨看,这其中肯定有我们猜不透的地方,而这个关键的地方本来旺达释比已经看出端倪了,却又不幸被雷蝎蜇中,失去了那一瞬间的短暂记忆。 “当然,关系到小叶子的安危,你觉得我会考虑太多吗?”旺达释比苦笑着说。 “最后证实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吧?”我问道。 旺达释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大概他现在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我觉得,噬魂灯应该是钥匙一类的东西,只是这把钥匙需要一个有法力的人,通过某种方式激活。而我们当中具有这样能力的人就只有旺达释比了,秦峰或者说他背后的人,利用了旺达释比对外孙女的关心,让他激活了噬魂灯这把钥匙,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我们将会遭遇真正的危机……”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似乎外面随时都会扑出数不清的妖魔鬼怪来。 “如果你们真的觉得危险的话,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暂时避一避。”一旁的老姜头弱弱地说。 “什么地方?远不远?”明智轩听说有可以避难的地方,连忙问。 “如果现在出发的话,应该一个多小时就走到了,当然,前提是不再出现迷雾让我们兜圈子。”老姜头说。 我们几人对望一眼,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古怪,我们根本无法确认旺达释比启动噬魂灯之后,会造成什么影响,这影响又什么时候会降临,如果能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避难,那么损失无疑会降到最低点。 “那就赶紧过去,我怕时间晚了,我们就走不了了。”敖雨泽当即拍板。 可惜还不等我们开始行动,地上摆放的十几个陶罐,却突兀地发生了变化。 这些陶罐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夜风太大或者是罐子没有放稳,可是陶罐摇晃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出来一样,可里面明明都是已经腐烂干净,最多只剩下些风干的皮肤粘连在骨骼上的骸骨,那现在要跑出来的,会是他们吗? 我们一群人有些毛骨悚然地盯着晃动的陶罐,几个佣兵更是第一时间抛下自己手中的挖掘工具,然后换成了枪支。 陶罐依次碎裂的声音传来,接着,十几具骸骨竟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佣兵们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在寂静的夜晚,枪声显得尤为刺耳,趁着佣兵们射击的工夫,其余人连滚带爬地离开山包,然后闯入下方不远处的临时营地,将必备的物资背上,然后拿着武器准备接应以乌蒙为首的几个佣兵。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景象,随着佣兵们手中的枪支不停喷吐子弹,很快将十几具骸骨打得支离破碎。本以为这场灾难会轻松地化解掉,却不料这些骸骨碎裂在地后,更进一步化为一堆堆细小的骨渣,随后升腾起黑色的烟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堆骸骨中升起的黑色烟雾最后汇聚成一股,又伸出无数的枝丫,隐隐约约有了一棵黑色的大树一般的样子。 虽然这棵大树是黑色的烟气组成的,但我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一点熟悉的影子,它的大小和几个主要的分枝,乃至这些分枝弯曲的形状,赫然就是先前秦峰带我到这附近看到过的槐树的样子。 我不知道当时秦峰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带我来此,又刻意让我看到这株槐树,如果他要对我不利的话,当时在我也被雷蝎蜇中倒下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根本就不需要如此费力。 就在我有些茫然的时候,旺达释比已经大吼一声,将一件东西朝那黑烟组成的槐树抛了过去。 那是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白色石头,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那种上面刻有符文的神奇符石,这种符石曾经在我手上毁掉一枚,后来旺达释比又赠送了一枚,至今依然被我带在身上以防不测。而根据他的说法,他一共也就只有三五枚,这种符石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可现在,他居然直接扔了一枚过去,事情的紧迫程度甚至超乎我的想象。 随着白色的符石扔到黑烟组成的槐树上,一团火光闪耀开来,将四周照亮了一瞬,可就是这么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黑烟组成的槐树中间位置被炸开一个巨大的孔洞。黑烟不停地翻腾蠕动,想要修复这个炸开的孔洞,可悬浮在孔洞中心位置的白色符石却总是发出柔和的光芒,阻止着黑烟的修复。 槐树的主干上出现了十余张面孔,同样都是黑烟组成的,但是眼耳口鼻却栩栩如生,并且明显看得出这些面孔十分苍老。 无声的号叫充斥着人的耳膜,那是十余个老人在不停地叫喊,口音含混不清,但我还是依稀听到了两个不停重复的字节:长生,长生…… 接着这些面孔挣扎着从槐树的主干中脱离出来,带起一大蓬的黑烟,然后化为双翅。面孔开始变得年轻起来,而且渐渐实体化,甚至在面孔下方,还有肥嘟嘟的身子长出来,加上那张开的双翼,活脱脱就是一只只人面巨蛾的形象! 只是和我们先前遇到的人面巨蛾不同的是,这些人面巨蛾处于半虚半实的状态,有一半的身躯,都是黑烟组成。 这些陶罐以及里面封印的老人骸骨和魂魄的存在,竟然是为了制造人面巨蛾。或许其中还有我们不明白的地方,但眼前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十几只人面巨蛾被这槐树孵化出来! “你们先走,我拖住它,随后就来。”旺达释比脸色凝重,看了一眼腰间装着噬魂灯的布包,最终却并没有将它抛下。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也不敢犹豫,要不然天知道这棵黑烟组成的槐树还会形成什么鬼东西,光是十几只人面巨蛾,就足以让我们中的大多数人留在这里。 “老姜头,还不带路!”我大叫一声,推了在一旁有些看傻了的老姜头一把。 老姜头连滚带爬地走在最前面,其余的人都紧紧跟随其后,只有旺达释比一个人在阻止黑烟组成的槐树以及人面巨蛾的生成。 一路上我不禁暗暗后悔,如果我们不将这些装着骸骨的陶罐挖出来,就不会有这一出了,也不知道旺达释比是否能顺利逃出来并跟上我们。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我们都感觉脚有些软,身上也不知被夜色中的植物枝条割出来多少细小的血口子,老姜头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吗?”明智轩在两个保镖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说,这家伙虽然经常出入健身房,比一般人要强,但是真要论起体质来,却连我都不如,算是我们这帮人中累得最够呛的。 “旺达释比一个人不会有事吧?”我有些担心地看着我们跑来的方向,还好这一路算是比较顺利,也没有人面巨蛾追过来。 “应该不会,他既然敢一个人留下,就算没有可能消灭掉那株古怪的黑烟组成的大树,但应该有把握逃生才对。”敖雨泽也微微喘息着说。 “妈的,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该死的巨蛾,竟然是陶罐中的骸骨变的?”乌蒙脸色阴晴不定,他的体质估计只比敖雨泽略差一点,这个把小时的奔跑,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那应该是我们挖出了某个法阵的阵基,我觉得这样的法阵在雷鸣谷中不止一处,老姜头不也说过吗,当初可是有好几百个这样的陶罐。”敖雨泽毕竟见多识广,稍微解释道。 可惜这完全是对牛弹琴了,像乌蒙这样的国际佣兵,可能什么枪林弹雨的大场面都见过了,但这种神神鬼鬼的古怪事件,还是第一次遇见。 “是啊,老村长曾经说过,当时村里的槐树烧成灰后,和着陶土一共做了三百多个陶罐呢。”老姜头喘息着说,像是死猪一样瘫软在地,毕竟年纪大了,又不如旺达释比这样异于常人。 “尸鬼婆婆是什么时候到村子里的?”敖雨泽突然问。 “来了好几十年了吧。应该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样子,快三十年了。”老姜头打了个寒战,似乎提起尸鬼婆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这里就是你说的安全之地?怎么感觉就是一片山崖而已?”明智轩终于喘过气来,看了看四周,插嘴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再往前走一百来米,有一片山崖上生了许多蔓藤的地方,扯开蔓藤后,有一个石洞,那里是入口。”老姜头从地上爬起来,指了指不远处。 几个佣兵中当即分出两个,是铜墙和猴子,两人带着武器和开山刀过去,想来是要提前探探路,看老姜头是否在胡说八道。 “你觉得这里的法阵,有可能是尸鬼婆婆布置的?”我问道,毕竟按照先前的分析,这里的一切似乎不仅仅是和js组织有关,和神秘的尸鬼婆婆,也有着某种联系。 而且听旺达释比说,尸鬼婆婆之前甚至有可能是js的前身,即回归派的成员,只是因为和js的理念不合,才退出js组织的。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就是尸鬼婆婆的退出,只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她依然是js中的高层人物,是为了替js组织看住雷鸣谷的入口,才故意隐居在这附近的长寿村的? 不管怎么说,尸鬼婆婆似乎都不是我们先前所以为的那么简单,而且村民对她的惧怕,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来这些年来也见识过她的手段,绝对不是上次和尸鬼婆婆见面的时候,她所说的只是用某种幻术吓唬一下村民那么简单。 随即我又想起那具尸傀张铁柱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我们当初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遇到的倒霉工人,身上或许还藏着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如果揭开这个秘密,或许对我们了解尸鬼婆婆的真实目的有着帮助。 “真的有一个洞口,你们过来看看。”远处传来猴子的叫声,其余人闻言,都是大喜过望。 明智轩对老姜头由衷地赞叹说:“你老人家的记性还真好,十几年前来过一次,居然在大晚上还能找到这里来。对了,先前扎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这样一个地方,要不然我们就直接过来了啊?” 老姜头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先前也有些慌了,能一次跑过来多少有些运气。我先前不提这个地方,是没想到你们会去动那个山包中的骸骨啊,这条路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在一个方向,没事的话我带你们来干吗?” 明智轩“哦”了一声,不再追问,跟着大部队一起,朝猴子他们过去的方向走去。 果然,只走了一百多米,就看见这里的山崖上长满了蔓藤,这些蔓藤都是从山崖的石缝中生长出来,然后又因为长得太长了才垂下来,一共有百来平方米大小的一片。 好在这片蔓藤占据的山崖并不算宽,就十来米的样子,所以猴子和铜墙很快就找到了洞口。 “你确定这个洞里很安全?不会有什么野兽吧?老实说有野兽也不怕,我现在就怕这些诡异的怪物……”明智轩心有余悸地说。 “放心,这个只是入口,实际上里面别有洞天。”老姜头大手一挥,点燃一个火把,当先走了进去。 我们见此也松了一口气,跟着走了进去。敖雨泽进去之前细心地在洞口做了个标记,我知道这是留给旺达释比的。 这一路上她留下了好几个同样的标记,虽然耽搁了点时间,可谁也不会觉得她这样做不对,毕竟我们能安然逃离,几乎全靠旺达释比一个人挡住即将化虚为实的诡异槐树和人面巨蛾。 进入山洞后不久,耳朵里突然传来翅膀振动空气的声音,所有人都脸色大变,以为是人面巨蛾追上来了,不料前方传来老姜头一声“趴下”,大家都依言俯下了身子,接着无数巴掌大的黑影聚集在一起扑扇着翅膀从我们头顶飞过,我这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什么人面巨蛾,而是普通的蝙蝠。 两三分钟后,庞大的蝙蝠群才呼啸着全部飞了过去,大家这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有几个倒霉鬼头发上甚至被飞过的蝙蝠乘机拉下些粪便,也只好胡乱擦一下,自认倒霉了。 在山洞中走了有二十来分钟,就在我们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发现前方出现了三条岔道,看着这三条岔道,我突然之间有一种极为眼熟的感觉。 眼看着老姜头就要带着我们进入最中间的岔道,我才猛然间想起了,当初在玩 那个诡异的游戏的时候,我在游戏中似乎也经历过这一幕,在三条岔道之中,我最终凭借自己的直觉选择了最右边的岔道,结果果然在不久后有惊无险地顺利通关。 “为什么要走中间?”我开口问。 老姜头微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说:“我来过这里,只走过中间的道,这条道是最安全的……” 老姜头的话音还没落,突然从中间的岔道深处,隐隐传来几声女人的冷笑。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样的环境,刚才又经历了死人的骸骨化为浓烟,然后凝结出十几个人面巨蛾的诡异情景,本来心神就绷紧了,这几声冷笑几乎是将大家心中绷紧的弦又狠狠扰动了一下。 “我觉得,我们还是选择两边走吧?”明智轩脸色明显变得古怪起来,这家伙不怕什么怪兽,却有些怕鬼。 我本来是要坚持像游戏中的选择一样,让大家走右边的岔道的,可是在我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却又觉得,万一现实和游戏中不一样怎么办?而且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小叶子,那么发出冷笑的,会不会和小叶子有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中升起,就怎么也挥之不去,最后鬼使神差地,我也附和着说:“还是听老姜头的,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说不定另外两条完全没有动静的路更危险。” 敖雨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更是戴上了那副大边框的墨镜,往中间的岔道看了半天,悄悄对我说道:“似乎没有神力因子的存在,应该是安全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跟在老姜头的后面,其余人也不置可否地跟上,只是几个佣兵已经将武器拿在手里,连子弹都上了膛。 往前走了一段时间,女人的冷笑依然若隐若现,却完全没有看到人影或者鬼影出现。 就在我们提心吊胆的时候,前方的老姜头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整个人都没了踪影,连火把都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有枪的人更是将枪指向了老姜头消失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些佣兵个个都身经百战,差点就忍不住朝那个地方射击,那么离老姜头最近的我就倒了大霉了。 我及时停下了脚步,这才发现就在我前方半步远的地面,竟然有一个四五十厘米直径的洞,洞口摸上去十分光滑,老姜头就是从这个洞掉下去的。 我趴在洞口喊了好几声,却没有人应答,拿火把过来,却只能照射到洞口这一片,几米远后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后面的人挤了过来,当看到前方的洞口后都有些吃惊,如果是其他人失踪了还好,偏偏是最重要的向导。 “该死的,这就是他说的安全的地方?怎么他自己第一个就倒霉了?”谢欣蓉小声地抱怨着。 “我们怎么办?是继续朝前走,还是下去看看,抑或是退回去?”明智轩问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要不然前面还有什么危险我们根本不知道,不过退回去就不要想了,我考虑过了,先前我们在外面开枪,就算能够平安逃过人面巨蛾的追捕,可也会引来后面的追兵。这鬼地方虽然看上去诡异,不过却是最好摆脱追兵的场所。”敖雨泽说道。 “那总得有人下去看看吧,没有人应答,还不知道老姜头死了没有。”明智轩叹了口气说。 “我个子小,先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猴子犹豫了一下,朝乌蒙说。 乌蒙点点头,然后拿出背包中的绳子,一头系在猴子身上,另外一头固定在周围的石壁上,然后和铜墙一起,缓缓将猴子放下与地面垂直的山洞。 猴子下去的时候只带着手枪和匕首,毕竟洞口太小,其他武器都不合适,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火把,毕竟这鬼地方没有办法用电筒。 绳子一点点放下,很快就放下了三分之一,绳子的长度是一百米,也就是说这个洞穴的深度竟然超过了三十米,这让我们心中一沉。别说是三十米,就算是十来米,掉下去也几乎没命了,对老姜头是否还活着,没一个人感觉乐观。 绳子在四十米左右的时候停下了,大概猴子到了洞底,但绳子只停下了半分钟的样子,就使劲晃动了一下,然后疯了一样快速地被扯下去,差点将铜墙和乌蒙也带入洞口中。 也幸好铜墙的身子太过壮硕,这洞口太小,根本容不下他,他也反应得快,马上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可双手还是被快速下滑的绳子勒出了两道血口。 围在洞口的人都有些骇然,铜墙的力量大家都见识过,是所有人中最强的,就连敖雨泽这个怪力女也无法在绝对力量上与之相比。可就是这样一个堪比举重冠军的强壮佣兵,竟然被拉得差点躺倒在地,双手还勒出血口来,下面的猴子如何能有这样的力气? “大家小心,猴子可能有危险,绝对不是猴子,他没这么大的力气!”乌蒙也早已经放开了绳子,对大家说道。 铜墙飞快地爬了起来,然后端起枪,朝后退了几步,枪口对准了洞口。 其余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退开。绳子很快就拉到了头,原本固定在石壁上的铁螺栓,也不停晃动,然后啪的一声被拔起,整条绳子都被扯进了洞中。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这阵声音的,还有隐隐约约的冷笑,和我们先前听到的女人冷笑极为类似,只是声音更加沉闷,大概因为是从洞中发出来的。 一条毛茸茸分为好几节的腿从洞口伸了出来,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当第四条腿也出了洞口的时候,这些腿钩住洞口,然后微微用力,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脑袋冒了出来。 这个女人脸上的眼睛是朝外鼓出的,绿色的眼珠子看着极为瘆人,一张嘴更是裂开了大半直到耳根,露出一口黄色的尖利牙齿,口中还不停滴着黏液。一口利齿上下交错,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仔细看去,那赫然是一只人手。 而她的颈部以下,赫然是一只光是身躯就比脸盆还大上一圈的蜘蛛的模样,加上八条长着绒毛的长腿现在完全露出洞穴,张开来所占的面积起码有一张圆桌大小。 我之前只听说过人面蜘蛛,可所谓的人面蜘蛛,那也是背上的花纹长得像人脸。就连不久前遇上的人面巨蛾,也是后脑勺的位置看上去像一张人脸而已,可眼前的诡异人面蜘蛛,却真的长着一个女人的脑袋,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两声冷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已经不是人面蜘蛛了,而是传说中的美女蜘蛛——在无数网络游戏中都曾出现过的诡异怪物。 “这他妈就是老姜头说的安全所在?那只手……那只手是猴子的!”看着美女蜘蛛口中咀嚼着的人类手掌,乌蒙的眼睛顿时红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枪。 就在他以及其余两个佣兵扣动扳机的瞬间,美女蜘蛛灵巧地朝后跳跃,然后腹部微微蠕动,一团白色的丝絮朝乌蒙飞射过去。 乌蒙连忙在地下一滚躲开,那团丝絮粘在墙壁上,赫然是一张蛛网。 枪声大概激怒了这只美女蜘蛛,它口中发出低沉的嗬嗬叫声,还不时伴随着一两声冷笑,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从洞口中连续爬出来好几只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美女蜘蛛。 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些美女蜘蛛看上去就极不好惹,而且动作敏捷得能躲开子弹,加上能喷吐蛛网,一旦落入它们包围就完蛋了。 几乎不用任何人提醒,后面的人就当先转过身去朝来路跑,乌蒙和铜墙等几个佣兵,怒吼着用手中的枪支招呼这些美女蜘蛛。 现代枪械的威力,在火力集中之后终于体现出来,很快就有两只美女蜘蛛被打成了马蜂窝。其余三只也开始畏缩不前,只是利用地形闪避着密集的子弹。 擅长爆破的霹雳更是狞笑着将三个手雷捆在一起,拔掉保险,拉掉拉环扔进垂直于地面的洞中。 几秒钟后,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地面都微微晃动,也不知三枚手雷扔入洞中是不是炸掉了这些美女蜘蛛的老巢,几只美女蜘蛛都愤怒地朝我们追来,而在它们的身后,越来越多的美女蜘蛛已经通过洞穴爬了出来,只是其中好几只都残肢少腿,有的更是小半边身子都被炸烂了,一路上爬过来,还有花花绿绿的内脏不停掉落,只是生命力太过强大才一时间没有死去。 我们在山洞中快速地奔逃,因为被追赶得急,最后许多人都走散了,只有我和敖雨泽以及明智轩,几乎是本能地聚集在一起,和我们一起的还有负责保护明智轩的一个保镖。 后面渐渐地没有了其他声响,但我们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我们竟然在山腹里面迷路了,我们跑的方向,根本不是当初进来的路,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又拐入了其他的岔道。 “我们被骗了,老姜头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这是一个死地!”敖雨泽在重新戴上那副大边框的墨镜后,突然恨恨地说。 “死地?”我重复了一遍。 “是的,这个地方虽然没有神力因子,但是存在许多‘死气’,只是先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死气没有显现出来,不然我根本不会同意大家进来。” “什么是死气和死地?”明智轩好奇地问。 “死地,这还用解释吗?就是没有生路的地方,绝境。至于死气,这是相对‘生气’的一种说法,大致可以理解为一种笼罩着死亡阴影的气息。比如说过去农村中谁快死了,乌鸦就能闻到这个人身上的死气,从而提前在这家外等着看有没有机会吃尸体,所以才有乌鸦不祥的说法。” “既然是死地,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出不去了?”明智轩郁闷地说。 “这个,就要看运气了。不过别担心,我觉得我们几个人的运气不会太差。”敖雨泽扭过头,看着我说。 第十四章 老人 “我觉得我们几个人的运气,简直差透了。”三个小时后,我们依然没有找到出路,我对着敖雨泽说。 “我觉得还不错,真要运气差的话,说不定已经让我们遇上几只先前那样的美女蜘蛛。”明智轩在一旁调侃说。 “呸,不要乌鸦嘴。真遇上了,你去拖住它们,毕竟你平时不是喜欢美女吗?”敖雨泽在这家伙脑袋上敲了一下,明智轩郁闷地不吭声了。 “前面好像有东西?”跟着明智轩的保镖是周旭东,擅长格斗,在我们几人斗嘴的时候,这个保镖还是尽职地走在前面探查地形。 “什么东西?”明智轩一惊,连忙拿出枪来,这家伙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危险吓怕了。 “好像是个人躺在地上。”周旭东示意明智轩放下枪,以免走火,然后举着火把小心地靠近了前方躺在地上的人影。 借着靠近的火把发出的光亮,我看到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干瘦男人,从稀疏的白头发看,这是个老年人,而且年纪相当大了。 我心中一动,想起长寿村中,大多数百岁老人都会进入雷鸣谷,只有少部分留下维系着长寿村的名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老人,应该就是长寿村中的百岁老人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入雷鸣谷的,又对这里了解多少。 “人还没死,只是晕过去了。”很快,蹲下身子查看老人死活的周旭东转过头来对我们说。 “能救醒吗?”我问道。 敖雨泽也走上前去,摸了摸老人的脉搏,然后皱眉说道:“是饿晕过去的。你们谁带了水,先给他喂一点。” 还好,我们从小山包的临时驻地逃离的时候,都背上了自己的应急背包,虽然帐篷和睡袋等物资肯定是丢下了,但大多数基本的生存物资还是在背包中。 周旭东掐着老人的人中,过了一阵老人悠悠醒来,他喂老人喝了些水,又拿出一块巧克力塞入老人嘴巴,总算有了点力气的老人连忙狼吞虎咽地几口吞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老人恢复了些精力,有些吃惊地望着我们,说:“不是只有老人才能进谷吗?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进来了?对了,你们是外地人……” 我们对视一眼,感觉老人应该清楚什么内幕,而这个内幕很可能会解开我们心中许多疑问。“你是长寿村的人?”我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眼神渐渐由恍惚变得清明起来,看得出来老人如果不是太饿了,精神和身体都应该还不错,就算再活个十年八年都完全不是问题。 “老人家今年高寿?”敖雨泽问。 “我想想……一百零七……不,应该是一百零八岁了。”老人家挺起瘦弱的胸膛,微微骄傲地说。 我们对视一眼,果然,是超过百岁的老人,看来长寿村的老人进入雷鸣谷并非完全是百岁,而是将年龄稍微岔开的。毕竟这里虽然是偏远山村,可村民都有户口,就算是正常死亡,也需要几十公里外的镇上派出所开具死亡证明然后销户的。如果光是百岁老人“死去”,估计更容易被人怀疑。 “老人家进入雷鸣谷多久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山洞中?我们先前在这里,发现了很危险的东西……”我继续问道。 “危险的东西……你是说那些美女蜘蛛吧?”老人自嘲地一笑,接着说,“我来这里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山谷中储存的粮食少,而且不许生火,生命到了尽头,最终都是要用这一身血肉喂养那些畜生的……” 我们心中骇然,他明显是知道这山洞里面有美女蜘蛛这样危险的怪物,貌似是在粮食耗尽后主动进来的。但是,一个人就算萌生了死志,要死的方法却多种多样,完全没有必要进入这个洞中被美女蜘蛛这样可怕的怪物活活咬死吃掉,这样的痛苦不是一个正常人愿意主动来承受的,这其中又有什么原因? 似乎看出了我们心中的疑惑,老人苦笑着说:“没有办法,如果不愿意来喂蜘蛛,那么死后就会被装在木鬼陶罐里,那比死还难受,他们说的‘木鬼转生’,在数年后从神槐中复活,依我看八成都是骗人的。与其死后还要承受无尽的折磨,还不如狠下心在死前来喂蜘蛛,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进入轮回……” 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太惊人了,我们用了好几分钟才渐渐消化完毕,按照老人的说法,进入雷鸣谷的老人们死后骨骸被封印在陶罐里,明显不是他们主动的行为,只是大多数老人相信了某些人“木鬼转生”的说话,以为将来会通过某株槐树复活,所以才心甘情愿。 但像眼前的老人这样对此心存疑虑的,会选择进入这个山洞,主动将自己的躯体喂养这里的美女蜘蛛,尸骨都无存了,自然不会被人再装入混有槐木灰的陶罐中。 而且在老人的认知当中,似乎觉得自己原本是不会进入轮回的。要知道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在现代科技文明的教育下,绝大多数都不相信轮回这件事。可是这些百岁老人,基本上都是旧时代过来的,又是处于如此与世隔绝的偏僻山村,可以说世界观早在现代文明普及之前就完全成型了,对于阴间、轮回这些事十分相信,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觉得自己原本是不会进入轮回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们之前在一个山包上曾看到过许多装骸骨的陶罐,这些都是进入雷鸣谷的老人的吗?是什么人在做这些事的?” “是啊,都是村子里的老人……嗯?那些陶罐都埋在地下,你们将它们挖出来了?”老人大为惊恐,指着我们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敖雨泽微微一笑,安慰道:“不用担心,你是想说挖出这些陶罐之后,会有人面巨蛾出现对吗?我们的人中有一个释比,能够对付这些从人的灵魂和怨念中凝聚出来的怪物。” “释比……”老人重复了一句,好在整个阿坝地区的羌族人的人数也不少,是除了汉族和藏族外的第三大民族,这些百岁老人就算一辈子不怎么出村子,光是从过往的卖货郎或者其他出去的人口中,也多少都会听到一些关于羌族释比的传说,因此老人稍稍安定下来,只是神色中还是有些不安,看向我们的目光,就多了几分警惕。 “你们来这里,是想要干什么?为了那座大墓中的宝藏吗?”老人犹豫地问。 “你也知道这里有一座巨大的墓葬?能说说吗?”我连忙追问。 “不要问了,那座墓十分邪门,他们研究了几十年,也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来,只是用我们这些老人的骸骨,又在那座墓的外围布置了三槐聚阴阵,说是什么三槐聚阴破三星,能慢慢消磨掉那座墓守护的力量……”老人絮絮叨叨地说。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按照老人的说话,也就是说被我们挖出来的陶罐,很可能只是其中一部分,这样埋藏陶罐的地方,应该还有两个。 “你一直说‘他们’,‘他们’是什么人?这一切都是他们搞的鬼吗?”我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这些人自称是‘神的使者’,不过,他们身上也的确有些神奇的力量。别的不说,至少……至少村子里的人在喝过他们提供的圣水之后,寿命都长了不少,百岁老人根本不稀奇。”老人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回答道。 “这些人,应该就是js组织的人,他们有可能在利用村子里的人追求长命百岁的心理,在做什么大规模的实验。”敖雨泽凑近我的耳朵,以极低的声音说,很明显她不愿意这些话被老人听见。 我点点头,这样的做事风格,的确和js组织十分像,尤其是他们一直在试图制造五神的仿制品,一群连“神”都试图复制的人,自称神的使者,那完全算是谦虚了。 “可是我们一路过来,没有发现任何人迹,他们以及进入谷中的老人,到底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要知道,就算只有几十名老人还活着,你说的神的使者也只有几十人,可加起来近百人,要在一个山谷中生活数十年,消耗的物资也十分惊人,不可能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老人。 “谁说我们是从谷口进来的?”老人反问。 “什么?不是老姜头说的吗……等等,你们这些老人都知道这里有美女蜘蛛存在,老姜头作为也进过雷鸣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故意带我们来这里送死的,那么他的话,自然也不可信……”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我们对老姜头都没多少怀疑,尤其是先前他自己都掉入美女蜘蛛的洞穴中不知死活,更加让我们觉得是因为他当初进入这山洞时侥幸地避开了美女蜘蛛,才误以为这里很安全。毕竟一个正常人不可能用自己的命来陷害一群对他还算不错的陌生人。 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老姜头从一开始就对我们隐瞒了许多关键的信息,比如,这些老人进入谷中真正的方式,还有关于陶罐中的老人骸骨可能会带来什么。这些信息对眼前的老人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想来老姜头也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可他却偏偏隐瞒了部分消息,还告诉我们老人是走进雷鸣谷的。 “老姜头?你说的是小姜吧?嘿嘿,这小子穿开裆裤的时候,老子都四五岁了,他算什么老姜头!”老人嘿嘿一笑,大概是听出了我说的老姜头指的是谁。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沉住气问道。 “你们进入雷鸣谷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条小河?”老人问。 “当然有,可是那条小河不到三米宽,说是小溪还差不多,而且是从谷内流出来的,你们总不能是乘船逆流而上的吧?”明智轩不解地说。 “当然不是,但是这条小河,你们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听老姜头提起过,叫什么常胜河,说是为了纪念古代村子里出的一个常胜将军……” “屁的常胜将军,这个村子一直就非常偏僻,而且老祖宗留下过规矩,村子里的人不许外出从政,哪里来的常胜将军?这条河的真正名字其实和‘常胜河’倒是差不多,是叫作‘长生河’!” 常胜河,长生河,这两个名字的发音的确十分接近,如果是不了解内情的外人,根本不会去仔细对比其中的区别,再加上老姜头口中常胜将军的故事,这类故事在中华大地不知道有多少,无数的有名无名的大山小河都有类似的故事存在,因此当初我们一点都没有怀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先不管它到底是什么河,你们进入谷内,和这条河又有什么关系?”明智轩性子急,当即问道。 “其实这条长生河,只是明河,在长生河下方,还有一条暗河。明河只是暗河的水渗出来的一小部分形成的,地下的暗河规模,远比这条三米宽的明河大得多。并且,这条暗河更是通向村子里的一口古井……”老人悠然说道。 敖雨泽脸色微变,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被烧掉的那株槐树,是不是就生长在被大青石压住井口的古井的旁边?我曾在村里见到你说的那口古井,旁边有一个被烧焦了的树桩……” “是啊,就是那口井,其实所有的老人,都是通过这口古井进入谷内的,走上面的路,要危险许多。” “这件事在村子里,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吧?”我脸色也有些难看,秦峰就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虽然只有几年的时光,可若是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些,还装成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最后一点信任也将荡然无存。 “当然不是,古井又被称为长寿井,在村子里的人获得长寿之前不知道几千年就存在了。但它通往雷鸣谷内的秘密,却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一个神使告诉村里人的。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年轻人心没有静下来,只会被告诫这口封住的古井内不祥,禁止靠近。”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那还好一点,也就是说秦峰或许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那么他的突兀消失,还有在消失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似乎也可以看作是对我们的某种提示了。 他应该是在暗示我们,这一切和槐树有关,不管是村子里古井旁被烧毁的槐树,还是山谷中的三槐聚阴阵,这都和槐树有关,而且是出自js组织的手笔。 那么,他和当年一度带着十岁的他出现在不同地点,甚至不同时间点的神秘中年人的关系就更值得怀疑了,在秦峰的身上,可能还藏着我们未曾发现的大秘密,可这一切都必须是在找到那个带他在身边的中年人之后才能揭晓。 “可是这么多老人,总会有几个像你这样对死后被封入陶罐心存疑虑的人吧?就算如那些神使宣扬的,能够在若干年后通过木鬼转生复活,他们又凭什么相信这些神使呢?”我继续问。 “因为他们不仅能提供让大家长命百岁的神药,最关键的是,地下暗河的源头也被他们所掌握。而这条暗河,是整个村子里祖祖辈辈守护的圣河,是出自丛帝墓的圣泉……” “你们知道那座墓是丛帝墓?”敖雨泽奇怪地问。要知道我们对这座墓的主人也有着好几种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古蜀国最后一个帝王丛帝鳖灵,但也有一些可能就是古蜀国第一任开国帝王“蚕丛”。 不管这些猜测是否正确,也是建立在铁幕所提供的大量情报的基础上分析而来,可眼前的老人一口就说出“丛帝墓”这个名字,很显然这个可能性再度大了不少。最关键的是,他是从何处听来的?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 “不用乱猜了,其实整个长寿村的人,都是守陵人。我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是为了守护这里的丛帝墓而存在,根本就无法离开。”老人有些唏嘘地一笑,说道。 这个解释倒是十分符合逻辑,要知道长寿村所在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甚至可以说周围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生存,可在这里偏偏聚集了一个好几百口人的村子,并且还一直延续了数千年,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二〇〇八年地震之后,政府对龙门山脉甚至整个岷山地区不利于救援的偏僻村落都进行了动员,要求搬迁出来,由政府出资进行迁移和安置,长寿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符合这项政策的,可偏偏除了极少数出去读过书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外,整个村子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搬迁,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如果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当年丛帝墓的守陵人后裔,那么这件事就说得过去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守护着丛帝的墓葬,想来也是承担着相当大的历史使命感,所以大多数老人才能抗拒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 “以前的人或许是因为这项使命,可现在你们不愿意离开,是因为离开之后,就不能长寿了吧?”敖雨泽在一旁冷笑道。 我一惊,回头一想的确如此,好死不如赖活着,长寿的诱惑,可是比起什么物质诱惑都来得猛烈。如果能让人顺利活到一百多岁,估计好多人都会考虑放弃优裕的物质生活。毕竟怕死是人的天性。 老人沉默了一阵,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是当年的长辈,情愿没有选择这条路。” “什么路?”敖雨泽冷冷地看着老人,她似乎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某些选择。 “那是一九三五年,村里的族老会和神使的一个交易。神使赐予我们长生,当然,所谓的长生,其实也最多活到一百二三十岁,只是这个比例可以扩大到任何一个愿意和神使签订契约的人,我知道这在外界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老人像是在回忆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今年一百零八岁,也就是说,是一九〇七年出生的,一九三五年的时候你已经二十八岁,那个时候的你正是村里的壮劳力,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那什么族老会,到底是用什么条件,和所谓的神使做的交易?” “神使的条件之一就是得到长寿的老人,每年必须有一定数量的通过古井下面的暗河进入雷鸣谷中,将前一批死去的老人装在混有槐木灰的陶罐,然后分别埋在三个山包之中。这三个山包就是笼罩整个雷鸣谷的三槐聚阴阵的阵基,除了将雷鸣谷变得更加凶险阻挡外人进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消磨掉丛帝墓的守护阵三星伴月……” “等等,你们祖祖辈辈不是这丛帝墓的守陵人吗?怎么还帮助外人破坏这里的守护阵?”我终于反应过来先前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连忙打断老人的话问道。 “守陵人的身份,虽然一直制约着我们,但几千年下来,朝代都不知更迭了多少个,又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我们之所以离不开这里,是因为所有的守陵人的后裔,其实也是被诅咒的。与其说我们是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守陵,还不如说我们都是被逼的。”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诅咒?”我知道古代的帝王,就算是一些看似仁慈的,实际上也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许多皇帝生前都会发动大量劳工为自己修建陵墓,这些劳工又大多会在陵墓修建完毕后给赐死,以免陵墓的位置或内部机关泄露。 长寿村的人之前作为丛帝墓的守陵人,或许几千年前金沙王朝还在的时候还能保持忠诚,可整个古蜀金沙王朝都灭了几千年了,这点忠诚自然早已经荡然无存。 那么,这些守陵人之所以还不肯离开,自然是有着某种缘故,要么是利益,要么是某种不得已的因素。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居多,也就是眼前的老人所说的“诅咒”。 “村子里的直系后裔,如果离开村子的时间太长,眼睛就会渐渐鼓出来,如果不赶紧回到村子里生活的话,鼓出的眼球甚至会爆掉,就算侥幸不死,也会彻底变得疯疯傻傻,几千年来,没有例外。”老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很显然他应该是看到过类似的恐怖场景。 “那么所谓的神使是不是说过,他们可以帮你们破除这个诅咒?”敖雨泽问。 “当然,能够得到长寿,死后还有木鬼转生的机会复活,这本来就让人喜出望外,何况如果真的破除掉守护丛帝墓的三星伴月法阵,这个诅咒就有可能解除,这样优厚的条件,当年的族老会的长辈们怎么可能拒绝?”老人说道。 “但你还是选择了死后不被封入陶罐,说明你并不完全相信神使,是否是这些神使哪里露出了马脚?” “什么是木鬼?木鬼就是槐树吸收了人的精魂形成的鬼怪,可是那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神使说他们能让神槐中孕育出新的人身来,我也看过那样的人身,的确是长在槐树当中,惟妙惟肖,可是那终究不是血肉之躯。虽然得到木鬼形成的躯壳,人的寿命还能大幅延长,据说有八百年寿命,可成为一个木偶一样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老人的话让我们大为惊讶,尽管一直以来我都知道js组织致力于研究长生药之类的药物,可是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一直停滞不前,只是研究出了不少附属的特效药物,远远优于一般市面上流行的药物,相当于超出现代药理学几十年的技术。 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js组织在研究长生药的同时,还在进行其他的延长人类寿命的研究,比如这诡异的“木鬼转生”,似乎是利用植物长寿的特性,使用某种类似献祭的方法,将人的肉体和灵魂都封在混合槐木灰的陶罐中,随后在若干年后,会从埋下陶罐的槐树中长出木质的身体,从而让新长出的身体像大树一样有八百年的寿命。 这样的手段,几乎和神话传说中哪吒的师父用莲藕为哪吒重塑肉身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新长出的身体和人类本身的血肉之躯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从老人畏惧的神色看,似乎仅仅是一个能够容纳人灵魂的容器,就算能保住人的灵魂八百年不消散,可也仅此而已。木质的人身应该无法和真正的人的躯体相比,的确是和木偶没有太大的区别。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js组织中一项失败的长生技术,只是用来哄骗长寿村人的手段。可惜能看透其中本质的村民并不多。而看透这一切的人,也会被勒令前来成为美女蜘蛛或者其他生存于雷鸣谷中的诡异生物的食物,以免影响到其他人。 “那么你来这个山洞,就是为了成为美女蜘蛛的食物?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就算不能离开这里,可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死了之,为何要选择这么痛苦的方式?”明智轩不解地问。 “喝过长生圣水的村民,虽然获得了常人羡慕的寿命,能轻轻松松活到一百多岁,却也有一个副作用,那便是死后的人,不能重新进入轮回。” “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等老人回答,敖雨泽在一旁说:“只要保养得当,人的寿命其实本身就有一百二三十岁,可这是在自然情况下的寿命。如果是通过某种极端手段让本身只能活七八十岁的人,强行延寿到一百多岁,这完全是逆天行事。逆天就会遭到天谴,自然不会重入轮回……是这样的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使们大致是这样说的,虽然轮回这种事谁也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反正都要死了,何不试一试呢?大不了就是被美女蜘蛛咬死而已……”老人有些期盼地说。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个交易还不错,当然,前提是不要一直住在这个偏僻村子里。”明智轩在一旁由衷地说,很明显,他完全没有将死后是否进入轮回放在心上。 “看来先前那些人面巨蛾的样子,没有让你警醒。你愿意死后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敖雨泽不屑地说。 明智轩顿时噤若寒蝉,如果长寿的代价是死后在保持部分记忆的基础上,还会变成人面巨蛾的怪物样子,那么代价的确太大了。 “用人来喂养美女蜘蛛,又是什么道理呢?这些美女蜘蛛一两只的话,根本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就算是成群结队,用现代化的武器,也能够解决。尽管它们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怕,可我想不明白这些美女蜘蛛存在的意义何在。”我喃喃地说。 敖雨泽回过头来,小声说道:“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解答一小部分,那就是你没有发现,在雷鸣谷中出现过的几种诡异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吗?” “人面巨蛾,美女蜘蛛,还有人头蚕身的蚕女,乃至于像巴蛇神这样半人半蛇的神祇……这些诡异生物的共同点,就是都长着人脸或人脑袋?”我也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当即说道。 “不只是如此,就连木鬼转生,最后也会孕育出木质的人体新躯壳来,这一切看似诡异莫名的生命体背后,都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所谓的神使也好,抑或是古蜀时期的先民也好,一直在试图将完全象征一个人存在的最重要的部位——‘脑袋’和其他生物结合起来,从而达到长生的目的!其实这种事不只是他们,现代的一些疯狂生物学家,也一直尝试将人类的基因片段和其他动物的基因片段嫁接起来形成新的物种,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敖雨泽低声说道。 我不禁大为认同,的确,在科学界也有不少类似的疯狂科学家,完全不顾人类社会的普遍伦理,试图将人的基因和其他物种混合起来,从而得到某些特效药物或者获得部分这些生物的能力。 这些事屡见不鲜,只是罔顾大多数人的伦理道德观,一般都是偷偷在进行研究,通常很少公布于众,只是在不少影视作品中会有所表现。 “那么以老人的肉喂养美女蜘蛛,也是和长生有关?”我还是没有搞清楚其中的关联。 “以我这些年对js组织的了解,我觉得他们似乎在打造一套独特的生态链,试图形成一个长生的闭环。”敖雨泽悄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美女蜘蛛也好,人面巨蛾也好,破坏丛帝墓守护法阵的作用只是次要的,真正的目的依然是围绕着长生这件事。美女蜘蛛的存在,根本不是为了吓唬人或者利用它们的杀伤力,而是实现长生的一环。而长寿村中的老人,本来就享受过长寿带来的好处,他们的体质实际上异于常人,所以js组织的人,才不肯让他们死后的尸体落入其他人之手。要么成为陶罐中的尸骸埋藏在三槐聚阴阵之下,然后一边转化为潜在的人面巨蛾,一边等待木鬼转生的机会;要么就只能喂养美女蜘蛛这样的诡异生物,让体内的这些能够让人长寿的物质,成为美女蜘蛛的营养,最终的目的,依然是为了真正的长生,而不仅仅是延长几十年的寿命。”我终于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所在,同样低声对敖雨泽说。 敖雨泽赞赏地点头,然后说道:“我想真相派之所以这次这么着急要威胁你为他们带路,大概也是看到了其中的利益。尽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了解到js组织所守护的那个终极秘密并加以利用,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从中获得长生这个额外的好处。我觉得没有人会嫌弃命太长吧?” “那我们就必须找到美女蜘蛛的存在,在整个长寿的链条上,到底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有长寿村老人口中的‘圣泉’,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是想要去美女蜘蛛的巢穴看看?”敖雨泽眼睛一亮,眼中没有半点畏惧。 “我觉得这件事值得赌一把,毕竟我们现在陷入某个死地,就算是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出去,那还不如直接闯入美女蜘蛛的老巢,说不定还有意外的发现。”我肯定地说。 “可是我们已经迷路了啊,怎么可能找到美女蜘蛛的巢穴所在?”明智轩明显有些畏缩。那些美女蜘蛛凶残成性,悍不畏死,就算是几个佣兵都有些畏惧,大家逃都来不及,居然还要去它们的巢穴,估计明智轩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选项。 “你怕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智轩,知道这家伙虽然胆小,但也要面子得很,只要是敖雨泽在场,他怎么也不会就这么认。 “谁怕了?”果然,明智轩瞪大了眼睛,不甘示弱地仰起脖子说。不过随即有些后悔地说,“我当然不是怕,我只是说,我们不能这么贸然地前去吧?你忘了在先前的小山包的时候,如果不是我们冒冒失失地挖出那些陶罐中的骸骨,哪里有后来的事?现在还不知道旺达释比是死是活,他可是我们明家的救命恩人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呸,难道救明老爷子的时候我们没有出力吗?”敖雨泽说道。 “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我们可以计划好了再小心行事,不要那么冒失而已。”明智轩蔫巴巴地说。 “如果你们是要去美女蜘蛛的巢穴,我倒是知道。”地上的老人大概是休息够了,先前吃下的食物,已经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双手撑在地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 “你认识路?对啊,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附近,而且本来就是来喂美女蜘蛛的,不认识路,那不是白来了吗?”我一拍大腿,自己的确够笨的,连这也没有想到。 老人微微一笑,说:“其实我早就想去美女蜘蛛的巢穴看一看,我老爹是五年前一百二十七岁的时候进入雷鸣谷的,他进来之前就说他死也不会封入陶罐使用木鬼转生,会选择进入这个山洞用自己的血肉喂养美女蜘蛛。”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这父子两人还真是和一般村民不同,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这样执拗的父亲,才会有眼前这个老人也同样对木鬼转生的方式不太信任吧。 “那你为什么会饿晕在这里?”敖雨泽扶老人站起来,很是突兀地问。 “反正都要死了,就没有带食物,何况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能多留点食物给还想继续活的人也好。只是我没有想到来的路上,会有人惊动了法阵,让迷雾出现,所以在谷中绕了一大圈,进入这山洞之前食物就耗尽了。”老人回答道。 我们算算时间,遇上迷雾差不多是十几个小时前的事,估计老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迷路的。 毕竟是百岁老人了,身体没法和年轻人比,连续一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和喝水,也难怪会晕过去。 “那我们走吧,去美女蜘蛛的巢穴看一看,我倒是希望,在里面发现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敖雨泽信心满满地说。看得出来,她对美女蜘蛛并不怎么畏惧,不知道到底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还是有什么其他底牌。 第十五章 紫虫藤 在前往美女蜘蛛巢穴的路上,我们也得知老人姓张,名叫张德福。 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张德福的重孙,竟然就是我们认识的张顺,秦峰当年的初中同学。 当我们说出这一番来历后,张德福也十分奇怪,后来仔细想想我们的遭遇完全是无意间的巧合,当初我和敖雨泽等几人,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会在纵横交错的山洞中跑到张德福老人昏迷的地方来。这其中应该没什么其他因素,因此我们也就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巧合。 不过在提到秦峰的时候,看得出来张德福老人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抹犹豫。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加上我们只带着一个火把,洞中光线昏暗,也不知这一抹犹豫是不是我的错觉,也不好仔细问个明白。 在山洞中转悠了四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一个有一百多平方米大小、高七八米的空间,这个地方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来过。 让我们意外的是,在这里我们还遇到了佣兵小队的谢欣蓉和铜墙。他们两人和其他人跑散了,最后来到这里,在铜墙杀死三只在爆炸中受伤追过来的美女蜘蛛后,两人也终于力竭,躺倒在一旁休息。 我估计要不是他们带的枪支已经用光了子弹,怕是我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两人,很可能会被当成美女蜘蛛或是其他敌人给一枪干掉,不禁对此也庆幸不已。 铜墙在和三只美女蜘蛛拼命的时候,其实也受了不少伤。还好他的身体底子好,谢欣蓉又正好是佣兵小队中负责医疗和后勤的人员,尽管之前大部分碍事的装备都丢下了,可背后的背包中还是带了不少急救物品,已经给铜墙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等两人吃了些高热量的食物,力气再度恢复了一些,这才告诉我们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那就是他们跑到这里前,本来是三个人的,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佣兵队长乌蒙,但乌蒙被一只美女蜘蛛喷出的蛛网给罩住,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最后被一只极为强壮的美女蜘蛛给拖走了。 要命的是,乌蒙的身上,还带着当初老姜头给我们画的一张简易的地图,没有这张地图,失去了老姜头的我们在这雷鸣谷中,几乎不可能找到丛帝墓的位置。 这张图我们当时其实也看过,可惜老姜头的画技太差,我当时看了下就瘪瘪嘴离开,心里想的是有老姜头这个大活人在,哪里用得着潦草无比的地图。 可现在老姜头生死不明,从猴子当初的惨叫和被美女蜘蛛咬在嘴里的手掌就可以知道,大概是死多生少,九成九的可能都同样遇害,只怕这个时候都快成为美女蜘蛛的粪便了。 因此这张原本被我们无比看不起的潦草地图,就显得分外重要。这种图当初被乌蒙收起来,我们也没有在意,现在回过神来才知道,如果不能从乌蒙身上找到这张图,那么我们这一趟很可能是白来了。就算我们顺利摆脱目前的困境,所有人重新会合,失去了向导,又没有地图,要在充满危险和随时可能出现迷雾的雷鸣谷中找到丛帝墓的所在,会困难十倍。 更不用说后面很可能还有真相派的人跟着,他们被霹雳留下的地雷炸伤了同伴,估计早已经恨我们入骨,一旦失手不小心落在这些人手里,不比被js组织的人抓住好过。 这就让我们进入美女蜘蛛的巢穴更加多了一个理由,那就是必须找到乌蒙的尸体,哪怕他已经被美女蜘蛛们啃成了一堆骨头,也要在他身上搜出地图来。 达成了这个共识,铜墙和谢欣蓉这才有空追问张德福老人的来历。 敖雨泽稍微解释了几句,看得出来两人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了,毕竟在这鬼地方能看到其他活人,怎么想都会本能地觉得有问题。还好张德福也算是人老成精,感受到两人的不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咧开干瘪的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稀疏的牙齿。 随后张德福来到这个看似已经是死路的巨大山洞的一角,在四周摸索了一阵,然后吩咐我们搬开一块看起来有五六百斤的大石头。 “后面就是通往美女蜘蛛巢穴的洞口?为什么会用石头遮挡起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入口的?”敖雨泽问出了我们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应该是。这个入口是我爹的遗物上标注出来的,他在给我留下的遗言中曾提到过,说是如果能够进入美女蜘蛛的巢穴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就算被美女蜘蛛吃掉,也比死后被装在陶罐中埋起来要好得多。” 我们面面相觑,如此看来,美女蜘蛛的巢穴中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张德福的父亲曾进入过,因此才知晓了这个秘密。就是不知道他当年是否将这个秘密都写在遗言上。 不过我估计应该没有,否则这个秘密就有泄露的可能,毕竟进入雷鸣谷的老人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开始算起,至少都有一两百人了,一份遗言保留到张德福老人进来,之间至少隔了十几二十年,张德福能顺利拿到遗言已经是个奇迹了。上面若真写清楚了是什么秘密,早被其他人找出来了。 我、敖雨泽、明智轩和周旭东来到张德福指出的大石头旁,然后商量了下,各自找了个容易使力的角度,开始搬动这块石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来在场的众人中,以铜墙的力气最大,他如果完好无损的话,估计他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个壮举。可惜他现在伤势未愈,如果强行用力的话,刚刚包扎不久的伤口势必会被挣裂,也就没有让他参与。我原本以为以这块石头的重量,就我们四个人来搬动它,这个过程会非常吃力乃至痛苦,但我们都没想到的是,我们只是第一轮使力,石头就被搬开了一条缝,然后顺利地滚向一边,露出一个一米二三高、黑漆漆不知多深的洞穴来。 我们大为惊讶,明智轩仔细地去查看被我们搬动的石头,这才发现石头不是我们预计的五六百斤,而是只有一两百斤的样子。 再用仅剩的一柄折叠工兵铲铲掉石头表面的泥垢和青苔后,仔细地查看时,才发现这块大石头竟然像是蜂窝一样布满了无数的小孔,敲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些空洞的回响,就像是被虫蛀空了的木头一样。 虽然这蜂窝一样的石头让我们惊异,可想着通过这个黑漆漆的洞穴后就是美女蜘蛛的巢穴,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 最后在张德福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开始弯着腰朝露出的洞穴钻进去。所幸洞穴里面一直维持着一米二三的高度,能够勉强让我们通过,并没有出现突然变得更窄的窘况。 只有铜墙的个头实在太大,一路上磕磕碰碰,有不少地方都被擦破皮。本来我们是打算让他留在洞外的空地上休息,让谢欣蓉继续照顾他,可他却不愿意,非要硬撑着跟我们一起进去。 这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里面更是弯弯曲曲,能够感觉得出是有一定的角度在向地下延伸。走了有十多分钟,我估计至少让我们和先前的水平位置有了六七十米的落差。 等我们的耐心差不多都快要磨光的时候,前面的路终于宽敞了起来,高度能够让人站立着前行,不用担心撞着脑袋,就连山洞的宽度也能够容纳两三个人并排前行。 与此同时,我们一路上发现了大量的动物骨骸,这些骨骸都散乱地堆放在山洞两侧,有些骨骸有严重的腐蚀的痕迹,但更多的是包裹在一些丝线以及某些未知的黏液凝固后的半透明物中。这些凝固的黏液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毛发或者布料碎片,很明显这些骨骸中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 而从骨骸的数量来看,光是我们走过的这一段,就起码有好几百具,按照张德福老人的说法,愿意主动前来喂美女蜘蛛的老人是极少数,估计八十年来一共也就十几二十人,可这里骨骸的数量,却远远超出这个数字。 并且有些骨骸已经发黄甚至变黑,看得出已经很有些年头了,也绝对不止八十年这么少。 “很正常,这些美女蜘蛛已经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族群,肯定至少都是从丛帝墓修建的年代一代代繁衍来的。要维持一个正常的族群,没有一定数量的食物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这三四千年的光阴里,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尸体喂养的它们……”敖雨泽看我一脸的不解,在旁边解释道。不过她解释的同时也提出了更多的疑问,这个疑问就算是她这么多年来处理各种灵异事件的经历也暂时无法回答。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散乱的骨骸,应该是没有消化完的粪便。”谢欣蓉在仔细查看过一块包裹着半透明凝固物的骨骸后,有些恶心地说。 “这可真够重口味的,那些美女蜘蛛虽然不是真的美女,可脑袋怎么都有几分人样,谁知道竟然吃人后,还直接拉出骨头来……”明智轩在一旁调侃道。 “别说了,已经够恶心了好吧?”敖雨泽皱眉道。 明智轩耸耸肩说:“这条通道,应该就是美女蜘蛛排泄粪便的场所了。这条通道曾经应该是有人进来过,至于通道最外面那块蜂窝状石头,就不知是谁堵在那里的。” “可能是前些年进来过的人,要不然真是几千年前的,早就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就算是空心石头,我们也不会这么容易搬动。”我分析道。 敖雨泽说:“虽然美女蜘蛛名字中有‘美女’两个字,可它们毕竟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群长着人头的怪物,不会有那么高的智商,这条通道对它们来说只是排泄的场所,但对了解它们习性的人来说,却是一条难得的暗道。” “十几年前,我老爹应该进来过,他的遗言当中曾提到这条通道,不过前面到底还有什么东西,上面就没写那么清楚了。”张德福老人在一旁说,看得出他的心情有些激动,大概是想起他的父亲,那个已经死了不知多久的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吧。 我们更加小心地缓慢前进,不管怎么说,当初佣兵们扔下去的那枚炸弹肯定不可能将美女蜘蛛们全部消灭,要不然最后也不会让我们受到这些怪物的追杀跑散了。 也就是说在这巢穴之中,可能还有更多我们未曾见过的美女蜘蛛,甚至可能存在传说当中的“蛛后”。 在一些神话传说中,蛛后不仅仅是所有美女蜘蛛唯一的王者和族群的繁衍者,更是具有接近人类的智慧,甚至还具有某些诡异的能力,危险性远远比其他普通的美女蜘蛛要大。 同时在这些神话传说中,有蛛后存在的蛛群,很可能也守护着某些宝物,就是不知道这宝物到底是什么,又是不是一直让张德福的老爹念念不忘的东西。 随着我们的前进,前方的通道中残破废弃的蛛网出现的频率开始增多,而未消化完毕的骸骨的新鲜程度也开始增加,还偶尔出现少量依然散发着某种恶心臭气的骸骨,很明显是近一段时间才出现的。 我们戴着口罩,甚至有时候还只能憋住气,偶尔吸一口本打算在水中使用的氧气,才最终度过了这段噩梦般的旅程。 这个时候洞穴中通道的数量开始增多起来,整个洞穴呈现出一种四通八达的景象,并且还是立体式的,有着纵横的不同通道相互连接。 此时张德福带路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我们经过的地方,有些甚至完全被蛛网所覆盖,只能用火把勉强烧出一个出口来。 这也是我们发现的这些蜘蛛怪物所布置的蛛网最大的弱点,怕火。这些蛛网非常坚韧,如果是比较近期出现的,还具备极强的黏性,只有那些不知多少年前的蛛网才因暴露在空气中无数年月失去了黏性。 但不管是新旧的蛛网,都有这个共同的弱点,只要用火把炙烤一会儿,就很快被烧成焦炭,这多少也增加了我们继续前进的信心。 我们仔细地计算着剩下的火把数量,最后甚至不得不忍着恶心在通道中捡起几根还算完整的腿骨和一些布片,然后将布片缠绕在不知什么动物的腿骨上,做成简易的火把备用。 就在我们聚精会神找路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张德福突然传来一声惊奇的叫声,然后又是一声“啊”的大叫,他拿在手里的火把熄灭了,而后面只有明智轩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点燃的简易火把,光线一下就暗了下去。 “怎么了?”我大叫,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毕竟这里是美女蜘蛛的老巢,鬼知道进来后会遇上多少人。 这个时候一条黑影扑了过来,借着唯一亮起的备用火把微弱的火光,我看得出这黑影还保持着人形,不是什么美女蜘蛛。 我侧身让开黑影的扑击,身边的敖雨泽已经出手,用的是极为凶狠的关节技。 关节技在中国武术中是一项极为常见的技能,是国术的分筋错骨手的一种。如今各国用于实战的搏击运动在吸收古代这些千锤百炼的技能后,结合现代医学的人体解剖和骨骼分布,让这项古老的技能变得更加凶悍。在巴西柔术、合气道和柔道等国外技击中都有不同程度的运用。 敖雨泽的关节技应该是综合了这几种国内外武术中的精华,因此显得格外凶悍,如果不是她曼妙的身形在昭示着自己的性别,光是这样凶狠的打法,完全会让人误以为面对的是一个身强体壮的军队硬汉。 扑过来的人似乎也不是庸人,在短短几秒钟内就和敖雨泽过了好几招,我微微蹲下身子退在一旁,都能感觉到两人凌厉拳脚间发出的呼呼风响。 不过敖雨泽明显还是技高一筹,对方几乎没有沾到她的身体就被卸下了一条胳膊的关节,本来就处于微弱劣势的对方这下更加无法抵抗。 加上明智轩的保镖周旭东也早已经反应过来,一脚朝对方腰间踢过去,让对方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攻势更是缓了一缓,被敖雨泽抓住机会,一下又卸掉另一只手的手腕关节,随后飞快地摸出匕首,横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明智轩拿过简易的火把,将四周稍微照亮了些,我们这才看清被敖雨泽制住的人的真面目,而对方的身份,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这个人,竟然是佣兵小队的队长——乌蒙! “怎么是你?”敖雨泽也有些意外,虽然双方不过交手了短短十几秒,可几乎都用尽全力,电光石火间拳来脚往体能消耗很是不小,谁知道到头了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打的都是自己人。 这个时候前面的张德福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他是被突然出现的乌蒙给撞倒,然后短暂晕了过去,现在才勉强清醒过来。 敖雨泽拿开匕首,正要给乌蒙重新装上被卸下的关节时,我心中一动,制止了敖雨泽的举动。 “怎么?”敖雨泽不解地问。 “等一等,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看着乌蒙粗重的呼吸,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对敖雨泽说道。 “队长?你逃出来了?”谢欣蓉有些着急地去拉乌蒙的衣角,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乌蒙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大半,而且上面还沾染了不少淡青色的黏液,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烧焦的痕迹和破损的蛛网。 回想着先前铜墙曾说过,乌蒙是被美女蜘蛛喷出的蛛网给活捉,这副狼狈的样子也可以解释了。这些烧焦的痕迹,大概是被人用火烧掉蛛网,这才让他有了逃生的可能。 只是,从一开始见面就袭击我们,到现在被敖雨泽给制伏,乌蒙却反常地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眼中的凶光,似乎越来越盛,哪怕是面对两个关心他的队员也是一样。 “队长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对头。”铜墙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地凝重。他虽然个子和力气都大,却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相反,这些年在东南亚一带的战事早就让这个壮硕的佣兵变得精明起来,他也发现了乌蒙的状态不太正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乌蒙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接着他的脸、双手以及破损衣服露出的肌肤位置,都开始出现不少乌青的痕迹,这些痕迹呈长条形,就像是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面颤动。 可以想见,在他身体的其他被衣服遮盖的部位,也一样有这样不停扭动的瘀青出现,就像是皮肤下爬满了长长的青黑色虫子。 敖雨泽的脸色微变,一拳砸在乌蒙的后脑。她用的力气极大,乌蒙一下就晕了过去,身上的乌青也开始退却。但他即便是晕过去后,呼吸的气息也十分粗重,甚至在吐出的气息中还隐隐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 “你干什么?”谢欣蓉带着怒气朝敖雨泽吼道。 “如果我不打晕他的话,他会死得更快。”敖雨泽淡淡地说。 “他体内……有什么东西!”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乌蒙皮肤上渐渐消失的乌青色说。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紫虫藤。”敖雨泽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很是头痛的样子。 “紫虫藤?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这东西我在组织的资料里曾见到过,确切地说,和虫草差不多。” “虫草?这可是大补药啊……”明智轩嚷道。 “我说它和虫草差不多,意思是说这玩意儿一半是虫,一半是植物,性质比较古怪。不过要说大补嘛,也差不多,就是大补之后,人会更快地消耗掉自己的生命力,然后挂掉,成为紫虫藤的后代的养分。”敖雨泽冷冷地说。 明智轩吐了吐舌头,没有和她争辩。 一旁的铜墙和谢欣蓉则是脸色剧变。铜墙看着昏迷中脸色依然不停变换、时而痛苦时而狰狞的乌蒙,沉声问道:“这东西要怎么才能从队长体内取出来?” 敖雨泽朝我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我?”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反问。 “我说过了,这玩意儿有一半是虫,这个提醒还不够清楚吗?我估计你是这世上唯一有办法让它们暂时放弃到手的血肉的人吧。”敖雨泽似笑非笑地说。 我脸色微变,虫子……我当然不可能忘记,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噩梦,成千上万的虫子都想要来吸我的血,也就是旺达释比口中的金沙血脉。当初如果不是姐姐拼着命让我们撑到了别有目的的余叔到来,估计我早就没命了吧。 不过还好,后来旺达释比封印了我的血脉的某些能力,渐渐地不再吸引虫子到来,可我的血液的本质,却似乎天生和虫子有缘,这一路上旺达释比也没少让我放血来救人。 如果说敖雨泽口中的紫虫藤真的是半虫半植物的古怪存在,那么作为“虫”的这一半,想来是不会抗拒我的血液的吸引力,真的有可能被吸引出来。 就是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否救下乌蒙,如果成功的话,付出一点血液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敖雨泽想了想,从背包中拿出结实的尼龙绳来,将乌蒙捆住。本来谢欣蓉要反对,却被铜墙给拦住了。 捆好乌蒙之后,敖雨泽为他重新上好卸下的关节,然后将手中那把一看就很锋利的匕首递过来,对我说:“在乌蒙和你自己的手掌上都开一个十字伤口,然后伤口相对,心里想着要激发金沙血脉,我想应该能将紫虫藤给钓出来。” 我刚要动手,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得一个趔趄,有些犹疑地问:“你说的是‘应该’?” “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玩意儿我也只是在资料上看到过,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紫虫藤。”敖雨泽无所谓地说。 我无语地摇摇头,让周旭东扶着乌蒙站好,先在乌蒙的左手手掌用匕首割开两条纵横交错的四五厘米长的口子,形成一个“十”字。然后咬咬牙,在自己的右手掌也同样来了这样两下,殷红中隐隐透着一丝金色光芒的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将割开的右手掌对准了乌蒙的左手掌,心里腹诽着可惜这是个臭男人,如果是和一名美女这样血脉相连还差不多…… 很快,乌蒙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停颤动起来,那股熟悉的乌青色,再度在他身上出现,不过大多数都集中在了左手上。接着我感觉到本来有些痛的手心一阵麻痒,几乎是本能地要分开手掌。 但是从乌蒙的掌心之中,却传来一股吸力,让我无法挣脱。我心中有些担心,再度用力,手掌离开乌蒙的掌心有四五厘米的时候,那股牵扯的力量更大了。 这个时候我借着微弱的火光,已经能够看清楚乌蒙的手掌开始肿胀起来,几乎完全变成了紫黑色。手掌的皮肤下像有无数条紫黑色的小蛇在蠕动,看上去诡异莫名。 而在我和乌蒙的手掌之间,有好几条筷子粗细的紫黑色藤蔓一样的东西相连。这些紫黑色的藤蔓还在不停扭动,似乎在争先恐后地要钻出乌蒙的手心开口的位置,朝我的伤口钻进去。 我有些恐惧,使劲甩着手掌,想要摆脱这些紫黑色的藤蔓,敖雨泽却在一旁制止了我,轻声在我耳边说:“等等,再坚持一下,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我强忍着有活着的藤蔓一样的异物要钻进自己掌心伤口的恐惧,然后停止了挣扎,可手心传来的微微痛楚的感觉,还是让我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这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对未知生物要寄生到自己身上的心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过了片刻,已经接触到我掌心血肉的藤蔓一样的活物,扭曲挣扎的幅度开始扩大,勉强可看出像是头部的虫体,开始变大起来,还有十几根触须一样的东西生长出来,颜色也从紫黑色渐渐转为带着一抹红色的紫红。 尖叫似乎充斥着耳膜,可刚要仔细去听的时候,又什么都听不见。敖雨泽双手抱住我的双肩,她用的力气极大,几乎让我要忘却手心的痛苦。接着她一脚踢向乌蒙的胸口,乌蒙本来就被绳子捆住,又被她打晕过去,现在是周旭东扶着他,敖雨泽突如其来的一脚,让乌蒙连带着周旭东一起朝后仰面倒下去。 巨大的撕扯的力道传来,我手心一痛,紫色藤蔓顿时和手心脱离。而乌蒙手心的无数藤蔓也因为反作用力的变大而被扯出乌蒙的手臂好长一截,最前面的几条紫色藤蔓,也就是敖雨泽说的紫虫藤,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还在不停扭动。 这是一些二三十厘米长,比小指略细一点的古怪虫子,但虫子的身躯却没有其他虫类那种显得肉嘟嘟的或者带着几丁质特有的光泽,反而像是一段紫色的植物藤蔓一样。如果不是它们在不停地挣扎扭动,而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一百个人中至少有九十九个会坚定地认为这就是一段普通的藤蔓。 最前面几条堵着伤口的紫虫藤掉在地上后,从乌蒙的伤口中又陆续蠕动着爬出来二十多条大大小小的紫虫藤,最长的接近四十厘米,最短的也有十来厘米,这些虫子扭曲纠缠成一团,有的还开始朝地面钻去。 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山腹之下的地底,地面也是十分坚硬的岩石,可是这些古怪的虫子似乎能分泌一种特殊的黏液,就像是传说中的“化石丹”,地面的岩石遇到这些黏液似乎也变得软了起来,有几条紫虫藤甚至已经有小半个脑袋都钻入地下,再给它们些时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用这样的方式逃走。 不过更多的紫虫藤,开始朝吸食了我掌心血液的几条颜色发生变化的同类攻击,它们全身除了头部有十几条不起眼的触须外,整个身体都只是像一截不那么光滑的藤蔓,没有任何攻击手段。 这些紫虫藤头很小,微微尖锐,顶端张口后就是一张嘴,除此之外看不到其他任何器官。因此紫虫藤攻击同类的手段也十分匮乏,几乎就是像蛇类一样相互缠绕挤压,尖锐的头部偶尔刺入对方的身躯,溅射出些许紫色的黏液出来。 “看见了吗,你的血,能够让虫类发狂。吸食了你的血的虫类,会成为其他同类优先级的目标。”敖雨泽一边用医用喷雾剂为我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我想起小时候被无数虫子袭击的时候,那些偶然吃过几滴我的血液的虫子,同样是更容易受到其他同类的攻击,看来我的血的确是有这样的古怪作用。 “这是什么原理呢?”我问道。 “谁知道呢?毕竟这世上具有金沙血脉的人或许就你一个,之前我们根本没有研究的样本,这些特性,也只是在一些古蜀王国时期的资料中零星推论出来的。”敖雨泽很是不负责任地说,让我哑口无言。 “怪不得外面堵着通道的石头像是蜂窝一样,我还在想这世上不太可能会自然形成那样的石头,看来堵着通道的石头,就是被这些紫虫藤给蛀空的!”明智轩看着试图逃跑的几条虫子,在一旁恍然大悟地说。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解释,只是我们是要等它们分出胜负吗?”我看着地上的紫虫藤,想着它们曾寄生在乌蒙的体内,还试图钻入我的手心,顿时感觉无比恶心。 “当然不。”敖雨泽冷冷一笑,说道。 “先干掉它们好了,不如,用石头砸死它们……”明智轩看着地上相互纠缠,却短时间无法杀死其他同类的紫虫藤提议道。 “你可以试试看啊。”敖雨泽白了他一眼。 听敖雨泽这么说,明智轩马上明白过来,这些古怪的虫子,大概是不能直接这样消灭的。 “用火吧,不管它们是虫还是植物,只要是碳基生物,我还没听说过完全不怕火焰的。”我灵机一动,说道。 明智轩点点头,将火把朝地上的紫虫藤伸过去,谁料这些古怪的虫子见着火把靠近,居然不闪不避,有的甚至十分凶猛地要绕过火把,弓起身子朝明智轩弹过去,吓得明智轩连忙退开了好几步。 还好那几条吸食了我血液的紫虫藤似乎对同类们的吸引力更大,它们很快放弃了退开的明智轩,再度扭曲盘旋成一团,像一个微型的蛇球。 “普通的火焰对付不了紫虫藤。它们身体表面分泌的黏液,是一种天然的防火剂,除非火焰的温度达到五千摄氏度以上。”敖雨泽一边解释,一边从背包中翻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绿色粉末抖出一些倒在紫虫藤的身上,然后吩咐我们让开一些,拿过明智轩手中的火把,朝地上的粉末点过去。 蓝绿色的火光瞬间腾起,这些绿色的粉末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的,看火焰的颜色应该是添加了磷粉的某种可燃金属粉末,两者的结合使燃烧更加猛烈,二十几条紫虫藤很快都被火焰点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火焰一沾到紫虫藤的躯体,不管它们怎么挣扎都无法扑灭。只不过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二十几条紫虫藤很快就被烧成灰烬,而蓝绿色的火焰在缺乏可燃物之后,也渐渐地变小然后熄灭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我吓了一跳,这样高效的可燃物,敖雨泽居然一直放在背包里,如果万一不小心打碎了瓶子,又刚好遇上明火,那么就算她身手再高估计也会很快变成一个火球,最后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是军方实验室正在研发中的一种高效燃烧弹材料,燃烧的温度可以达到六千摄氏度,不过现在还无法量产,这是组织的研究人员用其他的技术换过来的。本来带上它只是备用,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敖雨泽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了紫虫藤的威胁,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看着乌蒙左手依然有些肿胀,而且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他被紫虫藤寄生了一段时间,怕是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敖雨泽一边去掉乌蒙身上的绳子,一边说。 周旭东有些不悦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敖雨泽连带着乌蒙一起踹倒估计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当初在我家的时候,敖雨泽也曾这么干过,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身上被她踹的地方隐隐作痛。 我弯下腰在乌蒙的身上翻找着那幅老姜头当初画下的地图,幸好,尽管乌蒙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但那幅图被他贴身收藏着,除了变得皱巴巴的外,并没有损坏。 我将地图展开,尽管上面的路线似乎粗糙,但我们大致还是可以确定,目前我们是在地图上标注的名为“福寿洞”的地方。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吉祥的名字,可惜里面存在的东西却怎么也让人感觉吉祥不起来,无论是美女蜘蛛还是诡异的紫虫藤,都不是常人能够对付的东西。 而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传说中的丛帝墓,在离福寿洞至少有二十多里的地方。这还是直线距离,在山谷中有不少山崖或微型的峡谷将前进的道路断开,真要过去我估计还要一天以上,这还不算万一遇到迷雾天气迷失方向耽搁的时间。 我将地图收好,然后看向其他人,说道:“我们是继续前行,还是找路退出去?” “不,不找到美女蜘蛛的真正巢穴,不找到我父亲给我提到的东西,我绝不会离开。”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我们对付乌蒙,然后烧掉紫虫藤的张德福开口说道。 第十六章 蛛巢 最终,我们还是没有选择退出美女蜘蛛的巢穴。 除了张德福老人的坚持,其中最大的原因,是乌蒙在不久后就醒了过来。 他告诉我们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消息,那就是将他从美女蜘蛛手中救出来的,竟然是老姜头,这个我们本来以为早已经死掉的向导。 当时他被美女蜘蛛喷射的蛛网罩住,就算一身的本事,也暂时失去了反抗之力。好在他并没有被美女蜘蛛直接杀死,而是被一路拖到了美女蜘蛛的巢穴深处,然后再度给罩上了两三张蛛网,然后倒吊着挂在一个巨大的石室当中。 按照乌蒙的说法,那个石室中腥臭扑鼻,还有无数像他一样被裹在数层蛛网之中,然后倒吊着挂在石室顶端的钟乳石上的人或动物。 很明显,这个石室,就是美女蜘蛛们平日里储藏食物的地方。这些美女蜘蛛好歹长着一个人类的脑袋,就算没有真正的人类这样的智商,但也比普通的蜘蛛要聪明百倍,已经形成了简单的社会关系,甚至有一定的分工协作,更是懂得储藏食物这种本能的方法。 它们并没有杀死乌蒙,大概是自信被几层蛛网包裹的猎物,根本不可能逃脱出去。而保持猎物的鲜活,无疑比杀死后再挂起来要好得多,毕竟这间储藏室内已经有太多腐烂的尸体,没有必要再增添一具。 乌蒙就这样被倒吊了两三个小时,因为血液朝脑袋流动,整个人都被吊得晕晕乎乎,要不是作为佣兵首领的他身体底子远超常人,估计早已经晕过去。 后来有人潜入石室,然后点燃火把,烧掉他身上裹着的层层蛛网,救了他出来。而这个人,自然就是老姜头。 老姜头是第一个掉入美女蜘蛛巢穴的,并且他之前一直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大家都信了他。可后来的遭遇无疑是在预示着,老姜头是故意将我们带到这个死地来。 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只是猜测很可能是为了守住长寿村之所以长寿的秘密。但他救了乌蒙的行为,又让我们多少有些疑惑。如果老姜头真的是想要我们所有人都被害死的话,他又为什么要救乌蒙? 随着乌蒙的讲述,我们对老姜头的行为,更加充满疑惑。 在老姜头救出乌蒙之后,带着他一起避开巢穴中的其他美女蜘蛛,鬼鬼祟祟地通过一条岔道,然后进入一条有着地下暗河奔涌的通道中。 当乌蒙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敖雨泽等几人都下意识地瞧了张德福老人一眼,先前他就提起过,在长寿村中有一口古井,古井下方就通向一条地下暗河,这条地下暗河就是从雷鸣谷中流出来的。 也就是说长寿村的人,尤其是老人肯定知道地下暗河的存在,那么老姜头带领乌蒙前去的地下暗河,应该就是那条顺流而下能够回到村子的河。 老姜头的意思似乎很明显,他希望我们顺着这条地下暗河的方向,让我们直接回到村子当中。 不过随后的经历,却让乌蒙险死还生。就在两人来到地下暗河的河边的时候,老姜头摇晃着一个铃铛,不多久,就有一只竹筏顺着暗河的河道漂了过来。 竹筏上一共有四个人,等他们靠近了,乌蒙才看清楚那是两个非常老的老人,还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其中的中年人,正是长寿村的村长,而那个年轻人,乌蒙虽然不知道名字,却也认出来是我们这支队伍刚进入长寿村的时候,给我们带路的人。 很快我们就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就是秦峰的初中同学张顺,旁边张德福老人的重孙,因此当初给我们带路的,就只有张顺一个人! 听到重孙进入雷鸣谷的消息,一旁的张德福的脸色顿时变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又放弃了。 乌蒙当时看见这四个人在竹筏上,撑着竹筏的正是两个老人中的一个,而让他感觉到有些意外的是,村长和张顺的手上,都拿着土制的猎枪。 不要小看这种乡下人自己制造的猎枪,现在要找到无缝钢管不是什么难事,解决了枪管的问题,剩下的工艺就连乡下的铁匠也能轻松实现。 这种发射铁砂的土制猎枪尽管可靠性远远比不上正规枪支,但近距离发射,威力不下于一般的来复枪。十米之内一枪下去,就算练习过躲子弹的佣兵,也会被无数炽热的铁砂轰成筛子。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乌蒙,当即一拳打翻老姜头,然后勒住老姜头的脖子要劫持为人质。可是下一刻,他就被两把猎枪黑洞洞的枪口给指着,另外一个老人,更是趁他不备拿出一个竹筒,将一头放在嘴里,鼓着胸膛使劲地吹气。 轻巧而尖锐的吹箭扎入乌蒙的小腿,吹箭上应该涂抹有某种毒素,让他很快就因为麻痹摔倒在地。当时的乌蒙十分奇怪,如果老姜头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害他,那么直接不救他出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他带到这里? 接下来的诡异经历,才让乌蒙明白过来,老姜头救他并非出于好意,而是为了他自己。 就在他摔倒在地后,村长和张顺也跳到岸边,张顺一直用猎枪指着乌蒙,而村长则满脸不悦地教训着老姜头,说他办事不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村长接过使用吹箭的老人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型的陶瓶,然后极为小心地拔开盖子,又用刀子在乌蒙的手臂上划开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将瓶口对准了乌蒙手臂的伤口。 刚开始乌蒙看着一条比筷子还细上几分的蛇一样的东西爬出来,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的微型蛇类。可这古怪的小蛇看上去没有尾巴,上下一样粗细,只有尖端有一个尖锐的脑袋,很快就钻入他的伤口蛰伏起来。 紧接着乌蒙就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度醒来,又回到了美女蜘蛛的巢穴中,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当时他感觉脑袋一直昏昏沉沉,而且浑身燥热,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样需要不停奔跑来发泄过剩的精力。 也不知在美女蜘蛛的巢穴中奔跑了多久,奇怪的是他不止一次地遇上美女蜘蛛,可是这些美女蜘蛛只是好奇地聚集过来,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又极为嫌弃地走开了。 再后来他就遇上了我们,还撞晕了张德福老人,接下来的事,也无须多言。 当我们听完乌蒙的讲述,不由得面面相觑,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讲述中有不少信息,我归纳了一下,发现有几点我们需要特别注意。 首先,紫虫藤不是在这个环境下天然存在的,而是村长和那个使用吹箭的老人带来的,并且他们应该有办法控制这种危险的生物。而且当时钻入乌蒙体内的紫虫藤只有一条,可最后我的血明明吸引出来了二十多条,说明紫虫藤进入人体后有极强的繁殖能力,估计时间再拖久一些,乌蒙就已经被吸成人干了。 然后是老姜头居然还活着。先前我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可后来他提到在身上寄生了紫虫藤后,就不会受到美女蜘蛛的攻击,那么老姜头的身上很可能也有类似紫虫藤的东西,才不会受到美女蜘蛛的袭击,从而顺利逃生。 当乌蒙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中一动,将紫虫藤燃烧剩下的灰烬小心地收集起来,或许这玩意儿在遇到美女蜘蛛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在收集紫虫藤的灰烬的时候,我估摸着老姜头掉入美女蜘蛛巢穴的戏码,很可能是他自己一手导演的,目的就是试图借助美女蜘蛛来消灭我们这群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我们中居然会有人丢下几颗手雷到巢穴的出口通道,炸伤了大量正在钻出巢穴的美女蜘蛛。而老姜头也是运气极好,进去后很快就通过里面的通道离开,没有被炸弹炸伤。 刚才乌蒙向我们提供的最后一个消息,也是最让我们担心的,那就是村长和张顺的到来,而他们使用的手段,明显不是善意的。甚至我还怀疑他之所以不直接杀死乌蒙,反而是在他身上用上了紫虫藤这样诡异的手段,就是为了借助乌蒙,将紫虫藤传染给其他人,让所有人都成为紫虫藤的寄主,最后一个不剩地死掉。 只可惜村长似乎没有想到我的血脉有异常,竟然能够吸引乌蒙身上的紫虫藤提前出来,要不然时间再耽搁一些,估计我们就能看到无数的紫虫藤从乌蒙的尸体上爬出来,然后朝其他人蜂拥而去了。 村长居然想要杀死我们,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全部人!从他对老姜头的态度看,似乎不满意老姜头的效率,最后才亲自出手。可我们和村长无冤无仇,村长为什么一定要置我们于死地?村子中长寿的秘密,就真的这么重要? 可能这些疑问,只有见到村长之后,才能从他口中得到解答了。只是张顺的出现,让我们多少有些疑惑。张顺好歹是秦峰的同学,上次我们来长寿村的时候,张顺的热情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他为什么也要一起对付我们?而除了那两个老人和村长、张顺之外,长寿村还有没有其他人到来?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只能暗自祈祷要面对的,仅仅是这几个人而已,以敖雨泽和周旭东的身手,只要提前有了防备,对付几个村民带着土制的猎枪、吹箭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来张顺这孩子,最后还是没有禁住诱惑。”张德福老人听乌蒙讲完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村子中除了长寿之外,对年轻人还有什么不可抗拒的诱惑?”我敏锐地感到张德福话中有话,问道。 “一个十分强健的身体算不算?”张德福说。 我猛然间想起,上次我们几人来长寿村的时候,张顺的身体,看上去极为健壮,比一般的健美先生都要强壮一些,估计只比铜墙这个非人类要差一些。 当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走过来时我甚至感觉到一丝压迫,由此也可见他壮硕的程度。可这次我们不过是隔了不到一个月再度前来的时候,他虽然看上去还是比普通人强壮,但比起第一次见面时却差得远了,当时我们还在奇怪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短时间内瘦这么多。私下里谈到张顺的时候,敖雨泽还怀疑张顺是否在吸毒什么的。 现在,作为张顺的曾祖父,对长寿村的事情知道得更为详细的张德福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我终于意识到张顺那强健得不像话的身体,很可能不是通过自己的锻炼得到的,而是借助某种未知的危险方法实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我将我的猜测说出来的时候,张德福老人叹息着说:“除了长寿之外,当时那个中年男人还给予了我们一个选择,那就是力量。不过,选择获得力量的人,在寿命方面就要放弃许多了,大多数都活不过六十岁。这样选择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我没有想到,我自己的重孙子居然也会走上这条路。” “他后来不是没有出现过了吗?又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我更加觉得那个曾一直带着秦峰的中年人越发神秘起来,那个中年人的能力,不管是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称得上是鬼神莫测了。 “每个月的农历十五这天,地下暗河会漂过来一些带着腥气的淡青色胶状物,村里的族老会会让人潜入村口的古井,将这些胶状物捞起来。如果不加任何处理,这些胶状物会在四五个小时后融化,什么效果都没有。可如果按照那个中年人提供的方法,在胶状物融化之前加入一些特殊的材料,以一定的工序施法后,会让这些胶状物转化为阴阳两种不同的液体,我们称之为坤水和乾水。” 敖雨泽脸色微变,打断他说:“坤水喝了长寿,乾水喝了变强?” 张德福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老爹曾警告过家里的子孙,张家人只能世世代代喝坤水,然后进入雷鸣谷,哪怕是最后喂了美女蜘蛛,也不许喝乾水变强。我实在没想到,我才进入雷鸣谷半年,张顺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坏掉我们老张家的规矩。” “虽然六十岁不算长,可如果能变强活得精彩一些也不错啊,为什么你父亲会极力反对?”明智轩问道。 “因为我父亲当年曾和那个中年男人接触过一次,事后他曾对我说过,那个人,有很大的问题。长寿村的人,如果逃不开那个诅咒,非得在长寿和变强中选择一个的话,不如选择长寿,这样至少还有一分重新进入轮回的机会……对了,我父亲曾说过一句话:那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重复了一遍,几乎不用去反复咀嚼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光是字面的意思,就足以让我们惊骇莫名了。 那个中年人,竟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他到底来自哪里?他和其他几个同样身份神秘的人一起创建了js组织,除了长生之外,又到底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突然想起js组织的前身,叫作“回归派”,如果同样是从字面意思来理解,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回归派要回归的,就是“另一个世界”?并且之前秦峰也曾说过,我测试过的那个诡异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查不到任何开发的公司和人员,他几乎是唯一接触过这个游戏源代码的人。 就算是js组织和真相派,行事再怎么神秘和小心,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当初那个诡异到极点的游戏,却完全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连敖雨泽动用了铁幕潜藏的力量也做不到,可如果这个游戏真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似乎就完全说得过去了。 我突然感觉原本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似乎也散开了一些。这所谓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地方,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很可能就是一直流传于科学界的一种假说,平行世界。 当我说出这个可能的时候,敖雨泽却摇摇头,很是肯定地说:“我也非常希望这么简单就能解释这件事情,但是根据铁幕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件事肯定不是平行世界这么简单。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只是现在我们还不能完全告知你真相,就像上次在五神地宫我们遭遇蚕女的时候一样,有些事情暂时不能说,否则反而会弄巧成拙。” 不是平行世界?那到底是什么?我有些头疼了,好在张德福的话,很快就将我从这个旋涡中拉了出来:“一开始我也认为,服用乾水让身体变得强壮也没什么不好,后来发生的事,才让做这个选择的村民越来越少。” “什么事?是服用乾水之后,有极大的副作用吗?” “是的,服用乾水之后,虽然身体会变得异常强壮,但是很快,人就会上瘾。如果每个月不继续服用的话,人会变得非常难受,情绪暴躁不安,身体也会很快瘦下去,失去原有的体魄和力量。如果能熬过去还好,最多以后的身体会虚弱一点,可如果熬不过去,这个人有可能会出现返祖的现象,身上长出黄褐色的毛发,身体变矮,颌骨和眼眶朝外凸出……可就算一直饮用乾水保持那股非人的力量,最终也有可能控制不住这股力量,变得神志模糊,从而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比如……吸血!先是吸家畜的血,再往后可能吸食人的血!”张德福有些唏嘘地说。 这两种症状,前一种返祖后的外貌,竟然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戈基人极为相似,而后一种,却和之前我们在金沙遗址下方的祭祀坑中遇到的张铁柱几乎一样。只是后来张铁柱逃掉后,回到长寿村中,却在找尸鬼婆婆治疗的时候,反而被炼制成了尸傀一样的东西。是他和尸鬼婆婆之间有什么过节还是其他原因,也只有下次遇到尸鬼婆婆的时候才能问个明白了。 同时我的心中更是升起一个疑问,当初张铁柱说他是吃了木质神像肚子里的药丸才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现在看来,即便是不吃那种假冒的长生药,仅仅是喝下村子里用某种方式提炼出来的“乾水”也能有类似的效果,那么当初的张铁柱是否在这个问题上对我们撒谎了?而当时那两个在祭祀坑中死去的外国人,又到底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尤其是那两个外国人的死,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曾到过长寿村的英国传教士董笃宜,还有在考古界鼎鼎大名的,与三星堆遗址发掘息息相关的美国考古学家大卫·克罗克特·葛维汉,这些似乎都在昭示着关系到金沙王朝的事件甚至有着某种国际化的倾向。 怪不得当初敖雨泽在提到某些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时,偶尔会不经意地透露出,铁幕并非一个纯粹的国内神秘组织,而是一个庞大的跨国集团。虽然许多事件都逃不开js的影子,可在幕后对金沙王朝相关的神秘事件有兴趣,以及真正在解决这些事件的,不仅仅是国人自己。 “如果是已经开始攻击其他村民吸血的人,一般是如何处理的?”敖雨泽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语气竟然隐隐颤抖,看得出有些紧张。 “一开始都是绑住后烧掉,不过不是用普通的火焰,必须是在柴火中添加当初那个中年男人留下的一些刻有符文的木牌才行。这些木牌也是用当年村口的大槐树雕刻的,也不知是什么道理。另外,自从尸鬼婆婆来到村子之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尸鬼婆婆会亲自出手。不过这些事发生了几次后,服用乾水的人越来越少,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发生过了……” 我想起张德福老人进入雷鸣谷已经有半年,而张铁柱回到长寿村,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他当然不会知道类似的事情刚发生过不久。 “你刚才说,在你的印象中,有村民喝下乾水后,因为上瘾得不到更多乾水补充从而开始吸食人血的事,最近发生的都是二十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五年?”敖雨泽不依不饶地再度追问。 我猛然间醒悟过来,一个月前我们讨论明睿德中了“尸降”的病情的时候,曾提到过一九九五年的成都僵尸事件。后来明智轩曾告诉我,敖雨泽其实也是这起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她的父母就死于当年的僵尸之口,当年才六岁的明智轩,曾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还留下了不小的童年阴影。 现在,眼前的张德福老人无意中透露出,二十年前的长寿村曾出现过最后一起村民饮用了乾水后控制不住力量变成吸血的怪物。而在同一个时间点,成都出现僵尸事件的地方,有小时候的秦峰和他身边神秘中年人的影子,这之间要说全都是巧合,那这巧合也太惊人了。 怪不得一向冷静沉着的敖雨泽,会表现得有些失态,也难怪,无论是谁陡然间听到当年父母双亡的相关消息,还能像她这样极力控制着情绪没有马上爆发出来,已经相当少见了。 敖雨泽微微闭上双眼,几秒钟后又再度睁开。不过她眼中微微的湿润和软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坚毅。 我知道那个果断笃定的敖雨泽又回来了,刚要出口的安慰之语被强行咽了下去。 我想这大概是敖雨泽终于确定了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个意外,而完全是人为的,而在暗中布局那件事的,无疑就是秦峰身边的神秘中年人。 一直以来,铁幕都和js组织处于对立状态,而敖雨泽就处于双方交手的最前沿。尽管两大组织都各有顾忌,从来没有出现过大规模对抗的情况,可暗地里相互下的绊子却也不少。 或许之前敖雨泽是在铁幕的情报系统中推测出自己的仇人就是js组织中的神秘中年人,也或者铁幕本身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愿意花大力气培养她成长到今天的地步,总之在对抗js组织这件事上,敖雨泽无疑和铁幕是一条心的。 长久的严酷锻炼,让敖雨泽远比一般的女人坚强,因此就算先前因为想起死去的父母心神震动,可恢复速度也极快。至少从表面上,我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妥了。 “是啊,刚好二十年,我还记得这件事发生后几年,我爹就进入雷鸣谷,走之前曾告诫我们张家人绝对不许选择乾水来变强,这玩意儿太邪门了……”张德福说。 敖雨泽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我则陷入了沉思。虽然不知道当年的神秘中年人是怎么出现在一九三五年的,可是他对长寿村提供的提炼乾水和坤水的方法,无疑也是js组织开发出来的技术。 很可能他根本就是将整个长寿村当成一个现成的大试验场,就连里面的人死去后也不会放过,还设计让他们在临死前进入雷鸣谷,从而维持着某种平衡,同时也最大限度地保证其中的秘密不至于外泄。 那么,张顺和村长带着猎枪通过地下暗河前来的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他们到底是想要彻底阻止我们继续前进,以免断送了他们长寿的希望,还是说他们也在谋求着自己的利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我们犹豫的那二十多天里,似乎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在这段时间里长寿村和雷鸣谷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张顺停止了乾水的服用,然后消瘦下来,并且参与到村长的某些决策中去。 可惜现在信息不足,我无法分析出更多的东西,也只有等下次撞见他们的时候再见机行事了。 过了一阵,等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在张德福的带领下,朝美女蜘蛛的巢穴深处前进。 乌蒙的身体依然虚弱,是周旭东搀扶着他,而谢欣蓉也放开了铜墙,转而在一旁照顾他们的队长。好在铜墙的恢复力的确惊人,虽然还是不能进行激烈的战斗或是像之前那样背负大量的装备负重,可一个人勉强前进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前面的通道中出现未完全变干的黏液的情况越来越多,而且通道中开始充斥着某种带着腥味的恶臭,而一些通道中更是时不时地布置着一张张巨大的蛛网,我们不得不将这些蛛网烧断后才能继续前进。 几乎是不用张德福指点,我们都明白,很可能离美女蜘蛛的巢穴已经十分接近了。 果然,在我们经过一个拐角之后,明智轩的脚无意中沾上了一条蛛网延伸出来的线,在一边挣扎一边烧掉蛛网的时候,随着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前方已经出现了两个美女蜘蛛的影子。 大家刚要端起枪械射击,我突然想起先前乌蒙的话,在他体内寄生着紫虫藤的时候,美女蜘蛛对他毫不感兴趣。而紫虫藤被敖雨泽烧成灰烬之后,这些灰烬被我收集起来,就在我背包中的一个水瓶里。 我将这个装了小半瓶灰烬的水瓶拿出来,然后倒了一点灰烬在自己手心,随即将灰烬抹在头脸和手脚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将瓶子递给一旁的明智轩,对敖雨泽说:“我试试这玩意儿烧成灰后还是否有用,能用的话,我们此行就安全多了。” 敖雨泽点点头说:“好,我掩护你。”说着将手枪拿出来,瞄准了二十几米外的两只美女蜘蛛的脑袋。 我稍稍放心,然后加快了脚步。两只美女蜘蛛看着我过去,八对细长的腿在地上微微用力支撑着,整个身子都朝上高出了一小截,嘴里更是发出“嗬嗬”的嘶吼声在表示着警告。 面对这两只身体比脸盆还大,连同各自的八条腿张开来占据了整张桌面大小的美女蜘蛛,要说不紧张那绝对是骗人的。就算我血脉特殊,五感敏锐,恢复力也远比一般人强,可我知道自己并不是超人,真被美女蜘蛛咬中要害,估计还是一命呜呼的结果。 除非是我能在敖雨泽提供的药物的帮助下,像当初在地宫中遇到余叔培育出来的山寨巴蛇神时那样彻底爆发,估计就算再多几只美女蜘蛛也会被我撕成碎片。不过敖雨泽早已经警告过我,那种药剂不到生死关头绝对禁止服用,要不然就算以我的血脉的强度,也有可能出现极为恶劣的后遗症。 两只美女蜘蛛对我龇牙咧嘴,随后大概是受不了它们眼中的猎物竟然敢大着胆子主动靠近它们,冒犯它们的威严,接着它们的身子朝下一沉,然后细长的蛛腿猛地发力,两只美女蜘蛛的脚下像是安装了弹簧一样,凌空飞起了两三米高,朝我扑了过来。 我吓得在地上一打滚,才险险地避开,当我转过身要爬起来的时候,发现其中一只美女蜘蛛的脸已经凑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已经能闻到它口中发出的恶臭。 这是一张类似中年女人的脸,虽然说是“美女”,可实际上就像传说中的美人鱼不过是海牛一样,这美女蜘蛛只勉强长了一张人脸,能依稀看出是女性,但实际上以正常人类的审美看,是完全和“美”沾不上边的。 它的脸色带着蜡黄,脸上的褶皱也极多,一口利齿更是犹如小型的鲨鱼一般,张开大口后,唇裂能一直到耳朵根部。这个特征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山寨巴蛇神有些相似。 可是就在我心惊胆战,期待着敖雨泽他们赶紧开枪的时候,这只美女蜘蛛通红的眼睛中却露出一丝罕见的犹豫,不停地抽搐着没有鼻梁,只剩下两个鼻孔的鼻子,在我脸上和手脚涂抹了紫虫藤粉末的部位不停地嗅来嗅去。 我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几乎加快了一倍,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呼吸的气息让眼前的美女蜘蛛再度陷入狂暴。 很快,美女蜘蛛有些失望地从我眼前离开,然后将通红的眼睛瞪向了敖雨泽他们几人。 看到这一幕,敖雨泽对一旁的明智轩点点头说:“成了,每人都涂抹一点紫虫藤的粉末,节约一些,这东西分量可不多。” 明智轩连忙答应,然后给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上开始涂抹这些粉末。所幸紫虫藤烧成灰烬后,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要不然这样的做法,那简直是拿命在赌。 两只美女蜘蛛看着众人的动作,眼中的疑惑更深,随即爬了过去,也是上下左右地嗅了嗅,却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一分多钟后,两只美女蜘蛛眼中的凶光渐渐熄灭,然后百无聊赖地朝来的通道中退回去了。 所有人都长长地吸了口气,虽然我们要对付两只美女蜘蛛不是太困难,可这样一来,枪声势必惊动更多的蜘蛛前来,那么我们接下来就会像先前一样,被蜂拥而至的大量美女蜘蛛给追得抱头鼠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现在有了紫虫藤粉末涂抹在身上,居然能够让它们失去攻击性,这样的粉末简直是我们继续前行的利器,比送我们一箱炸弹还要实用。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们沿着美女蜘蛛爬行的痕迹,渐渐接近了蜘蛛巢穴的核心部分,当我们从一个通道中走出来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起码有两个半足球场大小,高度也超过五十米。我们出来的通道,只是这个地下空间的出口之一,周围的石壁上有类似的出口,只粗略数了下就有三四十个之多。 在地下空间的顶部,镶嵌着大量发出柔和淡绿色荧光的晶体状矿石,看得出这些不规则的矿石都是自然生长的,没有任何人工镶嵌的痕迹,应该是某种萤石,将整个空旷的地下空间照射得犹如光线较暗的舞台。 我们出来的通道,在这地下空间周围石壁的一侧,离顶部有三十来米,离地面也有十多米,要想下去的话,必须借助飞爪钩索然后沿着绳子下去。 可看着地面上密密麻麻在不停地爬来爬去的数百只美女蜘蛛,还有四处密布的蛛网,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就算明知道有紫虫藤粉末的效果在,也不敢轻易下去。 在这大厅的中央位置,有一个隆起的土堆,一个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女人,正仰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我们。 在望远镜的镜头下,我能看清这是个真正的女人,乌黑及腰的散乱长发,精致的五官,白皙细腻的皮肤,修长的手臂,身上更是不着寸缕,浑圆饱满的乳房骄傲地挺立在胸间。可她看向我们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只是透着无尽的漠然。 可她真的只有半截身子,或者说只露出了半截身子,从腰部以下的另外半截身体,还掩埋在土堆之中。 这个绝美的女人露出一半的赤裸形象在我脑子中环绕,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竟然罕见地有了一丝燥热,好不容易才将这股绮念给压了下去。 敖雨泽夺过我手中的望远镜,远远地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对我们说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麻烦?你是在说她?她不是……等等,我明白了,她并不是真的女人,她……她是蜘蛛女皇!”我一下反应过来。 没有望远镜,这么远的距离,就算以我的视力也看不清中间土堆上的女人清晰的相貌,可敖雨泽的话却让我清醒过来。能在数百只美女蜘蛛中安然无恙的,当然不可能是什么漂亮的女人,她也并非只有半截身子,而是因为她的另外半截身子远比一般的美女蜘蛛还要庞大,就像普通的蚂蚁不到一厘米长,可蚁后却可能长达十几厘米,而且百分之九十的体积,都在腰部以下的巨大腹部。 很明显,这个看上去美貌程度丝毫不输给敖雨泽的女人就是蜘蛛女皇,她的另外半截身子,应该就是被整个土堆所覆盖,随时都有可能产下新的美女蜘蛛的庞大的腹部…… 第十七章 陷阱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八章 圣泉入口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九章 世界的错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章 丝线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们被余叔抓住的时候,他曾通过一场祭祀,让我们两个一起打开过一扇古怪的门。”秦峰看着手中的沙土问。 我点点头苦笑着:“当然还记得,那次我们都差点挂掉,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想,我有点明白当时的余叔为什么要那样做了。”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我们在祭祀的作用下打开的那扇门,其实是类似现在我们所处的意识空间?只不过,是数千年的古人联合设置的另外一个意识空间,也是世界的错误造成的冗余而形成的?”我联想着刚才秦峰的分析,顿时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不错,原本我一直对此十分疑惑,不管余叔的能力有多么神奇,可是也不太可能通过一次古怪的祭祀,就打开另外一个未知的空间,要知道这样做消耗的能量,怕是够全世界使用几十年,就算我们两人当初分解成最基本的原子都不够,更不可能活到现在。可如果他打开的空间并非真实存在的物质世界,而仅仅是一个意识空间,那么就完全说得过去了。”秦峰沉声说。 我猛然间意识到这个说法的可能性极大,当时余叔利用五神的仿制品展开了那场祭祀,沟通的很可能是早就存在的某个意识空间,尽管那个空间看似能做到和现实世界的某些物质的交互,但作为一个独立的物质世界的可能性却并不大。 秦峰说得没错,打开一个未知的空间需要消耗的能量,根本不是一场祭祀能够提供的,那么以此反推的话,甚至我之前遭遇到不少类似鬼影的事件,也有可能是类似的意识空间,只是我的大脑频率因为自身血脉的缘故,更接近这些独立的意识世界的频率,才有可能被我发现。 也就是说,所谓的金沙血脉除了各种神秘的功效以及吸引虫类的特征之外,怕是最大的特征,就是能够沟通其他独立的意识空间,哪怕那个空间可能只是一间屋子或者一条街道大小。 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之前我遭遇的一切和鬼怪相关的事件都是与意识空间有关的话,那么曾经在现实中伤害了秦峰女友廖含沙的戈基人,又是怎么回事?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秦峰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意识具现化,当你我这样有着特殊血脉的人相信它会真正出现的时候,它借助某种古怪的力量,或许会真的出现。” “可当时你根本不在场,它却先伤害了你女友廖含沙,那个时候的我连戈基人都没听说过……” “不,你听说过,甚至见过。”秦峰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如果硬要说我曾见过,那也是在游戏中……等等,那个游戏!”我的脸色一下变了,猛然间想起几个月前廖含沙遇袭的时候,正是我在玩那个古怪的游戏的时候,并且那个时候我刚好经过了一次特殊的剧情,那就是在游戏中杀死了七个无辜的小孩献祭,然后启动了隐藏的剧情…… 尽管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见过戈基人的形象,可是在完成游戏中的献祭之后,当时我的确是感觉到自己的选择触动了某种规则一样的东西,虽然我打开了隐藏的剧情,却很有可能因此付出了更大的隐藏代价。 “你设置了那个游戏的隐藏剧情,为什么要让我做出在游戏中杀死七个孩子的选择才启动隐藏剧情?”我抓住秦峰的衣领,近乎咆哮地说。 “那是一次选择,你如果选择其他的方式,同样能够打开后续的隐藏关卡,但是,你选择了最简单,但也最黑暗的方式。”秦峰苦笑着回答。 “那个游戏,不仅仅是游戏,对不对?”我问道。 “确切地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被骗了,以为这只是个高薪的程序外包工作,后来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游戏完全以超越技术手段的方式在电脑中被具现化出来,变成了真实存在于物质世界的游戏后,我也不得不做出选择,那就是利用隐藏的关卡筛选出同伴,不管这个同伴的选择是光明还是黑暗。” “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这个游戏是某个意识世界的人做出来,然后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具现化在你的电脑硬盘里,而你只是发现不对后才加入的隐藏关卡?”我惊讶地问。 “大致是这样,当然过程要复杂得多。我想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游戏中将‘七’这个数字赋予了极其神秘的含义,许多设置都和七有关系,就连你在游戏中杀死小孩献祭的数量,也是七。之前我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想我大致明白了,七代表的是七天,也是世界每发生一次错误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从我们进入这个特殊的意识空间,到这个空间的大门再度开启,需要在意识世界经历七天的时间,而当我们出去后,时间很可能只过去了一瞬,也有可能是无数天。”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某个意识空间里的人,是他们通过某种方式联络上你,然后让你将这个游戏具现化出来,换句话说,你应该和我一样,也是具备某种特殊血脉的人!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具有类似的能力,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我的脸色有些难看,尽管现在的自己,或许只是一团没有实质的纯意识体。 “这不是很明显吗,不然当初的余叔,为什么要选择我们两个去打开那扇门?”秦峰淡淡地说。 “如果说我的血脉是所谓的金沙血脉,那么你的又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你应该知道,最终灭掉蜀国的,是哪个国家吧?”秦峰突然问。 “是秦国,秦……你不是要告诉我你是秦始皇的后裔吧?这也太夸张了,就算是的话,你也应该姓‘嬴’才对。” “当然不是,不过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我的先祖应该是当年灭掉蜀国的秦国的司马错帐下的一个先锋,他在攻入蜀国王宫后,瞒着主帅司马错,偷走了蜀王宫中的一件至宝,后来先祖虽然在蜀相陈庄叛乱之役假死脱离秦军,却也不忘故国,从此改姓为‘秦’。” “你说的‘他’,就是那个一直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冷血二叔秦振豪?” “是的,而且我现在大致明白他所说的我父母被困在一个地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你的父母,是被困在某个意识空间里面!”我脑子中灵光一闪,说道。 秦峰点点头,说:“当初先祖从蜀王宫偷出的那件至宝,实际上是一件青铜鸟类的雕像,当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那并非普通的青铜雕像。” “鸟类雕像?我明白了,那不是普通的鸟类雕像,而是一座神像,五神之一的玄鸟神像!”我差点忍不住惊呼起来。 “是的,那是一座能够沟通古蜀五神之一的玄鸟神像,古蜀灭亡后,我的先祖也是借助玄鸟神像以某种特殊方式传递过来的力量改造了血脉,同时也背负着一个致命的血脉诅咒。” “什么诅咒?” “那就是我们秦家的男丁,绝对没有活过五十岁的人,最早三十岁,最迟五十岁,就会眼球朝外鼓出,然后爆裂并损伤脑部而死。”秦峰说起诅咒的时候,脸色依然平淡,似乎这个关系到他生死的问题,是发生在别人家族中的一样。 “似乎可以理解成出现纵目现象,但是失败承受不了反噬而死,毕竟纵目是古蜀国第一任国王蚕丛王就开始出现的特征,更是古蜀五神中纵目神的象征。”我喃喃地说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估计有特殊血脉的人甚至不只是你我二人,而是至少还有三个。” “你的意思是说,这世上应该有五个人都具有不同的特殊血脉,分别对应古蜀五神?” “你可以仔细想想,这三个可能都是我们认识的……” “你是想说,敖雨泽、明智轩和旺达释比?如果说你身上的血脉对应玄鸟,而我身上的金沙血脉似乎和青铜神树有某种特殊的联系,那么敖雨泽曾在五神地宫被山寨的蚕女所困,应该是对应蚕女神,而明智轩和旺达释比很可能是分别对应纵目神和巴蛇神……” “明智轩或许有这个可能,但另外一个人,不是旺达释比。” “不是旺达释比?怎么可能,他的力量在我们几个人中是最强的,难道不是因为血脉的缘故?” “每个家族血脉传承都是唯一的,比如你身上觉醒了金沙血脉,那么你的其他直系亲属身上就肯定不会再度觉醒这个血脉,所以你一直以来身上有不少古怪的事情发生,但你的家人却什么事都没有。旺达释比的力量来自释比这个古老的巫师职业的传承,和血脉没有关系,我说的人,是另外一个。” “小叶子!”我脱口而出,“具有最后一种血脉传承的人,不是旺达释比,而是他的外孙女小叶子!” “是的,有九成的可能是她。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个冷血的二叔会囚禁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警告旺达释比之类的,而是因为她的血脉,是我二叔正在进行的某个计划的重要一环!” “那就是说,小叶子的境况,实际上非常危险,她有极大的可能,是会被作为祭品牺牲掉,或者说以某种恶毒的方式抽取全身的血脉?”我的情绪一下低落下去,如果我和秦峰真的要在这个古怪的意识空间待上七天,那么绝对来不及去拯救小叶子。 “是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出去,要不然会错过最佳的时机。” “可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我看了看四周,依然黑漆漆的,只有头顶倒吊着的数千具干尸,让我感觉到阴风阵阵。 “我想答案,应该就在地上的沙子上面。”秦峰扔掉手中的红褐色的沙粒,喃喃地说。 “这些沙子,表面上还真看不出特殊的地方,只是能够吸收周围的水汽,估计最终的作用,就是让这上千具尸体保持干燥……” “可是,这里既然是一个不存在于物质世界内的意识空间,为什么还一定要让尸体保持干燥呢?这是否说明这意识空间内也是遵循现实世界的某些物理法则,要想让尸体长期保存,就必须使其脱离水分,这样做费时费力,尽管看上去吓人,可却没有对进入这个空间的人的实际伤害,那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里若真是什么意识空间,那最初的意识是怎么来的?就算是世界每七天一次的错误造成的,但是要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总还是得有某种机制吧,我看这些尸体的存在,就是维持这个空间的一种道具……等等,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印度神话里面,世界的存在,就是天神梵天的一场梦,为了让世界不至于灭亡,就绝对不能让梵天醒来。那么,有没有可能维持这个空间存在的,就是这些尸体,不,他们不是尸体,而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陷入深度睡眠的人,是这些人共同的潜意识,构造了这个意识空间……”我惊喜地大叫着,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峰先是呆了一下,继而一拳打在我肩头,双眼放光地说:“真有你的,我一直想不通这些尸体存在的意义何在,现在看来,还真的有可能如你所言,这些尸体,不,这些沉睡的人,他们的潜意识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联结在一起,然后共同维持着这个意识空间的存在。甚至更进一步,我们之前在雷鸣谷中总是遭遇种种离奇的袭击,当时我们还在开玩笑说是不是雷鸣谷觉醒了盖亚意识之类的,对我们充满了恶意。现在看来,控制雷鸣谷的真的存在某个超自然的盖亚意识,只是这个盖亚意识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由上千个沉睡的人的潜意识共同形成的,这些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梦中不愿也不能醒来,自然会对我们这些外来者充满恶意!” “那么这些沙子虽然表面上看只是起到一种干燥剂的作用,但实际上,却有可能是让这数千个沉睡的人意识连在一起的纽带,只要我们能破坏这种联结,甚至不需要唤醒他们,光是数千个意识相互之间的冲突,就足以破坏这个意识空间的平衡,从而让我们找到机会脱离出去。”我看着地上红褐色的沙粒,突然感觉到久违的自信又开始恢复了。 “不错,只要搬开这些沙粒,那么就能让这些人的联结出现故障,可是这个地方的沙子,至少有几十吨,就我们两个人,别说七天,没有任何工具的话怕是一年都运不走……” “你忘记了,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意识空间,而我们两个都是身负特殊血脉的人,就算这种血脉在现实世界的增幅极小,可在意识空间中我们很有可能具现化一些只有做梦才能看到的东西。” 秦峰点头,然后闭上眼睛,过了好一阵,在他的身前,离奇地出现一团水球,这水球渐渐变大,最后有篮球大小,绕着秦峰不停上下挥舞。 这幅情形如果出现在现实世界,怕是马上就会被当成魔法,可惜这里仅仅是一个意识空间,并非真实的世界,从这里出去后,估计就算是我们两个血脉再特殊,也不过是各方面的力量比普通人强一些并且有强大的灵觉,实际上连一滴水也不可能凭空生成出来。 秦峰睁开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果然,这个地方我们的确拥有某种具现化的能力,也就是说,只要我们集中精神,甚至有可能在这里创造出一条河流,甚至一个世界……当然,真要具现化这个规模的东西,怕是我们自己也会因为精神急速消耗而真正脑死亡。” “不过,光是破坏几亩大小的沙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淡淡说道,随后也集中精神,然后在我们的面前,很突兀地出现了一台大型挖掘机的虚影,这个虚影渐渐地凝实,我的额头不停渗出汗珠,脑袋更是感觉阵阵抽搐般的疼痛,看来真的如秦峰所说,这种在意识空间中才有的能力也不是能够随便用的,越是复杂的东西进行具现化,对我们自身消耗也越大。 几秒钟后,大型挖掘机完全变为实体,幸好我只是幻想出现一台这样的机械设备,如果真如秦峰所言幻想出一条大河来冲走全部的沙子,那么我估计自己在完成这个壮举之前,就已经先挂掉了。 开动着这巨大的挖掘机,我们用了近一个小时,将所有的沙子都清理干净,随着我们的进度越来越快,上方挂着的“尸体”身上渗透出的尸液一样的东西,也不会在滴落后被沙子吸收,而是越积越多,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我们看着依然散发着臭气的尸液不停累积的时候,周围的空间开始震动起来,头顶不停有钟乳石掉下,可偏偏这上千具倒挂着的尸体,却没有一具被震落下来。 接着黑暗开始退却,周围出现不同颜色的光亮,这些光亮混杂在一起,显得色彩斑斓但是又十分诡异,就像是一个顽童将无数种水彩胡乱混杂在一起。 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破碎的镜子般的裂纹,我们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无数个碎裂成小块的“镜子”里的不同影像,似乎每一个碎裂的镜片中,都存在一个未来状态的可能性。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们当时看到的这些碎片,实际上早已经向我们揭示了叶暮然曾一直寻找的威胁整个人类世界安全的真相,可惜的是我们当时手里的情报实在太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关键的信息。 接着所有的光芒忽地退却,世界再度陷入浓重的黑暗,我大惊失色地从地面坐起,这才发现自己正满身灰土地坐在一个干枯的废井之中,而我的旁边,正躺着人事不省的敖雨泽。 上方传来明智轩焦急的呼喊,我答应了一声,然后将敖雨泽绑在绳子上,拉动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将敖雨泽拉了上去。 不久后绳子再度垂了下来,我将绳子绑在自己腰间,然后示意上面的人拉我上去。 等我重新回到井口外的时候,小王正一脸不耐烦地盯着我。 我并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如果算意识空间的时间的话,至少有三四个小时,因此看着小王有些不善的目光,心中也有些忐忑,毕竟这个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还好小王只是盯了我几眼,就开口问道:“怎么下去快五分钟都没有任何反应,下面到底有什么?敖雨泽这疯女人又怎么会晕过去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就算我老老实实地将先前通过圣泉之门的井壁进入意识空间的事说上一遍,怕是对方也不会相信吧? 何况这个秘密还关系到秦峰,甚至有可能是救出小叶子的关键线索,我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透露给小王以及老k这群明显是敌非友的真相派的人。 真相派的人或许也知道不少我们都不了解的内情,可是这个组织给我的感觉却比js组织还要不好,毕竟js组织行事,都没有他们这样毫无底线和顾忌。这只是一群打着环保以及揭露真相的幌子,但实际上一直在谋划某个重大利益的集团而已。 我仔细地回想井底的环境,这才记起刚才光顾着让晕过去的敖雨泽被救上去了,连在井底有一道暗门也没有太过在意。还好我当时虽然没有进去暗门,却记得暗门所在的位置。 “我下去的时候敖雨泽已经晕过去了,我在下方发现了一道暗门,应该就是通往所谓的圣泉的通道。” “暗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圣泉之门,就是不知道门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被称为圣泉。”小王玩味地笑着,随后手一挥,两个真相派的精锐佣兵也通过吊绳下到井内,并很快传来安全的信号。 很明显,这两个精锐佣兵,并没有像我刚才那样通过黏稠的胶质般的感觉,更没有进入什么意识空间内。 接着敖雨泽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不过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大概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晕过去的。 随后更多的人进入井壁,里面一阵喧嚣之后,似乎那道暗门被找到并打开。而我们一行几人,也被佣兵们没收了武器,同样再度通过井壁下去。 借着同行的佣兵手中的火把,我发现那道暗门实际上是一整块石头雕刻而成的。门只有一扇,中间位置有一根中轴,可以向两边将暗门的方向旋转九十度,然后从两侧分别进入。 这个设计在许多古墓地宫中都有,算不上奇特,奇特的是这道暗门的背面,雕刻着一幅古怪的石雕壁画。 那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蛇类,从下方如同蝼蚁一般的人仅仅有它一枚牙齿的高度来看,这条巨蟒如果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只怕长度有一两百米,就算史前巨兽也没有这么大的。 我心中一动,心想这不会就是巴蛇神的本体吧,和五神地宫中遇到过的巴蛇神的仿制品相比,当时的巴蛇神估计也就这条巨蟒的千分之一大小,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想起当初进入五神地宫的时候,我们也曾看到过一幅古怪的壁画,只不过当时的壁画所供奉的是纵目神,但两幅壁画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作为五神之一的本体,其体形是无比巨大的,完全不像是能够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生物,而更像是人们在脑袋里面虚构出来的。 这个念头多少让我对五神的认知更近了一步,那就是所谓的五神,其存在的地方,是不是就是由世界的错误以及某些陷入古怪沉睡状态的人的潜意识共同构筑的意识空间,只有在某些规则可以超越现实物质世界的意识空间,才有可能孕育出如此巨大的虚拟生命,并因为某些特殊的方式被具现化成为真正的神灵。 当然,这也不过是先前在意识空间的经历,让我对五神的存在的一种猜想,至于情况是否真的如此,却也不得而知。 或许等叶教授完全破解出我们上次提供的金沙古卷残页,才有可能真正了解古蜀五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又对我们的世界有着怎样的影响。 不过不知是否是人多的缘故,进入暗门之后,我们并没有遇到上次在五神地宫那样的阻碍和考验,而是一路无惊无险地沿着一条冗长的通道前行。 走了有十多分钟,前方隐隐传来水声,想着我们进来的地方一直被长寿村的人称为圣泉入口,想必这水声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圣泉”。 很快,所有人都进入前方的一个四十多平方米的石台,石台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水潭,有佣兵发射了一枚照明弹,借着照明弹的光亮,我看见二十多米宽的水潭对面,有一个小型的瀑布,高六七米,宽度只有一米多。 我们先前听到的水声,就是这个小型地下瀑布流入水潭中造成的。 水潭的水看上去是墨绿色的,而且还漂浮着不少白色的丝絮状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蚕女的丝线。 这些丝絮随着水花不停在水潭中翻滚,也有的在水潭边的石壁上凝结成一团,因为不知堆积了多长时间,而被绿色的潭水染得有些变色,看上去十分恶心。 让我们意外的是,村长大奎和族老会的人看到这些丝状物,却是一脸的激动,甚至有几个老人,已经当场跪下,对着这个水潭顶礼膜拜。 “不会这就是那什么圣泉吧?看上去很普通啊!”明智轩嘀咕着说。 “这些丝状物,就是提炼长寿的坤水的重要材料。”老姜头在一旁低声解释。 看着下面绿色和白色相间的诡异丝状物,想着整个村子的人几乎都会靠着 这些古怪的玩意儿提炼出的坤水来保持长寿,顿时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长寿需要靠这种方法,那我情愿少活几年。 “这里应该只是圣泉的下游,真正的圣泉,应该在瀑布上面。”小王皱眉说道。 照明弹只燃烧了十几秒就熄灭,几个佣兵手中的火把,只能照亮附近几米的地方,因此现在大家只能听到瀑布发出的水声,却看不清对面的具体情况。 如果真正的圣泉在瀑布所在的上游,那么从这里过去无疑是一项艰巨的考验。 “让他们游过去看看。”小王冷笑一声,直接对身边的人吩咐。 接着我们几个俘虏正要被驱赶着下水,却不料小王阻止了押着我、敖雨泽和明智轩的佣兵,淡淡地说:“这几个人还有用,我说的是其他几个,嗯,你们三个先下去!” 佣兵队伍一共还剩下六个人,分别是铜墙、乌蒙、谢欣蓉和霹雳、枪王和狼牙,再加上明智轩的保镖周旭东,一共是七个。 小王随手再指出了三个人,是枪王、狼牙和周旭东。三个人相互对望一眼,知道这个时候逃不了,也只好认命。 狼牙最先跳入水潭,然后朝对面游过去,二十多米的距离,对于他这样的佣兵来说不过是两分多钟的时间。在狼牙发出安全的信号之后,接着枪王和周旭东也相继游过去,只是枪王明显水性较差,落在了最后面。 就在枪王快要融入黑暗,完全脱离这边石台上的火把照明的时候,我突然看到无数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偷偷朝枪王缠绕过去。 “枪王,快逃,危险!”我只能尽量快速地喊出这六个字,不过已经晚了,环绕在枪王身边的丝线,已经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本来水性就不太好的枪王手脚被这张网缠住,惊慌之下不停地扑腾,可是越挣扎,手脚上缠绕的丝线就越多,他挣扎的幅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接着枪王的嘴里发出恐怖至极的尖叫,我的眼力远超普通人,即便这个时候光线很弱,也能清楚地看到在枪王的口鼻、耳孔甚至眼睛,都有不少丝线像是小蛇一样,在争先恐后地钻进去。 这恐怖的一幕让石台边的人都下意识地惊呼着退后了几步,照射到水潭的光线更加暗淡下去,周围只传来枪王凄厉的惨叫,没过多久,惨叫也渐渐衰弱下去,最后悄无声息,连呻吟都消失了。 对面已经到了瀑布下方的狼牙和周旭东,似乎也被水潭中的未知危险吓坏了,手脚并用地朝瀑布上方攀爬。还好这小型瀑布旁边的石头十分不规则,有借力的地方,而且瀑布太小了,没什么冲击力,以两人曾受过严格训练的超常体力,要爬上这样的瀑布也不是太大的难事,最大的障碍反而是目不视物。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小王脸色有些阴沉。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老族长脸色苍白地跪了下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原本精神极好的老人,在短短的几十秒内瞬间萎靡下来。 “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外乡人冲撞了祖灵,才让祖灵震怒了……”老族长从地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和敖雨泽等人说。 “关我们什么事?”明智轩嘀咕了一声。我正要拉着他不要说话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微不可察的声音:“枪王是潜伏在我们之中的内鬼,是我杀了他。” 声音是秦峰的,我心中大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不过我依然感觉奇怪,秦峰是怎么控制那些古怪的丝线杀死枪王的? 怪不得小王的脸色如此难看,按理说以他凉薄的心性,是不会因为一个炮灰的死而如此脸色大变的。 先前他让枪王也下去水中,估计也是打的万一有好处需要安插一个自己人的主意,却没想到水中的丝线,是被人控制的。 虽然我不知道秦峰是如何做到只让我一人听到他说话的,不过估计和先前在意识空间的经历多少有些关系,而我们多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帮手,无疑逃离真相派掌控的机会又大了不少。 “先前你们接触过这些丝线,它们是不会动的吧?”小王扭过头,问神情有些慌张的村长大奎。 大奎脸色有些难看地说:“真要说起来,这些丝线其实是一种很古怪的微生物的聚合体,之前虽然也知道它是活的,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能够钻入人的要害反过来吃人的事。” “依靠这种微生物的力量来改变新陈代谢的速度,从而达到长寿的目的吗?不过可惜,这种方式有极大的后患,会对人的意识产生一定程度的扭曲,如果处理不好,因此得到长寿的人最终反而可能沦落为携带致命病菌的病原体……”老k听到大奎这样说之后,不由得有些兴奋地对小王说道。 “应该是这样,毕竟秦振豪和js组织的长生计划分为好几个层次,利用这种微生物的估计是最差的层次,是用来笼络长寿村里的土鳖的。”小王冷笑着说。 听到他的话,村长和老族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过他们却不敢对小王他们发飙,毕竟双方实力的差距摆在这里。何况长寿村的人本身是js组织的附庸,这次族老会和村长集体决定趁这个机会脱离js组织的掌控,转而投向真相派,这也让他们没有了任何退路,更加不敢对真相派两个重要领导人有什么异议。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找个机会跳入水潭,其实真正的路在水潭下面五米深的地方,瀑布的左下方,顺着地下通道一直朝前游三十米,就能找到出口,我会在那里接应你们。”我的耳边再度传来秦峰的声音。 我微不可察地点头,也不管秦峰能否看见。不过暂时我没有想好怎么通知其他人,最后看小王似乎准备让铜墙和乌蒙他们跳下水潭看看还会不会出现被这些丝线钻入七窍而死的状况,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站出来说:“别派无辜的人送死了,我下去看看。” 明智轩吃惊地看着我,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准备主动送死。只有敖雨泽神情微微一动,看向了我。我一咬牙,拉住敖雨泽的手,小指在她手心画了个简单的符号,这个符号是我和敖雨泽都认识的一个巴蜀图语中的符号,代表的是共同进退的意思。 敖雨泽顿时心领神会,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漠说道:“我也一起下去看看,我就不相信了,铁幕的人会被js组织这点小小的伎俩给拦住。” 我一脚踢在明智轩的屁股上,将他先踢下去,笑着说:“好兄弟有难同当,你也一起吧。”然后一头扎入水潭,接着身边水花溅起,敖雨泽也跳了下来。 我拉着还在惊慌地四处扑腾的明智轩,带着他一起稍微游远了些,然后趁着脱离火光照射的空当,在他耳边轻声说:“出口在瀑布左下方五米深处,跟在我们后面,不要跟丢了……” 我们三人很快到了瀑布下方,大概是看到我们三个都没有什么事,而我又如此主动地要进入看似危险的水潭,小王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大吼道:“回来,不然开枪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入水潭,敖雨泽和明智轩也立刻跟上。枪声响起甚至能感觉到子弹在耳边飞过,不过在水中子弹的速度大减,加上黑暗中看不清,我们三人都幸运地没有受伤。 到了瀑布下方五米的深度,靠左侧的位置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上还挂着无数的丝线,像是门帘一样。尽管看着这些丝线心里有些发毛,但出于对秦峰的信任,我们依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躯壳 进入这条水底通道不久,正当我们感觉先前吸入的那口气要用尽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股莫大的吸力,我猝不及防下猛地被这股吸力扯了进去,中途还喝了好几口带着腥气的潭水。 等我咳嗽着呛出肚子中的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呼吸了,水只是齐腰深,而我的身旁不远处,正是明智轩和敖雨泽。 敖雨泽还好,大概是这样的事已经经历得多了,明智轩就狼狈多了,而且和我一样,还在揉着肚子不停地吐出微微带着绿色的潭水。有几根丝线一样的东西也一并吐了出来,看得我心里发毛,生怕这些丝线会像对付枪王一样,自己重新钻进明智轩的肚子。 “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接着火光亮起,岸边一个人影举着点亮的火把,正是秦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我也没想到,虽然有很多问题要问你,不过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那个通道并不难找。”我一边朝秦峰所在的岸边走过去,一边说道。 “嗯,我能控制的蚕丝菌数量有限,最多能起一点骚扰的作用,尽快离开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秦峰?居然是你!你先前跑哪里去了,害得我们为了找你遭了不少罪……”明智轩看着秦峰突兀地出现,不由得惊讶地问,不过也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不乏关切之意。 敖雨泽也饶有深意地看了秦峰一眼,似乎对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 秦峰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了声“跟我来”。 我毕竟和秦峰在意识空间中有过几个小时的接触,也没有太大的突兀感觉,而且通过和秦峰短暂的眼神交流,也明白先前的经历并非幻觉或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因此更加安心。 只有敖雨泽和明智轩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敖雨泽猜到了什么,却也没有马上说出来。我们稍微拧干身上的衣服,然后跟在秦峰后面。现在是在地底近百米深处,温度比地面要低上好几度,加上我们的衣服都已经湿透,这个时候就更加感觉冷了。 走了一阵后,我发现四周的景象貌似有些眼熟,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秦峰转过身来,尴尬地对我们一笑,摸了摸脑袋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好像是……迷路了。” “不会吧,我们刚才走过来,貌似就只有一条路啊……”明智轩打了个喷嚏,哆嗦着说。 “这条路是走过的,不信你们看地下。”敖雨泽说道。 秦峰点点头,然后将举起的火把朝地面靠近,我们顿时看见前面的路上居然还有水迹和半干的脚印。这些脚印基本都是我们三个落汤鸡的,几乎不用过多考虑都知道迷路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这个地方看样子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神秘,至少就一条道还出现迷路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我皱眉说。 “如果说这里存在某些可以活动的机关石壁,加上道路弯弯曲曲,那么也不是不可能。”敖雨泽说,“三年前我曾在国外一个遗迹中遭遇到类似的情况,那里就存在以水力推动的巨大机关造就的活动迷宫,让人叹为观止。” “铁幕的业务还开展到国外去了?”我惊讶地问。 “我说过,铁幕和js以及真相派一样,都是国际性的组织。尽管大多数神秘事件都和金沙有关,但是并不代表其他地方就完全没有。”敖雨泽哼了一声回答。 “我觉得重点是,雨泽当初你是怎么出来的?”明智轩问。 “很简单,用炸药一路炸开一条通道就行了。”敖雨泽酷酷地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这话等于没说,我们先前被真相派的人俘虏,现在什么装备都没了,连换件干净的衣服都办不到,更不要说是炸药。 “那我们现在总不能又往回走吧?”明智轩看了看后面黑漆漆的通道,心有余悸的样子。 “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我们,我想很快,我们就会遇上真相派的老朋友了。”敖雨泽竖着耳朵,像是在仔细倾听什么的样子。我的五感比受过特殊训练的敖雨泽还要强上一些,这个时候集中精力,果然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的爆炸声。 看来真相派的队伍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麻烦,不过他们携带的装备都没有丢失,而且还接手了不少我们遗留的装备,里面就有不少塑胶炸药,要炸开通道中的机关暗门,并不困难。 诚然古人设置的这些机关巧夺天工,如果是没有任何工具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不一定能凭自身的力量走出去,除非是得到这通道的设计图,知晓机关所在。可现代技术毕竟已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有时候用炸药这样的方式,以力破巧,直接沿着可能的道路一路炸开,也未尝不是一个适用的笨办法。 爆炸声越来越近,连明智轩都能听到了,之前在意识空间的时候,我和秦峰曾分析明智轩很可能也继承了五神之一的纵目神或者巴蛇神其中一种血脉,不过长久以来,明智轩都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地方,这也是让我们对此疑惑不解的。 因此对明智轩的血脉,我们其实并不能完全肯定,只是一直以来,敖雨泽似乎并不介意在进入各种和金沙有关的地宫和神秘场所时带上明智轩,才让我们觉得或许铁幕这个组织知晓他的真正身份和传承。 以敖雨泽的性格,如果真的将明智轩当成朋友,那应该不会让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人跟着她一起冒险,毕竟明智轩虽然也是敖雨泽众多追求者之一,可却没有见她对其他任何一个追求者有着同样的待遇。 当然这也不是说敖雨泽就真的对明智轩也有男女之间的好感,或许在她封闭的内心之中,对这个世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分警惕,没有人能轻易走进她的内心,她能将我和明智轩视为朋友,已经非常难得了。 趁着真相派的人还没有赶到,我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也不知道在通道中绕了多久,不久之后,我们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炸开的石壁,在石壁之后,是另外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通道。 很显然,我们兜了一圈,不知怎么居然又到了真相派的后面,这处石壁明显就是真相派的人不久前炸开的,他们应该就在石壁后面的通道之中。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更加沉重,尤其是秦峰,毕竟我们是他带着进来的。 “看来我那二叔又骗了我啊……”终于,秦峰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声。 “怎么?”我问道。 “不久前我们两个离开意识空间之后,我醒来后是在另外一间石室,在我身边有一封信,是我二叔秦振豪留给我的,是他指点我控制水潭中的蚕女丝然后让你们逃走和我会合,但我没想到他最后指点的逃生之路,是一条似乎永远无法走出去的迷宫。” “等等,意识空间又是什么鬼?秦峰,你先前不是脱离大部队了吗,什么时候和杜小康重新勾搭上的?之前杜小康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只短暂分开了几分钟,你们怎么会进入什么意识空间?”明智轩瞪大了眼睛嚷着。 我简单地将先前进入意识空间,和秦峰在那个古怪的空间有过交流和合作的事情说了一遍,明智轩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离奇的故事,在我讲完之后还一个劲地追问。 反而是敖雨泽不合常理的沉默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因为她也曾是通过那个青铜井壁下到枯井之中。 这口数十米深的枯井,被蜘蛛女皇称为圣泉之门,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连敖雨泽都因此昏迷不醒,很可能她也曾进入类似的意识空间,只是和我与秦峰进入的意识空间稍有区别,但我们一起破除意识空间中设置的作为存在基石象征的沙粒之后,上千个陷入深度睡眠提供意识支撑的人似乎陷入某种交流障碍,造成了那个意识空间的不稳定,这才让敖雨泽在不久后也清醒过来。 不过和我与秦峰是主动脱离意识空间不同的是,敖雨泽很可能是被动强制脱离的,精神应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这或许就是我醒来后发现她依然昏迷的原因所在。 “你也曾进入过那个空间,对不对?”我朝敖雨泽问道。 敖雨泽沉默了一阵,最后有些黯然地说:“是的,其实我知道那应该是幻境一样的空间,但是不愿意醒来,直到那个空间因为某种规则的力量突然崩溃……我想,造成它崩溃的原因,就是你们两个?真不知道应该是感谢你们,还是恨你们。” “这么说来,你进入的意识空间和我们的的确不同,更像是根据你内心深处的渴望重新创造出的一个幻象世界,因此才不愿意醒来。”我顿时明白敖雨泽话中隐藏的含义。 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敖雨泽并没有说,不过我多少可以猜出来一点。或许在那个幻象世界里面,她的父母并没有死于一九九五年的僵尸事件,她也没有成为孤儿,更没有被铁幕麾下的特工组织收养自小承受严酷到极点的训练。而是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像个普通人一样上学、成长,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但是平淡而幸福,因此才不愿意醒来…… 或许在这个幻象的世界里,她已经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就是不知道她心目中的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敖雨泽一眼,而敖雨泽也刚好看过来,火光下的脸色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变幻微微一红,随即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我心中微动,可这毕竟只是自己隐藏得极深的一个猜想,并不能证实,而以敖雨泽的性格更是不可能让她主动说出来,或许这个秘密只能永远地保留下去了,除非我能等到她对我彻底敞开心房的一天。 不过从敖雨泽进入的意识空间,和我与秦峰进入的截然不同这一点来看,也让我更加疑惑。应该说这个空间的入口设置在圣泉之门的井壁之中,肯定是防备着外人的进入,敖雨泽遭遇的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幻象才应该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而我和秦峰进入的地方,更像是这个意识空间最真实的映射,能直接看到最本质的东西,因此才让我们轻易地破解。如果我们进入的也是某种无法分辨真假的幻象世界,怕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出来,绝对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这么说起来,这是否是秦振豪刻意安排的呢?我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秦振豪或者说js组织,不仅没有阻止我们进入蚕丛墓,反而像是在刻意帮助和引导我们。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悄悄向秦峰求证的时候,秦峰也只是微微摇头,连他自己也对那便宜二叔的举动十分不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估计他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很可能还活着,只是意识可能是被困在某个意识空间构成的幻象世界里,就似乎觉得这不算什么,比起先前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言,这个结果已经要好上太多,至少有救出父母的可能。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有种感觉,这条通道我似乎来过。”秦峰突然说。 “当然来过,我已经在这里兜了好几个圈子了。”明智轩嘟哝道。 “不是说今天来过,而是很久以前,久远到我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 “你是说,很可能是当年你二叔秦振豪带着你来过这个地方?”我眼睛一亮,问道。 “是的,他知道出路,我当年尽管年纪小,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去了大部分十岁前的记忆,如果是之前我还不能完全想起来,但现在在这条通道之中走了好几遍,这一段久远而模糊的记忆似乎受到刺激而有了一点苏醒的迹象。” “不过只是一点苏醒的迹象,对我们目前的处境并没什么帮助,我们失去了全部的武器和装备,绝对不可能是真相派和长寿村村民的对手。何况怎么出去也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我苦笑着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能让秦峰主动进入先前的意识世界,或许会有办法。” “和意识世界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问,先前我们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出来的办法,真要主动进去,那能否出来还说不准,老实说这样太冒险了,即便是我和秦峰这样血脉特殊的人,面对意识世界中的种种神秘,也显得十分无力。 “我曾在铁幕的资料库中研究过大量和金沙王朝有关的资料,这些资料尽管十分晦涩,不过铁幕的研究人员也曾根据这些资料提到过一个猜想。那就是丛帝墓中虽然公认藏着长生的最大秘密,但这个秘密其实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丛帝墓中的资料。” “资料?” “确切地说,就是关于空桑结界的资料,这些资料以巴蜀图语作为文字,被记录在三卷羊皮纸上……” “巴蜀图语,羊皮纸,怎么这么耳熟……对了,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我们曾从山寨的巴蛇神肚子里得到一个象牙盒子,里面就装着几张写满巴蜀图语的羊皮纸,叶教授称呼它为……金沙古卷!”我有些惊讶地说。 那些羊皮纸只是一些残页,很明显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并且更多的金沙古卷,其实早在金沙遗址出土的时候,就藏在一个坛子中被人带走了,也因此金沙古卷又被称为“坛中书”。 “金沙古卷其实分为上中下三卷,传说上卷一直在丛帝墓中未曾问世,下卷一直下落不明,而流传到金沙王朝中的是中卷,我们所得到的那几页羊皮纸,其实只是中卷的一小部分。如果旺达释比在这里,或许会对金沙古卷有另外一个说法。”敖雨泽说。 “旺达是释比,释比们的经典被分为上中下三种,也就是上坛经、中坛经和下坛经,和被称为坛中书的金沙古卷完全能够一一对应,也就是说,作为古蜀国羌、氐两大开创民族之一的羌族经典中的三坛经,很可能和金沙古卷有某种联系!”我想起旺达释比的传承,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敖雨泽要说如果旺达在这里,会对金沙古卷有其他的说法。 “那空桑结界又是什么东西?不会真的存在如同奇幻小说中的结界之类的吧?”明智轩有些头疼地说。 “当然不可能。古蜀国作为世界上最早人工养殖蚕的国度,对于桑树有着其他国度无法想象的崇敬,在古蜀时代的神话里,桑树是被当成神树来膜拜的,最著名的三星堆青铜神树的原型,就是桑树。或者确切点说,是作为上古神话时期九个太阳歇息的扶桑神树的原型。而空桑结界,就是由扶桑神树的树叶演化而来的一个特殊空间,每一片扶桑神树的树叶,都蕴含着一个世界,就如同佛教里面说的一花一世界的小千世界,并非如同奇幻小说中描述的那种防止人进出并具备防御力的结界。” “实际上这世上是不太可能存在什么小千世界的,所谓的空桑结界,不过是没有任何实体的意识空间,对吧?或者换一种说法,说它是某种‘鬼域’也说得过去!”我当即说道。 大多数的神话和传说,多半是因为古人对当前的某些奇特现象不了解而自行臆测定义的,比如在古蜀国时期,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发现了“世界的错误”而造成的特殊空间,但对这个没有实体的空间又不是太了解,最后将之归结为一个独立存在的小世界,又和古蜀国的扶桑神树结合起来被称为空桑结界。 而实际上,所谓的空桑结界,不过是意识空间的另外一个说法,只是意识空间的形成似乎并非那么容易,首先必须是处于这个世界放置自身错误的冗余位置,然后还需要有人的意识来支撑,最终才能形成一个稳定的意识世界。 实际上意识世界并非古蜀国时期被唯一发现的,现代社会中的盖亚假说,印度神话中的梵天一梦,还有佛教中关于阿赖耶识的描述,实际上都多多少少接触到了意识世界的边缘。 只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宗教和学者,对意识世界的了解,有古蜀时期的人多,他们甚至已经利用世界的错误自行造就了某些特定的意识世界,被当时的古蜀人称为空桑结界,被认为是扶桑神树的一片叶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按照敖雨泽的说法,利用甚至创造出一个意识世界的方法,就被记载在神秘至极的金沙古卷之上,而这还仅仅是金沙古卷中记载的其中一项资料。 长生、意识世界、五神……金沙古卷的存在,就如同是一个游戏中的外挂,似乎远远超越了当年古蜀国的生产力和对世界的认识,就连现代最顶尖的物理学家,也未必能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如果说丛帝墓中藏着完整的金沙古卷上卷,那么作为三卷羊皮卷中最基础的部分,得到它对我们来说可以解开无数的秘密,想必秦振豪也是这样想的。 甚至,真相派的人不惜如此大动干戈也要跟着我们一起进来,所图谋的东西当然不会太小,很可能就是丛帝墓中的金沙古卷上卷,记载长生以及意识世界生成方法的资料。 “铁幕存在了这么长久的时间,对这个世界的神秘事件的了解可以说超越任何一个组织,但铁幕从来没有发现过任何真正的鬼域存在的痕迹。所谓的鬼域,其实就是空桑结界,或者说意识世界的一个变种而已。对于陷入其中的人来说,其实一切都不过是意识的认知,不会真正影响到现实的物质世界。当然,如果陷入其中的人受到太多惊吓,心理影响生理,最终精神失常甚至被吓死都有可能。但是正如现代社会中的心理医生治疗某些失忆症一样,可以通过催眠的办法唤醒病人潜藏的记忆。而再高明的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都无法和意识世界中的意识联结相比。”敖雨泽淡淡地说。 对于她而言,意识世界的存在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之前她虽然也陷入类似的幻象之中,很可能也有摆脱的办法,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而已。而她提到的意识联结,似乎正是构成意识世界的两个基本条件之一,当初我和秦峰正是短暂破坏了那上千具干尸之间的意识联结,才让我们得以顺利脱身。 现在,敖雨泽不仅要秦峰重新进入意识世界,更要他加入那上千具干尸的意识联结中去,这个办法的危险之处,几乎用膝盖想都知道大到不可思议。 当我提出反对的时候,秦峰沉默了一阵,随后说道:“或许其他人真的非常危险,不过换成是我的话,或许真的有可能借助意识联结唤醒当年的部分记忆,找到出路。我想我的叔叔绝对不会允许我就这样死在意识世界里,我的血脉对他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哪怕我和他是一家人,可他并没有觉醒类似的血脉。” “你是想说,雷鸣谷中的意识世界,实际上已经处于秦振豪的控制之中,就算你在里面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因此大脑受损?”我问道。 秦峰点点头说:“是的,虽然仅仅是推测,不过我愿意赌一把,毕竟先前我突然离开,也给你们带来了诸多困扰。可当时我二叔以我父母的下落作为诱饵,我不得不那么做。何况,关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那株槐树的消息,也是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这个线索甚至关系到另外一个对小康来说很重要的人……” “谁?”我问道。 “叶凌菲,也就是你口中的小叶子。” “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是被你二叔给关押起来了吗?”我莫名其妙地说。 “不,她的状态十分古怪,不仅仅是被关押起来那么简单。”秦峰说道。 “怎么个古怪法……难道说,她的意识也是沉浸在某个意识世界里?”我心神大震,问道。 “不仅是如此,我的叔父似乎正在进行某个古怪的仪式,这个仪式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神降!而小叶子的意识被压制住,很可能是会被当成接引神降的容器,到那个时候,她的意识就会因为神降带来的巨大精神力量而彻底崩溃,只剩下躯壳被降临的神使占据。” “开……开什么玩笑,就算五神真的存在,也不过是非常强大和长寿的生物而已,或者说是在意识世界中孕育出来的超级生命,怎么可能有神降这回事……”我结结巴巴地说。 “正如你所说,如果五神并没有实体,而是存在于某个比雷鸣谷更大上无数倍的意识世界中,是具有超强精神力的意识生命体,那么这样的生命体如果通过某种仪式脱离所在的意识世界,真的没有可能占据一具具有同等血脉的躯壳吗?”秦峰反驳道。 “血脉,躯壳,神降……我明白了,所谓的血脉,除了享受血脉本身带来的力量外,实际上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那就是作为神降的躯壳,因为普通人的躯体,根本无法容纳五神之中任何一个的意识降临。而不管是祭祀也好,还是膜拜五神的神像和神灵沟通也好,所沟通的,都很可能只是五神所在的意识空间中的这五个超级意识生命体而已!” “不仅如此,js组织一直进行的神创计划,其实最初的目的并非山寨五神的躯壳那么简单,他们真正想要做的,实际上是重新培育出更完美的神灵躯壳,从而迎接五神的降临而已。”敖雨泽在一旁补充。 我突然感觉荒谬无比,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神,还有五个之多,人们甚至不知道它们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有可能是世界的错误自然造就的,也有可能是古蜀人在发现世界的错误后,对于神灵的膜拜集体在意识世界中自然而然地具现化出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不管是哪一种,五神之前应该是没有实体的,哪怕再强大,也仅仅是在意识世界中的强大,就如同我在意识世界中能够具现化出一台夸张的挖掘机,可在现实世界中靠意识的力量哪怕是挪动一张纸都绝对办不到。 或许古蜀国金沙王朝时代曾致力于再造神的躯壳,并且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这个过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终止了,后来秦国灭蜀,这个天大的秘密更是完全被隐藏起来。 可js这个神秘的组织,却比当年我的先祖杜宇还要积极地在试图重现神灵的躯壳,迎接五神的降临,甚至不惜让身负特殊血脉的人作为容纳神灵一缕意识降临的容器,成为神行走世间的神使。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叶凌菲,就连我、秦峰、敖雨泽和明智轩,也是js组织的目标,毕竟我们五个人分别对应着五神遗留的血脉,是五神早在无数年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躯壳备用品。 那么秦振豪一直引导我们前进的做法似乎就说得过去了,培育完美的五神躯壳的计划很可能失败了,可他的野心之大甚至超乎我们的想象,他想要利用我们五个人,让五神的意识一同降临在我们这五具备用的躯壳。 不管他接引五神降临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可我们即便明白了这一点,也不得不按照他的剧本安排走,毕竟不管是我还是旺达释比,都无法放弃小叶子,而敖雨泽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因此秦振豪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完全是一个阳谋,根本不怕我们看破这一点,除非是能够尽快救出叶凌菲,否则我们此行只能空手而归,反而因此损失不少人命,哪怕那些人本来就是不怕死的佣兵。 “可就算秦峰愿意冒险,要怎么进入那该死的意识空间才行?”明智轩大概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毕竟对于他这个没有进入过类似空间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而对js组织和秦振豪目的的推测,更是惊人得连我们都不敢完全相信。 “进入意识空间或许其他人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倒是有些心得。”敖雨泽在一旁说。 “怎么?” “之前铁幕就注意到意识空间的存在,我也曾进入过某些需要被消除的意识空间,嗯,也就是某些带着负面能量的鬼域。在铁幕当中,有一种药剂恰好能让人直接进入最近的一个意识空间。”敖雨泽一边说一边取下左边的耳环,这是一个有着巨大的蓝宝石吊坠的耳环,当初敖雨泽说宝石是人造的,我也就没太在意,现在看来,这枚人造宝石似乎不那么简单。 果然,敖雨泽触碰到耳环上某个微小的机关,然后拧开镶嵌蓝宝石的金属,借着火光我才发现这枚蓝宝石竟然是中空的,里面装着一滴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蓝色黏稠液体。 敖雨泽将装着蓝色液体的人造宝石递给秦峰,轻声说道:“这种药剂制备起来非常不容易,只需要一滴就能让人陷入最深度的睡眠,表层意识会彻底隐藏起来,潜意识会在药物的力量下主导身体并自动进入附近的意识空间。由于失去表层意识的主观判断,你的潜意识在意识空间里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不过好处是潜意识会表现出绝对的冷静,不会受到自身经历的干扰。” 秦峰接过人造宝石,对我们点点头,二话不说,一仰头将人造宝石里面的蓝色液体滴入嘴里。 仅仅是过了十几秒钟,秦峰就沉沉睡了过去,身体软软地瘫倒,幸好我和明智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将他轻轻放在地上躺好。 “不会有事吧?”我抬起头问敖雨泽。 “应该不会,诚然如他所说,如果秦振豪真的将我们几个当成五神降临的备用躯壳,那么是绝对不会容许这个时候秦峰受到伤害的。更不要说秦峰从小就被他带在身边,不管秦振豪表现得多么冷血,也不会容许自己从小收养的侄儿这么轻易死掉。”敖雨泽冷静地分析。 “我就怕连秦振豪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雷鸣谷存在的意识空间。”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突然闪过长寿村的老族长的面孔,总觉得这意识空间的存在,不那么简单,而且很可能并非完全受js组织控制的。 长寿村这个看似只是js组织附庸的小村子,很可能还藏着更深的隐秘,要不然秦振豪不会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利用某种方法将自身和秦峰的意识投射到一九三五年的时候,改变当时活着的长寿村村民关于他的记忆,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布局当前时间段的事情了。 正如完全物质化的小世界不太可能存在,即便存在也不一定在地球上一样,要进出一个物质化的空间困难到需要消耗一个星球几十年的能源,而能够让身体穿越几十年的时间,估计需要消耗掉几百年的能源才够吧?只有完全没有实体的意识投射,才有可能办到这一点。 秦振豪在多年前就做到这一切,由此也可以想见他对人意识的理解以及控制,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只是秦振豪这种对意识的掌控再怎么高明,也不太可能完全掌控雷鸣谷的意识空间。 作为丛帝墓几千年守护者后裔的长寿村村民,似乎也不应该表现得如他们所描述的那样孱弱才对。如果说当年的丛帝没有为自己的守护者留下一些后门或者说守护的手段,那所谓的守护,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过了五六分钟,秦峰本来平静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时而显得痛苦,时而惊恐,有时候甚至狰狞无比。 很明显,他在意识空间中经历的一切,正影响到他的身体,只是不知道他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又过了两分钟,秦峰额头的青筋开始暴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我担忧地看着他变幻的脸色,对敖雨泽说道:“有办法唤醒他吗,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敖雨泽摇摇头说:“这种药水只能将人的潜意识送入附近的意识空间,但是退出的话,只能自己在里面寻找退路,没有人能够帮得上忙。” 正当我有些焦急地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们顿时警惕起来,连忙吹灭了火把。 不过还好,听脚步声似乎对方只有一个人,黑暗之下,就算对方手持武器,也应该不是敖雨泽的对手。 身旁一阵微风拂过,是敖雨泽如同一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朝前潜行,只是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带起一丝丝风。 很快,前方出现一声轻微的闷哼,听声音有些苍老,也依稀有几分熟悉。 我的声音记忆很强,很快就分辨出来,发出闷哼的人是自己人,连忙朝前喊道:“别动手,是旺达释比!” 打斗中的两人分开,火光亮起,旺达释比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苦笑着说:“敖丫头,你差点拆掉我这把老骨头。” 敖雨泽有些歉意地一笑,问:“你老人家怎么也进来了?” 旺达释比走了过来,看着昏迷不醒完全陷入沉睡的秦峰,感慨地说:“你们还真是乱来,铁幕的那种药剂虽然能让人在梦中进入意识世界,可是副作用也不小,真的只是找路的话,完全用不上这个方法。” “你再早十分钟出现,就不会这样做了。”明智轩有些可惜地说。 我心中一动,旺达释比出现的时机,似乎太巧合了一点。 就像是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和保护我们,直到秦峰真的有可能出现某种危险的时候,才现身出来。更主要的是,我们对于他的出现十分意外,但他脸上反而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我们会在这里。 我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恐慌,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在我们这个小队伍之中,除了敖雨泽之外,旺达释比几乎是我最信任的人,毕竟他曾两次救过我的性命,又是小叶子的外公,我怀疑谁,似乎都不应该怀疑他才对。 在旺达释比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真实目的,还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改变了想法? 第二十二章 人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三章 圣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四章 观察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五章 熔岩神殿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六章 时光之沙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后记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地下暗河的浅滩之上,在我的旁边是依然昏迷不醒的秦峰、明智轩和小叶子。 但是没有敖雨泽的踪影,只有一封明显是以血为墨写成的书信,在一张画着可笑漫画的羊皮纸上。 信是这样写的: 时光之沙的力量已经化为晶壁保住她生命的最后一瞬,所以她暂时不会死。想要真正救她,除非找到被秦振豪窃走的神躯,然后用金沙古卷中记载的换血秘术将神血换给濒死的敖雨泽。你可以不选这条路,做一个安静的普通人,我可以保证真相派不会再找你和你家人的麻烦,只是这样一来,你会永远失去她。 信没有落款人,只画了一个简陋的蝴蝶符号,几乎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到是肖蝶留下的。 既然她比我们先清醒过来,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我们,或者先救活小王和老k他们,这样我们就依然是他们的俘虏,难道说,肖蝶的背叛也是另有隐情? 除了血书之外,我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多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块巨大的淡金色半透明的琥珀,巨大到足以容纳一个人,琥珀中被封印着的也不是昆虫,真的是一个美丽到极点的女人。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敖雨泽,在她的胸前有三个子弹造成的血洞,但是流出的鲜血也似乎被琥珀在瞬间凝固。 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带着欣慰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痛苦。照片应该是肖蝶用我的手机拍的,这块巨大的琥珀或许就是她说的时光之沙的力量所化的晶壁。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回想着失去意识前一刻敖雨泽胸前血花绽放的景象,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呆呆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其他人相继醒来,我们沿着暗河沉默地朝前方走去,直到双脚都被河边的石子割得鲜血淋漓,才在一个水潭上方看到了依稀的天光。 那是一个圆形的井口,在呼喊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从井口之上,终于垂下来一根长长的绳子,我们沿着绳子爬了出去,在地下待了两三天的我们终于重见天日。 傍晚的阳光泛着金色,尽管柔和,却刺得人睁不开眼。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站在井口附近的,都是些很老的老人,这些老人极为瘦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倒,眼中更是没有太多的生气,似乎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信念。 老人们救出我们后,随便丢下点食物就不管了,我们也没有提过多的要求,毕竟对这个村子的人来说,我们或许是带来灾祸的一群人。 敖雨泽…… 离开村子的时候,我心中默默地念诵着这个名字,知道前方的路不管有多难,我也必须找到秦振豪和被他带走的神躯,这是救回敖雨泽的唯一希望。 第一章 敌友难辨 从丛帝墓深处的青铜之城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和敖雨泽认识不过短短的几个月,这女人大部分时候对我也是凶巴巴的,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有一天她处于连植物人都不如的封印状态时,我却比谁都要难过。 我不时会回想起我和敖雨泽所经历的一切,从一开始遭遇戈基人袭击的鬼影事件,我们第一次相见,到共同经历废弃精神病医院底下五神地宫的冒险,一起击杀余叔所豢养的巴蛇神复制体,再到长寿村雷鸣谷的艰难险阻以及丛帝墓、青铜之城中的生死相随。 这些经历都透着惊心动魄的危险,只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身亡,但只要有敖雨泽在,这些危险似乎也不算什么了。这个六七岁时就成为孤儿并坚强得要命的女人,完全不会顾忌她身边同伴的自尊,无论有什么危险都会冲在最前面,用单薄的肩膀扛起所有的重担。 而我,虽然身体里流着传说中的金沙血脉,在一些特定的时刻也能起到一些作用,可在整个团队中的重要性,比起敖雨泽来还是远远不如的。 更不要说敖雨泽一手将我从平凡普通人的生活,带入到一个虽危险却更加多姿多彩的世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是我走上这条险路的导师。 危险有时候也是会上瘾的,经历了这一切的我就算想回到之前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也还是会觉得难受。对我而言,这个充斥着神秘事件的新世界,如同哈利·波特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魔法学校存在一样,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现在,她被封印在无比神秘的时光之沙当中。按照肖蝶的说法,这种时光之沙是世界的错误冗余溢出的某种特殊能量具现化形成的晶体,甚至能够冻结被封印区域的时间,因此才能让本来重伤垂死的敖雨泽一直保持着被封印那一刻的状态,不生不死。 可凡事有利就有弊,在缺乏某种机缘的情况下,晶体外的人也完全无法通过外力来解开这该死的封印。 那是源自世界本源的力量,涉及最基本的时间和空间的某些法则,是人类目前科学认知的一个盲区,即便是掌握了最先进时空理论的顶级物理学家,面对这样的力量恐怕也完全束手无策。 不过,我深信,就算从现代科学理论的角度来讲,时光之沙的封印几乎是无解的,可在神秘无比的古蜀文明中,一定有解救的方法。 毕竟,时光之沙的出现,和古蜀王室有着莫大的关系。用句俗话来说,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开始疯了一样收集各种关于古蜀时期的资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铁幕对于我希望获得更多关于金沙王朝隐秘的要求却一直保持沉默,而缺少了敖雨泽这个桥梁,我的存在对铁幕来说似乎可有可无。 我不得不成天泡在图书馆查找文献,晚上回去后更是在网上不停搜索各种似是而非的和古蜀有关系的文章乃至小道消息。 我敢打赌,就算是高考前夕,我也从未如此认真过。不管是为了拯救自己的队友还是去救心爱的姑娘,都容不得我有半点放松,这对我来说是远比高考还要重要的事情。 大半个月很快过去,因为长期泡在资料中,饮食不规律不说,睡眠更是严重不足。这天我在图书馆查阅一本已经很有些年头的《华阳县志》,直到图书馆管理员来催我要关门,我才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因长时间保持坐姿而让大脑有些缺血,我感觉脑袋晕了一下,随后朝旁边摔倒。在图书管理员的惊呼声中,我的脑袋撞到了桌子的一角,突如其来的疼痛过后,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我强忍着脑袋传来的疼痛,用手支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是蒙的,感觉头上似乎湿漉漉的,用另一只手一摸,滑腻腻的都是血。 我心中微沉,我不怕流血,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在图书馆这样的公共区域引来大量虫子,就有些麻烦了。当年旺达释比施加在我身上的封印,经不起时间的流逝,早已经弱化了不少,而我身上的金沙血脉依然有吸引虫子的可能,只是远没有我十二岁那年那样夸张而已。 我有些艰难地挣扎着站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环境似乎在渐渐远离淡化,所有的书籍都化为碎屑被卷入一个看不见的黑洞,甚至连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也只剩下遥远而细微的嗡鸣。 接着一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远方,这身影熟悉又陌生,一会儿变成敖雨泽,一会儿似乎又变成了小叶子叶凌菲,但在下个瞬间,竟然变成了曾背叛过我们的肖蝶。 在这身影背后的灰色雾霾中,一条巨大的蛇类虚影若隐若现。几乎有一间屋子大小的巨口就悬浮在女人身影的上方,似乎随时都能将看不清面貌的女人一口吞噬。 我使劲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这幻觉赶出脑子去,却怎么都做不到,耳边反而传来各种如同梦呓般的呢喃。 这呢喃越来越急促,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就像是有人在低沉地念诵着某种听不懂的咒语,又像是某种类似向神灵祈祷般的祭文,透着苍茫和神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感觉脑袋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不过这一次不是后脑受伤的部位,而是脑袋深处,就像在脑子里,正有千千万万条小虫在啃咬着我的脑髓一样。 我想要大声地呼喊,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恐惧都感觉麻木了,一直在我喉头滚动着的叫喊声才终于发了出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上下都冷汗淋漓,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医生的身影,而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性感的女人背影。这个背影和先前幻觉中的背影渐渐重合,最后定格在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女人的印象上。 我颤抖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脑袋上正缠着纱布,不过血应该已经止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古怪的虫子。 似乎我醒来后发出的大声吼叫也让陷入沉思状态的女人惊醒,婀娜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离我不远的女人,眼中渐渐被怒意所占据,最后强压下这股怒气,冷冷地说:“果然是你,肖蝶!” 是的,这个站在我所躺着的病床前不远处的女人,赫然就是曾背叛了铁幕和敖雨泽的肖蝶,也是先前在图书馆的时候,我昏过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影。 在丛帝墓的时候,正是因为她和真相派的人合作,才最终让我们获取金沙古卷上卷的计划功败垂成。即便我们最终也实现了救出小叶子的目的,可是失去的却是敖雨泽和旺达释比这两个人,明家雇佣的佣兵队伍也几乎死伤殆尽,可以说是完全得不偿失。 如果不是肖蝶出卖我们的话,真相派的人根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和敖雨泽所在的队伍,甚至连旺达释比本身,也是被肖蝶所伤才掉下悬崖生死不明的。 可以说,比起真相派的小王和老k等人来,我心中更恨的,就是眼前这个貌若天仙,但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说:“想不到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为雨泽报仇?” “你当然不会。”肖蝶淡淡地说,“毕竟敖雨泽和你姐姐都在我们手上。” 想起被封印在淡金色的如同琥珀一般的晶体中的敖雨泽,还有以培训之名被软禁的姐姐,我感觉心中一滞,那股愤怒更加强烈了,却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口子,憋得人万分难受。 真相派的人,做事果然完全不择手段,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长生,抑或是统治这个世界?似乎有点像,但又似乎远不止这样。 “我留给你的信,你看到了?”肖蝶轻声说道。 我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盯着她。 肖蝶笑了笑,尽显妩媚,可是在我眼中却没有半分吸引力。 “想不到你会在图书馆因为查阅资料晕过去。不过你想过没有,图书馆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到和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有关的隐秘资料?”肖蝶说道。 “用不着你假惺惺扮好人。”我冷冷地回答。 “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拯救敖雨泽这一点上,我们暂时有着共同的话语。” “你会这么好心?”我心中警兆大作,面对肖蝶这样的百变特工,如果猜不透她的想法,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她说的什么都不要去相信。 “当然不会。青铜之城中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虽然那之前我们也曾想过直接干掉你们,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肖蝶微微皱眉说道。 “哦?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你?” “我们愿意表达一点善意,很快你就能和你姐姐团聚了,并且我们可以保证,今后绝对不会采取同样的手段对付她以及你的其他家人。”肖蝶抛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噎得我连反对的意见都提不出来。 “这么说,我们是否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基础?”肖蝶笑着问。 我勉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你们真的肯放过我姐姐,那么我们的确可以谈一谈。不过我依然觉得,连你们真相派这么大的组织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一个不过是身负古怪血脉的普通人,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肖蝶淡淡地说:“杜小康,你太小看自己了,也太小看金沙血脉的真正力量了。当然,我也承认,之前我们也小看了金沙血脉的力量,才决定在丛帝墓的时候不顾你们的死活。不过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们改变了这个看法。” 我心中一沉,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三大神秘组织之一的真相派也改变了想法?要知道,真相派的实力就算比不上铁幕和js组织,可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哪怕是一般的小国家,怕是也没有他们这样强大的隐藏力量。 “我倒是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顽固的真相派也得以转变。”我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 “作为一个四川人,我想你应该听过一个传说,‘五丁开山’。”肖蝶轻声说,神情有些茫然,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会和这个传说 扯上关系。 五丁开山,这个传说我当然听说过,说的是战国中后期,秦惠王见古蜀第十二世开明王朝国力衰退,蜀王荒淫无道,便欲伐蜀,但苦于崇山阻隔,无路可通。大约秦惠王深知蜀人有崇信巫术鬼神的传统,于是心生一计,请人凿刻了五头巨大的石牛,并派人在石牛屁股下每天放置一堆黄金,声称这是金牛,能屙黄金,更将这个消息散布到蜀国。贪婪的蜀王听到这个消息,便托人向秦王索求,秦王马上答应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石牛很重,如何搬运到千里之遥的蜀国?这却难不倒蜀王,因为当时蜀国有五个力大无比的大力士,叫五丁力士。蜀王就叫他们开山辟路,一直将石牛拖回成都。这就是五丁开山的传说,而这条拖送石牛的道路,就是古金牛道,亦称剑门蜀道。 而今天的成都,六大城区之一就有一个区名叫“金牛区”,正是为了纪念这个传说故事而设立的,占地一百〇八平方公里,人口一百二十万,比一般的三四线城市还大。 这大半个月我查阅了不少和古蜀相关的资料,也绕不开这五丁开山的传说,毕竟这个传说差不多是古蜀国灭亡前夕最后剩下的几个传说之一了。 我心中一动,以肖蝶的智慧,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个传说,很明显,或许五丁开山的传说背后,还另有隐情。 “怎么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传说?不过是传说而已,你还真相信五个人的力量,就能开凿出几百里长的金牛道来?”尽管我心中也明白肖蝶不会无的放矢,可出于某种对抗的心理,我还是冷冷地回敬道。 肖蝶并没有生气,或许她这样的特工人员,早已经把自己真正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就算心底再怎么生气,表面上也绝对不会表露出分毫。 “这个传说其实还有后续,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肖蝶没有理会我话语中的讽刺之意,继续问道。 说起五丁开山的后续,就更具神话色彩了。当时五丁力士带着所谓的金牛回到成都,才发现它们不过是石牛。蜀王方知上当受骗,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托人送信将秦王骂了一通。 秦王听说金牛道已打通,十分高兴,但又忌讳力大无穷的五丁力士,不敢马上进攻。秦王的谋士又生出一计,托人向蜀王讲:金牛这件事是秦国的过错,好在秦国还有五个比金子还珍贵的美女,愿意奉献出来向蜀王赔罪。 这最后一任蜀王本就好色,听了以后,再次叫五丁力士到秦国把五位美女及早接回来。五丁力士带着五位美女回蜀国的路上,经过一个名叫“梓潼”的地方,忽然看到一条大蛇正向一座山洞钻去。五丁力士中的一位,赶紧跑过去抓住它的尾巴,一个劲地往外拉,企图把蛇杀死,为民除害。但蛇很大,一个人拖不动,于是五个兄弟一起过来。这时蛇头已进入洞内,蛇尾巴正在洞口,于是五丁力士联合拖住巨蛇的尾巴朝外拽。 不料这巨蛇身子太长,大半身子都陷在山腹内,五丁力士这一用力,只听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大山崩塌下来,刹那间连同巨蛇和五个美女都被压死,一座大山也化为五座峰岭,也就是后来的五丁山。 传说的最后,秦王听说五丁力士已死,蜀道已通,知道进攻蜀国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派大军从金牛道进攻蜀国,很快便消灭了蜀国,把蜀王杀死了。 而整个五丁开山的故事,也就是李白《蜀道难》一诗中“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一句的来历。 “直接说吧,这个传说,和你们改变主意到底有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很简单,那就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这个传说虽然有着众多谬误之处,但那条挣扎之下能使山崩地裂的巨蛇,很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开什么玩笑?身长几百米的巨蛇?光是它的自重就能压得它走不动路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你怎么不说它差一步就不是蛇,而是龙了?”我嗤笑道。 不过话音刚落,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恐怖而怪异的形象,那就是人身蛇尾,蛇尾部分还长着十几对如同人手臂般触手的怪物形象,巴蛇神! “等等,你不会是想说,当年五丁开山传说中的巨蛇,其实和巴蛇神有关吧?”我脑子中灵光闪过,说出这句话后,自己也感觉到好笑。我们在五神地宫中遭遇过巴蛇神,虽然仅仅是余叔用古蜀时期的神秘召唤仪式加上某种生物技术复现出来的复制体,真实实力或许不及真正的巴蛇神的百分之一,但是也怎么都和巴蛇神扯不上关系吧? “看来你还不笨嘛,不过你怎么就肯定,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呢?”肖蝶幽幽地说。 我的心一颤,如果说当年五丁力士杀死的巨蛇,就是真正的巴蛇神,那么这样看来五丁力士怕也不是普通人吧?能够杀死神灵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力大无穷那么简单…… “根据我们的分析,秦振豪带出的‘神躯’,很有可能是和巴蛇神有关。或许可以换一种说法,他带走的神躯也不能算是完整的神躯,而仅仅是神躯的一部分,但如果被他找到复活神灵的办法,那么真正的巴蛇神重现人间,也不是不可能……” “开……开什么玩笑,真正的巴蛇神重现人间——等等,你们真相派不是 从来都只顾着自己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要准备拯救人间危难了?”我冷笑道,觉得肖蝶一定还对我隐瞒了什么关键的消息。 “真相派的目的,用不着你来关心,既然我反出铁幕加入真相派,自然是认同他们的理念。不过这件事和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还记得上次我在留给你的信中说的话吗?” “记得,你曾说过要解除时光之沙的封印拯救敖雨泽,需要用被秦振豪带走的神躯之血换给敖雨泽……”我狠狠地盯了肖蝶一眼,如果不是真相派的人,敖雨泽又怎么可能受伤并被时光之沙封印? “其实那个时候我没有说清楚,那就是光是秦振豪带走的那部分神躯其实不够,真正想要解开时光之沙的封印,还需要真正的神灵之血。” “巴蛇神的血?”我顿时明白过来,问道。 “是的,也就是说,你必须找到秦振豪和他带走的神躯。如果秦振豪真的是在进行复活巴蛇神的计划,那么你不仅不能阻止,还必须在他成功的瞬间取得巴蛇神的血液,这样你才有复活敖雨泽的可能。” “那你到底是帮谁的?怎么看起来你是希望秦振豪复活巴蛇神成功?”我有些疑惑了,警惕地问。 “我帮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你复活敖雨泽最好的机会。当然,如果你能找到神躯遗蜕的话,也可以不需要巴蛇神的血液,只是我觉得这个概率比直接获得巴蛇神的血液更小,毕竟,神躯遗蜕形成的条件要苛刻得多。”肖蝶又说出一个我没有听说过的名词,神躯遗蜕,听上去应该和神躯也有某种关系,只是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又需要在哪里才能找到它。 肖蝶很快就离开了,只留下满腹疑问的我。不过或许是我体质特殊的原因, 她离开后不久,我就感觉自己被撞伤的脑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自己打车回家。 我刚走出医院大门不久,还没有打到车,一辆宝马x6已经停在离我不远处。车窗摇下,驾驶位上露出明智轩那张带着一丝贱笑的脸来,让人既感觉亲切,又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哟,这新造型不错嘛,看来是准备皈依上帝了啊。”明智轩笑嘻嘻地说。 我无从反驳,也不知道这家医院的医生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在我脑袋上横竖各缠了一圈纱布,从侧面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十”字。 我打开副驾位置的车门,毫不客气地坐上去,用力关上车门后,没好气地 说:“少给我贫嘴,先带我去吃点东西,要饿死了。” “没问题,我已经约了秦峰一起,咱们几兄弟可也有些日子没有聚过了。” 明智轩发动汽车,笑着说道。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突然想起我晕倒在图书馆后,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肖蝶,而肖蝶刚走不久我就遇到了明智轩,似乎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点。 “肖蝶通知我的,不过我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和肖蝶搞到一块了?这样对得起雨泽吗?要知道雨泽至今生死未卜,可全是因为她……”明智轩严肃地说。 “去你的,什么叫‘搞在一起’这么难听!我还想问问,肖蝶为什么会直接通知你?你不会是叛变我们的革命队伍了吧?”我笑骂道。以我对明智轩的了解,自然相信他不可能背叛我们,尤其是他对敖雨泽的关心,也决定了他不可能轻易原谅肖蝶。 “肖蝶这女人非常狡猾,我就担心你抵御不住她的糖衣炮弹,所以她一打电话过来,我确认你在这家医院就马上赶过来了。现在看来,这女人是故意这么做,打算挑拨咱们兄弟间的关系,良心大大的坏啊……”明智轩连忙叫起屈来。 “她应该没有这么无聊。不过我也很奇怪,我晕倒在图书馆里,怎么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她。”我沉吟了一下说。 “很简单,因为你对她来说,或许还有利用价值。不要忘记了,秦振豪当时带走了神躯,加上敖雨泽使用了时光之沙,真相派在蚕丛王墓的战略目的达成不到一半,接下来自然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能力,如果说仅仅是金沙血脉的缘故的话,至少这些日子的经历,也让我明白血脉的力量并非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强大。”我苦笑着说。 在青铜之城中的失败,尤其是敖雨泽生死未卜,旺达释比也重伤失踪,这些都极大地打击了我的自信。 金沙血脉应该就是神血后裔,不过可惜,这血脉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激发出来。也正因为如此,秦振豪才不择手段也要获得神躯,只有真正的神躯中流淌着的,才是最纯粹的神血。 所以我对于真相派来说,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如果用得上,他们不介意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如果用不上,有机会的话他们或许会顺手将我杀死,如果没有机会,他们甚至不会因为报复的心理而故意另外派人来取我的性命。 虽然和真相派的接触不多,而且真相派的人在我心中的形象也是一直以不择手段著称,可我对他们的行事手段还是多少有了些了解,那就是一切都以他们自身的目的和利益出发,绝对不会因为仇恨之类的情绪做无谓的事情。 肖蝶作为曾经的铁幕正式成员,在铁幕中的地位仅比敖雨泽低上一线。她的反叛对铁幕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和损失,因此肖蝶的公开出现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可即便如此,她竟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所在的医院,专门等到我醒来,还告知我拯救敖雨泽的办法,这中间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依照肖蝶目前的处境,她这样做当然不会是出于之前和敖雨泽的友情,而是站在真相派的角度,或许真的发现了能够利用我的地方,只是她以及真相派到底有什么打算我现在还一无所知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稍稍松了一口气。钩心斗角并非是我所擅长的,如果要让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后台,比普通人也强不到哪里去的家伙一直提防着一个庞大组织的暗中窥视,那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无比的事情。 “金沙血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不仅仅是能带来单纯的力量。”明智轩见我沉默了许久,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我心中一动。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身负的金沙血脉,听起来似乎是和整个金沙王朝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实际上我和身边的这几个人,敖雨泽、秦峰、明智轩、小叶子,似乎每一个人身上都具有某种和古蜀时期五神所对应的血脉力量,只是他们几人的血脉力量激发的程度还不如我而已。 或许冥冥之中我们几人的相聚,也是有着某种安排,就是不知道这种安排到底是天意,还是存在于某个不可知的存放世界冗余所在的意识世界里所谓的“神意”了。 还好今天不算堵车,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明智轩位于东郊的私人别墅。秦峰已经等待多时。 看着我头上缠着的纱布,秦峰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注意到离他不远的沙发上还安静地坐着一个五官精致的美丽女子——正是我们从秦振豪手里救出来的小叶子,旺达释比的外孙女,叶凌菲。 望着这个儿时的玩伴,我心中有些激动和忐忑。尽管上次在蚕丛王墓的时候就见过她了,可那个时候毕竟情况危急,并没有仔细看清楚,也缺乏交流。 眼前的小叶子早没有了儿时的稚嫩和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优雅和娴静,加上略带忧郁的神情和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庞,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尴尬了几秒钟后才讷讷地说了声:“小叶……叶凌菲,你也在啊。” “小康哥哥,虽然我们上一次交流已经是十三年前,不过也不用这么生分吧?”叶凌菲嫣然一笑,就像最美的花瞬间绽放,连旁边的明智轩都微微失神。 叶凌菲的美貌程度,在我见过的人中只有敖雨泽能够与之相比,就连肖蝶都差了几分。 只是和敖雨泽冷酷中藏着几分妩媚不同,叶凌菲乍一看似乎仅仅是安静秀气的年轻女子而已,但相处的时间稍长,在不知不觉间会让人感觉越看越顺眼,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我心中暗叹一声,想不到当年的黄毛小丫头,居然也出落得如此动人,哪怕只是浅浅一笑,也让人在惊艳中感觉到心安。 如果,我没有先遇到敖雨泽,而是在长大后先遇到叶凌菲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一样吧。 只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哪怕到现在为止我和敖雨泽之间从来没有什么承诺,甚至连告白都没有,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即便我现在面对的是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的小叶子也一样。 我稍微定了定心神,对叶凌菲说:“不是生分,只是这么些年没有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是,毕竟年纪不一样了, 你要是再喊我‘ 小叶子’,我反而会打你哦。”叶凌菲突然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对我挥了挥拳头。这似乎更像我记忆中的小叶子应该有的形象。 最初的尴尬过后,很快我就和叶凌菲熟悉起来。不过再提到小时候的事情时,不可避免地谈到旺达释比,叶凌菲刚刚恢复了一点的情绪也因为这个话题而再度低落。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旺达释比的下落,很可能他还被困在青铜之城中,但更大的可能是被真相派的人抓住并秘密带走。 不过无论是秦峰还是明智轩,似乎都对青铜之城有一种本能的畏惧,竟然双双否决了我重回青铜之城的建议,就连本来站在我一边的叶凌菲,最终也犹豫着说:“现在还不能回去青铜之城,那太危险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虽然进入青铜之城的过程艰难无比,甚至其中还有不少巧合的部分,可毕竟经历了一次,第二次前去只要做好准备的话,应该比上次简单一些,为什么眼前的三人竟然都出奇一致地表示反对呢?难道说在我不停查找关于古蜀时期资料的这大半个月里,他们又经历了什么,并且还出于某种原因瞒着我? 叶凌菲静静地看着我,轻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疑难。我干笑了两声,说道:“如果有苦衷,就不用勉强说了。” 叶凌菲摇摇头,说道:“不是苦衷,而是我来这里之前,见到我二叔公了。” 我心中微动,叶凌菲的二叔公,也就是叶教授,之前我们得到的《金沙古卷》的残页,几乎都交给叶教授在研究。很明显,叶凌菲这次见过叶教授,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暗骂自己实在太笨,要想知道关于古蜀时期的各种隐秘,这个世界上除了旺达释比之外,恐怕没有人比叶教授更有资格来回答,可我放着在古蜀历史方面的大神级学者不去请教,偏要自己一个人逞强去图书馆查资料,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很快缓过神来,问叶凌菲。 “二叔公说,我们不应该那么早就进入青铜之城,因为时机没到。而且,我们连打开青铜之城大门的钥匙都没有带上,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其中的秘密。”叶凌菲说。 “青铜之城的钥匙?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是啊,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钥匙。”一旁的明智轩挠了挠头说道。 “我想,所谓的钥匙,不一定是一把实体类的像钥匙一样的东西,或许只是一个代称吧?并且这把钥匙能打开的,不仅仅是青铜之城外在的金属大门,还是青铜之城深处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秦峰突然说道。 叶凌菲惊讶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对秦峰说:“你似乎也听说过这玩意儿?是你叔叔曾提到过吗?” 秦峰点头说道:“是的,他曾提到过这把钥匙。不过他也说过,那把钥匙在出土后不久,就落在了某个代号‘571’的研究所手里,而这个571研究所据说背景极为深厚。” 我心中一震。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js、铁幕、真相派这三个组织,说起力量和势力来,都可以说十分惊人,就连国际上的老牌黑暗组织也不一定能与之相比。 虽然和金沙王朝相关的这三大组织总部都在国外,可在国内的力量也不小。面对这样的组织,要说全世界各个主要国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忌惮,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js组织还好说,一直宣称自己掌握着长生的秘密,和全球范围内不少权贵富商都有联系,可是另外两个组织,似乎一直以来只要不做出太过火、影响太恶劣的事情,几个主要的大国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铁幕所扮演的,差不多是类似于清理和消除所有和金沙有关的神秘事件影响的角色,从某种程度来说是维护了社会稳定,因此各个知晓内情的国家对此进行有限度的合作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真相派的一些极端做法,却是大大触犯忌讳的。他们似乎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可很明显的是,全世界知道内情的国家,对真相派均似有所顾忌,并没有直接将之清剿。 从这些国家对三大组织近乎默许其存在的表现看,他们对这三个组织存在的意义,以及对于古蜀金沙王朝背后所代表的神秘含义,应该说都是有所了解的。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够打开青铜之城深处通往另一个世界大门的钥匙,竟然就直接掌握在某个背景深厚的研究所手中。 第二章 青铜箱子 “国内许多秘密研究所都是以三位数字来命名,钥匙掌握在571研究所手里? 那他们对于金沙王朝的了解程度,或许远比我们想象中多得多……”明智轩喃喃地说。 “或许当年是这样,但是九十年代后期过后,就变了。哪怕是还记得当年事情的人,估计也会觉得那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言而已。”叶凌菲叹了一口气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有些迷惑了,不知道叶凌菲所说的传言,究竟是什么。 “二叔公曾告诉过你们,一九九八年的时候,我父亲曾经从龙门山脉的一座墓穴里带出了一个青铜箱子。”叶凌菲好奇地看了秦峰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知道的东西竟然这么多。 我猛然间想起当天和叶教授的对话,那个时候他就提到过曾让叶凌菲患上某种怪病的神秘男子,后来又指引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前往当时的墓穴取出这个青铜箱子。现在看来,那个神秘男子自然就是秦振豪,而当年曾被秦振豪带在身边的十岁小男孩,自然是秦峰无疑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青铜箱子,就是钥匙?或者换句话说,青铜箱子里面,装的就是打开青铜之城深处大门的钥匙?”我恍然大悟地说。 叶凌菲点点头说:“不仅如此,当年的青铜箱子问世后不久被军用直升机带走,然后直接落到571研究所手里,不管js组织和铁幕的势力有多大,也不可能从拥有如此深厚背景的研究所手里抢走东西。 我不由得高度赞同。国内禁枪几乎是全世界最严格的,就算铁幕或js组织能从各个渠道弄到一些武器,甚至火箭筒这样的重型武器,可这些武器弹药面对有着背景的571研究所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要571研究所抬出自己的背景来,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国内乱来,因此说起来,这藏着钥匙的青铜箱子应该是十分安全的。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如果说当年叶暮然做的事情,让571研究所对这个箱子十分感兴趣,可现在一二十年过去了,这个秘密研究所是否还存在都不知道,就算还在,他们是否还对此感兴趣就说不准了,保密的程度也有可能大幅下降。 “那个箱子出现的时机其实不太是时候。本来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内曾经对一些神秘事件的兴趣,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大,投入的精力也多。只可惜那个年代形形色色的骗子实在太多,尤其是一些所谓的气功大师,借机骗色敛财也就算了,有的甚至痴心妄想到一个可笑的程度,最后都被一一清算。”明智轩笑着说。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一九九八年才出现的青铜箱子,不管有着何等神秘之处,也的确有些生不逢时,可能还没被571研究所的科研人员焐热,就很快被打入冷宫收藏了起来。 以至于三年后的二〇〇一年金沙遗迹出土,无数神秘事件在暗中多次发生,却都被铁幕的特工人员悄悄消弭了影响。现实的文明世界依然一派平和,对此毫无所觉。 也幸好如此,如果当年571研究所的人就带着箱子前往了青铜之城,甚至用箱子里的钥匙打开了青铜之城深处的那扇无比神秘的“门”,那么我们的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却是谁也不知道的。 当年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在秦振豪的阳谋指引下从一座墓葬里带出了这箱子。后来他自己却因为追寻其中的真相,死在了五神地宫的青铜大门下。那扇青铜大门后来突兀地消失,说不定就和青铜之城以及那个铜箱子有关。 “你们的意思是说,或许我们有机会重新得到那个箱子?”我的心怦怦直跳。如果说571研究所对那个青铜箱子已经没有了兴趣,那么那箱子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还算珍贵的文物而已,只要运作得当,不要头脑发热想着去强抢,那么还是有一定机会得到它的。 “我们不一定要得到那个箱子,二叔公说,哪怕只是让他接触到这个箱子一段时间,或许都有可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叶凌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就算571研究所里这个箱子的保密级别已经降低,可要重新找出它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敖雨泽在的话或许还好说,通过铁幕的关系,很有可能将这个被571研究所封存的青铜箱子暂时借出来一段时间。可惜的是现在敖雨泽不仅被时光之沙封印,更是已经落到了真相派手上。这条路完全走不通。 “其实571研究所手里的箱子,应该只是个赝品。”叶凌菲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 秦峰赞赏地看了叶凌菲一眼,说道:“叶小姐说得没错,当初571研究所得到这个箱子的时候,的确十分重视,甚至向科学院申请了大量研究人员协助研究。 不过很遗憾,571研究所对青铜箱子的破解工作刚刚取得了一些进展,就给否决了。后来571研究所的领导听从专家的意见将箱子彻底封存起来。可是不要忘记了,我叔叔秦振豪也并非普通人,当年他威逼利诱叶暮然从龙门山脉的墓穴中找出这个箱子,本来就是为了据为己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想想也是,这个青铜箱子本身就具有某种神秘力量——那个年代经历了对气功等神秘力量的疯狂追捧后,在上面的人决定要扭转这种局面的大前提下,571研究所取得的那一点成果没有任何说服力——很可能是被打入冷宫了。 当科研人员重视一件东西的时候,自然守护得十分严密,可对于一件锁在秘密仓库的东西,只要有心的话,要将之偷梁换柱,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秦振豪对于古蜀文明的了解,可能在任何人之上,就算是旺达释比和叶教授怕是也无法与之相比。他所制作的赝品,怕是连571研究所的专家一时半会儿都无法分辨,何况这青铜箱子已经被雪藏,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也没有人会专门去检查。 从故意让当年才几岁的小叶子受伤,到不久前从丛帝墓中带走所谓的神躯,秦振豪似乎布局已久,而这个神秘的青铜箱子的出现更是其中的关键,当年的秦振豪甚至不惜牺牲才几岁的叶凌菲。 还好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及时找到这个箱子,才没有让叶凌菲被怪病夺去性命,可付出的代价是整支考古队的全军覆没。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古怪的青铜箱子虽然能救人,但在杀人上更加具有效率,更像是某种不祥之物。 既然箱子已经落在了秦振豪的手里,也就意味着青铜箱子的钥匙也一定在他手上,我们更不可能将之找回来了。 “既然箱子已经落在了秦峰叔叔手里,我们怕是没有机会将之抢夺过来了。” 不料秦峰却摇摇头说:“这个箱子没那么简单,虽然我叔叔得到了它,但是并没有真正打开它。箱子里面藏着的或许是打开某扇门的钥匙,可是箱子本身,也需要正确的钥匙才能开启。” 我顿时反应过来,青铜箱子本身是作为锁住里面的秘密的钥匙而存在,可要得到这把钥匙,就必须打开箱子,但箱子的钥匙秦振豪并没有得到。 不过我还是有所疑问,不过是一个青铜箱子而已,就算没有钥匙,直接暴力破解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不管是571研究所还是秦振豪,似乎都不敢这么做?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叶凌菲摇头说道:“这个箱子如果能够用暴力直接打开,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虽然箱子的材质是青铜的,就算不动用激光切割机什么的,哪怕是最普通的金属锯也能将它打开。可是你们不要忘记,当年我父亲带着我和母亲前往存放箱子的墓穴时,还有一个考古小分队。这支小分队几乎全部的人,在没有碰触到这箱子前,就已经因为青铜箱子中蕴含的神秘力量出现各种千奇百怪的死法。这个青铜箱子中虽然装的是打开青铜之门的钥匙,但本身也具有某种诡异的力量,用现代切割技术,根本无法打开。相反,想这么做的研究人员,甚至可能会死于非命。” 我打了个寒战,叶凌菲说得不错,这个箱子说起来的确诡异非常,那种超自然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就算是掌握现代科技的研究人员,怕是也无法对抗,更不要说用切割机将它切割开来。 “其实我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二叔公在研究你们上次提供给他的《金沙古卷》拓印件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可以说很惊人的秘密。”叶凌菲顿了一下说道。 我突然想起肖蝶来医院见我的时候,一再提到的关于古蜀国灭亡前夕五丁开山的传说。难道说在《金沙古卷》中,也有着类似的记载?可是也不对啊,金沙古卷的成书具体年代,虽然至今依然是一个谜,可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蚕丛王时期的,只是因为后来金沙遗址的出土,才如此命名而已。它和金沙王朝本来所存在的年代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古蜀国被秦国所灭,差不多是公元前三一六年,和蚕丛王时期相差了一两千年。《金沙古卷》再怎么神奇,难道还能在成书的时候,就记载了一千多年后蜀国灭亡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自己在心底否定了《金沙古卷》和五丁开山历史的联系时,叶凌菲却继续说道:“那就是《金沙古卷》中似乎曾有过一个预言,古蜀国的灭亡,将从蛇神被杀死开始!” 我的脸色猛地一变,刚刚还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谁知道叶凌菲却给了我致命一击,让我一时间有些蒙了。或许,今天肖蝶到医院找到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偶然,而是她也从其他渠道知晓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消息。 “《金沙古卷》的神秘程度,甚至比西方世界的《死海文书》还要更甚。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金沙古卷》记载的仅仅是长生的秘密和关于五神的传说,却没有想到《金沙古卷》也和其他一些神秘的文书一样,同样有着某种类似预言的功能……”我不由得感慨地说,同时心底对肖蝶以及真相派的目的,更加有些警惕。 “的确,二叔公是国内研究古蜀文明资深的专家之一,可是他对《金沙古卷》以及书写它的巴蜀图语的了解,依然停留在很浅薄的层次。这三本用羊皮纸作为材料,经过极其神秘的工艺处理过的古卷,据说不仅能看透过去现在未来, 更是记录着沟通人、神、鬼三者的法门。甚至连命运线的存在和感知的方法,相传最早也是从《金沙古卷》中得来的。”叶凌菲轻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命运线,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古怪的名词了。相传这个世上能看透命运线的人不超过五位,就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秦峰的叔叔秦振豪、尸鬼婆婆姬巧玉,就连旺达释比这样的高人,也只能勉强算半个而已。 相传真相派和铁幕的首领,似乎也有这样的能力,不过这件事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 现在,叶凌菲说出命运线竟然是出自《金沙古卷》,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奇怪。很明显,拥有这样神奇能力的人,似乎多多少少都和《金沙古卷》有着某种联系,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既然看透命运线的人都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预知部分未来,甚至通过扰乱命运线的源头做到部分改变某个人原本的命运,那么作为记载命运线的感知方法的《金沙古卷》,里面提前一两千年记录了古蜀国灭亡的征兆,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了。 “就算《金沙古卷》中提前预知了当年古蜀国灭亡的征兆,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明智轩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好奇地问。 “可能对我们没有直接的好处,不过根据二叔公的说法,那就是打开青铜箱子的方法,其实和巴蛇神有关。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据此推测,秦振豪从丛帝墓带走神躯,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开当年我父亲貌似得到的青铜箱子,从而掌握打开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青铜之门的钥匙?”叶凌菲提到自己死去的父亲的时候,神色有些黯然。 我心中微动,叶凌菲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如果说巴蛇神和打开青铜箱子的方法有关,那么秦振豪所做的一切,就说得通了。而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肖蝶会冒险前来找我,那就是她以及真相派的人,肯定不希望秦振豪能成功通过巴蛇神的灵体和神躯打开那个神秘无比的青铜箱子,这对真相派所奉行的理念,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必须阻止秦振豪的下一步行动,可是我们目前毫无头绪啊……”明智轩总算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似的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既然这一切和巴蛇神有关,和古蜀国灭亡前夕的传说五丁开山有关,那么我们只需要前去五丁开山这个传说的所在地,就有可能找 到答案。”我看了明智轩一眼,这家伙平时也没有这么笨啊,怎么现在反而变得呆头呆脑的? “五丁开山的传说,发生在绵阳东北方的梓潼,离省城不过才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么近的距离,我们稍微收拾下,明天就可以出发。”明智轩对这个在四川地区耳熟能详的传说当然也不是全无了解,马上就说出我们需要前往的地方和时间。 我突然想起肖蝶在医院来见我时,曾说过会放了我姐姐,这件事我必须验证清楚,否则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心结和威胁。犹豫了一下,我最终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苦笑着说:“我必须要确认我姐姐平安回来,只有这样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前去梓潼,哪怕这个地方看起来十分平和,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 幸好,在场的人现在都是经过生死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我有什么不满。只有秦峰微微皱眉,纵然我们对秦峰的身份来历和一些做法还是有一些疑问,可是并不代表我们就完全失去了对秦峰的信任。面对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的秦峰,我们几人散开后,我悄悄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怎么,不开心?是因为我们要去对付的是你的叔叔吗?” 秦峰摇摇头说:“叔叔这些年在干的事情,大部分我都忘记了,其他的我也看不懂,我唯一记得的只是我的养父母,可惜他们都撒手而去。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有的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你们这群朋友……” 他说的心爱的女人自然就是因为鬼影事件,被突兀出现又消失的戈基人伤害,至今依然在医院昏迷不醒的廖含沙。她曾经还是我的邻居,只是当时我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死宅,彼此之间几乎从来没有什么交流。 其实对于廖含沙的伤势,我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当时的我在玩那个诡异的游戏,就不会引来那虚实难测的戈基人,廖含沙也不会受伤。可一想到这诡异的游戏中许多古怪的隐藏关卡,根本就是秦峰所提供,就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那个时候我和秦峰顶多算是还聊得来的网友,从来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面,而且以秦峰对廖含沙的感情,他应该不会故意在游戏中做什么手脚,从而害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友。 那么事情的真相很可能是和秦振豪有关,毕竟秦峰在完成那个诡异的游戏开发后,就被软禁在脑康精神病医院里。那里曾是js组织一个很重要的据点,地下室更是直通五神地宫。秦振豪既然连自己的亲侄儿都舍得用如此残酷冷漠的手段,更不要说侄儿的女友了。 这么说来,廖含沙受到的袭击,就算和我正在玩的游戏有关,实际上真正的幕后凶手,很可能还是秦振豪,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必须要让当时的廖含沙和秦峰都闭嘴。他没有在意廖含沙的性命,只是对自己的侄儿手下留情了,仅仅软禁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推测,想必秦峰自己也曾对这件事有考虑。或许正是秦振豪在这件事上暴露出来的冷酷手段,才真正将秦峰推向我们这一边,和他的亲叔叔作对。 可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秦峰说话的重点是“这个世界上”,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很正常的范围泛指,直到许久以后,我才明白过来秦峰话中的深意。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吃了晚饭。我和叶凌菲坐明智轩的车回市区,叶凌菲住的酒店在市中心附近,比我先下车。我住的地方在西边,还需要开二十来分钟才能到。 叶凌菲下车后不久,明智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小康,还记得上次在五神地宫的时候,你从那个山寨的巴蛇神身上得到的象牙盒子吗?” “当然记得,我得到的第一份《金沙古卷》的残页,就装在那个象牙盒子里。”我随意地答道。 明智轩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小康,你看,这个盒子对你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用处,要不你将它卖给我?我爷爷生日快到了,他老人家就喜欢收集些稀奇古怪的古董,这盒子我看挺合适的……” 我笑道:“卖给你?当然不行,不过如果说是送给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当时明智轩曾对这个象牙盒子估价四五十万,我曾想着通过明智轩将这个象牙盒子脱手卖掉,这样姐姐买婚房的钱就再也不用愁了。 不过说起来这盒子应该是属于我、敖雨泽和明智轩三个人的,只是当时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和我争才归我所有。现在既然明智轩想要,而且又是送给家里的长辈老人,我自然不好意思还谈钱什么的,何况这些日子明智轩在经济上也给了我不小的帮助,光是医好他大伯明睿德后明家送我的那套房子就价值百万以上,我更不可能去贪图这几十万了。 “别,亲兄弟,明算账。这象牙盒子市价在五十万左右,我也不给你溢价了,你小子就打个九折直接卖给我。”明智轩笑嘻嘻地说,似乎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刚要反对,却正好遇到红灯,明智轩将车稳稳地停在斑马道外。前面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从斑马线走过。 我的目光对准了其中一个身影,让我突然间有些恍惚。那是个女人的身影,从面相上看,竟然和小叶子叶凌菲有八九分相似,只是衣服和先前叶凌菲穿的稍稍不同。 我们和叶凌菲分别七八分钟,她比我先下车,按照道理讲她怎么都不可能走到我们前面,那么刚才从车前走过的女人又是谁? “喂,你看什么?”明智轩好奇地问。 “刚刚走过去的,是不是叶凌菲?”我下意识地问。 “你眼花啦?怎么可能是叶凌菲?刚才就几个喝醉了的大老爷们儿走过去啊……”明智轩脸色很是奇怪地说。 我见他眼神十分古怪地看着我,心中“咯噔”一下,刚才不会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喂,杜小康,你这样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可不行。雨泽还生死不知,你要是敢对不起她,我和你没完!”明智轩突然恶狠狠地说。 “你……胡说什么……”我干笑着回答。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希望你刚才只是开玩笑。叶凌菲早就下车了,你还念念不忘是不是?我知道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如果一开始你选她,我当然举双手赞成,但是现在不行!”明智轩的语气中透着少有的激动。 我终于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明智轩坐在驾驶位,而我在后排车座上,他的视野远比我好,如果说他刚才真的没有看到叶凌菲,甚至连一个女人都没看到过,那难道说,我又见“鬼”了? 我想起几个月前鬼影事件刚发生的时候,我曾经常性地进入到某个古怪的空间中,遇到我自己完全无法分辨真假的幻影。 那个时候我曾以为这要么是鬼怪作祟,要么就是掉入了某个平行世界。当然后来在丛帝墓的经历也让我明白过来,这并非是什么鬼怪或平行世界,而是某个和现实物质世界处于独立状态的意识世界,是世界运转过程中的冗余造成的。 这之间或许还涉及某些极其深奥的空间和时间理论,但这就不是以我的学识水平能够理解的。 见我有些沉默了,明智轩大概是以为我选择了默认和退让,冷哼了一声说:“你自己考虑清楚,脚踏两只船虽然是每个男人心底最隐秘的梦想,可是如果其中之一是雨泽,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很少见明智轩如此正经地说这样的话,不过,就算现在的叶凌菲也出落得十分动人,她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长大了的儿时玩伴而已。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和旺达释比的缘故,我或许会冒险去救她,但是我们之间却谈不上什么太深的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可能是我看错了,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不管雨泽自己是怎么想的,至少我绝对不会对不起她。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我唯一想的就是先救活她,其他的事情还没有精力去考虑。”我淡淡地说,没有因为明智轩的警告而生气。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既是朋友也是情敌,可明智轩这个家伙对敖雨泽的关心却绝对是出自真心,这一点连我也无法抹杀,更不会因此而生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很快我就到家了。或许是还对我之前在车上看错了人而有些生闷气,我下车后明智轩没有多说话就直接驱车离开了。 我想了想,这些事情越解释越尴尬,过两天或许就好了,毕竟等我处理完姐姐的事情后,我们还要一同前往梓潼,看看在那里能否找到巴蛇神存在过的痕迹。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后,我从床底下找出明智轩想要的象牙盒子,前后左右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算了,反正我欠明智轩的人情也不少,就算这盒子不止他曾经的估价,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只要他是真的想要这个象牙盒子,送给他又何妨。 我将象牙盒子收在书桌的抽屉里,准备下次和明智轩碰面的时候交给他。正准备洗个澡睡觉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电脑,然后进入曾让我经历了数起诡异事件的游戏。 尽管前些日子秦峰也曾解释说,这个游戏似乎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将代码的信息灌输进他的脑袋,然后令他将之复现出来。可后来他又似乎不甘心如此受人摆布,因此才在游戏里面加了一些隐藏关卡,目的就是为了能在七个测试者中找寻某个能拯救他的人。 之后发生的事远远超出我和秦峰意料之外。不过秦峰也大致能确认,我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我估计这大概是我身负金沙血脉的缘故。 我点开那个诡异的游戏,却进入了很长的读取进度条的阶段。不知道是否太久没有上线的缘故,这游戏竟然有着不小的更新包。我看看时间,至少需要十多分钟才能更新完成。 呆呆地看着进度条缓慢地挪动着,我的思绪再度回到自己的血脉上。一直以来,这血脉带给我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麻烦,只有极少数情况下,血脉的力量能够让我得以爆发并摆脱危险。 在丛帝墓的时候,我本来以为金沙血脉的力量也就那么回事,只不过是当初五神之一的血脉后裔,是五神灵体所在的那个最庞大的意识世界的观察者,并没有太实际的作用。 就连当时的真相派也应该是这样想的,所以在我们五个人聚集齐全,并让秦振豪因为我们五个人的血脉设计获得“神躯”之后,曾试图杀掉我们。 可从青铜之城出来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真相派竟然改变了这个想法,甚至不惜让肖蝶冒险和我接触,要缓和我与真相派之间紧张的关系。 我想这和秦振豪正进行的事情虽然有关,或许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真相派的人发现我身上的金沙血脉,应该还有其他用处。 真相派作为一个理念非常古怪的组织,尽管表面上看,其外围是由不少极端环保主义者构成,可是这个组织核心的成员,却比任何人或组织都要现实,并非全都是理想派。 能够让这个组织的高层改变原先的想法,除了我自己有了新的利用价值的缘故外,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或许之后在和真相派的接触过程中,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我对自己身上的金沙血脉的了解,依然停留在表层。或许旺达释比对此有着十分深入的研究,可惜现在连他也生死不明,根本无法联络上。 电脑已经打开了许久,进度条终于达到百分之百。游戏画面闪烁了一下,然后“开始游戏”的按钮被点亮了。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在进入游戏的界面上,多出了一个选项。选项是一个高亮的按钮,上面是英文字母加中文组合的四个字——“vr模式”。 vr?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英文缩写,说起来一点也不新鲜,virtual reality,即虚拟现实,简称vr。 当然,目前的vr还处于初级阶段,只能勉强做到欺骗视觉,让人在虚拟空间中有一定的沉浸感,可是眩晕问题、延迟问题和数据传输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太好的解决。当前的体验只能说十分勉强,只有发烧友才会高价购买高性能的vr设备。国内了解vr的,大多也就买一个几十块百来块的vr眼镜盒子,然后插上手机用来看3d视频。 在资本市场上,vr已经被当成一种高科技概念来热炒,部分硬件厂商也发布了vr产品。可总的说来,对于消费层面来讲,vr都是一个太新的东西,还没有出现爆品。即便是一些号称大作的vr游戏,许多也只停留在demo阶段,只能勉强体验不到半小时。 但现在,这诡异的游戏,竟然多了一种“vr模式”的选项。难不成这游戏竟然如此与时俱进,走在了多数游戏厂商的前面,率先开发出了vr版本? 老实说,尽管我心底知道这游戏十分诡异,不管是来历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游戏官方,都似乎在进行某个阴谋,就连秦峰和js组织,在这阴谋当中或许都只是一枚棋子。可对于能够玩到一个大型的带有沉浸感的vr游戏的念头,却不可遏制地在心底蔓延开来,以至于让我不由自主地点开了“vr模式”的选项。 不过遗憾的是,我之前并没有购买连接电脑使用的vr设备,虽然我选择了这个选项,却被告知未连接设备而启动不成功。 也没有心思继续在普通模式下玩这款诡异的游戏了,我退出开始游戏的操作界面,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游戏的官方论坛。 官方论坛上依然冷冷清清,只是之前游戏官方电击杀死其中一名泄密玩家的视频已经被取消了,取而代之被置顶的是一个关于游戏vr版本的说明帖子。 我点开帖子,果然,里面介绍了游戏官方开发vr版本的大致时间节点。我算算日期,竟然是两天前才刚刚开放,并且还加入了多人组队模式。 之前的游戏差不多就是一个单机游戏,但是这个版本,不仅有了vr模式,还像《暗黑破坏神3》一样可以多人组队刷副本,无疑让游戏的可玩性提高了不少。如果不是这游戏本身诡异的表现让我心存疑虑,怕是以我之前的性子,已经满世界自发为他们做广告宣传了。 在帖子的最后,一个新副本的出现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新副本的所在地,赫然就在梓潼的五丁山,开启时间是后天晚上。 我的心怦怦直跳,如果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肖蝶、叶教授,还有这诡异的游戏,几乎所有的人和线索,都指向了几千年前发生在梓潼五丁山的那个传说故事。 我几乎没有太多犹豫,找到这个诡异的游戏目前支持的vr设备类型,立刻在网上订购了一台。幸好,这游戏也支持性能一般的国产vr设备,否则真要只支持国外的设备,光是等待漫长的海外代购时间,就足以让人抓狂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可能后天就能拿到设备,刚好能赶上新副本的开启。 关上电脑后,这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觉,后来总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一晚上都被噩梦所困扰。 在这个噩梦当中,不再像以前那样是密密麻麻的无数虫子,反而变成了一条巨蛇。不管我从什么方向逃跑,最终的结果都是被这条百米长的巨蛇一口吞噬, 然后冷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过来。 第二天一早,电话铃响起,因为晚上没有睡好,我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接通电话后,没好气地问了声:“谁啊?” “小康,是我,我们公司培训结束,我明天就回来啦。姐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电话里传来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不是对我最好的姐姐杜小鹃还能是谁? “姐……”我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有些哽咽地叫了一声。虽然之前肖蝶已经说过真相派的人会放过我的姐姐,以后也不会用类似的手段对付我的家人,可光听是一回事,现在确切地得到姐姐依然平安的消息,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康,你怎么了?你声音有些不对,是不是病了……”电话另一端传来姐姐急切的声音。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玩游戏有点晚,没有睡好。”我连忙收拾了下情绪,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尽管之前以培训的名义将姐姐软禁起来是真相派的人干的,姐姐也至今对于所谓的封闭式培训深信不疑,根本就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实际上是受人控制。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姐姐就不会因此而担惊受怕了。有时候彻底欺骗一个人,或许真的比让他立刻认清冷酷的现实要善意得多。 当然,我也深信,如果不是我对真相派的人还有点用处的话,我简直不敢想象姐姐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如果她最终被真相派的人伤害甚至是直接灭口,我想我除了无比的自责外,整个人都会疯掉,哪怕到时候我能找到小王、老k他们报仇,也无法减轻这种负罪感。 “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玩游戏,什么时候赶紧找个女朋友啊。上次你说姐姐都没结婚你着什么急,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我看你还是不着急啊……” 姐姐小声地埋怨着。 我的心中一暖,当姐姐提到“女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首先闪过的,赫然就是敖雨泽那张妩媚中带着几分傲娇的美丽面孔。 同时心中对于找到秦振豪以及他带走的神躯这件事,又更加急切起来;不管肖蝶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这是我能够看见的、拯救封印状态中的敖雨泽最直接的办法。 第三章 鬼影重现 第二天,姐姐果然回到成都。临走前她还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小声地抱怨说公司没有像集训开始时那样派车送她们,还要自己去坐长途汽车。 问清了姐姐乘坐的长途汽车时刻,我算着时间准备去车站接她。走之前我将明智轩之前送的那套房产的产权证和房门钥匙带上,算是给平安归来的姐姐一份最好的礼物。 和我差不多时间到的还有准姐夫徐坤。与徐坤碰面后寒暄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徐坤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躲闪。 我也没有太在意,老实说,我对总以为自己是本地人看外来者都带着几分不屑的徐家人并没有太多好感。如果不是看在他对我姐还算不错的分上,我连客套都懒得有。 房子的事我也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徐坤,毕竟徐家人这方面比较势利,而姐姐又太过善良,有时候耳根子也比较软,我怕她稀里糊涂地将徐坤家父母的名字也添加在房产证上。 这套房子是明智轩为了报答我救了他大伯而送的,中间也经历了不少危险,可以说是我拿命换来的。送给自己亲姐姐当然无所谓,可如果是本就不怎么瞧得上我的准姐夫一家,我还是有一些私心,不得不玩玩小心眼。 等了十来分钟,姐姐所乘坐的长途客车终于进站。我盯着出站口,等车上下来十几个人后,我终于看到了背着大包小包的姐姐。 我连忙上前将她身上最大的一个包接过来背在背上。姐姐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稍微瘦了些,不过精神很好,很明显真相派为了软禁她所做的培训也是花费了些精力的,怕是真的请了一些有真本事的讲师来进行忽悠,这让姐姐看起来比以前自信了许多,也让我对真相派的怨念稍稍减轻。 我们三个人打车往姐姐租的房子而去。徐坤是住在本地父母家,因为有老人在,两人在结婚前并没有住在一起。 将行李都放好后,徐坤因为有些拉肚子去了卫生间。等他走后,姐姐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男士机械手表。 姐姐笑嘻嘻地对我说:“这是我培训结束考核得了综合第三名的奖品,是男士的,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了。” 我稍微看了看,手表虽然说不是什么名牌,但看做工还不错,而且产地也是瑞士,估计价值还是要好几千。我将盒子递过去,笑着说:“我可不习惯戴着一块累赘,要看时间直接用手机好了……要不你送给姐夫吧。” “嘁,你姐夫都有人要了,就不需要靠这些来装点自己。再说他那人你还不知道,死要面子,如果不是名牌的,宁愿不戴都不会用杂牌的。” 我想想也是,徐坤这人虽然收入一般,但在穿戴上还挺讲究的,就算是一件衬衣,不是品牌货也坚决不肯将就的。 虽然这块手表算不上名贵,可毕竟是姐姐的一片心意,我最终还是点点头,将它放在自己背包里。 看徐坤一时半会儿没有出来,我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房产证、房屋赠予合同和门钥匙,朝姐姐晃了晃说:“送你的新婚礼物,赶紧签字吧,完了后我找朋友尽快办理好转让手续……” 姐姐狐疑地接过这些东西看了看,眼睛先是一亮,继而将东西推过来,严肃地问:“小康,你老实说,这房子哪里来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们家虽然不宽裕,可绝对不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挣回一套房子?” “姐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去干违法的事?”我哭笑不得。 “小康,你不要吓我,你到底干什么了?听姐的话,赶紧将房子退了,然后咱们去自首,我们杜家人穷也要穷得有骨气,要堂堂正正做人……” 我顿时有些无语,看来不找个好点的理由说服姐姐,她肯定不会放心。于是不得不将我拯救明智轩的大伯明睿德的事情,拣一些不重要的地方说了。 当然,我不可能说明睿德当时是中了某种神秘的蛊毒,只说是得了怪病,恰好我另一个朋友的老家能够找到人救治。 至于其中的危险,以及与金沙文明和三大组织有关的神秘事件,自然是一点都不敢透露,否则会引得她担心不说,更可能会给姐姐带来更多的危险。 在姐姐依然带着几分怀疑的目光中,我将赠予合同重新递给她。再三保证了房子的来历绝对合法合理后,姐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摇摇头接过文件袋,却重新装回我的背包。 “小康,我知道你是好意,姐姐也感谢你有这番心意。不过姐姐马上就要嫁给你姐夫了,你姐夫家虽然小了点,可还是有住的。这房子我不需要,就留着你娶媳妇用……” 我的脸一红,正要再劝劝她,徐坤却已经出来了,脸色有些发白地说:“等会儿只有你们去吃饭了,我估计去不了,肚子一直不舒服……” “算了算了,外面吃东西也不干净,我和小康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菜,咱们今天就在家吃。你们两个也好久没吃到我做的饭菜了吧?”姐姐感叹了一声,也不等姐夫徐坤回答,就招呼我一起陪着她去超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想了想,的确如姐姐所说,有好几个月没有吃到姐姐做的饭菜了。与其在外面去吃饭,不如一起在家里吃更加温馨,我至少能给姐姐打打下手,也不至于让她太过辛苦。 和姐姐一起出门后,我还想再说关于房子的事,不料姐姐已经抢先说道:“小康,就算这套房子来历没有问题,我也是绝对不会要的。我明白,你是怕我嫁过去后受欺负。不过你和徐家人接触得少,我那未来婆婆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只要平时多让让她,她其实也是个很好的人呢。还有你姐夫,看上去有些傲气,又死 要面子,但实际上呢对我也挺好的,而且许多事只要我坚持,他其实是不敢说什么的。不然的话,你当你姐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吗?” 说到这里,姐姐对着我挥了挥拳头。我恍惚了一下,想起当年的姐姐可是有着面对虫群也悍然出手的壮举。 而且我刚上中学的时候,有次被学校附近几个退学的小流氓欺负,也是姐姐帮我出头。硬是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个柴火堆里捡来的木棍,姐姐将几个小混混追得鸡飞狗跳,从此看见她都远远地绕着走,再也没有找过我麻烦。 这样的姐姐,虽然本性无比善良,可真要有人威胁到她在意的人,或者把她惹急了,那发起火来连恶人也会害怕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对姐姐的关心,反而让我忽略了她其实内心深藏着的坚强一面。大山里出来的女人除了淳朴善良之外,也绝对不缺乏彪悍,只是平日里这彪悍都被温柔所掩盖。 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了准姐夫徐坤,所以平日里才表现得处处都让着他。但温柔毕竟不是懦弱,姐姐骨子里还是大山深处出来的坚强姑娘,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欺负。 我顿时放下心来,看来真的是关心则乱。这几年来我表面看到的,都是徐家的人带着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语气呼来喝去,所以一直为姐姐愤愤不平;却不曾想过如果姐姐从心底不愿意嫁到徐家的话,是绝对不会愿意受这样的气的。 房子的事我知道再多说她也不会答应,看来只好暂时留给自己住了。至于姐姐,只能从其他的地方补偿,毕竟这些年来她为我付出了太多。 我们从超市买了两大袋东西,其中一袋全是菜品,大部分是我喜欢吃的。不过想着准姐夫徐坤正闹肚子,也就只好委屈下他了。 回姐姐家的路上,我提着两个鼓鼓的塑料袋,因为重量不轻,觉得有些勒手。过马路的时候,我将袋子放在地上,甩了甩被勒得有些发疼的手,下意识地看向红灯另一端。 对面有十几个人在等红灯,老老少少都有,但是我的目光,一下就聚焦在了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尽管戴着大号墨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小叶子,叶凌菲。 只是和昨天不同的是,叶凌菲的直发变成了微微卷曲,颜色也带着一丝金红色,应该是刚刚烫染过。 正当我要开口招呼她的时候,红灯时间结束,姐姐碰了我一下,我慌忙低头提起地上的袋子,然后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但是我刚走了几步就呆住了,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对面的人群中,竟然没有了叶凌菲的影子。 我转过头看看四周,就算她跑得再快,也不至于马上跑出人的视线。 可是,四周百米之内,都没有叶凌菲的影子。我的心一沉,想起昨天晚上坐在明智轩的车里时,也曾在一个马路路口看到叶凌菲的身影,而当时的明智轩却坚决不相信,还怪我不该在敖雨泽生死未卜时想着其他女人。 现在,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叶凌菲真的在我心底占有一席之地,以至于让我大白天的都产生了幻觉?还是说,曾纠缠了我十几年的鬼影,再度出现了? 我扪心自问,尽管叶凌菲对我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人,但还不至于到日思夜想出现幻觉的地步,那么结果就只剩下最坏的那个。 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世上不会有鬼影之类的东西,就连民间传说中的鬼域也只是世界的冗余产生的一个纯意识构造的特殊空间,里面或许有无数不具备物质身体的意识体生活在里面。 所谓的鬼魂,一定程度上也正是这些意识体投射在人的意识里产生的幻觉。但叶凌菲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怎么会如同鬼魂一样忽隐忽现,只让我产生幻觉呢? 突然感觉我被人狠狠地拉了一把,我一下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刚才险些撞上一辆右转弯的汽车。 拉我的人是姐姐,看我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小声抱怨说:“小康,你想什么呢,过马路也不专心点!” 我连忙摇摇头,说了几个笑话重新逗姐姐开心,但心中却有些沉闷。先前发生的事,让我感觉到一丝阴霾。 在姐姐家吃过饭后,姐姐非得让我将那块没什么牌子但是做工还算精美的机械表戴上。准姐夫徐坤也好奇地看了一眼,确定这手表的牌子完全没有听说过后,就失去了兴趣。 “什么瑞士的,说不定是你们新公司的采购买的哪个国产山寨的吧?”徐坤嘀咕了一声,看起来十分不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我习惯用山寨货了。”我见姐姐听到徐坤的话微微皱眉,于是扬了扬戴着机械表的左手,一副十分欣喜的样子。 姐姐似乎从我高涨的情绪中,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培训没有白费。哪怕得到的只是一件不怎么值钱的礼物,但能转送给我而且我看起来也还喜欢,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 帮姐姐一起洗完碗,坐了一会儿,我拒绝了姐姐的挽留准备提前回家了,美其名曰留给姐姐姐夫二人空间。 坐上出租车后,我脑子里依然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和前不久看到叶凌菲身影的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 我所看到的这个女人的样子,和叶凌菲的相似度绝对超过百分之九十九,只有发型和发色有轻微的不同。如果不是我五感敏锐,记忆和观察力都算过人,就连这些不同也未必能一眼看出区别。 我可以肯定,我看到的人绝对就是叶凌菲,不可能是别人,甚至连叶凌菲还有一个孪生姐妹这一点都可以排除。 我拍了下自己脑袋,暗骂自己太笨,如果真的有疑问的话,直接问问她不就得了吗? 拨通了叶凌菲的手机,对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小康哥哥,我还以为你将我当成陌生人了呢,没想到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样娇滴滴的称呼,我感觉自己头皮都似微微酥麻了一下,不得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凌菲,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在万达广场这边购物呢,怎么,你要过来陪我一起?” 我回忆了下市区的地图,万达广场离我所在的地方,至少有十五六公里的直线距离,就算叶凌菲会飞,也不可能这么快飞过去。 “前天晚上你下车后,有没有去什么地方?”我不死心地问。 “没有啊,我直接回酒店休息了……怎么,出了什么事吗?”叶凌菲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我沉吟了下,觉得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还是暂时不要向叶凌菲提起连续两次看到和她九成九相似的女子的事,否则只会让她担心而已。 “没什么,只是刚才看到一个人,背影和你有点像,还以为是你。”我敷衍地说。 “是想我了吗?”叶凌菲轻声说道。 我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谁料电话另一头传来咯咯的笑声:“小康 哥哥,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经逗,和你开玩笑啦。想我也无所谓,明天就是我们再次碰面的时间,不要忘了。” 我苦笑着答应。明天的碰面当然不是我和叶凌菲单独见面,而是上次约定的处理好一些事后,我们几个人会一起去找叶教授,如果顺利的话马上就会起程前往梓潼调查关于五丁开山传说隐藏的秘密。 我回到住处不久,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接通后说了两句才明白过来,是快递公司,我先前订购的vr设备竟然提前到了。 对此我是非常疑惑的,我订购的这个型号的vr头盔虽说是国产的,来自于一家国内还算知名拿到上亿风投的vr硬件制造公司。但按照物流的速度怎么也还要等一两天才能到货,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是为了让我赶上今天晚上vr版本正式开放吗?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虽然心中还是感觉到莫名的诡异,我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下楼签收了快递,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 打开外包装后,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台银灰色外壳带淡蓝色呼吸灯的vr设备,磨砂塑料材质,造型略带流线型,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科幻感,不像有的设备那样方头方脑的十分难看。 重量大概四百克,勉强可以接受,如果真的能达到宣传资料中所说的参数,应该是一台不错的vr设备。 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我去官网下载了运行环境,然后将vr头盔和电脑连接,又下载了几个免费的vr小游戏,试着玩了下。 果然,除了屏幕是采用2k屏还算清晰外,延迟和刷新率都比国外的顶级设备要低一两个数量级,戴的时间过长的话还会有眩晕感,九十六度的视场角勉强可以接受。这些在我购买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因此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等到晚上九点的样子,我曾下载的那个诡异的游戏在经过十分钟的短暂维护后,主界面上的“vr模式”按钮终于被点亮。 我迫不及待地点击了这个按钮,果然,在读取进度条后,游戏的画面变成了分屏显示的模样。 我一点儿也不奇怪,其实现阶段所谓的vr也就是虚拟现实,远远没有《黑客帝国》描述中的那样神奇。现阶段的vr不过就是在阻挡现实世界的光线后,只让头盔内的屏幕分屏显示同一个3d画面的不同角度,利用人眼的视差原理形成景深,欺骗人的视觉产生沉浸感。 即便是2k的屏幕,经过透镜放大后依然有晶格感,这在vr业界被称为“纱窗效应”。要规避纱窗效应,至少需要8k的超高清屏幕,估计至少还要四五年才能普及。 因此,进入游戏后,我总感觉游戏内的世界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雾,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时间稍长眼睛就能慢慢适应过来。可我自十二岁后就变得无比敏锐的五感,反而让我觉得和眼前的虚拟世界格格不入,不能完全沉浸在游戏里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就像鼻子灵敏的人,突然到了一个空气污浊臭气四溢的环境,那受罪的程度肯定比因感冒鼻子不通的人要强烈数十倍。 这让我多少降低了对游戏的期待。不过既然进来了,似乎不继续看看新的内容,也不是那么甘心。 我所进行的游戏进度,还停留在上次前往游戏世界内新发现的一个遗址获取黄金面具上。这个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还进入过秦峰暗中设置的一个隐藏关卡。 我看了看新的任务提示,是需要我前去一个叫作“蛇谷”的地方,寻找蛇王的秘密。 这条看似无比普通的任务提示,让我心跳速度为之加快了不少。 从肖蝶带来关于五丁开山传说的消息开始,到叶教授让叶凌菲反馈回来所破译的《金沙古卷》中关于蛇神的描述,再到眼前游戏刚更新完毕新的任务,这一切都指向同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关于古蜀时期蛇神的秘密。 我总觉得这之间应该有某个人或者势力在操控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可是自己目前所获得的情报实在太少,根本无法将这一切背后隐藏的真相推敲清楚。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太多,继续按照游戏的指引前往蛇谷。 因为佩戴vr头盔的缘故,现在游戏的视角被固定为第一人称视角,只是因为国产的vr头盔不支持激光定位自主行走,移动方式依然是采用比较low的按住键盘wasd的方式,给人视力上的错觉就只是置身游戏内的环境而已。 游戏的画面精度似乎比之前提高了一些,因此看起来还是比较逼真的。进入蛇谷后,先是杀死了几条长相古怪的蛇拯救了一名受伤的npc,接着根据npc提供的消息,要进入一个山洞获取蛇王的遗蜕。 进入山洞后,周围的光线一下暗了下来,就算游戏中的我手中举着火把,也只能看清眼前几米远的地方。 如果是之前在电脑屏幕上游戏,这或许不算什么,顶多就是有一点点紧张而已。可我现在佩戴着vr头盔,昏暗的光线又降低了先前让我感觉不适的晶格感,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是置身于一个神秘而危险的山洞之中了。 每隔一段距离,我就能看到人或动物的骸骨。这些骸骨似乎被消化了一半,有的甚至还带着黄绿色的黏液。 部分骸骨中还有手臂粗细的蛇类在爬来爬去,不过这些蛇应该只是作为场景中的动态元素,增加游戏的恐怖气氛,并不具备攻击性,我自然也不会闲得无聊主动去招惹它们。 我小心翼翼地前行,如果不是移动的方式只需要左手按住键盘进行操作,我估计自己前进的速度要大大变慢。面对完全未知的区域,人本能地会比较保守和谨慎。 有的洞壁,带着巨大的划痕,似乎是某种长达四五米的冷兵器极其快速有力地劈斩而过形成的。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什么人能够使用四五米长的沉重冷兵器?光是重量就能把人压趴下了。除非是能够穿戴如同钢铁侠般的外骨骼机甲,否则就只有玄幻神话类游戏中的非人类角色才能使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走过这些冷兵器留下的划痕的时候,我的心跳节奏,总是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就像这些划痕是有生命的一般,哪怕仅仅是戴着vr头盔路过这里,也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凌厉和杀意。 七拐八弯地往前行走了不知道多久,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幸好这是个冒险题材的动作游戏。如果换成是恐怖游戏,这样漆黑的环境下,人又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要是突然冒出一张鬼脸来,那多数人都要被吓得惊声尖叫吧。 正这样想着,前方突然多了两盏昏暗的灯光,看起来像是两个“灯笼”飘浮在两米高的半空中。我心中“咯噔”一下,不会真让我料中,这冒险题材的游戏要往恐怖方向改吧? 不过看看任务提示,我似乎离任务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也就硬着头皮往前走,心想只要我早有准备,就算突然跳出个什么长相恐怖的怪物,也不至于被吓着。 离两个“灯笼”越来越近,距离十来米的时候,我发现在“灯笼”下方还有一条暗道。 不知道为什么,敏锐的五感让我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劲,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一种发自潜意识的警觉,就像是猫遇到天敌时浑身要炸毛,我心中突然升起的那股恐惧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几乎是本能地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两个“灯笼”突然熄灭了,但是仅仅过了两三秒钟后,又再度亮起。我朝前又走了七八米后,这才惊恐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头不知名怪兽的眼睛! 而“灯笼”下方的暗道,赫然就是它张开的血盆大口。这头怪兽光是脑袋就有三四米高,五六米长,张开的大嘴差不多有三米多,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过去就如同一条山腹内的猩红色暗道。 两个灯笼大小的眼球微微转动了一下,我几乎能看到其中蕴藏的冷漠而残忍的神情。接着一条大腿粗细的红色绳索突然自这怪物的口中弹出,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后,猛地朝后拉。 这条粗如大腿的红色绳索,应该就是游戏中巨大怪兽的舌头。游戏中的镜头开始快速朝前推进,我的视角也跟着移动,有一种正在坐过山车般的错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被巨大怪兽的舌头拖近它张开的大口,这才发现它的头像极了蛇类,而缠绕在我身上的粗壮绳索,前端也是分叉的。很明显,这怪物就是一条巨蛇,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有可能存在的庞然大物,就如同五丁开山的传说中,那条差不多有一座山峰长度的巴蛇一样。 虽然仅仅是视觉被vr游戏所欺骗,没有被巨蛇舌头缠住然后朝后拉的力的反馈,可仅仅是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蛇类头颅,还有冷冰冰的带着竖瞳的眼睛,甚至连灵觉都似乎被欺骗感觉到了危险。我几乎本能地挣扎着转身就逃,却忘记了现在不过是在玩游戏,并非是在现实当中。 如果是平时玩的普通游戏还好,可现在毕竟是在vr模式下,我转身挣扎的动作带倒了现实中正坐着的椅子。我自己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不说,头盔也碰在了地上。 眼前的景象一暗,随即变成了灰白色,应该是刚才头盔碰触到地面的时候,里面的某个传感器松动了。 我呆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摘下头上戴着的头盔,从地上爬了起来。还 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并没有真正受伤。我将倒地的椅子扶起来,头盔也放在电脑桌上。我看着电脑屏幕中正在播放的分屏游戏画面,里面代表了我的游戏角色正被巨蛇吞吃掉,很快游戏出现game over的提示。 我控制的这个角色已经死亡,需要回到上一个存档的进度。 退出游戏,我坐在床前发呆,诚然这游戏的vr版本也算做出了一些沉浸感,算是中上水平,可是和我曾经在体验馆里体验的国外vr设备和游戏还是有些差距的。可即便是国外最好的vr游戏,也不至于让我如此狼狈地完全沉浸进去,甚至差点在现实中受伤。 这游戏里的巨蛇虽然看起来恐怖而逼真,别的游戏开发商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那透着冰冷残忍的眼神,却绝对不是任何一个游戏公司能够表现得出的,如此活灵活现。 游戏画面只要肯用心,舍得花钱,怎么都不会太差,可这条巨蛇的眼神中传达出来的意图,几乎让我产生这就是一条真实存在的巨蛇的错觉。 这已经不完全是一个3d模型构筑出来的游戏角色,而似乎是真实存在的,有着自己的灵性甚至灵魂的生物! 想想这游戏曾一度让我和敖雨泽都觉得诡异,最后在游戏中七个测试者之一的“铁匠”因为泄露它的存在而被电刑处死。那以后我就对它保持着畏惧,几个月都没有再次登录。 游戏官方的警告我也置之不理,后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天真了。 这游戏依然透着万分的诡异,它的存在并非仅仅是我和秦峰之前推测的,为了筛选幕后人员想要找寻的人而已,而是有着更深的目的。 想到秦峰,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这游戏最开始的代码,大部分都是秦峰完成的,就算他没有参与后续版本的开发,可是对这游戏的了解,也远远超过其他人。 连忙拨打了秦峰的电话,可奇怪的是,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等了几分钟再打过去,还是这样。 我只有继续无奈地等待,可随即我又想起参与这个游戏最初版本测试的七个人中,还有一个我也是认识的,那就是肖蝶。 最开始参与测试的七个人,被游戏的官方称为“七神”,是按照《冰与火之歌》,也就是《权力的游戏》小说版中的七个神灵来命名的。肖蝶当时的代号是“少女”,我的代号是“陌客”。 这是一个非常古怪的现象,明明是一个巴蜀地区神秘文化探险题材的游戏,对于测试者的代号命名,却用了一部外国的著名奇幻小说,这之间怎么想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曾经我们也设想过,这会不会是古蜀时期的“五神”,或许不止五个,而是七个,但后来却没有找到更多的证据,加上后来几次冒险也十分忙碌,就没有理会这个问题。 现在看来,事情怕是远远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我所经历的一切神秘事件,都是从这个游戏的出现开始。 现在,这个游戏经历了半年来最大一次更新,而且我这两天又如同那段时间一样,看到一些疑似“鬼影”的幻象,这是否也意味着我身边又会出现越来越多的稀奇古怪的事件了? 我迫不及待地拨打了肖蝶的电话,还好,电话铃声只响了几秒钟,肖蝶就接通了。 “这么晚了还给我电话,是要我过去陪你吗?”肖蝶在电话另一端带着些许挑逗。 这个妖精,鬼才敢让你陪吧?我心底暗暗吐槽,虽然肖蝶的身材样貌都非常不错,在我见过的人中只比敖雨泽和叶凌菲略输一筹,可想想她那反复无常的性格,狠辣的手段,我就什么欲望都熄灭了。 这个女人是真正的蛇蝎美人,别说是我,就算是007那样的超级特工都无福消受。 “还记得我们曾参与的那个游戏测试吗?”我没有理会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要不是我,说不定你比‘铁匠’还先死。”肖蝶有些得意地说道。 “这个游戏更新了,不仅有新的副本,还多了vr模式。你不觉得这个诡异的游戏选择这个时候更新,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吗?”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阵,肖蝶才说道:“你不要告诉我,游戏更新的内容,也是和巴蛇神有关吧?” 当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肖蝶的语气前所未有地郑重起来:“你暂时不要再进那个游戏,尤其是vr模式……它会影响你的心志!” 我呆了下,一个游戏会影响人的心志? 不过当我想起几个月前我在游戏中用七个小孩npc作为祭品献祭时出现的诡异情形,还有刚才我看到vr游戏中的巨蛇那活灵活现如同有灵魂的眼神,这一切都说明了这个游戏,的确有着某种迷惑人心的诡异魅力。即便是以我的意志力和身上的特殊血脉,也无法抵抗。 “你似乎知道不少,这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联系不上秦峰,要不然他或许能给我一些线索……”我有些烦躁地说。 “秦峰也不一定知道得比我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叛出……算了,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否则事情可能会更麻烦。你只需要记住,不要再进那个游戏,否则你身边还会发生越来越多的古怪事件。”肖蝶再次叮嘱道。 我将信将疑地又问了几次,肖蝶还是不肯透露关于这个游戏更多的消息,我只能无奈放弃。 挂掉电话后,我将vr头盔收起来,看来这段时间是暂时不能继续这个游戏了。 虽然这游戏处处都透露着诡异,可是我心中还是多少有些遗憾,毕竟它几乎是近几年来唯一让我有兴趣继续玩下去,继续去探索的游戏了。 正准备去洗澡睡觉的时候,电话响了。本以为是秦峰看到未接来电给我打过来的,可拿起电话一看,打电话的人居然是明智轩。 连忙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先是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传来明智轩略带沙哑的声音:“小康,我上次给你说的,让你将那个古董象牙盒子转让给我的事,你看成吗?” 我强行让自己暂时忘却先前那诡异游戏带来的烦扰,笑着说:“转让当然不成,但是送给你没问题。” “别,这钱我一定要给……” “你如果非得要给,那套房子我就还你了啊。”我连忙“威胁”道。 明智轩再度沉默了,最终叹了口气说:“算了,这个象牙盒子真的对我很重要,既然你不愿意收钱,那算我欠你一次。等会儿我直接过来拿。” 我有些奇怪,明天不是就见面了吗,怎么明智轩连一晚上都等不及,非得现在就要拿走象牙盒子?难道说这个象牙盒子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 也不至于啊,以明智轩和我的关系,就算象牙盒子的价值远不止几十万,他也不会对我隐瞒,反而会主动告诉我真实价值并给予补偿。 挂上电话后,我将象牙盒子从收藏的地方重新取出来,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甚至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算了,既然明智轩想要,那就送给他了,就算这象牙盒子还藏着什么他不愿意说的秘密,那也是他的缘分,我就不纠结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安心等待明智轩前来。 第四章 象牙盒的秘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五章 测试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六章 异蛇 离开叶教授家后不久,我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这个电话没有显示任何号码,就像是使用某种特殊的网络拨号软件打过来的。 打电话的人我并不认识,但是对方说出的一句话,却让我不得不重视。那就是:“想要秦峰安全,明天带着象牙盒子来梓潼文昌庙蚕女神像下换。” 很明显,打电话的人,就是雇佣黑水保安公司袭击明智轩,试图夺取象牙盒子的幕后黑手。甚至,对方还有可能和那个诡异游戏的制作者是同一伙人,只是我现在暂时没有找到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对于这样的威胁,我原本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方现在没有证明秦峰是否真的在他们手上。 但是很快,我的手机收到一条彩信,彩信中的照片正是被捆着的秦峰。秦峰看上去鼻青脸肿,应该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更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心中的怒气怎么也按捺不住,可是对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显示,我甚至不能回拨过去。 好半天才冷静下来,最终不得不联络肖蝶,希望她能暂时将象牙盒子还给我,否则秦峰真有可能遭遇致命的危险。 让我意外的是,肖蝶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 两个小时后,在肖蝶指定的位置,一个超市大门口,有个小女孩递给我一张纸条。 纸条是这家超市的储物箱条形码,我拿着它走近超市,然后在储物箱处用条形码靠近扫描处,其中一个储物格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口袋。 拿出口袋打开,里面除了我需要的象牙盒子外,还额外多了三支药剂,分别是蓝色、绿色和红色。据我所知它们的作用应该分别是治愈伤势、解除毒素以及短时间内让人在狂暴中增强数倍力量。 我的心微微一暖,这种药剂最早出自回归者组织之手。后来回归者组织分裂为js、铁幕和真相派三个组织,其中js组织继承了各种神奇药剂的制作方法,而铁幕和真相派中,这种药剂也有一部分,但数量十分稀少,即便是之前的敖雨泽也是极为慎重地使用。 肖蝶作为叛出铁幕到真相派的人,我估计多少还是会受到一些猜忌。可她依然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为我准备了三支药剂,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至少这份人情是必须收下的。 这样的药剂,在关键时刻几乎能让人多出一条命来。如果真要去梓潼查询巴蛇神的秘密,中间不可能什么危险都没有,药剂的存在会让我安心不少。 我不动声色地将袋子以及里面的象牙盒子和三支药剂收好,然后和叶凌菲一起,开始大量采购户外用品。 虽然不知道前去梓潼是否会遇上麻烦,可是必要的准备是必须做的。 第二天,我和叶凌菲扛着大包小包来到明智轩的家。和已经清醒过来的明智轩道别后,我们开着他另外一辆越野车前往梓潼。 和明智轩比,我和叶凌菲都是穷人,甚至连自己的车都没有。我们带的行李中,有少量的违禁物品,又不可能坐长途客车过去,所以就只能暂时向他借一辆车了。 好在明智轩收藏的车不在少数,光是越野车就有三辆。只可惜他最喜欢的那辆经过防弹改装的宝马x5m已经报废了,这让躺在病床上的他心疼不已。 当然,他最懊恼的就是自己的伤势太重,这次没法和我们一起。不过想着被封印的敖雨泽和生死未知的秦峰,我们这一次似乎也不宜太多人一起前去。 好在不管是我还是叶凌菲,都学过开车,而且梓潼离成都的距离不到两百公里,不堵车的话,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神秘电话中所说的文昌庙,应该就在梓潼的七曲山顶。其实这个庙被称为“梓潼庙”,俗称大庙,文昌庙不过是民间的叫法,确切地说应该是“文昌灵应祠”。 在中国道教的神话谱系中,梓潼的文昌庙,是文昌帝君的发祥地,最初是文昌星神和梓潼神结合的产物。 有意思的是,梓潼神其实也是有名有姓的,名叫张亚子。而张亚子这个名字,也是两个神灵合并而成。 东晋宁康二年(公元三七四年),蜀人张育自称蜀王,起义抗击前秦苻坚,英勇战死,人们在梓潼郡七曲山为之建张育祠,并尊奉他为雷泽龙神。其时七曲山另有梓潼神亚子祠,因两祠相邻,后人将两祠神名合称“张亚子”。 后来文昌星神的信仰又和梓潼当地的梓潼神张亚子合并,这才形成后来的文昌帝君,一直延续至今。 不知道为什么,在快到七曲山的时候,我默念着梓潼神张亚子的名字,心中没来由地想起在叶教授家遇到的张阿姨,七个游戏测试者中的“圣母”。 张在中国是个大姓,在百家姓中排名第二十四位,几乎每个人都会认识姓张的人。 在道教传承中,张又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姓氏。天师道的张道陵从四川鹤鸣山起家,最后成为一代天师,造就了青城山道教文化延续了两千年的繁盛;后续又有张角创立太平道,北宋张伯端创立内丹派南宗,明初张三丰更是开创了武当一脉。 这些在道教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张姓道士,都说明了这个姓在道教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是仅次于“老子”的李姓的重要姓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是有了这样的基础,文昌帝君的原型,同样姓张,似乎也不奇怪了。或许“圣母”张阿姨的姓氏,不过是一个巧合。 现在的梓潼文昌庙,已经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我不太明白为何对方会选择这样人流量大的地方交易。 文昌庙,也就是俗称的大庙,就在七曲山景观大道的中段,交通也算便利。和叶凌菲将车停在景点的停车区,买了门票后,我们步行上山前往神秘电话要求的交易地点。 经过景区的百尺楼、文昌帝君铁铸像和翠云廊,我们一路前行,也没有任何心思游览景点。一直到了大庙东南方的鳌山之巅的天尊殿。传说那句“独占鳌头”成语的由来,就是登临鳌山的古代名士留下的。 天尊殿主殿中供奉的是道家的三清,居中的就是梓潼神张亚子的师父元始天尊。不过主殿并非我们的目的地,我们最终来到的是天尊殿左侧配殿,也就是太子殿,正中塑张亚子长子、次子座像,东为伯夷、叔齐二贤人,西为牛王、谷父、蚕女。 蚕女就是古蜀蚕丛王时期的蚕陵之女,同时也是黄帝元妃,在数千年前是古蜀国和中原联姻的纽带。蚕女也被称为“嫘祖”,最早教中原的先民种桑养蚕,人们以嫘祖为蚕母,祈求保佑蚕业发展。 如果说整个大庙以及天尊殿中所有供奉的神仙都属于道教神话谱系,那么眼前看似和古装的中原年轻女子没有区别的蚕女,却绝对是其中一个另类。 蚕女出自古蜀国,这不管是在民间传说还是史学界都没有什么争议,而在古蜀五神之中,蚕女也是一位极为重要的神灵。 和虚无缥缈的其他四个古蜀神灵不同的是,蚕女很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是华夏地区蚕桑崇拜的产物,尽管在整个中原地区并非什么重要的神灵,可是在古蜀时期的地位,却绝对不低。 对方在电话中要求我们见面的地点,也正是在太子殿的蚕女神像下。 我们按照电话中那人的吩咐,在殿外的一个角落,留下了一个隐秘的符号,符号的造型正是巴蜀图语中代表蚕的形状。 其实我估计从我们进入七曲山开始,就早已经被监控了,因为我敏锐的五感一直断断续续地在提醒我,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有着被人注视之感。 在蚕女神像下等待了几分钟,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的年轻外国人走了过来。正当我们有些奇怪时,他将自己的手机在我们眼前晃了一下。尽管时间很短,我还是看出手机上显现的是一张照片,照片里面正是鼻青脸肿的秦峰。 年轻外国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朝外走去。我和叶凌菲连忙不动声色地跟上。 很快,外国人走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然后越过景区拦截游人的绿化带,进入附近的山林。我和叶凌菲四下看看没有其他人,也硬着头皮这样做了。 跟着外国人在山林中穿行了几分钟,我们在一块凹地下看到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那里还有三个身材壮硕的外国人在等待,其中一个是黑人。而在半开的帐篷里面,我看到了被捆住并用布条塞住嘴巴的秦峰。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脸上的青肿已经消退了不少,人醒着,只是神色有些萎靡,看来这两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感谢‘天父’,你们总算来了。我们要的东西,带来了吗?”说话的是一个西方中年人,让我惊异的是他字正腔圆的中文,恐怕许多国人都不一定有这么标准的发音。 “带来了,不过我怎么相信你们拿到东西后,不会杀我们三个灭口?”我拍了拍自己带着的一个背包,警惕地说。 其实在背包里面,还有一个微型追踪器,真相派的定位技术一向不错。不放心我们带着象牙盒子前来和绑架秦峰的幕后人员会面的肖蝶,一开始就向我们说明了这一点。我估计此时的她正带着真相派的人在附近,只要时机合适就会马上合围。 “不要玩小聪明,我的朋友,你的援军要找到我们,至少需要二十分钟,这段时间足够让我杀死你们十次了。”另一个西方人冷笑着说,他的中文不是那么标准,不过还是能够勉强听清楚。当他说完这句话后,从帐篷中扯出一个老式录音机大小的仪器,我一时间没有看出来到底是什么。 “是大功率的信号压制器,方圆一点五公里内,被他们控制的频段,不会有任何电子信号传出去。”叶凌菲脸色有些发白地说。 我心中一沉,想不到对方竟然带着这样的东西,看来期盼肖蝶带着的援军这件事不是那么靠谱了。 我看着叶凌菲,总感觉她居然能够一眼就认出仪器的用途这一点有些奇怪。不过我随即想起她和秦峰一样有着黑客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你们可以放心,就算要杀你们几个,也不是现在。在找到神留下的躯壳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杀死神裔的。认识一下,我是艾布尔·爱华德,中文名董西延,你可以叫我董先生。”中年外国人微笑着说道。 我脸色古怪地看着他,要让我称呼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为“董先生”,怎么想这一幕都感觉到别扭。 “还是叫你艾布尔先生吧。”我硬着头皮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随你的便。那么,现在我们可以交易了吗?” “可以。”我点点头,将背包中的一个袋子拿出来,里面是那个熟悉无比的象牙盒子。 我将盒子递过去,艾布尔似乎在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接过去后检查无误,挥了挥手,那个黑人立刻将秦峰从帐篷中拖出来。 黑人拿出一把匕首,我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谁料黑人只是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笑容中透着一股子不屑和诡异,似乎看我们的眼神都像是看死人一样。 不过还好,他并没有伤害秦峰,反而是用刀割断了他身上的绳子。 秦峰获得自由,连忙将嘴里塞着的那团已经被口水打湿了一半的布扯出来,大口地呼吸着。等他调匀了呼吸,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黑人一眼,这才挪动着酸麻的腿,蹒跚着朝我和叶凌菲这边走过来。 “你看,很简单明了的交易对不对?如果你们早一点识相就好了,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艾布尔抚摸着手中的象牙盒子,微笑着说,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上次你们找这个盒子的时候,可没有这样和颜悦色,而是直接出动了黑水保安,甚至是榴弹发射器和狙击枪。”我冷冷地说。 “有些小意外发生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现在你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而那个倒霉的年轻人也并没有死去。如果我们真心想要你们的命,你觉得你和那个同伴,能够活到现在?”艾布尔淡淡地说。 我知道他所说的年轻人,很可能是指明智轩。的确,现在明智轩还活着,不过若不是谭欣然及时相救的话,恐怕结果就难说了。 我没有继续和他争辩。在他眼里,或许我们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能顺手杀死固然可喜,可只要不碍着他的事,那么大发慈悲放我们一条生路,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我们可以进行下一个交易了,那就是你们三个要用什么,来买你们的命呢?”艾布尔突然说道。 我们脸色剧变,虽然事先预计着他会翻脸,可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而且是以一种压倒性的优势隔绝了我们可能的后援。 要知道我们三个人当中,没有一个具有敖雨泽那样的战斗力。我虽然在危机时刻可以选择爆发,但这种爆发时灵时不灵的,我完全无法控制。当然我也可以使用那支红色狂暴药剂,不过后果想来也十分严重,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样的药剂还是少用为妙。 “不如听听我的条件怎么样,你们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员,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厮杀。”艾布尔开口说道。 “加入你们?你们是谁,又有什么目的?现在对你们一无所知,万一加入后的遭遇更惨,那还不如现在就拼个你死我活。”我冷笑着说。 对方说得太轻巧了,加入他们,鬼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我们是‘天父的子民,‘陌客’先生。”艾布尔突然语出惊人。 “‘天父’……”我其实不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本来以为他作为一个西方人,这本身就是他信仰的神灵,完全没有往那个诡异游戏的方向想。 可是现在,他居然一口叫出我在游戏中的代号——“陌客”,那么他口中称的“天父”,恐怕就不是什么信仰中的神灵,而是和我差不多的一个游戏测试者,最神秘的代号“天父”的那个玩家。 很显然,这个人不是之前我们猜测的叶教授,而有极大的可能是一个西方人。 在西方,天父又被称为“圣父”,是三位一体学说中圣父、圣子、圣灵中的第一位格。在西方国家之外这个称呼被视为始祖的男性代表或阳性本源的天国主神,即便是在《冰与火之歌》的世界观里,天父也是一个类似至高神的神灵。 当初的诡异游戏,明明是以古蜀时期为游戏背景,却十分奇怪地选择了西方奇幻世界的七个神灵作为测试者的代号。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游戏官方的测试组织人员自己的恶趣味,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七个代号,竟然有着特殊的含义。 尤其眼前的西方人艾布尔,很明显是处于一种被宗教洗脑的状态,似乎他真的认同这个游戏测试者为“天父”的代言人。 甚至从他的话语中我可以推测出,这个测试者竟然还以此建立了不小的势力,这种势力更是以严密的宗教形式作为基础的。 “你知道我的代号?也就是说‘天父’已经把那个游戏的事情泄露出来,他就不怕遭遇到‘铁匠’的待遇?”我试探着说。 “你说‘铁匠’那个背叛者?我们怎么会害怕这样的待遇?‘铁匠’的背叛不仅仅是泄露机密那么简单,他本来就是被我们的人抓住并执行死刑的。顺便说一句,你对我应该很熟悉才对。”艾布尔一脸诡异地说。 我这才想起艾布尔的声音,的确透着一股熟悉。脑子里不停回想自己所认识的人,最终,这个声音定格在当初游戏测试时的语音聊天室里。 “你……你是游戏官方的人,会议的主持者!”我不可置信地大声说。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丝毫不担心泄密的事,怪不得他能够一口叫出我在游戏中的代号,原来他根本就是游戏官方的幕后人员,知道这些一点都不奇怪。 而所谓的“天父”,只怕不只是游戏的测试者那么简单,很可能就是那个游戏的幕后黑手之一,并非是像我和“铁匠”这样受人操控的棋子。 不过我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整个游戏的幕后人员现在看起来似乎都是西方人,为什么他们竟然要选择一个完全是东方题材,并且在东方都属于小众的游戏作为切入点?或者说这个组织对古蜀文明的了解,甚至还在我们自己之上? “我早该猜到是他,当初我作为这家公司的外包人员,和我接触的也是艾布尔这家伙!”秦峰在一旁气愤地回答。 “这是一款伟大的游戏,其核心代码,直接从世界的本源意识中发出来。你不过是作为一个特殊的人形接收器,应该感到荣幸才对。没有‘天父’对你的照拂,你以为凭秦振豪的力量,当初就能保住你的命吗?你在游戏中设置的隐藏关卡,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只是考虑到你透露的大多是关于js组织的消息,我们才没有对你真正动手。” 秦峰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没有继续争辩,似乎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既然‘天父’都如此强大了,那么还找我们这些小角色干什么?”我冷漠地回答。 艾布尔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五到八分钟,这一块区域就有可能被真相派的人找到,那么我们长话短说。秦振豪本来是‘天父’选择的合作人,然而很不幸的是,他背叛了‘天父’,带着神躯销声匿迹。‘天父’需要你们找到他,然后完好无损地夺回神躯。” “既然你们势力如此庞大,连js组织的首脑,都只是你们的合作人,还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不到的,居然需要我们几个帮忙?” “很简单,因为你们都是神裔,身上流淌着神的血脉,哪怕这血脉已经无比微薄。要想找到神躯,靠普通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只能是拥有神灵血脉的神裔才有可能完成。”艾布尔说道。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很遗憾,我想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们是走不出这个景区的。能死在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我想这也算是一种幸运吧。”艾布尔耸耸肩说。 “你就不怕我答应了,却没有按照你们的要求去做?” “当然不怕,因为我们会在你们身上做一点手脚,我想你们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不等我们回答,黑人和另一个壮硕的外国人已经冲了过来,将我们反剪着胳膊。我们想要挣扎的时候,却看见艾布尔和带我们过来的年轻外国人已经掏出枪对准了我们。从艾布尔冷漠的眼神中,我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我们的反抗超出他们的控制,怕是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们挣扎的力度顿时因为两把枪的出现变小了,两个外国人趁机用注射器分别在我们手臂血管上打了一针。 我能看到那是一种银灰色的,如同液态金属一样的物质,虽然不多,看起来就两三克的样子,可是这股银灰色的液体进入血管后,很快就争先恐后地消散在血脉当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有些惊慌地问。 “西方世界的最新技术结晶,一种还处于实验阶段的纳米机器人。当然,这种纳米机器人的材料比较特殊,我想你是见识过的。” 我想起当初余叔装药剂的金属盒子,似乎也是这种银色,而且敖雨泽手中也有类似的金属材料。 “是活性金属,又被称为有生命的金属,十分珍贵,炼制的条件之一就是每公斤活性金属都需要掺杂五到七粒时光之沙。”秦峰脸色十分难看地说。 “不错,不愧是秦振豪的侄儿,对这些东西都十分了解。活性金属是古蜀文明除了长生药及副产品外带来的最有用的技术之一,确切地说,它们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你们体内神裔血脉的克星。如果你们没有按照我们的意图去做,很遗憾,这些小东西会渐渐占据你们每一个重要的脏器,最终让你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艾布尔让几个西方人放开我们,然后开始毫不犹豫地后撤。 他们的动作很利落,连地上的帐篷和能够压制信号的仪器都没有管。很快四个人就消失在密林当中。 几分钟后,肖蝶带着一队真相派的便衣外勤人员赶过来,除了地上留下的两样东西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简单和肖蝶交流了下,我们开始朝景区外走。肖蝶带着真相派的人继续朝几个外国人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不过对方计划如此周密,我估计被肖蝶追上的可能性不大。 就是不知道这个象牙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竟然让几方势力都要拼命争夺。可惜我们之前完全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不管是谁,体内正肆虐着数以千万计的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机器人,都开心不起来。 来到山下,现在时间其实还早,才下午两点过。如果马上起程回成都的话,等我们到了也不过才下午五点左右。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梓潼,恰好这里又是当年发生五丁开山传说的地方,就这样灰头土脸没有任何收获地回去,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低限度,我们也要找出五丁开山传说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驱车前往梓潼当地的县级图书馆。本来我们不是本地人,也没有借阅证,是不能进入的。不过好在县城的图书馆管理也不严格,而且我们来之前肖蝶也动用了一些关系,因此管理人员在稍微审核了下身份后,我们就顺利进入县城的图书馆内。 梓潼图书馆始建于一九七八年,馆内的藏书并不丰富,也就十几万册。不过我们看中的并非是里面购置的图书,而是那近六千册的古籍文献。 这个数量级的古籍,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图书馆的收藏量了,很难让人相信这不过是一个县级图书馆。 我们先从县志查起,尤其是秦灭蜀一战的前因后果,不过遗憾的是,收获并不大。 在县志乃至史书中,秦国灭蜀经过的金牛古道的开拓,当然不会是如传说故事中那样仅仅是靠五丁力士就能完成。 实际上当年的工程多采用“沿溪河成路,岭横越垭,陡峻盘旋,险绝而栈”的方法,动用上万民夫耗时数十年才完成。初始的目的也是为了秦蜀两国的经济交流,只是后来才让秦国利用作为进攻蜀国的坦途。 近年来在金牛古道上出土了大量重要的战国文物,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就是不知为何当年会有五丁开山这样荒诞的故事流传下来。 梓潼不过是两千里金牛道的其中一段,古称梓潼郡,境内多山。尽管山都不高,属于典型的丘陵山坡,可是作为天府之国的西北屏障,其地势依然十分险要,尤其是在两千年前的战国时代。 我们这样查询的效率本来是十分低下的,可是一次意外,却让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这是我们待在梓潼的第三天,秦峰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叶凌菲百无聊赖地抱着一沓古籍资料从我面前走过。当时我正在看一份《汉中府志》,因为太累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便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不承想右手刚好碰到她抱着的资料,顿时撒了一地。 帮着叶凌菲捡这些资料的时候,其中一份只有两三页的古籍无巧不巧地飘到了书柜下方的缝隙中,我只能将手伸进去想要将资料取出来。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等我本能地将手缩回来时,发现食指的指肚上,有四个血点,上面两个血点稍大,下面两个要小一些。 “什么东西?”叶凌菲吓了一跳,看着我受伤的手指,连忙用身上带的纸巾按住伤口。 “不知道,应该是老鼠吧?”我有些疑惑地说。不过我并不能确定,看血点的间距应该不大,说明咬我的生物体积也不会太大。并且书架下方的缝隙,本身就只能容许一只手勉强伸进去,就算有什么生物藏在里面,体积也不可能太大。就算是老鼠的话,似乎也不应该如此大胆才对。 我们请来工作人员,将书架上方的书搬下来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书架挪开。所有人一下呆住了,在那两三张古籍上面,赫然盘踞着一条只有拇指粗细的小蛇。 如果说只是一条蛇还不会如此惊奇,毕竟图书馆这样的地方少不了老鼠,尤其是这样七十年代末建设的老图书馆。有老鼠的地方,有时候也会吸引来蛇类,虽然概率不高。 可眼前的这条小蛇,竟然没有尾巴,首尾都有一个头。 双头蛇也不是没有见过,可双头蛇的蛇头,竟然不是长在分叉的脖子上,而是长在身体两端,这还是第一次看见。 并且这条双头蛇的蛇头顶上,还生长着一个肉瘤状的东西。这肉瘤并非完整一块,而是分了许多褶皱,颜色鲜艳如血,远远望去,就像蛇的头部,一前一后长着两朵指肚大小的小红花。 “这是什么怪蛇?不会有毒吧?”叶凌菲惊叫一声,说道。 或许正是这声惊叫,吓到了地上的怪蛇,竟然两个头一前一后地摆动,以极快的速度蹿出,很快就消失在无数的书架之中。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也被惊动了,可是数百平方米的图书馆,十几万册藏书,上百个书架,就算是馆长亲自来,也不敢说为了一条蛇就要将这里的藏书和书架搬空。大家议论了一阵,最后似乎只能不了了之,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带着我去医院检查了下。还好蛇似乎没有毒。 就在我们以为事情快要过去的时候,它又出现了。这天晚上,我在旅馆中刚洗了澡快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一抬头,在房间的空调排水管上,再次看到了白天那条头上生着红色肉瘤的双头怪异小蛇。 我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凉意,要知道我们虽然找的是一个离图书馆较近的旅馆,可是怎么也有八九百米的距离,这条怪异小蛇白天刚咬了我,难道还没咬够,晚上竟然还想来一口? 尽管小蛇不到一米长,脑袋也就和拇指差不多大小,四只眼睛也如同绿豆般大,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它的眼神中,竟然看出了一股贪婪和疯狂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既然再次找上门来了,那么就没有这么容易放过这家伙,毕竟白天的仇还没有报呢。 怪异小蛇渐渐弓起身子,然后像是绷紧了的弹簧一样,突然松开,整条蛇顿时朝我弹了过来,速度奇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顺手扯下身上的浴巾兜住弹过来的小蛇,然后牢牢裹成一团。正要找个什么容器装住它时,不料“刺啦”一声,浴巾竟然破开一个口子。那条怪异的双头小蛇其中一个头探出来,随后扭动着摆脱了浴巾的束缚,朝我的手腕狠狠咬了过来。 这一下动作实在太快,我竟然避之不及,手腕被咬中,吓得我另一只手抓着怪蛇的身子,就要将它扯下去。 可是慌乱当中,我忽略了这条怪蛇的两个头,是长在首尾两端,左手抓着的不过是它的中段。怪蛇的另一个头同样缠了过来,咬向我的左手。 两只手都被咬中,尽管咬合力不算太大,可是一时之间也无法扯开它。 然而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怪蛇头顶的两个带着无数褶皱的红色肉瘤,竟然真的如同花朵一般一片片盛开,接着一股紫红色的毒液从里面喷了出来。尽管我及时用手臂挡住了脸,手臂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不少毒液。 被毒液溅射到的地方带着钻心的疼痛,我感觉手臂像是被王水溅到一样开始快速地腐蚀。而体内的血液在遇到毒液后,更是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反应,像是被点燃的火药一样沸腾起来,那股热度让皮肤都发出焦臭的味道。 我痛得大叫,声音惊动了隔壁的秦峰,接着叶凌菲也赶了过来。秦峰手忙脚乱地用携带的刀具想要一刀将怪蛇砍成两段,却不料这条怪蛇的身体竟然无比坚韧,秦峰志在必得的一刀竟然失利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似乎传来一声叹息,接着一张黄色的符纸飞了过来。符纸撞上怪蛇的身躯时,突然燃烧起来,怪蛇的身上被火焰缠绕,松开了我的手,然后掉在地上不停挣扎扭曲。 这火焰不管它怎么翻滚也摆脱不了,奇怪的是这火焰遇到易燃的地毯,却连火星都没有出现一个,竟然只是针对怪蛇本身在燃烧。 怪蛇很快就被烧成一堆扭曲着的灰烬。即便蛇类没有发声器官,可它临死前发出的嘶嚎,几乎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在怒吼。 “谁?”尽管对方救了我,我还是忍住痛,有些疑惑地问。 没有回答,秦峰赶过去时,也只看到一个裹在长袍中的背影。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只是在我房间的门口,放着一个玉石雕成的小瓶子,秦峰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里面是一种淡绿色的有着清香味的药膏。 我双手被怪蛇咬中的地方不过是在流血而已,但是被毒液溅射到的地方,却已经腐蚀了不少血肉下来,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能够隐隐看到臂骨。 并且腐蚀还在 继续,如果不赶紧采取行动的话,我的双手恐怕都保不住了。叶凌菲连忙将那支绿色能够解毒的药剂找出来,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它。 喝下药剂后不过十几秒钟,伤口腐蚀的速度开始变慢,随后渐渐停止,接着黄绿色的脓水中带着丝丝紫色的毒液,从我手臂的伤口涌了出来。每被蠕动的肌肉挤出一点,我都感觉到如同刮骨疗伤般的痛楚,很快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 终于,毒液和脓液都不再涌出,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了一丝力气。 “好厉害的毒液!”秦峰一脸的后怕,看看手中的药膏,犹豫了一下说,“这不会是治疗你手臂毒伤的吧?” 我想起刚才出手救了我的神秘人,无法确认到底是谁,只是对方的举动以及留下的这个精致的玉石瓶子,说明了对方应该对我没有恶意。不然的话,刚才他只需要置之不理,我这次怕是就交待在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蛇上了。 秦峰帮我在伤口上涂抹药膏,一股清凉从伤口处传来,原来还残留的那股痛楚顿时消退了不少。虽然伤口还没有愈合,可是我能感到这药膏应该是有用的。 第二天我没有去图书馆,还好在肖蝶的帮助下,叶凌菲带回来了不少资料。 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中,我想起当时掉在地上的那两三张残页,让叶凌菲重新找了回来。看着这两三张残页,我感觉有些眼熟,后来还是在秦峰的提醒下,我才反应过来,这几张残页,赫然和当初张阿姨给我的几张草图十分相似! 第七章 五妇岭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八章 腹中人 我和叶凌菲先是回到我们停车的地方,然后开车赶到肖蝶所说的位置。 我们并没有看到肖蝶,反而是见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谭欣然,铁幕组织中最高明的医生。 和谭欣然一起的,还有明智轩。让我们无比意外的是,明智轩的伤势竟然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看起来依然十分虚弱没法剧烈运动,但一般的行动和慢走等已经没有太大问题。 和明智轩一起的,还有两个一看就十分彪悍的保镖,双目中偶尔精光闪一下,让人心神都为之一凛。 很明显,这两个保镖都是罕见的高手,即便比不上全盛时期的敖雨泽,估计也不会差太多。我想应该是明家的老爷子为明智轩这个宝贝孙子请的保镖,害怕他再度遭到袭击。 “好久不见,想不到你恢复得这么快,一定是谭医生的功劳吧?”我轻轻在明智轩肩头打了一拳,明智轩夸张地做出痛苦的表情,惹得旁边的保镖大哥狠狠瞪了我一眼。 不再嬉闹,一旁的谭欣然淡淡地说:“这两天对那种古怪的毒素研究有点心得,只要那种毒素不阻止js药剂的力量,他恢复的速度自然会大大加快。” “对了,你怎么来了?不会是专程送明智轩这家伙过来的吧?”我好奇地问。 “想得美。我来是为了救一个本来不该救的人。” “肖蝶?”几乎不用多考虑,我立刻说出肖蝶的名字。毕竟约我们前来这里的就是肖蝶,而且她是铁幕组织的前成员,对于谭欣然来说自然是属于“不该救的人”。 “是的。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这么关心她。”谭欣然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是关心她,而是她之前在电话里告诉我,敖雨泽失踪了。”一想到敖雨泽,我感觉自己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要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来救她。”谭欣然冷笑道。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你自己问她吧,就在那边的商务车里。不过在此之前,你确定你不需要先换一套衣服?”谭欣然歪着脑袋说。 我苦笑一声,示意自己没有合适的衣服替换,毕竟行李都放在宾馆里。 不料明智轩的保镖之一扔过来一个包,我打开看了后发现里面竟然男女衣服都有,连标签都没有扯,应该是新买的。 “厉害,居然预见到我们会被淋成落汤鸡。”我对明智轩跷起拇指。 “很简单的推理嘛。”明智轩得意地笑笑。 我和叶凌菲在一个保镖指引下,前往附近一辆大型房车,估计是明智轩的。先是叶凌菲在房车里换好了衣服,接着才轮到我上去。换了一身衣服,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肖蝶所在的商务车,和房车不过相隔二十几米的距离。我上前去,敲了敲紧闭的车窗,车窗摇下,露出肖蝶略显苍白的脸。看样子她伤势虽然没有大碍,但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完全恢复。 “敖雨泽不是在真相派的基地中吗,怎么会被人劫走?”我顾不得她伤势没有痊愈,问道。 “是那个国外组织的人,‘天父’的手下。”肖蝶低声说。 “我知道是他们,关键是,他们的动机……还有以真相派的实力,我不相信那个组织能够如此轻易地做到这一点。”我冷冷地说。 “本来的确不可能的,但是别忘了,你亲手将那个象牙盒子交给了他们。” “那个象牙盒子中,到底有什么?”我一呆,虽然我一直觉得象牙盒子有着古怪,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人争抢,可是一直没有猜出它的真正作用。 “那个象牙盒子中,藏着召唤巴蛇神的咒语。是用微雕的手法,将咒语雕刻在盒子的内侧,不用特制的放大镜的话,肉眼根本发现不了。”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明智轩。 “你怎么知道的?”我转过头问。 “有人告诉我的,而且这个人还告诉我,如果我不将盒子拿到手,那么我们全家人都可能遭殃。很抱歉,小康,当初为了这个盒子,我骗了你……” “你觉得我们兄弟之间需要说抱歉吗?何况那还关系到你全家的性命。”我说道。当时明智轩的表现已经足够好,甚至为了救我差点被害死,我怎么可能还记恨他? “不过就算是这样,拥有了这个象牙盒子的人,就一定能召唤出巴蛇神来?那可是古蜀时期传说中的神灵,我可不相信一个盒子中的什么咒语,就能干出这么逆天的事情。”我不确定明智轩说的是否正确。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可哪怕是通过这些咒语沟通巴蛇神寄托在某个遥远意识空间中的一丝意念,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也是了不起的力量。”车上的肖蝶说。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真相派的总部召唤了巴蛇神的一丝力量,然后趁机劫走了敖雨泽?”我脸色大变。 “象牙盒子内壁的咒文只是一把钥匙。要真正使用好这把钥匙,还要配合一件传承自巴蛇神的法器。据说这件法器是巴蛇神遗留在人间的一片蛇鳞制作而成。”肖蝶继续说道。 “那个自称‘天父’的家伙,拥有这样的法器?”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出谁能在真相派驻省会的基地里召唤出巴蛇神的力量,让上百名成员同一时间晕过去一个多小时。”肖蝶干涩地说。 “你又是怎么受伤的?” “还记得当初和你交易的那几个外国人吗?除了他们之外,在梓潼还潜伏了不少人手。我的人被他们突袭,损失惨重。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使用了某种禁忌的力量,估计你已经看不到我了。我其实没有受伤,只不过是使用了那种力量的后遗症。”肖蝶苦笑着说。 我估计她所说的禁忌力量,应该是那种能极大激发人体潜力,但有着严重后遗症的红色药剂。我曾两次使用过,要不是我有着特殊的金沙血脉,估计现在已经成为废人。 “一边是在真相派总部劫走敖雨泽,一边是突袭你带领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喃喃自语道。 “我想,他们应该是想要还原封印敖雨泽的时光之沙。因为这个组织似乎对活性金属有着大量的需求,而这种金属的生产,必须使用时光之沙。” “你是说他们能够将敖雨泽从时光之沙的封印中解救出来?”我眼睛一亮。 “他们对解救敖雨泽没有半点兴趣,想要的仅仅是时光之沙而已。敖雨泽当时的状态我想你也明白,一旦时光之沙的封印被剥离,那么她离死也不远了。时光之沙的存在虽然封印了她,但是也勉强保住了她一条命。”肖蝶冷冷地说。 我顿时垂下头来,的确如她所说,时光之沙的封印其实也起着保护的作用,尤其是当人采用某种特殊手段强行剥离的时候,怕是会更加速敖雨泽的死亡。 “他们拥有剥离时光之沙的方法?这么说起来他们在某些技术上岂不是比和金沙文明有关的三大组织还要先进?”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说道。 “或许他们之前不一定拥有这样的技术,可是他们已经获得那个象牙盒子,能够沟通巴蛇神。你觉得这对于巴蛇神来说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吗?”肖蝶苦笑着说。 我一想的确如此。虽然巴蛇神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存在于某个未知的意识空间中,连实体都没有。但是它能带给这个世界的人最大的好处并非是降临一丝意识造成大范围的敌人昏迷这么低劣的攻击手段,而是它所掌握的无数古蜀时代的秘密和神奇技术。 这些技术无疑是和长生、活性金属以及空间与时间、意识甚至命运线相关的,其中任何一项公布出来,都足以震惊世界。 因此巴蛇神等古蜀神灵真正珍贵和强大的地方,不是它们所拥有的神秘力量,而是它们古老的知识和智慧。 “等等……如果巴蛇神的存在,只是一个意识世界里的虚拟神灵的话,那么它怎么可能留下什么鳞片作为制作法器的材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是因为无论是巴蛇神,还是其他四个古蜀时期的神灵,曾经在这个世上都是有着物质化的躯壳的。只是当年发生的一场未知的变故,让它们不得不彻底放弃躯壳,重新躲入它们诞生的意识世界深处。”肖蝶说道。 “但是它们从来就不甘心这样退出历史舞台,所以时时刻刻想要传递出自己的意志,以长生甚至成神为诱饵,诱惑一批又一批的有野心又不怕死的人成为它们在人间的使徒。比如那个‘天父’,比如之前js组织中的余叔。甚至,连带走神躯的秦振豪,也应该是受到了某种诱惑,只不过他的意志无比坚定,还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打算而已。”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这样,只是我不太明白的是,‘天父’这个很明显主要成员都是外国人的组织,是如何和古蜀王朝终极的秘密扯上关系的。”一旁的明智轩感慨地说道,想来那几个外国人的事,他已经听肖蝶说起过了。 “这的确有些古怪,不过我们之前在金沙遗址附近地铁站下的祭祀坑中,不是也发现了两个外国盗墓者吗?当初就是他们在金沙遗址地下安放了神像,从而导致了鬼影事件的发生。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这两个盗墓者很可能就是天父组织的人。”我回忆道。 明智轩点点头,那次是我们第一次到和金沙文明有关的地下世界探险,奠定了我们之后的合作乃至成为至交好友的基础。 “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秦峰?要知道他现在一个人守在洞口,我怕会出问题。”叶凌菲突然在一旁弱弱地提醒道。 我一拍脑袋,不是她提醒,我还真差点将秦峰忘了。 “洞口,什么洞口?”肖蝶问道。 我将发现那处洞口的过程说了一遍。当我提到张阿姨给我们的草图其实就是地图的时候,肖蝶的脸色明显出现了变化。 难道说,她竟然也认识张阿姨? “原来是张九红,传说中的天师血脉旁支传人。”肖蝶冷笑着说。 “原来张阿姨是叫张九红吗?天师血脉?这又是什么鬼?和我们身上的古蜀五神的血脉有什么关系吗?”我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其实所谓的天师血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相传最早是从张道陵张天师传下来的。传说太上老君在公元一四二年正月十五日降临蜀地,传授张道陵《太平洞极经》《正一盟威二十四品法箓》、三五都功玉印、雌雄斩邪剑等经书、法器,拜为天师,从此有了天师道的传承。而青城山、鹤鸣山等四川名山,也成为道家有名的洞天福地。虽然这不过是传说,也可以看出道家和蜀地渊源颇深。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道家的传承多少是继承了当年蜀地的巫蛊学说的精华,而这些 巫蛊学说,有九成九是从当年的古蜀国流传下来的。” “所以所谓的天师血脉,很可能也是和古蜀五神的血脉有关?”我似懂非懂地问。 “这是其中一种可能。曾经拥有各种不可思议力量的古蜀国,就算是被秦国灭亡了,这些身怀绝学或者特殊血脉的神裔,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跟着烟消云散。”肖蝶说道。 “如此说来,同属于道家一脉的文昌神,也就是梓潼神张亚子,也有可能是张家这个道家大姓的旁支,很有可能是觉醒了这部分血脉的力量,才曾经显现出某种非人的力量,被当地人尊为神灵。”我举一反三地说道。 “你们不是要赶去找秦峰吗,我和你们一起去。”肖蝶突然说。 “你不是受伤了吗?” “以谭欣然的手段,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力量反噬而已。如果那几张图真是张九红给你们的,而这里又是梓潼神张亚子封神的地方,你不觉得那个洞穴张九红很可能早已经去过了,并且里面藏着某个秘密,故意引导你们去揭开吗?” 我摸了摸鼻子,一开始余叔要引诱我进入五神地宫,秦振豪也需要我进入到丛 帝墓去,现在,就连叶教授的忘年恋张阿姨张九红,那个诡异游戏的测试者之一的“圣母”也似乎抱着同样的念头。如果说这洞穴里没有古怪反而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担心起秦峰的安危来,慌忙打了电话过去,却只有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那个地方虽然是在山谷中,但是周围的山都不高,我当时还和肖蝶通话来着,可以肯定是有信号的。秦峰的手机却提示没有信号,那么很可能他已经提前进入那处洞穴了。”我脸色有些难看地说。 “事不宜迟,那我们也赶紧过去。”肖蝶也显出一丝心急。 一旁的明智轩犹豫了一下,最后说:“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去,但是我还真怕现在这样子连累了你们。这样吧,阿华,你和他们一起去。我有猛哥保护,已经足够了。”阿华和猛哥,应该就是他身后的两个精悍保镖的名字。 叫阿华的保镖犹豫了一下,却看见猛哥微微点头,于是答应了一声。 “我叫周华,你们喊我阿华就可以了。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阿华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他的手粗糙有力,食指上更是有厚厚的老茧,不问即知是个玩枪的老手。 而且我看他后腰微微鼓起,应该是携带有枪支。有这样一个保镖在,我们的安全程度也要高上不少。即便他还比不上敖雨泽的战斗力那么变态,我估计还是有敖雨泽六七分的本事。 匆匆收拾了一下,肖蝶竟然在我们的车后备厢里塞了一个一米来长沉甸甸的大旅行包。我从她吃力的表现看,立刻心照不宣地明白过来那里面很可能装的是枪械等热武器。 告别了谭欣然,我、肖蝶、叶凌菲和阿华开着我们之前的改装越野车前往我们刚离开不久的山谷。 很快到了山谷外。将车停好后,肖蝶将那个装着武器的包给了阿华。阿华接过包后也是吃了一惊,微微将旅行包的拉链拉开一条缝,证实心中所想后,脸上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袋子背在了身上。 我估计这旅行包算上里面的各式武器和弹药,总重量怕是将近五十公斤,阿华背着居然也不怎么吃力。看来明家这次还真是给明智轩找了两个十分给力的保镖,都快赶上在丛帝墓中遇到过的大力士佣兵铜墙了。 还好现在雨已经停了,尽管山路依然泥泞不堪,可并不影响行走。更何况先前的路早已经被我们探索出来,因此去的时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一点。 或许唯一的意外,就是我们路过当时张兴林死亡的地方时,遇到几个看热闹的小孩。也不知道他们听家里的大人说了什么,竟然纷纷朝我丢着小石子。 反而是那些大人对我们的到来有些惊慌,尤其是看我的眼神,依然保持着畏惧。当然,这种畏惧的背后,是一种看死人般的幸灾乐祸。似乎在他们眼里,我早晚都会受到那种诡异的双头怪蛇的报复。 来到我们当时发现的石槽,这里果然没有秦峰的踪迹。我们先没有急着打开洞穴的石板,而是四下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他一定是已经进入这个洞穴内,我们快一点,或许还来得及追上他。” “如果他真的独自进入通道,那么是谁重新将青石板盖上去的呢?”面对心急如焚的我,肖蝶突然问道。 我一呆,的确是这个道理。就算秦峰已经进入这个给他留下过童年阴影的洞穴,那么以他一个人的力气,是绝对做不到重新将巨大的青石板重新盖上的,尤其是人站在洞穴内部,更加不好使力。 那么,秦峰到底去了哪里? “还需要进去吗?”阿华的眼中闪动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看得出离开了正式的雇主,这个家伙活跃了许多。 不过他应该是那种极度自信的退伍军人出身的保镖,对自己的身手和武器都有一种莫名但是强大的信心。这种人绝对不好惹,有时候哪怕是处于弱势,都有可能在下个瞬间突然转败为胜。 “先下去吧,我有一种预感,或许秦峰真的不是从这个入口进去的,但我们依然有可能在里面遇到他。”肖蝶突然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时候石板早已经抬开了,我看着黑黝黝的洞口,肖蝶和阿华都已经进去了,一咬牙也举着手电筒钻了进去,叶凌菲自然也跟了上来。 我原本以为,整条通道都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但是只走了三十多米,就发现人工的痕迹渐渐减少,最后全然消失不见。里面的洞穴完全是自然形成的,而且比前面三十米的通道宽敞了不少。 人类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凿了一段约三十米距离的通道连通了这个宽敞的天然地下洞穴而已。 不过当年到底是什么人开凿了前面三十米的通道,依然让我感觉到十分惊奇。因为这条通道开凿的痕迹十分粗陋,就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一斧子一斧子将这条通道劈砍出来的一样。 我们一行人继续朝下走了一段距离,发现越是山腹内部的通道,越是显得圆润,那种刚开始的粗糙感完全消失,就像是内部的石壁经过了长年累月的精心打磨,偏偏这种打磨又看不出丝毫的人工痕迹。 要知道这条通道内部至少有五六米的直径,就算是一辆卡车都能轻松在里面行驶,就如同一条双车道的山中隧道。 若石壁真是人工打磨得如此精细的,光是想想其中的工程量就让人头皮发麻。 通道内部还有不少崩塌的痕迹,不过塌陷的地方又被重新开凿出能容人通过的窄口,因此并没有影响我们前进。 不过越是往里面走,越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心悸。我原本以为这是自己太紧张了,可是肖蝶却渐渐停下了脚步,然后脸色凝重地站在了石壁边缘位置。 “发现了什么吗?”我将电筒照射过来,问道。 随着电筒的亮光移到肖蝶脚下,我发现那里的地面微微发出反光,仔细一看,发现那里有一块巴掌大小、厚度仅一毫米多的不规则薄片。 肖蝶戴上手套,将这块薄片捡起来。我仔细瞧了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薄片,竟然是某种生物的鳞片。 “是蛇鳞?”想起这里出现过的关于巨蛇的传说,我几乎不用考虑其他动物,马上问道。 “十有八九是蛇鳞,只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巨蛇,连鳞片都有巴掌大?”肖蝶喃喃地说。 “这样大小的蛇鳞也不算什么,比如在亚马孙丛林中的森蚺,体长最长可以接近十五米,体重接近一吨,这样的巨蟒有巴掌大的鳞片,一点儿都不奇怪。”叶凌菲说。 “问题是这里是四川啊,四川历史上发现过的最大的蟒蛇还不到十米长。当然,传说除外,要不然那条被五丁力士抓住引发山崩的巨蛇,也就是巴蛇神的原型,肯定会拔得头筹。”我笑着说。 “传说肯定会有夸张的地方,或许当年修建金牛古道的时候,在梓潼地界真的发现了一条一二十米长的巨蟒并被蜀军斩杀,只是后来传说越来越夸张,才传出长六七十丈,能引发山崩的恐怖巨蛇巴蛇来。”叶凌菲反驳。 “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争吵这些问题?如果这山腹中真的存在巨蟒,哪怕仅仅是十米级别的,你认为我们四个人有把握对付?” “如果是十来米长的巨蟒,只要小心一点不被它分别偷袭,我还能勉强对付,可真要再大一些,那就不是几个人拿着枪支能对付得了的。”一旁背着弹药的保镖阿华说道。 “先将武器分一下吧,免得万一有危险来不及。”肖蝶沉吟了一下说道。 阿华将背上的背包拿下来,肖蝶打开后,我发现里面有四把全自动步枪和六七把手枪,每把枪都配了四五个弹夹。此外还有一具榴弹发射器、十枚手雷和几个塑胶炸药包。 全自动步枪和手枪自然人手一把,那具榴弹发射器自然是被阿华额外拿走了,也只有他的体格能够背上它不至于成为累赘。 又将手雷和弹夹分了下来,最后几个塑胶炸药包,竟然是叶凌菲拿去了。 我感觉身上的汗水一下就出来了,连头顶都似乎有一只带着省略号的乌鸦飞过,叶凌菲这样的乖乖女模样的人竟然会使用塑胶炸弹?是因为她曾加入过真相派外围组织学会的吗? 说起来叶凌菲和肖蝶两人都属于真相派,而叶凌菲为什么会加入这个组织,我还一直没有问过她。难道说现在的叶凌菲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叶子,而是为了寻找父亲已经改变了许多的复仇女神? 我们已经在五神地宫中发现了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的骸骨。叶凌菲之前一直坚信自己的父亲没有死,这个结果给了她很大的打击,最后才在追寻js组织的路上被秦振豪劫走,成为秦振豪获取神躯的一个重要祭品。 不过秦振豪在丛帝墓的时候是以获取神躯作为第一要务,才让叶凌菲逃过一劫没有被直接杀死,但是她和秦振豪以及js组织的仇恨,是肯定解不开的了。 按理来说,真相派作为反对js组织的一个重要势力,叶凌菲应该是对其有着极大倚仗的,可是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叶凌菲和肖蝶之间却很少有交流,完全就像两个陌生人。 是因为肖蝶本身是从铁幕组织中叛逃到真相派的缘故吗?还是说当初的叶凌菲其实不过是真相派的外围成员,就如同我在如今的铁幕中一样,根本就不受重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我也明白,铁幕对我,依然是比较重视的,只是没有给我更高的权限而已。 要不然当初铁幕也不会派敖雨泽这样的顶级特工人员保护我,一直带我进入精彩纷呈的地下世界,而且提供了部分珍贵的药剂。 从这个角度上说,真相派对叶凌菲的重视,或许真的不太够,甚至有差点害死叶凌菲外公旺达释比的不良前科。 这样想着,我看向肖蝶的目光,就多出了一丝古怪。 真相派是个十分古怪的组织,我曾一度以为他们所谓的希望揭穿所有和金沙文明有关的真相这个理念,只不过是一层披在表面上的皮,真正的目的还是想像js组织一样,依靠长生等手段控制政要权贵,以此来获得世界统治权什么的。 可现在看来,真相派做许多事情都不择手段,甚至有时候明明是在做着对大局有利的事情,却也不屑去解释自己的动机和目的。 或许正是这种如同疯子般的做法,一方面让其他两大组织心有余悸,另一方面也从某种程度上增加了这个组织内部的凝聚力。 分配好武器后,我们继续前行。这一次比先前小心谨慎了许多,因此速度也稍微慢了下来。 不久后,我们又在一块石壁下发现了半凝固的淡黄色黏液,这种黏液带着冷血动物特有的腥气。黏液附近还粘连着半块破损的蛇鳞,有半个巴掌大小,这让 我们对前方可能出现巨蟒这个情况更加担心。 “不应该啊,这里离梓潼县城才十几公里的距离,而且附近就是旅游区,又有村民居住,如果真有蟒蛇,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叶凌菲低声说。 “的确是这样,这里又不是深山,周围就算有些小动物,要养活一两条巨蟒都比较困难,更不要说维持一个族群最基本的繁衍——族群繁衍至少要有数十条巨蟒才行——而且绝对不会这么悄无声息不被人发现。”我点头说。 “如果说这个地方真的和古蜀文明有关,那么也不是全然不可能的。要知道古蜀文明当中已经有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大山的山腹中养活几条蟒蛇,比起那些事情来已经算小儿科了。”肖蝶说。 “前面好像有血腥气息。”就在我们几个对此表示怀疑的时候,阿华突然说道。 我们心神一震,都更加小心了,彼此掩护着,靠着石壁缓缓前行,还不时抬头望一下通道顶端,生怕什么时候突然垂下来一条巨蟒的脑袋。 很快,我们发现事情的确不太对劲,前方传来的血腥气味越来越重,似乎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我的心渐渐沉下去,不会是秦峰吧? 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当我们再度朝前走了二十来米的时候,在前方的拐角处,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电筒照过去看到的服饰,有极大的可能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影就是秦峰。 我的心跳都似乎慢了一拍。尽管这些日子秦峰的一些古怪举动,让我对他的信任开始动摇,可是真看到他出事,以往我们共同冒险所经历的一切又在瞬间浮上心头。 我不停在心底告诫自己,不会是秦峰,就算是秦峰他也不一定有事……我几乎是有些恍惚地一步步走过去,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远处的黑暗中,是否会有巨蟒或者其他生物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等我走到躺在地上的男子身边时,才发现对方依然有微弱的呼吸声,不由得一喜。当我将电筒照到他脸上的时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个人竟然是之前我们遇到的山民之一,张庆。 不过,张庆身上的衣服,却分明是秦峰的,这一点不会错。只是现在的张庆,少了一条腿,我们闻到的血腥气就是他身下的一大摊鲜血散发出来的。 他看起来似乎出气多入气少,估计就算我们马上将他抬出去,再联络谭欣然赶过来,也不一定能救活他。 心底带着幸好出事的人不是秦峰的欣慰,同时又有着一丝愧疚,因为先前不管是张庆还是张兴林,他们都曾提到过,我身上有亚子蛇留下的记号,是不祥之人,会给接触的人带来噩运。 难道说,这个说法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也不是什么封建迷信,而是有着真实存在的依据? “怎么回事?”我蹲下来,这才发现张庆的脖子动脉上,有四个绿豆大小的伤口,正朝外冒着乌黑的血水。 很明显,这四个看似不大的伤口,是某种有毒生物造成的,而且有九成的可能是某种剧毒蛇类。 他失去了一条腿,看似会因失血过多加速死亡,但也因此让毒血没有马上攻入心脏,反而让他苟延残喘至今。 “是……是你……”张庆借着微弱的电筒光,看清楚是我,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 我看着他脖子上的伤口,脸色一黯。如果他和张兴林真的是受到我的影响,才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害死,我估计一辈子都难以原谅自己。 “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你?亚子蛇?”我低声问。 张庆发出“呵呵”的笑声,就像嗓子里塞着一团麻布。他眼中的怨毒更加浓厚了,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你……你想问啥子,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我不会……不会告诉你……他的下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有什么话要给家里人交代吗?”叶凌菲看着地上的张庆问道。尽管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意,可是对于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反而动了恻隐之心。 “告诉……我妈,就说……就说我不能……不能孝顺她了。”张庆眼中的怨毒渐渐消失,随之一起消失的,是他眼中最后一丝神采以及他的生命。 胸膛已经不再起伏,张庆的眼睛依然瞪得老大,眼中布满血丝。我用手搭在他双眼上轻轻一抚,低声说道:“如果这件事真是我引起的,我会帮你尽孝,即便最后证明不是,我也会让你母亲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让张庆的在天之灵听见了,他的双眼奇迹般重新合上。 我看着他身上穿着的秦峰的衣服,显得有些肥大,毕竟秦峰的体型比张庆要高大一些。 在秦峰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番,当摸到左边的口袋的时候,我找到一张只有拇指大小的纸片。 纸片微微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是那种比较粗糙的草纸。上面没有字,只有两个暗红色的弯弯曲曲的符号。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个符号属于巴蜀图语,我只能勉强看懂其中一个符号代表着大蛇的意思。 纸片上面的暗红色应该不是墨水,而是血迹。想必当时的秦峰也处于某种十分危急的状态,根本来不及留下更多的信息,只能匆匆用血迹留下这样两个符号,然后塞在自己左边衣袋里。 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遇到张庆的,总之他的外套最后给了张庆,而张庆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里。 “除了中毒以外,他失去的一条腿不是摔断的,而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断的。”阿华蹲下身检查了下张庆的尸体,警惕地说。 “再朝前过去看看,大家小心一点。”肖蝶一脸肃然地说。 我站起身,心中有一股郁气在不停鼓荡。虽然我和张庆与张兴林这两个山民没有任何交情,仅仅是有一面之缘,甚至一开始张庆对我们的态度就不是太友好;可是现在这两个无辜的山民先后死在我面前,就算是被毒蛇咬死的,我也必须找到这些毒蛇的巢穴,给他们一个交代。 跟在阿华的身后,我强迫自己渐渐镇定下来。五感随着自己心静而变得更加敏锐,最终越过阿华,自己带头朝通道深处摸索过去。 前方不远是一条岔道,我几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一方面是因为左边传来浓烈的夹杂着恶臭的血腥味,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张纸条放在左边的衣袋。以秦峰的小心程度,他不会无缘无故将带有线索的纸条如此放置,很可能是在提示我们。 “前面那块大石头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阿华突然说道。 他端着武器走过去,我们将电筒的光亮都对准了前方的黑影,那是一块崩塌下来的山石,有一人多高。 在山石的后面,有一个拖着长长的影子,一人粗细,长度却有六七米。 我们缓缓向前,当绕到巨石背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巨石的背后,正盘踞着一条八九米长的巨大蟒蛇,只是蟒蛇的七寸位置已经被什么东西咬得稀烂,彻底失去了生命。 而且这蟒蛇死去应该不止一天了,伤口已经开始腐烂,刚才闻到的恶臭就是从它伤口处发出来的。 但这个生命力强大的生物在临死前似乎剧烈挣扎过,因此周围蛇鳞散了一地,身上也血肉模糊。 最让人恶心恐怖的是,蟒蛇的肚子高高鼓起,就像在临死前刚吞吃了一头大肥猪。 我悄悄拿出先前捡到的蛇鳞,和地上散落的蛇鳞比较了一下,汗水顿时下来了。 地上的蛇鳞最大的也才鸡蛋大小,可手中捡到的蛇鳞却有巴掌大。按照地上死去的蟒蛇的比例来换算,我们捡到的蛇鳞的主人,岂不是身长至少有十几米?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叶凌菲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我们望着她,只听叶凌菲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动了,它的肚子动了!”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枪支全部对准了地上的蟒蛇,只有阿华开始警惕地看着四周。但是没有其他动静,反而是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蟒蛇肚子,真的动弹了一下。 我们几乎忍不住要开枪,却见蟒蛇的肚皮动弹得越来越厉害,似乎它肚子里有什么活物要挣扎着出来。也幸好它早已经死去,要不然光是这种在腹内挣扎带来的剧痛,就足以让它重新痛死过去。 蟒蛇肚皮上白色的皮肤越来越薄,因为腹部的蛇鳞也有大半被磨破了。我们借助电筒的光亮,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巨蟒的肚皮上,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来! 第九章 食物链 看着蟒蛇肚皮上印出的模糊人脸,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样的情形,别说是第一次看见,就连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我们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阿华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对准了那张人脸,只要扣动扳机,不管蟒蛇肚皮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人是鬼,都会炸开一朵血花。 “等等。”肖蝶突然喊道。 阿华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动手。 肖蝶从背包后面摸出一把匕首,光是看匕首刀刃微微闪烁的寒光,就可以想象这把匕首的锋利程度。我估计这匕首很可能是用特殊的合金制作的,里面甚至有可能添加了那种神秘的活性金属的成分。 她轻轻靠近巨蟒,手中的匕首“扑哧”一声插入巨蟒肚皮。看得出来肖蝶刻意避开了巨蟒肚皮里面挣扎的活物,然后双手握住匕首的柄,用力一划,坚韧无比的蟒蛇皮肤连同血肉一起被划开,一个人形生物和一堆腥臭扑鼻的蟒蛇内脏顿时流淌了出来。 我们这才看清,在花花绿绿的蟒蛇内脏中不停颤动的人形生物,竟然是一个长发女人。只是现在的她不仅衣衫褴褛,身上和脸上也有多处被蟒蛇胃液腐蚀的痕迹,看上去犹如沾满黏液的厉鬼。 依然蠕动着的女人,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很显然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甚至连一只眼睛的瞳孔也被腐蚀掉,只剩下一片缺了一角的眼白。 但我们依然被这女人强大的生命力所震惊。 要知道从地上蟒蛇的腐烂程度看,它死掉应该有两三天了,也就是说这女人很可能被这巨蟒吞吃了至少有两三天的时间。 换成普通人,别说两三天,恐怕两三分钟都坚持不了,因为被蟒蛇当作食物猎杀的过程极为痛苦,有可能在被吞吃前就被巨蟒缠绕,浑身骨骼断裂而死。 即便侥幸逃过了最初被缠绕致死,在被蟒蛇吞吃的过程中,全身的骨骼内脏都会受到巨蟒颌骨极大的压迫,最后将食物活生生拉长。否则不过八九米长的蟒蛇,原本也不过人的大腿粗细,怎么能够吞得下一个人去?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诡异女人,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去帮助她。最后还是叶凌 菲看不过去了,将放在背包里的一件换下来的湿衣服扔了过去,刚好遮住女人半裸的身子。 “这女人不太对劲。”肖蝶警惕地握住手中的匕首,深吸一口气说。 “谁都看得出来。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是放着她不管,还是带着她一起?抑或是我们退出去找人来救她?”我苦笑着道。 “你们看她的肩膀。”叶凌菲指着女人的左肩说。 我这才发现,女人左边肩膀上,有一团模糊的文身,之前我还以为是一截蟒蛇内脏沾在上面,现在看来,这竟然是一个青色的文身符号。 这个符号十分古怪,就像是一个刻画着不知名文字的印章。 “这是巴蜀图语的符号,应该是一个数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数字‘5’。”肖蝶看着女人左肩的符号,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很显然,这个符号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要不然也不会一眼认出来。 数字符号“5”,还是用巴蜀图语写成的,而且做成印章的模样,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前些日子我也曾潜心研究过这种只流传于古蜀时期的神秘语言,知道巴蜀图语实际上是三个部分组成。一般用于青铜器的巴蜀符图,用于武器的巴蜀戈文和用于印章的图语,合在一起才构成真正的巴蜀图语。 眼前的诡异女人肩膀上是代表着数字“5”的印章状的文身,很可能就是属于巴蜀印章的一种。打上了这样标记的女人,又具有远超常人的生命力,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 那么,她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被巨蟒所吞食,她的存在,和秦峰的突然失踪是否有什么联系? 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可是看着依然在地上不停痛苦抽搐的女人,又觉得有些心有不忍。 最后还是叶凌菲看不过去了,拍板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人命,先救 了再说。” 我们想想也是,眼前的女人虽然来历可疑,可毕竟是一条人命,就算有什么 古怪的地方,也先救人然后再仔细探寻她的来历。 女人身上散发着巨蟒胃液的酸臭和腐烂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恶心气味。叶凌菲 走上前去,强忍着不适用了一大包纸巾擦拭掉女人身上的蟒蛇胃液,然后帮她穿上衣服。 这个过程中阿华的枪口一直有意无意地对准了这女人的脑袋,只要她表现出对叶凌菲的攻击性,我估计阿华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肖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掏出银色的金属盒子来,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支蓝色的药剂。 这种药剂早已经见惯不惊了,拥有极强的愈合能力。不过按照先前那几个外国人的说法,我和叶凌菲、秦峰三人身上已经被注射了某种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生化液,是专门针对我们身上的特殊血脉和这种强效愈合药剂的。 因此这药剂对我们的作用已经很小,只有肖蝶和阿华能够使用,现在用掉一 支,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药剂缓缓注入女人的动脉。这种药剂因为效力极强,不宜采用一般的静脉注 射,动脉注射能让药剂更快发挥效果。 过了几秒钟后,女人还剩下的一只眼猛地瞪大,嘴巴也张开到了极限,狠狠 地吸气。接着她额头和脸、颈部的血管开始凸起,就像皮肤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蚯蚓。 这样的反应让我们几人都有些吃惊,要知道这药剂的效力虽然十分强大,但 是一直以来却没有发现什么副作用。 看她的样子,似乎更像是注射了那种能够短时间内提升人体潜能的红色药 剂。不过想来肖蝶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何况药剂的颜色我们也是亲眼看到的,是蓝色的无疑。 幸好,大约半分钟后,女人身上暴起的血管开始渐渐平复下去,呼吸也渐渐恢 复了正常。这个时候,她身上和脸上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恢复。 之前她身上的皮肤至少有两成被巨蟒的胃液腐蚀,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溶解 了一小块的红色肌肉,看上去狰狞恐怖,和恐怖片中半腐烂的僵尸差不多。 尤其是她的脸上,受损最严重的左脸除了眼球被腐蚀瞎掉一只外,左边脸孔 更是有一个硬币大小的恐怖孔洞。孔洞上下又有几根没有完全断裂的肌肉纤维组织相连,甚至能透过这个孔洞看到女人的牙床和口腔。 药剂的力量不仅仅是作用于她的皮肤,连她脸上的恐怖伤口也开始缓慢地恢 复。肉芽不停生长纠缠,带来的痒痛让女人似乎忍不住要用手去抓扯,幸好被走上前去的肖蝶给制止住了。 很快女人身上的大部分伤势都恢复正常。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强效的药 剂,阿华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肖蝶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渴求。 我们当然明白他渴望的是这种效果非凡的药剂,而不是对肖蝶这个人。之前 阿华作为一名称职的保镖,看向肖蝶的时候完全是目不斜视。 “这次任务完毕后,我会赠送你一支这样的药剂作为报酬。”肖蝶也看出了 阿华的意图,当即说道。 阿华狠狠地点头,咧开嘴笑了。大概对于他们这样的退伍特种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强效恢复的药剂更具有吸引力。作为一个与危险打交道的保镖,有时候多出这样一支药剂,就多出一条命来,他比普通人更加明白这药剂的珍贵之处。 女人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脸上依然留下些难看的疤痕,像烧伤 后又愈合的痕迹。并且被腐蚀的左眼也未能重见光明。 这已经算是恢复得很不错的,毕竟这药剂也不是万能,无法做到连瞎掉的眼 睛也在短时间内愈合。 “谢……谢谢。”女人开口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原本受损的声带还 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你是谁,怎么会被蟒蛇吃掉的?”叶凌菲问道。 女人剩下的一只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可过了半天,却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眼中更是透出一丝恐惧。 “怎么,想不起来了?”我问道。 女人点点头,下意识地靠近了叶凌菲,似乎站在叶凌菲身边,能带给她一丝安全感。 看她的神色不似作伪,我们也不再强迫疑似失忆的她去回想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的询问中我们发现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看来真的有可能是完全失忆。 “如果她真的被蟒蛇吞吃了两三天的时间,那么这样长的时间即便因为某些 原因侥幸没死,可大脑长时间缺氧,足以让她的脑部产生永久性的创伤,造成失忆。”肖蝶遗憾地说。 肖蝶曾是铁幕中最精锐的心理学专家,精通催眠术,对于脑科学方面的知识 自然也掌握得非常多,因此她这样说还是比较权威的。 “既然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肩膀上的巴蜀印章符号又代表着数字5,那 么就暂时叫她five吧,反正都一个意思。”叶凌菲说道。 我们没有说话,看向大体恢复了正常面貌,只是依然瞎掉一只眼,并且脸部 有一片疤痕的女人。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five,我们现在要继续前往这个洞窟深处寻找我们一个失踪的朋友。 你是和我们一起,还是先回到地面?” “地面?什么地面?”five脸上再度露出茫然的神色来。看样子她的确失忆 严重,不仅记不起自己是谁以及发生的事情,竟然连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也给忘记了。 “地面就是洞穴外面的世界,有城市,有山,有河流和树木,当然还能看到 日月星辰和其他人……”叶凌菲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道。 five剩下的一只眼睛露出憧憬的光芒。不过她看了看我们身后黑暗的通道,最终还是摇摇头,说:“和……你们……一起。” “既然如此,继续前进看看吧。大家小心一点,按照我们先前捡到的蛇鳞大小来看,这洞窟里面很可能还存在至少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肖蝶淡淡地说。 我们心头都是一紧,一条八九米长的巨蟒,就能活生生吞下一个女人了, 十几米长的巨蟒,那是什么概念?估计像是阿华这样的彪形大汉,也能一口吞掉吧?不过这样一来,巨蟒本身也会变得无比臃肿,根本跑不远。 我们绕过地上巨蟒的尸体,开始朝前方前进。 five的伤势虽然基本恢复,但依然无比虚弱,我们几个人当中又只有阿华体 格最强壮,因此由他背着five前行。 但是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十来米长的巨蟒,反而是发现了不少个头肥 硕的老鼠。 最先发现老鼠的是叶凌菲,她走在最前面,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如何练出这样 大的胆量的,要知道小时候她可是连黑暗都害怕。 可即便是叶凌菲现在已经锻炼出一副好胆量,但我们在路过一个交叉的路口 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从她脚面跑过,还是吓得她尖叫起来。 我们的电筒光照射过去,发现从她脚面跑过去的,是一只肥硕的老鼠。 这只老鼠竟然丝毫都不怕人,就停在离叶凌菲前面不远处,一双豌豆大小的红色小眼睛,带着好奇盯着我们。 老实说,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肥硕的老鼠,它的骨架虽然只比一般的老鼠稍微大了一圈,却像是老鼠群体中的大胖子,已经变得十分臃肿。 我估计这老鼠的体重至少超过一点五公斤,都接近一只小花猫的体重了。 如果老鼠仅仅只有这么一只,我们顶多是有些好奇而已,可是随后,也不知道眼前和叶凌菲对峙的老鼠抽了什么风,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 仅仅是十几秒钟后,洞窟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同样的“吱吱” 回应,接着几百只几乎差不多大小的老鼠从侧面一拥而出。那犹如万马奔腾的气势,吓得我们立刻拔腿就跑,连掏枪还击的念头都来不及兴起。 也幸好这些肥硕的老鼠似乎因为过度的肥胖失去了行动的快捷,连跑动都显 得笨拙无比,而这也给了我们逃生的机会。 随着这群肥硕到极点的老鼠彼此呼唤,追在我们身后的老鼠越来越多,甚至 连前方也偶尔出现鼠群,让我们不得不中途改道,窜入和主通道连接的其他更小的洞窟中去。 我们在山谷中的时候,看到这里的山其实并不高,我估计海拔最多几百米, 可是山腹内的空间,却远超我们的想象。而且能感觉到地势一直在朝下,也就是说山腹内的洞窟面积还包括了很深的地下部分,宛如一座立体的迷宫。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还只有一条主通道,可在被鼠群追赶的过程中,我们遇到的纵横交错的通道越来越多,最后几个人竟然不得已跑散了。 和我一起的是叶凌菲,肖蝶单独一人跑进了另外一条通道,剩下阿华和five则一起继续朝前方的通道而去。 我和叶凌菲在黑暗中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体力消耗十分严重,如果换成几个月前的我肯定无法坚持。 反倒是叶凌菲一副体力充足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后来我问她的时候她才告诉我,她懂事之后,为了寻找父亲,这些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健身习惯,虽然看着瘦小,可是体质堪比普通的运动员。 这样的结果让我有些无语,为什么我身边的女人都是如此强悍的存在。敖雨泽和肖蝶就不用说了,想不到现在连叶凌菲这个曾经儿时玩伴也能在体质上表现得比我还强。 等我们确定基本摆脱了身后追过来的老鼠,叶凌菲才喘着气说:“奇怪,这洞穴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头的老鼠?这里不应该是一个蛇窟吗?老鼠居然还有生存的空间?” “说不定这些老鼠就是巨蟒的食物,要不然洞窟中的巨蟒靠什么生存?”我沉吟了一下说。 蛇本来就是老鼠的天敌。如果是一般的蛇,这样重达一点五公斤的大老鼠,估计还真不怎么害怕,若是老鼠成群结队的话,甚至有可能反过来把蛇当成食物。 但是巨蟒就不一样了,这洞窟中的巨蟒我们看见过的就有八九米长,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存在十几米长的巨蟒。这些肥硕的大老鼠在巨蟒面前,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小点心。 “不过说起来,就算这个洞窟是一个封闭的地下世界,巨蟒不会到洞窟外面去,但这些老鼠会打洞啊,怎么也没有听说有好几斤重的老鼠出现?”叶凌菲疑惑地问。 “这的确有些奇怪,按理说我们先前遭遇的鼠群,前后加起来怕是有数千只之多,这样的数量养活几条巨蟒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从概率上讲被人发现的可能也相应增加了不少。” “还有一点,就算巨蟒是以这里的大老鼠为食,那这些大老鼠又是吃什么长得如此肥硕的?要维持巨蟒这样趋于食物链顶端的猎杀者的基本生存,这需要一个完整的生态链。”叶凌菲分析道。 “虽然事情有些古怪,不过这不正是我们进入这个洞窟的目的之一吗?”我说道。这个洞窟虽然入口并不算难找,按理说就算外人在不知道古蜀道路线的前提下很难找到这里,可附近的山民却不一样。 他们长年累月生活在附近,甚至往外走不了几公里就是七曲山旅游景区,距离世俗的繁华世界也并不算远,可为何千百年来偏偏没有人发现这里? 不管是我们遇到的蟒蛇尸体,还是数量不菲的肥硕老鼠,被当地人发现的概率其实都挺大的,可这么多年来,却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反倒是那种体型小巧头长肉瘤的双头怪蛇,这里的山民却似乎听说过,并且十分忌惮。要知道双头怪蛇虽然罕见,但因为体型的缘故,反而没有巨蟒容易被人发现。 可偏偏这里的山民知道那种叫“亚子蛇”的双头怪蛇,却似乎丝毫不知道这里有巨蟒出没,可见巨蟒被困在山腹内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以这些巨蟒能够吞吃一个活生生的人表现出的力量,要顶开洞窟口的石板,应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犹如迷宫般的洞窟内,有什么力量限制了这些巨蟒的自由活动,才让它们从来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 我感觉这洞窟之内,似乎真的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可能真的如传说那样,是和古蜀时期曾出现过的一条巨大的蟒蛇,也就是“巴蛇”有关。 这条蟒蛇到底有多大,可谓众说纷纭。《山海经·海内经》中曾记载:“西南有巴国,又有朱卷之国,有黑蛇,青首,食象。”西晋时期的郭璞曾为《山海经》做注说:“即巴蛇也。” 《山海经·海内南经》中也曾写道:“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其为蛇,青黄赤黑。”这是说巴蛇能够一口吞吃掉一头大象,需历经三年消化才将大象的骸骨吐出来。 此外还有记载说巴蛇即修蛇,长八十丈,换算成今天的长度那就是一百八十米长。 我觉得巴蛇这样的巨蟒就算在历史上真的存在过,也不太可能有一百八十米如此恐怖的长度,估计和史前能够猎杀恐龙的泰坦巨蟒差不多,最多不会超过二十米。 只是当时的蜀人看到这样的巨蟒,估计早就被吓傻了,后来以讹传讹,最终被夸张成一百八十米长的可怕程度。 我甚至进一步推测,这洞窟内很可能存在什么能让巨蟒得以摆脱地面的环境限制,生长到一二十米的长度的东西。这东西就犹如好莱坞电影《狂蟒之灾》中的血兰花,能让蛇类在短时间内生长得无比巨大。 很可能也正是这种犹如血兰花般的东西,才吸引这地下洞窟内的蟒蛇不愿意离开,要一直守护在附近,只以洞窟内的肥硕老鼠为食。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发现电筒的光亮稍微暗淡了一些,这才想起电筒的电快要用完了,而备用的电池又都在阿华身上。 “该死,电筒快没电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和肖蝶他们会合。”我说道。 “我觉得我们最大的困境,还是想想现在已经到了哪里,如果被困在地下犹如迷宫般的洞窟中,想要回到地面恐怕不那么容易。”叶凌菲有些沮丧地说。 “的确,如果不尽快找到出路,就算和他们会合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我说道。 “我们一路留下标记吧,否则等会儿完全没有照明,再这样绕下去,怕是不被老鼠或巨蟒吃掉,也会被饿死在里面。”叶凌菲说。 “饿死倒不至于,这里面的老鼠一只比一只肥硕,实在饿得狠了,可以抓几只老鼠来吃。”我开玩笑说。 叶凌菲翻了翻白眼,啐道:“老鼠肉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宁愿饿死也不会吃!”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电筒光越来越暗淡。 叶凌菲犹豫了一下,最后伸手过来拉住我的袖口说:“我们两人等会儿千万不要跑散了……我一个人的话,还是有点害怕。” “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怕黑啊?”我笑着问。 “嗯,有点啦,虽然我也尽量去克服了,可真要一个人,还是感觉黑暗中会出现什么未知的怪物要扑过来。” “这鬼地方或许不会有未知的怪物,但是巨蟒和老鼠几乎一定会有的。”我苦笑着说。 “小康哥哥,你做过梦吗,就是……就是被绑在祭台上,成为祭品的怪梦。”叶凌菲突然低声说。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的梦我没有做过,不过我做过被无数虫子追杀, 还有被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黑袍怪人差点杀死的梦。” “是不是戴着黄金面具,但是双目却差点鼓出面具外,手中拿着黄金权杖的黑袍祭师模样的人?”叶凌菲问。 我仔细地回想这些年来不停重复的那个怪梦,发现头戴黄金面具的黑袍怪人的形象,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但又和叶凌菲所说的有几分相似,于是点了点头。 “我也梦到过他,那个人,很恐怖,也很强大 。就是他要将我当成祭品的……我梦到我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木桩下堆满了各种造型怪异的青铜祭器,下面架着柴火堆,祭台下方更是跪满了密密麻麻的衣衫褴褛的古蜀人。他们想要烧死我,和堆放的青铜祭器一起。而念诵祷文的,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的黑袍怪人……”叶凌菲梦呓般地说,我能够体会到她话语中的害怕。 “然后呢,梦就结束了吗?” “不,当火烧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却不是火光的红色,而是黑暗。周围一点光都没有,看不到祭台,看不到跪拜的狂热古蜀人,也看不到那个黑袍祭师,只有无边无尽的黑暗。而我就在这片黑暗中一直沉沦飘浮下去,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叶凌菲打了个寒战,似乎还沉浸在那个不停重复的噩梦带来的恐惧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心微微一沉,我们这几个人,我、敖雨泽、叶凌菲、秦峰以及明智轩,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曾表现出不同的异象,真要说和古蜀国完全没有关系,反而是说不过去了。 “别怕,有我呢。”我低声说,重复着十几年前的话。 “嗯。”叶凌菲低低应了一声。 电筒最后一丝光亮终于完全暗淡下去,我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只能靠着洞穴石壁艰难地摸索着前行。 朝前又走了十几分钟,我突然感觉脚下一空,然后朝下方掉下去。接着叶凌菲传来一声惊呼,也掉了下来。 我能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可见掉落的速度很快。如果下方也是山岩的话,我甚至能想象出自己会像一个装着血肉的口袋从高空掉落一样,和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死得像一个摔碎的破布娃娃。 那种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恐惧紧紧抓住了我,这股恐惧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让我血脉中的某股力量也似乎被点燃了。 我能够感觉到血管中的灼热在瞬间升腾起来,接着无数银色的细小颗粒,开始和血脉中的金色沙粒纠缠。那应该是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机器人在抑制我身上的血脉力量。 如果放在平时,或许这种被“天父”组织结合最先进的科技开发出的纳米机器人还真有可能起到设计的作用,但我现在处于生死关头,身体的潜能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被开发出来,甚至不亚于使用了那种红色的狂暴药剂。 因此仅仅是短短的几秒钟,我感觉到血脉中奔涌的金色沙粒似乎占了上风。活性金属制作的纳米机器人似乎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活性,皮肤的毛孔不停有银色的液态金属被排出,就像是出了一身银色的汗水。 我大吼一声,一把拉过和我一同跌落深渊的叶凌菲,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即便掉下去是万丈深渊,生还的可能性为零,我也希望自己能够为叶凌菲多提供一丝缓冲,至少让她多出哪怕万分之一的生还希望。 这无关大义或者其他感情,完全是生死关头作为一个男人保护弱小的本能抉择,哪怕这样的选择或许不会起半点作用。 接着剧烈的冲撞传来,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似乎移了位,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 所幸的是,我们掉下的地方并非是坚硬的石壁,而是一团软乎乎有着弹性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气垫一样。 我们被再度弹飞了五六米,然后又重新摔下。这次因为距离近,没有先前的疼痛,终于让我们安全地“着陆”了。 我惊魂未定地躺在原地 ,直到叶凌菲在我耳边低声说:“笨蛋 ,还不放开我。 我能感觉到她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还有呼出的热气吹得我脖子痒痒的。虽然小时候我也曾背过她,毕竟现在我们都长大了,这是我们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我慌忙松开抱着叶凌菲的手,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我用脚稍稍用力踩了踩地面,脸上露出极为古怪的神色来。 地面软乎乎的,就像是踩在一堆有弹性的肥肉上,说不上舒服,但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弯下腰用手摸了摸,质感和北方的著名小吃“肉皮冻”有几分相似,只是要稍微粗糙一些。而且摸上去有些冰凉,也没有动物应有的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是很深的地下了,我感觉周围的温度比先前在洞窟中的时候要低上不少,估计最多六七摄氏度的样子。 而我们都穿着初春的衣服,因此感觉有些冷,并且这股冷当中还带着几分湿气,就更加让人觉得不舒服了。 “这下面是什么东西?踩着挺好玩的。”由于叶凌菲掉下来时被我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受什么伤,很快她也发现了地面的不对劲,狠狠地踩了两脚,被反弹的力度差点带得摔倒。 “不知道,也许下面是个大果冻之类的。”我强忍着先前因为掉下来的冲击带来的不适,又将皮肤中分泌出来的活性金属构成的银色液体抹掉,对叶凌菲说道。 “幸好有这么个大果冻在,要不我们就完蛋了。”叶凌菲庆幸地说。 “是啊,如果手电筒还有电就好了,至少可以看看清楚。” “电筒如果有电我们就不会掉下来啊,看到前面的路有坑,谁还会傻乎乎地跳下来?”叶凌菲鄙夷地说。这丫头一定是看周围安全了,先前表现出的柔弱的样子立刻掩藏了起来。 我们摸索着朝一个方向走过去,估计朝前走了十几米,才到了地面这诡异肉垫的尽头,摸到了泥土和石头。 让我们意外的是,在摸到石头的时候,我试探着将手中的石头朝远处扔过去,想要看石头能扔出多远。不承想石头落地的地方,竟然腾地燃烧起一堆幽绿的火焰,只持续了两三秒就熄灭了。 不过就是这两三秒,让我们看清先前扔出去的不是石头,而是一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的头骨。 头骨砸在了一具骷髅上,冒出的火星可能点燃了骸骨周围的磷,只是磷火的数量太少,只持续了两三秒就燃烧殆尽。 “鬼……鬼火!”叶凌菲结结巴巴地说。 “不用害怕,不是鬼火,只不过是骸骨碰撞点燃的磷火而已。”我安慰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我话音未落,从远处又飘过来不少星星点点的红色鬼火,而且这些鬼火汇聚得越来越多,一眼望过去就像是黑暗中突然多了一条红色光点构成的银河。 很快我们就注意到这些光点都贴近地面,并且都是成双成对地出现,加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吱吱”声,顿时让我们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红色的鬼火,分明是数不清的肥硕老鼠的眼睛! 我们这个时候没有电筒提供照明,在黑暗中,这些老鼠的眼睛就泛起红光,以至于被我们误以为是红色鬼火。 正当我们害怕得手脚冰凉的时候,却不料这些巨鼠并没有朝我们围过来,而是奔着我们身后的巨大肉垫而去。 接着细碎密集的啃噬声响起,成千上万的肥硕老鼠一起进食。这样壮观的景象也幸好处于黑暗中只能自己脑补,要不然真看到了估计会被恶心坏的。 “它们……它们在吃那个大果冻,所以放过了我们?”叶凌菲恍然大悟似的说。 “赶快趁机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说道,然后捡起地上的两截枯骨,相互敲打磨出磷火勉强照亮前方的路,沿着老鼠来的方向,拉着叶凌菲朝前快速前行。 尽管因为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又怕惊动了鼠群,我们的动作不敢太大,可那群老鼠似乎被美味所吸引,竟然一只也没有追过来。 “怪不得这里的老鼠长得如此肥硕,原来这里有一堆几乎永远也吃不完的食物……”确定已经离开鼠群有好几百米,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喃喃地说。 “怎么会,就算那一团大果冻有几十米大小,可这么多老鼠千百年地吃下来,只怕再过几十年还是会全部吃光。” “你听没听说过一种特殊的生物,它的存在十分古怪,生长在阴湿的土中,却像是肉质的,而且割掉一小块,要不了多久又会重新长出来。”我想起一种几乎被神话了的生物,说道。 “嘁,以为我是白痴吗?不就是‘太岁’嘛,有什么没听说的——等等,你不会是想说,刚才接住我们的大果冻一样的东西,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太岁’?” 太岁,又称肉灵芝,《本草纲目》把它收入“菜”部“芫”类,可食用、入药,奉为“本经上品”,功效为“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据《神农本草经》记载:“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山海经》称之为“视肉”“聚肉”“太岁”“封”,乃古代帝王养生佳肴。 现代科学认为太岁是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但其细胞结构为何形成和为何聚成如此规则形态仍然是个谜。东晋道家葛洪在《抱朴子》中记载:“诸芝捣末,或化水服,令人轻身长生不老。”因此太岁是古人认为的长生不老仙药,即便是现代也经常有某地村民发现太岁,然后卖出天价的小道新闻。 太岁一般生长在地底二十至一百米的厌氧环境中,生活于土壤中,靠水存活,放在水中也不会腐烂,靠孢子、菌丝繁殖,活性很强,随意切割都能够再生。估计正是这种再生特性让古人误以为太岁具有长生的作用。 但一般的太岁,也就一两公斤重,最大不过四五十公斤,从来不曾听说,有太岁能长到几十米的直径。 哪怕太岁的密度和水一样,几十米的直径,就算高度只有十米,那么换算下来起码都有上千吨的重量了。哪怕是和号称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蓝鲸比,都要远远超出。 世上真有如此巨大的“太岁”?可如果说不是太岁,那么有什么东西能生长在地下洞穴中,又恰好具有这种如同肉类的质感,而且被无数老鼠当成食物却这么多年来依然没有被吃完呢? 这洞穴内的巨蟒很可能是以老鼠为食,而这些老鼠又是以不停生长的巨无霸太岁为食,那么就形成了一条简单而粗暴的食物链——巨蟒控制着老鼠的数量不至于让鼠群过度膨胀,老鼠控制着太岁的个头不至于让它无限制生长下去耗尽地下的养分,而巨蟒和老鼠的粪便,很可能又为巨型太岁的生长提供了一定的养分。 而太岁附近无数的骸骨,却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被遗弃在这里的。或许正是它们的存在提供了这堪称巨无霸的太岁最初的养分。 第十章 太岁王 我和叶凌菲继续朝外摸索而去,走了不久后,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亮光。这亮光带着朦胧的淡蓝色,在地底显得十分突兀。 我们敢肯定,这个地方绝对没有灯,甚至连传说中的夜明珠或者萤石之类的也没有。 等我们沿着亮光的方向稍微走近了,我摸了摸山壁,发现这一段石壁十分潮湿,石壁上生长着一层淡蓝色的藻类,我们所看见的淡蓝色光晕,正是山壁上生长的藻类发出来的。 亮度并不太强,只能勉强照亮山壁周围两三米的地方,但因为是蓝色的缘故,让周围看起来竟然带着一层梦幻的美感。 只可惜离这里几百米的地方,正有成千上万的老鼠在啃噬一个巨大无比的太岁,只要想想这幅画面,眼前带着蓝色光晕的美感顿时就被破坏殆尽了。 “是一种罕见的地下藻类,能够吸收周围环境的一些稀土元素,然后像萤火虫一样释放出生物光。”叶凌菲说道。 “你认识这种藻类?”我回头问道。 “别忘记了我可是学生物学的,毕业后干的也是环境保护的工作。”叶凌菲带着小小的得意说。 “所谓的环境保护,其实是真相派的外围用的一个幌子吧?”我嘀咕了一句。 叶凌菲不高兴地说:“可是我当初是真心认同那群环保者的理念的。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丑恶的样子,还不是因为人类对大自然过度索取,乱砍滥伐,排放各种污染造成的。” 我不想和叶凌菲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和一个极端者,哪怕是在环保上的极端者争论本身就不明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性格执拗的女人。女人真要不讲理起来,作为一个男人怎么争都是错。 “你说这里的老鼠之所以长这么大,会不会和那个地方的太岁有关?不然一般的太岁,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直径几十米的?”叶凌菲见我没有吭声,问道。 “有可能,这样大的太岁,本身就不正常。以太岁为食的老鼠,个头自然也比一般的大,而这里蟒蛇又以老鼠为食的话,超出一般的蟒蛇大小也可以理解了。”我沉吟了一下说道。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地下洞窟的秘密,其实就在那巨大的太岁生长的地方?我想那个地方一定是有某种物质,或者是某种特殊的环境,才让太岁长得如此巨大,否则根本说不过去。”叶凌菲说。 我点点头,认同她的分析。说不定这宛如迷宫的地下洞窟,还真的有秘密藏在那巨大的太岁下面。 只是这太岁太大了,而且周围还有鼠群正在进食,要想找出其中的秘密,怕是不太容易。 “咦,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叶凌菲看着发出蓝色光晕的山壁,突然说道。 “怎么了?” “你看,这里的蓝色藻类,似乎被什么东西划掉了一大块,这种有规律的图案,绝对是人为的。”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在山壁靠下面一点的区域,的确有一块没有蓝藻。缺失的部分是一个近乎标准的方形,方形的边长有二十多厘米,因此照在地上的蓝色光亮,就出现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暗区。 我试着去查看那个暗淡的区域,这才发现那个地方竟然有一处凸起,离地面只有几厘米,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块凸起正好没有光亮照射,那么根本不会去注意。 我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用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将那块凸起周围的泥土划拉开。很快就露出一个边长十七八厘米,中间有一个圆形孔洞的人造物,而且看样子还有相当长的部分埋在地下。 这个人造物摸上去有些像石头的材质,确切地说,更像是某种黄色的玉石,如果下面埋着的部分足够长,那么很可能是一件玉琮。 玉琮一般都是内圆外方的造型,是古代用来祭祀时的六大礼器之一,它与玉璧、玉圭、玉璋、玉璜、玉琥被称为“六器”。《周礼》就曾记载:“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 一般学者认为玉琮是一种沟通天地的法器,上大内圆象征天,下小外方象征地,其内圆(孔)外方的造型,印证“璧圆象天,琮方象地”的道理。巫师也常用 劣质的玉琮、石琮,或被烧过的玉琮,来镇墓压邪、殓尸防腐、避凶驱鬼。 因此玉琮的使用,一般都很慎重,要么是被用来进行祭祀,要么就是被用来镇压邪魔。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明显不是什么祭祀的场所,如果这里的玉琮是另外一种用途,那么我将它从地下取出来,到底是对是错? 听到我的疑问后,叶凌菲说道:“没事,放心取出来就是了,这里不可能是镇压邪魔的地方。要知道真正需要用玉琮这样的国之重器来镇压的邪魔,周围更不知道会布置多少法阵和其他配套的祭器,根本就不是一个玉琮能够镇压的。” 我想想也是,于是费了好一阵工夫,终于将玉琮从地下刨了起来,玉琮的高度有十五六厘米。 清理掉圆形孔洞中的泥土和碎石,拿到布满了蓝藻的石壁前仔细观看,这才发现玉琮的表面,刻画着模糊的花纹。 这些花纹带着某种苍凉古朴的气息。花纹的一些转折处,以类似巴蜀图语的图案文字雕刻而成,让这件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玉琮凭空多了几丝神秘的气息。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件玉琮应该是古蜀国开明王时期的。”叶凌菲看着我手中的玉琮上的符号,说道。 “开明王?不就是明智轩祖上,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吗?这上面的字你认识?”我好奇地问。 “认识一点 ,别忘记了我父亲 ,还有我外公、 我二叔公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叶凌菲微笑着说。 我想想也是,叶凌菲的父亲是比我们早了十几年发现青铜之门的考古学家,她的外公是羌族最资深的释比传人,而她的二叔公叶教授,也是著名的古蜀专家。叶凌菲在古蜀文化方面,可以说是真正的家学渊源,比起我来要强得多。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这件玉琮的确是来自于古蜀时期的开明王朝。 开明王朝是古蜀国最后一个王朝,十二世蜀王的时候,金牛道的开通相当于打开了古蜀国的天堑,也让秦国大军毫不费力地进入今天的四川地区将蜀国灭掉。 而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位于古代的金牛道旁边,出现开明王朝时期的玉琮,似乎也毫不奇怪。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是什么人故意将山壁上的蓝藻挖下一块,然后指引我们挖出这个玉琮? 我总感觉这件事的背后,似乎孕育着一个阴谋,可是却想不通到底是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这个玉琮还有特殊的含义?”我抱着玉琮,仔细看上面模糊的花纹,和十几个不知道含义的巴蜀图语符号,却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先拿着吧,我总感觉我们离真相应该越来越近了,如果能找到肖蝶他们几个,就更好了。”叶凌菲说。 我将玉琮放进背后的背包,因为玉琮本身的体积也不小,为此还不得不将几样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扔掉。 但是其中一件准备扔出去的东西,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犹如硅胶一样的东西,形状不规则,软乎乎的手感倒是不错。 我看着这团东西,心中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恐慌。这背包是我亲自收拾过的,我可以肯定背包里面绝对没有这样一团东西。 并且先前在县城里面的时候,我还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并放在背包里面。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看见眼前这团黄白色的硅胶一样的物品,那么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又是被什么人放入我的背包的? 叶凌菲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玩意儿有点像……太岁!” 我猛地点头,的确,这种疑似硅胶的软乎乎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和太岁确实是十分相似。 同时我的背心又升起一股寒意,太岁不过是我们二十几分钟前才看到过的,如果不是它的存在我们甚至已经摔死了。 可我却敢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将这样一团太岁放进背包,这段时间也没有接触其他人,那么这玩意儿难道是自己跑进去的? 民间都说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否则冲撞了太岁,要倒大霉。我和叶凌菲直接掉在太岁的身上,真要说起来这恶劣程度比在太岁头上动土要严重得多,总不会是这玩意儿还真的显灵,要附在我身上给我带来霉运吧? 叶凌菲大概也有些心里发毛,弱弱地说:“要不,将它扔掉?”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太岁狠狠扔出去,然后拉着叶凌菲转身就朝前跑。我们跑的方向是顺着山壁,毕竟只有山壁的蓝藻发出的微弱的亮光,能够让我们勉强看清楚附近的路,不至于像先前那样完全在黑暗中摸索,最后掉下来。 朝前走了有两三百米,山壁上的蓝藻越来越稀疏,亮光自然也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完全消失了。 我虽然明白蓝藻不可能一直延伸下去,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慌乱。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出现刺眼的亮光,对于我们两个一直在微光环境下的人来说,这突然传来的亮光,就如同晚上开车遇到对面的人开远光灯一样,完全被刺得睁不开眼,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这样的亮光当然不可能是自然存在的,而是强力手电发出的光芒。只是因为我和叶凌菲之前所处的黑暗环境的缘故,才觉得这亮光极度刺眼。 “是谁?”我大声喊道。 对面的手电突然灭了,大概是被我的喊叫吓了一跳。继而手电又再度打开,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是我,阿华。” 我们松了一口气,继而大喜,阿华的身上背着不少备用电池,有他在我们至少可以保持数个小时的电筒光亮,不用再继续在黑暗中摸索。 和阿华会合后,我们发现five就跟在他身后,怯生生的样子,不过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看起来除了脸上的疤痕和左眼依然看不见东西外,其余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没有肖蝶的消息吗?”我问道。 “没有。不过那个女人我虽然接触不多,也能看出来她的身手比你们两个要好许多,不用太担心。”阿华说道。 我想也是,肖蝶毕竟是出自铁幕组织的特工,后来又叛出铁幕,加入铁幕的对头真相派,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是根本不可能被两个组织都重用的。 “对了,你们是怎么到下面来的?我们从上面的通道掉下来,很侥幸才没有当场挂掉。”我好奇地问。 “别提了,我们被一群老鼠追到一条地下暗河中,然后被暗河冲下一个地下瀑布,幸好下面是个水潭,好不容易才游到岸边。”阿华有些沮丧地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和five身上的衣服,还没有全部干,应该所说不假。 “前面还是 暂时不要过去了, 我们过来的地方, 很可能是这些巨鼠的巢穴。”我将先前我们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当阿华听说这世上还有直径数十米的巨型太岁时,瞪大了眼怎么都不肯相信。 好在我们已经见惯不惊了,毕竟连青铜之城这样的奇迹建筑,还有巴蛇神这 样的神灵都见识过了,一个只是个头大点的太岁,实在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东西。 “我们现在最好是能先找到肖蝶,我估计上面我们曾走过的迷宫般的通道,最终都会通到下面这一层来。下方远比上面的石窟要宽敞,即便是逃命,也要容易一些。”我说道。 “问题是在这里通信工具几乎都没有信号,要找到她可不那么容易。”阿华皱眉说道。 “我……我有办法。”他身后的five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 “我的鼻子很灵,我……我能记得她身上的气味。”five小声说。 “不错,刚才就是她提醒我说,她似乎闻到你们两个的气味,我们才往这个方向过来的。” 叶凌菲看着five,脸色有些古怪。我轻轻碰了她一下,说:“别这样看着人家,有什么直接说好了。” “我想,你不是闻到我们的气味,而是能感知到我们的……精神波动吧?”叶凌菲说。 five呆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然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算是六感都十分敏锐的。除了每个人都拥有的五感之外,作为第六感的灵觉,往往意味着一种神秘的直觉。这种神秘直觉般的第六感,其实就是和一个人的精神波动有关。 说起来精神波动什么的,可能感觉非常玄幻,但关于人的意识、脑电波以及和周围磁场的交互作用的研究,实际上早已经说明了即便人没有灵魂这种东西,也至少是有着“精神”这种特殊的非物质存在于脑海深处的。 而每一个人的精神波动,或者浅显点说每个人的脑波频率,实际上都不一样,当两个人的脑波频率趋近于一致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会产生犹如心电感应般的神秘联系。 而five对我们身上精神波动的追踪,或许就源自于此。她很可能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那就是能识别不同人身上不同的精神波动。 当然,由于她在巨蟒腹中待的时间太长,因为大脑缺氧损失了大量记忆, 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牵强地以为,是她能闻到我们身上的“味道”。 实际上这并非是物质化的味道,而是她记住了我们的精神波动的频率,也就是脑波的频率,所以在一定的范围内,她能像雷达一样大致定位我们所处的方位。 想通了这一点,我马上意识到five既然能记住我们的精神波动,那么对失踪的肖蝶的精神波动,自然也不会轻易忘记。如果她说能够找到肖蝶,那么还真有可能找到她。 “你记住的精神波动,最远能在多远的地方发现对方?”我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如果没有阻碍的话,可以在两百丈的地方发现对方,当然,距离越远,定位就越不准确。如果阻碍比较多的话,有可能就隔着十几丈都发现不了对方。”five低声说。 我注意到,five在描述距离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很古老的单位“丈”,而不是现代通常所用的“米”或者“公里”。 不过现在似乎 不是追究这些细 节的时候。按照她 的说法,她可以在最近二三十米,最远五六百米的地方发现被她记住精神波动的人,那么我们要想直接找到肖蝶是不太可能的了,至少我们都要接近肖蝶在五百米以内才可以。 “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她,我相信如果她也到达这一层地下区域,早晚会找到这附近来。”我想了想,说道。 “那些巨鼠呢?万一它们追过来怎么办?”叶凌菲问。她毕竟是女孩子,对老鼠这种生物有着本能的害怕。 我想起先前成群结队的巨鼠,它们一起冲过来时那股要将遇到的一切生物都嚼碎的可怕气势,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先前在巨无霸太岁那里的时候,如果不是这些巨鼠急着吞吃巨无霸太岁,我估计我和叶凌菲当时绝对没有可能逃脱的。 想起太岁,我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里面,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的手颤抖着从背包里拿出来,手中是一个犹如硅胶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小型太岁。阿华和five还好,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根本就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而一旁的叶凌菲却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 先前,她是看着我将这玩意儿扔出去的。真是见鬼了,它是怎么回到背包里的?就算这诡异的太岁长了脚能自己跑回来,可先前我明明已经将背包的拉链拉好,然后连锁扣也扣上了的啊。 叶凌菲看着我手上的太岁,犹豫了一下说:“玉琮,会不会是刚才你放在背包里的玉琮?” 我猛然间惊醒,将背包里面的玉琮拿出来。当我抢过five手中的手电筒,仔细用电筒照射玉琮的时候,这才发现这玉琮竟然比最开始我们发现它的时候,小了一圈。 要知道我五感敏锐,记忆也还不错,对于一件自己重视的东西的大小和重量,是十分敏感的,因此绝对不可能记错这件玉琮的大小。可是现在,玉琮分明比我最开始见到它的时候,直径小了约八毫米。 不要小看这八毫米,放在整个玉琮上,就相当于少了大概九分之一的体积和重量,而少掉的重量,又恰好是我手中托着的太岁重量的两倍。 这么看来,两次诡异出现在我背包里的拳头大小的太岁,很可能是从玉琮上面剥离下来形成的,换句话说,看似是玉石雕刻而成的玉琮,竟然能幻化成太岁? 对于这件玉琮,我再也不敢大意了,将它放在旁边一个石台上,然后咬了咬牙,拿出匕首狠狠朝玉琮扎过去。 果然,虽然玉琮表面的材质,几乎和玉石一模一样,但是匕首扎在上面,却并没有像碰触到光滑的石头一样被滑开,反而像是扎进坚韧的牛皮,进去一点刀尖,但是却无法完全将玉琮扎透,能感受到强大的阻力。 更诡异的是,匕首尖端扎入玉琮的部分,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点点挤出来,而且被挤出来的匕首尖端,竟然变成了死灰色,最后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如同香烛烧过后的灰烬一样掉落细碎的灰色粉末。 这柄匕首是合金材质的,又经过十分严格的淬火处理和精心打磨,哪怕是一般的特种部队成员,都不一定能运用如此工艺精湛的匕首。 可是现在,只不过是将匕首的尖端扎入一个不明来历的假玉琮,取出来的时候竟然连尖端都在瞬间被腐蚀,这能够分离出两个太岁的假玉琮,到底是什么来历? “要不将这个玉琮也扔掉?”叶凌菲咬了咬嘴唇说道。 我看了看石台上的玉琮,又看了看左手拿着的小型太岁,突然鬼使神差地将那个小型太岁放入了玉琮的圆孔中。 玉琮现在的圆孔直径大概十六厘米,我手中的太岁直径最多十三四厘米,因此很容易就放进去了。 太岁放入玉琮之后,竟然像是放入热锅的蜡烛一样,瞬间化开了。化开的太岁变成了一摊浓稠的淡黄色黏液,然后附着在玉琮圆孔的内壁,随后开始凝固,让玉琮的体积,肉眼可见地增大了一小圈。 不多不少,增大的幅度正好让玉琮多出了大约四毫米的直径。很显然,先前我扔出去的那个太岁,也是从玉琮之上剥离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玉琮诡异而神秘的表现,我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这不仅仅是一件祭器,很可能还是一件法器。”叶凌菲盯着玉琮看了半天,再也没有提要将它扔掉的话,反而是眼冒精光。 “何以见得?”我问道。 “玉琮外面刻画的纹路和巴蜀图语相关的符文,本来我只认识很少的几个,大致能确定它的年代是古蜀开明王时期的。现在看来,这玩意儿似乎能够控制太岁,或者说,太岁的存在,和它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随手埋在先前那片蓝藻下面,而且还有人故意指出它的位置?”我反驳道。 “它也许本来就被埋在那个位置,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它取出来。或许,指引我们取出它的人,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因为如果这件玉琮是古蜀时期的法器的话,沾染了王国之力,除非同样是古蜀王的血脉后裔,否则是根本不会被唤醒的。”叶凌菲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知道我身上的金沙血脉和古蜀时期的杜宇帝有关,能够唤醒这件玉琮模样的法器,所以才故意留下线索让我将它挖出来?”我明白过来,不由得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到底是谁?这个人看来对我十分了解,甚至将我的性格,以及我们所走的路线,都计算得清清楚楚,目的就是引诱我将这法器取出来。 现在想来,先前那些老鼠尽管个头和数量都非常可怕,可面对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攻击性,反而像是有人在操控着一样,驱赶我们走入不同的石窟通道,然后让我和叶凌菲掉入深渊,落在了太岁头上。 甚至后来它们完成任务后,要扑过来吃掉我和叶凌菲时,也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直接无视了我们的存在,而是扑向了那硕大的太岁,将太岁本身当成了食物。 就在我们疑神疑鬼的时候,玉琮上又出现了新的变化,那就是原本淡黄色的玉琮,其底部突然弥漫起一股蓝色的光晕。这光晕的颜色无比熟悉,和我们之前看到的能发出生物荧光的蓝藻几乎一模一样。 而在蓝色的光晕当中,有一些光点显得十分清晰。叶凌菲看着这些光点,突然惊呼道:“这是十二星次的星图!” 我也有些蒙了,要知道前些日子查阅资料,我恰好看到过关于十二星次的资料。 十二星次初见于《左传》《国语》《尔雅》等书,主要用于记录岁星的位置。据《汉书·律历志》记载,十二星次是按黄道等分的,和二十四节气有联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各次起点在星空间的位置因受岁差影响而不断改变。明末欧洲天文学传入后即以十二次名来翻译黄道十二宫名称,如称“摩羯宫”为“星纪宫”。各宫均按黄道经度等分。十二次在星占术中也被用作分野的一种天空区划系统。 实际上,十二星次中作为主要观测对象的所谓“岁星”,也就是太阳系中的木星。 古代不管东西方的天文学家,都曾以地球为观测点,以相对不动的恒星为背景来观测木星在天空的运动,正好约十二年绕天一周。也就是说,岁星每年要行经一个特定的星空区域。每一星空区域都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共有十二个这样的星空区域,即十二次,这样用“岁在xx”就可以纪年了,十二年周而复始。 而西方国家更是根据黄道十二宫的观测点划分出了十二星座,只是由于东西方文化的不同,造成了对十二星次的不同理解。 在东方,这 种以岁星为主要运 行规律纪年的方 式,又被称为“岁星纪年法”。采用岁星纪年法不仅把周天分为十二星次,用以观测日月星辰和节气,还以十二次的位置划分地面上州、国的位置与之相对应。就天文说,称作分星;就地面说,称作分野。 十二星次其名称以及对应的十二地支分别是星纪(丑)、玄枵(子)、娵訾(亥)、降娄(戌)、大梁(酉)、实沈(申)、鹑首(巳)、鹑火(午)、鹑尾(未)、寿星(辰)、大火(卯)、析木(寅)。 它们分别对应地上的吴越(扬州)、齐(青州)、卫(并州)、鲁(徐州)、 赵(冀州)、魏(益州)、秦(雍州)、周(三河)、楚(荆州)、郑(兖州)、宋(豫州)、燕(幽州),同时也对应着西方黄道十二宫的十二个星座。 按照岁星纪年法的表示方法,如果岁星在某一年运行至星纪区域,这一年就记为“岁在星纪”,翌年岁星又运行至玄枵区域,该年就记为“岁在玄枵”,以此类推,十二年循环一次。 《国语·晋语四》中“君之行也,岁在大火”就是用岁星纪年的例子。 事实上木星围绕太阳的公转周期为十一点八六二二年,因此岁星并不是十二年绕天一周,而是每年移动的范围比一个星次稍微多一点,渐积至八十六年,便会多走一个星次,这种情况叫“超辰”或“超次”。 此外,岁星纪年的十二年周期,又分别和十二地支以及十二生肖对应。比如今年是二〇一六年,按照农历纪年是属于猴年,猴在十二地支中代表着“申”,因此对应的岁星纪年就是“实沈”。 巧合的是,“实沈”对应的地上区域是古代的“益州”,也就是今天的四川地区。也就是说,今年的“岁”,是在古益州,即四川范围内。 这个巧合让我感觉到心生寒意,要知道所谓的“岁”,其实就是指“太岁”,木星被称为岁星,毕竟离我们太远,可眼前的太岁,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如果说民间所谓的太岁,只不过是生长在潮湿阴冷地方的一种大型黏菌复合体,那么我们面对如此诡异的出现方式的太岁,却绝对不敢这样去想了。 玉琮上方的蓝色星图渐渐消失,接着原本已经化开的太岁,再度凝聚在玉琮的圆孔之内,只不过这一次凝结成的太岁,个头稍微小了一些。 我面色凝重地将这小巧的太岁取了出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为好。 同时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说岁星纪年法计算超次的时间真的是八十六年,那么这个时间段对于整个古蜀文明的发现过程来说,其实是十分诡异的。 因为八十六年前,也就是一九三〇年,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年份——三星堆是一九二九年被当地人发现,但直到第二年,即一九三〇年才被世人所熟知,在此之前对于古蜀文明的了解,不过是简短的史料,和一些诗人留下的诸如《蜀道难》之类的诗歌罢了。 如果说一九三〇年拉开了探寻古蜀文明的序幕,而在八十六年后的二〇一六年,恰好是一个岁星“超次”的循环年份,中间会不会有什么特定的事情发生? 按照岁星纪年法的规则来看,岁星超次的计算方式,和世界运行法则所产生的冗余,总感觉十分相像。那么有没有可能,世界冗余的产生,也和这种岁星运行超次是有关的? 我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缘,可真正核心的东西,却依然犹如雾里看花,现在还无法完全看真切。 “我们需要返回那巨型太岁的区域,我敢肯定,那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定了定神,我对其余几人说道。 “我没意见,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你们口中说的有近千吨大小的超级太岁。一个小太岁都如此神奇了,更不要说那个大家伙。别的不说,要是割下一块带回地面去卖,怕是都要值好几万块。”阿华笑着说,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 five自然也没有别的意见,毕竟她失忆之后,脑袋还不完全清醒。 叶凌菲带着些许恐惧看了我们来时的路一眼,最终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意见基本一致,我们也就不再耽搁,暂时放弃了先寻找到肖蝶的计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返回的速度比我们来的时候要快一些,毕竟现在我们拿到了阿华身上的备用电池,又重新获得光明。 不过为了节省电量,我们一路上还是只打开了一个电筒。 回到那巨大太岁所在的区域后,我们发现原来挤挤攘攘的鼠群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从哪条通道跑了。 不过电筒光照射到的地方,依然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在我们前方的地面上,无数的骸骨堆积在一起,几乎把上千平方米的地面都铺满了。 要铺满如此大的面积,还不止一层,那么这里的骸骨起码都有好几万具之多! 我们仔细看了几具离我们最近的骸骨,发现骨头上面有明显的刀兵伤痕,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的。 也就是说,这些骸骨都是被人杀死后堆积在这里形成的,而他们生前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被集体杀死在这里,我们都不得而知。 我和叶凌菲更是脸色苍白。先前我们在黑暗中从骸骨山中一路爬下来,虽然也意识到周围有不少骷髅,毕竟我们曾亲眼见到过骨头碰撞后燃烧的磷火,可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骸骨的数量,居然如此众多。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传说,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传说而已,现在看来,这传说怕是有几分道理。”叶凌菲看着遍地的骸骨,有些感慨地说。 “什么传说?”我问道。 “传说星次和分野对应的区域,每八十六年会产生一个太岁王,如果这一年没有人惹太岁王生气,那么就会平平安安地过去。可万一有人惹恼了太岁王,就有可能给整片分野范围内的区域带来巨大的噩运。”叶凌菲说道。 “你不会是想说,这些死掉的人,就是这种噩运的结果?” “不,他们很可能是当时的蜀国王者因为害怕触怒太岁王,而杀死的奴隶祭品。嗯,这件事只可能是当时的蜀王做的,除了蜀王之外,没有人能够杀死几万人,却在历史上不留下任何记载。现在我开始相信真的有几十米大小的巨大太岁了。一个享受了上万奴隶作为祭品的太岁,就算生长得再夸张一些,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叶凌菲苦笑着说。 我们看着眼前如山的白骨,想象着几千年前的某一任蜀王,因为害怕触怒太岁,而杀死了几万的奴隶作为祭品。如此酷烈的场面,即便只是想一想都感觉到震慑人心。 “不过,我想当时的蜀王,并没有因此而转走霉运,因为那之后不久,蜀国就灭亡了。”叶凌菲继续说。 “你是说这里死掉的好几万的奴隶,是被最后一任蜀王杀死的?”我问道。 叶凌菲点头道:“不仅如此,很可能正是他的行为,才真正导致了蜀国的灭亡。一次性杀死几万蜀人,哪怕都是奴隶,这样的罪行就算是能获得太岁王原谅,怕是也会触怒上天吧?更何况,谁知道他杀死这么多奴隶的做法,不是受人蛊惑才做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当年蛊惑十二世蜀王的人到底是谁,总不会是这里的巨型太岁本身吧……”我笑着说,但是话音还没有落,身上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如果说,这里有几十米大小的巨型太岁王,并不是一团真菌黏合体那么简单,而是有了某种初步意识的特殊生命体,那么会不会就是它本身为了某个目的在蛊惑蜀王呢? 若这个推论正确,那么先前一直在引导着我们来此,并控制着老鼠行动的幕后黑手,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第十一章 石像 正当我们将目光对准了不远处那个数十米直径的巨大太岁的时候,我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了一股腥气。这种腥气不像牛羊那样带着一丝燥意和臭味,反而是带着点土腥味,但能够感觉出来是某种生物。 我很快反应过来,在这见鬼的地下洞窟中,除了肥硕的老鼠外,怕是最多的就是蛇类。那么这股突如其来的腥气,难道是…… 我的脸色顿时变了,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在离太岁王最近的骸骨堆下面,开始陆续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出来。等电筒的光亮照射过去,立刻就能确定骸骨堆下面爬出来的,赫然就是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蛇类。 这些蛇类最大的也不过手臂粗细,看上去似乎没有巨蟒的威胁大,但胜在数量极为庞大,而且还有着源源不绝涌出的架势。我们只呆了几秒钟,就怪叫一声开始逃离。 接着从四面八方,开始有先前我们遇到过的鼠群朝太岁王所在的地方会聚。和之前的鼠群不同的是,现在跑过来的老鼠们个头要小上许多,甚至可以说是瘦骨嶙峋的,动作也更加迟缓。 有几只从我们的脚边跑过,吓得叶凌菲尖叫的同时,也让我们看清了这几只老鼠身上的毛都秃了一半,看上去在老鼠当中也应该是“高龄”的长者了。 其他的老鼠应该也差不多,并且我们在离开前也发现,这些年老的老鼠虽然在涌出的蛇类面前也害怕得瑟瑟发抖,但最后却像是傻了一样,在蛇群面前停下,即便被吃掉也不逃走。 这个样子,更像是这些老鼠在进行自杀式的主动喂食,只是投递的食物就是它们自身。 我们虽然感觉事情越发的诡异,不过却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加停留,在蛇群吃掉主动跑过来的老鼠前,匆匆地离开了。 在朝前狂奔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关于旅鼠的故事。说是在北美,当地的旅鼠因为超强的繁殖力,每过几年就会让当地鼠满为患,而且旅鼠族群本身也会面临食物短缺的窘境。 这个时候,族群中年老或者体弱的旅鼠,就会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地跳入大海中自杀,从而降低整个族群的数量,让剩下的年轻和强壮的能够获得充足的食物活下去,延续整个种族的繁衍。 而身后的这些年老的老鼠,正在干的事似乎和北美旅鼠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个是跳入大海淹死,一个却是主动来到天敌蛇类的旁边,然后呆呆地被吃掉。 我估计这可能就是这地下洞窟中的蛇类和老鼠以及太岁王三者之间的宿命循环。太岁吸收洞窟中的营养物质不停生长,提供老鼠赖以生存的食物,而随着老鼠族群的壮大终究会让太岁王有一天被吃光,所以洞窟内的蛇类就专门吞吃老年的老鼠控制鼠群数量。 而数以千计的蛇类,甚至还有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蟒蛇,它们有着数量充足的老鼠为食,按道理说数量肯定也不在少数,那么在这洞窟内肯定存在一样东西,能够完美地控制蛇群的数量,不让它们的族群太过庞大吃掉所有老鼠,以至于让这脆弱的生态链失衡。 那么控制着蛇类数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太岁王本身,还是说这里还隐藏着其他未知的生物?不等我想明白这个问题,后方的蛇群已经将大量老鼠吞吃完毕,可依然有不少蛇并没有得到食物。 吃下老鼠肚子胀鼓鼓的蛇类开始懒洋洋地缩回到骸骨堆中,而依然饥饿的蛇类,却似乎终于发现了前方还有一大群食物在奔逃。 因为地上骸骨的关系,加上周围的光线不足,只能依靠电筒光和石壁上的蓝藻发出的些微光亮照明,我们逃跑的速度并不快。 可是这些蛇类似乎早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而且地下长久的黑暗,也早让它们不再依赖视觉来侦查猎物所在,仅仅是我们身上的气味就足以让它们捕捉到我们精确的位置,阴魂不散地快速追了过来。 我们在地下不停奔逃,面对数以千计的蛇类,早就感觉到头皮发麻,甚至比之前遇上鼠群还要恐怖。 就连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保镖出身的阿华,估计也没有见过这阵仗。就算手中拿着武器,可是我们携带的那点子弹对于蛇群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除非我们携带有大量的火焰喷射器或者炸药,否则面对蛇群来说光是枪械几乎是无法对抗的。 在蛇群的追赶下,我们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最后我感觉到脚下一软,整个人顿时陷了下去,直陷到大腿才渐渐遇到阻碍。 我感觉自己似乎踩进了全是稀泥一样的坑中,正要开口提醒其他人,却发现所有人都一下矮了一大截,都和我一样落入陷坑中。 “不要乱动,这里似乎是一个……沼泽!”阿华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透着一丝罕见的惊慌。 “见鬼了,这地下怎么会有沼泽?”我嘀咕了一句,随即发现一个让我们感觉到无比恶心的事,那就是身下的沼泽,赫然是一种暗红色,散发着阵阵腐臭的稀泥。 暗红色的稀泥上方,还漂浮着黏稠的膏状物,在电筒的照射下散发着油光,就像是某种接近变质的动物脂肪。 我连忙屏住呼吸,但是没用,让人闻之欲呕的恶臭还是不停钻进鼻孔,让我感到阵阵反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最恐怖的是,我们刚掉进来的时候,不过是刚陷到大腿的位置,可刚说了两句话的工夫,竟然已经陷入到了腰部,而且看这趋势还在继续下沉,最多一两分钟,怕是整个人都会陷入这突兀出现的沼泽中。 而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电筒光亮能够照射到的地方,两米多外就是岩石结构的地面。可我们先前惊慌失措下冲得太快,一下掉进这恶心的沼泽当中,两米多的距离已经成为分隔生与死的天堑。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了吗?我的心一沉,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了,可先前的死亡气息尽管也十分可怕,但完全没有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寸沉入腐臭沼泽中这般漫长。 要知道窒息本来就是最让人痛苦的死亡方式之一,而被腐臭的沼泽烂泥活埋着窒息,想必这滋味就更加酸爽了。 阿华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吃力地从背后的背包中翻出一小捆绳子,飞快地将绳子的一头打了个活结,形成一个简单的套索。 旁边的叶凌菲醒悟过来,连忙用电筒照射附近的石壁,看能否找到一个凸起的地方,让阿华将套索扔过去。 可是我们很快都失望了。这片地下沼泽附近,虽然说不上是完全光滑,可也找不到任何凸起的石头,而且头顶的山壁也至少有十来米高,就算有几根石笋,套索也不可能扔上去固定住。 阿华看了看我们几人,突然一咬牙说:“趁着我们还没完全沉下去,应该还能救出一个人,救谁?” 所有人都沉默了,面对这样的险境,谁不想活着?听阿华的意思,是要牺牲三个人,以三个人更加快速地被沼泽吞没为代价,让一个人踩着我们的身体爬上岸去。 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有了生还机会的人还来得及带着绳子,再拉一个甚至两个人上岸去。 “凌菲,你先上去,不要推托了,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就不提了,肯定是让女士优先。”我对叶凌菲说道。 five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有明白过来我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让我心底多了一分愧疚。 可人就是这样自私,和萍水相逢的five比起来,我当然希望自小就认识的叶凌菲能够活着。 阿华沉默了两秒,点了点头,然后将绳子飞速地套在叶凌菲身上,然后一手架在她手臂下,一手伸入淤泥下抓住叶凌菲的腰带,猛地将她朝岸边扔过去。 因为太过用力,阿华的身子狠狠朝下一沉,淤泥已经到了他胸口。不过这一来,叶凌菲离岸边也只有一米远的距离了。 她在淤泥中扑腾着继续朝前,five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朝她靠拢过去,然后托住她的双脚,让叶凌菲能够借力再度朝前。 five也因此大半个身子都沉入淤泥当中。可这样一来,叶凌菲终究是有一只手接触到了坚硬的石壁,有了着力的支撑点,她终于艰难地爬了上去。 这个过程无比漫长,此时淤泥已经漫到了我们脖子,阿华和five更是连嘴巴都开始被淤泥遮盖,连呼吸都困难了。 叶凌菲站稳脚跟后,慌忙将腰间的绳子甩了过来,嘴里大喊着:“快啊,拉住绳子,我拉你们上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短短的几秒钟,我感觉到脚下似乎传来阵阵吸力,又像是淤泥下藏着什么恶鬼在拼命拉我下去一样,我哪怕是屏住了呼吸,也感觉到一阵腥臭扑鼻而来,接着眼前也是一片黑暗。 窒息带来的痛苦让我差点忍不住要吸入一大口腐臭的淤泥。就在我感觉到难受得快要死去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轻,朝下掉落的速度突然加快。 接着我感觉自己似乎穿透了某种渔网状的东西,然后整个人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随即又在几秒钟后掉入到水中,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我挣扎着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地呼吸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掉入了一个直径有三四十米的圆形水潭。 这让我惊奇不已,要知道我们先前可是陷入沼泽淤泥当中,本来以为是必死无疑了,谁承想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掉入到一个水潭里,连先前身上沾满的腐臭淤泥也差不多冲洗干净了? 而且这水潭周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无数先前我们见过的蓝藻,让蓝色的光亮倒映在水潭中,显得如梦似幻。 如果光是这样的景象,足以让人以为误闯了仙境。可当我们抬头看看上方的时候,却发现上方哪怕照射着蓝色的荧光,却依然透着丝丝暗红色,像是游动的血肉。 这让我们心中打了个问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上方的沼泽淤泥竟然掉不下来,反而成为这水潭上空的穹顶了? 阿华和five也陆续冒出头来,彼此的眼中都是劫后重生的惊喜。我们失去了电筒和背包以及大部分装备,也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早知道让叶小姐也和我们一起沉入到沼泽底部。”阿华望着上空暗红色的穹顶,似乎也不太明白先前暗红色的腐臭淤泥,为什么会悬空存在,而不会掉下来。 “这些淤泥……是活的。”five突然低声说。 我们吓了一跳,虽然头顶的沼泽淤泥看上去非常诡异,像是腐烂但依然带着血水的血肉,可要说它们是活的,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怎么可能,别乱说啊five。”我干笑着说。 “不,它们就是活的,我能够感觉到。”five坚持说道。 “你是说‘它们’,不是它,那些淤泥当中,藏着很多生命?” “我是说那些淤泥本身是活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它们的精神波动。对了,这种波动,和我们先前遇到的太岁王非常像。”five摇头说。 我心中大骇,虽然在黑暗当中,我们为了逃避饥饿的蛇群不知道逃了多远,但我估计离太岁王所在的地方,至少都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如果说头顶悬空存在的淤泥是活着的某种古怪生物的聚合体,这还能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在海底也有珊瑚这种由无数微生物聚合在一起形成的海底奇观。可要说这两三亩大小的腐臭淤泥,居然和先前我们遇到的太岁王之间有着类似的精神波动,这就太过离奇了。 不过不管five的感知是真是假,我们都不可能就这样浸泡在水潭中,于是朝着一个看上去有点像是出口的方向游过去。 幸好周围的山壁,全都覆盖有能发出荧光的蓝藻,这才让我们轻松找到出口。 从水潭中起来后,只是简单整理了下衣衫,在岸边等了十几分钟,基本确认叶凌菲不可能再度跳下沼泽也从穹顶上掉下来后,我们开始试着沿通道出口的方位朝前继续探索。 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们渐渐发现前方开始出现不少蛇蜕。有的蛇蜕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有的居然长达数米,最长的竟然达到了十二三米的长度。很显然,这到处都是蛇蜕的地方,应该是这里的蛇群集体换皮的所在。 这让我们浑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现在我们手头武器有限,别说是巨蟒了,就算是普通的蛇群也无法对付。 但幸运的是,一路上我们尽管发现了不少蛇蜕,但却没有发现一条活着的蛇类,似乎它们这个时候都不在此地,像是集体被召唤走了一样。 紧接着我们发现了地上有不少锈蚀严重的残缺青铜兵器。看这些青铜兵器依稀露出的造型,应该至少是几千年前的东西。 铁器在战国时代就已渐渐普及,而采用青铜武器,且数量不少,那至少都是战国以前的时代了。想着梓潼此地关于五丁开山的传说故事,那么极大的可能,是当时的古蜀国军队留下的。 我找到一截保存还算完好的青铜戈,在上面看到了五六个熟悉的符号。这些符号都属于巴蜀戈文,同时也是巴蜀图语的一部分。 看着铜戈上的巴蜀图语,也证实了我心中对这些武器出处的判断。 再往前走,前方还出现不少披甲的骸骨,这些骸骨大多残缺不全,像是死后又被什么生物撕咬过。有的骸骨上还有细碎的齿痕,一看就是被诸如老鼠一类的啮齿目生物啃咬过。 这一类被老鼠啃咬的骸骨只是一部分,更多骸骨的死亡,似乎是被巨蟒绞断了全身的骨头,也有的骸骨部分部位发黑,应该是被毒蛇咬死的。 但更多的骸骨,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被数十吨重的大卡车,以一百迈以上的速度给迎面撞上过一样。 我无法想象在遥远的古代,有什么样的兵器或者古怪生物,能造成这样的伤害,除非这些破碎不堪的骸骨,是被从几百米高的山坡上推下来的巨石给砸成这个样子的。 “前面有人!”阿华惊呼一声,掏出了携带的锋利匕首。 枪支在通过沼泽的时候就不能用了,短时间内被水泡过还没有什么问题,可枪管在沼泽中沉入时被淤泥塞住,如果强行使用的话,很可能会炸膛,得不偿失。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前方的蓝色光亮中,正站立着几个人影。 这几个人看上去十分消瘦,高度应该不超过一米七,而且身形依稀显出几分婀娜,有九成的可能是女性。 我们警惕地握着武器缓慢前行,等我们走近了,却反倒松了一口气。 阿华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我们以为是有人埋伏在这里,实际上不过是四个石像而已。 这是四个古典美女的石像,高度一米六左右,雕刻得惟妙惟肖,即便过了几千年,也能看出当年匠人的高超技艺。 石像的材质应该是某种黄玉。看着石像,我突然想起背包中的那个黄色的玉琮。 鬼使神差地将玉琮拿出来,和石像对比了下,赫然发现两者的材质,竟然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石像没有玉琮那么光滑细腻而已。 我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个诡异的玉琮,似乎就和太岁王有关,那么这几具石像,是否也是如此呢? 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我们后面的five,这个时候竟然呆呆地抚摸着四尊石像,眼中不知不觉竟然带了丝丝泪光。 “怎么了?”阿华问,他先前和five单独逃生了一段时间,比起我来和她更加亲近。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们几个的气息感觉好熟悉,就像,就像她们曾是我亲人一样……”five情绪低落地说。 我的心一动,随即发现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石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的确和five有几分相似。 当然,前提是five被毁容的脸能恢复正常。但不管怎么说,从five已经恢复了大半的体型和脸孔来看,她在毁容前肯定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不会比这四尊石像差。 我看着眼前的石像,又看看 f ive ,嘴里念念有词地数着 :“一、二、三、 四……五,five……” 我走到一尊石像旁边,仔细地查看这尊石像的左臂。先是没发现什么,可当我拭去石像左臂的灰尘后,上面依稀露出一个弯弯曲曲的字符。 这个字符我并不认识,随即我又看了另外三尊石像,果然,每个石像的左臂都有一个字符。尽管每个字符的形状不一样,可风格甚至是笔画的走势,都和five左臂上的字符“5”几乎一致。 我和阿华惊恐地对望一眼,想着附近的山脉的名字,再看向five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里是历史上有名的五妇岭,是当年秦惠王送给十二世蜀王的五个秦国美女的葬身之地。而她们死去的原因,是当年蜀国的五丁力士在这里杀死了一条据说有山那么长的巨蛇,巨蛇临死前的挣扎引发山崩,将五丁力士连同五个美女都一起压死。 也就是说,眼前的四尊石像,很可能是照着当年秦国国君送给蜀王的五个美女的相貌雕刻的。这本来没什么,就算是少了一尊,也有可能是在山崩或者其他原因遗失了一尊而已。事情奇怪就奇怪在石像虽然少了一尊,可我们眼前却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同样是左臂有着诡异符号的神秘女人。 five差不多完全是处于失忆状态,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来历,我们当时也是从蛇腹中将她救出来的,虽然也明白她来历神秘而古怪,可再古怪,也让我们无法和眼前的石像联系起来。 总不会five也是五尊石像之一,只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复活,然后又倒霉地被一条巨蟒给吞吃了吧? 这样的事情,骗骗小孩子还行。现实当中就算有再多神秘事件,可石像复活这种,还是太惊世骇俗了一点。 最关键的是,five虽然已经失忆了,但是基本的交流还是没有问题。她说的话,完全就是近现代的普通话,甚至连四川方言的口音都没有,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她不可能是当年秦国送给蜀王的五个美女之一的石像所化。 不过对于眼前的石像,我们还是多少有些怀疑的,如果说当年的五个美女和五丁力士都是被巴蛇临死时的挣扎引发山崩而死,那么他们的骸骨都应该被埋在山岭当中才对,又是谁在这地下石窟中放置了这四尊形态各异的美女雕像? 而雕像和我手中的玉琮极为相似的材质,加上先前玉琮中居然能够剥离出一小块类似太岁一般的血肉下来,这更加让我感觉先前遇到的巨大无比的太岁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四尊石像, 像是随时都会活过来 一样。”阿华说道。他是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身手不凡,先前就算遇到鼠群蛇群时,都似乎没有这样紧张,可见眼前的四尊雕像,的确是处处透着诡异,让阿华这样的铁汉居然也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害怕。 我想这大概是阿华曾经历过生死危机,已经有了一种近乎野兽本能的直觉,即便他不像我拥有强大的灵觉,可是也从这四个美女石像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我点点头,然后拉着five一起,绕开石像想要尽快离开。却不承想我们刚朝前走了几步,我就感觉到手中一热,竟然是抱在手里的玉琮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发烫,差点就让我将它扔了出去。 玉琮的中间位置,像是加热的黄油一样开始熔化,接着一团半透明的胶状物被剥离下来。让人惊叹的是,这一团胶状物居然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阵阵颤动,和轻轻触碰了一下的果冻有些类似。 玉琮的热度,就是从这团胶状物上散发出来的。还好胶状物形成之后,玉琮的热度开始降低,让我按捺住了将它扔出去的冲动。 而眼前的四尊美女石雕,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一动不动,但我总感觉她们和我手里抱着的玉琮,似乎产生了一丝神秘的联系。 她们的眼睛依然看向面部所朝向的地方,但是眼神却似乎总是在朝我手里抱着的玉琮瞟过来。这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要知道我们附近的四尊石像就算再怎么像真人,可毕竟是石像,哪怕比段誉当年在琅嬛福地遇到的神仙姐姐玉像还要逼真,也不至于让人产生有眼神偷偷瞟过来的感觉。 这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错觉,就像是冥冥当中有什么东西的精神贯注在石像当中,让我产生她们已经活过来的错觉。 接着我怀里抱着的玉琮内剥离下来的胶状物,竟然开始拉长,然后像是一条鼻涕虫一样缓缓蠕动着想要爬出玉琮。我吓得连忙将玉琮放在了地上,方便这诡异的胶状物自行爬出。 这条半透明的胶状物爬出玉琮后,竟然一分为四,分别朝四尊美女石像爬过去,然后沿着石像朝上继续爬行,一分多钟后,竟然钻入石像微微张开的口中,彻底消失不见。 我们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而紧张地盯着石像。 很快,石像中传来“咯咯”的声音,就像是生锈了许久的机关又被重新启动。而随着这声音的传来,四个石像竟然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动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吓得接连退后了几步,生怕这些石像朝我们攻击。 可是石像并没有朝我们做出任何攻击动作,反而像是在跳舞一样。只不过因为石像本身的关节不知道僵硬了多少年,这本应该很优美的舞姿,就越发显得僵硬而机械,更是带着几分诡异。 “这是魑巫招魂时跳的祭舞……”five看着以古怪的节奏跳舞的四尊石像,喃喃地说。 “魑巫?魑是鬼怪的一种,魑巫是古蜀国时期专门侍奉鬼神的巫祭?”我问道。 five有些茫然地用手敲了敲自己脑袋,最后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只是看到她们的动作,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我翻了翻白眼,也不知five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 随着四尊石像的动作越来越快,她们的舞姿也似乎渐渐流畅起来,虽然还是免不了僵硬的感觉,但至少不像是几个关节损坏的提线木偶一样给人十分古怪的感觉。 四尊石像将一段舞姿接连循环了三四遍。接着地上的玉琮,竟然整个开始熔化,最后形成一个直径有二十厘米,厚度大概两厘米,中间有一个铜钱大小孔的光滑碟形物。 “这是什么东西?”阿华一脸蒙地说。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苦笑着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five。 “禹王锁蛟镜!”没有想到,five竟然还真的答出来了。 我大吃一惊,要知道禹王锁蛟,是大禹治水时期的一个传说。当时天下洪水泛滥,大禹治水时需要打开龙门山。关于龙门山有两个地点,一说是位于山东泗水县的龙门山,还有一说就是今天四川地区的龙门山脉。 史学界一般偏向第一种说法。传说龙门山其实是一条恶龙,大禹为了导黄河洪水入海,凿穿了龙门山,同时也就斩杀了恶龙。而恶龙的子嗣中有一条蛟,继续在下游兴风作浪为父报仇,最后被大禹锁在了一口井中,这口井也被后人称为“禹王锁蛟井”。 但现在由玉琮熔化最后重新塑形而来的石镜,竟然被five称为禹王锁蛟镜,到底是传说年代太远造成的口误,还是失忆的five记错了? five到底是什么人,哪怕已经失忆了,居然还能凭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一口就叫出在我们眼里诡异莫测的石镜名字? 如果传说当中的“禹王锁蛟井”中最后一个字是从“镜”字演化而来,并且还是出现在这位于梓潼五妇岭的地下石窟中,如此看来,当年大禹凿开的龙门山,很可能也是指四川境内的龙门山脉。毕竟出身羌族的大禹,本身就是生于龙门山脉之中的石纽地区,那个地方至今依然有着被称为“禹穴”的遗迹。 这个时候四具石像已经停止了舞蹈,而周围的石壁,却传来明显的晃动。我们都以为石壁要坍塌了,却发现其中一面石壁,竟然缓慢地移开,然后露出一个大洞来。 我走上前去,将地上的禹王锁蛟镜捡起来,这才发现这石镜的背面没有正面那么光滑,但却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细小的铭文,看上去都是用巴蜀图语写成的。 只是以我的见识,只能勉强认出其中六七个字符的含义,当它们和其他陌生的字符连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石壁中应该是有机关,而开启机关的方式,赫然就是原来还是玉琮模样的禹王锁蛟镜,而当初我们得到玉琮时,也似乎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同样的力量,指引着我们来到此地,利用玉琮开启了机关,而玉琮也变回了禹王锁蛟镜的形态。 或许一切的秘密都藏在这开启的洞口后面,只是我们面对这黑漆漆的洞口时,却失去了前去一探的勇气。 反倒是five,竟然一个人独自上前,似乎里面也有某种力量在吸引她一般。 我和阿华对望一眼,两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样都不能输给女人啊。于是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我将禹王锁蛟镜放在背后的背包里,沉甸甸的似乎连重量都提升了一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新出现的洞穴里面十分黑暗,因为没有像外面石壁上那样布满了蓝色的发光藻类。幸好我们的背包里面还有最后一个备用的电筒,之前的那个早已经遗失在沼泽当中。 打开电筒后,沿着洞穴前进了一阵,发现里面十分干燥,没有外面那种潮湿阴冷的感觉。按理说这是不太可能的,这里离那地下水潭也不是太远,水潭中的水长年未干枯,很明显是连通了地下暗河,因此整个石窟中都充满了潮湿的气息。 而这个新出现的洞穴,却反而异常干燥,除了被密封得很好外,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过了四五分钟,我们沿着洞穴来到一个大厅之中。这大厅的高度有二十多米,用电筒照了照,发现这里起码有一两百平方米大小。 在大厅的正中,也有着几尊石像,不过这些石像明显都是肌肉虬结的壮硕男子,而且高度都在三米五以上,雕刻的手法也十分粗犷,远远不是之前洞穴外遇到的四尊美女石像那样精细。 石像的数量,一共是五个,身上都似乎穿着粗糙的兽皮衣服。五个大汉的面貌,都十分相似。五具石像几乎是一致用力地拥抱着大厅中央的一根上粗下细的巨大石柱,一下就让我们脑子中冒出了一个词语——五丁开山。 是的,这五个壮硕至极的巨大男子的石像,很可能就是传说当中的五丁,绝无可能是其他身份。 看着这五个怒目圆睁的石像,哪怕雕刻的技艺无比粗糙,我也能从中感受到他们身上那股力拔山兮的力量感。 这种纯粹的力量透过石像展现出来,没有丝毫的花哨,如果是在武侠小说中,怕是真的能做到一力降十会,不管对手的招式如何精妙,都抵挡不住这五个高大力士那纯粹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five看着这五尊巨大的石像,完好的那只眼睛,竟然无声地流下了泪水,就像是看到自己正在受难的亲人一样。 接着five做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举动,她抱起地上散落的一块足球大小的石头,狠狠地朝其中一具石像砸过去。 以她的高度,就算举起石头,也只能砸到石像大腿的位置,最大的可能就是石头弹回来,然后伤到她自己。 可让我们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石像的大腿,竟然直接被砸开了细密的裂缝,就像石像本身早已经像瓷器一样脆弱。 five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双手抱着石头砸过去。五六下之后,那具石像的大腿位置开始不停有细碎的石头崩落,最后掉下了好几块,露出里面如同玉质一样的两根粗大的腿骨来。 腿骨上没有任何伤痕,就算石头砸在上面也一样,只留下了一些石粉。 我和阿华脸色古怪地开始检查掉落在地上的碎石,却发现这碎石只是看上去像石头而已,实际上成分就像是凝结在一起的黄泥块,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之破坏掉。 接着不用five动手,我和阿华也一起捡起附近的石头,开始砸向其他几具石像。 结果是令人震惊的,五具石像里面,竟然都包裹着如同玉质的骸骨,并且这骸骨和石像一样高大,就像是原本骸骨主人的血肉化成了不那么坚硬的石头,而里面的骸骨却依然坚如钢铁。 可是,目前人类破纪录的身高是一九四〇年去世的美国人罗伯特·沃德洛,曾达到惊人的两米七二,可那基本上是因为患有巨人症的缘故。 而眼前的五具渐渐显露出来的如同玉质的骸骨,却分明是符合正常人的完美比例,只是要高大一倍,有差不多三米六的高度,比起罗伯特·沃德洛来,都还要高上将近一米! 要知道就连漫威当中的绿巨人浩克,变身后都才身高两米四三,体重六百三十五公斤,那么眼前这五具高达三米六的骸骨,壮硕程度丝毫不比绿巨人差。也就是说他们生前每个人的体重差不多都超过一吨,这完全就是真正的巨人! 只是,世上真的存在巨人吗?如果有的话,早就应该被人类发现了。还是说这如同玉质的骸骨根本就是人为雕刻出来的,然后在外面抹上了一层泥土,经过了千百年的时间完成了一半的石化过程,看上去像是石像,实际上作为血肉的泥土并没有石头那样坚硬而已? 可随着玉质骸骨露出的部位越来越多,这些骸骨是人为雕刻的可能,却越来越小,因为我们无法说服自己,在几千年前,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将如此坚硬的材料,完全按照人体骨骼的比例放大后雕刻得如此惟妙惟肖。 第十二章 巨骸骨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三章 鳖灵童尸 我正要将关于古蜀国和张家的推测说出来的时候,在一旁的阿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却见阿华已经绕到了巨蛇头骨的末端,也就是蛇颈的位置。当然,这个大厅中只有巨蛇的头骨,颈骨以及连接的脊椎都不存在。 “有什么发现吗?”我站在头骨之上,问道。 “这里有人来过。”阿华很肯定地说。 “这里当然有人来过,要不然十二个铜人和这个能够汲取巴蛇头骨力量的法阵,怎么会存在?”我说道。 “我是说这里不久前有人来过。”阿华说。 我好奇地从巨蛇头骨上爬下来,走到阿华面前。他正半蹲着身子,在他的前方是一个浅浅的脚印。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说是不久前有人来,而不是说几千年前有人布置了这个法阵,因为这个脚印看上去很新鲜,而且一看就是现代社会才会出现的皮鞋鞋底的纹路。 脚印一直朝前延伸,那是一个黝黑的洞穴,有三四米直径,但却并不深,电筒照过去,只有十几米就见底了。 我们沿着脚印的方向走了过去,手上更是都捏紧了唯一的武器,最后在洞穴底部发现一块巨大的帆布。 帆布下面,似乎遮盖着一个一米五见方的东西,形状看上去像是一块大石头。帆布看上去很新,上面连灰尘都没有。 不管帆布下面遮掩的是什么,毫无疑问的是,古蜀国时期是不可能有帆布的。这更证实了这个地方在不久前的确有人来过。 阿华对我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前,扯起了帆布的一角,随即猛地将帆布一把扯开。 我举着还剩下的唯一一个电筒,看着帆布下的东西,一下惊呆了。 帆布下面,赫然正是如同琥珀一样被封印在时光之沙中的敖雨泽! 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虽然和敖雨泽分开还不到两个月,但是当初她为了救我而被子弹击中,被时光之沙封印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如同水晶一样的时光之沙晶体里,敖雨泽依然保持着当初中枪的样子。她胸口至少有三处枪伤,殷红的鲜血溅射出来,却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色,依然保持着鲜艳的色泽,就像三朵血色的花蕾瞬间绽放又被定格。 她似乎因为中枪带来的痛苦而眉头微微皱起,但是神情中却没有任何害怕和扭曲,反而是一脸的坦然,眼神中似乎还藏着坚毅。想来当初她决定打翻时光之沙瓶子的时候,已经彻底下定了决心,也明白她要面对的结局是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纹丝不动的敖雨泽,双目不知不觉间变得模糊。 她的生命被定格在那个瞬间,而因为她延续了生命的我却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即便是跟着新得到的线索来到当年巴蛇被五丁击杀的洞窟中,我也不明白下一步要怎么办才能救活她,甚至连我自己也还在苦苦求存。 时光之沙很可能是世上最特殊的物质,任何物理手段都无法破坏,虽然算是保住了敖雨泽的命,却也彻底禁锢了她。 更让我感觉到心寒的是,听肖蝶说,先前敖雨泽以及包裹着她的时光之沙已经被一个神秘的组织从真相派的基地里劫走。这个组织甚至不惜召唤了巴蛇神的一丝意识,让真相派基地中的人集体昏迷过去。 后来在我们的分析中,这个组织很可能就是当初诡异游戏中七个玩家中的“天父”,也有可能“天父”本来就是那个诡异游戏幕后的开发者本人,只是扮演成了一个同样参与测试的玩家。 而天父这个组织,是完全独立于三大组织之外的,很可能大部分都是由非华裔的人组成,但是其内部似乎也掌握了不少关于金沙文明的秘密。 甚至因为西方国家技术上的领先,天父组织在对金沙文明所掌握的超自然技术破解上,很有可能走在了三大组织的前面。 我本来以为,“天父”劫持走敖雨泽,是想要研究时光之沙这种神秘物质,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敖雨泽和时光之沙放置在了这里。 我的心中侥幸之余,又闪过一丝慌乱。“天父”当然不可能那么好心,牺牲了一次召唤巴蛇神意识的机会劫持走敖雨泽,就为了让她和我见上一面。 他们这样做,肯定有着自身的目的,甚至有可能是有什么阴谋。 “你认识她?”阿华看到我神情有些不对,奇怪地问。他应该也是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算他不知道时光之沙到底是什么,可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封在一大块水晶中,显然这幅画面还是有着相当的震撼力。 “当然认识,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我的母亲和姐姐。”我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淡淡地说。 阿华呆了一下,反倒是跟在我们身后的five突然大声嚷起来:“时光之沙!” “你认识它?”我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five的出现,的确太突兀了,从半 腐烂的蟒蛇肚子里被我们救出来,几乎被蟒蛇胃液腐蚀的皮肤,也在短短时间内好了大半。看上去她是处于失忆状态,可是面对一些和古蜀文明有关的关键信息,她知道的东西甚至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块大水晶,脑子里就闪过这样四个字。”five看到我神色不善,缩了缩脑袋,声音微弱地说。 我冷哼了一声,知道“时光之沙”这四个字的,至少说明了和三大组织一样,都和古蜀文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加上“天父”这个更加神秘的国外组织,那世界上知道时光之沙的,就至少是四个组织了。 five的身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是这四个组织当中的一个实验品。之所以觉得five是实验品而并非是这些组织的成员,这纯粹是一种直觉,尤其是她手臂上的用巴蜀图语写成的编号,更加让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让five出现在我们面前,到底是意外还是刻意的,但总的来说,five在他们的计划中,应该是很重要的一环。 从理智的角度讲,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将five带在身边。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将我们炸得粉身碎骨。 可每次看到five那只仅剩下的纯净得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不管是我还是阿华,抑或是叶凌菲,赶five走的话却总是说不出口。 “你认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华有些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苦笑着说。随即试着搬动了一下被封印的敖雨泽,发现看上去很大的时光之沙晶体并不重,绝对不超过五十公斤。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时光之沙这种物质,很可能本身是没有重量的,毕竟它是一种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的特殊存在。我搬动晶体时,所感觉到的重量应该只是敖雨泽自身的,而敖雨泽的体重差不多也就四十五公斤。 随着我搬动了一下封印敖雨泽的晶体,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突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我好奇地将金属盒子捡起来,发现盒子的材质正是那种添加了时光之沙的活性金属。盒子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装着的,是一幅奇怪的图纸。 图纸画得很潦草,但是能够看出最中央是巨大的生物头颅的样子。头颅的顶部破了一个洞,而这个洞的上方,画着一个多边形的晶体状的东西。晶体里面明显还有个女性人体蜷缩着。 看着这幅图,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过来。这幅图中的生物头骨就是不远处的巴蛇头骨,而封印着女性的晶体,自然就是指封印在时光之沙中的敖雨泽了。 在图的右下角,还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欲救敖雨泽,献出金沙血脉。 我的心一沉,这行小字,以及这幅图的风格,这几天我已经非常熟悉了,这分明就和叶教授家的张阿姨张九红给我的几幅草图如出一辙。 那么张九红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了,那就是她也是天父组织的人,甚至很可能是其中的高层。 想着叶教授书房里挂着的天父面具,而他又否认了自己“天父”的身份,如果叶教授只是一个傀儡的话,那么真正的“天父”到底是谁?张九红潜伏在叶教授身边,又仅仅是因为他对古蜀文明研究十分透彻那么简单吗? 或者说,实际上叶教授还掌握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毕竟当初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生前,在古蜀文明的研究上交流最多的人很可能就是叶教授。 叶暮然很可能当年发现了什么东西,甚至将一些关键的线索留给了叶教授,然后自己死在了求证的路上。 那么五神地宫中突兀出现又消失的青铜之门,还有丛帝墓深处藏在地缝岩浆间的青铜之城,似乎都还有着我们未曾发现的秘密,毕竟我们当时的探索也不算深入。 反而是真相派在青铜之城中几乎占尽了上风。敖雨泽被封印,我也昏迷过去,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其实也一片茫然。那么青铜之城中藏着的部分秘密很可能已经被真相派所掌握。 我估计这部分秘密很可能牵扯到我身上的金沙血脉,这才让真相派有所顾忌,在我出来后没有继续为难我,反而是让肖蝶释放了和好的信息。 只是恐怕真相派自己也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世上除了三大组织外,居然还有一个势力主要在国外的天父组织,居然先是设计取得了我手中的象牙盒子,然后又利用它召唤出巴蛇神的一丝意识,趁机劫走了敖雨泽。 随后张九红指引我们来此,天父组织又出人意料地将敖雨泽秘密运送到了这里,更是在眼前的这张图中指明了,需要将被封印的敖雨泽放入巨蛇头颅的空洞中,并需要我身上的金沙血脉作为引子。 我有些犹豫了,不是犹豫需要贡献自己的血,如果能救敖雨泽的话,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会舍得。我害怕的是如果一切都按照张九红的吩咐来做的话,那么就算救出了敖雨泽,可是随之而来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从天父组织的表现看,很显然比起之前我认为不择手段的真相派来,都更加残忍和肆无忌惮。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顾忌,有恃无恐,这样的组织当然不会做慈善。 那么他们花了这么大力气和代价抢出来的被时光之沙封印的敖雨泽,就仅仅是为了让我牺牲一点自己的血来救出她吗? 如果我按照张九红的方法做了,先不说这条路是否能行得通,光是想想背后可能蕴含的阴谋甚至在古蜀国灭亡前后张仪就在酝酿了,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就算张仪学究天人,也不可能完全料定几千年后的事吧?他怎么知道几千年后,有古蜀时期王族血脉的后裔会为了救出被时光之沙封印的人而献出血脉来?我抱着这样的侥幸,看着手中的草图,一时间有些忐忑。 “这幅图有问题。”five也看到了我手中的图,低声说道。 “有什么问题?”我心中一动。five现在是敌是友我无法完全分辨,如果她劝我按照图中的来,我反而会怀疑有什么不妥,可现在她却主动说这幅图有问题,那就不妨听一听了。 “时光之沙藏着的时空之力会被法阵所汲取,不出意外的话真实和虚幻的空间大门会因此被打开,但是里面的女人也死定了。”five认真地说。 我心中一寒,随即勃然大怒,张九红这个老女人太恶毒了,她竟然只是想要打开连通意识世界的大门。可这样一来,敖雨泽就死定了,根本不可能救她,反而会提前害死她。 “不过,如果有神血后裔的血脉中和,或许可以救里面的女人,但是只有三成的把握。而且这样一来,神血后裔的血脉会被剥夺。”five接着说。 我的心一沉,这样一来似乎张九红又没有说谎,的确能够救敖雨泽。不过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不仅仅是一点血那么简单了,是需要付出整个潜藏的金沙血脉被剥夺的代价。 听five的口气,似乎她还有着其他的办法,我不禁问道:“如果以拯救里面的女人为前提,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神血后裔的血脉也保住?” five想了一阵,然后有些犹豫地说:“难道说你是……神血后裔?” “如果古蜀国时期杜宇王朝的王室后裔所具有的血脉就是神血后裔,那么算是吧。”我说道。 five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说道:“有倒是有这样的办法,不过这样一来危险是由你们两个共同承担。” “到底是什么?”我连忙问。这几乎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之前旺达释比曾对我说过,我身上的血脉只能暂时封印,根本没有办法被剥夺,否则后果就是我自己会因此而死亡,并非仅仅是变成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为了那三成的机会救活敖雨泽,我几乎是必死的。 “你们两个人的血脉会融为一体,这个过程中你们两个都可能死亡。就算成功后,如果她将来不小心死了,你也会死。但反过来,你死后并不会影响她的生存,只是她会虚弱一段时间而已。”five说道。 我呆住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办法。 不过,这已经是比最坏的结果要好了,至少只要能够赢得那三成的存活机会,度过危险期,我和敖雨泽的命都能保住。就算是将来我的命并不长久,也不会影响到敖雨泽的生死。 我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对five说:“那就按照最后一个方法来。” five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大概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为了一个封在水晶中的女人冒这么大的险。 “我需要用一些你的血来修改那个法阵。”five说。 我点点头,到了这个地步,似乎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接下来我和阿华一起,将被封印的敖雨泽抬到巨蛇头骨附近。然后我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被拿在five手里的禹王锁蛟镜给接住。 不知道是我血脉的特殊还是禹王锁蛟镜的确古怪,喷涌而出的鲜血竟然没有四处流淌,而是形成一个颤颤巍巍的球体,像一滴叶面上的露珠一样在禹王锁蛟镜上滚来滚去。 手腕的伤口渐渐收缩,很快血流就止住了,看来我身上的自愈能力并没有消失。 付出的血量大概有两百毫升的样子。在禹王锁蛟镜上的血球,差不多有拳头般大。 接着five用我们先前得到的蛇尾骨为笔,尖端刺入血球,以血为墨,开始在时光之沙晶体的表面画着我们看不懂的符文。 其实说看不懂,确切地说是这些符文连在一起看不懂。如果是分开来,我还是能勉强看懂几个字符的,因为这些符文,本来就是巴蜀图语的字符所组成的。对古蜀文明探索的这大半年来,就算我再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现在也多多少少认识了一小部分巴蜀图语,只是研究没有旺达释比和叶教授这样的专业人士那么深刻而已。 看five专心画着符文的样子,我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估摸着这或许是我失血过多带来的后遗症,也就没有多想。等five画好全部符文后,我用背包中携带的绳子将封印敖雨泽的晶体固定好。随后在阿华的帮助下,我重新爬上巨蛇头骨,吃力地将敖雨泽一点点吊上去,放在头颅中心的洞口旁边。 幸好巨蛇的头骨上面也不是一片光滑,而是带着一些凹凸不平,否则光滑的晶体很容易掉下去。 “接下来只需要将晶体放入下方的洞口吗?里面的肉茧怎么办?”我对five喊道。 “当然不,你需要划开肉茧,然后让肉茧包裹住晶体。”five说。 我有些头疼地看看正有规律地缓慢蠕动的肉茧,仿佛那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刀。 不过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尽管天父组织可能有着其他的阴谋或后手,但这很可能是我救出敖雨泽的唯一方法。如果失去这个机会,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打开时光之沙的封印。 我跳下巨蛇头颅顶端的洞中,脚下传来软绵绵的触感,还有细密的如发脆的塑料被踩碎的声音,像是类似脑髓失去水分后形成的发硬凝固物被踩烂发出的声响。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用电筒照了照四周,发现周围都是红白相间的生物纤维和结缔组织,只有中间的位置是一个一米多高的蠕动肉茧,而我就站在肉茧和周围的培养仓一样的肉壁之间,也幸好它们之间有一个半米多的间隙。 用手摸了摸肉茧,触感竟然还带着一丝温热,比人体的体温只稍微低一点。我一咬牙,掏出匕首,狠狠地扎向肉茧顶端。 锋利的匕首却像是扎到了硝制过的老牛皮上,虽然朝下凹陷了一点,却完全没有扎透肉茧的表层。匕首反而是朝旁边滑出,因为用力过度差点就刺伤自己小腹。 我仰起头苦着脸朝外面喊:“这肉茧韧性太强了,匕首根本破不开。” “用你的血抹在匕首上……”five的声音细细传来,毕竟我现在是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就只有顶端开着一个一米多直径的口子。 我依言用匕首在手腕已经收紧的伤口轻轻一抹,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否则手腕的伤口会完全崩裂。 匕首的锋刃上带着我的血液,看上去似乎微微泛着金光,但是仔细去看又和普通的鲜血没有两样。我知道那丝金光就是我血液中潜藏的金沙血脉,尽管无比稀薄,却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即便传承了几千年依然有苏醒的可能。 如果能够将这丝金色的血液提炼出来,那就是完全的金沙神血。 不过我估计我全身的血液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提炼出一滴完整的神血来。要不然当初尸鬼婆婆姬巧玉就不会轻易放过我了。对姬巧玉而言,一滴完整的神血是她想要复活她儿子最关键的道具。 可即便是如此稀薄的神血,所具备的力量也非同小可。原本坚韧无比的肉茧外壳,在神血的侵蚀下顿时变得和普通的猪羊皮没有两样,匕首轻松地划开了肉茧。 再用力朝下一拉,哗啦一声,匕首在肉茧中划开了一道八九十厘米长的口子,肉茧中涌出淡黄色半透明黏液。这些黏液带着类似蛋清一样的腥气,瞬间就没过我的脚踝、膝盖乃至大腿,最后一直淹过我的腰部才停止漫延。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这些半透明黏液尽管没有在沼泽时的腐臭味,可我总感觉来者不善,生怕带着腐蚀性质。 不过还好,身体被黏液漫过的地方并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是我刚划开的伤口沾到一丝黏液,伤口愈合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我的身体因为金沙血脉的缘故已经和常人有了细微区别,本身愈合速度就已经很快了,要想哪怕再加快一丝都无比困难。可这肉茧中的黏液,居然能对我的伤口起效,而且效果比铁幕的蓝色药剂还要强,那么它的珍贵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想着肉茧中可能还藏着蜀国十二世开明王,我强压下心中的惊奇,用手放在肉茧划开的口子两边,然后使劲拉开。 肉茧依然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我拉着肉茧的双手,甚至能感觉到这股蠕动中奔腾不息的生命力量。可当我拉开肉茧的时候,却并没有在里面发现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肉身,只在肉茧中发现了好几条脐带一样的东西正绕着一个比拳头略大一圈的透明晶体。晶体悬空在肉茧的中央。 晶体的材质,赫然和封印敖雨泽的时光之沙晶体一模一样,只是里面封印着的并非是一个成年男子,而是一个蜷缩成一团只有鸭蛋大小的婴儿。 我嘴里咬着电筒,剥开晶体上缠绕的脐带,艰难地将晶体从肉茧中取出来,通过透明的晶体,发现这是个男婴。看上去刚刚成形不久还未到足月生产的地步,我甚至能看到男婴薄薄皮肤下细密的血管。 男婴微微闭着眼,像是陷入了沉睡,谁也不知道他这一睡到底已经有多少年。要知道这肉茧最早很可能是形成于两千多年前古蜀国灭亡前夕,那么这婴儿存在的时间是不是也有这么久?按照辈分算比现代所有人都要高上几十辈了。 这么看来这巨大的肉茧就像是一个母体子宫,里面孕育的生命就是眼前的男婴。那么先前从肉茧中涌出来的半透明淡黄色黏液,无疑就是如同羊水一般的营养液。 这个时候阿华也爬了上来帮忙。他看到我手中的晶体和里面的婴儿也微微吃惊。 “鳖灵童尸。”阿华的嘴里冒出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词。 “你认识这玩意儿?”我有些好奇。 “听说过,不过一直以为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阿华有些感慨。 我将手中的晶石递给阿华,阿华仔细端详了一阵,最后很肯定地说:“没错,是鳖灵童尸。你听说过当时的鳖灵出现在蜀国的故事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鳖灵的传说我当然听说过,要知道我先祖杜家的王朝,可就是交在了鳖灵手上。传说鳖灵本不是古蜀地区的人,而是生于多江湖的荆楚,精通水性。可鳖灵却掉入河中淹死,最后溯江而上,来到成都平原,见到当时的蜀王杜宇,被杜宇立为蜀相。因在位期间有着治水的大功,后来杜宇传王位给鳖灵。 《华阳国志·序志》就曾记载:“荆人鳖灵死,尸化西上,后为蜀帝。” 要知道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历代蜀王更迭,要么是血亲之间王位相传,要么是通过战争一个部族推翻另一个部族,就如同杜宇王朝当年推翻鱼凫王朝。可到了鳖灵这一代,最后杜宇王居然选择了禅让这样古老的方式,可以说是自三皇五帝禅让外的首例了。 我相信既然我们杜家能传承到今天,当年的杜宇王肯定也是有后代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我。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杜宇王选择了将王位传给鳖灵,而不是他的直系子孙呢? 鳖灵治水功绩巨大,这只是原因之一,可是功高震主,要因此获得王位未免太小看了治理了蜀国几百年的杜宇王朝。 而且在传位的过程中,鳖灵以及后续的十一代蜀王,都没有获得过古蜀国历任蜀王最重要的金沙血脉,也就是神血传承。实际上这样的得位过程,在古蜀国的传承中也未必就正式。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历任开明王对于神血的渴望,可能比杜宇王朝之前任何一代蜀王都要强烈。这才有了最后一任蜀王,十二世开明王杜卢要让五丁设计击杀巴蛇,然后以周围的十二铜人大阵来汲取巴蛇神的神力获取神力。 只是或许连十二世开明王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不仅没有让他得到神血和神力,反而葬送了自己的国家,让绵延了几千年的古蜀国,被秦国的张仪、司马错带领的大军灭掉,成为千古笑柄。 这中间很可能是身为张家人的张仪起到了误导十二世开明王的作用。张仪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动六国改变国策的纵横家,因此抓住蜀王的心理,定下灭蜀大计,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眼前的鳖灵童尸,很可能就是十二世开明王的手笔,目的就是靠巨蛇头颅外的十二铜人大阵汲取巴蛇神的力量汇聚到鳖灵童尸上,最后将神力汇聚成一滴完整的神血,然后再想办法将这滴神血导入到开明王室自身的血脉中。 “传说当时鳖灵死后,沿着河水逆流而上到了今天的郫县地区的尸体,就是一个被封印在大冰块中的小孩。只是这个小孩被打捞起来后,包裹着他的冰块突然融化,小孩也迎风长大,成为善于治水的鳖灵。蜀王杜宇也是听说鳖灵出现时的神异,才拜他为相。”阿华说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鳖灵初到蜀国时是个被封在冰块中的小孩这件事,史书中似乎并没有记载。”我好奇地道。 “很简单,因为我就出生在郫县,而我的祖辈,就是当时将鳖灵从河中打捞起来的渔民之一。只是祖辈们当然不认识这古怪的晶体,以为是冰块。不过当时的晶体中封着的应该是一个几岁的孩子,没有眼前这个小而已,要不然也不会被渔民从江面上发现。” 我深吸一口气,突然意识到鳖灵及其后人,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开明王朝的开国帝王鳖灵有着神秘的力量外,到了十二世蜀王,身边都还有五丁这样的巨人种族供其驱策,说明鳖灵和开明王朝的底蕴绝对不算浅。 如果眼前晶体中的婴儿就是阿华说的鳖灵童尸的话,那么是否有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鳖灵及其后裔,都有着借助时光之沙的力量“假死”的能力。时光之沙能冻结其封印区域内的时间,从而让被封住的生命永远停留在封印的那一刻,那么鳖灵的死亡和复活,是否也是借用了时光之沙的这个特性? 甚至鳖灵一族很可能还掌握着控制时光之沙封印和解封的方法,要不然哪里会那么巧,刚被人从河中救起,就突然解开了封印?我当然不会觉得当时的鳖灵是被封在冰块中的,不管是什么冰块,从荆楚之地到了四川,也早融化了千儿八百回了。只有时光之沙这样的神物才能保持尸体完全不腐并让鳖灵瞬间满血复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眼前这童尸很可能就是鳖灵一族的传人,是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直系后裔,是他在知道古蜀国快要保不住后的无奈之举,毕竟这样至少能为开明王室留下一丝血脉。 但这个推测又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开明王自己为何不藏在肉茧中等待窃取神力后复活,却要将这机会留给一个刚刚成形的婴儿?即便是婴儿成功获得神力,没有家族传承,难道将来就能夺回蜀国的统治权了? 而且像明智轩明家,似乎多多少少和当年的开明王朝有些血脉上的联系。明智轩从来没有提到过鳖灵童尸的话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是另有隐情? 我感觉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尤其是眼前安静沉睡的刚成形的婴儿,有股让我不敢直视的气场。 “我还听老一辈的人说,鳖灵和他建立的开明王朝,有一个十分诡异的特点,那就是每一个家族直系后代,都是双生子,被称为‘日童’和‘月童’。要分辨日童和月童也很简单,日童的体型,会比月童大上不少,而且出生后是完全清醒的。月童则看上去像没有完全足月的婴儿,出生后一直沉睡。”阿华接着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月为明,这是任何一个识字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开明王朝中本身就有一个“明”字,而鳖灵的后裔,又都是双生子,被分别称为“日童”和“月童”,似乎也说得过去。 不过这在史料中同样没有记载 。而在中国的阴阳 学说中,日为阳,月为阴,总感觉这样每一代都是双生子的古怪家族,似乎还藏着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在古蜀国的祭祀体系中,以太阳作为至高神,因此每一任开明王,都是日童长大后担任。而日童和月童在刚刚出生进行区分后,月童就会被服下一种奇怪的药物停止生长并沉睡下去,最后更是会被放入一种透明的水晶中,成为鳖灵童尸。”阿华脸色有些发白地说。 “只怕你的先祖,不是渔民那么简单吧?这样的秘密,一个渔民会知道?”我盯着阿华的双眼说道。 阿华稍稍犹豫,最后无奈地说:“我的先祖的确是普通的渔民,但是他从河里打捞起鳖灵之后,当然不会再继续当渔民。他成为鳖灵的第一个仆从,更是在不久后获得鳖灵信任,最后成为守护鳖灵童尸这个秘密的人选。” 我不知道阿华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同时对阿华是鳖灵王朝秘密守护者的身份,也无从分辨。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其实像开明王这样掌握着神秘力量的王室成员,如果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算是蜀国被灭,也有巨大的潜势力一直流传下来。明家是开明王室的旁系后裔,只是作为旁系,明家已经失去了家族成员出生就是双生子这种特性。而我当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保镖那么简单,实际上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守护开明王室后裔的守护者。”阿华淡淡地说。 怪不得,一路上我们也算是撞见了无数神秘诡异的事件,可是阿华的表现都太过镇定了,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人心理素质的极致。可如果说他本来就了解无数古蜀时期的内幕,是明家这个古蜀开明王旁系后裔的守护者,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而以这样的身份,认识鳖灵童尸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想鳖灵童尸除了是沉睡的月童这一点外,怕是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吧?” “是的,这是开明王室最大的秘密,当然,开明王朝已经灭亡了两千三百多年,这个秘密也远没有那么重要了。那就是开明王室当中,存在一个十分诡异古怪的现象——血亲转生!” 第十四章 复生 听到“血亲转生”这四个字,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跳,似乎这四个字中隐藏着极大的凶险,可一时间又想不出这凶险到底在何处。 “血亲转生,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那就是身为日童的开明王其实没有生育能力,每一任开明王死后,实际上魂魄……或者我们今天说的人的意识,能够进入双生子弟弟从一出生就沉睡并停止生长的躯壳,从而获得一次新生的机会。当日童的魂魄注入弟弟月童的躯壳,这具躯壳会在短时间重新生长到成年的水平,然后继续统治蜀国。而月童重新生长的躯壳才具备生育能力,并且月童的魂魄其实也没有消散,会转到其子嗣的识海中,成为下一任日童,周而复始,直到最后一任开明王才打破这种循环。”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想不到所谓的血亲转生,居然具有如此残酷的一面。哥哥的意识侵占弟弟的躯壳,而弟弟的魂魄更是会在下一次轮回中成为双生子中的哥哥,然后周而复始地循环。 如此说来,开明王朝明面上是有着十二世蜀王,但实际上只有六个,因为每一任蜀王及其双生子兄弟,都有机会转生一次。 那么眼前的谜题也揭开了,阿华手中的鳖灵童尸,实际上就是最后一任蜀王杜卢的双生子弟弟。就是不知道现在弟弟的识海中藏着的灵魂,到底是杜卢的,还是本来就是弟弟的。 我觉得是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灵魂的可能性更大。要不然杜卢牺牲掉五丁这样的国之柱石来击杀巴蛇,同时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布置了周围的十二铜人大阵,当然不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的双生子弟弟铺路。 很可能走到生命尽头的他已经完成了对弟弟的夺舍,然后利用十二铜人法阵的力量,要让弟弟的躯壳中诞生出完整的神血,从而将这具躯壳彻底转化为神躯,获得传说中的不死之身,不用再陷入血亲转生的轮回中。 不过杜卢在这个过程中明显是被人算计,以至于过了两千多年都未能如愿醒来。这么说来鳖灵童尸中的神血也绝对不纯净,或许还比不上我体内的金沙血脉浓度。 更何况我中断了鳖灵童尸汲取巴蛇神神力的过程,那么十二世蜀王怕是只有永远被困在自己弟弟的躯壳中,再也找不到复生的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我再看向鳖灵童尸的眼神,就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何况这玩意儿外面被时光之沙的晶体所包裹,就算当年的十二世开明王再怎么神通广大,都不太可能战胜时光之沙的力量。 “赶快,你的血画的符文快干了,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下方传来five催促的声音。 我慌忙让阿华将鳖灵童尸放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封印敖雨泽的晶体缓缓放下了。这个过程中我突然想到,万一将来有一天敖雨泽知道自己被像个雕像一样搬来搬去,估计会直接抓狂吧? 想到这一点,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如果她真的能够安然无恙地醒来,那么就算是被抓狂的她到处追杀,我也认了。 我将正缓缓愈合的肉茧口子再度用匕首划开了一些,然后十分艰难地将敖雨泽塞了进去。幸好肉茧也算是十分具有弹性,终于在五六分钟后让我完成了这个壮举。 做完这一切后,我按照five的吩咐,开始用自己的血滴落在肉茧划开的口子上,直到失去了将近五分之一的血量,我已经感觉到了头有些发晕,脚下也如同踩在云端一般有些虚浮,five才喊停。她吩咐我用手舀起空腔中的半透明黏液浇在肉茧的口子上。 肉茧的口子加快了愈合的速度,不到十分钟竟然连一丝缝隙也看不见了。我让阿华将我拉上去,刚站稳不久,就发现肉茧上开始生长出无数细小的类似鞭毛一样的触手。这些触手接触到充满结缔组织的空腔边缘,很快就扎了进去,接着这些触手不停地轻微颤动,似乎在汲取着头骨中蕴藏的某种神秘的力量。 我和阿华都感觉到巨蛇的头骨似乎在阵阵颤抖,就像随时都要活过来一样,又像是巨蛇的灵魂并没有完全逝去,正被困在头颅当中,被当成营养一样不断抽取,因此发出阵阵无声的怒吼。 我知道这不过是种幻觉。要知道巴蛇神毕竟是古蜀五神之首,是汇聚古蜀时期上百万人的信念在虚空中所具现化出来的神灵,它所具有的神力,或者说信念之力比起其他四个神灵都要强大,哪怕是一丝意识降临都足以让封闭空间内的几百个人昏迷过去。如果它的灵魂或者意识哪怕只残留了一丝在这巨蛇头骨内,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恐怕早就被强大的精神冲击震成白痴了。 不过巨蛇头骨的颤动却是实实在在的。我慌忙让阿华拉着我出去,然后一起跳下了巨蛇头骨。 接着巨蛇头骨上方的大窟窿中,竟然也生长出了无数相互交缠的肉须和结缔组织,最后形成网状,将头骨上方的窟窿给遮盖得严严实实。我有些庆幸自己出来得及时,要不然就被掩埋在里面了。 周围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们警惕地望过去,一时间腿都软了……从我们前来的通道,还有这空旷的大厅周围任何一个有着缝隙的地方,正不停涌来无数蛇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蛇类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驱使,正前来朝拜自己的神灵,可又似乎畏惧着什么,没有任何一条进入十二个铜人连成的圆圈内部。 这些蛇中最小的不过筷子粗细,最大的,竟然是十多米长的巨蟒。我们先前只看到过尸体和破损鳞片但遍寻不见的巨蟒,这一次竟然出现了二十几条。光是看着它们闪烁着冷漠寒光的竖瞳眼睛,就已经让我们感觉阵阵心悸了。 “该死的,怎么这么多蛇?”阿华小声咒骂道。 “是蛇神的力量波动引来的,毕竟这个法阵要想解开时光之沙的封印,必须最大限度地借助蛇神的力量。”five小声说道。 “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吧?”我略微紧张地说。 “现在不会。不过等会儿里面的女人从晶体中解封出来的时候,就说不准了。那是蛇神的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失去蛇神的威压,这些蛇类怕是会将我们都撕成碎片。”five说道。 我正想说要不趁着它们现在停在圈子外不敢动抢先下手,突然感觉到身上一热,接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楚传来,一下单膝跪倒在地。 “怎么了?”阿华吃了一惊,连忙扶住我问。 “法阵在抽取蛇神力量的同时,也会开始抽取你身上的游离神血,尽管这血脉十分稀薄。抽取神血的过程,会比你想象中还要痛苦,而且死亡的可能性高达七成,这个我先前提醒过你。”five一脸无辜地说。 我不禁在心底吐槽,你就只告诉过我有很大的可能死掉好吗?不过身上持续传来的如同敲骨吸髓的痛苦,却让我根本说不出话来。额头开始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身体不停颤抖,如果不是阿华还扶着我,恐怕我已经跌倒在地。 我感觉到那股曾让我如同神祇般强大的力量,似乎正一丝丝离开我,这让我心底无比的失落。但与此同时,眉心也传来阵阵剧痛,似乎自己的脑袋被放入了一台水压机中,数吨的压力不停地在揉拧着脑袋。这样的痛楚让我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我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这让阿华有些惊慌失措。five小声地宽慰着他,可我连five在说什么也听不太清楚。 痛苦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漫延,到了我承受的极限,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悬空飘浮在一个周围都是红色的昏暗世界里。 在我身旁不远处,是蜷缩成一团的身材曼妙的女子。从那熟悉的脸庞,我一眼就认出是敖雨泽。 不过现在的敖雨泽,身上一丝不挂,如果不是双臂交叉抱住蜷缩的双膝遮挡在胸前,那一对傲人的“胸器”几乎呼之欲出。 可这样的景象依然让我有些承受不住,尤其是眼前的佳人还是我心仪的对象。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尴尬的状况,因为我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躯。 我一下醒悟过来,这里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而是在某个意识空间当中。只是这个意识空间无比狭小,并不构成一个完整的世界,因为它很可能就是正在汲取巴蛇神力量的肉茧所形成的。 之前five在时光之沙形成的晶体上用我身上淡薄的神血画满了神秘的符文。这符文所具有的力量,一方面抵消着肉茧对敖雨泽的同化,另一方面也在不停抽取我身上的血脉力量。 正是因为刻画符文的血和我体内的血是同源,所以彼此间的共鸣让我得以进入这个本来只有敖雨泽的意识才能进入的肉茧意识空间内。 其实之前我们就知道,任何一个意识空间的形成,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地点必须是处于地磁异常带;第二,必须刚好是存放世界运转冗余的地方;第三,必须具有足够的“观察者”让意识空间得以延续。 这个肉茧周围有着十二铜人构成的法阵,很可能这个法阵的作用之一,就是制造出一小块地磁异常的区域。而巴蛇神本来就不是存在于人间的生命体,是属于某个巨大的意识世界内的神灵,哪怕是残留在人间的只在几千年前偶尔降临的肉身,也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特殊能力,其中之一就是作为虚实两个世界交汇的中间物,这就和世界运转冗余的区域类似。因此三个条件就天然满足了两个。 而我和敖雨 泽身上特殊的血脉 ,都决定了我们两 个人都是最好的“观察者”,因此在肉茧的区域内开拓出一小块纯精神的意识世界,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再纠结,毕竟这里并非是现实世界。而且我估计现在的敖雨泽,意识应该还陷入沉睡中,或者说是被时光之沙的力量所“冻结”,怕是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在青铜之城中中弹的那一刻。 那么要想真正让敖雨泽重新复生,除了解开时光之沙的封印外,最关键的就是让她的意识重新醒过来。 我默默地集中精神,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身体,得以在这个意识空间中重现。但或许是因为视角的关系,对于自己身体到底长什么样子并没有旁人清楚,因此我总感觉凝聚出的身体有些古怪。 接着我学会了将衣物也凝聚出来。尽管我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诡异的意识世界,只要集中精神多想几遍就会生成想要的事物,可明白归明白,真要做到这一点却并不容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接着我又为敖雨泽凝聚出一件宽松的斗篷,将她曼妙的身躯勉强遮盖。这倒不是我不想多欣赏下敖雨泽美丽的胴体,而是害怕万一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丝不挂,我估计那就不是抓狂那么简单了,我想我肯定会被她手撕了的。 尤其是在这意识空间里,被她杀死几次都有可能……我可不觉得以敖雨泽的性格会那么理智地放过我,哪怕她知道我为了救她而冒险,可皮肉之苦是肯定逃不掉的。 但是要如何唤醒敖雨泽,我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了。现在也找不到人帮忙,我甚至无法和five以及阿华对话,要不然至少来历神秘的five是能提供一些帮助的。 我想了想,开始试着在意识空间中幻化出各种能发出声响的乐器,结果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最后勉强弄出来一面难看的鼓,可敲了半天敖雨泽也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有些着急了,我不知道意识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有什么区别,或许我感觉过了许久,现实中也不过才过了几分钟。也有可能就这么一会儿,现实世界已经过去了几小时。 如果仅仅是几小时还好,时间再长的话我可不觉得包围着我们的无数蛇类还按捺得住。如果我的身体被无数蛇类吞吃掉,那么就算我身上的金沙血脉再怎么神奇,光剩下意识的自己也会很快随着这个空间的崩塌而消散掉。 我挥挥手将那面鼓散去,似乎找到一点类似造物主的感觉,接着靠近了敖雨泽,她依然静静地悬浮在这空间的中心位置。 我轻轻拉起她的手,尽管是在意识世界内,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手显得十分温软,只是在拇指和食指夹缝有轻微的老茧,应该是长期持枪射击造成的。 这让我的心微微一痛。敖雨泽和我差不多大,按理说像她这样的相貌身材的女神,是应该被无数人捧在手心里的。可她从几岁的时候就失去父母,在孤儿院生活了几年后又被铁幕组织的人带走,最后被训练成一名专门针对古蜀神秘事件的特工。 这中间敖雨泽吃了多少苦头可想而知,乃至于在意识空间中的躯壳投影,居然都潜意识地在手上带着持枪的老茧。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握着她的手,开始从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讲起。那个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一个蛮不讲理又勾人心魄的妖精,让我仰慕的同时又让我无所适从。 后来她几次救我,带着我一起去五神地宫和丛帝墓冒险,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都冲在最前面。一个女孩子要为我这不靠谱的金沙血脉传人遮风挡雨,而我唯一让她刮目相看的,仅仅是在五神地宫中的时候,突然血脉爆发杀死了受伤的巴蛇神复制体。 现在看来,如果巴蛇神留在人间的临时躯壳都是数百米长的巨蛇,那么五神地宫中所谓巴蛇神复制体,无疑是一个笑话了。那样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是巴蛇神复制体,很可能只是传说中保护蛇神的“蛇卫”——一种结合蟒蛇和人类基因的怪物,被巴蛇神的神力改造出来,用来守卫五神地宫中藏着的秘密。 我的讲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我不知不觉对沉睡的敖雨泽说出心中那份潜藏已久的爱慕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紧握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我先是一愣,以为是错觉,继而狂喜不已,因为敖雨泽的眉头也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敖雨泽对着我微笑了一下,接着周围的光影开始变幻。我一阵头昏脑涨,然后看到了一群慌乱奔逃的人影。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正坐在路面上抱着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大哭。 那是一个十分秀气的小姑娘,而她抱着的尸体,和敖雨泽有七八分相似,明显是敖雨泽的母亲。而这个毫无形象地大哭的小姑娘,可以肯定就是二十年前的敖雨泽。 我的心一颤,反应过来这情景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九九五年成都僵尸事件时,敖雨泽的父母被僵尸咬死那天发生的事。 也正是那一天,敖雨泽失去了父母,她的人生轨迹被彻底改变。这对于当时才六七岁的她来说,无疑是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不管现在的敖雨泽表现得多么坚强,可在那一天,她只是一个失去了双亲、只会哭泣的可怜小姑娘。 接着画面一转,我看到稍微长大了一些的敖雨泽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独自一个人蹲在一间储藏室里默默流泪。 在她的脚边,是一张被撕烂又重新拼起来的画。画很粗糙,但可以勉强看出来是三个人,两个大人拉着中间的小女孩,背景是游乐场的摩天轮。 画的线条十分稚嫩,我能够猜到这幅画应该是敖雨泽小时候画的,里面是她和爸爸妈妈三个人。可这幅画已经被撕碎,就如同那个灰暗的日子里,她被撕碎的心一样。 接下来是一些零散的孤儿院的画面。敖雨泽在孤儿院里渐渐变得孤僻,也经常被其他调皮的孩子欺负。可是自从那幅稚嫩的画被撕碎后,在这些孩子面前,敖雨泽再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人身上。他对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的敖雨泽伸出手,嘴唇轻轻张合。我能勉强认出来他说的:来吧,我给你力量…… 剩下的画面几乎全部是严苛到极点的训练,甚至要超越几乎所有国家的特种军人训练手段。从各种求生知识到贵族礼仪,再到各种机关破解、武器操作乃至千奇百怪的杀人方法,我想,如果不是敖雨泽在训练受伤后会被浸泡在一种特殊的溶液中快速恢复伤势和生机,这样的训练强度根本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够承受的。 这个表面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一天天长大,青涩和初期的惶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能魅惑任何男子的美丽容颜,和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冰冷的心。只是这颗心自我封闭起来,被表面的绝色和嬉笑怒骂所掩盖,抗拒着一切可能的接近者,使其成为铁幕这些年来最优秀的特工人员。 一幕幕零散的画面,是从她六岁以来这二十年所经历的一切。我曾经想象过敖雨泽所经历的痛楚,但没有想到在毫无畏惧的敖雨泽心底,世界早就被灰暗所取代。哪怕是在铁幕参与训练的那十几年,身体因为训练带来的痛楚,甚至远远比不上失去亲人的悲伤。 不知不觉我的双眼已经模糊,哪怕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实体,只是意识空间中的一个投影。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敖雨泽,怪不得明智轩一直无法真正接近她。身为富二代的明智轩,哪怕是有着开明王朝后裔的身份,哪怕当年曾目睹过敖雨泽亲人的悲剧,也无法真正理解敖雨泽这些年的所有痛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敖雨泽冰冷坚强的内心深处,始终藏着一丝柔软。让我感觉到一丝悸动的是,那丝柔软似乎和我有关,因为有几个一闪而逝的画面片段中,我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接着敖雨泽的眉心出现一条丝线。尽管这条丝线很细,我却依然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丝线一点点抽出,然后猛地扎入我的眉心,顿时让我感觉到脑袋一疼,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醒了过来。 我的意识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随之而来的痛楚瞬间让我清醒。我感觉全身上下像被无数柄小刀划过。不过幸好这痛楚已经比先前轻微了许多,初期的痛楚弥漫之后,接下来渐渐恢复了正常。 也正因为这股痛苦,让我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意识这才算是完全回到自己的躯壳上。不过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比先前虚弱了许多。除了大量失血外,身上的金沙血脉被抽离应该是最大的原因。 “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一旁传来阿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我大吃一惊,原本我以为只在肉茧形成的临时意识空间中停留了十几分钟,想不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看看四周,竟然垒起了数百条蛇类的尸体,其中还包括四五条巨蟒。剩下的蛇类,也纷纷昂起头吐着芯子,看来随时有可能进攻。 不过我也注意到在这些蛇类的附近,还有一层虫尸。似乎有不少连骨头都露出来的蛇尸,正是被无数的虫子给啃噬掉血肉的。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硫黄味。蛇类大多害怕硫黄等刺激性的味道,我估计这也是蛇群暂时没有攻过来的原因。 “怎么回事?”我脸色大变。 “你晕过去后,这些蛇就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如果不是后来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大群虫子,我们早就被蛇群淹没了。”阿华神色带着一丝恐惧说道。要让身为明家护卫者的阿华都害怕,我难以想象当时他和five到底经历了何等可怕的冲击。 “光是这些虫子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完全阻挡蛇群,还有人在这里布置了针对蛇类的陷阱。”阿华继续说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团炸开的区域,周围都是破布一样炸成碎片的蛇尸。但是爆炸的区域被控制得很好,弹片并没有四处乱飞,要不然估计阿华和five都有可能被波及。 这样的区域有好几块,想来事先就被埋好了炸药,然后被定向爆破,破片和爆炸的威力都是向着蛇群去的。 我感觉到心中寒意缭绕不散,天父组织的实力竟然如此可怕吗?他们甚至都料到了在解救敖雨泽的同时,我们会受到蛇群的袭击,事先做了准备。那么我们几个人这个时候是不是正被人监视着? 他们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要图谋的到底是什么?显然不仅仅是我从肉茧中取出来的鳖灵童尸那么简单。他们需要的东西,似乎是在解救敖雨泽的过程中才能取得。 就是不知道five的参与,到底是他们的布置,还是一个意外。如果是天父组织的手笔的话,那么用我的血在时光之沙晶体上画下的符文,很可能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我先前的确是太大意了,为了能尽快救出敖雨泽,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开始担心起敖雨泽的安危来,如果她复生的过程中有什么事,那么不管我怎么内疚也无济于事。 “你爬上巨蛇头骨看看,我感觉时间差不多了。”five在一旁疲倦地说道。她的手上拿着那根一尺多长的蛇尾骨,尖端还涂抹着我的血,不过现在已经干涸。 我这才注意到在十二个铜人的附近,还画着无数的血色符咒。five应是在用她掌握的力量改变着十二铜人大阵的某些结构,引导从巴蛇头骨中汲取出来的神秘力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咬咬牙,重新爬上巨蛇头骨。这次因为脚步虚浮的缘故,试了好几次我才勉强成功。等我到了巨蛇头骨顶端,中间的窟窿上方由肉须和结缔组织构成的网状物,已经开始干枯,似乎失去了代表生命的水分和所有活力。 用匕首轻轻将这层薄膜割开,几下将它全部撕开,我发现头颅空腔充满了淡黄色的黏液,比先前我站在里面时要多出好几倍,几乎完全将肉茧淹没。 我呆了一下,如果说这个古怪的法阵能汲取巨蛇头骨中蕴藏的神力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神力再怎么神奇,也是一种类似能量的没有实体的东西——最多只应该改造法阵中的生命体,却不可能凭空多变出这么多营养液出来。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five。她正轻轻挥动着蛇尾骨,嘴里念叨着什么。 随即我看见地面上出现轻微的拱起,接着无数的触手状的东西从地面蹿出,直接扎入最近的蛇类脑袋。仅仅是几秒钟的工夫,这些蛇类的血肉就快速地被溶解,然后被吸食一空。 触手重新隐没在地下,而地面上多了几十条干瘪的蛇类尸体。我估计这些蛇的血肉内脏都被吸食干净,只剩下骨骼和一张蛇皮而已。 再看看四周,其实这样干瘪的蛇躯也并不罕见,而且多半都是三米以上的大蛇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联想到先前在头颅空腔中看到的疑似触手的吸管,我顿时明白过来这些淡黄色的营养液是如何来的。它们分明是头颅底部连接着的某种古怪的生物组织,这些生物组织附带的触手是通过吸食蛇类血肉转化而来的。 我感觉到胃部一阵翻腾,想要作呕,最终只能强忍下呕吐的欲望,生怕给敖雨泽的复生造成什么障碍。 这个时候我也多少明白过来,为什么在这地下洞窟中缺乏天敌的蛇群数量能够被控制。想来这巨蛇头颅中如同血肉培养皿一样的生物组织,很可能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吸食一些蛇类的血肉作为营养液的补充。 而被吸食血肉的蛇群数量被精妙地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维持着地下洞窟中几种生物的简单平衡。 并且这些蛇群明显是受到法阵的力量所影响的。或许在它们看来,是为了自己种族的蛇神在做牺牲,却不知道这巴蛇头颅早就被作为一件特殊的法器成为大阵的一部分。它们的牺牲不过是成全了两千多年前布置这个法阵的古蜀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野心而已。 当然,杜卢现在很可能是沉睡在自己双生子弟弟月童的小小躯壳中,甚至因为时光之沙的保护,他的意识依然停留在两千多年前刚布置完法阵那一刻,但现在法阵的中枢位置被敖雨泽占据,杜卢醒来的时间,怕是永远没人知道到底要延迟到什么时候了。 蛇群开始渐渐退去,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驱赶着它们。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接着我发现巨蛇头颅空腔里面的肉茧开始大幅蠕动起来,似乎敖雨泽在里面挣扎。 我大喜过望,敖雨泽之前被封印在时光之沙中,根本半点都动弹不得,现在肉茧中居然有人在动,那至少说明敖雨泽已经摆脱时光之沙的封印,哪怕伤势没有痊愈,至少是有救治的希望,而不是被禁锢在某一个时间点了。 肉茧的顶端,突然裂开六条交叉的纹路。接着这些纹路朝四周卷曲着打开,形成十二片如同花瓣一样的肉膜。 接着一只白净的手伸了出来,拼命挥舞着将肉茧顶端的洞口扩大。尽管这画面看上去不无恐怖,可我却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拉住伸出来的手,将里面的人拉了出来。 敖雨泽的头和半边身子都被拉出肉茧,大概是在肉茧里面如同胎息一样不需要和外界的空气直接交互,现在突然吸入空气,加上肉茧中依然充满羊水一样的营养液,敖雨泽被突然涌入肺部的空气呛得连连咳嗽。 将敖雨泽整个人都拉出来后,她趴在巨蛇头颅上,喘息了好一阵,才有些茫然地盯着我,低声说:“我没死吗?真相派的人呢?” “你当然没 死,不过这段时间 发生了不少事, 等你恢复了我慢慢讲给你听。”我微笑着说道,语气微微颤抖——要说不激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敖雨泽茫然地看看四周,大概是发现所处的洞穴和她被封印前待的青铜之城出入太大,于是狠狠摇了摇脑袋。 “这是什么鬼地方?”敖雨泽虚弱地问。 我注意到她胸前的三个伤口已经愈合。大概是眼见我盯着她胸前,敖雨泽脸上罕见地闪过一抹羞涩,接着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部,冷哼一声说:“杜小康,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不禁在心底大喊冤枉,但表面上却只能笑呵呵地说:“没有注意到吗,你的伤。” 敖雨泽歪着脑袋想了几秒钟,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是中了好几枪,现在已经全部恢复过来。我关心的是这一点,并非是在故意占她便宜。 不过敖雨泽的伤势尽管已经痊愈,但看起来却十分虚弱。我搀扶着她到了巨蛇头颅边缘,自己先跳下去后,又将自身当成梯子,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下来。 “这小浑蛋,居然什么都看到了。”我的脑子中,突然闪过敖雨泽恨恨的声音。不过我能够确认,这个时候敖雨泽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惊讶地抬头望着她,却发现敖雨泽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愕然。 “敖雨泽?”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地喊着。 敖雨泽沉默了两秒,有些抓狂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浑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两个……会读取到彼此心中所想?” 我突然想起,在意识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敖雨泽已经醒过来了,而且她的眉心还射出一根丝线,这根丝线的另外一头也扎入我的脑袋。难道是因为这个让我们两人有了一定程度的心电感应? 又试了几次,我们却发现这种感应其实是时灵时不灵的,就像是段誉刚学会六脉神剑一样,根本无法完全自主控制。 这多少让我们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就算我对敖雨泽心中充满爱慕,可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多少希望保留一些隐私,哪怕面对的是自己心仪的女孩子。 而敖雨泽大概也感觉到了我心中的某些想法,在意识世界交流的记忆,大概也回到她的脑海。总之我感觉被我搀扶着的敖雨泽,偶尔望向我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和羞涩。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身上太罕见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正处于成为特工人员以来前所未有的虚弱期,连心灵都出现空隙,我估计根本就不可能看到。 更何况现在我们没有完全摆脱危机,我也害怕自己的心思完全被她读取到,因此不敢太过胡思乱想,要不然等敖雨泽恢复了,恼羞成怒之下恐怕会弄巧成拙。 敖雨泽的双眼,看向了阿华和five,眼中的温柔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尤其是在看向five的时候,甚至带着一点冰冷。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看到你,五号!”敖雨泽冷冷地对five说道。 之前我们就在five的手臂上看到了代表数字“5”的巴蜀图语文身,猜想这可能是某种编号,但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five居然真的就叫作“五号”。 five看着神色不善的敖雨泽,用拳头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脑袋里面有什么痛苦的回忆,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你认识我?你是谁?我又是谁?”five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敖雨泽呆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five会是一副失忆的样子,嘴唇张合了一下,最终却沉默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five尖声说道。 “我想,如果你真的失忆了,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真正的身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有些疑惑了,虽然five的身份依然成谜,不过看敖雨泽的样子,她很可能是铁幕的某个实验品。至少这证明了她不是天父组织的人,那么复生敖雨泽的一幕,应该是她凭着本能做的,而并非是天父组织的安排。 老实说,对于天父组织,我现在充满了警惕。他们费尽心思才将敖雨泽从真相派基地中抢夺出来,而我为了救敖雨泽又不得不跟着他们的节奏走。我可以想象,他们真正要图谋的,很可能比我最大胆的设想都要大。 第十五章 三个核桃 就在我们打算离开地下石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轻微的晃动。 最开始我们没有在意,可是这晃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后来甚至连顶部都有石屑掉落下来,我们这才反应过来,是地震! 四川是一个多地震的地方,在八年前还发生过震惊世界的汶川大地震,对于经历过那次地震的我们来说,对此的恐惧比其他地方的人还要强烈。 几乎是抛弃了一切累赘的东西,我们开始飞快地朝来的路跑过去。 敖雨泽虚弱得连走路都费劲,我不得不将她背在背上。很快,前方的洞窟被掉落的石头堵住,等我们再转身回到放置巨蛇头颅的石窟,这才惊恐地发现石窟已经坍塌了小半。 就连那巨大的蛇类头颅,也已经有大半掩埋在山石之下,周围的青铜立像更是东倒西歪,原来的法阵被破坏殆尽。 “想不到我刚活过来,就要死了。”敖雨泽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说什么胡话,我们不会死。”我低喝道。 “怎么可能不会死呢?如果不死,那不是老妖怪了吗?”这次敖雨泽没有说话,但声音却在我脑子里响起。我知道是我和敖雨泽之间那股时有时无的心电感应起作用了。我干咳了一声,在脑子里回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相信你刚刚活过来,就又要面临死亡。” 敖雨泽似乎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阵,等晃动不再那么强烈了,敖雨泽的声音再度在脑子里响起:“小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我没有回答,要说不辛苦是假话,可如果这辛苦换来的是敖雨泽的复活的话,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我们惶恐得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我们之前发现敖雨泽的那处通道,似乎被地震震开了一条仅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裂缝。从裂缝的另一头,分明有细微的风声传来。 “走那边。”敖雨泽十分果断地说。 想来那个地方本来就是有着另外的道路,只是后来被人为封闭,要不然敖雨泽当时被封印在时光之沙当中,也不可能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这条通道尽头,我们却看不出丝毫的痕迹。 我们分别从缝隙里钻了进去。只有敖雨泽身上没什么力气,在我和five的帮助下,一个在前面拉着,另一个在后面推才钻进去。 好在钻进这条缝隙之后,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宽阔,到后来本来只能让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已经能让人稍微弯腰勉强通行。 走了一段后,地震似乎停止了,周围也不再有剧烈的晃动。只是有可能刚才的地震让部分山石变得松散起来,如果动静太大,还是有可能突然遇到一两块石头掉下来。 一路上我们更是遇到了不少惊慌失措的肥硕老鼠和各种蛇类,只是这些蛇类在逃窜的时候,甚至顾不得捕食老鼠,更不要说我们这一行人了。 不过也有一两条大型的蟒蛇,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们,似乎跃跃欲试。 five突然拿出洁白如玉的蛇尾骨,然后将尖端放入口中,鼓着腮帮子吹气。蛇尾骨细小的中空部分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那两条巨蟒就像突然受到惊吓一样,尾巴一甩慌忙逃走,一路上有不少身型细小的同类也被蛮横地挤在一边。 见到巨蟒逃离,我们也松了一口气。现在的我们实在没有力气和两条近十米长的巨蟒较劲。 “也不知道肖蝶和叶凌菲怎么样了。”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她们。肖蝶之前就和我们失散,在血肉泥沼的时候,叶凌菲也被我们推到了岸边,以至于没有掉到这下面一层石窟。希望她们都平安无事才好。 “如果我有什么事,你要小心一个人。”大概是听到我提起肖蝶和叶凌菲,敖雨泽突然在我脑子里喊道。 “谁?肖蝶,还是five?”我问道。 在我看来,这两个女人都不是那么简单,一个是曾叛出铁幕的特工人员,更恐怖的是她精通催眠术,我的脑子还不知道被她做过什么手脚。另一个是来历神秘的疑似铁幕组织实验品的失忆女人,就是不知道她的失忆是不是装出来的。 “都不是,是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叶凌菲。”敖雨泽说。 “是她?怎么可能?”我有些惊讶地说,差点叫出声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毕竟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敖雨泽冷笑道。 “哪里有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而已——等等,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瞪大了眼睛问。 “嘁,姑奶奶我会吃一个黄毛丫头的醋?”敖雨泽不屑地说。 “拜托,你也就最多比她大两三岁而已,不要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你这是在帮她,不帮我咯?”敖雨泽威胁道。 可我没有觉得是在被威胁,而是突然感到一丝甜蜜。敖雨泽这家伙,尽管嘴里不肯承认,但这样子,分明是很在意我和叶凌菲之间是否亲密。 “到底哪跟哪啊,我和她十几年没有见了,现在就算重新相认,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么两小无猜,多少都有隔阂的。”我笑着说,暂时忘记了我们目前正处于地震之后随时可能被松动的山石砸到的危险境地。 “哼,我担心的就是你还将她当成小时候那个单纯的小女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敖雨泽冷哼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心中“咯噔”一下。要知道敖雨泽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女人,她从来不屑在背后说谁的坏话,尤其是在这个人和她存在某些微妙的竞争关系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她绝对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无的放矢。既然她的口气中透露出叶凌菲似乎有些问题,那么很可能她真的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你刚刚醒过来,难道是在青铜地宫的时候你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我沉声问道。 “当然,只是那个时候我仅仅是怀疑而已,可现在,我基本有八成的把握可以确定,叶凌菲的立场很是微妙。她应该不仅仅是真相派的外围成员,很可能在真相派中拥有极高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比肖蝶这个背叛者还高。真相派前往长寿村外的丛帝墓,目的之一是为了青铜之城中的时光之沙和《金沙古卷》,但应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叶凌菲。”敖雨泽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尽管我愿意相信敖雨泽,可她说的话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当时真相派对我们的态度无比恶劣,甚至连旺达释比,叶凌菲的亲外公都因此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若说叶凌菲身份有问题我勉强能够接受,可若说是她为了隐藏自己,连自己亲外公都可以牺牲,那么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当年的小叶子能够做出来的。 “我只是说,叶凌菲有问题,而不是说她的本心是想害自己的亲人。也许,她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这么做,还有可能就是她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控制。当时我在她的身上,嗅到了鬼影事件中,那股和戈基人幻影身上类似的味道。”敖雨泽淡淡地说。 我的心一紧,如果她不提这一点还好。当敖雨泽提到当初的鬼影事件的时候,我猛然间想起不久前在成都的时候,我有数次看到叶凌菲突兀出现的影子,而当我给叶凌菲打电话的时候,她却分明在数公里之外。 到底是叶凌菲本身有问题,还是有人故意装扮成她的样子?抑或是那根本就如同当初的鬼影事件一样,是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幻影?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恐惧,似乎在我的身边,那股让我觉得窒息的力量又出现了。上一次它出现,是我正被余叔算计的时候。 “前面没路了。”正当我沉思的时候,前方传来阿华沮丧的声音。 我背着敖雨泽走上前去,用唯一还剩下的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前面的通道,已经被无数乱石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办?要不炸开它,我这里还留了两块塑胶炸药。”阿华自问自答地说。他上前摸索了一阵,又摇头说道:“不行,坍塌的范围太大了,堵得严严实 实,塑胶炸药根本不可能炸开它。” “那些蛇鼠呢?”我想起赶在我们前面的蛇群和老鼠,它们不可能凭空消失。 “一路上有不少能够容纳老鼠和蛇类通过的地缝,它们早就疏散开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小巧的身子。”阿华苦笑着说。 我皱皱眉头,摸了摸坍塌的石窟,发现石头比较湿润。 我心中一动,将敖雨泽放在一边让five照看,然后顺着几块大点的石头爬了上去。 还好现在石窟的高度只有两米多,我很快就爬到了顶端,摸索了一阵,发现顶部果然有一条细小的缝隙在朝外渗水。 “发现了什么没有?”敖雨泽在下面喊。 “水质很清,上面应该是一条山泉分支,没什么用。”我说道。 “也许只是地下暗河呢?”阿华说道。 “那么只好赌一赌了,炸开上面的裂缝。如果幸运的话,上面真是地下暗河,或许我们可以沿着地下暗河找到出路。”敖雨泽说。 “不太可能是地下暗河。这里的地质结构十分怪异,就像是原本整齐得如同 一本书的岩层,曾经被一个无比巨大的巨人给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一样。就算有地下暗河,也早就断流形成无数的地下积水地,然后慢慢渗透出去。”我说道。 “five,你觉得呢?”阿华转过头问一声不吭的five。 five脸色古怪地看着敖雨泽,张了张嘴,再次问道:“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吗?” 敖雨泽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果你真的失忆了,就算告诉你,你也找不回自己的过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如果我带你们出去,能告诉我,我真正的身份,以及过去吗?”five坚持说道。 敖雨泽有些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five让我们都退开了一些,从我这里要回了禹王锁蛟镜,拿着巨大的蛇尾骨狠狠地砸向禹王锁蛟镜。她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正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让我们惊讶的是,禹王锁蛟镜并没有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四分五裂,蛇尾骨也没有崩碎,而是从两者接触的点,出现了一圈淡黄色的光晕。 这团光晕渐渐扩散,甚至渗透进山壁之中。正当我们以为没有什么作用的时候,隐隐听到远处似乎有闷雷的声音响起。 接着石窟再度抖动起来,只是没有先前的抖动那么强烈,可这足以让我们震惊了。正要阻止five的动作,却不料前方原本已经坍塌的山石开始滚落,我们连忙后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后退的过程中我抱着敖雨泽。尽管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少许力气,可动作却十分笨拙,只能勉强维持站立而已。 five就站在崩塌的山石附近,我们心惊胆战地看着她,她却没有任何后退的意思。说来也怪,那些崩塌的山石,都是险之又险地从她身边滚落,却没有一块砸在她身上。 不久后,从崩塌的山石另一端,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半透明的蛇类虚影。正当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巨蛇的虚影似乎深深地看了我和敖雨泽一眼,又缓缓地消失了。 “鬼影……和鬼影事件的时候一模一样,介于虚实之间的诡异生物!”我喃喃地说。 在大半年前鬼影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曾见到过突兀出现又消失的戈基人战士,也见到过会随着时间流逝凝实或者变虚的尸体。可如此巨大的蛇类虚影,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巴蛇神!”敖雨泽的眼中,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恐惧。从无畏惧的她,当初面对巨大的人面蜘蛛女皇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表情,可眼前的巨蛇虚影仅仅只出现了短短的几秒,给我们的压力,已经远远超出当初的蜘蛛女皇了。 的确,这世上只有巴蛇神这样可以称为“神”的巨型怪物才有这样的力量,哪怕是一丝力量,都足以让几百人同时昏迷,足以让崩塌的山石瞬间被重新打开。这本身就是非人的存在。 这也说明了当年的巴蛇被五丁追杀的时候,为什么能引发山崩地裂。巴蛇神的力量完全无法用普通的生物纯粹的肉体力量来形容,那的确像神话传说一样,有着近乎神一样的强悍力量。 我简直无法想象,当初的五丁力士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将巴蛇神留在人间唯一的肉身杀死。尽管巴蛇神的本体意志,也就是我们说的灵魂,一直存在于某个未知的巨大意识空间内,可残留在人间的肉身容器也不容小觑。 五丁能杀死神的肉身,要说只是力大无穷,怕是根本做不到。何况光是拼力气的话,我估计也不太可能超过巴蛇神的肉身,毕竟一两百米长的巨大体型摆在那里。 或许五丁高大的三米多的体型,本身就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并且他们可能掌握着某种足以弑神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本身也十分危险,或许正是如此,他们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当年的古蜀国十二世开明王能驱策这样的勇士,而且还在此设下了诡异的法阵汲取巴蛇神肉身残留的力量,这也说明了鳖灵一脉当年即便没有取得金沙血脉,可能也从其他地方获得了某种神秘的传承。鳖灵童尸和血亲转生的存在,或许就是这种力量的体现。 石窟打开后,看似威风凛凛的five,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手中的禹王锁蛟镜和蛇尾骨也跌落在地。 蛇尾骨没有任何变化,但禹王锁蛟镜掉在地上后,却像是遇到火光的蜡烛一样开始熔化,最后熔化而成的淡黄色黏液,渗透进地下,转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我们到了禹王锁蛟镜消失的地方,捡起地上的蛇尾骨放入背包中。但用匕首向地下挖了几厘米,也没有找到禹王锁蛟镜的半点影子,只能无奈地放弃。 “快走吧,现在两个女人都要我们带着,再耽搁下去,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阿华说完将晕过去的five背在背上。 我点了点头,却见敖雨泽神色不善地盯着阿华。我不禁微微一笑,敖雨泽也太敏感了,大概阿华将她们两个女人当成累赘的话语激怒了她。如果她现在身体完全恢复,我估计就算以阿华的身手,都会马上被揍得满头是包吧。 前方的路被巴蛇神的力量打开之后,接下来我们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当我们终于沿着这条道回到一条熟悉的通道的时候,很是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同伴,肖蝶。 “肖蝶,你怎么样了?”我惊喜地叫道。 “还好,没死呢。敖……敖雨泽?”肖蝶刚回答了半句,就看到我背上背着的敖雨泽,脸上顿时露出如同见了鬼的表情。 “怎么,没想到我活过来了?”敖雨泽冷冷地说。 “怎么会呢,雨泽,我……我是太惊喜了。”肖蝶有些结巴地说道。看起来敖雨泽的突兀出现,的确大出她的意料。 我们简单交换了下信息,才知道肖蝶在和我们失散后,遇到了一个我们绝对没有想到的人,秦峰。 原本我们都以为秦峰很可能是被天父组织的人抓住了,可肖蝶却在地底看到了秦峰。让我们都无比意外的是,和秦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神秘的黑袍人。 要知道现在的气温并不算低,白天穿一件长袖衬衣都觉得有点热了,绝对没有人会将自己裹在一件几乎不透风的黑袍当中。 最关键的是,按照肖蝶的描述,这个黑袍人很像当初我被亚子蛇咬伤后,曾留下解药的人。 只可惜当时肖蝶也急于逃命,并没有和秦峰以及神秘的黑袍人多交流,就逃入另外一条岔道,然后在迷宫般的通道中转了半天,直到不久前的地震才让她惊慌之下找到回去的通道。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又是和秦峰在一起。你们说,他会不会是秦振豪?”敖雨泽分析道。 “我觉得可能性很大,毕竟真要说起来,秦振豪是秦峰的叔叔,还是从小就将秦峰带在身边的。”肖蝶说。 “我感觉不像。如果是秦振豪的话,当初他应该不会救我。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对我们没有恶意。”我摇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秦峰身上藏着的秘密,或许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敖雨泽说。 “不管怎么说,秦峰没事就好了。”我叹了口气说道。秦峰身上的确藏着不少秘密,或许这些秘密和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只可惜这部分记忆已经被秦振豪封印起来,恐怕就连肖蝶这样的催眠高手也不一定能够解开这部分记忆的封印。 “先出去再说吧。这次的地震来得有些蹊跷,如果再来一次将唯一的通道给堵住,那么我们可没有办法再次召唤巴蛇神的力量来帮忙。”敖雨泽看了看后面漆黑的石窟,说道。 我们点了点头,开始朝外走。二十多分钟后,我们终于见到前方出现一丝亮光,大喜之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从石窟出来后,我们才发现外界居然没有半点地震的样子,而早已经等在洞口的明智轩和另一名保镖,更是眼神古怪地望着我们。 “怎么了?”我问道。 “还说怎么了,你背上背着的是……雨泽?”明智轩半是激动半是惊喜地问道。 “你眼睛应该不瞎。”敖雨泽在我背上懒洋洋地说。 明智轩高兴地说:“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再次见到你真的很高兴,雨泽。” “算你有点良心。对了,有没有看到叶凌菲和秦峰两人出来?” “叶凌菲不是和你们一起下去的吗?她没出来吗?至于秦峰,我根本不知道他也在里面……”明智轩苦笑道。 “算了,先联系谭欣然,这两个病号现在都需要她照顾。”我说道。 “喂喂,你说谁是病号?”敖雨泽很是不满地嚷嚷道。 我没有理她,等明智轩联系谭欣然后,对他将先前经历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无论是明智轩还是肖蝶,都对我们的经历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敖雨泽的复生方式。而five最后召唤出的一丝巴蛇神的力量,更是让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如果说巴蛇神的力量已经强悍成了这个样子,一旦它真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哪怕是各国的军队,在不出动核武器的前提下,能够杀死它的方法并不多。 尤其是巴蛇神还有着躲入意识空间的退路,即便能杀死它,也不过像几千年前的五丁一样,杀死的不过是一具可以抛弃的躯壳,最多能让巴蛇神变得虚弱一些而已。 谭欣然很快带着人赶了过来。实际上她已经差不多准备离开梓潼了,一听说敖雨泽居然复生出现,立刻毫不犹豫地改变了行程,即便铁幕的某个上层人物似乎受了伤也需要救治。 我们回到县城,谭欣然用携带的装备为敖雨泽做了初步的检查。幸运的是敖雨泽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现在虚弱的状况,更像是体力被严重透支。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敖雨泽被时光之沙冻结了一两个月,又在那古怪的肉茧中消除掉时光之沙,更使伤势完全复原,要说不消耗大量的体力甚至是生命潜能,那反而说不过去了。 好在这样的结果,虽然有可能造成折寿几个月的状况,这毕竟比较遥远。而敖雨泽只需要静养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基本恢复过来,这多少让我们感觉欣慰。 谭欣然带着敖雨泽和five回到省城的铁幕基地后,我们在梓潼滞留了几天,每天都会前往那个石窟查看。 让我们感到诡异的是,当初在地下我们觉得地震十分强烈,不少通道都被震塌,可地面上的人,除了很轻微的几下晃动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这只是一场范围非常小的局部地震,而且很可能不是地壳变动形成的,仅仅只是因为本来地质结构就复杂的地下石窟某几个点,无法支撑石窟上方的重量而引发了局部的坍塌。 这次局部地震发生在敖雨泽的复生仪式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破坏了法阵原本的力量流动,让这些力量在这些点汇聚然后引发坍塌。 这样的设计估计是古蜀十二世开明王留下的。如果有人打扰了他在肉茧中的长眠,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被埋在地下。 不过说起来,疑似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鳖灵童尸,这个时候还放在我的背包内,尽管那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时光之沙晶体,晶体里面是一个看似不足月的婴儿。 当我从背包里拿出鳖灵童尸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微微变化,因为鳖灵童尸里面的婴儿,很明显地比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大了一圈。 我有些毛骨悚然。要知道这具鳖灵童尸,是开明皇室中本来只隐藏在暗处的月童,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即便是被封印在时光之沙中,可也不应该出现生长的迹象。 时光之沙是蕴含着时间和空间秘密的神秘物质,没有重量,只是细小的淡金色沙粒。正是它的存在,才让活性金属、长寿药以及快速恢复药品有了存在的基础。 可以说铁幕、真相派和js这三大和金沙文明有关的神秘组织,甚至包括新出现的天父组织,都离不开时光之沙。这对于几个组织来说,是一种战略资源般的存在,哪怕是仅仅几粒时光之沙,都足以制造出大量的活性金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当年的古蜀国,不知道是如何发现了这种极为神秘的物质,甚至我怀疑连五神的出现,也和时光之沙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 信仰是一种力量,可这力量更多体现在对一个人的心灵方面。这世上能够获得信仰的神灵数不胜数,有几个更是拥有数以十亿计的信徒,可除了神话传说,从来没有听说信徒数量远超古蜀五神的神灵们,有着任何显圣出世的消息。 唯有古蜀五神,明明是五个连人形都不具备的古怪生物,却偏偏在几千年前,仅靠着古蜀国几百万人的微弱信仰,在虚无之中诞生出来成为五个神灵。 而古蜀国最神秘莫测的就是金沙血脉的传承以及长生的方式,而它们都似乎和时光之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我很是怀疑古蜀五神的存在,也有可能是因为时光之沙。也正因为如此,那个古怪的法阵和肉茧,才有解除时光之沙封印的能力。 如果说地底的法阵是为了汲取巴蛇神的力量,那么很可能这力量就是和时光之沙有关。因此月童外壳的时光之沙封印,很可能并非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十二世开明王通过法阵的力量,从巴蛇头颅中汲取而来。 或许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的初衷,是让汲取的时光之沙力量融入自身的血脉中形成神血。可是他很可能是在当年张仪的误导下,算漏了某件事,最终让这法阵汲取的力量,不过是还原了时光之沙,最终反而将自身封印起来,长达两千多年的时间。 可现在,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我手中的鳖灵童尸,竟然不知不觉间长大了一点,外层的时光之沙封印,分明也略微薄了一些。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难道说敖雨泽走出时光之沙的封印期间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吗? 我脑子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我们都忽略了天父组织的作用。 他们处心积虑地抢夺我们当初从五神地宫带出的象牙盒子,明智轩甚至差点因此丧命。从象牙盒子中得到召唤巴蛇神意志的方法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这股只能使用一次的力量前往真相派的基地,救出敖雨泽。 事实早已经证明,天父不是活雷锋,而是一个比js组织和真相派还要凶残、还要无所顾忌的强大组织,他们这样做要说没有任何目的,估计没有人会相信。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将敖雨泽放入地下石窟,又让张家的后人、和叶教授关系匪浅的张九红引导我们来此,难道仅仅是为了拯救敖雨泽? 当然不可能。他们只会在我们拯救敖雨泽的过程中,获得他们想要的利益,这利益很可能也是和时光之沙有关。 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连地下石窟的地震,我怀疑除了法阵被破坏的原因外,还可能有天父组织的人参与。 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敖雨泽运送到地下石窟,布置了帮助我们阻挡蛇群的陷阱,事后炸毁石窟形成局部地震,应该是为了抹除掉一切痕迹掩盖他们的真实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觉得再继续待在梓潼已经意义不大,于是和明智轩等人起程回到省城。我有太多的疑问要亲自去问问叶教授,或许他以及他身边的张九红,会知道更多内幕。 和明智轩一起回到省城后,我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叶教授的家。遗憾的是,叶教授家的大门紧闭。听叶教授隔壁的邻居说,他在一周前就已经出门,根本没有回来过。 这让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惜叶教授的电话根本打不通,而那个神秘的张阿姨张九红,我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 失望地离开叶教授的家,谁知道刚走到叶教授家小区门口,我们却被一个神色带着几分局促的少年拦住了。 少年的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牛仔裤破破烂烂的,头发也染得五颜六色,戴着夸张的耳钉。虽然不像是小混混之类的,至少也是一个罕见的“杀马特”。 “干什么?”我皱眉问。 “请问你是不是杜小康?”杀马特少年问。 我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认识我。我点了点头,少年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递过来一个老旧的木头盒子,说道:“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我接过木盒子,发现木盒并不大,只有十多厘米长,宽高都差不多是七八厘米。可木盒不能轻易打开,上面有一个十分精巧的锁扣,是古代木匠中技艺极高的“玲珑锁”,属于密码锁的一种,不花点心思,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开。 “谁让你将它交给我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你问这么多干吗?总之你拿着东西就对了。”杀马特少年有些不耐烦地说。 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又是在叶教授小区附近出现过,那不就是张九红?我还想问问具体的情况,谁承想少年只给了我一个孤傲的背影,飘然远去。 我无奈地笑笑,估计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应该是拿钱办事。只是张九红也太过神通广大了一点,居然已经料到了我会前来,提前让人等在这里。 回到家里,我试着打开木盒的玲珑锁。这是一种“吉”字形结构的锁,没有锁孔,只在正中间有一块可移动的木块,必须按照正确的走向移动它才可能解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心烦意乱之下想直接砸开木盒。随即又想到张九红应该没这么无聊,让人交给我一个盒子,设下密码,却只是需要我简单地砸开它取出里面留下的东西。 或许盒子里有什么精密的机关,正常解开玲珑锁也就罢了,如果采用暴力破解,估计里面留下的东西就无法保存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在网上查阅相关的古代密码锁,可是效果不大。当鼠标无意中划过桌面上一个游戏图标的时候,我突然心中一动。 这个图标就是曾隐藏着无数诡异事件的游戏生成的,秦峰更是和这游戏关系匪浅。要知道张九红的身份之一,很可能就是七个游戏测试者中的“圣母”,属于身份很高的测试者,仅次于“天父”。 我们七个游戏测试者,现在看来都有着某种在现实中和金沙文明有关的身份。其中最为神秘的“天父”,更有可能是新出现的天父组织的首领,同时也是游戏官方的一员。 我一度怀疑,这游戏的出现很可能就是天父组织搞的鬼,只是现在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而已。 鬼使神差地进入游戏,这次我没敢戴着vr头盔进行。可游戏的画面风格和配乐音效,依然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游戏中经历的一切,似乎能影响到现实中的什么事情。 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不同于玩其他看起来画面恐怖的游戏带来的心悸,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隐隐不安。 玩了一会儿,游戏中新出现的一个任务,需要我去寻找一件看似普通的道具——核桃。 核桃可能所有人都看到过,不过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坚果。当然也有文玩爱好者,将品相良好的核桃当成收藏品。前些年很是火了一阵。 只可惜核桃这种文玩再生性太强,不像古董那样稀有和不可再生。当市场被炒作起来后,泡沫破灭,许多以前卖几千上万的文玩核桃,价格跌到几百块都没人要。 因此当游戏的要求是让我收集核桃的时候,我多少是有些奇怪的。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这个游戏需要人收集的道具,要么是十分诡异的用于祭祀的东西,要么就是和金沙、三星堆等古蜀文明相关的器具,收集核桃这么普通的东西,还是第一次。 随着任务的进程,我收集到三个核桃。按照任务的描述来到下一个目的地,将三个核桃摆放进一段破损的古城墙露出的石碑上的三个小孔内,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游戏中的石碑开始发生震动,然后裂开,接着显露出一个古旧的木头盒子。而这盒子的造型,几乎就是我放在电脑桌上的盒子的翻版,就连盒子的贴图颜色都一模一样。 盒子上同样有吉字形结构的玲珑锁,不过这次游戏却罕见地给了解锁的提示。我打开游戏里的玲珑锁,发现游戏里的盒子内,居然是一具小小的骸骨。一看就是刚出生的婴儿的。 我差点将桌子上的盒子扔出去,如果说这盒子和游戏里的盒子一样的话,那是否意味着盒子里面也是这样一副婴儿的骸骨? 我几乎是双手颤抖地用刚才游戏里提示的方法打开玲珑锁,犹豫了好半天也不敢掀开盒子的盖子。 之前我见到过的尸体也不少,有的甚至是高度腐烂的,对普通人来说有着极大心理压力,可对我而言已经算是习惯了。可人就是这样,能够坦然面对看上去很恐怖的大人尸体,可如果发现自己要打开的盒子里是一个小孩的骨骸,哪怕这件事和自己完全无关,也多少会有些负罪感和害怕。 最终,我微微闭上眼睛,掀开木盒子的盖子,然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呆住了。现实中的木盒子内,并没有什么小孩的遗骸,而是静静地躺着三个核桃。 与游戏中作为道具的核桃看上去差不多,是棕红色带包浆俗称“狮子头”的文玩核桃。换成前几年,这三个核桃价值不菲,足以让我小小地发一笔财,可有了先前游戏里的经历,我知道这三个核桃的来历恐怕并不简单。 将三个核桃取出来,又翻来覆去地查看盒子本身,都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张九红为什么会将三个核桃莫名其妙地送给我? 我突然想起,背包里还藏着她当初给的几张图,它们分别画着象牙盒子、五丁开山、巨茧、巨蟒和潦草的地图。 现在看来,我们在梓潼地下石窟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能和这几张草图联系起来。 象牙盒子中铭刻的咒文能召唤一次巴蛇神的意念。我们前往石窟是靠着地图 的指引。在石窟中我们分别看到了五丁开山和巨蟒巴蛇的遗骸,还有巴蛇脑袋中的巨大茧状物,以及汲取巴蛇头颅的力量,让敖雨泽复生的法阵。 张九红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不管她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是什么,至少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张九红很可能和尸鬼婆婆姬巧玉一样,是一个能够看到别人命运线的奇人。 算起来她是姬巧玉的半个弟子,有这样的能力似乎也不足为奇。当初姬巧玉曾提到过,看透命运线这种神奇的能力,消耗的是自身的寿命,所以没有人会轻易使用。 张九红不惜付出巨大代价来为我们做出指引,为的又是什么?她现在突然送给我三个文玩核桃,又预示着什么? 正当我为此感到奇怪的时候,电话响起,打过来的是明智轩。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但说出的话却让我震惊:“我找到叶教授的下落了,他去了大邑县三岔镇赵庵村的古城遗址。现场有新的发现,几千年前的古城,居然采用儿童祭祀……” 听到“儿童祭祀”这几个字,再联想起先前在游戏内木盒里看到的小孩骸骨,我不由得心头一跳,总觉得两件事似乎开始联系到一起。 大邑县发现的这个古城遗址,我之前也听说过,最早是二〇〇三年发现的,但遗址没有进行挖掘。直到二〇一二年,考古队做了充分的准备进行了详细的勘探,发现古城遗址总面积接近两百万平方米,被称为“宝敦文化”。 直到去年,考古学家发掘的面积也才八百平方米,和总面积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在发掘区内,考古人员发现了丰富的遗存,如墓葬、人祭坑、奠基坑、灰坑、灰沟、水井、建筑等等。 不等我开口说话,明智轩继续说:“这次发掘清理出大量墓葬,最关键的是还有人祭坑,里面除了将成人奴隶当祭品祭祀外,最恐怖的是居然还有儿童被当成祭品……另外,祭品里面还有三个山核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核桃来进行祭祀。四千六百年前的核桃,如果放在几年前足以让文玩爱好者疯狂……” 我看了看眼前盒子里的三个核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的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不妙,如果说叶教授就在大邑的考古现场,而张九红作为叶教授现在最亲近的人,很可能也在那里。 那么这三个核桃的来历,就十分可疑了。以张九红的大胆程度,她很可能有极大的机会接触到考古现场挖掘出来的核桃,并进行了调包。 也就是说,我眼前的三个核桃,有九成的可能是考古现场挖掘出来的。只是如此珍贵的文物,她为什么要让人送给我?这中间又藏着什么玄机? 挂上电话后,我立马将三个核桃和鳖灵童尸一起装好,朝大邑赶过去。好在大邑就在成都周边,不过是几十公里的距离,当我到了三岔镇,也才过了一个半小时,这还是因为到三岔镇有不少小道限制了车速。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我来到考古现场的外围。这里已经被警戒线保护起来,除了工作人员,连当地的村民都只能在外侧看热闹。 远远地,我看到叶教授正和另一个老人争论着什么,而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赫然就是张九红。 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张九红回过头来,十分诡秘地一笑。接着叶教授眉头突然深深皱起,捂着自己的胸口倒了下去,周围的人顿时一片手忙脚乱。 第十六章 宝敦童祭 我有些惊怒地想要靠近叶教授,却被附近的工作人员阻止,几个保安更是神色不善地看着我,似乎将我当成了叶教授突然倒下的疑凶。 “让他过来,他能救老叶。”出乎意料地,张九红替我解围。 我一声不吭地甩开几个保安,快步走到叶教授倒下的地方,发现他脸色带着异样的苍白,双目紧闭,但是眼皮在不停跳动,就像眼球还在不住地转动。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叶教授的眼球在转动,而是他的眼睛像是被人打肿了一般开始朝外鼓起。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以至于让我误以为是他的眼球在转动。 “叶教授怎么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愤怒,朝张九红质问道。 “你以为是我害了老叶吗?如果我要动手的话,怎么会等到现在?笨蛋,他是中了诅咒,现在只有你的血能够救他……”张九红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冷冷说道:“先不说叶教授目前的状况到底是谁造成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身上号称神血的金沙血脉,早在梓潼地下石窟为了救敖雨泽而变得稀薄了许多。” 张九红的神色忽地一滞,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给出这个答案,最后咬牙说道:“不管怎么说,总要试试。先带老叶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大不了,你就多放点血出来……”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表演。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能救叶教授,就算我牺牲一点血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我担心的却是这不过是张九红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作为神秘的张家人,很可能叶教授的晕倒根本就是她造成的。 要不然哪里会这么巧,我刚到大邑的考古发掘现场,还没来得及和叶教授说上话,叶教授就突兀地昏迷过去了? 两个疑似叶教授学生的青年,将叶教授抬到了附近的休息区。休息区是移动板房搭建的,不过里面居然有一台小型空调。这在整个休息区都算是罕见的,毕竟为了这次的考古挖掘活动,现场只有两台柴油发电机在进行供电。 叶教授躺在简陋的板床上,依然处于昏迷之中,不过呼吸还算平稳,只是耽搁了这几分钟,他的双目朝外的鼓出似乎更加严重了,而且额头的位置也长出了一个包。就像是号称人体第三只眼的松果体也在朝外鼓出一样。 我突然想起在木盒子中发现的三个核桃,当时核桃排列的形状,和人的双眼以及额头正中的位置极为相似。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九红的眼神,就更加觉得恐怖了。这个中年女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我要去叶教授家,更是利用盒子中的三个核桃提示我前来后,直接让叶教授昏迷过去。 很显然,她需要的并不仅仅是我的血这么简单,而是在担心叶教授向我透露什么关键信息。如果叶教授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那么她极有可能将这部分关键信息隐瞒下来,甚至释放出误导我的错误信息来达到她或者说神秘的张家的目的。 等叶教授的两个弟子退出休息室后,张九红脸上保持的镇定随之消失,对我说道:“赶快,用你的血在老叶身上按照我给你的符文样式画出一模一样的……” 说着张九红从休息室的一个柜子里找出纸笔,然后笔走龙蛇,飞快地画出一张张符文。 我仔细数了数,等张九红停笔的时候,这些符文的数量,一共是十二张。 我感觉这十二张符文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在梓潼五妇岭地下石窟中的十二个铜人身上,似乎也有着类似符文,每个铜人的胸口,都雕刻着不同的符文。 “你是张仪的后代?”我看着这十二张符文,问道。 “据说孔子的后代已经有至少八十三代,只计算男丁,都超过四百万人。中国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国家,这样古老的国家能一脉相传下来,现代社会怕是多数人都能和一个有名的祖先扯上关系。我们张家存在的时间可是早于战国时期,要说我和当年的张仪有什么隔了几十上百代的血缘关系,这谁说得清楚?张家又没有孔家那样绵延两千五百多年的族谱可供查询。” “你可真会狡辩,叶教授的诅咒,是你故意激发的?”我冷笑道。 “怎么可能,那不过是老叶自己不小心,中了童尸的诅咒而已。”张九红申辩道。 我自然是不相信她的鬼话,不过听她提起“童尸”这个词汇,顿时想起在我的背包里,其实还有一具真正的鳖灵童尸。这可和用于祭祀的童尸不同,这很可能是古蜀时期最后一个国王,第十二世开明王的双生子弟弟的尸体,而被时光之沙封印的鳖灵童尸,里面甚至有很大可能藏着十二世开明王的魂魄。 这东西尽管无比诡异,可一旦我们的推论是真的,那么它的存在价值就太重要了。如果能从其他途径打开时光之沙的封印,那么清醒过来的十二世开明王,或许会解开不少存在了数千年的谜题。 十二世开明王杜卢可是凭着手下的五丁曾屠神成功,哪怕屠杀的不过是巴蛇神留在人间的肉身,可比起其他历代古蜀国王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因此杜卢的记忆中,很可能掌握着古蜀五神的某些弱点。如果我们能得到 他这部分经验,那么在对付一直觊觎人间繁华的古蜀五神的时候,就多了不少把握。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犹豫地看了昏迷不醒的叶教授一眼,问道。 “如果没有我的指引,你在五妇岭地下石窟中,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管你觉得我是要害你还是有什么目的,总之,你欠我一个人情。”张九红说。 我顿时无语,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张九红的确说得不错。我曾发誓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救活敖雨泽。我本来以为这需要我花费无数的精力,或许还会耗上数年的时间才有可能完成,但没有想到原本和我们敌对的天父组织,居然像是活雷锋一样将敖雨泽送到了梓潼的五妇岭地下石窟内。 这肯定不是巧合,我们分明是在张九红的引导下才前往梓潼的。如果没有她,我的确不可能这么快救活敖雨泽。 “你是天父组织的人?”我问道。 “天父组织……原来你说的是他们。我的确和他们有过合作,不过很抱歉,我不属于任何组织,就连你臆想中的所谓张氏家族,也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庞大和团结。这只是一个松散的家族,如果不是因为那见鬼的血脉传承,这个家族早就和其他姓氏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张九红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天父”这个组织名字,不过是我随口给起的,因为我遇到的几个外国人,似乎都对组织中的代号“天父”的头目十分恭敬。张九红对这个组织肯定十分了解,要不也不会做出完美的配合诱导我们前去。 不管天父组织和张九红能从这件事中得到什么,从救活敖雨泽这一点讲,她起到的作用以一个人情来形容,都有些轻了。 而张九红的话,我也不敢完全相信,毕竟她的来历太过神秘。我除了能够猜出她是历史上和不少神秘力量挂钩的张家人的后裔这一点外,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 或许尸鬼婆婆姬巧玉的半个弟子这个身份,也说明了她本身对金沙文明相关的神秘事件极度关注。更加诡异的是,姬巧玉曾是叶教授的正牌夫人,他们还曾有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孩子。 “你需要保证,我这样做不会伤害到叶教授。”我咬牙说道。不过我能够感觉出来,不管张九红表现得多么神秘,但她对叶教授的关心,似乎不是假的。 “放心,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他的安危。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他在古蜀文明上的研究成果才和他在一起的。”张九红轻声说道。 我点点头,开始按照张九红的吩咐,割开手指,以自己的血在叶教授的额头和脸上画下十二道符文,形成类似十二宫的一个图案。 令人惊奇的是,我的血画下的符文这次不仅没有招来虫类,反而是渐渐隐没进入叶教授的皮肤,最后消失不见。 而叶教授鼓起的眼睛,包括额头的一个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了下去,最后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虽然叶教授依然没有醒过来,但是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脸色也多出了一丝红润。 张九红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好了,让老叶休息一会儿。现在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你让一个‘杀马特’少年送给我的三个文物核桃,是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三个核桃,在古蜀时代不仅代表着普通的食物那么简单,要知道‘三’这个特殊的数字,不仅代表着三星堆,在日后的中原地区象征着天地人三界;在人体内代表‘三魂’或者象征一切污浊阴秽之气的‘三尸’;在道家学说中代表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佛教中代表着‘前生’‘今生’‘来生’的轮回……确切地说,三个核桃真正蕴含的哲理,是对时间和空间的某种特殊的阐述方式。”张九红缓缓说道。 我的心一跳,意识到张九红现在讲的不是无的放矢。很可能“三”这个特殊的数字,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含义,尤其是这个数字和看似普通的核桃结合起来的时候。 “核桃的形状,想来你也明白,最像人的大脑。中医讲究以形补形,所以通常认为多吃核桃能够补脑,但每天通常不超过三个,因为三是一个极数,超过的话物极必反。现代营养学的健康理念同样有类似的每天吃三个核桃的说法,不过是这种古已有之的方式的概念提取罢了。核桃因为形似大脑,在古代象征着智慧,三个核桃,代表的是无穷的智慧。”张九红继续说道。 “那么这和你先前提到的童尸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以儿童献祭,向神灵祈祷,以获得智慧。”张九红冷冷地说。短短的一句话语透出无尽的森冷。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无法想象古人居然为了获得智慧,会采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要知道以当年元太祖的骑兵横扫欧亚大陆时表现出的残暴和血腥,在灭国屠城时也有不到车轮高度的童子不杀的规定。杀死象征着未来的儿童,从古至今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即便是现实当中,一些脾气暴躁的人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对成年人大打出手,可换成对方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多数情况下最多只骂骂咧咧几句,不会真正伤害孩子,只有少数反社会人格的人除外。 拿儿童作为祭品,不管是当初修筑城墙时的官员为了让城墙坚不可摧,还是为了乞求神灵赐予智慧,如此野蛮的行径,令人很是不解。 我想起自己最开始玩那个诡异的游戏时,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隐藏任务,就是需要在游戏中杀死七名孩子作为祭品。 当时我玩这一段游戏时,也心惊胆战了好半天,甚至感觉连自己的心态也受到了影响。诡异的是,随后不久就发生了鬼影事件。我的邻居,同时也是秦峰的女友的廖含沙正是在那次袭击中受伤,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片阴霾。那个游戏中许多的隐藏关卡,都是秦峰一个人独自设计,并非出自游戏官方之手。如果说这个最重要的隐藏关卡设计并非是我猜测的天父组织的人完成的,而是秦峰自己设计出来的,那么秦峰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然秦峰身上藏着许多秘密,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怀疑过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甚至在面对秦振豪时,对他和秦振豪之间的叔侄关系我们也往往刻意回避。可现在想来,能设计出如此冷漠残忍的隐藏关卡,哪怕这个关卡是有着某种隐喻和来历,这样的心境似乎也和普通人的认知差得太远。 我之前也曾怀疑过秦峰,可这怀疑都是一闪而逝,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在看到以儿童祭祀后,怀疑突然就落地生根了。 尤其是在梓潼五妇岭地下石窟的时候,秦峰突兀地消失不见。我们本来怀疑他是被天父组织的人抓走了。后来又听肖蝶说她曾见到过秦峰,只是很快失散了。那么秦峰明知道我们在为他着急,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相见? “这样的献祭会有用?享受祭品的东西,又是什么?神灵,还是魔鬼?” “古蜀时期的某种祭祀文化,认为只有儿童没有受到后天污染,是最纯洁神圣的祭品。其实不只是古蜀,就连后来的中原文化也受到类似的影响,比如在面对河神时,就有不少献祭童男童女的传说。” “其实我想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儿童未经世事,意识更加单纯薄弱,方便那些躲藏在某个意识世界深处的所谓神灵捕食孩子们的灵魂吧?”我淡淡地说。 “说对了一半,不过不是捕食,而是捕捉。”张九红说。 “有什么区别吗?” “捕食是将祭品的灵魂当成食物吃掉,用一句俗话说,就是彻底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而捕捉,是需要活着的‘灵魂’,用途就多了。”张九红纠正道。 我猛然间想起,上次和秦峰一起前往长寿村雷鸣谷中时,意识曾短暂进入过一个即将陷入沉寂的意识空间内,而支撑那个意识空间存在的,是数千个已经成为干尸一样的植物人和数量更加庞大的戈基人培养体。 而数量如此庞大的智慧生命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那个意识空间提供足够的精神“养分”。 换句话说,意识空间的形成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的。天时是地球运转的某些隐藏的神秘规则;地利是这个地方必须是处于一个地磁异常带;而人和,则是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人来充当整个意识空间的“观察者”,否则这个空间就会陷入坍缩,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这种坍缩和崩溃几乎是永久性的,哪怕身为意识空间中的神灵都无法阻止。毕竟所谓的古蜀五神,也不过是古蜀时期的五个幸运儿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汇聚古蜀先民的信仰而形成的。 现在听张九红的口气,似乎以儿童献祭这件事,也和当年的古蜀五神有关。神灵需要这些孩子的灵魂作为意识空间存在的基石,甚至这些孩子的灵魂可能在这个意识空间中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在成长着,只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古蜀时期为神灵献祭的孩子,最大的可能并非是灵魂被吞吃掉,而是成为意识世界内的一个“居民”。他们或许还会在那个世界中生老病死,然后陷入轮回。 经过几千年的时间,在意识世界中,最早成为祭品的那些孩子,有可能已经成为那个世界中无数人的先祖,并带领那个世界的人发展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文明形态。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当初经历鬼影事件的时候,我总是感觉能“看”到和我们所处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这些人的长相和我们一模一样,但是语言、习俗和文字都全然不同,并且在文字上,明显是在使用巴蜀图语这种只流传于几千年前的古蜀地区的神秘文字。 很显然,这些所谓的鬼影,以及我所进入过的鬼域,其实很可能只是那个神秘的意识世界的投影。或许是因为我自身的金沙血脉的关系,这种投影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其他人根本无法察觉。在我们的世界某个角落,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犹如存在于不同维度的意识空间。 但这个空间又和通常意义上所说的次元空间或者多维空间不同,它完全没有任何实体,是由纯粹的意识或者说精神力量构成。也正因为如此,统治那个空间的是五个精神最为强大的异类而非人类。这五个异类意识生命,也就是传说当中的五神。 当然,即便是普通人,庞大的人口基数让不少人因为脑波频率刚好和意识空间内的某种状态重叠,以至于能够看见一鳞半爪的特殊景象。这些人在初次遇到这些现象时,都和当初的我一样,以为是见鬼或者神仙显灵之类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时候,叶教授悠悠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当他看到我在一旁的时候,显得有些吃惊。 “你怎么来了?”叶教授揉着眉心,用一只手撑在床边坐了起来。 “我也不想来,不过我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你和张阿姨帮我解答。”我饶有深意地看了张九红一眼。 “其实老叶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而我知道的,怕是比老叶还多。”张九红毫不避讳地说。 “你知道她的身份了?”叶教授脸色一凝,说道。 “上次张阿姨提到过,她是尸鬼婆婆姬巧玉的半个弟子。我这次在梓潼的时候,刚好遇到不少姓张的人。巧合的是,当年灭蜀的是秦国的司马错和张仪,而梓潼本地的神灵,又叫作张亚子。这么多巧合都聚集到一堆,就不是什么巧合了才对。”我淡淡地说。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张家人,或者说纯正的张家人嫡系血脉,本来就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张家和你们杜家一样,曾经获得过神血,而这神血在上古时代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巫血。张家人的祖先就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巫师,从巫身上继承了血脉的力量。此后血脉觉醒的张家后裔,在巫术式微后,又在后来的道家身上发扬光大。”张九红淡淡地说。 “果然如此,我早就感觉,张家人的神秘,如果和古蜀时期的秘密扯在一起,那么最终应该是和古蜀五神脱不了关系。这么说来,张家也是五神血脉的一支?”我问道。 “当然不是,在张家人的血脉面前,就算是古蜀五神的神血后裔,又算什么呢?你可知道,古蜀五神是在古蜀第一个帝王蚕丛王时期形成的,那么在古蜀国形成之前,统治当时的成都平原的是谁?” 传说蚕丛王建立古蜀国之前,当时统治整个四川地区的,是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些部落被称为“戎伯”。当时作为古蜀国前身的蜀山氏,就是最大的戎伯。 这些部落文化习俗略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个部落都有一个巫祭。 巫祭的权力极大,如果说部落首领管的是整个部落的吃喝拉撒,那么巫祭管的就是生老病死。 这些部落在巫祭的带领下,彼此征战,最终形成了一个较大的部落,也就是古蜀国的雏形。不过当时的部落还没有建国的意识,并且成都平原还不是如今的天府之国,地震、洪涝、山洪等灾害时有发生。于是这个大部落就经常在成都平原上迁徙,这个时间持续了八百年,一共建立了八处不同的城邦。 他们最早建立的城邦在新津宝敦,距今四千五百年。按照考古界对发现遗址的命名规则,这个处于公元前两千七百年到公元前一千八百年的文明被命名为宝敦文明,也叫宝敦文化。 这个古老的文明,比蚕丛王在三星堆建立的古蜀国,还早了将近一千年。 在宝敦文明发现的八处不同古城遗址中,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就是大邑县的高山古城,也就是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挖掘现场。 据说整个高山古城占地面积达数百万平方米。目前发掘到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可这一小部分所展现出的古蜀时期的生活形态,已经足以让整个考古界震惊。 其中包括了八十九座墓葬,之前用来埋葬孩子的地方还不算在内,因为孩子尸骨所处的位置是献祭用的坑。 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如果说古蜀五神最早是从蚕丛王时期才出现的,那么当时的宝敦文明的管理者,所献祭的对象又是谁? 我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古蜀五神中任意一个,都是普通人绝对无法反抗的强大存在,尤其是当他们以纯意识体的形态降临,就连目前最先进的核武器都伤不到他们。毕竟核武器释放的能量再强大,也属于物质的范畴,不可能直接干涉到意识。 反过来,古蜀五神在面对现代文明的时候,有着极大的优势。他们能够培养一具暂时容纳自身降临的躯壳,而人类即便消灭这具躯壳,对五神来说也不过是多沉睡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在五神之前一千年,竟然就存在某个未知的神灵。当时的宝敦文明就已经在向这个神灵献祭,还是以最高级别,同时也是最残忍的童祭的形式。 那么张家人身上流淌着的神血,是否就是来自于这个比古蜀五神更早一千年的神灵?这个神灵是陨落了,还是依然在另外一个意识世界内沉睡?张家人的目的是要复活它,还是唤醒它? “古蜀五神是巴蛇神、纵目神、太阳神鸟、青铜神树和蚕女神。如果说古蜀五神都不是张家人血脉的来源……那么,它到底是谁?”我沉声问道。 “其实你多少能够猜到一点的。”张九红说道。 “那是一个连名字都不可言说的特殊存在,你真的确定你想要知道?”张九红的神色有些诡异。 “小康,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一直沉默的叶教授突然说道。 “因为知道这个神灵是谁,本身就是有危险的,对吗?”我问道。 叶教授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很后悔知道它到底是谁。即便你毫无畏惧,我也不会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因为告知你带来的变数和最终的结果,或许会比这件事本身还要可怕。” “铁幕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还有真相派一直想要追寻的真相,也是和它有关?”我突然想起保持着类似态度的铁幕组织,似乎他们一直在试图掩盖某件事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是真相派千方百计想要探寻的。 “是的。不过不管是铁幕还是真相派,对这件事所知道的不过是一些皮毛,只是这点皮毛已经足以让他们充满了对它的畏惧。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知道的内幕或许还不如js组织的秦振豪多。只可惜连秦振豪自己也不知道,前面几十年所做的布局,其实完全都在它的预料当中。” “而你们张家人,就是它的血脉后裔?或者说,是它的爪牙?”我问道。 “恰恰相反。”张九红说道,“身为它的血脉后裔的张家人,是最恨不得它彻底死亡或者永远沉睡下去的。” “为什么会这样说?” “因为对于它来说,具有它的神血的后裔,不过是为了延长它百无聊赖的漫长生命的道具。或者直白点说,所有血脉觉醒的张家人,对于它来说都是合适的时候可以直接吞吃的食物,而非是什么血脉后裔。”张九红神色冷漠地说。 我微微吃惊,不过想到开明王朝的时候,还存在血亲转生这么诡异的事情,那么吞吃血脉后裔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无论五神还是这比五神都要古老的未知神灵,都是非人的异类,而且在人间的时候,有可能具有庞大的身躯。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知道它的强大之处了。杀死巴蛇神肉身的五丁,只不过是它的五个仆从而已。哪怕当时五丁杀死的并非巴蛇神本体,但是以人类的外形,杀死一两百米长的巨蛇,这样的力量你以为是普通人能够拥有?” “我看到过五丁的遗骸,高达三米多。这样的特殊生命,几乎可以说就是完全和人类迥异的巨人种族,我当然不会认为他们是普通人。”我苦笑道,同时对那个古老的神灵到底是谁无比好奇。 只可惜不管是张九红还是叶教授,在这个问题上都闭口不言,怎么也不妥协。 我心中隐隐闪过一阵恐慌,似乎那个未知的古老神灵的存在,包含着一个远 比古蜀五神还要可怕的大秘密。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几乎都缄口不言,似乎哪怕仅仅是说出这个未知古神的名字,都有大灾祸发生。 或许真相派一直所追寻的真相,就和这个秘密有关。古蜀五神的存在虽然也十分神秘和强大,但不管是真相派,还是js组织,一直以来都抱着几分利用古蜀五神的力量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敬畏。 以这两个组织的强大,的确不需要对几个只存在于意识空间的强大精神生命保持什么畏惧,可他们在面对这未知的古神的时候,却称得上是小心翼翼。 如果说当年十二世开明王和五丁力士杀死巴蛇是等同于屠神的壮举,很明显这个壮举并非是凡人能够独自去完成的。 在梓潼地下石窟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张仪利用自身三寸不烂之舌误导了十二世开明王杜卢。如果张九红说的是真的,真正帮助十二世开明王杜卢完成杀死巴蛇的,是那个更加神秘的古神,那么古神的力量或许要远远超出我们预料。 杀死巴蛇的五丁力士,居然都是从古神身上获得非人的力量,那么这个未知古神,到底强大到了什么样子? “这么说来,目前你们正在参与挖掘的宝敦文化的高山古城,和那个神秘的古神有关?”我问道。 不管是张九红也好,还是叶教授也好,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估计普通的考古挖掘工作,根本无法吸引他们。 只有和《金沙古卷》以及五神相关的考古遗址,才有可能让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而宝敦文化比整个三星堆文明都早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是和三星堆金沙文明相关的《金沙古卷》以及古蜀五神有太大的关系。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宝敦文化当中,或许藏着那个未知古神的秘密。这个秘密很可能是和童祭有关。很显然这未知古神对于用儿童作为祭品,有着非同一般的嗜好,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 只是到了古神这个级别,大概也对祭品本身没有任何要求的。它真正想要的,或许只是被当成祭品的孩子近乎空白的灵魂意识。 那是它在未知的意识空间内,所有信徒的来源,否则那个意识世界可能早就失去了存在的基础。 “目前能够发掘的大邑高山古城实在太小了,还不到一千平方米。这个遗址如果真的完全发掘出来,其意义甚至不亚于发现三星堆和金沙遗址。不过真要说起来,高山古城的确是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古神有关,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它的存在,也不会有后来的古蜀国和古蜀五神。那五个所谓的神灵,其实不过是窃取了它的部分血脉而已。”张九红说。 “也就是说,从特殊血脉的角度讲,直接源自古神的张家,比我身上的来自杜宇王朝的金沙血脉,要高上一等?”我问道。 “差不多可以这样说。不过杜家人身上的金沙血脉是最特殊的,当年你们的先祖所获得的血脉传承是最完整的,要远远高于其他几个血脉窃取者。这也是为什么只有你身上的血脉有着各种特殊的作用,而其他人却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说那神秘古神的血脉属于最原始的一代,那么张家人和你们杜家身上的金沙血脉更接近二代,其他四个古神留下的血脉,差不多是三代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姬巧玉曾说过,她想要一滴真正的神血,可是她连我身上的血脉都看不上,认为是被稀释过无数次的。如此说来,她真正想要的,是那个神秘古神的血,而且是最原始的血脉。”我不由想起自己曾答应过尸鬼婆婆,要为她寻找这样一滴神血。 现在看来,这个任务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别说是神秘的古神,就连五神之中任何一个降临下的一丝意志,都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对抗的。 “如果说你们张家的目的,是想要消除古神血脉带来的诅咒,那么为何还要频繁使用它的力量?我想这种源自血脉的力量使用的次数越多,恐怕诅咒也就越深吧?”我问道。 “一边是在将来被诅咒而死,一边是可能马上死,你选哪个?”张九红淡淡地说。 “那么为什么要和天父组织的 人合作?他们的来 历和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天父组织就是古神在人间的信徒组成的。当然,他们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世界树’。” “世界树?听起来倒是有一点世界大同的味道,怪不得这个组织当中有许多都是外国人。”我叹了一口气说。 “你就不觉得奇怪,世界树的人,为什么会对古蜀文明这么感兴趣?”张九红问。 “当然想知道,而且这个组织的成员能大摇大摆地带着军火进入严格禁枪的国内,恐怕能量也不小呢。” “有着罗斯柴尔德等海外财团资助的世界树,能量怎么会小呢?如果不是当年那个叛徒,古蜀的秘密,又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叶教授也在一旁咬牙说道。 “叛徒?” “确切地说,不过是一个四川当地的向导。不过时间却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也就是三星堆第一次被人发现后不久。当时有一个名叫董笃宜的英国传教士得知三星堆的存在后,主动联系驻军保护失散的文物。不过可惜的是,董笃宜传教士当时找了一个不靠谱的当地人向导,这个向导窃取了部分从三星堆出土的文物。”叶教授说。 我想起之前敖雨泽曾提到过一件事。当时在初次发现三星堆的时候,随之出土的还有一个坛子,这坛子中藏着的就是其中一卷《金沙古卷》,也因此《金沙古卷》被称为“坛中书”。 实际上《坛中书》才是《金沙古卷》的正式名字,毕竟《坛中书》的成书年代要远远早于金沙时期,至少是三到四千年前的,介于宝敦文化和三星堆文明之间。之所以有《金沙古卷》这个称呼,还是源自发现金沙遗址的时候,也同样出土了这样一个神秘的坛子。 而最后一个坛子,就藏在雷鸣谷蚕丛王墓深处的青铜之城中,已经被秦振豪带走。也就是说现在js组织掌握的关于《坛中书》的秘密,很可能是最全的。 而在三星堆第一次发现《坛中书》的时候,当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份羊皮卷的价值。看管的人不慎之下失窃了一部分,让它成为残页,而残留的部分却被js、真相派和铁幕的前身,也就是回归者组织所夺走。 回归者组织分裂后,三大组织分别拥有了《金沙古卷》的一部分残页,也因此发展出不同的理念。 不过我倒是觉得,之所以回归者组织会分裂,很可能是对《金沙古卷》的阐述发生了分歧,就如同武侠小说《笑傲江湖》中华山派得到《葵花宝典》,最后因为各自理解不同分裂为剑、气二宗一样。 如果说当年的英国传教士董笃宜身边有一个向导窃取了部分《坛中书》,而这部分《坛中书》又辗转落到一个识货的国外组织手里,那么他们的确有可能借此建立起一个势力不亚于三大神秘组织的新势力。 更何况这一百来年,国外,尤其是西方国家因为长达数百年的积累,在经济和技术上都比国内要强上不少,如果能获得一些大财团在资金和技术上的支持,甚至有可能让这个被称为“世界树”的新势力发展得比三大组织都要快速。 “世界树这次来到梓潼,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丝巴蛇神的意识力量,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世界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烛龙。”张九红说。“烛龙,烛九阴?” 烛龙,别名烛九阴,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钟山之神。据《山海经》中记载,烛龙是人面蛇身的形象,赤红色,身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吸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又能呼风唤雨,不喝水不进食,不睡觉也不休息。 从形象上看,烛龙人面蛇身的样子和传说中的巴蛇神非常像。当然巴蛇神的另外一个形态,是长达一两百米的巨蟒。 “巴蛇神在历史上有过很多名字,比如巴蛇、修蛇、腾蛇,但最让人熟知的,就是烛龙。当然,烛龙是巴蛇神的完整形态,现在的巴蛇神,早已经是一个只留下意识苟延残喘的伪神,和当年全盛时期完全无法相比。” “世界树的目的是想要窃取部分巴蛇神,也就是烛龙的力量?”我不可思议地说,毕竟比起巴蛇神这种古蜀时期的本土神灵来,烛龙这个神灵的知名度更高,哪怕是在中原地区都有着不少传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们真正想要做的,是借助巴蛇神的意识和它曾经的一个肉身躯壳,以及时光之沙的力量,重新在时光长河中回溯到属于巴蛇神全盛时期的某个时间点,然后获得烛龙的某项特殊能力。这种能力,有可能让他们所信奉的神灵,也就是那个古神从沉睡中醒来。”张九红说道。 “但是,他们想要完成这一切,必须要在一个特殊的地点完成基本的祭祀活动,而在整个成都平原,最合适的地方就是这里,高山古城。”叶教授感慨地说。 高山古城是宝敦文化最鼎盛时期的城邦,其建成年代距今四千多年。当时在地球上其他地方,也正是巴比伦文明和埃及文明兴盛的时候。 原来我还对北纬三十度附近必定有古文明的说法觉得不过是巧合,可是整个古蜀国以及比古蜀国更加遥远的宝敦文化的出现,却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特殊的纬度,可能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力量。 如果说世界树真要举行什么祭祀,来唤醒他们信奉的神灵,那么这里的确是最合适的地方之一。 “最关键的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唤醒那个古神,需要杀死大量的孩子作为祭品。如果让他们成功,那个古神醒来,我们张家人中有着特殊血脉的人,有可能成为虚弱的古神第一批血食。”张九红冷冷地说。 “既然如此,你还和他们合作?”我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张九红的逻辑。 “很简单,如果不和他们合作,他们成功的机会依然很大,可合作之后,我其实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张九红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你已经将它带来了。” 我脸色猛地一变,想起我背包中的鳖灵童尸。难道说,张九红真正想要的是它?她又到底需要利用鳖灵童尸做什么? 第十七章 黑竹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八章 石门关 可惜的是,我在铁幕中依然没能见到敖雨泽。 按照张老头的说法,敖雨泽目前最多恢复了三成实力,和一个普通人差不多,需要静养,否则有可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在得到谭欣然的暗示之前,或许会相信张老头的话。但现在看来,不管是铁幕本身,还是眼前看似和蔼的张老头,在一些关键的问题上,肯定是对我有所隐瞒的。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懒得和他太过计较。我目前在铁幕中的身份地位是比较尴尬的,重要性肯定比普通的外围成员甚至内部成员高,但是铁幕的人对我的信任度明显很低。就算我指出其中的问题来,也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完全是自取其辱。 不过在我离开前,张老头送了我一份大礼,是一幅简陋的地图。 黑竹沟的地图。 地图明显是手工画的。看这地图的线条和一些注释的字体,依稀是张九红的字迹。 不过地图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很可能是十几年前画的。也不知道当时的张九红,是否也曾进入过这片神秘的地磁异常带,然后又平安无事地回来,还画下了这幅地图。 这幅地图越是中心的位置,线条越是简陋,而且还有大片的区域是空白的。很显然当年张九红也未能一探黑竹沟全貌,只是勉强记录下她曾去过的区域。 向张老头道谢后,我离开了铁幕的总部。依然被蒙着眼睛带出来,对方不愿意我知晓铁幕总部的具体所在,哪怕我能勉强判断出离市区不远。 接下来的日子就有些单调乏味了,但是我和明智轩已经开始做着前往黑竹沟的准备,同时收集了不少关于黑竹沟的资料。 越是对黑竹沟了解得多,我们对这个很可能是国内最大的地磁异常带,就越感觉到神秘和不安。在这里失踪的人,近现代以来可以统计的,已经达到近百人之多。历史上到底有多少人被黑竹沟的神秘力量吞噬,估计是一个永远也无法找出答案的谜。 五天后,前往黑竹沟的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肖蝶却带来一个极为不妙的消息,那就是她放弃了前往黑竹沟的计划,要出国一趟。 这让我们极为震惊。要知道之前肖蝶一力促成了我们和真相派的暂时和解,最终目的是为了对付秦振豪。可现在肖蝶竟然如此突兀地前往国外,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还是事情有了变数? 我的脑子中不由得闪过世界树这个神秘的组织。我估计肖蝶出国和这个组织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之前真相派在省城的基地差点被一锅端了。以真相派头目“小王”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不还以颜色,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失去了肖蝶的支持,我们在武器上显得捉襟见肘。明家虽然也是大富之家,可和地下世界的联系并不多,无法搞到足够的热武器。 最后还是阿华和猛哥通过自己当雇佣兵的经历,在边境的渠道拿到部分枪支,提前让人运到黑竹沟附近去。 就在我们起程前夕,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five,疑似铁幕的实验者,我们在梓潼地下石窟中遇到的神秘毁容女人。 不过再次见到five的时候,她脸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了,只是瞎掉的那只眼睛依然没有恢复,带着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和five一起出现的是谭欣然。按照谭欣然的说法,five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除了眼睛和记忆。 不过,铁幕能够让five这个实验品重新出现,多少出乎我的意料。我估计应该是他们暂时软禁了敖雨泽所给出的补偿。 five尽管只是铁幕的一个实验品,但是所知道的古蜀时期的咒文和祭祀方式,却丝毫不比旺达释比差,可以说除了自身的战斗力不高外,其他方面完全可以和旺达释比媲美。 因此最后决定前往黑竹沟的队伍,一共就五个人:我、明智轩、five以及明智轩的两个保镖,阿华和猛哥。 猛哥的名字叫曾猛,人如其名,个头比阿华还要大上一圈。之前在梓潼的时候也见过面,他也是明家的长辈为明智轩请的保镖。 听阿华的口气,猛哥应该只是单纯的保镖,并没有像他一样拥有明家守护者的身份。 阿华在见到five的时候,脸上露出意外的欣喜。看来前些日子在地下石窟的经历,让这个明家的守护者多少对five有些动心,尽管我没有想通他到底看上了five哪一点。 带着装备前往乐山市的峨边彝族自治县,车程大概是三百公里,但因为不全是高速,就算路上不堵车,也需要六个小时才能到达。 我们开的是一辆福特猛禽皮卡,除武器外的装备都装在后面的车厢。五个人乘坐在一辆车里还是有些挤。 开车的是猛哥。几个小时的车程,对于猛哥这样的职业保镖来说,最多中途休息一次,连换人都不需要。 到了峨边已经是当天下午两点过,再颠簸着进入黑竹沟镇。我们住进了镇上看上去还不错的一家宾馆,准备休息一夜,明天再进入沟内。 黑竹沟镇原名斯豁镇,彝语中“斯”意为“死亡”,“豁”即为“打摆子”,“斯豁”便是“打摆子而死”之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说过去当地村民曾利用沟内流出的泉水种植水稻。不知何故,常有冷热怪病流行,人死畜亡,地名便由此更改为“斯豁”。 后来由于旅游发展需要,斯豁镇改名为“黑竹沟镇”,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小镇。 当地彝族居民广为流传,在死亡谷最险要的地段“石门关”,其上部开阔的谷地是他们祖先住过的地方,彝族祖训禁止入内,否则会遭灾。 黑竹沟的外围已经在一九九六年就开发成旅游区。被开发的景区部分主要是三岔河流域,被划分为黑竹沟探秘览胜区、金字塔旅游观光区和杜鹃池度假休闲区。 供游客游览的区域,仅仅是总面积八百三十八平方公里的黑竹沟中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核心区域,别说是游客,就连当地人都不敢深入。 当然也不排除专门慕名而来探险的,但是大多也只敢在稍微靠近核心区域石门关的地方进行一些简单的考察。真正深入其中的,十个中有八个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要前往的自然不是外围的景区,而是最神秘的核心区域石门关内部。石门关是黑竹沟的腹地,曾有不少探险队历尽艰辛,最终也未能深入石门关这块险恶地带。当地彝族有“猎户入内无踪影,壮士一去不回头”的谚语。 根据我手上张九红留下的地图,石门关不过是通向黑竹沟内部的第一道关卡。这片对于其他探险队几乎是终点的区域,对我们来说仅仅是一个起点。 晚上,我们在宾馆中研究地图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好奇地推开房间的窗户,发现外面竟然来了一支车队,差不多有六七辆车,然后一群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从车上下来,一起拥进宾馆,怪不得如此喧嚣。 这群人有二十来人,有不少人背上巨大的背包看上去都差不多,而且上面印着不同的编号,很显然都来自同一个队伍。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惹眼的是其中的两个外国人。 这两个外国人一个是明显的西方人种,金发碧眼,另一个却更像是中亚一带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族裔。 看着两个外国人的身影,我心中一紧,难道是世界树的人追来了? 毕竟世界树和我们几人也算是结了仇,被他们利用得极惨。在梓潼地下石窟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的举动有没有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妨碍。 明智轩朝阿华使了个眼色,阿华立刻会意地出去。六七分钟后,阿华返回房间,低声说道:“是一个来黑竹沟考察的地质探险队。那两个外国人一个是有名的地质学家,另一个是西方隐修会的成员,一个虔诚的犹太信徒。” “小康,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世界树的人?”明智轩问道。 我沉吟了一下说:“有可能是,不过不敢肯定。世界树的人大部分是外国人,他们如果知道我们要来黑竹沟,按理来说不会直接出面,否则我们很容易怀疑到他们的身份。不过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呢?” 明智轩苦笑道:“就算真是世界树的人,我们也不好直接阻止他们吧。光是拼人数,我们就拼不过人家。” “而且世界树的人曾在我和秦峰身上注入了活性金属制成的药物,如果他们没有撒谎的话,这种活性金属对我们身上的血脉有抑制作用,就连快速恢复的药剂都无法使用。不过在梓潼的时候,因为血脉的力量,我身上的活性金属被排出了一部分,估计要比秦峰好一点。”我叹了一口气说。 “真是头疼啊。不过我倒是觉得,与其在这里乱猜,还不如直接和他们接触一下。就算真是世界树的人,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抱着某种目的,说不定这目的和我们差不多呢?”明智轩说。 我点了点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到秦振豪以及被他带走的神躯,最好能够揭开他这些年真正谋划的阴谋。我甚至有一种预感,或许在黑竹沟中藏着的不只是秦振豪,有可能还会见到失踪的秦峰和叶凌菲。 一直以来秦峰有不少事情瞒着我们,而叶凌菲在梓潼和我们失散后,一直没有出石窟。不过我深信叶凌菲没有这么容易死掉,很可能是遇到秦峰或者世界树的人才没有出现。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不过我的直觉一直很灵,而且我感觉叶凌菲身上,也藏着不少秘密,尤其是前些日子我经常看到和叶凌菲几乎一样,只是部分细节有所不同的幻影。 来到宾馆大厅,探险队的人正在吃饭。这是一家没有任何星级的普通宾馆,一楼大厅其实就是餐厅,有六七张圆桌和五六个方桌卡位。 探险队的人占据了三张圆桌,那两个外国人在靠左边的一桌。 不等我们主动过去,两个外国人看到我们,居然自己站了起来。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那个西方人已经激动地小跑过来,用古怪的中文口音对猛哥说:“猛,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 我们一头雾水,猛哥却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说:“原来是詹姆斯先生啊,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们认识?”我好奇地问。 “当然,之前我做国际雇佣兵的时候,曾受人之托将被绑架的詹姆斯先生从中东地区救出来。”猛哥乐呵呵地说道。 想不到猛哥还有这样的经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对詹姆斯和另外一个外国人的来历怀疑就减轻了许多。 以世界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自己内部的成员怕是不需要请其他雇佣兵去拯救的。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中东人模样的人也过来了,自我介绍说叫施密特,是一个犹太人。 按照施密特的说法,他们这次来黑竹沟,并不仅仅是探险或者地质考察这么简单。他想要寻找的,是“消失的伊甸”。 伊甸也就是《圣经》中提到的伊甸园,在西方的宗教文化中,是人间天堂的所在。实际上所有的西方宗教典籍,都指出过伊甸曾经在人间存在过,只是后来消失了。 最新的说法是,位于土耳其东南部桑尼乌法镇的哥贝克力遗址,很可能就是西方传说中消失的伊甸所在。不过这一说法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 还有一种说法更加古怪,那就是消失的伊甸其实是一个会移动的区域,在东方的青藏高原,又被称为“香格里拉”。 施密特作为一名虔诚的信徒兼考古学家,对于这种古怪的说法更加认同。他十几年前第一次到中国参观过三星堆遗址,更是觉得消失的伊甸和三星堆所代表的古蜀文明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施密特所说的消失的伊甸,很可能并非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类似意识空间那样的地方。 要知道在意识空间内,由于能对特定人群的大脑施加影响,这世上有很小一部分人,是能够“看到”这个神秘空间的。 如果说西方宗教传说中认为伊甸园是人类的天堂,那么只有意识体存在,没有任何实物,能幻化任何心中所想的意识世界,无疑最符合人们对天堂的向往。 按照意识世界中特殊而神秘的规则,如果一个人想要黄金或美食,只要这个念头足够强烈,就有可能出现,在精神上满足人的一切欲望。尽管幻化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实体,可对人来说,只要能彻底欺骗大脑的感知,就已经足够了。 意识空间也要依附于现实中特殊的地磁异常带才有可能出现,只是大小和存在时间都有所不同。 而黑竹沟作为中国境内发现的最大的地磁异常带,很可能对应的也是国内最大的一个意识空间。因此施密特想要寻找的消失的伊甸,说不定还真的和黑竹沟存在某种联系。 不过,我也意识到,之前世界树的人一口一个“天父”,世界树组织明显带着某些类似西方宗教的性质。 而世界树的人,从当年的英国传教士董笃宜身边的向导手中,得到了金沙古卷的部分残卷和一件神秘的文物,从而也知悉意识世界的内幕。那么眼前的施密特和詹姆斯有可能是世界树组织成员的嫌疑,依然没有排除。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我只稍微暗示了一下,施密特和詹姆斯居然就直接承认了,还炫耀似的给我们看他们左手臂上的世界树文身。 接下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世界树在国外的某些和宗教、考古以及生物遗传学相关的高知人群当中,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多数世界级的专家,都以加入这个组织为荣。 当然,这里所谓的加入,差不多就是和成为外围人员差不多。听詹姆斯和施密特的口气,两人对于世界树内部的运作方式以及核心机密,几乎一无所知。 当我无意中提到活性金属的时候,施密特更是一阵羡慕。在他看来,当年作为西方宗教中的神物圣杯,应该就是这种活性金属制成的。 或许是因为彼此都对古蜀文明有一些了解,尽管目的不同,但是经过商议之后,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和整个探险队一起进入黑竹沟。 毕竟黑竹沟的神秘和恐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就算我们有着充分的准备,甚至有连探险队也不具备的地图,在黑竹沟内到底会遭遇什么,还是心中没有底。 我们对施密特和詹姆斯的怀疑依然没有降低。尽管两人只是世界树组织的边缘人物,可是谁知道这是否是他们故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呢? 第二天一早进入黑竹沟。整个队伍用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才来到黑竹沟的二号营地附近。 这一段除了前面的二十公里是碎石公路外,其余都是简易的栈道,车辆根本无法通行,只能下车徒步前进。也幸好探险队中有近一半的人都是负责背负物资的。 在二号营地休息的时候,阿华和猛哥半夜悄悄出去了一趟。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看上去沉甸甸的。 不用猜也知道,这两个包裹里面,装的都是违禁武器,是猛哥通过自己曾经的国际雇佣兵的渠道搞来的。这些武器应该没有上次肖蝶提供的武器威力大,可是用来防范山中的野兽,也绰绰有余了。 不过这里人多嘴杂,我们丝毫不敢声张。一旦暴露出去,就算铁幕的人为我们背书担保,也比较麻烦。更何况铁幕对我们此次的行动只能算默许,还不能说是支持。 第三天经过一 片原始森林和马 鞍山西南山脊,我 们来到一个号称“阴阳界”的地方。据说过了阴阳界,前面的路途就充满了未知和神秘,随时有可能阴阳两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惜的是,我们在阴阳界经狐狸坪钻密林下坡到古基河口时,这里已是路的尽头。从这以下为近千米深谷,只能在急流的沟谷内迂回前进。有时谷内还会莫名地涌出一阵阵浓雾。 过了这道关口,前方就是传闻最恐怖、最凶险,令多数探险队望而却步的石门关。大部分探险者都会在这个地方,面对浓雾选择退却。 而且到了石门关后,我们明显地感觉到携带的电子设备开始出现时灵时不灵的状况。 “你们几个不是探险队的成员,再往前走会遇到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我看还是就到此为止,先回去吧。”探险队的领队,人称李老的地质学家对我们说道。 李老是川南矿业大学地质学院的院长,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家教授。这次的考察队,也是由他发起,聚集了众多的地质学家、生物学家和电磁学家。 不过这次探险的赞助者,却是施密特这个外国人。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总之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明智轩曾私下猜测,这家伙如果不是受到世界树支持的话,很可能家里在中东有几个大油田。 当然,除了几个专家组的成员和李老的学生外,其余的人更多是承担护卫和打杂的角色。其中负责摄影跟拍的人也有一两个。 不过到了石门关外面之后,两个摄影师的单反相机和摄像机已经停止了工作。原本充满的电量,在开机短短几秒钟后就诡异地变成了零。 这让两个摄影人员大为沮丧,最后不得不和其他几个负责帮忙背物资的司机一起,从这个点返回。不过那台单反相机却被李老的一个学生留下了。按照她的说法,万一电池又突然有电了,岂不是错过了一路的大好风景? 最终确定要进入石门关内的探险队员,也就十三个人,连同我们五个一共才十八人。 这十三人中,除了李老外,还包括詹姆斯和施密特两个外国人,和一名当地的彝族向导阿木章依,以及五名身强力壮的力夫兼护卫——据说都是保安队或退伍军人出身。 剩下四个人分别是生物学家吴成光、电磁学副教授谢思奇以及李老的两个学生周楠、王若君。其中的周楠是探险队中除了five外唯一的女孩子,一个颇有点女汉子气质的硕士研究生。 留下单反相机的,就是周楠。这个女生比我小一岁,还有一年才能取得硕士学位。 对于李老的提议,我们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李老也没有多劝,毕竟都是成年人,能对自己的生死负责。 一行十八人,一起进入前方的浓雾中。为了防止走失,十八个人的腰间绑着同一根绳子。 虽然这样比较麻烦,尤其是在经过树丛的时候,可总比迷失在这片神秘的地域要好。 这里几乎所有电子设备都出现异常,比起当初我们在雷鸣谷的时候状况还要严重。我估计就算是使用活性金属作为材料,一样不管用。 进入浓雾后,虽然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可是视野最多只能看出几米远。幸好我们想出将所有人连成一串的办法,要不然这样的浓雾很容易就会走散掉。 我们甚至怀疑,之前的许多失踪事件,除了这里电磁异常无法使用指南针外,更多的是由于在浓雾中分不清方向,再加上心中的恐惧,最后始终在山谷内徘徊,被活活累死饿死,或者被山谷中的野兽吃掉。 之前我们听说过,黑竹沟中是有野兽出没的,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云豹。另外还有传言说黑竹沟中有黑豹,不过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当天晚上,我们在一处平坦的地方扎营,晚上有人轮流放哨。本来我担心这里会像在雷鸣谷的时候一样受到袭击,还好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只偶尔听到一两声让人心悸的狼嗥。 第二天继续朝石门关深处前进。和第一天相比,雾气居然消散了大半,虽然还是看不清远方,但至少有二三十米的能见度了。 这让我们多少松了一口气。取下了昨天绑在腰间的绳子,这样前进的速度就快了一些。 一路上李老经常会停下来采集土壤和岩石样本。有时候那个电磁学的副教授谢思奇还会摆弄下携带的小型仪器,最终异常的电磁现象只能让他无奈地将仪器收起来。 这个地方,不仅是人迹罕至,看来还是现代技术的禁区。就算谢思奇有着满肚子的电磁理论基础,但是在不能使用任何仪器的黑竹沟内,也只能干瞪眼。 倒是周楠的单反相机,偶尔会恢复几分钟电量,但是拍出来的照片,却全是各种扭曲的光影,要么就是如同黑白电视没有信号时的雪花点。 当天下午,我们经过一条河沟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所有人都警惕地围了过去,结果发现是一头被啃得血肉模糊的动物尸体。 “是羚牛。”身为生物学家的吴成光说道。 吴成光接着解释说,羚牛是一种分布在喜马拉雅山东麓密林地区的大型牛科食草动物。由于产地不同,毛色由南向北逐渐变浅,分为四个亚种:高黎贡羚牛、不丹羚牛、四川羚牛、秦岭羚牛。 在我们眼前的这具羚牛尸体,就是典型的四川羚牛。它生前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二,体重超过三百公斤。 这样的庞然大物,哪怕是吃草为生,也不是随便什么动物能够猎杀的。 吴成光仔细查看羚牛残破不堪的尸体。尸体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想来对方进食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小时。 “看不出来是被什么生物猎杀的,对方有长长的犬牙,但是我也发现了类似人类的切牙和磨牙的痕迹……”吴成光说。 阿华也跳过去,检查了下羚牛的尸体,最后喃喃地说:“致命伤不是被咬死或者抓死的,而是被拗断了脖子……” 这让我们大吃一惊。 体重超过三百公斤的羚牛,如果遇上几头云豹,被集体猎杀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可这样一来,羚牛肯定是被咬死并出现多处抓伤。阿华居然说羚牛的死因,是被拗断了脖子,这就有些让人惊悚了。 能拗断体重三百公斤的脊椎动物的脖子,那要多大的力气?又是什么东西才能完成这样的壮举? 至少在我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一种动物,那就是电影中的超级大猩猩,“金刚”。 我们现在不过是深入了石门关一天的路程,之前也不是没有人来到这个距离,怎么可能有如同电影中的金刚出现?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队伍的彝族向导阿木章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 “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我走到阿木章依身边,问道。 “不……我不知道……”阿木章依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异常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女汉子周楠冷哼一声说:“有话直接说就好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阿木章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尸体还很新鲜,那东西应该没有走远。大家小心一点,赶紧离开。”吴成光尽管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生物猎杀了羚牛,可是能轻松杀死羚牛的猛兽,估计也不好招惹,因此连忙对我们说道。 大家开始快速地离开。吴成光细心地收集了几根掉落在地上的褐色毛发。 看着他放进真空袋的褐色毛发,我心中一动。这样的毛发,我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走了十多分钟,队伍的最末,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阿华和猛哥,更是毫不犹豫地将携带的武器拿出来。那是两把来复枪,威力还不错,只是用起来没有自动步枪那么顺手。 而我、明智轩以及five,就只能一人分到一把仿六四的手枪和两个弹夹。 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队伍最末尾的一个名叫孙恒的家伙已经失去了踪迹。一个装得满满的登山包被扔在地上,登山包的带子被扯断了,上面还有血迹。 我心中一寒。从这血迹上看,似乎是什么力大无穷的怪物,一手拽着登山包,一手扭着孙恒,然后用力一扯…… 结实的登山包带子虽然最终被扯断,可在这之间带子勒入孙恒的血肉,以至于断裂处被血迹完全浸透。 而这一切,不过是在短短一两秒内发生的,对方的力气之大,也可见一斑。 第十九章 野人 “孙恒呢?”李老焦急地喊道。 我看着明显被拖拽的痕迹以及一路洒下的血迹,最后消失在了前方十几米远的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那东西会爬树。”我有些紧张地说。 这里是原始森林,人迹罕至,有的大树生长了几百上千年,如果那东西真的如猜测中那样力大无穷,那么提着一个人在树枝间跳跃穿梭也不是不可能。这对队伍来说危险系数也大大增加,让人防不胜防。 探险队的人看着我们手中的枪,气氛有点古怪。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有枪的话,面对未知的猛兽也多了几分安全感。 不过,施密特的解释,也多少让探险队的人心安。之前施密特在中东被当地武装绑架的事情,他完全当成了一段传奇的经历向人炫耀,而这段经历里面让他最终获救的,正是和我们一起的保镖猛哥。 因此在探险队的眼里,猛哥和阿华虽然拿着枪支,但毕竟是作为保镖的特殊身份,在处处是危险的黑竹沟里也不算奇怪。何况探险队中,也携带了三支猎枪,两支在两个保安模样的力夫手中,还有一把在詹姆斯手上。 听詹姆斯说,他在国外有着合法的持枪证,还是某个顶级射击俱乐部的金牌会员,枪法相当不错。 “到底是什么东西?”李老问道。 “我估计是某种巨猿,不过不敢肯定。没有听说过四川境内有什么远古巨猿出现……”吴成光说。 “诺神罗阿普……是诺神罗阿普……”彝族向导阿木章依带着惊恐嚷道。 “你知道它?”吴成光眼睛一亮。对于生物学家来说,发现一种未知生物带来的成就和荣誉,比什么都强。 可是阿木章依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古怪的名字,并没有回答吴成光的话。 “他说的是古彝语,意思是‘山神的爷爷’。”five在一旁低声说道。 我有些郁闷,five到底是什么人啊,感觉只要是和古蜀有关的事情,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平常不问或者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山神的爷爷?比山神还要厉害的生物吗?到底是什么东西?”吴成光惊讶地问。 five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只能翻译这句彝语,也不明白到底是代表什么。 “应该是当地传说中的野人吧?”周楠有些不确定地说。 “野人?”我想起先前被吴成光捡起来的褐色毛发,脑子中闪过一个让人不安的念头,却无法确定。 “我来之前曾查过一些资料,据说一九七四年十月,勒乌乡的村民冉千布干,曾亲眼见到一个高约两米,脸部与人相差无几,浑身长满黄褐色绒毛的雄性野人。后来,当地的彝族居民陆陆续续曾多次发现野人踪迹,黑竹沟的某些区域更是被称为‘野人沟’。有部分失踪事件,也被人怀疑是被黑竹沟中的野人给抓走吃掉,因此当地人对‘野人’的敬畏,甚至超过对山神的敬畏。许多人至今说到野人,仍然心怀余悸。”周楠解释说。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那褐色的毛发感觉不安了。按照周楠对传说中野人的相貌描述,我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了戈基人的形象。 第一次见到戈基人,是我在游戏中杀死七个小孩来血祭的那天晚上,当时我只以为遇到了什么怪物。也正是那一天,我认识了敖雨泽。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遇到的怪物其实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过的,是羌族人的死敌,被称为“戈基人”。 用如今科学的眼光来看,戈基人应该是一只进化不完全的猿人。可能在成千上万年前,残余的戈基人曾和羌族人的祖先发生过大战,可惜被新石器时代的羌人打败,在民间传说中渐渐被称为如同小丑般的“魔兵”。 野人的传说,世界各国都有,但是在形象上如此接近戈基人的野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然,周楠所说的野人,个头要比戈基人高大得多。戈基人的高度,一般不超过一米五,两米高的戈基人,更接近戈基人王的体型了。 “到底有没有野人这种生物,一直是未解之谜。不过我深信,即便不是传说中的野人,对方肯定也是某种远古巨猿。我们,很可能发现了一种未知的生物,只要能找到它的踪迹,我们此行就一点不虚了……”吴成光激动地说。 “野人啊……如果真能发现野人,就算找不到最后的伊甸,也值了。”施密特也是一脸的兴奋。 “还是先救回孙恒再说吧。”李老叹了口气。 作为这次探险队的领头人,他之前预计到可能会遇到危险,愿意前来的人,事先都写好了遗书,就算真有什么事也怪不到他头上。可看李老的样子,对此还是心怀内疚的。 这让我对李老的为人多了一丝敬佩。犹豫了一下,我说道:“如果真的是野人的话,对方很可能有着一定的智慧,比没有理智的野兽更难对付,大家更加要小心了。” 我没有直接说出戈基人的名字,不过在场的人中,明智轩、five以及阿华,应该能猜到这一点。 “沿着血迹追过去,就算是远古巨猿,只要还是生物,我不信能挡得住子弹。”拿着猎枪的力夫说道。他名叫甘弘毅,一路上和孙恒交流比较多,估计两人私下关系不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由得摇头。如果是普通生物,陆地上还真没有多少生物能够直接挡下子弹。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偏偏有例外,只要这些生物和古蜀国扯上了联系,会强大得不像话。不管是我们曾在雷鸣谷遇到过的蜘蛛女皇,还是数十米长的巨蛇,现代武器能伤到它们的也极少了,更不要说区区几杆猎枪。 不过毕竟是有人被抓走,尽管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没了性命,可总要尽最后的努力才行。 可惜我们都不会也不敢爬树查看,只能扩大搜索范围。好在血迹从大树的另一面起又再度出现,一直滴落到另一株大树附近。看起来那东西是在大树之间跳跃前进,极为灵活,或许绝对力量没有戈基人王大,但比起普通的戈基人又要厉害许多。 这样的对手极为危险,尤其是在对方的主场,比我们更加熟悉地形。 怪不得几十年前三十名国民党残余部队进入黑竹沟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别的不说,光是这样的对手,足以让几十人的部队覆灭了。 五六分钟后,我们在一株大树的树枝上,看到了孙恒残破不堪的尸体。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死不瞑目,左胸的位置更是有一个大洞,应该被那怪兽挖出了心脏。 孙恒的肩头也是血肉模糊,一条长长的勒痕完全嵌入肉中,也印证了我先前的猜想。最恐怖的是,当阿华将孙恒的尸体从树枝上抱下来后,我们发现孙恒的脑袋竟然空空如也——左边太阳穴的位置多了一个血洞,脑浆居然被吸食一空。 这样的死法惨不忍睹,比先前我们遇到的羚牛更甚,所有人都沉默了。李老的两个徒弟周楠和王若君,更是吐得稀里哗啦,最后吐到只剩清水,还在不停地干呕。 这样的情景,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难免如此。不过这个念头刚闪过我的脑袋,我就禁不住苦笑。貌似我比他们最多大上一两岁,而且一年前的我大概也差不多,只是这一年来我经历的恐怖事情太多,才对眼前血腥的画面显得淡定从容。 周围没有发现那怪物的踪迹。我们决定暂时将孙恒的尸体埋了,毕竟不能让他曝尸荒野。探险队中响起要先回去的声音,不过接着突然起来的迷雾,又让人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有人都更加小心翼翼,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开始疑神疑鬼,生怕是那力大无穷的怪物又杀上门来。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大家找了一个背靠山壁的地方安置营地,周围生起篝火。 黑竹沟腹地内常年浓雾弥漫,空气湿度很大,篝火很不容易生起,捡来的柴火也都是湿漉漉的。 幸好探险队来之前预见到这一点,带了不少密封好的固体酒精,浪费了不少才让篝火熊熊燃烧起来。 现在大家只能寄希望于那东西像其他猛兽一样怕火,要不然这晚上就有些难挨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一个声音唤醒。当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后,发现在帐篷门口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 “谁?”我问道,眼前的情景多少有几分恐怖。 “你不记得我了吗?”女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声音依稀熟悉,却实在记不清是谁。 女人朝后面退去,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追赶,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样。等我到了帐篷外面,借着已经变得微弱的火光,这才发现这女人的身体微微透明,并非实体。 我不禁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没有实体的女人,难道是……鬼怪? 在古代野史中,都曾记载山野之中偶有精怪出现,总不会这里十多人当中就我最倒霉,居然遇上了吧? 我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不是精怪,而是如同我之前遇到鬼影时的处境一样,很可能是属于黑竹沟所在的意识空间中的人。现在我看到的,仅仅是在我精神世界中的一个意识投影,因此才没有实体。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突然感觉身体一沉,接着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得飞速后退。我冷汗淋漓地从睡袋中坐起来,这才发现先前看到的,不过是一场梦。 细细地回味这个古怪的梦,我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女人的脸长什么样子,就连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个女人,到底会是谁?我有些心烦意乱起来,看了看不远处发出轻微鼾声的明智轩,悄悄起身,穿上外套来到帐篷外面。 “现在还不到你守夜的时间,怎么提前出来了?”不远处正在守夜的阿华见 我从帐篷中钻出来,奇怪地问道。 “睡不着。对了,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我问道。 “没有,唯一看到的人,就是你。” 我苦笑了下。不管先前遇到的是梦,还是我在瞬间灵魂出窍和那个女人的意识产生刹那的共鸣,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发生,并且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见”。 这和我身上的金沙血脉有关。不过不久前在梓潼地下石窟为了救敖雨泽举行了那诡异的仪式后,我身上的血脉被稀释了大半,按理说不应该再继续这样的梦境才对。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上次和我们一起进入地下石窟的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阿华突然问道。 我心中一突,马上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叶凌菲。如果他不提,我还真的差点将叶凌菲忘记了。接着我想起刚才的古怪梦境,那个整个人显得朦朦胧胧的女人,声音和叶凌菲是非常相似的。 那个女人,是叶凌菲! 我的脑子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感觉脑海中原本存在的重重迷雾,也变得稀薄了许多。那张原本模糊不清的脸,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孩子,被困在一个茧状物当中,口中低低地呢喃着:“千万,千万……不要忘记我……小康哥哥!” 我顿时感觉到冷汗淋漓,是叶凌菲,的确是她。她现在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吗?为什么她最希望的,不是让我救她,而是不要忘记她?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吗? 在梓潼的地下石窟,和叶凌菲失散后,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世界树的人吗? 还是说和秦峰有关?就算秦峰心中藏着无数秘密,可他不至于伤害叶凌菲吧?要知道叶凌菲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儿时的玩伴,更是如同妹妹一样需要保护的人,这是旺达释比几次救我之后,我所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看来黑竹沟当中,的确藏着和意识空间相关的秘密,而找到秦振豪的所在,才有可能解开这个秘密。到时候不管是秦振豪的谋划,还是神秘的世界树酝酿的阴谋,都可以知道其底牌。 最重要的是,不管叶凌菲是落在世界树手里还是重新被秦振豪控制,我都必须要救她。而救她的关键,是不能忘记她的存在。可先前的梦境,我连她的样子都快要记不起来了,那只说明了一件事——进入黑竹沟之后,似乎有什么力量在 影响我的感知,甚至是记忆! 就在我提醒自己的时候,幽静的夜色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怒的吼叫。这声吼叫声音极大,以至于所有人都被惊醒了。我们能够明显地听出,这声吼叫绝对不像是人类发出的,但是和人的吼叫,也有着某种近似的意味。 想起白天关于野人的传说,我几乎敢肯定,发出吼叫的应该就是向导阿木章依所说的诺神罗阿普,山神的爷爷,实力介于普通戈基人和戈基人王之间的“野人”。 听到这一声明显带着痛楚的愤怒吼叫,我们不禁有些茫然。以这家伙力大无穷且如同猿猴般敏捷的身手,我们这群人都要小心翼翼以免受到袭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它在瞬间受伤,还发出带着恐惧的痛楚吼叫? 很快,这个答案就揭晓了。不过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惊喜。 在摇曳的篝火照耀下,不远处的密林当中,走出来一个并不高大的人影。人影也就一米七出头,尽管背上背着累赘的背包,可并不影响对方婀娜的身形。 当我看清楚她的脸时,几乎要高兴得跳起来。但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对方手上那把两尺来长、凶悍无比且带着血迹的开山刀时,又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甘弘毅端着猎枪,声音有些颤抖地喊道。 “不要慌,是自己人。”我连忙喊道,生怕他一激动开枪。 我早已经认出来,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浑身上下凶悍和妩媚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女人,赫然正是敖雨泽! “你完全恢复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应该说,比以前更强了。你要加油啊,菜鸟。”敖雨泽淡淡一笑,说道。 “刚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我敏锐地感觉到,先前那声大吼,很可能和敖雨泽有关。 “嗯,遇到一个大个头的戈基人,大概是想要偷袭你们。不过可惜,让它跑了。”敖雨泽很是遗憾地说。 我感觉额头顿时出现了几条黑线。在敖雨泽口中似乎弱爆了的家伙能随随便便就拗断羚牛的脖子,拖着一个人在树枝间毫不费力地跳来跳去。 这样强的实力,让我们十几人都要小心应对,可它遇到敖雨泽之后却只能委屈地带伤远遁。看来敖雨泽真的如她自己所说,不仅完全恢复,而且比以前更强了。 “说起来要谢谢你,没有你的血脉力量作为引子,我也不可能打破自身的极限。”敖雨泽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上面的人终于肯放你出来了?”我在心中问道。我和敖雨泽之间已经建立起某种程度的心灵联系,只是这联系时灵时不灵,而且对距离要求也比较严格。 “当然不肯,上面的人对于和世界树为敌还是心存疑虑。我是在谭欣然的帮助下逃出来的。”敖雨泽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 我心中顿时一凉。完了,就算这次能够活着回去,也少不了一个背叛组织的罪名。似乎感觉到我心中所想,敖雨泽继续说:“放心,虽然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不听话的顽固分子,可是具有我们这样特殊血脉力量的人又有几个?组织暂时离不开我们。更何况,他们不是派了five出来吗?至少说明了在对付秦振豪这件事上,组织的高层中多少还是有支持我们的人,要不然我逃出来也不会这么顺利, 实际上就等于是默许了。” 我看了不远处的five一眼。她的存在的确十分古怪,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有没有恢复之前的记忆。 可惜现在人多,也不是交流的时候。虽然大家对一个大美女能提着刀赶跑一个潜在的野人心存疑虑,可队伍中多一名强者,却是谁都愿意看到的事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半夜几乎没有什么事发生。大概敖雨泽的到来,让那野人吃了大亏,也就无心继续骚扰这支探险队。 第二天天气再度放晴,能依稀看到太阳,能见度比昨天还要好,这让大家心头的阴霾淡了一些。 让周楠惊喜的是,浓雾完全散去后,她携带的单反相机居然能用了,而且电池也从原本的零格电,变成了一半。 我们纷纷拿出进石门关前关闭的手机,重新开机后发现电子设备果然恢复了正常,只是这个地方没有信号不能打电话而已。 这个时候队伍中携带的卫星电话就起了作用。当李老联系到黑竹沟外大本营中的人时,大家都是一片欢呼。只是想起死去的孙恒,又有点难过。 我们所在位置的坐标被记录下来,队伍中有人放出无人机开始四处侦查。只可惜这里山高林密,无人机的视野也有限,只能侦查出大概的地形。 “奇怪,这里的野人受伤,浓雾就散去,总不成那野人能够控制雾气吧?”周楠摆弄着单反相机,嘟囔道。 我听到这话,感觉原本的疑惑得到了一点解释。 如果说黑竹沟中的浓雾除了天然的地理原因外,还存在某种程度的人为,并且这里的“人”并非真正的现代人,而是“野人”,那么整个黑竹沟中出现的一切异常,和在雷鸣谷时各种古怪的生物被操控着攻击我们,就显得差不多了。 当时雷鸣谷的古怪意识空间,支撑其存在的,就是数以千计的被包裹在肉茧中的戈基人。这些戈基人的大脑,就如同无数台联网电脑,最终犹如大型游戏所需要的服务器一样支撑着和网络游戏差不多的虚拟世界,只是这虚拟世界能够完全模拟真实世界的一切。 从中就可以看出,只要是类人的智慧生物,其大脑是有潜力可以开发的。生物学界所说的人类大脑开发程度只有百分之几,是有一定依据的。 而黑竹沟现在有着比普通戈基人更强大的野人出现,也说明了这个地方存在的意识世界本身的支撑者,很可能就是这里的野人族群。 为什么js组织所选择的支撑意识世界的基础,是戈基人而不是现代意义上的人类,其实我和敖雨泽他们也私下讨论了多次。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现代人受到的教育、接触的信息都远比古人丰富,说白了所思所想都太多,哪怕是长寿村这样封闭的地方,里面的村民都有各自的算计和打算,思想不如古人那么单纯。 这样的人尽管大脑进化程度比戈基人要强上几倍,但正因为太“聪明”了,没有那么纯粹,反而不适合作为意识世界的观察者。 对于意识世界来说,需要的观察者更应该是像一台电脑那样精准,但是没有太多自我意识。 无数这样有着大脑潜力,却没有自我意识的观察者连在一起,才能保证意识世界的稳定运行。 而戈基人作为一种最接近人类的类人生命,进化程度介于类人猿和现代智人之间,又没有建立起真正的文明,是最好的观察者材料。哪怕他们的本体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兽性,可这点凶残程度对于整个意识世界中的智慧生命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影响微乎其微。 “我们原本一直以为,js组织培育戈基人,是为了打造一支完全受控制的军队。后来才渐渐明白,js组织的人哪里会那么笨,用只是比人类强壮几倍的野兽来当成军队。这样的军队个体战力再强,在面对人类成建制的军队和热武器时,要消灭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为了戈基人看似强悍的战斗力,而是为了构建一个新的意识世界。”敖雨泽说道。 “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js组织以及秦振豪对意识世界这么热心。 “你应该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肉体,总归有衰老死亡的一天。地球上存在的寿命最长的生命,也不过能活几千上万年,还大多是植物这种低等生命。对于秦振豪这样追求永生的人来说,肉体会腐朽,可是精神却有可能不灭。精神依附于肉身,就需要超脱。但这世上从来没有死后的天堂或者地狱,于是建立一个能够容纳人死后的精神继续永恒存在的世界,从某种程度来说,也近似于永生 了。” 我不屑地说道:“听起来似乎有道理,不过这个人造的意识世界也有着相当大的缺陷。不仅对地域要求极高,需要天然存在的地磁异常带,而且同样需要智慧生命的大脑作为支撑,要不然也不会培育戈基人出来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意识世界不可能完全通过人为的方式被制造出来,他们只能是利用已经存在的意识世界。可偏偏已经存在的各个意识世界,又都有古蜀时期的神灵在守护。”敖雨泽冷笑道。 “那么秦振豪千方百计也要得到神躯,其实真正的目的,并非是想要自己成神或利用神灵的血脉,反而是想要……引诱神从意识世界中出来,然后彻底占据这个意识世界?”我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秦振豪一系列古怪动作的原因。 “有这个可能,不过首先他应该要保证所占据的意识世界的支撑基础,不会那么容易被摧毁。其次还要防备那些有着几千年智慧经验的神灵留下后手。不过我依然觉得,秦振豪的所作所为并非单纯地为了长生这么简单。从我和他短短的接触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而这目的本身,似乎和长生无关,长生仅仅是手段而已。”敖雨泽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点点头。的确,以秦振豪的所作所为,如果只是追求长生这样的目标,其实也说不过去。我们曾经怀疑秦振豪是想要自己成为神灵,就如同几千年前的最后一任蜀王,十二世开明帝杜卢一样。可现在看来,秦振豪貌似对自己成神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这件阴谋,甚至有可能已经威胁到世界树这个海外组织。一直以来,世界树虽然和国内的三大与古蜀文明相关的组织明争暗斗,但大体上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这次,世界树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也要大规模地进入国内。世界树的行动从一开始就和真相派对上,甚至连铁幕也为之沉默,不敢在明面上和世界树对抗,只能默许我和敖雨泽的行动。 似乎也正是这个原因,肖蝶在临行前选择了出国。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谋的js组织,更是销声匿迹,将势力大大收缩。 这种看似退让的沉默,实际上蕴含着更大的危机。我想以世界树在技术上的领先,大概是比铁幕和真相派更加明白秦振豪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以及所包含的巨大机遇,因此才不惜提前暴露自身。 因此队伍中的詹姆斯和施密特,很可能并非世界树的外围组织成员这么简单。他们两人的身份,怕是比我们预想中还要高,否则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进入探险队,直接和我们接触了。 胡思乱想下,队伍却按照既定的路线,继续朝前深入。这天没有浓雾,一切都比较顺利,直到下午两点过的时候,前方探路的人,居然带着两个村民模样的人返回来。 这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一丝荒谬和古怪。 这里离石门关入口已经有差不多两天的距离,完全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连飞禽走兽都很少看见。 异常的磁场,别说是人,连鸟儿都难以找到方向。 最近的山村,离这里也要步行两天才行,怎么可能有村民出现? 两个村民都是彝人。还好队伍中的向导阿木章依同样是彝族的,能够毫无困难地交流,要不然当地的方言彝语对于我们来说听起来还真有些困难。 阿木章依今天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对野人的恐惧因为敖雨泽的到来被冲淡了不少。之前的民间传说,身高力大的野人几乎是当地无敌的象征,被认为是比山神还厉害的怪物,可敖雨泽居然能伤到对方,这让阿木章依对敖雨泽几乎敬若天人。 村民看到我们的队伍后,十分好奇,可我看他们的打扮,却更加感觉古怪。除了头上包着的黑巾外,这两人并没有穿彝族的民族服装,反而是穿着看上去像是六七十年代的绿色军装。 这种军装当然不是军人才能穿戴。在那个特殊年代,许多人都以穿着类似的绿军装为荣。 两个村民看上去很虚弱,一来就问我们要吃的喝的,看样子是饿了许久。 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很可能两个人是迷路的村民。等两个人吃饱喝足了,阿木章依和他们简单交谈后,脸上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 等我们询问时,阿木章依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七十年代初迷路的。” 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连身子都朝后退了两步,我们也感觉到了一股凉气从后脊背升起。 七十年代初在黑竹沟中迷路,到现在有四十多年,可两人的样子,分明才三十多岁,最多也不超过四十岁。那个时候,他们怕是还没有出生吧?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在故布疑阵说谎,还是真的七十年代初就迷失在黑竹沟中?可这四十年来,两个人是怎么存活下来,又保持着面容没有变化的? 一个个疑问不停冒起。看着同样茫然的两个村民,我心中一沉,他们两人是前不久误闯入黑竹沟的村民的可能性,怕是很小了。 第二十章 雾起 随着阿木章依与两个村民的交流,我们了解到这两个村民竟然都是一九七四年进入黑竹沟的,距今已经整整四十二年。 让我们脊背发凉的是,两人都说是在黑竹沟内迷路了四天左右,身上携带的干粮吃完后饿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遇到我们派出去探查的人才被带了过来。 在这两人眼里,我们这群人身上穿的才算是奇装异服,还以为我们是从海外回来的。 看两人不像 是撒谎的样子,而 且身上的穿着, 甚至两人口袋里摸出来的一九七一年发行的两毛四分钱,都说明两个村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得知真相后,两人依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向我们的眼光,有着深深的怀疑。那感觉就像是在看敌特分子,估计不是看我们人多而且手上还有武器的话, 两个人都要马上反抗逃走了。 过了一阵,两人的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上去也精神了些,连说话口齿都清晰了许多。 这个时候我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两人除了头脸外的肤色,比起阿木章依这个现代的彝族人来,都要白皙许多。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两个生活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的村民,居然有着白皙的皮肤,那就值得怀疑了。 要知道当时的山村还处于特殊的动乱年代,还没实行包产到户,经济条件可以用恶劣来形容。有的人家甚至穷得一件衣服要穿十几年,所有人在大队公社劳作,就算是习惯偷懒的人也要装装样子。那个年代的山村中,不太可能有着这样堪比现代人肤色的人。 我朝敖雨泽使了个眼色,敖雨泽立刻心有灵犀地朝我走过来。我们一同走到一边,敖雨泽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说道:“这两个人,虽然装得很像,但是他们绝对不是七十年代的人。” “你是说他们的肤色有问题?”敖雨泽问,看来她也看出了这一点。 我点点头说:“不仅如此,我不太相信,有人能在这里活上四十二年,可容颜一点都没有变化。” “以前不也有类似的传说吗?在百慕大,有人曾看见过‘二战’前的船只完好无损地出现,这样的船只被称为‘幽灵船’。还有人甚至在船上看到过‘二战’的士兵……”敖雨泽反驳说。 “那样的状况,很可能是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鬼影事件类似,只是意识世界的虚影投射在现实世界人脑中产生的幻觉。可是现在不同,这两个人,可是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就算意识世界的神灵,已经强大到能够影响人的意志,但是它们还不可能直接干涉物质。”我冷笑道。 “我虽然没有肖蝶那样强悍的催眠能力,但是我也受过严格的反侦察训练,学过相关的心理学。这两个人的动作和语言,甚至是他们不经意表现出的任何一个可以代表潜意识的神情,都说明了他们没有说谎。”敖雨泽淡淡地说。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他们没有说谎,这两个人,的确是七十年代初进入黑竹沟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身体和意识都被冻结了四十二年。但这么长的时光,身体可能还是有缓慢的新陈代谢,以至于皮肤表面的黑色素被分解,最终变成我们看到的样子……” 这样说倒是有点道理。我正要过去仔细核对两人的身份,可原本围着人群的地方,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人群轰地散开。 “疯了,这两个人疯了!”有人大叫。这个时候我远远地看到两个村民的嘴边,流淌着鲜血。当我定神去看时,发现这血液是从他们嘴里叼着的一块肉上流出来的。 在地上不停翻滚惨叫着的,是李老的学生王若君。他的脸上少了一块肉,满脸的血,看上去极为凄惨。 而更加让我感觉到不安的是,那两个村民这个时候双眼通红,神情狰狞恐怖,一脸疯狂的样子犹如恐怖片中的丧尸一般。 只是两人丝毫没有丧尸的呆滞,反而显得无比灵活,在咽下口中那块人肉后,立刻扑向四散逃开的人。 好在这些人里面,阿华和猛哥并没有逃开,反倒是相继掏出身上的武器,毫无畏惧地朝两人扑过去,给其他人创造了逃生的机会。 敖雨泽冷哼一声,也拔出身上的匕首冲了过去,直接架住稍年轻的那个发狂的村民,对阿华说道:“你们两个对付另一个,尽快制伏他。” 昨天晚上敖雨泽击败在黑夜中窥探的野人,没有人发现她是怎么出手的。只能从野人拧断羚牛脖子以及轻松杀死孙恒这两点,推断那疑似戈基人的野人到底有多强。 而敖雨泽能够凭借一把开山刀,不使用枪支等热武器,击败近身搏斗能力极强的野人,她的实力的确比之前要高上一大截。 可这样的实力,也只能是间接推测其强大的程度而已。直到现在,当她独自一人挡下一个发狂后身上肌肉骨骼不断膨胀的村民时,才真正让我明白她这次苏醒之后,的确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敖雨泽手中没有拿昨天晚上那把夸张的开山刀,仅仅是一把匕首。可这把匕首在她手里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像穿花蝴蝶一样上下翻飞,在那个发狂的村民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这些伤痕并不深,村民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药物刺激,居然连疼痛也不知道,而且伤口只流下一丝丝血就开始愈合收口。 可敖雨泽的动作太快了,村民愈合伤口的速度,根本比不上身上新添加的伤口的速度。很快,当村民的双眼被敖雨泽刺瞎,四肢的筋络和肌腱都被割断后,终于重重地摔倒在地。其他人扑过来,用结实的尼龙绳将他捆住。 而阿华和猛哥也不负众望,只比敖雨泽晚了一分多钟就制伏了另外一个村民,同样将其绑了起来。随后,他们用破布塞上两人还不停张合乱咬的嘴巴。 “到底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发狂的?”李老心有余悸地跑过来,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王若君。 这个时候的王若君,已经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周楠为他勉强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可这样一来,他脸上的伤口就更显恐怖了,能透过伤口隐隐看到牙床。 敖雨泽扔过去一包药粉,周楠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王若君敷上。刚开始药粉被涌出的鲜血冲走,不过随着周楠一狠心抹上了一大把,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只是王若君也因此疼得不停抽搐,差点翻着白眼晕过去。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阿木章依结结巴巴地说,刚才他差点被吓呆了。 “他们是突然发狂的?发狂之前,有没有提到什么?”敖雨泽问。 “没有,只是问了下,他们有没有遇到野人……”阿木章依说。 “我记得,刚才这两个人似乎小声提到了一个古怪的词汇,好像叫什么赛波莫……” 阿木章依听到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说的,应该是‘赛玻嫫’。” “这是什么意思? ” “‘赛玻嫫’这个名字是彝语,翻译成汉语就是人和蛇做夫妻,是彝族中口口相传的诗歌。”阿木章依说道。 “嗯,我听说过这首彝族的叙事诗,大概意思是说众蛇之王的龙神带着蛇郎巡游人间,蛇郎喜欢上了人间,决心在人间找个姑娘一起生活。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叫七妹的姑娘,与她结为夫妻,生了一男一女。可惜七妹的大姐嫉妒自己妹妹的幸福生活,设计害死了七妹,冒充七妹与蛇郎生活了三年。死后的七妹变成画眉,揭穿了大姐的真面目,惩罚了歹毒的大姐……”李老在一旁说道。 “远古彝族对蛇的依赖和崇拜在少数民族中都是不多见的,菜鸟你应该明白这种崇拜意味着什么。”敖雨泽在我的脑子里说道。 来峨边之前,我做了不少关于峨边的功课,也在一些资料上看到过,彝族的蛇崇拜,其实和整个中华民族的龙崇拜是一脉相承的。毕竟在古人看来,大蛇就是龙的一种。 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峨边县,离黑竹沟不远的咱拉黑村的彝族有“玛贺尼”(意为未婚女)因梦龙感应生子繁衍百姓子孙的传说。因此像《赛玻嫫》这样的描述人和蛇结为夫妻的叙事诗,在彝族的民间传说中十分普遍。彝族蛇崇拜与生殖及繁衍人类有关。 可是,这样一个在彝族中算是十分普遍的信仰,为什么两个村民说出这首叙事诗的名字,就突然狂性大发,甚至连整个人都像是突然变异了一样? 正当我们为之不解的时候,两个村民却又有了新的变化。两人原本看上去很瘦,刚才突然暴起伤人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都出现大幅的增长,在短短一两分钟内,就如同某些肌肉畸形的强壮怪胎一样。 可现在,他们身上的肌肉虽然渐渐干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的表面,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这些鳞片的形状,赫然和蛇鳞相差无几。 而且两个人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可瞳孔却不似人类的圆形,而是渐渐变成爬行类动物特有的竖瞳。伸出嘴外的舌头也开始生长,尖端像裂开一样开始分叉。 接着两人的头发开始不停掉落,上下颌骨更是朝外突出,犬齿也如同蛇类獠牙一样生长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竟然如同半人半蛇的异类。 “巴蛇神……”我和明智轩对视一眼,低低地说。 如果他们的双腿也化为蛇尾,那么几乎就是我们曾在五神地宫下看到的巴蛇神的翻版。 “是蛇侍,传说中守护巴蛇神的侍卫。”敖雨泽纠正道。 其他人就没有我们这样镇定了,看到两个村民如此变化,再度开始散开。毕竟两人只是用看似坚固的尼龙绳绑着,谁也不知道两人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后,能否轻松挣脱绳子。 不过幸运的是,大家很快就不再担心了。或许是这样的变化瞬间耗尽了两人的生命力,两人身上的鳞片刚长出来不久就开始脱落。最后连带着身上的肌肤也出现大块的溃烂,连里面红色的肌肉也渐渐变得乌黑,继而全部化为带着腥臭的脓水。 两个人的嘴里发出如同蛇类的嘶嘶声,很快眼中带着冷漠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最后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 他们的血肉,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渐渐朽坏腐化,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骨架。只是这骨架不少地方都扭曲变形,或者增生出多余的骨质。 骨架十分脆弱,敖雨泽只轻轻踢了一下,骨架就松散开来,不少地方断开裂成几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试着戴着手套取了一小截肋骨。用手轻轻一捏,这一小截肋骨就像是回潮的饼干,被轻松捻碎。 “好可怕的时光之力!”敖雨泽喃喃地说。 “你是说,他们瞬间走过了四十二年的时光?”我想起两人如果没有撒谎的话,应该是四十二年前进入黑竹沟的,可年龄和思维却停滞在当年两人进入的那一刻,只以为过去了四天的时间。 但是时光只是被禁锢了,并没有真正消失。当符合开启这种禁锢的某种条件达成后,两个人几乎是瞬间度过了四十二年的光阴,彻底地腐朽。 只是两人并非瞬间变得苍老,而是变成半人半蛇的怪物,这一点就有些奇怪了。 我、敖雨泽、明智轩以及熟悉古蜀国内情的阿华还好,对这样的变故都有些心理准备。猛哥也是见惯了各种厮杀和血腥的人,因此也最多是有点好奇而已。 可其他人,尤其是李老等几个从矿业大学中出来的文化人,这个时候完全受不了。尤其是脸部被咬了一口的王若君,好不容易因为敖雨泽提供的特效药能够勉强说话了,一个劲地想要回去。 这也难怪,相对我们的经历来说,他们都是普通人。不过,让我们意外的是,施密特却一脸兴奋的样子,和詹姆斯嘀咕了几句,最后一脸兴奋地来到我们跟前,用蹩脚的中文悄声说道:“本来我还怀疑这里是否能找到消失的伊甸,可现在我能够确认了,消失的伊甸就在这里!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愿意和我们一起找到它吗?要知道这可能是震惊世界的发现……” 我不由得暗地里冷笑。如果施密特真的是世界树组织的人,这样的表现就太假了。世界树对古蜀国时期的秘密的了解程度,丝毫不在三大组织之下,而在技术和财力上甚至犹有过之。 要知道支持世界树组织的海外财团,其中就有相当一部分是犹太人所控制。而施密特作为一个致力于寻找消失的伊甸的信徒,要说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信仰, 和世界树丝毫无关,那也未免太高看他了一些。 “或许这里不仅仅是藏着消失的伊甸,连伊甸园里那条引诱亚当夏娃偷吃智慧果的蛇都在。”我笑着说道。 施密特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这里是消失的伊甸,那么当初引诱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蛇,的确有可能藏在这里。怪不得刚才那两个人身上会出现蛇鳞,因为他们闯进这里之后,可能接触到了那条恶魔化身的蛇,被恶魔的气息所影响……” 我本来不过是开玩笑才这样说,却没有想到施密特居然能自圆其说地讲出一番道理来。不过真要说起来,似乎不管是东方西方,都有着关于巨大的蛇类的神话。 西方国家中最著名的蛇有两条,除了在伊甸园引诱亚当和夏娃吞吃了禁果的蛇之外,最著名的就是尤尔姆冈特(j??rmungandr,也称耶梦加得)。 尤尔姆冈特是一条身型极为庞大的巨蛇,奥丁趁它还年轻时,就把它扔进环绕着人间世界的无底深海之中。它把身子伸展,竟然刚好在深海的另一端咬住自己的尾巴,可见巨蛇的体型有多么庞大。 巨蛇在海中不能挣脱,只好把身体紧拢着,把整个尘世围堵了,因而也被称为“尘世巨蟒”“围绕中庭的巨蛇”或者“世界蛇”。 传说中的世界蛇成长到一定程度,能够吞吃掉整个世界,最终已经没有东西可吃,所以只能吃掉自己的尾巴,因此衔尾蛇的形象又象征着极度贪婪。 而在东方,除了国内神话中的巴蛇、修蛇和腾蛇等巨大蛇类外,更多的是各种蛟蛇乃至蛇的最终进化物龙。纯粹以蛇的形象为世人所熟知的其实并不多,巴蛇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在日本神话中,最高等级的反派角色就是八岐大蛇,因此诞生出了无数的文学作品和近现代的动漫衍生物。 哪怕是在南美,都有着崇拜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的信仰,甚至一度被认为是类似东方人对龙图腾的信仰的延续:中美洲人有可能是殷商时期渡海而过的殷商人。 因此蛇这种总是带给人恐惧的生物,在神话传说中,其实有着尊贵的身份。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对蛇类的恐惧,古蜀人对巴蛇的信仰,最终诞生出巴蛇神这样的神祇——作为古蜀五神中最强大的神灵,几乎可以和比五神还要古老的古神比肩的神秘存在。 也正是因为巴蛇神的力量如此强大,才让古神也对它动了杀机,最终利用十二世开明王对长生和成神的渴望,派出五丁力士协助杜卢击杀了巴蛇神留在人间的肉身。 巴蛇神的意识太过强大,普通的肉身根本无法容纳它降临的意识,也只有长达数百米的巴蛇,才具有如此强的肉身力量能够承受神降的结果。 可唯一用来神降的肉身却被十二世开明王杜卢给灭杀掉,更是布置了极为恶毒的神力汲取法阵,让巴蛇的肉身无法重生。巴蛇神也因此渐渐虚弱下去,时不时陷入沉睡。 秦振豪作为熟悉内幕的js组织头目之一,从多年前开始布局,最终在雷鸣谷中成功利用我们五个身具特殊血脉的观察者,通过烦琐而神秘的祭祀仪式,获得了一具能够勉强容纳神灵意志的神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具神躯,很可能拥有完整的神血,比我身上稀薄的金沙血脉要完整得多,也是尸鬼婆婆姬巧玉一直渴求的能够让死人复生的真正神血。 或许,这具源自巴蛇神的神躯,才是施密特的真正目的所在。毕竟世界树组织在这件事上已经投入了许多资源,甚至不惜和真相派彻底反目,差点灭掉真相派在国内最大的一个基地。 尤其是在梓潼的地下石窟的时候,世界树组织通过布局,让我不得不利用巴蛇头颅外布置的法阵救出敖雨泽。尽管敖雨泽也因祸得福获得更强的力量,我除了血脉浓度外损失也不大,反而和敖雨泽有了心灵相通的能力。 可世界树组织到底从中得到了什么,我却一无所知。只能推测他们得到的东西,肯定不只是时光之沙那么简单。很可能他们已经获得了唤醒信仰的那个古神的全部条件,只是等待最后的机会而已。 而这个机会,无疑是和黑竹沟中的意识世界,同时也和秦振豪有着某种联系。施密特作为世界树组织的成员,哪怕表面上只是外围组织的成员,在这一点上应该有着充分的准备。或许他真正想要寻找的,不仅仅是消失的伊甸,而是传说中的上古神灵,哪怕它仅仅是能够在意识世界中任意创造世界。 东西方文化虽然差异很大,但是在一些方面却有着一定的共通性。比如在神话传说中都有一场灭世的大洪水,而对蛇类一边崇拜一边警惕,也几乎是同时具有的文化符号。 西方世界中的蛇是恶魔的化身,是引诱人类始祖犯罪的邪恶存在。虽然在东方作为神灵化身的蛇邪恶程度要轻上许多,可至少都说明了无论东方西方,都承认远古时期的蛇类,有着某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并且这股力量还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人类先祖的认知,从而改变了世界的发展轨迹。 巴蛇作为整个东方除了龙凤等神话生物外最强大的蛇类,很可能也是唯一在神话中出现过,同时在现实世界拥有真实存在痕迹的生命体。如果说梓潼地下石窟中的巨大蛇类遗骸是巴蛇的肉身,那么作为古蜀五神之一的巴蛇神的意识,有很大的可能是藏在黑竹沟所在的意识世界内。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巴蛇神的意志会偶尔因为地磁异常引起的空间变换泄漏出一丝。这足以让附近的彝族山民,对蛇类产生天然的崇拜和敬畏,因此谱写出无数人和蛇相关的传说故事。 据说在蛇崇拜盛行的村落,当地人举行订婚后,姑娘家要择吉日请一名长辈携带祭品到山上选定某棵马樱花树或松树,敬酒焚香献祭后将小树连根挖起带回家。削去树枝,截下四寸左右的树干,用小刀刻成蛇形。再用黑、黄、蓝等彩线缠绕蛇身九圈,蛇脖颈用红线缠七圈,并用黑布包裹好。 姑娘未出嫁前,木蛇放置在姑娘枕头下。出嫁时,木蛇是娘家最重要的陪嫁物之一。出嫁日木蛇放置于新婚夫妇枕下,夜夜相伴。等妻子怀孕后,娘家要送一只红公鸡,在姑爷家献祭祖先,念经祈祷蛇神,感激蛇神赐予了子女。 当地彝族认为,夫妻的第一个孩子是蛇神的。因此,孩子出生后要杀鸡祭蛇神,然后将木蛇用竹篮背出村外的三岔路口上烧掉,叫作送蛇神。 如此古怪的婚俗,一方面显示了当地人对蛇神的崇拜,另一方面也暗示出蛇神有“造人”的神通。这在其他民族的传说中也是有着某些影子的。比如传说中创造了人类的女娲,就是人首蛇身的形象,此外创造了八卦的伏羲,也是如此。 因此在东方,半人半蛇的形象,其实并非是一种异类或怪物,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是带着一定神圣性的形象。只是神话传说太过久远,现代人受到的教育也普遍接受了进化论,真看到这样的形象,还是会被惊吓住。 眼前两个已经 化为骸骨的村民 ,和充满了神性的 半人半蛇几乎完全不沾边,甚至连怪物都说不上,更像是某种实验失败,从而导致整个基因链崩溃的失败品。 这让我不得不联想起当年余叔所创造出的巴蛇神的复制体。现在看来,余叔想要干的事情,其实和秦振豪也差不多,并且在生物技术上,走到了前列。至少去年我们在五神地宫中遇到的那个巴蛇神,连敖雨泽都对付不了,最后还是靠着炸药和我体内的血脉爆发才勉强战胜。 如此算起来,余叔当年所创造出的巴蛇神复制体,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拥有一丝巴蛇血脉的蛇侍,其战斗力比起昨天杀死孙恒的戈基人要厉害许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争吵传来。争吵的人居然是李老和施密特、詹姆斯三人。李老等来自矿业大学的学者们,在队伍中一死一伤的前提下,决定终止探险计划,提前返回。 全程赞助了整个探险队伍的施密特和詹姆斯两人自然不同意。在两人看来,如今的黑竹沟虽然危险,可也显得更加神秘莫测,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寻找的地方。 两个外国人作为此次探险计划最大的金主,按理说是有极大的话语权的。可惜现在的危险程度已经涉及人命安危,尽管其他成员也觉得提前终止探险计划不地道,可在生命威胁下,也选择了偏帮李老等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几人对此倒是无所谓,不管有没有探险队,我们终究是要进入黑竹沟的深处,找出秦振豪的所在。 施密特两人和探险队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周楠和我们还算是聊得来的,在劝说我们一起回去无果后,只能无奈地表示要支持自己导师的决定。 我们收拾了帐篷,将剩下的物资分配了一下后,施密特和詹姆斯毅然决定和我们六个人一起。 “希望他们能找到回家的路。”詹姆斯看着渐渐升起的浓雾,嘀咕了一句。 我心中一沉,李老所在的队伍都是普通人,也就几名背负物资的人是兼职的护卫成员,除了领头的人还有点战斗力外,其他几个也不过是力气比常人大一点而已。 最关键的是,先前两个异化的山民袭击王若君的时候,这几个人明显都被吓住了,连拼命的胆气都没有。这样的人,在危险环境下是最容易死的。 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阿木章依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跑到我们这一边来,这让李老等几人气得发抖。毕竟他们也不熟悉地形,有阿木章依这个本地人向导还稍微好一点,如果没了他,尽管说不上寸步难行,可要想找到出去的路的可能,至少低了一半。 看着有些惶恐的阿木章依,我安慰了几句,最后低声问:“你看上去也很害怕,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出去?” 阿木章依摇了摇头,最后说道:“跟你们一起更安全。更何况,两个外国人才是金主,和他们一起说不定向导费都拿不到。” 我不由暗赞了一声。这年轻小伙子虽然胆子有点小,可是见识还是不错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没想到阿木章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似乎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 不过我身边的敖雨泽却冷哼了一声,突然一把将阿木章依头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头巾摘掉,露出一头如瀑般的乌黑秀发来。 阿木章依发出一声尖叫。我这才发现,这个我们一直以为是个腼腆秀气的彝族小伙的家伙,竟然是个年轻的姑娘,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 我不由得哭笑不得。一直以来我都以观察细致入微自负,没想到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 同时我也有些释然。彝族男丁一向以勇气著称,何况当向导要接触各种山间毒蛇猛兽的,那胆量更是比一般人大。阿木章依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过懦弱,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面对危险时的自我保护罢了。 不过敖雨泽的反应却有些出人意料,这家伙,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惜当我戏谑地在心底发出疑问时,敖雨泽却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是心灵链接暂时失效,还是故意装作没有接收到这段信息。 最终李老等九人还是离开了,踏上返程的路途。不过这群人到底能有几人走出去,却不得而知。 我们的队伍原本是五个人,昨天晚上敖雨泽赶了过来,加上施密特和詹姆斯两个外国人,以及阿木章依这个女向导,剩下的人也是九个。 “他们可能会全部死在这儿。”等李教授等人走远了,阿木章依突然小声说。 “这么不看好他们?如果他们运气够好的话,或许两天就能走出去。”我皱眉说道。 “不可能,他们中有人被蛇奴咬伤,很快也会变成蛇奴……”阿木章依说。 蛇奴?难道她说的是两个刚变成半人半蛇形态,就因为基因崩溃而瞬间腐烂朽坏的山民? 如果说这种变身能够通过咬伤传染,那么王若君岂不是也危险了?如果王若君突然暴起伤人的话,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支队伍,就算没有迷路,还真的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狠狠瞪了阿木章依一眼,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见死不救,哪怕是通知他们一声也好啊。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人命关天,于是和敖雨泽一起朝队伍追过去。不管怎么说,就算王若君救不回来了,另外八个人的性命还是无比重要。 我们两人刚追出去不久,浓雾却加快聚集。明明看到前方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影,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除了雾气外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在浓雾中大声呼喊李教授等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答。敖雨泽一只手拉住我,低喝道:“不对劲,我们应该迷路了。这浓雾不仅仅是能隔绝视线,最关键的是能够隔绝人的灵觉。” 我试了试,自己原本敏锐的灵觉,在雾气下的确就如同被塞住的耳朵,遇到层层叠叠的阻挡。 这里的浓雾和雷鸣谷的相比,显得更加诡异莫测,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浓雾中没有各种乱七八糟非人的怪物袭击。 不过这一点也无法完全保证,毕竟雷鸣谷也好,黑竹沟也好,都是秦振豪精心选择的祭祀神灵的所在地,都有着地磁异常以及各种神秘现象发生。这样的地域不管是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这里是意识世界和现实物质的交汇处。 前方隐隐传来厮杀的声音,我和敖雨泽一惊,连忙手拉手赶过去。这倒不是因为浪漫,而是浓雾当中,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失散。彼此牵着手,是唯一防止失散的办法。 刚才我们已经发现,浓雾当中我们两人那种心灵相通的能力,同样受到压制,根本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来定位彼此的所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我们赶到发出厮杀声响的地方,却只看到几十个人影,像是突然间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身上的衣物和血肉在一瞬间朽坏,化为灰烬,只留下几十具骸骨屹立在原地。 然而骸骨屹立的时间也不长久。只过了短短一分钟,骸骨就开始崩塌,最后成为一堆堆碎骨碴,又以极快的速度风化成为粉末。 这情景,让我们脸色大变。这几乎是先前两个山民身上出现的蛇化然后基因崩溃状况的翻版,只是进度快了四五倍而已。 敖雨泽闭上眼睛,精巧的鼻子轻轻扇动了几下,最后说道:“我闻到了鬼影的味道。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我们原来所处的世界了,是鬼域。” 说完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副大号墨镜戴在眼睛上,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可是很快,她将大号墨镜重新摘下,皱眉说道:“不是一般的鬼域,这件仪器无法生效。” 我当然明白她手里这副墨镜并非是用来装饰的,而是能够看清肉眼看不见的鬼影和神秘力量的存在痕迹。 可现在,这副堪称宝物的墨镜,居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周围分明有诡异的力量笼罩,只能说明这诡异的力量对于三大组织来说是未知的,或者说力量的浓度已经超过了墨镜能够探查的阈值。 “这雾不对劲,不仅仅是能遮挡人的视线,还能影响人和仪器的感知。最重要的是,凡是有浓雾笼罩的地方,一些现实世界存在的规则似乎也发生了轻微的变化。”敖雨泽脸色凝重地说。 所谓现实世界的规则,其实就是通行的物理法则,比如在地表的大多数地方,重力加速度保持在九点八到十米每二次方秒之间浮动,再比如在一个标准大气压和十五摄氏度的条件下,音速一般保持在三百四十米每秒左右。 可如果现实世界的规则发生了改变,这些我们日常生活中普遍不觉得有问题的规则,却可能产生较大的偏移,音速有可能变成两百米每秒,也有可能变成四百米每秒。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容易被测量的物理法则,如果这些法则还涉及时间和空间等因素,所产生的改变足以让学院派的物理学家崩溃。 “是重叠现象吧,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某些区域,因为浓雾的原因发生重叠,两个世界短暂接触,部分规则被模糊。意识世界原本的虚影有可能实体化,而现实世界的某些物质化的东西,却有可能突然被虚化。”我喃喃自语道。 随即我想起最开始时遇到的鬼影事件中的戈基人。很明显,那个戈基人和我们在雷鸣谷中遇到的拥有实体的戈基人完全不同,是处于虚实之间的古怪存在。只是被短暂实体化,它存在的本质却并非是我们所在的物质世界的实体。 “我终于明白巴蛇神这样拥有强悍意识的神灵,为什么能在人间留下血脉这样物质化的东西。因为这种诡异浓雾的存在,它们能够让自身短暂物质化从而降临到现实物质世界……我想我有点明白秦振豪想干什么了。”敖雨泽脸色苍白地说。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怪不得秦振豪一直以来,都在暗示他能够让古神真正降临,原来他的底牌就是黑竹沟中的浓雾。这片浓雾拥有模糊两个世界边界的力量,能让完全虚化的意识生命,短暂获得实体。 尽管这实体随着雾气散开会很快崩溃,犹如瞬间经历千百年的时光,可对于拥有神秘力量的神灵来说,这个时间很可能被大大延缓。具有了实体的神灵,其力量更多地表现在能够轻易控制脆弱的人类意识,而不仅仅是造成多少栋大楼、多少个城市物理上的破坏上。 这对于整个人类世界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 “这片雾气必须被清理掉,否则,还真有可能让秦振豪成功。他想具现化真正的神灵,而不仅仅是提供一具能容纳神灵意识降临的躯壳。”我说道。 “恐怕不只是如此,这个地方甚至有可能凝聚出一支神灵的虔诚信徒组成的大军。尽管这支大军是个体战力比人类强大一些的冷兵器部队,看上去似乎不是人类军队的对手。可别忘记了,他们的本体只是一种意识生命,即便死后也不会直接消散,而是会……”敖雨泽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是会在这片浓雾中重新复活,然后周而复始地投入战斗……”我喃喃地补充道。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人类凭借现代武器的犀利,能够在初期处于绝对的上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无限复活的神灵军队终究会一点点扳回劣势,最终占据主动。 更何况还有能够轻松让数千平方米范围内的人类瞬间失去意识的神灵存在,这样的战争,从长远来看人类几乎是必输的。 “秦振豪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敖雨泽有些沮丧地问。 “你别忘记了,他和秦峰一样,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我苦笑道。 敖雨泽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说道:“不错,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仅仅是占据了现实世界中某个人的躯壳,或者说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法,能够长久保持自己具象化的身躯。他真正的目的不仅仅是要复活意识世界中沉睡的神灵,更是要让整个意识世界入侵我们现有的世界。” “或许这就是铁幕一直想要隐瞒的真相。这件事真要公布出去,整个世界都要大乱了。但我想各国高层一定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否则各个主要国家间,怎么能容忍铁幕这样的组织存在?” “恐怕各国高层所想的还不止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存在一个能够永生不死,同时能满足所有欲望的世界,那么即便是长生药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那是一个甚至几个和地球等大的世界,如果能够让其具象化,那是不是开辟出了无数个殖民星球?”敖雨泽冷冷地说。 我一呆,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各国政府在对待和金沙文明有关三大的组织,以及世界树这个组织的时候态度暧昧不已。 他们一方面警惕着这几个组织,另一方面又对这几个组织的技术和可能存在的星球级别的殖民地极为垂涎。这对污染日渐严重,资源逐渐枯竭,在几百年内星际殖民都几乎无望的地球来说,无疑是一条最光明的出路。 “所以他们默许了三大组织的行动,哪怕知道js的动作,有可能会最终引发一场大战。但他们坚信科技的力量能让自己取得最终的胜利,从而战胜意识世界的入侵,并反过来夺得具象化的意识世界……”我说道。 “所以他们不会主动清理掉这里的浓雾,否则如果真能狠下心,黑竹沟不过才几百平方公里大小,只需要几场百万吨级的核爆,就能够夷为平地。失去了物质基础,这里的浓雾也自然会消散掉,意识世界的入口也会被封闭。”敖雨泽说。 “但也可能存在另一个结果,那就是意识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世界的冗余没有存放的地方,整个世界会失去正常运转的规律。到时候你或许会看见鱼在天空中游动、大象在海底行走、小孩长着胡须、大人躺在婴儿车中等光怪陆离的古怪景象。”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谁?”我们惊呼道,以我的灵觉和敖雨泽的身手,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接近。 浓雾之中,渐渐显出一个人的身形。是一个瘦弱的女性,背有点驼,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姬巧玉!”我不禁惊呼一声。 “你果然没死。”敖雨泽冷哼道。 尸鬼婆婆姬巧玉,说起来和我们也算是有缘了。当初为了救明智轩的大伯,曾在长寿村见过她,她也曾慷慨地赠送了噬魂灯给我们。 关于她有无数恐怖的传说,其中多半是和死亡、尸体以及鬼怪有关的。但最让我们震惊的,却是她的另一个身份,叶教授的前妻。 姬巧玉的年纪,比叶教授要大上十岁左右。他们曾经有一个儿子,却在八十年代突兀地死亡,这成了两人最终形同陌路的导火线。 后来张家的张九红曾受到过姬巧玉指点,又回到叶教授身边。三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极为复杂。 在雷鸣谷的时候,姬巧玉曾和秦振豪合作,却又被秦振豪利用,并没有得到梦寐以求的能复活自己儿子的神血。 本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会突兀地出现。 “你也是来找秦振豪的?”我问道。 “我的目的其实你们都清楚,神血对于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作为之前交换噬魂灯的条件,你们也曾答应过我,要帮助我获得一滴神血。”姬巧玉淡淡地说。她看上去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老了许多,但是精神依然极好。 “刚才这里是你杀死了那些人?”我心中一动,问道。 “确切地说,他们不能算是人类,只是意识世界中的鬼魂短暂具象化而已。” “这个我也猜到了,怪不得这里老是有人失踪。或许失踪的人,就是无意当中进入两个世界的边界,然后肉身快速地腐朽,精神和意识却进入意识世界成为里面的一部分。”我说道。 “不,外面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意识世界的一分子。那个世界具有很强的排他性,死在雷鸣谷的人,其意识只会成为浓雾的养分。” “养分?雾气需要什么养分。” “当然需要。”姬巧玉的神色,变得有些诡秘起来,“因为这里的浓雾,是活的!” 第二十一章 世界暗面 当我再次见到有着尸鬼婆婆这个恐怖称号的姬巧玉时,心中早已经暗暗提高了警惕。 我首先想到的是,她是否依然在和秦振豪合作。毕竟秦振豪手里很可能有着她最需要的神血,而神血是她复活自己儿子的关键。 不过,当我看到姬巧玉显得越发苍老的憔悴面容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悲悯。这个孤独的老人,三十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复活自己的儿子。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也就罢了,儿子的死亡只会悲伤一段时间,根本不会如此偏执。可姬巧玉偏偏掌握着源自古蜀国时期的神秘力量,能够操控尸体甚至人死后凝聚不散的意识体,这让她掌握着让死人复生的方法,前提是获得比我身上流淌的金沙血脉还要珍贵的神血。 可惜不管是古蜀五神,还是那个更加强大可怕的未知古神,在这个时代都不曾拥有能够行走世间的躯壳,仅仅都是些强大无比的意识体。或许秦振豪上次在雷鸣谷中,以我们五个具有特殊血脉的人作为祭品制造出来的神躯,是最接近于神灵躯壳的造物,这也是当初姬巧玉和秦振豪合作的基础。 后来秦振豪失踪,很可能是躲入我们现在所处的黑竹沟深处,继续未完成的神创计划。现在看来,他是想要真的创造出一个肉体和精神都具备的全新神灵来。 而姬巧玉的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之间是否依然有什么勾结。 “雷鸣谷中的雾需要人的意识作为养分这一点我们早就猜到了,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敖雨泽冷冷地问。 “这里的雾气并不仅仅是现实世界的雾气那么简单。就像是加入了时光之沙的金属,能够变成永恒不朽的活性金属,这里的雾气也是受到时光之沙的影响,是‘活’着的雾。它处于虚实之间,确切地说,当雾起的时候,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会出现短暂的重叠。现实世界的物质会被虚化,而意识世界的物质甚至生命,能够短暂地实体化。可是它和雷鸣谷中的雾气不同的是,雷鸣谷中的雾气仅仅是将人的精神意识作为养分,但黑竹沟的浓雾,就像一个巨大的母体,所有被吸收 的精神意识不仅不会被消灭,反而会在雾气中不断重生。只是每重生一次,都会损 失一部分记忆,直到最后失去全部的记忆,变成一个没有记忆的空白意识体,能够 被意识世界的本源消化吸收,再诞生出新的符合意识世界规则的空白灵魂。” “就像一块清除了数据的硬盘。”我喃喃地说道。 “可以这样理解。在黑竹沟中被吞噬的人越多,活性雾气获得的补充也越多,最终雾气会变得越来越强,甚至在雾气笼罩的地方,可部分影响现实世界的规则。其实这里失踪的人,古往今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最近几年走失在黑竹沟中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秦振豪和他所在的js组织,却找到了替代人的精神意识的方法。”姬巧玉说。 “替代人的精神意识的办法?难道是培育大量的戈基人?戈基人可能是最接近人类的猿人种族,就算精神意识的质量比不上真正的人类,但却可以用数量来弥补。更何况js组织还开发出了一种很难被检测到的新型毒品,让无数处于社会底层的瘾君子陆续失踪。这么说来,失踪的这些瘾君子,很可能都陷落在黑竹沟中,成为里面雾气的养分,在无数次的重生中被消磨成没有记忆的空白意识。” 我不禁恍然大悟。 “这些空白的意识最终就像是神话传说当中,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的人类灵魂一样,重新进入轮回。只是这轮回不是在现实世界中发生,而是在各种规则都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意识世界里。这些来自现实世界的空白意识,渐渐和意识世界中的土著意识体混杂在一起,经过世界本源的洗礼所产生的,很可能是能够适应两个世界规则的新的意识生命。”姬巧玉缓缓说道。 “并且这些新的意识生命体,有可能借助这里的浓雾重新凝聚出新的身体,在雾起的时候,短暂出现在现实世界。”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看来,似乎秦振豪正在进行的神创计划,不仅仅是要创造出一个神灵那么简单,很可能还是和意识世界中的某个神灵勾结,想要让这些新的意识生命,真正降临到现实世界中来。 而这些新产生的意识生命,无疑都是意识世界中神灵的虔诚信徒。当他们真正出现在现实世界中后,最可能做的事就是开始重新宣扬这些古蜀神灵的信仰,从而为神灵的最终降临打下基础。 虽然这个庞大的神创计划的具体细节我们还不得而知,并且这些获得新躯体的信徒要如何长期存在于现实世界也毫无头绪,可如果一旦让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么整个世界要面临的就是一场入侵,来自意识世界的入侵! “恐怕不只是这样。如果仅仅是出现几千乃至上万来自意识世界的生命实体降临现实世界——对于现实世界来说,或许要针对纯意识生命会更加困难——要消灭他们只需要一小支军队就行了。”敖雨泽在一旁苦笑道。 “你是说,来自古蜀五神所在空间意识体的入侵,很可能是其他更具威胁的方式?”我问道。 “有可能。不过从先前那两个村民出现的状况看,秦振豪并非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只是降临到现实世界的意识体所借助的躯壳肉身,会很快出现基因崩溃 的状况。我暂时也没有想到到底会以何种方式代替这样的直接降临。不过,既然姬婆婆出现在这里,我想她一定是有需要和我们合作的地方,而我们彼此合作的点,很可能就是如何阻止这些意识体的入侵。”敖雨泽很是肯定地说。 “聪明的丫头。”姬巧玉赞叹了一句,继续说道,“的确,意识体的入侵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方式很可能是我们都意想不到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只要毁掉秦振豪得到的神躯,他的阴谋就消散了大半。剩下的不管他还有什么后手,都无关痛痒。” “你是想让我们一起,帮助你得到秦振豪获得的神躯,然后从神躯中提炼出真正的神血来让你儿子复生?说实话,一个死去三十多年的人,还怎么可能复活……” “你懂什么?”姬巧玉打断了我,有些激动地说,“这世上对人的意识,或者换句话说人的灵魂的研究,能超过我的绝对不多。我自然有办法保存一个死去的人的意识。甚至给这个意识换一具身体也不是不可行,只是那样的方式获得的只是一个意识和身体不协调的怪胎而已,不是我的儿子。除非能获得神血,我才能让我儿子真正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复生。” 我有些沉默了。姬巧玉在这个问题上,已经纠结了三十多年,可以说已经到了偏执的程度。如果没有复活儿子的信念在支撑她的话,天知道一个绝望的母亲会干出什么事来。 若是真如她所说,只要能从秦振豪手里夺回神躯,就有可能阻止秦振豪的阴谋,那么借此帮助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连世界树这比js更加强大的组织也卷入到这件事中来,更增加了我和敖雨泽的紧迫感。如果再和姬巧玉这样能看透命运线的强大人物为敌的话,就显得殊为不智了。 当然,经历了在雷鸣谷时姬巧玉的突然反水,我们对她的到来,还是带着怀疑态度的。不敢完全相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时间到了。”姬巧玉突然抬起头,像是在看着天空中的什么东西。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我们很快就会相见。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能一起从秦振豪手中夺回那具神躯。”姬巧玉轻声说道,整个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雾气突然像潮水一般消退。可周围的景物不仅没有变得清晰,反而像是透过水面看到的一样,连空气中都似乎有轻微的水波在荡漾。空间出现了类似折射的迹象。 整个世界渐渐稳定下来,那种如同置身水底看着周围景色的感觉消失了。我和敖雨泽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先前比没有任何变化。我们在鬼域般的意识世界中做出的移动,并没有真实反馈到现实世界中来。 而且,连姬巧玉都一起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和敖雨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先前遇到姬巧玉到底是真的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经历的真实遭遇,还是意识世界中被古蜀神灵影响所产生的幻觉。 如果是后者的话,对古蜀神灵的力量,就需要更加警惕了。若是它们的力量能够影响到进入雾气中的人,那么如果让这片雾气的范围扩大,岂不是意味着连带着古蜀神灵的力量覆盖范围也会随之扩大? 而最让我们感觉到古怪的是,先前李老他们几人明明走出并不远,现在浓雾退去,我们却丝毫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不好,探险队的人,很可能是失陷在浓雾造成的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在这个特殊的区域,现实世界的人会被虚化,如果不及时救他们出来的话,他们就会像其他失踪的人一样,因为时间流速的不同而身体腐朽,意识会经过无数次轮回 清洗掉记忆成为意识世界的一部分。”敖雨泽脸色微变。 “可是现在雾气已经消退了,就算等到下次雾气再度涌起,我们进入其中能否找到他们也是个未知数。”我皱眉说道。 这个时候明智轩等人赶了过来,看到我们两个都完好无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大家得知探险队的其他成员消失了,也不由得有些难过。 “我们需要继续前进,这次如果不找出我们想要找的那个人,之前的所有努力也都白费了。”我对詹姆斯等人轻声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詹姆斯和施密特是世界树的人,对他们也就不再客气,哪怕他们表现出来的,仅仅是世界树里面微不足道的外围组织成员。 “现在如果大家分散开来的话,很可能会像其他人一样失踪,我觉得大家还是待在一起的好。”詹姆斯微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至少这两个外国人是摆在明面上的,只要保持足够的戒心,不用太过担心两人会突然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有人收起帐篷,开始继续朝黑竹沟更加神秘莫测的深处进发。这里至少有数十年没有任何人迹,所有的植物都保持着相对原始的风貌。野草更是有二三十厘米深,没有路径。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不小的力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了小半天,前进了五六公里的样子。就在我们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原本是晴空万里的天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快要起雾了。”敖雨泽皱眉说道。 我也感觉到空气中明显变得潮湿起来,那种极度的压抑,即便雾气还没有完全将山谷笼罩也能提前感觉到。 “雾气似乎是有某种规律。”施密特突然说道。 “你看出了什么?”明智轩问道。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的雾气,和普通的浓度极高的水汽以及污染物无关,而更像是某种能够被人所看见的负面能量形式。” “的确有点像。不过在我们国家,这不叫什么负面能量,而是直接称之为‘阴气’或者说‘阴煞’。”我说道。 我之前以为自己能够看到鬼魂,因此对阴气什么的,还专门去了解了下。直到最近我才明白过来,这世上是不太可能有鬼魂存在的,我之前所看到的,不过是意识世界在我大脑中的投影而已。 这种投影普通人几乎完全感知不到,除非是身具和我一样的金沙血脉并且觉醒。即便是铁幕组织的成员,也必须借助一种类似大号墨镜的仪器才能看到这些没有实体的意识生命投影。 在整个人类的历史当中,不是所有人都具有这样的能力。可人类的数量基数实在太大了,总有一定概率产生某些特定的脑波异常的个例。这样的人偶尔能看到类似的意识体投影,因此也留下了不少关于鬼怪的传说。 甚至在不同的宗教体系中,对于雾气笼罩之处所出现的虚实相生的迹象,都有记载。尤其是在佛道二教中,将这种现象称为“中阴”。 佛教认为,人死了以后魂魄会来到一个叫作中阴界的地方停留至少七天,也就是民间丧礼上所谓的头七。 人死后的魂魄最长能在中阴界停留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段时间内,若这个人生前积累的功德足够,就会升入天堂;若是全被罪孽业力纠缠,则会堕入地狱。但大多数人功过相抵,会重新投生入六道轮回道当中。 因此,若雾气的确是某种阴煞之气,那么这些宗教中所谓的中阴界,很可能就是指雾气所笼罩的区域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状况。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明白过来先前为何我和敖雨泽明明追出了很长一段距离,可是雾气退去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帐篷多远。这只说明了在雾气所笼罩的区域,的确是如同宗教中的中阴界一样,受到了偏离现实世界法则的影响,仅仅是我们的意识追了出去,可肉身依然停留在原地。 这是一种极为恐怖的状态。要知道我和敖雨泽都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意识被雾气所代表的中阴界挟裹,就如同一个人的生魂突然毫无保护地进入阴间,怎么都会有些影响的。 “这些代表着负面能量……哦,这些阴气所出现的时机,实际上和我们的心态有着一定的关系。当我们出现怨恨、恐惧、嫉妒等等负面情绪的时候,浓雾就会渐渐汇聚,而当我们被希望、快乐等正面的情绪占据时,浓雾出现的时间就会推迟。并且浓雾出现的时机虽然不固定,但是存在的时间,至少是两个小时。” 施密特一边计算一边说。 “两个小时,也就是古代的一个时辰。我的确听说过,中阴界的出现,一个时辰才会开启一次大门。所以阳世的人如果死亡,刚好遇上中阴界处于未开启的状况,那么魂魄就无法进入中阴界也无法轮回,最后要么成为孤魂野鬼,要么在七天时间到后直接消散。”我皱眉说道。 就在我们讨论中阴界的实质时,前方原本开阔的道路渐渐被覆盖,尽管这道路原本也不过是树木之间的草丛。 很快,雾气没过我们身边。这次我们能明显地感觉到,雾气似乎变得沉重了一些,而且和之前不同的是,灰白的浓雾当中,隐隐透着一点血色。 可惜我们没有办法屏住呼吸,而且即便我们这次也带了几个防毒面具出来,可如果浓雾真的是由类似阴气的成分构成——不完全是物质化的存在,而是沟通物质世界和意识世界的中间成分——防毒面具这样纯物质化的防护方式是根本无法阻止雾气的渗透的。 队伍中的猛哥不死心地试了下,果然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戴着防毒面具,整个人更加不舒服。当他摘下面具后,连双眼都变得红红的。 接着猛哥的呼吸也沉重起来。我们能明显地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时而乍起,拳头也紧紧握住,骨骼噼啪作响。 我们下意识地离猛哥远了一点,阿华见机得更快,出手一拳打在猛哥的后脑。猛哥顿时晕了过去,捏紧的拳头也松开,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雾果然有问题,大家赶紧找个雾气稀薄的地方躲避一下。我怀疑吸入这些雾气过多的话,我们的身体也会被虚化,直接进入类似中阴界的地方。”敖雨泽低声说道。 “难道在这个地方,就没有完全防护的办法吗?不管怎么说,我们可都是有着异于常人的血脉的人啊。”明智轩有些紧张地说。 “或许,激发我们自身的血脉可以勉强做到这一点。不过我身上的血脉上次为了救敖雨泽已经变得十分稀薄,你们几人的更是没有觉醒,我不觉得血脉对于这古怪的雾气有什么用。”我苦笑着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要不了那么复杂。”施密特嘀咕了一句,“我之前研究古埃及的文明时曾经看到过,当地的祭祀受到过神灵的祝福,他们的血用来喂养某些特别的虫类的时候,能够激发这些虫类的古怪特性,从而让这些虫类掌握穿梭现实和冥界的力量。” “就像是埃及神话中的圣甲虫?” “是的。以血脉特殊的祭祀血液喂养的圣甲虫,能够存在数千年,关键就在于它们能够穿梭阴阳,寿命几乎无穷无尽。因为在类似冥界的意识世界内,由于规则的不同,时间线很可能是混乱的。”施密特继续说道。 “这也是我们加入世界树的最大的原因,不管是东方西方,还是几大主要宗教,对于人死后的灵魂的去处,都有着类似天堂和地狱的说法。实际上世界树认为,所谓的天堂或者地狱,其实都是一个东西,那就是世界暗面。和物质世界相反的是,世界暗面是纯意识世界。我们无法用现代的任何科技手段去观察它,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存在。”詹姆斯接着解释道。 “我倒是听说,世界树的出现,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在广汉的一次无意的考古发掘有关。”我冷笑道。 “这并不是太大的秘密。”詹姆斯冷静地说,“世界树的出现和三星堆的发现有关。确切地说,是世界树的创立者,当年无意中得到了英国传教士董笃宜的向导带走的两样圣物,这才有了世界树。” “所谓的两件圣物,其实就是一件未知的古蜀宝物和神秘的坛中书吧?你们这是要直接摊牌了吗?我身上现在还有世界树的人留下的伤疤。”明智轩冷冷地说。阿华也悄无声息地将枪口对准了两个外国人。 “不,不,我想你们误会了。世界树虽然看似神秘,但实际上内部十分松散,分为只进行纯学术研究的学术派系和一个神秘得连我们都无法接触的派系。我想伤害你们的应该是那个神秘派系的人,而我和施密特两个,只不过是想要探求真理而已。”詹姆斯摇着手说,眼中一片坦诚。 但我不知道这种坦诚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如他所说,世界树的内部并不团结,分为两个松散的派系。不过两人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对黑竹沟的兴趣,的确更类似于研究性质。 “其实我很想知道,当年董笃宜的向导,偷走的东西除了坛中书,也就是后来所谓的《金沙古卷》的残页外,另外一件古董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詹姆斯和施密特沉默了一阵,最后詹姆斯说道:“那只是一件文物的残缺部分,但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准确地说,那是青铜铸造的,结着果实的一段树枝,世界树组织名字的由来,就和这一截青铜树枝有关。”施密特补充道。 “青铜神树!”我和敖雨泽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三星堆中所出土的文物,最著名的就是青铜神树,被列为国家首批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之一。青铜神树其实并非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首次发现三星堆时出土的,而是一九八六年对三星堆进行大规模挖掘的时候才第一次现世。 可是按照詹姆斯和施密特的说法,世界树组织的创立者,居然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三星堆刚被发现时就得到一截青铜神树的残枝,而且很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段残枝。因为一九八六年发现的青铜神树本身就破旧变形,树干断成三截,树枝断成十八截,无数专家花费了八年时间和无数精力,才勉强修复完成。 可修复完成的青铜神树中,只有疑似扶桑神树的造型和九条枝丫以及枝丫上的太阳神鸟,并没有最顶端的神树果实。这样看来,最重要的青铜神树果实,很可能是在三十年代被提前发现,然后被董笃宜的向导连同《金沙古卷》上卷的残页一起带走,最后落入世界树创始人手里。 世界树的创始人无疑也是一个天才,居然解析出了《金沙古卷》上巴蜀图语的部分信息,发现了青铜神树果实中藏着的秘密,从而借助时光之沙这种特殊物质获得了神秘的力量。 “是的,根据我们的研究,世界树获得的那件宝物,很可能是青铜神树顶 端的一小截枝丫以及上面的果实。不过可惜,我们也没有见过这件宝物的真实样子。只是在世界树内部的学者中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这枚青铜铸造,外层镀金的果实,很可能就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禁果,或者说智慧果。”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悸动,如果说青铜神树上结出的唯一的果实,所象征的同样也是西方宗教中的智慧果,那么东西方之间的联系,很可能在几千年前就开始了,而并非是丝绸之路开通之后。 之前三星堆和金沙遗址中出土的文物造型,有不少明显和西方,尤其是中亚地区的艺术风格有近似的地方。其中黄金权杖这样的文物,在东方文化中很少出现,因此有少部分学者一度认为古蜀文明是外来文明。 可现在看来,古蜀文明不仅不是什么外来文明,最大的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中亚的文明,这种影响进一步最终影响到了西方后来一些宗教中的神 话传说。 当然,这一切不过是假设和推测,到底是否如此,谁也不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敖雨泽盯着詹姆斯说道:“原本我对世界树的了解非常少。自从上次得知世界树的存在后,我从组织的隐秘文献中知道了一件事,一九三六年阿兰·图灵提出了现代计算机的雏形,也就是图灵机的概念时,曾接触到一个来自中国的张姓道士,正是这个张道士给了阿兰·图灵制造图灵机模型的灵感。有趣的是,和张道士过从甚密的另外一个英国人爱华德,是一个密码学家,曾在‘二战’时破译德军电报密码,更是世界首台真正意义上的计算机‘巨人’的研发参与者。后来, 这两个人共同建立了世界树,我想两个人行为和追求的不同,也造成了世界树内 部的两大不同派系。” 这个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尤其是张姓道士,更是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张九红以及她所代表的张家。 如此看来,世界树和比古蜀五神更加神秘的那个古神,的确是有着某种程度的联系的。而这种联系,除了世界树所得到的《坛中书》被当年的张道士和英国人爱华德破译出来外,更多的是因为那件青铜神树的枝丫和果实。 加上这果实很可能代表的是西方宗教中的智慧果,对于那神秘古神的身份,我隐隐有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猜测。 “是的,爱华德和张道士就是世界树的创立者。只是演变到后来,爱华德放弃了研究者的身份,转变成组织中至高无上的‘天父’,而张道士却隐入幕后,潜心研究那份写着神秘文字的古卷。”詹姆斯叹了一口气说。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绑架了秦峰的艾布尔·爱华德。这个人和世界树的创始人有着同样的姓,那么他和创立了世界树的爱华德之间,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詹姆斯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是世界树的九个圣子之一。据说世界树的续任者,会在九个圣子中选择一个。” “当年的密码学家老爱华德还没有死?”我大吃一惊。 要知道当年的爱华德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就得到了《金沙古卷》的残页,更是在一九四三年参与了英国第一台计算机“巨人”的研究,想必那个时候至少得三四十岁才有这样的实力。 也就是说,老爱华德活到现在的话,年纪至少超过一百一十岁,算得上相当长寿了。 不过考虑到连长寿村的村民中都不乏活到一百一二十岁的老人,作为世界树的首领,对于长生的药物肯定也是有着相当的研究的。毕竟这些年西方国家的科研水平,总体上比起国内来还是要强上许多。 我心中更加沉重起来,我们要面对的,除了秦振豪这样的对手外,很可能还有一只活了至少一百一十岁的老狐狸。 而且,老爱华德很可能是最早接触到古蜀文明神秘之处的外国人,更是利用远比国内和金沙文明有关三大的组织强势得多的资金和科技实力,取得了一定的先发优势。 如果不是因为三大组织诞生在本土,而且隐隐约约和古蜀五神有着某种联系,恐怕世界树的实力根本不是三大组织能够对抗的。 我心中大概有一个轮廓,那就是古蜀五神,似乎和那个神秘古神之间并不和谐,甚至可以说是相互对抗的。 按照之前张九红透露的消息,古蜀五神很可能是因为古蜀先民的信仰而诞生出来的,用道家的说法,就是后天神灵。而那个神秘古神却在极为久远的年代就存在了,甚至很可能是早于人类产生文明的时代,甚至连人类的智慧,也是由这个神秘的古神所启迪,应该是属于天生的先天神灵一类。 而且在西方的宗教传说中,当初引诱人类始祖偷吃禁果,也就是智慧果的,正是一条蛇。 古蜀五神当中,有代表着世界树的青铜神树,也有一条巴蛇神。这似乎从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当年人类的智慧能够在短短几万年中产生突飞猛进的发展,战胜其他的猿人近亲比如戈基人夺得世界的统治权,或许其中就有古蜀五神中巴蛇神的功劳,是它引导人类始祖窃取了智慧果实。 虽然人类因此失去伊甸园的庇护,获得了原罪,但也因此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再是神的玩具。 后来古蜀地区对巴蛇神的信仰,演变成了其他地区类似龙图腾的崇拜。这很可能是古代的先民,认为巨大的蛇类天生就是龙种。 而且东方造人的传说,也是由人首蛇身的女娲来完成。而第一个人文始祖伏羲,同样是人首蛇身的造型。这一切都说明了在东方远古时期,对蛇这种生物的极度崇拜。 可惜不管是现实的物质世界还是作为世界暗面的意识世界,信仰和空白意识这样稀缺资源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因此古蜀五神之后,整个世界都不再有新的神灵产生。甚至连古神和五神之间,为了争夺信仰资源,都存在一定的竞争甚至是敌对关系。 这或许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信仰古神的世界树组织,和古蜀五神乃至三大组织终究是对立的,这种对立甚至没有调和矛盾的可能。 随着对世界树组织的进一步了解,我们的心情也越发沉重。世界树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追求长生那么单纯,很可能真如张九红所说,是想要彻底复活古神,让整个世界都归于古神的统治,变成“人间的天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样世界树的创立者们很可能会成为神灵行走在人间的代言人,从而获得远比长生还要巨大的利益。 甚至,在这些疯子的脑子里,连屠神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当年最后一任开明王杜卢,还真的这样干了。 而屠神之后得到的神血和神力,甚至有可能造就一个新的神灵。至少我觉得秦振豪想的不仅仅是让神灵降临,而是有着自己成为神灵的企图,谁知道老爱华德是否也这样想呢?从世界树战斗部那近乎偏执狂热的信仰看,老爱华德似乎真的将自己当成“天父”了。 雾气中的红色,似乎越来越浓密,最后甚至形成了一片红色的光晕。在这看似美丽但实际上十分危险的雾气当中,我依稀看到前方有人影在晃动。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过去,看见周楠正搀扶着李老惊慌失措地狂奔过来。 两人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喜,继而狂呼道:“快跑,快跑,他们来了。” 我们警觉地拿出武器,对准浓雾深处。可是两个人越过我们身边,连逗留都没有,就匆匆消失在背后的雾气中。 这个时候,从雾气当中显出七八个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人类的诡异身影。他们上半身如同强壮的猿人,但身上除了褐色的毛发外,心脏和头顶又依稀长着蛇一样的鳞片。 下半身虽然没有完全转化为蛇形,但是身后一条长长的蛇尾却极为显眼。这些人,就像是被注入了蛇类基因的戈基人,一看就不太好惹。 “这种怪物竟然这么多?”敖雨泽有些意外。 “你不会告诉我,你昨晚上打伤的戈基人,就是长这个样子的吧?”我瞪大了眼睛问。 “还等什么,快跑啊。”明智轩大叫一声,连忙缩到了阿华的身后,随时想要逃走的样子。 之前这种变异的戈基人我们虽然没有见过真实面貌,可是战斗力也体会到了。一头数百公斤重的羚牛都会被轻松拗断脖子,战斗力比起严格训练的特种兵都要高上好几倍。 “不需要,我想,我有个办法。”敖雨泽心一横,从包袱中掏出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红色的药剂。 “你疯了,你说过,这种药剂的后遗症很大……”我连忙说。 这种药剂我当然不会陌生,上次在五神地宫的时候我就使用过一支,事后失去意识。等我醒来后,巴蛇神的山寨复制体已经被我杀死。如果不是我身上血脉特殊的话,按照敖雨泽的说法很可能要在床上躺大半年才能恢复。 “我和之前不一样了。”敖雨泽淡淡地说,将药剂注射进自己的动脉。 很快,一阵说不清的威压从敖雨泽身上升起,连带着我血管中的血液也似乎沸腾起来。 我诧异地看了敖雨泽一眼,敖雨泽的双目渐渐变红,却依然保留着一分清醒说道:“我们两个之间的血脉,因为上次你救我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和感应,能够共享力量。当然,就算有什么后遗症,也会一起承担。” 说完,敖雨泽猛地冲了出去,所到之处,好几个变异的戈基人顿时人仰马翻。 我感觉到身体内也似乎有力量因为血脉的沸腾而涌动,大吼一声,也加入战 团。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七个变异的戈基人被敖雨泽解决了四个,而我竟然赤手空拳地收拾了其他三个。 很快,七个变异戈基人的尸体,不出意料地飞速朽坏。似乎有什么半透明的东西,从朽坏的尸体上升起,在空气中停留了几秒钟,渐渐消散。 我隐约听到一声犹如饿了许久的人,突然吃饱了肚子一般的满足的呻吟,接着雾气中的红色开始消退,雾气重新变成正常的灰白色。 敖雨泽脸色有些发白,好半天才说道:“我明白了,这片雾气果然是活的。它是故意驱使这些变异戈基人来送死,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它们的灵魂意识作为食物……” 我一呆,随即想到,如果这片雾气真的是以吞吃人类或者近似人类的生命体的灵魂作为食物的话,那么世界暗面的可怕,可能还在我们先前估计之上。 世界的暗面并非是想要占据物质世界。它是活的,甚至可以说,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古神就是它自身的一部分,是代替它的意志行走在意识世界的使者。 古神或者说世界的暗面真正想要降临到现实世界收割的,是整个人类世界的意识。 当多达七十多亿人的灵魂和意识被收割,估计世界的暗面会发生质的改变。这远远不是当初只有数百万古蜀人的信仰造就出的古蜀五神能够比拟的。 这就是整个世界可能面临的危机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爱华德为什么会选择毁灭世界来帮助古神?难道说是古神向他以及其他忠实的信徒承诺,会在两个世界融合之后,建立一个类似上古伊甸天堂的地方,容纳这些忠实的信徒永恒存在下去? 那秦振豪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所创造出来的神躯,是借助了五神当中力量最大的巴蛇神的力量,这个有可能曾经借助禁果启迪人类智慧的神灵,对人类来说到底是好是坏?如果我们选择阻止秦振豪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正好落入世界树老爱华德的圈套? 第二十二章 雾傀儡 因为和敖雨泽的血脉共鸣激发体内的血脉带来的强大感开始衰退,我感觉到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量一样变得虚弱起来。 之前也使用了好几次敖雨泽注射的红色药剂,我明白这种药剂本身不能带给人力量,它所起到的作用是激发人的生命潜力,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生命潜力被激发带来的后遗症,很有可能使用一次就成为植物人甚至直接因生命潜力被耗尽而死亡。这也是这种红色药剂最大的弊端。 我之前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体内特殊的血脉。可即便是我自己注射药剂,也不曾有现在这种虚弱到极点的感觉。 现在仅仅是被敖雨泽的血脉共鸣所激发了部分血脉力量,就让我显现出比之前还严重的后遗症,看来在梓潼地下石窟的时候,我身上的血脉力量至少被那个诡异的法阵抽走了三分之二。 这让我多少有些患得患失。之前血脉的力量全部存在时,我的血对虫子有致命的吸引力,同时能够看到来自意识世界的投影。 当时我曾无数次渴望自己变得像个普通人,可现在当这股力量失去了大半的时候,却反而感觉到遗憾了。不过幸好,血脉的力量是为了救敖雨泽失去了大半,和敖雨泽比起来,这点力量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和詹姆斯以及阿华等人重新会合后,我们决定在浓雾散去之前,暂时不四处乱闯。毕竟现在的浓雾和我们刚进入石门关时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会让我们随时进入虚实之间的交界。 可惜的是,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升起不久,在雾气当中,又有无数对红色的“小灯笼”升起。 这些红色的“小灯笼”两个一组,离地大概一米五,很明显是属于某种动物的眼睛。 “不会是狼吧?一米五高的狼?那不是比狮子老虎还厉害……”阿木章依身子微微一颤,说道。 我冷哼一声说:“就算这里已经不是现实世界,有些基本的规则不太一样,可是正常的动物依然来自于这里的意识体的记忆深处,不会有大的改变。如果出现狼群的话,至少有狼嗥和腥臊味传来,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这种安静更像是某种具有智慧的生物……” 我自然怀疑这些红色的眼睛是来自于戈基人。尤其是这高度,和普通的戈基人极为相像,只是和先前遇到的融合了蛇类特征的变异戈基人有所区别,那是两米多高的庞然大物。 不过说起来,我在激发血脉后,居然能够战胜三个变异的戈基人,这连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这种变异的戈基人,战斗力仅次于我们在五神地宫中第一次遭遇的巴蛇神复制体。平时来一个都要头疼,居然能以一挑三,还是在血脉力量被削弱的前提下,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说它们很可能是雾气深处的意识世界所驱使来送死的,但是基本的实力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是没有先前猎杀孙恒的灵动,而是有些呆滞。这明显是被控制的特征,那么现在遇到的这些红色眼睛的戈基人,是否也是受到控制的? 仅仅半分钟后,这个答案就揭晓了。随着红色光点的接近,我们这才发现,这次来的不是什么戈基人,而是一群目光为红色、神情呆滞的人类。 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存在于不同年代。最久远的差不多是民国时期的。最近的,我甚至看到了前几年才出的名牌登山服款式,明显是几年前失陷在黑竹沟中的探险者。 最让我们感到震惊的是,我们在里面看到了死去的孙恒。我们明明已经埋葬了血肉模糊的他,可现在他却一副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 这些人除了眼睛是红色且朝外极度鼓出这个共同点,还有一个诡异的地方,就是所有人的脸上,都保持着神秘而祥和的微笑,就像正沉浸在美梦中一般。 “这些人的自我意识估计已经沉入识海最深处,以为自己正在天堂一样的地方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身躯却被控制……换句话说,他们早就没有真正实体的身躯了。这些躯壳只是在雾气处于虚实交界的时候被重塑,即便我们能杀死他们,他们也能不停重生。而即便我们不杀他们,雾气散后,这具躯壳还是有可能自然消散,然后等待下一次雾起的时间。”敖雨泽看着缓慢围过来的人群,有些头大地说。 我点点头,这个状况我也看出来了。黑竹沟的浓雾最神秘的地方,就是能够模糊两个世界的界限,然后吞吃掉死在雾气中的智慧生命的意识来壮大自己。 我甚至能够想象,或许当地的官方也多多少少知道这一点,因此才放出各种关于黑竹沟的危险传言,阻止探险者靠近。 “但如果不反抗的话,被他们杀死,或许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成为雾气的傀儡,意识被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渴望所迷惑,永远陷入沉沦……”我苦笑着说。 “雾气的傀儡,说得很形象。这些人被雾气控制,甚至在雾气中死亡之后都能很快重新凝聚复活,的确就像是雾傀儡一样。”敖雨泽低声说。 “这些都是死去后灵魂无法安息的可怜人,连上帝都不会原谅他们……不过,我们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施密特突然说道。 猛哥已经摸着脑袋醒了过来,刚好听见他说这句话,不由得摸着后脑勺说:“施密特,我记得你连枪都拿不稳,就不要逞能了吧……” 阿华看了猛哥一眼,发现他眼中的血色已经完全退却了,只留下了细小的血痕,看上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 刚才猛哥的情形,很可能是被雾气侵入脑子,然后引发他心中的戾气和幻象。如果不是阿华见机得快,可能猛哥就会陷入疯狂当中,甚至把我们当成幻想中的敌人。 周围围过来的人,见猛哥醒过来,也稍微轻松了一点。毕竟如果阿华要照顾他的话,我们一下就失去了两个还算强大的战斗力。 尤其是阿木章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石门关之后,似乎一直在害怕着什么,可偏偏没有离开队伍的意思。 而且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她是男的,直到不久前才知道,原来阿木章依竟然是女人。 “不,不能杀死他们。”阿木章依突然低声说。 “为什么?是因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敖雨泽问。 “不是,是因为他们被杀死后,杀死他们的人也会受到诅咒,最后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变成雾气的傀儡。” “这么说来,你是知道这里面雾气的古怪了?”我问道。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阿木章依慌忙说。 “她在撒谎,我早就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已经受到了雾气中隐藏力量的侵蚀,内心的恐惧早已经被勾起。”敖雨泽淡淡地说。 怪不得阿木章依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胆小,就算她身为女人,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如果真如敖雨泽所说,阿木章依是受到了雾气的影响,那么就说得过去了。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附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里吃人的怪雾的可怕。黑竹沟不是你们这些外来人探险的地方,是禁地,是只会带来死亡和恐惧的禁地……”阿木章依突然失态地吼道,最后竟然朝缓慢围过来的人群冲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直表现得很是胆小的向导,不知是哪里来的巨大勇气,竟然主动迎着这么多不知道生死的雾傀儡冲了过去。 敖雨泽低骂一声,连忙跟上。好在敖雨泽的速度比起阿木章依来要快得多,很快就到了阿木章依的身后。 “停下,笨蛋!”敖雨泽大呼道,伸手去拉阿木章依,却只拉到她的外套。阿木章依冲出去的势头很快,而敖雨泽的力气本来就比普通人大许多——上次重生后更是有倍增的趋势——居然很是尴尬地将阿木章依的衣服撕破了一截,露出白皙的肩头。 但是在看似白皙的肩头上,隐隐有如同蛇类的鳞片生长着。虽然看上去颜色 还比较浅,在雾气中也显得十分朦胧,但可以明显看出来并非文身什么的,而是真正从皮肤上生长出来的鳞片。 或许这才是一直以来阿木章依总是如同受伤的小兽一样显得懦弱害怕的原因,她的确已经受到了雾气的侵蚀。不仅仅是意识上,连身体都在发生某种变异,这种变异和蛇类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让我对这雾气产生的源头,再度疑惑起来。原本我以为这里的雾气,和张九红所说神秘的古神有着关联,可连同先前两个村民一起,在雾气中产生变异的人,都表现出某种蛇类的特征,这就更加显得古怪了。 敖雨泽还是没能拉住阿木章依。她冲入人群,很快就被眼中闪烁着红光的人群淹没。 这些人没有伤害她,更像是来迎接她的。 阿木章依停下后,转过身来,眼中也泛起和这些人几乎一样的红光。 敖雨泽冷哼一声,锋利的开山刀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手上,但是在砍杀了两个接近的雾傀儡之后,却又停住了。 因为她看到其中一个雾傀儡,竟然是我们的一个熟人。 乌蒙,曾陪伴我们前往雷鸣谷的佣兵头目,来自缅甸边境,同样是彝族人。 只是当时敖雨泽被时光之沙封印,我和明智轩等人都失去意识,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长寿村外的古井下。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乌蒙肯定是无法逃生,已经死在雷鸣谷当中。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重新遇到这个故人。 而且现在的乌蒙,和周围的人一样,双眼鼓出,眼球中泛着红光,脸上却保持着神秘而温馨的微笑,似乎正沉浸在某个美梦幻象中。 可是他身上的衣衫却破破烂烂,只是身上没有太明显的伤痕,很显然也是复生了无数次。衣服一直保持着最开始进入雾气中的样子,但身上的伤势反而随着雾气中的复活而恢复了。 不过我知道现在怎么都无法唤醒他,就算真的唤醒乌蒙,也不会有任何用处。被雾气吞吃掉意识的人,哪怕运气好没有成为植物人,依然会丧失掉大量的记忆。 一个人之所以是这个人而非其他人,除了本源意识的波动不一样外,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记忆。人刚出生的时候,大脑和意识都一片空白,随着时间成长,记忆越来越丰富,世界观和人生观逐渐形成,最后形成独特的自我,和其他人从根本上区别开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说一个人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永远没有恢复的可能,那么这个人或许从身体以及基因上说依然是这个人,但是从意识的角度上讲,只需要再过一段时间在新的环境形成新的记忆,那么他无疑已经是属于另一种人格了,和原来的人格有着本质的不同。 所以在一些电视剧中,也会有失去记忆的坏人因为环境不同性情大变成为好人。说起来虽然狗血,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不过我最奇怪的不是乌蒙为什么会成为雾傀儡的一分子,而是他为何会出现在离雷鸣谷上千里之遥的黑竹沟。 “尽管曾经是并肩战斗的同伴,但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让他消失吧?”敖雨泽的声音在我脑子中响起。这是在有雾气的情况下,我第一次和她再度有所感应。 “我想乌蒙会理解我们,毕竟曾经的他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绝对不愿意看见自己陷入这雾气当中,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一个雾气的傀儡。”我在脑子里说道。 敖雨泽点了点头,手在开山刀上轻轻一抹,留下一线血痕。 那把开山刀吸收了敖雨泽的血液,如同我之前的血脉一样,有细不可察的金光泛起。接着敖雨泽的开山刀,猛地劈斩在乌蒙的心脏位置,用力之大,几乎将乌蒙的胸膛劈成两段。 我的心禁不住抖了一下。幸好出手的人是敖雨泽,如果换了我的话,恐怕没有这样的决断,能眼睛都不眨地砍向一个认识的故人。 乌蒙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和其他人被砍中后迅速地衰败腐朽不同,乌蒙的身体竟然还保持了好一阵原本的状态,而且被砍中的胸口也没有血迹冒出,只是有一条明显的裂纹。 这条裂纹就像是破碎的镜面,很细,但是笔直,似乎伤口所在的空间也被斩开。不过我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雾气世界当中,一些现实世界既定的规则也失去了作用,而先前敖雨泽明显是使用了血脉的力量。 金沙血脉是所有血脉中最强大的,是五神血脉组合而成,只有张家人身上来自神秘古神的血脉才可与之媲美。敖雨泽身上本身就可能有着五神之一蚕女的血脉,加上之前我救她时让她融合了部分金沙血脉,这样的力量足以影响到雾气世界中的生命体。 乌蒙眼中的红光开始消退,接着鼓出的眼球也恢复了正常。脸上梦幻而神秘的微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他脸上的肌肉依然有些僵硬,嘴唇微微开合。我能够读出来,他说的是两个字,谢谢。 乌蒙的身体以被砍中的那条线为中心,开始四分五裂,整个人如同裂开的瓷器一样破碎。但是没有血肉横飞的血腥景象,就像组成他身体的,本身就是瓷器碎片,而不是真正的血肉。 碎裂的身体还没有落地,就化为灰黑色的雾气消散。也不知道是被雾气吸收掉,还是和之前一样在等待着下一个雾气潮汐复生。 “他死了,真正地死了。”敖雨泽有些伤感地说,但是手中丝毫没有停,好几个村民打扮的雾傀儡被她还原成了雾气。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开始组织反击。而这上百个雾傀儡明显缺乏攻击手段,不过是短短十几分钟,大部分都被消灭了。 我心底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可是却不知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雾气中。 这些消散的雾傀儡,很快就会重生。或许只有乌蒙会是例外,毕竟他是被敖雨泽抹了金沙血脉的刀所杀死的。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就算我们力量再强,最终还是会困死在雾气里。毕竟处于虚实之间的雾气世界,如果我们得不到补给,光是食物和水源的问题,就足以困死我们了。 大家开始聚拢到一起。这个时候才发现,场上还站立着的雾傀儡,只剩下七八个了。 站在最中心的,是双目赤红的阿木章依。她转过头来,但头颅一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说不上狰狞,也没有那种让人不安的微笑,而是带着极度的漠然。似乎先前发生的事,根本就像是最平常不过,而她仅仅是一个看客。 “小康,这丫头的状况,有点不对劲。”敖雨泽脸色沉重地说。 “看出来了,阿木章依刚才跑出去后,就一动不动,我本来还以为是她吓傻了,刚好这些雾傀儡又幸运地没有伤害她。现在看来,她跑出去后是知道这个后果的,而且她也一直在等待这一个时间点。”我凝重地说道。 “你们都错了,其实,我根本不是阿木章依……”阿木章依缓缓抬起头来。我们这才发现,她赤红的双眼下,竟然已经流出一串血泪。 “阿木章依早就死了,在三年前她进入黑竹沟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去。可她为什么不肯真正死去?为什么还要顽强地在识海中和我斗?现在好了,我回归雾海世界,我的力量,又回来了……”阿木章依缓缓说道,连声调都和之前有着巨大的改变。 “她说得不错,她不是阿木章依,而是雾气世界中诞生的生命—— 一个阴寒邪恶的雾灵。他们以其他人的意识和记忆为食,是从折磨智慧生命灵魂的游戏中所产生的极度怨念中诞生出来的灵体。”five突然大声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卑微的秽血者!”自我意识已经被挤压到脑海深处,已经化身雾灵的阿木章依说道。 听到“秽血者”几个字,five的身体微微一抖,看得出她心中的不安和震惊。我想这几个字对于她来说一定十分重要,或许five这样的实验体并非是新近才出现的,而是在古蜀国的历史上早有类似的记载。铁幕不过是重复了在金沙古卷中的某些实验,只是由于现代和当时截然不同的环境,才造成了失败。 “什么是秽血者?”我在脑子里问敖雨泽。 “秽血者就是混淆了神灵、动物和凡人血脉的实验品。确切地说,就是试图人为地制造出我们这样的血脉传承者来。只是这个过程极度血腥痛苦,我想你一定不会想要知道详细的情况。之前我也不知道铁幕中有这样的实验,还是这次休养恢复时,想起five的存在,从谭欣然那里打听来的。” “这个实验是她在主持?”我有些不安,在我眼里谭欣然虽然显得有些冷漠,但还算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不,她是这个实验中最成功的实验品。”敖雨泽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心中一惊,没有想到谭欣然的身份还有这样的来历。难怪有时候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人气,冷漠得如同一座没有理智的冰山。 “铁幕为什么需要血脉者的存在?我不会什么时候也被抓去当成实验材料吧?”我问道。 “当然不会,天生的血脉传承者有多么宝贵,铁幕的人当然也明白。除了当年的余叔外,我还没有看到有谁会傻到去研究天生的血脉传承者。” “为什么?” “因为反噬啊。血脉传承者身上流淌的毕竟是神灵的血脉,尤其是你身上的金沙血脉,是融合古蜀五神的血脉形成,比起其他人身上的血统来又要高明一筹了,对这样的血脉做实验,说轻了那叫渎神。在过去神迹不显的年代还没有什么,可随着二〇〇一年金沙遗址的出土,意识世界的壁垒已经越来越不稳定,五神的力量,时不时会显现一丝到现实世界的投影,对神血不敬的结果,就是会受到巨大的反噬。”敖雨泽白了我一眼说道。 看来她先前在铁幕中被软禁的日子也没有白待,还是被她掏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当我明白了秽血者的大概来历,对于five不禁又多了一分同情。这个差点毁容的女孩子还真的不容易,就是不知道这次阻止了秦振豪的阴谋后,铁幕是否会给five自由。 “都不忙着逃走吗?太好了,我要吃掉你们,新鲜的人类灵魂,是最美味的食物……”已经化身雾灵的阿木章依说道。 可是下一刻,她的脸上现出一丝痛苦,口里断断续续地说:“快……走……控制不住……她了……” 这声音稍微温柔了一些,而且没有一开始阿木章依所表现出来的刻意压低了的声调,而是完全的女声。我能听出话语里的惊慌和坚持,知道这才是阿木章依的意识,正在识海中和雾灵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们也想一走了之啊。”敖雨泽轻声说道,“可是这样一来,你就白死了呢。” 拖着巨大的开山刀,敖雨泽几乎是毫不畏惧地朝雾灵所在的地方扑过去。周围没有任何意志的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连逃跑都忘却了,最后被连带着劈斩而死。 等敖雨泽到了雾灵的身前,雾灵已经再度取得身体的控制权,对着敖雨泽冷漠地一笑,轻轻竖起手指,朝她的眉心一点。 一团黑色的雾气,通过手指涌入敖雨泽眉心。敖雨泽冷哼一声,身上淡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黑气中传出凄厉的尖叫,如同见到了阳光的鬼魂。 “找死,就算没有金沙血脉的加持,光是我自身被激发的蚕女神血脉,也不是一个区区雾灵能够对付的。”敖雨泽冷笑一声,手中刀丝毫没有停息,朝雾灵砍去。 雾气不停翻滚,凭空形成一双手的形状,将刀身牢牢架住。但是随着刀身上没有完全消耗干净的血迹不时泛起金色的光芒,雾气所化的大手不断崩溃又重新出现,刀锋一点点朝雾灵的脖子压过去。 这个过程极慢,雾灵的额头,似乎已经渗出汗水,脸上更是因为用力过度现出青筋来,显得无比狰狞。 眼看着周围的雾气中,似乎有无数的人影开始重新会聚。这些人影最开始是半透明的,接着雾气开始不断地转化为骨骼、血肉、内脏,甚至能看到无数的肌肉纤维依附着骨骼生长。只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原本被打散的人群就再度出现。 只是这一次,他们眼中的红色光芒要暗淡一些,似乎经过了一次死亡,不仅记忆会再度被磨灭一些,连意识本源也出现了损耗。 “我主,请赐给你仆人力量,让邪魔覆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传来,明明说的是英文,但是作为学渣的我,却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我估计这和现在我们所处的雾海世界有关,这里毕竟是一个规则混乱的物质世界和意识世界的交界处。或许所有的语言都是有着某些共同点,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哪怕是不懂这门语言的人,都能直白地感受到里面隐藏的含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出这句话的是施密特,一个虔诚的信徒。不过我知道他的信仰分为两层,表层是信仰的西方宗教中的上帝,但是里层所信仰的却是古蜀时期那个最为神秘强大的古神。 不管怎么说,那个神秘的比古蜀五神还要早近千年出现的神灵,似乎更像是没有留下任何具体的形象,是一种近似于大道无形的存在。 按照施密特之前和我们交流的说法,这个强大的古神,很可能是化身千万的一个神灵。在东方它是天道化身,也可能是玉皇大帝,是西王母,是老子,是天照,是佛陀,是梵天…… 而在西方,它 可能是上帝,是 宙斯,是底比斯主 神阿蒙,是太阳神伊察纳…… 总之,它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类文明中曾出现过的至高神,也可能仅仅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神。它似乎从来没有存在,又似乎无所不在,没有固定的形体。 只有古蜀五神这几个神灵,都有着在外人看来千奇百怪的身体和形象,并非是完全虚无的神灵。 巴蛇神的肉身,无疑已经在两千多年前陨落在了秦灭古蜀前夕,被十二世开明王杜卢身边的五丁力士杀死。最后其头骨还作为一座神秘法阵的中心,被汲取神力。 只可惜十二世开明王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受到张家人的算计,被张仪说动,梦想得到长生乃至是直接获得神血成神,却最终便宜了秦国——让秦国将传承了两千多年的古蜀国一举灭掉,让后世史学界都唏嘘不已。 古蜀国不同于东西地区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在极早的时候就建立起恢宏的青铜文明。这个时间段甚至比中原地区都要早上好几百年,可以说至少在青铜技术上,是领先于那个时代的。 最关键的是古蜀国的文字和历法,乃至器物的造型风格,都和中原文明有着明显的区别,却又自称是中原文明的一部分,都来自大禹等三皇五帝的传承。甚至连出身古蜀国的蚕女都是黄帝的正牌妻子,身份极为尊贵。 这也可看出古蜀国当年的强大之处,并非是什么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己给自己加的封号成为的草头王,而是有着悠久历史传承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文明古国,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个青铜文明比肩的古老国度,最终被秦国给灭掉,大部分文明都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下。 直到一九二九年三星堆和二〇〇一年金沙遗址的出土,才向世人展现出那个传说中“不与秦塞通人烟”的古蜀国。它丝毫不逊色于中原文明,甚至在青铜制造技术上犹有过之。 在秦灭古蜀的过程中,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真实的历史,巴蛇这条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庞大的巨蛇,无疑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五丁开山杀死巴蛇,听上去不过是十二世开明王杜卢贪财好色的结果,可巴蛇本身作为那个年代仅有的五个神灵之一,就算是死掉也留下了巨大的诅咒,更是让古蜀国失去庇护而灭亡。 自那以后,所有关于古蜀神灵的传说都似乎一下被冰封起来。不管以后的佛道二教又留下了多少关于神仙鬼怪的神话,但是在历史上都无法和古蜀五神的影响相比。 古蜀五神或许早就存在,但都是意识世界深处无意识的五团强大的精神力量。直到古蜀国先民开始广泛信仰和祭祀,才让这五团精神力量觉醒并获得记忆,最后根据不同时期和古蜀王朝的祭祀对象不同,各自显化出不同的具体形态。 巴蛇、蚕女、天眼、玄鸟、神树,是为古蜀五神。其中又以巴蛇为首,神树次之。传说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就是以神树为原型,其上有龙纹缠绕,因此青铜神树又被称为“龙树”。它是古蜀国最珍惜的青铜器,价值在不少精细的青铜祭祀器之上。 能和青铜神树相比肩的,就只有在金沙遗址中出土的黄金权杖和黄金面具以及太阳神鸟金箔。 作为古蜀五神来说,它们或许是无比强大的,唯一忌惮的就是那个可能无处不在的先天古神。但是先天古神存在的证据,却从来没有被找到过。 随着施密特虔诚的祈祷落下,我真的感觉到一股堪称恐怖的力量在形成。雾气上空出现巨大的旋涡,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自虚空中涌现出来,连周围的雾气都被带动。 渐渐地,我看见在被雾气所笼罩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只半透明的球体。球体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中心甚至有着瞳孔,只是瞳孔的颜色是罕见的金色。 看着这只眼睛,我的脑子中不禁闪过一句流传了无数年的俗话:老天开眼了……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我心中的幻象,那只眼睛在现实世界并不存在,只是在雾气世界中才被具象化出来。而这只眼睛中所蕴含的力量,连整个雾海世界都开始颤抖,雾灵的脸上,也第一次现出恐惧的神色。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施密特的手中,正握着一本残破的经文,他正是对着这卷经文在虔诚祈祷。而这卷经文依稀像是希伯来语写成的,只是写就经文的羊皮纸,和之前我们曾得到过的《金沙古卷》,几乎一模一样! 第十七章 冥界通道 “鬼脸蛇鳞的诅咒……解除了?”敖雨泽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我反手摸了摸后背,那里不再有宛如人脸的凸起。这曾让我们担心不已的古 怪诅咒,真的如余叔所说,因为七杀碑被破坏而解除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 心中却涌起一阵隐隐的不安。尽管我和敖雨泽都解除了诅咒,可我总觉得还有更 大的危机在等着我们。 或许印证了心中的不安,七杀碑被毁掉后几分钟内,整个石制大厅里,传来 雷鸣般的轰响。 艾布尔从兴奋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来看着米克特兰,问道:“怎么回事?” 米克特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惶恐,突然朝着中间的祭台跪了下去,嘴里不停 念叨着什么。我猜测应该是印第安语的祈祷词。 过了片刻,大厅中的石头轻微晃动起来,石缝之中,更是有水花溅射出来。 这些水花的力道很足,应该是周围有着极深的地下水湖泊,水压很强。 “这个地方应该要塌陷了,赶紧离开。”秦峰也发现了不对,对我们大吼道。 艾布尔闻言马上收拾东西离开,没有忘记带上七杀碑碎裂后露出的灵龟壳。 米克特兰也从地上起来,带着世界树组织的精锐人员一起护住了他。 趁着大厅没有完全坍塌,我们开始慌乱地撤离。大厅上方不停有石块掉落, 我们不得不一边躲避,一边朝着前来的通道口跑过去。 就在我们离通道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更大的轰鸣声响起,头顶出现了巨大 的阴影。一块直径约有四五米的巨石,从上方掉落下来。 我敢打赌,即使我和敖雨泽身上有强大的金沙血脉,被这样一块巨石砸中, 也不得不死。 好在我们基本的反应还在,慌忙朝旁边滚了过去。石头砸在地上,溅起大量 的碎石和水花,碎石打在身上,我甚至因为侥幸捡回一命没有感到太过疼痛。 两名精锐人员却没有这么幸运了,被掉落的巨石砸成了肉酱,殷红的血水从 石缝中涌出,又被地面四处流淌的水流稀释。 这两人放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之中,都是相当优秀的兵王级人物,可惜在 这样的伟力面前,半点本事都没有发挥出来,死得不明不白。 巨石砸死两人后,有些不稳,然后朝前方滚动了一下,正好将我们来时的通 道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这块石头的重量估计不低于二十吨,就算我处于血脉爆发 的全盛状态,也不可能移动巨石分毫。 从巨石滚落的位置,大量的地下湖水倾泻而下。按照水流下的速度,估计最 多十几分钟,这个大厅就会被湖水灌满。 “上面不是羽蛇神庙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敖雨泽嘀咕了一句,开始沿 着大厅的石壁四下寻找新的出路。这个位置相对安全点,毕竟石壁本身提供了一 些支撑,靠近石壁的大厅顶部,并没有石块掉下来。 我跟在敖雨泽后面,却明白羽蛇神庙下方有水这件事毫不奇怪。 我之前了解过玛雅文明,曾在一份铁幕的内部资料中看到过,在羽蛇神庙的 下方,有一个神秘而巨大的坑洞。这个坑洞属于自然形成,延伸大约三十四米, 深度约为二十米。这个坑洞可连接到其他洞穴或者地下湖泊,同时具有未知的宗 教意义,在玛雅文明中拥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和含义。 世界树组织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就开始修建通向羽蛇神庙底部的通道, 还连接了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石头大厅。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大厅以及世界树组 织修建的通道,应该就在羽蛇神金字塔下方的天然坑洞下面十几米的地方。也就 是说,这个大厅的上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现在石缝中渗透出来的水,很 可能是先前的仪式召唤来了羽蛇神的英灵,触动了某个机关打开了地下湖泊的闸 门,让地下湖泊水开始朝下方的大厅渗透。 羽蛇神庙本身就是玛雅人用来供奉神祇羽蛇神的宗教场所,这座神庙之所以 建立在一个巨大的天然深坑上,是因为玛雅人相信,建立在深坑顶部的建筑是宗 教信仰的一部分。 在玛雅人朴素的信仰之中,蛇神也需要水,因此神殿下方是填满水的深坑, 水流的运行由北向南。 玛雅人认为,神将宇宙垂直分为三个层面(天界、人间和冥界,和中土神话 中天地人三界的划分类似),将地平面以上划分出基本方向,它们的界限象征着 世界的尽头或边角,特奥蒂瓦坎城就是这种创世神迹的化身。而羽蛇神庙,就和 太阳金字塔、月亮金字塔以及黄泉大道一样,是玛雅人的圣城特奥蒂瓦坎城的一部 分。对玛雅人而言,这座城市就是他们宇宙观的具体表现。其中的羽蛇神庙有着特 殊含义,在玛雅人的文化中代表着“圣山”。圣山不仅仅是世界之轴,还是宇宙 三个层面间及地球各个方向之间交流的轴心。同时,它是从原始生命海洋中升起 的“初始之山”,标志着神话时代的开始,纪年和历法的开端。 因此神庙下方蓄满水的深坑,实际上在玛雅人的宗教中代表的是原始的生命 海洋。 这个时候,倾泻而下的地下湖水,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膝盖位置。如果再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续下去,没有携带潜水设备的我们,一定会被淹死。 “能炸开堵住通道的石头吗?”艾布尔脸色阴沉地问身旁的米克特兰。 “不可能,这么大的石头,需要在石头上开一个至少一米深的孔,埋入一公 斤的炸药才能保证完全炸开。高爆炸药我们不缺,可是没时间在短时间内开这么 深一个孔。”米克特兰急促地说道。 “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打通了几十年,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通道?” “很遗憾,艾布尔先生,为了避免被羽蛇神庙的考古人员发现,通道修建完 成后,就没有继续施工。不过我们曾对这个大厅做了细致的考察,如果能炸开 大厅顶部的某个位置,有可能会通向十几年前发现的‘冥界通道’。”米克特 兰说道。 他的英语带着一些墨西哥地方口音,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能连猜带蒙分 析出其中的意思。 “冥界通道?”艾布尔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很显然他听说过这个通道。 听到这个通道的名字,我想起来,在羽蛇神庙这座“圣山”下方,玛雅人还 修建了一条一百二十米长的人工通道,东连羽蛇神庙,西达大广场的中心。 这条玛雅人修建的人工通道,据说最早建成于公元二五〇至九〇〇年间。而 古玛雅文明是在公元九〇〇年左右突然消失的,因此有西方学者指出,古玛雅人 很可能是从这条地下通道转移消失的。 直到二〇〇三年,这条通道才因为一场大雨被考古人员发现。二〇一〇年基 本通过探地雷达确定了大致的方位和长度,而通道所连接的地下迷宫和无数纵横 交错的地下水道,至今没有完全探明。 根据一些西方学者的研究,这条人工通道一方面有着神圣的属性,里面充满 财富和繁茂的种子,居住着神明和创造性力量,维持着宇宙的秩序。另一方面, 它的西侧是通往冥界的入口,是冥界的代表符号,因此被称为“冥界通道”。 不同于其他文明中对于地狱的描述是负面的,在玛雅人的宇宙观里,冥界本 身有其自身神圣的一面,冥界对于玛雅人来说天然带着一种朴素的辩证观。 “往西边方向走,然后炸开上面的穹顶。”艾布尔当机立断。 我们所有人都跟在艾布尔和米克特兰的后面,朝大厅西边移动。 根据玛雅文明的神话传说,西方本身象征着死亡,因此如果这条冥界通道真 的存在,最大的可能是在西边。 两名世界树的精锐,在米克特兰的吩咐下,用带来的唯一的单兵火箭筒,朝 着他指向的位置轰了过去。 一连发射了三枚 rpg(火箭助推榴弹发射器)火箭弹,才将那处穹顶炸开一 个口子。被炸开的口子后果然露出黑漆漆的通道,通道里面没有水流出来。 “等水将大厅全部淹没后,我们从这个口子钻进去。至于到底能否逃出去, 就要看主是否保佑我们了。”艾布尔看着被炸开的口子,还有已经齐腰的大水, 发狠说道。 我们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只能扔掉身上的累赘物品,等待水面一点点上涨。 单兵火箭筒也被抛弃,穹顶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要想让水涨起来让我们从 穹顶的洞窟中钻进去,带着这玩意儿估计没人能一直保持上浮。 大概两分钟后,水面已经到了人的脖子,我们不得不一边攀附着石壁,一边 踩着水让自己浮起来保持正常的呼吸。 又过了五六分钟,随着水势越来越大,整个大厅已经有三分之二浸泡在水 中。可就在这个时候,穹顶上的坑洞中,跟着水流一起,掉下来一个身材细长、 有着灰褐色粗糙皮肤的古怪生物。这个生物长约一米三,大厅中的光线昏暗,我 只能勉强看清这个生物的皮肤像蜥蜴一样粗糙,没有毛,呈灰褐色。它的后肢粗 壮,拖着长长的尾巴,前肢短小但带着利爪,耳朵又尖又长,嘴狭长,满口利 齿。最引人瞩目的是它上腭的两枚突出的獠牙,露出嘴巴的长度有五六厘米,一 看就极不好惹。 “小心点,水里有东西!”我提醒道。 “卓柏卡布拉,是卓柏卡布拉!”随着电筒光照射过去,米克特兰也看见了 那怪物的样子,声音颤抖着说。 “这是什么东西?”我一愣,问道。 “卓柏卡布拉,拉丁文是chupacabra,意思是吸食山羊血的怪物,又叫莫卡吸 血鬼,是一种能够四肢着地奔跑,也能短时间直立行走,且跳跃力极强的怪物。 这种怪物喜欢吸食家畜血液,在北美和墨西哥都有发现。不过这么大个头的还是 比较少见,一般这种吸血怪物不会超过一米长。”秦峰说道。 这个时候,更多的卓柏卡布拉顺着穹顶的大口子潜入下来,数量至少有三十多 只。这些并不太强壮的怪物十分灵活,而且会潜水,这对我们的威胁又大了一些。 “卓柏卡布拉在玛雅文明中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守护冥界的地狱犬。 实际上,这种生物在一九九五年被人发现过,二〇〇八年美国德州的一名警察, 还曾经拍到这种怪物的形象——从照片上看,本身就像得了皮肤病掉光了毛的野 狗。”米克特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听起来挺厉害的,但只要是生物就好办,至少说明这玩意儿能够被 杀死。”我冷笑道,然后对艾布尔说,“给我们武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同舟共 济。” 艾布尔犹豫了一下,见秦峰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吩咐身边的世界树精锐递过 来两把枪,连带着几个弹夹及两把战术匕首。由此看得出艾布尔对卓柏卡布拉这 种生物,还是比较紧张的。不过他事先征询秦峰意见的神态让我有些诧异,秦峰 在世界树组织中似乎有不低的地位,这大概得益于他的父亲和妹妹。 敖雨泽接过一把枪,随手放在背包中,拿着匕首做了次深呼吸后潜入水底。 很快,在四溅的水花中,大量乌黑的血水弥漫开来。我前方不远处水花绽 开,露出敖雨泽的脸。接着两具一米多长的怪物尸体浮上水面,在它们的脖子和 心脏部位,都有被匕首划开的口子。 我注意到敖雨泽的手臂上也有几条血痕,显然是在水中和怪物搏斗时被抓伤了。 “这些怪物的皮十分坚韧,有些不好对付。”敖雨泽说道。 话音刚落,两名世界树精锐的惨叫和呼喝声传来。一个人被力量极大的怪物 拖入水底,水花四下翻滚,他旁边的同伴一头扎入水中帮忙,可最终两个人都没 有再浮上来,水中的红色血迹弥漫得到处都是,充满了血腥味。 好在这个时候,随着水面不停上涨,我们已经能勉强够到通往“冥界通道” 的穹顶口子。艾布尔犹豫了一下,在米克特兰的帮助下先钻了进去。 接着是秦峰,他在钻进去之前,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赶紧进去。 这个时候我感觉右侧有水纹波动,马上朝那个位置开了几枪。只可惜子弹射 入水面后动能大减,而且卓柏卡布拉在水中的灵活度极高,根本没有被射中。 我深吸一口气,拿着匕首扎入水中,刚入水就发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狠狠 地瞪着我。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感谢自己敏锐的五感,要不然在水中根本看不清对手的样 子。现在,所有的照明都是靠着大厅中荧光石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我们携带的防 水手电。好在手电就放在头盔右侧,不用单独拿着,而我脑袋旁边的电筒光照射 到水下的怪物眼睛时,这种常年待在地底的怪物明显出现了短暂的眼盲。 这也给了我机会,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怪物的左侧胸口捅了过去。果 然如敖雨泽所说,这怪物的皮十分坚韧,比一般的老牛皮还要坚韧得多,以我的 力量,匕首也只捅进去一半多。 疼痛让怪物恼怒起来,手脚胡乱挥舞着,尖利的前爪在水中也能感受到足够的 威胁。我一边躲避着怪物的利爪,一边将匕首抽离出来,然后一下刺入它的右眼。 眼睛几乎是所有生物的致命弱点,匕首轻易地刺入怪物的眼睛,一直抵达脑 部。我咬着牙旋转着匕首,让匕首刀刃在它脑子里狠狠地搅动,只片刻的工夫, 怪物就停止了挣扎。 就在这时,另外两只怪物也袭击了上来,要同时应付两只就明显吃力了一 些。在水中应付怪物,比在陆地上应付蛇侍还要困难。 等我将这两只怪物都解决掉,身上也像敖雨泽一样,出现了好几处抓伤。我 重新浮出水面,目前水面离穹顶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无须任何人帮助,我从穹 顶的被炸开的口子钻进去。 进入口子之后,我借力朝上攀登了一米多,发现旁边还有一条能让人勉强通 过的洞穴。弯着腰钻进去后,我发现这洞穴后面三米多远,竟然是一条宽和高都 有两米多的人工通道。通道周围的石头修葺得十分整齐,偶尔还能看到玉石饰品 和变形的金银器物。 我记得看过的资料中曾提到,玛雅人的统治阶层为展示权力的合法性,曾长 期在所谓的“神道”中举行各类授予神权的仪式。 这条通道如果真如米克特兰所说,是玛雅人所修建的“冥界通道”,按照玛 雅人神界和冥界共通的独特信仰,通道内的物品很可能是当年的祭祀仪式所使用 的贡品和礼器。 艾布尔和米克特兰已经在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和他们一起的除了秦峰外, 还有仅剩的四名精锐人员。 可是没有看见敖雨泽。 我心头一沉,想要回过头去找,身后却出现了一只卓柏卡布拉凶残的面孔。 我没有使用匕首,而是举起了手枪,这把枪内还有四发子弹。枪口直接喂进 了卓柏卡布拉带着腥臭的大口,卓柏卡布拉的獠牙割破了我的手背皮肤。我能够 感觉到它的獠牙是中空的,我手背的血液,正被它吸食。 或许是身上的金沙血脉的确隐藏着巨大的力量,卓柏卡布拉身上干瘦的筋 肉,竟然像充气般鼓胀起来,而它的面孔也变得更加狰狞可怕,血红的双眼中充 满了贪婪。 手指在扳机上连续扣动,卓柏卡布拉的脑浆混着鲜血从后脑炸开,它眼中贪 婪的神色渐渐消散,最后变为一片死灰。 “该死,差点打中我。”卓柏卡布拉后面,传来敖雨泽愤怒的声音。 我一愣,随即带着喜悦推开卓柏卡布拉的尸体,果然露出了敖雨泽带着一丝 不满的面孔。 “那啥,不知道你在后面……”我尴尬地说。 敖雨泽冷哼一声,推着我朝艾布尔他们所在的位置追了过去。 我们沿着通道走了约一百米,就到了尽头,按照之前的资料,这里应该是通 向神庙的大广场。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向上的出口,或者说向上的出口早已经被堵住了,现在我 们前方只有一个圆形的通道,朝下方通向不知道多深的地底。 “该死,这条通道根本不是直线,而是一个闭环。”艾布尔恼怒地说。 “不,这里是位于通道西侧的冥界入口,被玛雅人称为托拉洛肯 (locan),实际上它还有一个名字,和我的名字几乎一样,叫作米克特兰堤库 特里(mtecutli),即‘死亡地域’。这条通道是连接现实的地道和玛雅人心 中的冥界的通道。”米克特兰声音颤抖地说。 “你可不像你的名字一样胆大。”我嘲讽道。 “在神面前,凡人需要保持敬畏,这是好事。”米克特兰轻声说道。 我冷笑一声,或许这个世上对神最没有敬畏的,就是我和敖雨泽这样知晓神 灵本质的人了吧。在我们看来,所谓的“神灵”,从根本上说不过是一些精神十 分强大的意识生命体,和神话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神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 “这个新出现的入口通往哪里?总不可能真的通向所谓的冥界吧?”敖雨泽 歪着头问。 “当年玛雅人在羽蛇神庙的地下水位以下打通地道,很可能是为了重现他们 想象中的‘冥界’的水文状况。其实不光是玛雅人,在其他文明中也对冥界或者 地狱有相似的描述,都认为冥界之中存在一条河流,这条河流在东方被称为‘阴 河’或者‘忘川’,在西方被称为‘冥河’。”秦峰说道。 “如果玛雅人的传说没有错,这个圆洞的深度大概有三十米,里面很可能储 存着代表冥界的‘圣水’。根据玛雅人流传的神话,冥界之中存在一块神圣的乐 土,在那里,河流、湖泊与海连通,还有山脉、天空,以及满天繁星。”米克特 兰似乎恢复了些精神,低声说道。不过他的口音依然是个不小的问题,对于我这 样英文本来就是半吊子的人来说听得无比痛苦,最后还需要艾布尔翻译。 “如果说羽蛇神庙象征圣山,是宇宙各层面和区域的纽带和联合体,羽蛇 神庙下方的自然地下的空间和创世神话有关,那么羽蛇神庙下面的地道代表前往 ‘冥界’的通道—— 一个黑暗、阴冷、潮湿的地方,也是统治者接受和传递权力 的地方。那么这条通道真正通向的地方,会不会是真正的‘冥界’?”我问道。 “根据传说,玛雅人曾经在我们所处的宗教场景中通过祭祀、牺牲、杀殉 等活动,打开通往冥界之门,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向这个圆洞下方投入足够的祭 品,的确有可能打开那扇门。”艾布尔说道。 作为一个在现代教育熏陶下长大的理想青年,尽管我知道这世上有不少科学 无法完全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可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世上有冥界这样的地方存在。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玛雅人的神话传说中所谓的“冥界”,和古蜀文明 中提到过的纯意识世界是一回事。 这也和我之前的遭遇类似。最开始我以为自己误闯入鬼域,后来才明白那所 谓的鬼域,也是意识世界的一部分,仅仅是因为我血脉特殊,才能在头脑中生成 别人看不到的幻象。 这些幻象或许对于意识世界的生命来说是真实不虚的存在,可毕竟不是现实。 在磁场异常的雷鸣谷、黑竹沟之中,我曾进入过意识世界,尤其是在雷鸣谷 中,进入到长生之源的井壁,最后和秦峰在一个封闭的小意识空间内相会。眼前 的这个圆形洞窟的入口,和当时的井口说起来十分相似。如果说我们能通过这 个井口进入某个和玛雅人相关的意识世界,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冥界,也并非不 可能。 秦峰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对我们说道:“在玛雅文明中,统治者的权力由 羽蛇神亲自授予,在城市的中心圣殿里举行仪式和政治活动代表了宇宙轴心的地 位,那么这个洞窟所通向的冥界,其神圣性来源很可能就是羽蛇神本身。召唤羽 蛇神的仪式,需要大量的人血,这也是原始时期的神灵贪恋血食的表现。如果我 们能向这个洞窟中投下足够数量的血食作为祭品,打开这里的意识空间,也并非 不可能。” “可是,我们从哪里找这么多血食作为祭品?并且,打开冥界的大门,对我 们有什么好处?”我问道。 “卓柏卡布拉,这些吸血怪物虽然被誉为‘冥界的守护犬’,可毕竟是现实 中的生物,它们能够被当成是祭品。”艾布尔狠声说道。 “不错,这些怪物总数量有三十多只,我们杀死的不过是一小部分,现在起 码还剩下二十多只。”敖雨泽赞同道。 “更重要的是,就算我们不杀它们,它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秦峰侧耳倾听 着远处的声响,叹了口气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也听到有大群的动物脚步声在接近,声音很小。这些怪物行动的时候,像是 小心翼翼的猫,几乎完全不发出声响,即便是我也直到现在才听到那细微的声响。 不过,秦峰居然比我还先发现它们,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在身上的金沙血 脉的影响下,我五感的敏锐程度远远超过普通人,即使秦峰不算普通人,可他只 有精神比常人强大,五感却不如我。 秦峰对我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一把不到三尺长的短弓。 我从来没有见过秦峰使用弓箭这样的武器,而且还是那种传统的牛角弓,并 非现代文明制造出来的复合弓或者弩枪。 不过很快,随着嗖的一声弦响,一只刚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卓柏卡布拉的眼 窝就中了一支利箭,随后一头栽倒在地。 来不及惊叹秦峰惊人的弓术,敖雨泽手中的枪声接连响起,两只吸血怪物还 来不及拖走同伴的尸体,就被打爆了头颅。 几名世界树组织的精锐也终于反应过来,朝着冲锋的十几只卓柏卡布拉狂射 弹药。得益于通道中没有遮挡物作掩护,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这些怪物就死了 大半,剩下的发出嗷呜的叫声,飞快地转身逃走。 正当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从我们头顶突然扑下一只个子比其他卓柏卡布 拉小一半的怪物。先前它藏在阴影中,沿着通道的石壁缓缓爬过来,我们都没有 发现它。 这只小了一大圈的卓柏卡布拉的目标,赫然是艾布尔手中的龟壳。不知道这 龟壳为何会吸引对方。 好在艾布尔身边的米克特兰早已恢复了正常,发挥出强大的实力,手中的匕 首一下扎入这只怪物的脖子,狠狠一拉,怪物的脖子几乎被砍了大半,喷溅的鲜 血淋了艾布尔一脸。 其余的怪物不见了踪影。我们将杀死的十几只卓柏卡布拉尸体拖了过来,将 伤口朝着圆形洞窟,让怪物的血液顺着石壁流下去。 等十几只怪物的血液几乎流光后,我们将尸体踢到一边,圆形洞窟里面,发 出了巨大的水声。 “我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简单,里面像有着什么古怪,并非直接通往所谓的冥 界。”秦峰侧耳倾听了一阵,说道。 艾布尔将怀里的龟壳取出,仔细查看上面的裂纹,最后说道:“我们下去,一 定要下去,这里面有可能让我们解开那个巨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警惕地问道。 “关于《金沙古卷》真正隐瞒的秘密,或者说,是解读《伏羲秘卦》的方 法。”秦峰淡淡地说。 “这个秘密大概还关系到你所在的意识世界,到底要如何彻底入侵现实世界 吧?”我冷哼道。 秦峰犹豫了一下,最后点头说:“是的,如果能找到这个秘密,我父亲有可能 带着族人彻底入侵现实世界。但同样的,你也有机会彻底消除意识世界的威胁。 这个秘密是一把双刃剑,杜小康,你敢赌吗?” 我一下愣住了,不明白为何秦峰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他完全可以隐瞒其 中的真相,自行找到里面的秘密,完成他父亲给他的任务。 可现在,他却还要防备着我和敖雨泽先找到这个秘密,给他的故乡带来不可 逆转的伤害。 “但是机会应该只有一次吧?意识世界彻底入侵的瞬间,如果我们失败,这 个世界被颠覆的结局就不会改变;如果我们胜利了,意识世界有可能彻底消亡。 这的确是一场赌局,赌注是两个世界的死活。”敖雨泽说道。 见秦峰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秘密和命运线有 关,要不然你妹妹也不会处心积虑地杀死所有能看到命运线的人。你们前些日子 故意暴露众多通过vr游戏入侵失败的同类,也是为了斩断部分命运线。” 秦峰诧异地盯着敖雨泽,最后点头说道:“他们果然还是小看了你,敖雨泽。你 说得不错,意识世界的入侵计划,根本不是通过什么vr设备直接入侵,而是和命运线 有莫大的关系。遗憾的是,其中的内情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太清楚,知道整个完整计 划的,估计只有我父亲本人了。就连我妹妹秦怡,对这件事也只知晓一部分。” 圆形洞窟中的响动这时更加激烈了。原本洞口处残留的血迹,像是受到牵引 一样,蠕动着朝下方流淌。最终洞口干净得丝毫看不出血迹,像被生物舔舐得干 干净净一样。 我心中微动,划开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进入圆形洞窟之中。 空气似乎一下变得燥热起来,洞窟中发出的水声更加响亮,我甚至能够感觉 到里面某个强大的生物正贪婪地吸收着我血液中的神秘力量。 接着一条犹如水桶粗的巨蟒从水中扑了出来。因为洞窟太深看不到底部,我 无法看清这怪物的具体长度,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怪物的长度不小于三十米。 说是巨蟒,这怪物却没有头部,除了中间部位有一张长满利齿的大嘴外,看 不到其他器官。怪物口中的利齿层层叠叠,张口的大嘴比身体还大,随着它蹿上 来,无数利齿在不停地缓缓旋转。 我能够想象,任何生物只要落在这家伙的巨口之中,都会被旋转的利齿给撕 成碎片。 敖雨泽一把把我拉来,然后闷哼一声,从一名世界树组织成员的腰间飞速取 下一枚手雷,拉开拉环,直接丢入那怪物张开的大口之中。三秒钟后,沉闷的爆 炸声响起,怪物的头部被炸得稀烂,蓝色的血液混合着肉块四处飞溅。幸好敖雨 泽拉了我一把,要不然我会被蹦飞的弹片给伤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那怪物发出巨大的闷哼,大概是没有发声器官的缘 故。可即使头部被炸烂,它却没有死去,只是重新潜入了水中。 “是一种巨大的蚓螈的变异种,巨型蚯蚓,一般生活在南美丛林中。不过普 通的蚓螈只有两米长,口部没有利齿,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几十米长的蚓螈?”艾 布尔有些瞠目结舌地说道。 “怪不得手雷都炸不死,蚯蚓就算断成几截,只是会从一条变成几条。这玩 意儿有些难对付,我们真要下去的话,能不能发现冥界入口还不一定,我们自己 先见冥王去了。”敖雨泽皱眉说道,毫不理会被她抢了一枚手雷的精锐人员的怒 目而视。 艾布尔探过头看了看黝黑的洞窟,咬牙说道:“我们必须下去,从七杀碑中得 到的灵龟启示,如果我们不能在最近找到藏着的秘密的话,或许就永远没有办法 了。” “正好啊,这样一来,你们所信奉的神,就无法降临这个世界了。”我笑 着说。 “不,旧的命运线已经被斩断,如果没有符合命运本身规律的新命运线产生 的话,就算意识世界入侵的危机解除了,这个世界最终会完全走向没有任何命运 的混乱和毁灭。”秦峰轻声说道。 “你妹妹杀死几个能看透命运线的人,就能让世界走向毁灭?我觉得现实世 界没有这么脆弱。” “本来的确如此,现实世界物理规则的坚固程度远在我们的想象之上。可越 是坚固的堡垒,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大的弱点,而这个弱点早就被我父亲所找到。 世界的运行,总会存在错误,之前这些错误拥有一个存放冗余的地方,就是意识 世界,意识世界即现实世界的暗面。如果缺少了暗面,现实世界运转所产生的错 误和冗余无法存放,你觉得会发生什么?当年叶凌菲的父亲叶暮然,正是找到了 其中的关键所在,才让世界被毁灭的时间推迟了十年,可也仅仅是推迟而已。那 几个能看透命运线的人死亡只是将这个过程稍微加快了一点,他们的死不是事情 的关键,但至少是一个引子。”秦峰沉声说道。 “是的,他说得没错,这件事已经停不下来了,如果停下,这个世界必定会 在几十年后走向彻底的死亡。可如果我们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进,有可能带来新的希 望。那么我亲爱的对手们,你们到底会如何选择呢?是让这个世界继续苟延残喘几 十年,然后灭亡,还是跟我们一起,赌这一把?”艾布尔带着疯狂的笑容说道。 秦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赞同艾布尔的话。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中的焦虑和惊恐。 这是赤裸裸的阴谋,不管是艾布尔,还是似乎对现实世界抱有好感的秦峰, 并没有给我们太多的选择余地。甚至,我们连验证他们说法真假的时间和机会都 没有,这个时候不得不按他们所说,和他们一起,先找出解开《伏羲秘卦》的方 法,才能去谈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这个世界。 “可这样直接下去无疑是送死。”我反对道。 “所以我们可以试试先杀死那头怪物,它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头可能连大脑 都没有的畜生。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香喷喷的鱼饵,这样就能轻易钓起这条大鱼 了。”艾布尔微笑着说道。 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所谓的鱼饵,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了。毕竟,先前那头 巨大的变异蚓螈,是闻着我的鲜血味道才扑出来的,也算是我自己活该。 第十八章 远古隧道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十九章 巨石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章 蛇盘图 “这道门,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使用炸药的话,或许会带来极为严重的 后果。”敖雨泽看着方形坛庙的大门,轻声说道。 这道石头大门并不高大,高度约三米,我推测石门的厚度不会超过三十厘 米。以我们剩下的炸药分量,只需要使用五分之一就能轻松将之炸开。 只是炸开这道大门之后,或许进入金字塔还有其他机关,需要留一些余量。 可现在,敖雨泽却说我们不能直接炸开它,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秘密?这道大 门根本没有钥匙孔或者其他开启的机关,我想不出除了炸开它,还有什么手段能 够打开它。 “你们看这道大门中间的图形。”敖雨泽指着大门说道。 在大门的中心位置,是一个黑色的圆盘,圆盘上盘旋着一条白色的蛇。这图案看上去十分粗陋,却别有一股神秘古朴的味道。 玛雅人一直以羽蛇神作为至高神灵之一,地面上的库库尔坎金字塔本身就被 称为羽蛇神庙,因此之前我们登上金字塔顶端,在石门发现一个蛇形的图案时, 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个时候经过敖雨泽提醒,我仔细去看这个图案, 发现这图案十分眼熟,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很眼熟的图案。”秦峰看着这幅图脸色也有些古怪地说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三个来自中国的人都觉得这幅图眼熟,而其他人并 没有这样的感觉。”敖雨泽说道。 我和秦峰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不管是艾布尔还是米特克兰,对这 幅图都没有像我们一样,表现出十分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的样子。 敖雨泽盯着这幅图看了好一阵,突然用手环住整幅图的边缘位置,只露出中 间部分,说道:“现在你们看这幅图,像什么?” 我和秦峰顿时恍然大悟,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太极!” 是的,这幅古老的蛇盘图,遮住边缘的位置,稍加变形,看上去就和我们所 熟悉的阴阳鱼太极图几乎一模一样,所缺的不过是黑色的“阴鱼”部分,少了一 个白色的点作为“鱼眼”。 作为中国人,不会对太极图感到陌生,可因为这幅图让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是 画的一条蛇盘旋在黑色背景上,所以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只是本能地觉得熟悉。 现在看来,这幅图很可能是太极图最原始的版本。 “不过我先前让你们看这幅图,不是因为我发现它和太极图很像,而是之前 我曾在国内的少数民族地区,看到过类似的图案。”敖雨泽说道。 我大吃一惊,这样的图案出现在玛雅人库库尔坎金字塔下方几百米深的地底, 说起来应该是无比神秘才对,敖雨泽怎么可能在国内的少数民族那里看到过? “这是我国西南地区的彝族中世代相传的图案,除了代表一条作为图腾的蛇 之外,更是古人记录的天象图。这幅图中心的点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蛇眼,还指代 北极点;盘卧的‘蛇身’意喻四象星辰围着北极点盘旋。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遥远的美洲地下数百米深处,竟然也能看到类似的图形。”敖雨泽说道。 彝族是和塑造了三星堆和金沙等古蜀文明的冉族一样古老的民族,至今依然保留 着一些古老的风俗。此外彝族的古文字是最接近巴蜀图语的文字,甚至有不少学者怀 疑当年古蜀国的建立者除了公认的冉族和羌族外,很可能还有彝族。 如果说这幅形似太极的蛇盘图是从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在彝族这个古老民 族中有过传承,也并非不可能。 和彝族、羌族等依然保持着部分古老传统的少数民族相比,今天的汉族很可 能是远古文化异化最严重的民族。汉族本身就有兼容并蓄的特征,从发展的眼光 看,这是一种优秀的民族品质,可真要从考证远古时期的文化构成来看,汉族反 而不如那些少数民族那样保留了最本源的文化传承。虽然汉族继承了太极八卦这 一重要的文化精髓,可太极图古老的起源和演变的过程,却已经遗失在数千年的 历史之中。 再比如在传统的数理文化中,和太极八卦一样占据着重要地位的《河图》丶《洛书》,其来历也一直成谜。关于《河图》《洛书》最近的出处,比 较靠谱的说法是由伏羲根据黄河中浮出的龙马身上的图案所创造的,后来失传, 直到南宋大儒朱熹的弟子蔡季通深入蜀地,从蜀地隐士陈伯敷手中拿回了两幅 图,才被朱熹收录记载在《周易本义》上。 但还有一个说法是当年蔡季通在蜀地其实找到了三幅图,给了老师朱熹两 张,自己留下最关键的一张作为传家宝。直到元末明初,著名文字学家赵?谦在 编纂的《六书本义》中揭露出来,将之称为“天地自然河图”。 相传这幅图有“太极含阴阳,阴阳含八卦之妙”,是常见的太极八卦图的 原型。 从最初底色为黑,上面有一条盘旋的白蛇,到后来形成相对的两条龙蛇,一 黑一白,形成一阴一阳的意思。再后来,相对的龙蛇演变为阴阳鱼,看上去越发 精致,渐渐规范为我们今天所熟悉的太极阴阳图。 只可惜先入为主,在主流的史学界和文化界,《河图》《洛书》依然还是指 朱熹所收录的那两幅图。可从《河图》以及太极的演变来看,怕是赵?谦收录在 《六书本义》中的《天地自然河图》,更接近于真实的《河图》形象。 此外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河图》里的“河”并非指地面的黄河,而是银 河、星河的意思。因此《河图》的本质并非一种高深神秘的数学思想,而是代指 天象。 从彝族中一直传承的蛇盘黑底的图案所代表的天文学的含义,似乎也印证了 这一点。 此外,在河南安阳出土的殷商蟠龙纹盘,中心是一个菱形,表示北极星, 一条龙绕着中心点盘旋,表示星辰绕着北极星运转。围绕北极星的蛇之所以变成 龙,一方面是因为龙更适合表示天象,另一方面是表现北极星所代表的神灵创造 万物的思想。 传说伏羲创造太极八卦时,就是从众星辰绕着北极星运转的天象里悟出了易 理,推演出八卦,从而推演世间万物的规律。再经过后人不断的推演和总结,最 终形成了今天我们看到的《易经》。所以太极八卦初始版本的《天地自然河图》 真正隐藏的秘密,有极大的可能是星象图。 而我们眼前的石门上,这幅蛇盘图形象和彝族古老相传的图案几乎完全一 致,只是把绕着北极星盘的星辰旋异成了蛇的盘卧。 甚至我还极度怀疑,这幅图出现在这里,是否意味着伏羲的来历和玛雅人预 言中的第三个文明纪元的穆里亚文明有关? 从时间上推算,穆里亚文明很可能存在于几万年前,那么在地底绵延数百公 里的古隧道,还有这座地下城,以及地下城上方的石壁上提供光照和氧气的神奇 植物蓝藻,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出处。 这座地下城,本身就是伏羲一族所在的第三纪元穆里亚文明所创造的,而伏 羲很可能是得到了整个文明的支持才创造出太极和八卦。也正因为如此,伏羲所 留下的太极八卦最初的形态,才可能和我们看到的石门上的蛇盘图如出一辙。 “敖小姐说得不错,我们不能破坏这道门。”艾布尔突然开口说道,将我发 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问道。 “是的,这道大门上有我主留下的封印,需要解开蛇盘图所蕴含的秘密才 能得到我主的认可。否则就算我们强行用炸药炸开大门,我主留下的宝藏也会 消失。那样一来,这个世界逐渐走向毁灭几乎会成为定局。”艾布尔十分郑重 地说。 “可这只是一幅很简单的图案,除了是象征围绕北极星旋转的星河外,还隐 藏着什么秘密?”我有些崩溃地说。 “这就是我们必须要你和敖雨泽跟随我们一起来的目的,因为只有你们两个 人身上的金沙血脉,才能揭开蛇盘图的隐秘。”秦峰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我警惕地问。 “毕竟,我是意识世界中他的儿子。之前我的大部分记忆都被封存在潜意识 深处,可现在,这部分记忆已经苏醒了。”秦峰淡淡地说。 “这也就是你最终选择背叛我们的理由吧……或者说,这根本谈不上背叛, 你只是选择回到自己的族群,因为从灵魂本质上说,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 的人。” “每个人总归有一些身不由己的事要做。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蝙蝠, 说是兽类吧,又有翅膀能飞,说是禽类吧,却又是胎生的哺乳动物。”秦峰有些 感慨地说。 我顿时沉默了,秦峰在这个世界至少生存了十几年,而且是以一个正常人类 的身份生活的。我估计这样的情况下,他多少对这个世界有些感情,心中对自我 身份的认知产生迷茫,也情有可原。 “打开蛇盘图,的确需要你们两人身上的金沙血脉。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金 沙血脉作为最为珍贵的原始神血,本身只能同时被两个人继承,并且还必须是一 男一女吗?”艾布尔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容,说道。 “也就是说,金沙血脉实际上对应的是伏羲和女娲?可是我记得在蛇神殿的 时候,秦峰和叶凌菲被神血污染,也是显出人首蛇身的形态。最关键的是,秦峰 和占据叶凌菲身体的秦怡,在意识世界当中,本身就和伏羲女娲一样,是一对兄 妹吧?”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伏羲女娲交尾图,冷冷地说道。 “小康,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世间万物皆分阴阳,现实世界是阳面,意识世 界是阴面,也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冥界。可真正的意识世界并非人死后灵魂去的地 方,而是现实世界的一个投影,所以在那里也有山川河水,有万事万物,只是全 都是虚幻。这种投影更多的是针对有意识的智慧生命,所以从本质上来说,我们 两个人应该是同一个人的不同面,甚至如果你将我当成是你精神分裂后多出的一 个人格,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人格后来有了能够操控的躯壳而已。”秦峰淡淡 地说。 我觉得整个脑子都懵了,秦峰的灵魂从本质上说是我的另外一个人格,那么 他的妹妹秦怡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似乎发现了我的疑问,秦峰接着说道:“你没有猜错,秦怡的人格所对应的是 敖雨泽,所以她行事远比我果断凌厉。当她降临到现实世界后,加快推动了我父 亲的计划。而我们两个都一样,会因为感情而在一些事情上犹豫不决,以至于我 父亲也难以忍受。” “我早就怀疑这一点了,占据叶凌菲身躯的秦怡,很多行事风格和我十分 像,我几乎都以为那是我的克隆体。现在看来,这算是意识的复制。”敖雨泽冷 笑道。 “所以我和秦怡虽然在灵魂本质上对应的是伏羲和女娲,实际上是这两个上 古时期神灵的一缕精神残念补全而来的。而你们两人却不一样,你们继承了这两 个神灵在现实层面的神血,这是我和秦怡所不具备的。” “可敖雨泽身上本来并没有金沙血脉啊,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无力地反 驳说,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我很快反应过来,在梓潼地下石窟中所经历的一切, 本身就是世界树组织的一个局,要不然我当初不可能轻易地将敖雨泽从时光之沙 的封印中解救出来。 “在《周易》里面,创生天地的源头称为‘太极’。今天的太极图分为阴 阳两部分,也就是所谓的太极生两仪,阴阳鱼在某种程度上说代指男女。而‘太 极’这个名字本身,从字面意思讲是指‘太一天极’。太极图从本质上说是天象 图,古代的天极星即北极星,也是人格化的天神上帝。在古代天文学的认知中, 北极星是唯一居中不动的星辰,太一神是至上唯一的主宰神灵,其核心意象在于 唯一、不变。对于一切都在变动中发展的生生不息的世界,这不动不变的唯一存 在,就是宇宙的中心。” 我想起在华夏传统文化中,北极星也叫勾陈一,而勾陈所代表的神灵是著名 的勾陈大帝。勾陈大帝全称叫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也叫太极天皇(注:和日本的 天皇完全是两回事,指天界的皇帝),在中华文明的文化中,应现为伏羲天皇, 是天地群妖之首。从某种程度说,蟠龙纹盘以及蛇盘图中心点所象征的北极星, 实际上膜拜的正是伏羲本身。 此外勾陈大帝有一个极出名的手下,名为“腾蛇”。《易冒》中提到腾蛇时 说:“腾蛇之将,职附勾陈,游巡于前,权司己日。” 而腾蛇的形象,是一条长着羽翅的巨蛇。这样的形象和玛雅人所供奉的羽蛇 神,几乎毫无二致。这似乎也从侧面印证着伏羲的存在很可能和玛雅人所预言的 第三纪的穆里亚文明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极大地影响了玛雅人的文明。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伏羲沉睡的时间太久还是怎么,巴蛇神连同其他四个古蜀 神灵一起背叛了伏羲,这才让伏羲在古蜀国末期,利用五丁将其留在现实世界的 肉身斩杀。 五丁属于同样具有神血的巨人种族,这和伏羲本身也有关系。 根据《帝王世纪》载:“燧人之世,有巨人迹,出于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 娠,生伏羲于成纪,蛇身人首,有圣德。”根据神话传说,伏羲是其母华胥感巨 人足迹而生,和历史上消亡的巨人种族本身有某些关系,而所谓的巨人种族,很 可能代指玛雅人所预言的第二个文明纪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 如此说来,伏羲在神话时代,应该有多个化身,一方面是教导人类文明的 “人皇”,另一方面在神灵体系中先后化身为太一、勾陈等至高神灵。这种统治 三界众生的意象,一直伴随着伏羲,只是后世能从浩瀚的典籍中找出几者共同点 来的,寥寥无几。 并且伏羲有一个很重要的手下——腾蛇。在美洲,腾蛇化身为羽蛇神,但在古 蜀时期,化身为巴蛇神,因此巴蛇神和玛雅人供奉的羽蛇神,应该是同一个神灵。 其实早在先秦时代,伏羲所化的“太一”已经是一种兼有星、神和终极物三 重含义的概念。此外在道家体系中,太一的“一”化为“三”,即三清,也暗合 易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易理。 作为东方世界的至高神灵,和西方宗教中的唯一神“上帝”是对应的。巧合 的是,西方文化中的上帝也是圣子、圣父、圣灵三位一体的,而世界树这个半宗 教的组织所真正祭祀的神灵明明是东方的伏羲,可因为深受西方文化影响,内部 对于继承者的称呼是具有西方色彩的“圣子”。 太一作为北极星之神明和最高天帝,最早的记载出自先秦时期,此外汉代墓 葬中出土的艺术品中出现了一些关于太一的图像,因此对太一的信仰在两千年前 曾影响到了整个汉族,只是在后续的历史演变中被新的神灵玉皇大帝所替代。不 过太一作为文明初期最重要的神灵,在所有的神话体系中依然具有举足轻重的 地位。 “意识世界本身就是现实世界的暗面,也正因为我和妹妹是你和敖雨泽的精 神暗面,我们之间才拥有无法斩断的命运线。哪怕没有我们经历的一切,命运的 力量依然会让我们汇聚到一起,然后完成……他的布局。”秦峰声音有些干涩 地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说的他,是古神伏羲,还是你的父亲?”我问道。 “当然是我的父亲。伏羲是这个世上最古老的神灵,存在的时间可能比神话 时代都早,它很可能属于一个未知的史前文明。这个文明应该是以蛇身人首作为 特征,看上去如同妖物。因此说上古时代是被妖族所统治,也说得过去。而这样 的神灵,哪里还需要布局。依靠自身的实力直接碾压过来,我们这些随波逐流的 小人物,又怎么可能抗衡?”秦峰唏嘘道。 “我主依然在沉睡,只是偶尔降下神谕,而秦先生的父亲虽然没有信奉我 主,但在我主的神谕之中,将是世界树极为重要的合作伙伴。”艾布尔说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秦峰和艾布尔的关系有点奇怪。尽管在表 面看来秦峰在世界树组织中的身份极高,却总和这个组织存在一些难以言说的隔 阂,原来他父亲和这个组织只是合作关系,并非能够直接控制世界树。 真正控制世界树的,是依然陷入沉睡的古神伏羲。不过作为神灵,这种控制 仅仅是信仰上的,估计沉睡的神灵也没有兴趣去管信众建立的组织中的杂事。 世界树和秦峰的父亲,也就是意识世界中的文明首领,并非完全属于同一阵 营,仅仅是合作的关系。我隐隐感觉到其中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只是一时间想不 到要如何利用这一点。 两者并非一个阵营,那么利益诉求肯定不一致。听艾布尔的口气,他们绝对 不希望这个世界走向毁灭,而秦峰的父亲却想着能够让意识世界中的生命体入侵 现实世界。 可当这件事发生了,世界在物理层面上尽管没有任何毁灭的迹象,可对人类 本身来说,这和世界末日没有任何区别。毕竟人类到时候可能连自身的身体都无 法控制,只能被抹除意识成为容纳那些意识生命体的躯壳。 世界树组织的诉求,很可能是让所信奉的神灵伏羲从沉睡中醒来。这个诉求 应该和意识世界的精神体文明有冲突的地方,或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契机。 “那么,开始吧,或许在这座地下金字塔内部,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我有一 种预感,我主很可能在下方给我们留下了丰盛的礼物。”艾布尔说道。 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心情略微沉重地划开了手指,将冒出的血珠涂在了蛇 盘图的眼睛位置,也就是这幅图所代表的北极星。 很快,我们的血液交融在一起,然后渗入这条看上去很粗陋的蛇的眼睛,让 原本黑色的蛇眼,变得鲜红起来。 蛇盘图上的白色蛇影,缓缓旋转起来。随着金字塔下方不停响起巨大的机关 运转的轰鸣,我们几人所在的整个平台,开始朝地下陷落。 巨大的变故让我们差点站不稳,扶住了周围的石头栏杆。过了好一阵,平台 才停止下降,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处于金字塔内部和塔基平行的位置了。 “幸好没有使用炸药,想不到进来的方式是这样。如果使用炸药的话,很可 能会炸毁机关,那么我们永远也找不到进入此地的方法了。”艾布尔唏嘘道。 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黑漆漆的四周。这里周围没有发光蓝藻,因此几乎没 有光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通常敏锐的视觉并不会比常人更强。不过这样一来, 我的听觉似乎更加灵敏了,隐隐听到远处似乎有翅膀扑闪的声音传来,并且这声 音越来越近。 “小心,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了。”我提醒道,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其他人携带的手电也相继亮起,这个时候一名精锐突然哎哟了一声,手使劲 在身上扑打。我们将电筒光移过去,发现他身上正趴着一只造型古怪的鸟类,翼 展约有一米。 我们看不到这只怪鸟的头和身子,只能看到长长的覆盖着羽毛的尾巴,约有 五六十厘米长。 很快我们反应过来,这并不全是尾巴,这本身就是怪鸟的身体。因为它的身 体,和一条长满羽毛的蛇没什么两样。 “是羽蛇!”米特克兰张口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 我们吃了一惊。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羽蛇是在玛雅人的神话中出现的生 物,就像巴蛇神一样,虽然存在过,但现在不可能再度出现,顶多就是其意识会 在血祭中降临。 可现在,却有一条真正的羽蛇出现,还攻击了我们。尽管这羽蛇比传说中的 羽蛇神小了千百倍,可是其形态的确是羽蛇。 而且从空气中传来的越来越近的翅膀扑扇声音来看,这样的长度不到一米的 羽蛇,怕是数量不菲。这完全是一个生长于地下世界的未知生物群落。 这个时候,被羽蛇咬中的世界树成员,捂着伤口倒了下去。而那条羽蛇,更 是凶悍地在他的伤口位置不停撕咬,最后除了翅膀外,身体的前半截竟然都钻了 进去。 而这名倒霉的世界树成员,身上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开始有灰白色的羽毛生 长出来。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他就被体内生长出来的羽毛包裹,尸体蜷缩成一 个球形,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长满羽毛的大怪物。 “这就是所谓的羽化?看来羽化并不是成仙,而是成为羽蛇繁殖的温床。” 敖雨泽看了一眼长满羽毛的尸球,冷声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飞过来的羽蛇很多,大家小心。”我深吸一口气,将戮神钉拿在了手上。 “这应该是穆里亚文明消失前留下的防护手段,只有羽蛇神真正的传人,才 可能避开羽蛇的攻击。”艾布尔大声吼叫道。 这个时候,飞过来的羽蛇已经铺天盖地地布满了周围的空间,数量至少有上 千条。面对如此数量的羽蛇,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变了。 “先撤退。”敖雨泽一边用短刀砍断了两条扑过来的羽蛇,一边冷静地说。 “羽蛇的毒素虽然厉害,但是身体并不强韧,普通人用刀也能杀死。唯一可 怕的是,这些东西数量太多了。”我也杀死了一条羽蛇,发现这些家伙并没有想 象中难缠,当然前提是不被它咬中。 不过我估计,如果我和敖雨泽身上的血脉真的来自古神伏羲,而羽蛇的老祖 宗羽蛇神又是伏羲的手下腾蛇的化身,那么这些羽蛇的毒素对我们两个应该不起 作用。 不过,我们都不打算亲自尝试这一点。 只是艾布尔看向我们的眼神,似乎跃跃欲试。我连忙和敖雨泽一起,朝空旷 的金字塔其中一个有风的方向跑去。秦峰和艾布尔等人也立刻跟在我们身后。 一路上被我们杀死的羽蛇至少有几十条,不过这数量比起庞大的羽蛇群来还 是微不足道。沿着有风的方向,我们到了一道敞开了一条缝隙的石头大门外。这 个时候我们才看见,在金字塔内部的石壁上,倒挂着无数人头大小的球体,这些 球体表面都覆满羽毛,显然,这些球体就是翅膀蜷缩成一团的羽蛇。 这些羽蛇暂时还没有苏醒。我们试着挪动石头大门,但大门却像卡住了一 样,无法挪动分毫。 “炸开它。”艾布尔说道。 “可这样一来,这里所有的羽蛇都有可能被惊醒。”米特克兰一边用手中锋 利的砍刀杀死飞扑过来的羽蛇,一边急促地说道。 “不炸开它离开这鬼地方,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艾布尔摇头说道,然后接 替了米特克兰的位置,让米特克兰腾出手去安放塑胶炸药。 半分钟后,我们在米特克兰的提醒下,朝两边分散。找到大厅内的掩体藏好 后,米特克兰按下了起爆器的按钮。 巨大的爆炸声在金字塔内响起,因为内部结构独特,爆炸产生的回声持续了 好一阵才缓缓散开,所有人的耳朵都轰鸣不已。至于五感敏锐的我,耳鸣的感觉 就更深了,总觉得耳边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在萦绕,其他人说话也听不怎么清楚。 不过意外的惊喜是,得益于金字塔内部的锥形空间结构,爆炸产生的音爆让 将近三分之一的羽蛇跌落在地,不停抽搐,其余悬浮在空中的羽蛇也飞行得摇摇 晃晃,像喝醉了酒一样。 哪怕是寥寥可数的几条没有什么事的羽蛇,这个时候也显得十分茫然,并没 有马上扑过来。 而先前阻挡我们的石头大门,被炸塌了一半。当然代价是我们仅剩不到一公 斤的炸药了。 钻入大门后,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向下的螺旋斜坡。沿着斜坡走了很长一段距 离,我们进入一个地宫,里面遍布着石头走廊和石头房间。 这个地宫的墙壁上,刻画着不少疑似玛雅人人头侧面的图案,一时间看不出 这些图案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处迷宫。”只朝前面走了二十几米,我们就明白过来。这个地方尽 管没有什么古怪生物出现,可四通八达的通道和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都说明了 要想走出去并没那么容易。 正当我们想要退出去时,迷宫当中传来地震般的震动,我们身后的通道裂 开了一道缝隙,飞快地朝后退了七八米。接着,旁边的房屋移动过来,将后面 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前方的道路也出现了一些变化,和我们之前看到的样子 大相径庭。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在一两分钟内发生。如果说这里只是一座迷宫,我们还有一定把握走出去。可这座迷宫居然能移动和变换位置,在没有找到迷宫 移动的规律之前,就算是武侯再生,也不敢说能轻易找到出口。 先不说是什么力量导致了这一切,这种移动多久时间会发生一次,每次变化 后是否还有其他机关或者怪物出现,这一切都让我们几个人感到头疼。 “这些玛雅人的侧面头像,应该是数字。”艾布尔研究了一阵石头房屋上的 人头像,突然说道。 “数字?玛雅人的数字,可是够复杂的。”我看着造型和线条极为繁复的玛 雅人侧面头像,感慨地说。 “其实玛雅人也有比较简易的计数方式,就是用三个符号来组成所有数字。 三个符号,一个贝壳代表零,一点代表一,一杠代表五。古玛雅人用这三个原始 符号就能演变出零到十九的二十个递增数字。”艾布尔解释道。 “最大的数字是十九,那二十以后的数字怎么办?”我好奇地问。 “玛雅数字是二十进阶,也就是二十进制,和我们所采用的十进制以及计 算机语言的二级制都不同,但是这种进制在天文学上有相当大的作用。最初玛雅 人以卵石进行计数,他们会在一位堆中放入十九颗卵石,当加入第二十颗卵石 时,就抹去一位堆,在二位堆中放入一颗卵石。一位堆中的一颗卵石代表一个单 位,二位堆中的一颗卵石代表二十个单位,三位堆中的一颗卵石代表四百个单 位(20x20=400),以此类推。正如我们最常使用的十进制是以十的幂次进行排序 的,玛雅所采用的二十进制是以二十的幂次来排列的。”艾布尔显示出对玛雅文 化的深刻了解,看来世界树组织的总部修建在库库尔坎金字塔附近,也不是毫无 道理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些玛雅人侧面像代表的数字,就是这个移动迷宫的规 律,只要解开这些数字中隐藏的规律,我们就能找到走出迷宫的方法。”敖雨泽 侧过头问道。 “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首先我们得找出这些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样, 我将玛雅人的侧面头像所代表的数字告诉大家,然后大家分头行动,将所有房间 外面的数字记录下来。”艾布尔说道。 敖雨泽当即反对:“不行,这里是迷宫,如果分头行动,我们怎么会合?总有 人会在迷宫中迷失方向,更不要说我们没有摸清迷宫移动的时间规律,就这样分 开,风险太大了。” 我和秦峰也点点头,表示反对艾布尔的提议。至于米特克兰则是不置可否, 毕竟以他在世界树中的身份,还是得听艾布尔这个圣子的。 艾布尔耸耸肩,只能和我们一起,用最笨的办法:大家一起行动,记录我们 视线范围内能够找到的石头房间外墙上的玛雅人侧头像,然后将其代表的数字记 录下来。 很快我们发现,这里的房间数量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只有六十四个。 这个数字顿时让我想起中华文明中一个重要的文化特征——八卦。再加上之 前的蛇盘图本身是太极图的原始版本,那么这个迷宫中六十四个房间所代表的数 字,很可能就是八八六四十个卦象。 在遥远的美洲大陆,数百米深的地下,很可能修建于五万年前的地下迷宫, 其房间数量所代表的,竟然是蕴含着中华文明最深智慧的八卦卦象! 第二十一章 圣数之谜 等了大约两个小时,迷宫中各个房间的位置再次发生变动。不过这一次我们 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人跟丢了大部队。 “在中国古代是将一天划分为十二份,以‘时辰’作为计时单位,一个时 辰等于两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迷宫每次变动的时间间隔应该就是两个小 时。”我对大家说道。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不过我估计要等下一次迷宫移动,才能完全确定这个 推论。”敖雨泽说道。 “但是就算确定了每次变动的间隔是两个小时,对我们来说,要解开这些墙 面上的数字之谜,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艾布尔皱眉说道。 “不,帮助还是有的,至少说明了一点,这里的计时是按照中国古代的时辰 制。而时辰制对应的是天干地支中的十二地支,那么在计算迷宫变量的时候,就 可以考虑这个因素。”我强调道。 “这倒是奇怪了,如果这迷宫是玛雅人留下的,还可以说玛雅文明继承了古 蜀文明,因此在玛雅文化中发现了不少和古蜀文明相关或相似的东西。可这处地 下遗迹,明明几万年前就存在,而古蜀国最久远的历史也不过在四五千年前,怎 么会影响到数万年前的地下古城?” “或许这正说明了一点,不管是玛雅文明,还是古蜀文明,他们继承的或许 是同一个文明,而这个文明有可能来自几万年前?这恐怕也是这两个古文明能够 在某些领域超出当时文明水平的原因,因为他们都得到过这个史前文明的部分遗 产。”秦峰郑重地说。 “我想这话你不会只是随便说说的吧?”我问道。 秦峰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道:“我小时候的记忆在慢慢恢复,虽然只是一些记忆碎片,但我也渐渐意识到,或许事情的真相,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那么你觉得要解开这个迷宫中藏着的数字谜题,应该从哪里着手?” “我曾经在一本老皇历上看到过几句口诀:‘甲己还加甲,乙庚丙作初。丙辛从戊起,丁壬庚子居。戊癸何方发?壬子是真途。’不知道你听过没有?”秦 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一愣,回忆了一下之前在铁幕资料库中的研究所得,说道:“这些口诀有点 像排八字时用的口诀,具体说是排时辰的天干用的。一天的十二个时辰以地支计 算,而十个天干就各有不同,古人总结出按八字的日天干来排时辰天干的一系列规 律,比如按照第二句‘乙庚丙作初’,大概意思就是逢日干是乙或庚的日子,子时 的时干从丙上起。” 秦峰点点头说道:“还记得你们在梓潼地下石窟中遇到的巨型太岁吗?在那个 地方,你们也应该猜到,巴蛇神的遗骸,和某个星象也有关系。” 在梓潼地下石窟时,敖雨泽在最后时刻才醒过来,而知道里面秘密的就只有 我和叶凌菲、阿华等人。那个时候秦峰突兀地消失不见了,现在看来,在那个时 候,他已经和世界树组织的人接上头了,甚至连最初他遭遇世界树组织的绑架, 也有可能是设计好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寻这些细节真相的时候,至少秦峰有一点没有说错,那便 是在梓潼地下石窟中的时候,我们的确发现了一些和星象相关的东西。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当时我们在梓潼的地下石窟中遇到的 巨型太岁,很可能是巴蛇神的肉身腐朽后,精气不灭最后滋生出来的。后来我们 发现,这和一种古老的纪年法——岁星纪年法有关。岁星纪年法所对应的十二个 星次,同时也对应地面的十二个分野。莫非你的意思是,时间这个因素其实不仅 控制着迷宫的移动,还可能暗示应该将这个迷宫分成十二份,每一份都表示岁星 纪年法所对应的地面分野?” “不仅如此,我记得我们进入这地下世界之前,在羽蛇神庙下方的祭祀厅圆 形高台周围,同样也有着十二条放射状的纹路。”敖雨泽补充道。 我也想起当时刚从世界树挖掘的通道进入那座祭祀厅的时候,的确在高台上 看到了十二条纹路。当时还以为这些纹路只是代表着一年的十二个月或者起装饰 作用,现在看来,这十二条纹路很可能还有其他的含义。 “我觉得应该和十二分野没有太多关系,反而是和星野对应的干支有关。” 敖雨泽提醒道。 “谁记得八卦所对应的天干地支表?”我默默地计算着当前的时间段所对应 的十二地支。只可惜在这个地方,似乎磁场有别于正常环境,我们携带的大部分 电子设备都无法使用,连机械表也不太准确,无法准确地确定当前的时间。 “天干分别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十二地支则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天干地支相互配合成圣数之谜六十甲子,是古代用来纪年最常用的手段。在实际运用中,并非所有的地支都和 所有的天干相配,按照上面的配法,第一年是甲子,然后是乙丑,丙寅……第二 轮,甲直接配寅,因此不可能会有甲丑这种年份出现。以此类推,每次都是空一 个向后,向后推六次之后,第七次又回到甲子,开始另一个六十甲子的循环。因 此天干和地支实际上是古代的六十进位法,并且天干和地支有各自的五行属性。 以一个天干和一个地支相配,排列起来,天干在前,地支在后,天干由甲起,地 支由子起,阳干对阳支,阴干对阴支(阳干不配阴支,阴干不配阳支),得到六十 年一周期的甲子回圈。如果要和八卦结合起来,相当于每个卦象对应不同的天干 或者地支的分野。”艾布尔一边说,一边随手捡了一块小石头,在地面上画下了 两个图形,这两个图形分别对应八卦的天干分野图和地支分野图。 让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对十二天干地支的来历和八卦的分析了解得如此 透彻的人,居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这多少让我和敖雨泽都有些汗颜。敖雨泽作为铁幕的战斗人员还好一点,像 我一向自诩对古文化有不少了解,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一个外国佬顶用。 我老脸一红,决定绞尽脑汁也要抖出一点干货,免得被一个老外比了下去, 于是干咳两声说道:“虽然我们的钟表已经不能用了,但从进入地下城的时间看,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也就是戌时。在天干分野中,戌属于太阴分 野,所对应的是艮卦,艮卦在八卦中表示各种变化的可能性,卦象是山,对应的 数字是七,属于易经六十四卦中第五十二卦。按照这些信息推算,我们需要找到 这六十四间房屋中五十二号区域所对应的七号房间。从方位看,艮卦应该位于西 北方,我们找到西北方位的第七间房屋,很可能就是目前这个时间段整个迷宫对 应的关键位置的房屋。” 除了敖雨泽和艾布尔以及秦峰外,其他人都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我也不管这 些人到底如何想,只是静静地看着艾布尔。毕竟以艾布尔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我这些看似高深莫测的话哄哄外行还成,绝对瞒不过这个中国通。 艾布尔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杜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们可以试着去西北 方位找到艮卦所对应的七号房屋。” 大家开始行动,要在这个迷宫中区分出方位并不简单,毕竟带来的不少装备此时都不能用了。在数百米深的地底,更无法像在地面一样可以通过夜观星象来 分辨方位。 最后我们花了很多的工夫,终于在下一次迷宫移动之前勉强确认了方位,来 到整个迷宫的西北方。这一片区域一共有十二间房屋,我们数到第七间,也就是 很可能对应艮卦的房间,可房间的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好像不对,方位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是不是时间记 错了?”艾布尔皱眉说道。 大家分析了一阵没有结果,眼看着迷宫要再一次发生移动,到时候找准的方 位和所有房间的位置会发生变动,而这一个多小时所记下的房屋编号很可能被打 乱,工夫完全白费,需要从头开始。 后来还是秦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不仅仅是需要天干地支和八卦的 对应,还需要和星象联系起来。” 我心中一震,顿时发现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岁星由西向东运行,和人们 所熟悉的十二时辰的方向正好相反,所以岁星纪年法在实际生活中应用起来很不 方便。为此,古代的天文学家设想出一个假岁星叫“太岁”,让它和真岁星背道 而驰,这样就和十二时辰的方向顺序相一致。 现在所处的时辰是戌时,在岁星纪年法中十二分野所对应的是“降娄”。可 如果按照真实的岁星所在的位置,实际上应该反过来,这个时辰对应的岁星位置 在“鹑尾”。 若是以“鹑尾”反推所对应的时辰,就应该是巳时,对应的卦象其实应该是 “坤卦”,坤卦在天干分野中代表的方位是正北方。 并且坤卦所代表的卦象是当前关系是静止状态,变化较少。整个迷宫每两个 小时会发生一次改变,但每次改变会以其中一个房间为中心,这个房间就是变化 中唯一的不变,也符合坤卦的特征。 在六十四卦中,坤卦代号是八,属于第二卦,因此我们真正应该去的方位是 正北方第二排的八号房间。 想透了这一点,我连忙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然后带着大家朝正北方飞奔 而去。 不是我不想悠哉一点过去,而是从时间上看,迷宫再次变动的时刻又快到 了,等到下次我们研究透彻迷宫的变动规律,怕是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在我们接近正北方第八间房屋前十几秒,迷宫果然开始变化。落在最后面的一名世界树组织的精锐因为携带了不少物资,所以跑得比我们都慢。在我们进入 第八个房间之前,他被地面突然裂开的缝隙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惨叫声很快戛然而止,然后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混杂在地下机关的轰隆声响 中。我和敖雨泽当先冲入正北方的八号房屋,其他人也在最后时刻赶了进来。 外面的轰鸣渐渐结束,沉默的秦峰突然说道:“从他跌落到撞击到底部,时 间大概是一点六秒,如果地下世界的重力加速度和地面一样是九点八米每二次方 秒,那条裂缝的深度大概在十五六米。” 艾布尔脸色阴沉,毕竟世界树的成员又少了一个,最为关键的是,少的那个 人所携带的物资对我们此行十分重要,我们携带的大部分食物都在他身上。 “我们出不去了。”敖雨泽推了推关闭的石门,说道。 “没事,我们还剩下少量炸药,先前你们不肯让我直接炸开房屋的大门,否则我们早就能随便找一个房子进去。”米特克兰耸耸肩说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要破坏这 些房屋很容易,可 是要解开这些房 屋中刻着的数字,就困 难 了。”艾布尔瞪了他一眼,说道。 “但是我们进这间所谓的静止房屋,又有什么意义?”仅剩的精锐嘀咕了 一句。 “大家找一下这个房间,如果说整个八卦形状的迷宫,每个时辰都有一个静 止的房间,那么这个房间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是安全的,并且很可能藏着解开这个 迷宫秘密的关键线索。”艾布尔吩咐道。 我打着电筒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石头房间的长宽高都是十二米左右,我们 几个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拥挤。 让人惊讶的是,如此大的房间,中间竟然没有任何柱子。并且房间的屋顶, 居然全是石头挤着石头搭建起来的,没有要掉落的样子,看起来其原理应该和国 内古代的石拱桥类似。 “真是叹为观止的建造艺术,当年修建这座地下城的上古文明,或许没有达 到现代文明的高度,但也相差不远了。”艾布尔感叹道。 “你们有没有发现,房屋的屋顶上,似乎也刻着一些东西?”我毕竟五感敏 锐,当即说道。 “似乎是一些小的圆点和横条组合成的,这代表什么?”敖雨泽朝头顶望了 一眼,说道。 “应该也是数字。玛雅人用来表达数字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我们之前在 房屋外面看到的侧面人头像,一种就是这样的圆点加横条的组合。”艾布尔回 答道。 我看着这些圆点和短线,总觉得无比熟悉。很快我想起先前艾布尔在地上画 的八卦图形,顿时反应过来,用圆点和短线来表示数字的方法,从图形上看,和表示八卦的阴爻、阳爻极为相似。 众所周知,八卦具有两个基本符号,一个是代表阳爻的“—”;另一个是代 表阴爻的“--”。 阴爻和阳爻相互组合,就形成不同的卦象,比如我们之前选定这个房间时所确定的“坤卦”,用八卦基本符号来表示就是三个重叠的阴爻“--”来展现,而 坤卦所对应的乾卦则是用三个重叠的阳爻“—”符号来表示。 实际上八卦有两种符号形式,一是代表八个方位由三画卦组成的八经卦;一 是由六画卦组成拥有更多变化,一共有八八六十四种组合,这才是完整的八卦。 艾布尔见我正沉浸在思考当中,继续说道:“我刚才提到过,玛雅人用两种 方法书写数字,一种是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样,用二十个头像来表示零到十九这 二十个数字,因为玛雅数学的基础就是二十进制。另一种是用贝壳符号代表数字 零,用圆点加横条的办法,代表一至十九。在玛雅人的数学中,一个圆点代表数 字一,两个代表数字二,依次类推,直到数字五则用一根横条表示。此后数字每 成为五的倍数,则增加一根横条,所以二十以下的玛雅数字是逢五进阶。” 艾布尔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内的石桌上画下一幅玛雅数字和阿拉伯数字对 照的图。虽然他说得十分抽象,可这幅图一画出来,我们就大致明白了玛雅数字的构成。 不过说起来,这幅图一画出来,我更感觉玛雅数字和八卦的阳爻、阴爻的组 合十分相似了。 “如果数字超过二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添加横条吧?”秦峰好奇地问道。 “当然不可能,对于大于等于二十的数,玛雅人通过将横条和圆点分层摆放来表示,我们的数字都是水平地横着写,而玛雅人的数字却是垂直着写。最底下的一层表示小于二十的数字,它的上一层表示有多少个‘二十’,再往上的一层 就表示有多少个‘四百’,第四层表示有多少个‘八千’,一共有九个数量级。 当然,按照二十进制的计算方法,最后一个数量级简直是天文数字。这些数字哪 一级没有数,就用贝壳符号写成零,因此也可以说古玛雅人数字二十为‘贝壳进 阶’。”艾布尔回答道。“你们都没有觉得,玛雅数字和八卦的阴阳爻十分像吗?”我提醒道。 艾布尔沉默了一阵,最后叹了口气说道:“古玛雅人的数字表面看是二十进 制,其内涵是‘四进阶五进制’,与你们中国珠算的精髓倒是十分相似。在玛雅 纪年九个数量级中,第五个数量等级最初被现代学者称为‘循环’,也就是周 期。其实西方学者很早就已经意识到了玛雅数字的奥妙在于五进制和‘周期’。 可是没有人和中国的八卦联系起来,最终只认为玛雅数字是二十进制。” 想不到艾布尔也同意我对玛雅数字与伏羲八卦关系的分析,如果真的能够确 定这一点,那么在古玛雅人数字中,“贝壳”所代表的零很可能意味着“道”,也 就是“太极”;一点是“太阳”,两点是少阴,三点是少阳,四点是太阴。 在伏羲八卦当中,“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是基础,这在古玛雅人的数字 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完整的继承。 在古玛雅的数字中为什么没有出现五个点?又为什么没有出现“四杠”?这 就涉及五进制这个独特的进制。在中国,“五”也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数字,尤其是 五行,往往和太极八卦联系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外,不管是《易经》也好,后世发现的《河图》《洛书》也罢,其数理精髓 都讲究“藏五中居,似有似无”,而八卦更是讲究“三爻一卦”,这里“卦”的深 沉内涵就是“周期”与“循环”。循环往复的周期,这才是玛雅数字的核心。 从某种程度来说,古玛雅人数字很可能是从八卦中来。“八卦”从数中来,数 字又从“八卦”中来,构成一个循环,也间接证明了古玛雅人所创立的文明,的 确和伏羲这个神秘至极的古神有着某种关系。 从对“零”的运用和数的“进制”看,古玛雅人对于易理的解读,怕是不会 比中国古人差。在中国的传说中,伏羲最早创造了八卦,根据八卦的精髓,夏代 的《连山》、商代的《归藏》及周代的《周易》合在一起,组成了后世解读伏羲 八卦的圣典《易经》,只是其中《连山》和《归藏》大部分都失传了,传承到现 在的《易经》,其实以《周易》为主。 不管是伏羲八卦本身,还是后世的《易经》,都具有一定程度的预测功能。 玛雅文化中最为重要的部分除了天文、历法和数学外,就是举世皆知的“玛雅预 言”。这种预言现在看来很可能也和伏羲八卦的预测功能有深切的联系。 玛雅的数字从“八卦”演变出来,并有其完整的体系,直到玛雅文明最后神 秘消失。玛雅数字的核心不仅仅是二十进制,而是“零”和“周期”。古玛雅人对四、九、十三等数字的“运用”和“崇拜”都源自从伏羲八卦领悟到的精髓。 人类文字从记数的“点与画”开始,“点”多了有“画”,“画”多了自然刻 出“符号”。有了“点与画”才有刻出的“符号”,有刻出的“符号”之后,才 不断优化形成我们今天的两大类文字——象形文字和字母文字,而后又形成两大 语系——汉藏语系和印欧语系。可以说数字是人类文字的起源,对数的理解是人 类原始文明的起源。 而玛雅人的文字,和中国的汉字一样,属于象形文字。不管是玛雅数字,还 是代表着伏羲八卦精髓的阳爻阴爻,其实都是最初的“点与画”的组合,这是一 个文明长期对数及其内涵体会后的浓缩,也是不断观察体验天地万物后的沉淀。 这样的沉淀,不可能是还处于原始状态的远古人类完成的,这只能属于一个 相对完善成熟的未知古文明。 “我已经将屋顶上的玛雅数字,翻译成了阿拉伯数字,你们来看看。”艾布 尔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沉思。 他在满是灰尘的石桌上,写了一个长长的数字,1366560。“1366560?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敖雨泽皱眉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玛雅文化中的圣数。”艾布尔深深地喘了口 气,双眼放光地说道。 “圣数?”我一愣,却没有从这个数字中看到特别的地方。 “我好像也有点儿印象,我曾经在一份资料中看过,说是玛雅人灭绝之际,开始在所有文物里不断重复一个神秘的数字,1366560。后来有学者将这个关键的 数字称为‘圣数’。”敖雨泽说道。 “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我有种预感,如果能解开这个数字所代表的含义,或许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完成了大半。”我说道。 艾布尔说道:“所谓‘圣数’,是古玛雅人从原始天文历法周期、祭祀历法 和数的进制得来的,玛雅人使用的两种记数系统,除了我们先前提到的二十进 制外,还有一种具有宗教意义的,采用二十的倍数和三百六十的倍数的组合来表示。英国有一名叫摩利斯·科特罗的作家提出了著名的圣数公式,1366560= (144000+7200+360+260+20)x9,你们能从中看出什么吗?” “7200和360是刚才你提到的具有宗教意义的数字360的整数倍,20是玛雅人 的二十进制,最后的9应该是和《易经》中认为的九是所有数的极数有关,至于144000和260这两个数字,我暂时想不到代表什么。”敖雨泽说道。 “144000同样可以看作是360的整数倍,并且刚好是四百倍。四百不仅在玛雅 数字中是第三级20x20得到的数字,而且可以拆分成20x4x5=400,巧合的是, 二十、四、五都是玛雅数字的进阶或进制,与先天八卦的个数八有周期关系。 所以,144000也被认为是一个在玛雅数字中的循环数。至于260,古玛雅人使用三百六十五天和二百六十天两种历法,前者叫太阳历(从天体来),后者叫少阳 历(从数字来),如果使用圣数1366560除以260,会得到一个数字5256。而这个 数字,再除以关键的数字9,刚好是金星历的天数584。”艾布尔解释道。 “144000这个数字在西方还有其他的含义。《启示录》中曾记载,有一支由 十四万四千人组成的庞大军队,他们与信仰主的羔羊有着特殊的关系,他们都受 了印记并有特殊的名字,他们也都唱一首特殊的歌,他们在最后的日子负有最伟 大的使命,就是预备世人迎接主的再临。”秦峰淡淡地说道。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神灵的话,那么藏在意识世界深处的古神或许是最强 大的那个。它的降临,似乎和《启示录》的这个预言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么,那 十四万四千个和羔羊有着特殊关系的战士,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敖 雨泽感叹道。 秦峰微微沉默,最后说道:“是的,这个数字很精确,十四万四千个,这是意 识世界真正入侵现实的数字,也是已经准备被抛弃的祭品。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为何这件事会被玛雅人在几千年前准确预言。当然,除了入侵的时间。” 我看着秦峰脸上略显苦涩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愿意帮助 自己的父亲入侵现实世界,或许,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主早就颁布神谕,和你父亲达成一致,这十四万四千名用来血祭的意识 世界战士,会成为我主降临的阶梯。”艾布尔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狂热。 我没有理会他眼中的热切,皱眉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刚才提到的这个所谓 的圣数公式其实很牵强,而且对我们目前的处境也似乎没有太大的帮助。” “的确如此 ,所以在研究玛雅 圣数的时候,还 有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 公 式,那就是直接用这个数去除以一年的天数365,最后会得到一个简单的四位数3740。”艾布尔脸色的狂热消散了一些,说道。 “这个数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大概是前几年的样子……”我说道。 “3740,在二〇一二年的时候,玛雅末日预言被炒得最火的一年。的确曾 有人提到过,说是按照玛雅文献的记载,世界每隔三千七百四十年就会被毁灭一 次,而地球生命在过去曾被毁灭了四次。” “简直是胡说八道,光是我国有信史可查的年代,就有四五千年,而且古埃 及和古巴比伦,都存在于四五千年前,一个文明周期怎么可能才三千多年?这样 的言论,估计也只有骗玛雅人自己。”我冷笑着说。 “其实玛雅人留下的年代记载最完整的,算是‘克奥第特兰年代记’。里 面认为第五太阳纪开始于公元前三一一年。在经历玛雅大周期的五千一百二十五 年后,第五太阳纪将终结。与现在的公元历对照,这个终结日的时间点就是公元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前后,也就是人们说的二〇一二年世界末日。” “问题是现在都差不多二〇一七年初了啊,玛雅人所预言的世界末日,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我沉声说道。 很多人都有末日情结,尤其是玛雅人所预言的二〇一二年世界末日,更是曾 让许多人津津乐道,哪怕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半点都不相信。 只可惜这个预言似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五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二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火了好几部以此为题材的好莱坞灾难片。 我还记得当时提到3740这个数字的时候,有人煞有介事地说这个数字刚好 是太阳磁极每隔三千七百四十年就会对调一次的年数。由于地球的磁场受到太阳 磁场很大的牵制,有人推论当太阳磁通量极逆转之际,地球南北磁极也会随之互 换,所有生物会因此灭绝。 当然,事情最后的发展大家都知道,当那一天真正到来,什么事情都没发 生,世界照常运转。 “我想,如果玛雅预言没有错的话,或许这件事因为一个人而改变了。”艾 布尔突然说道。 我顿时想起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我记得在他临死前留下的笔记当中,曾提 到过他把一场足以毁灭世界的灾难推迟了至少十年。 由于他当时进入黑水县的那座神秘古墓带出青铜箱子的时间是一九九八年, 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所阻止的是那场灾难,是指发生在汶川地区的大地震。现 在看来,他所指的并非那件事。 最大的可能是,他所指的这件事并不是发生在一九九八年的,而是在十四年 后的二〇一二年。如果按照这个时间点计算,那么真正发生世界末日的时间,很 可能是二〇一二年的十年后,也就是二〇二二年,距现在还有五年。 这似乎和艾布尔一直在强调的,这个世界正在走向灭亡的论调,是一致的。 不过对于这一点,我暂时无法证实,或许只有叶暮然复生,才能解释他在笔记里 留下的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一等,放在屋子中间的石桌,似乎并不是桌子。”敖雨泽突然叫道。 我们朝石桌望过去,原本石桌上有一层厚厚的灰烬,先前艾布尔还在这层灰烬上画出玛雅数字和阿拉伯数字的对照表。 可就连艾布尔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厚厚的灰烬下面,并非我们想的那样是普 通的石头桌面,而更像是一个圆形石碑。随着灰烬被清扫干净,石碑的本体渐渐 暴露出来,上面繁复的花纹以及古朴的雕刻手法,无一不在说明这个石碑远不是 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很快我们发现,这是一块刻有玛雅历法的石碑,而且看起来和太极八卦图 有几分相似。只是石碑上的图案结构,中间部分不是太极图,而是五行图,这与《洛书》《河图》的结构几乎一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块历法石碑上,每一个月都有名称,并且用象形文字代表。石碑的中心区域又分为五种颜色,东红、南蓝、西白,北黑、中绿,看上去怎么都像与“五 行”相配,排列上也与伏羲八卦的位次相同。 这块历法石 碑的整体为圆形, 象征着天圆;天 脐内四日居方形,象征 着 地方。石碑中央,应该是以象征太阳神的光体为中心的五日,并共同组成“天 脐”。光体之外是象征八方八节的太阳八芒,分别代表大四方(内)、小四方 (外),为一个完整的八芒太阳纹。 而下方的垂幔图、左右以手捧心应该是血祭图,名示一方,共得九方。 其实,不管是五行、八卦,还是《河图》《洛书》,它们的核心都是太极 图。用文字表示是阴阳,用数字表示是零和一,用图形表示是阴爻和阳爻。 在伏羲八卦中,乾代表阳,坤代表阴,乾到坤交替出现。而玛雅历法的起始 是“五”(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个月二十天,一共十八个月,会多出五天 禁忌日),坤到乾交替出现,先阴后阳,和伏羲八卦正好相反。 因此,当我们将这玛雅历法石碑全部清扫干净后,立刻觉得这和伏羲八卦几 乎如出一辙,除了某些方位刚好相反。 考虑到这个地方按照经纬度计算,差不多正好是地球上古蜀国的另一面,是 否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磁场也有所不同,才会造成这样乾坤交替的局面? “石碑可以活动!”敖雨泽试着搬了一下石碑的边缘,石碑外侧的一圈轻微 移动了几毫米。 “看上去像是石头做成的大号八卦罗盘。”秦峰在一旁提醒道。 我仔细一看,果然如此,这玛雅历法石碑,如果是完整一块还不觉得,当它可以旋转移动时,看起来和道士用的八卦罗盘几乎一模一样。 “伏羲八卦本身是穷尽天地奥秘的高深数理,真要说起来,八卦罗盘本身就是天然的密码锁。只要按照需要的卦象设定好罗盘上的不同区域,解开这密码就 必须要按照卦象来。”我眼睛一亮,说道。 “鬼知道要按照什么卦象。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里所处的方位是整个迷 宫的坤卦,也符合玛雅人历法石碑相当于八卦中由坤到乾的逆向演变的假设。” 敖雨泽说道。 “你们都忘记了,我们之所以来此,本身就是要来解开一个或许比伏羲八卦 更加古老的龟壳占卜的卦象的。”艾布尔自信满满地说。 接着他拿出那片龟壳来,龟壳上有不少看上去玄妙的裂纹。这是先前从七杀碑 中取出来的灵龟壳,里面更是不知道凝聚了多少当年被张献忠所杀的冤魂执念。 第二十二章 伏羲来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三章 创造之穴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四章 意识投射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王居住的水晶宫?”我问道。 “可以这样说。实际上龙王的水晶宫,也不过是先民根据对于创造之穴一星半点的描述,想象出来的。而巴蛇神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龙神,因此将创造之穴 看作龙王的水晶宫,也无不可。”秦峰说道。 “也就是说,这座位于海底的宫殿,就是你们口中的创造之穴?穆里亚文明 当初留下的遗迹?”我看着这蛋形的巨大水晶宫殿,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龙宫那种 如同瑶宫贝阙的样子。 “那些水晶中犹如萤火一样的光点,其实是……人的灵魂吧?”敖雨泽突然 问道。 艾布尔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道:“是的,不过不是现代人类的灵魂, 大部分都是穆里亚文明的普通人灵魂,还有少数,是古蜀人的灵魂。” 我望着巨大无比的蛋形宫殿,神龟带着我们一直下降,最终到了宫殿的正 上方。 原本平滑的宫殿上方开了一个口子。这个口子和整个宫殿相比就如同一条细 小的裂缝,可对我们来说,这已经是一扇宽敞的大门。 神龟载着我们进入这条裂缝,无数晶体瞬间生长,将裂缝修补完整。 在创造之穴内部,并没有海水,我们能够自由地呼吸。只是抬头望去,能看到数以千万计的晶体中闪耀着的灵魂之火。 “这里的灵魂之火的数量,到底有多少?一千万还是两千万?”我不禁问道。 “确切地说 ,是三千六百万个 。其中三千五百 万来自穆里亚文明,还 有 一百万左右来自当年的古蜀国。”艾布尔回答道。 “如果说大部分灵魂之火来自已经覆灭的穆里亚文明,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古蜀国的人大部分在秦灭蜀的战争中死掉,他们的灵魂,怎么会和穆里亚文明的数万年前的灵魂一起汇聚在这里?两个文明的时间间隔,有数万年之久。”我不 解地问。 “你可以自己问问它们。”艾布尔神情诡秘地说。 “自己问……它们?”我一愣,不明白艾布尔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试着和它们沟通。这里是意识世界,我们通过世界树进入这个地方的,也仅仅是我们的意识,不是实体。从本质上讲,意识和灵魂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不同是所谓的灵魂要多一点本源灵性。”艾布尔说道。 我闭上眼,静下心来,尝试着让感知朝四周延伸。如果是在现实世界,我绝 对做不到这一点,感知并不能离开自己的躯体太远。可诚如艾布尔所说,这里是 意识世界,一切都可能发生。 超越五感的感知,像看不见的波段朝四周蔓延。数不清的光点出现在感知 中,每一个光点,代表着一个穆里亚文明或者古蜀时期人的灵魂。 这些灵魂有的带着强烈的情绪波动,有的狂躁不安,有的对外来的感知感到 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毫无波动的麻木不仁,似乎在这个地方待久了,磨平了 全部的棱角。 大部分麻木的灵魂,应该是属于穆里亚文明的,毕竟这个文明已经毁灭了数 万年之久。 而仅仅占据了三十六分之一的古蜀人的灵魂,则带着深刻的执念,那是对神 灵的控诉,是家国被毁的愤怒,最让我动容的,是对故乡的眷恋。 或许是这些灵魂,感知到我本体血脉中潜藏的意识深处的力量,来自杜宇王 朝的血脉后裔的精神波动对它们而言,带着几分熟悉,很快就有数以千百计的古 蜀人灵魂光点主动汇聚过来。 周围出现闪烁的微光,那是灵魂之火在述说它们的经历。 在这些微光中,没有任何语言,仅仅是意识间的直接交流,我几乎片刻就明白了这上百万属于古蜀人灵魂的来历。 那是两千三百多年前,在纵横家张仪的主持下,秦国先后以金牛、美女贿赂 蜀国最后一任国王十二世开明王杜卢,让其修通了天堑蜀道。 蜀道的修建,后来的确方便了秦军入侵,可站在杜卢的角度,这条蜀道也是能让他带着蜀军进军中原的通道。 只是杜卢的性格刚愎自用,加上从王室机密中得知这世上潜藏着神灵的力量 能助他长生,最后他不顾蜀国王族巫祭和重臣反对,策划了针对巴蛇神的屠神计 划,甚至不惜出动了蜀国花费了巨大代价从真神那里获得的具有超凡力量的五丁 力士。 至于那赐给五丁力士血脉力量的真神,现在看来就是隐藏在幕后的伏羲古 神,它需要和人间的统治者一起合力讨伐巴蛇神这个叛徒。 虽然巴蛇神如愿以偿地被杀死,杜卢也在梓潼五妇岭下布置了汲取巴蛇神血 脉力量的法阵,可失去了五丁、巴蛇等超凡力量的蜀国,却不再是秦国对手,最 终被秦国大将司马错带领大军轻松灭掉。 这个时候的十二世开明王,已经封闭了梓潼五妇岭的地宫入口,等待着血脉 转生,以便获得巴蛇神的神力。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伏羲古神用来对付巴 蛇神的阴谋,而汲取神血的过程长达数千年这一点,被故意隐瞒下来。 五丁力士与巴蛇神同归于尽后,作为蜀国王都的金沙王宫很快陷落,数十万 蜀人死于战乱,传承了数千年之久的古蜀国被一朝覆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战乱中侥幸逃生的古蜀巫祭和王室的残余成员,开始策划一场史无前例的 逃亡计划。为了这项计划,无数关于上古时期五神的资料被彻底隐藏,带不走的 重要的青铜祭器,也在逃亡前被匆匆毁掉,以免被秦国找到其中的秘密。 这是被后世称为“意识投射”的文明重建计划,本质是利用古蜀国覆灭时蜀 国巫祭还掌握着的最后一点超自然力量,沿着北纬三十度这条特殊的磁场通道, 通过扶桑神树所连接的意识世界作为中转,将古蜀国残余族人的灵魂意识,投射 到世界的另外一面去。 那个时候的古蜀国巫祭,并不知道世界的另外一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隐 约从真神的诱导中得知,他们能够占据当地脑波契合的土著人身体,建立一个新 的蜀国。 因此,当年的古蜀国是真的“消失”了,可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他们也不 可能在现实世界跨海建立一个新的文明和王国,只是让部分人的意识前往中美洲 “传道”而已。 古蜀人对于意识和灵魂的理解,恐怕远在现代人之上。当时被逼入绝境的他 们,并不在意这个行为是否不妥,认为灵魂才是人的本质,身体不过是一具可以 抛弃的皮囊而已。 用今天的眼光看,我们自然明白,对应古蜀国的世界另外一面,就是南美洲 北部地区,所谓的当地土著,就是玛雅人。 为了这项庞大的文明迁徙和重建计划,在世界另一面留下古蜀文明的种子, 残余的古蜀国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元气。 这项意识投射计划也有不小的难度,比如举行特殊的传送仪式时,金属的存 在会影响北纬三十度神秘区域的特殊磁力通道。为了保证磁力通道不受到金属材 料影响,后续古蜀人的意识能够继续降临,古蜀人不仅忍痛放弃了在雷鸣谷地底 的据点青铜之城,更销毁了大量青铜器,决定向玛雅人隐瞒各种关于金属冶炼铸 造的知识。可这个原本堪称完美的计划,中途还是出了岔子。大量的古蜀国族人的灵魂意 识并没有降临到玛雅人脑子中,反而是被困在原本打算作为中转站的意识世界里。 只有一些记忆碎片被少数玛雅人接收,从而影响了玛雅文化。玛雅文化中出 现了和三星堆类似的文化特征——比如太阳崇拜,比如羽蛇神,比如为了意识传 送顺利,对金属的抗拒。 更重要的,是让玛雅人通过这些记忆碎片,发现了更古老的文明遗迹,也就 是穆里亚文明在数万年前留下的地下城市,玛雅人在此之上的地面建立了羽蛇神 神庙。 只是获得了部分记忆碎片的玛雅人,分不清伏羲古神和巴蛇神的区别,将之 混为一谈。 而设计杀死巴蛇神肉身的伏羲古神,似乎也再度站到了幕后,并没有纠正这 个并不算严重的错误。 穆里亚作为一个统治了整个世界一个纪元的史前文明,曾在世界各地都留下 了文明记录,比如印度古代史诗《摩诃婆罗多》就记载了一次发生在数万年前的 核大战。 因此,我们在现实世界发现的羽蛇神神庙下的古隧道和地下城,不过是穆里 亚文明留下的痕迹之一,并不代表当时的穆里亚文明,而只局限于美洲玛雅人生 活的区域。 从某种程度上说,玛雅人对于史前文明的了解,并不比古蜀人多,他们不过 是享受了古蜀人传送过来的部分记忆的遗泽。 大部分古蜀国族人的意识,至今在意识世界中,或者确切地说在创造之穴 里,是意识世界里新文明的始祖。 原本的意识世界一片荒芜,除了穆里亚文明留下的创造之穴外,几乎没有任 何意识生命的痕迹,直到古蜀国族人的意识进来。 这些完全自由的意识,通过绿色的意识海进入轮回,在短时间内孕育出意识 生命,开始像地球上的现实世界的先祖一样,在荒野当中播下文明的火种。 最终,因为在意识世界中可以违背大部分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新生的意识 生命很快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文明国度。 到今天,这个国度在某些方面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现实世界,只是他们所获 得的成就,因为两个世界规则的不同,无法在现实世界展示或者复刻。 和古蜀人的灵魂交流耗费太多精力,我感觉一阵阵疲倦传来,赶紧退出了这 种意识交流的状态。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尽管我感觉经历了数年的时光,可换成真实的时 间,可能才几秒钟而已。 “创造之穴,可能是意识世界最神秘的地方,存在于意识海深处。被抹去记 忆的新的意识,会通过创造之穴的转化,在意识海中生成,然后经过轮回进入意 识世界新诞生的精神生命体中。但是穆里亚人的灵魂无法轮回,因为能够参与轮回的灵魂已经聚合成为伏羲古神。”秦峰在一旁说道。 “也就是说,意识世界中的所有智慧精神生命,都是古蜀人灵魂的后裔;这 个世界建立起来的文明,和古蜀人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并且我们头顶的海洋, 并不是真实的海洋,而是整个世界的意识汇聚成的意识海?”我揉了揉有些发疼 的眉心,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以这么说,在意识世界当中,许多事不能以现实世界的眼光来衡量。这 是一个充满了奇迹的地方,你甚至能在这个世界中体会到神灵般的力量,前提是 你的意识足够强大。”秦峰带着一丝伤感说道。 “就如同你的父亲吗?”我问道。 “是的,我父亲的意志,恐怕快要赶上古蜀五神那个级别。他背负的东西太多,如果意志不够强大,可能早就崩溃了。”秦峰说道。 神龟带着我们来到创造之穴中央,这里是一个用水晶搭建而成的祭台。祭台 之上,有一副五彩水晶棺材,长约四米,宽和高分别有一米五。 在五彩水晶棺材中,躺着一个五官比例几乎毫无瑕疵的女性。她身上没有任何饰品,只以不知名的兽皮遮住身体的关键部位。 如果不是她腰部以下是蛇尾的话,我几乎要以为躺在水晶棺中的,是天国中的仙女。 人首蛇身造型女性蛇侍,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可敖雨泽略带惊恐的目 光,让我很快反应过来,躺在五彩水晶棺中的不是什么蛇侍,很可能是传说中的 大地之母女娲,神话里创造了人类以及炼石补天的上古圣人之一。 “这是女娲?怎么可能真的有女娲存在?”我有些紧张地说。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毕竟,不管是伏羲还是女娲,其实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死去,在意识世界留下的,也不过是一点沉睡的真灵而已。只是,在意 识世界当中,哪怕是没有实体的意识真灵,也可以具现化。”艾布尔唏嘘道。 我稍微放下心来,这里是纯意识世界,整个地球运转存放冗余的地方,就算 有不合理之处,也是在这个世界内部不合理,并不会干涉现实。要接受它的神奇 之处,比想象中还是要容易一点。 在这副水晶棺旁边,还有一副空着的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破碎,只留下棺 材躺在祭台上。 几乎不用猜测,我也能明白,这副水晶棺中原本躺着的,应该是伏羲古神, 这个有史以来最神秘的神灵。 在神话传说中,伏羲本身是一个引导了人类文明的人文始祖,这一点从伏羲 古神所做的事也能证明一二。可神话里的伏羲并不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至高神 灵,神话里比伏羲强大的神灵比比皆是。 可实际上,伏羲古神很可能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神,就连古蜀五神,也不过是它的手下,其中又以巴蛇神为首。 像扶桑神树,本身也是伏羲所在的穆里亚文明中的最高生物技术的结晶,能在意识世界中具现化为神灵,也说得过去。 至于剩下的纵目神、蚕女神和太阳神鸟,相比之下要弱小许多,至少和巴蛇 神以及扶桑神树相比,不在一个层次,因此存在感也更弱。 我从神龟背上跳下来,因为神龟的高度超过四米,我朝前冲出了两步才将惯性卸掉。 这也让我对意识世界感到更加惊讶,这个世界尽管是虚幻的,可对于现实世 界一些规则的模拟,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并且几乎完美地将我的体质力量投 射到了意识世界当中,我并不能发挥比现实世界更强的力量。 按照秦峰的说法,除非我的潜意识认为自己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否则我的 力量上限和现实世界基本一致,并不会因为身处意识世界,依靠意志力而获得超 凡的力量。 其他人也从神龟背上跳下来。神龟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无声地朝上 游动。这完全违背了现实世界中的重力规则,毕竟创造之穴内部并没有海水,是 一个空荡荡的水晶大厅。 很快,神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隐没在空气中,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 到了其他地方。 “你所信仰的神不在了,你又要如何唤醒它?”我对艾布尔说道。 “神失去的只是自己的一副躯壳。我早就说过,它在创造之穴的深处沉睡,而这里,不过是创造之穴的表层而已。”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这里除了中间的水晶祭台和两副水晶棺材外,唯一 剩下的,只有周围晶壁上不时闪动的灵魂之火。 有不少灵魂之火,显得非常虚弱,似乎随时会熄灭。而这些灵魂之火所在的水晶,远不如其他水晶晶莹剔透,因此整个创造之穴内部,仔细看上去其实有不 少斑驳的地方。 艾布尔盯着我说道:“你觉得,我们一直希望你来到此地,只是为了让你参观 创造之穴的吗?” “当然不是。”我和敖雨泽对视一眼,淡然说道,“我知道我和敖雨泽存在的 意义,就是容器吧?神灵的意识容器。神创造了我们体内的金沙血脉,但是神哪 里需要像凡人一样让自身的血脉繁衍生息?它们真正需要的,是在合适的时候, 能够多一个容纳神灵意志的躯壳。” “想不到你想得如此清楚。神灵的本源意识,就算降临现实世界,能起到的 作用也十分有限。不管神灵在意识世界中如何强大,可光是凭意识的力量,破坏 力还不如一枚子弹。因此神灵如果要降临的话,同样需要一具物质躯壳,但是神灵的意志毕竟和其他意识生物有本质的区别,除非是当年它留下的血脉后裔,否 则躯壳无法承受神灵的强大意识,脑袋会第一时间爆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对于这一点,很早之前我就和旺达释比讨论过了。世上没有平白无故 的赠予,我们一直在怀疑,当初神灵赐给古蜀国的先祖如此强大同时还能长生的 血脉,到底是为了什么?最后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关键时刻,作为神 灵降临的躯壳。”我冷笑道。 艾布尔似乎有些意外,盯着我看了一阵,缓缓说道:“看来旺达释比果然是一 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不过幸好,他已经死了。” 想到已经化为蛇侍巫祭的旺达释比,我心中有怒气在升腾,最后又被生生压 制下去,说道:“不过可惜,我身上的血脉在最初爆发的时候,就被抑制过一次, 现在淡薄得并不比其他神灵的血脉更强。如此稀薄的血脉力量,你觉得真的能够 容纳伏羲古神这样强大的神灵意志吗?” “或许,我主最后根本用不上你的躯壳,毕竟我主的威能不是凡人能够想象 的。它其实有更好的选择,直接降临到血脉后裔之上,不过这是我主降临现实最 后的手段,是一种在不得已情况下的备选。” “我还是不明白,穆里亚文明建造创造之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要将这 里打造成文明的避难所,还是想要让整个文明得以升华?”敖雨泽问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名字,阿卡西记录……”艾布尔没有直接回 答,而是反问道。 “阿卡西记录,又称为阿克夏记录(akashic records),是由梵语akashic音译而来,意译为‘空间’或‘以太’、‘太虚’。它是一种不可知形态讯息的集 合体,被编码储存在以太之中。换言之,就是一种非物理层次的存在,无法被知 觉或体验。”敖雨泽说道,同时不解地问,“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特殊记录,难道 说,你认为阿卡西记录和意识世界也有关系?” “阿卡西记录被认为是存在于一切存在被创造之前。我们的知识系统早就 被记录在其中,被编码为一种共通的语言,只有少数能够进入超验状态的人才 能加以捕捉。而这些能够进入超验状态的人,在现实世界有一个特定的称呼—— 通灵者,这样的人存在于宗教中,又被称为‘神使’,因为它们能够聆听‘神 谕’。”艾布尔说道。 我心中微动,看着周围的晶壁,还有晶壁上闪烁的灵魂之火,说道:“凡是 发展出高度哲学观的文明,如印度、中国,还有玛雅人、埃及人,都更加容易接 受阿卡西记录,只是各自的名字不同而已。在中国,这种记录被称为‘无字天 书’。穆里亚文明显然也是一个拥有高度哲学观的文明,他们肯定也知道阿卡西 记录的本质,可他们没有找到这个记录到底在哪里,所以,他们想要创造一个类 似的记录,而使用的手段,就是数以千万计的穆里亚人灵魂……这才是创造之穴的真相——穆里亚想要创造出属于自己文明的阿卡西记录!” “真是敏锐到极点的思绪,我不过是提了一点,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实 际上除了穆里亚文明之外,开创古蜀国的蚕丛王,在伏羲的帮助下,也曾试图用 作为神文的巴蜀图语写出一本类似阿卡西记录这样包罗万象的神书来。这本书分 为三个部分,被传承到杜宇王朝时期,杜宇王朝又是以金沙作为王宫所在,这本 书在首次面世后被称为《金沙古卷》,实际上其成书的年代,远远早于鱼凫、杜 宇等金沙王朝,确切地说应该叫《伏羲古卷》,或者说……《伏羲秘卦》!”艾 布尔说道。 “阿卡西记录也被称为‘生命之书’,而穆里亚文明又是以生物技术见长,看 来这个文明还真的和阿卡西记录有着某种剪不断的联系。《金沙古卷》中记载着不 少关于长生的秘密,看来也和穆里亚文明的生物能知识分不开。”我感慨道。 “其实一直以来,你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我主的目的,是想要复活 并降临现实。实际上,我主之所以会选择在穆里亚文明留下的创造之穴作为休眠 之所,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只有无尽的意识,才能保护我主不受时间侵 蚀。”艾布尔突然说道。 “意识能够对抗时间?按照你的说法,这里有三千六百万灵魂之火,也就代 表着有至少三千六百万不同的智慧生命意识。真要说起来,量变引起质变,或许 这创造之穴真的会因此发生什么改变……”我说道。 创造之穴的本质,是穆里亚文明一直试图建造的文明避难所。从某种程度上 说,穆里亚文明也算是成功了,毕竟穆里亚文明没有像前两个和第四个纪元的文 明那样被彻底毁灭,反而留下了少量传承,更诞生了伏羲这样聚合了十几万穆里 亚文明精英意识的神灵。 “其实当年的穆里亚文明在建造创造之穴之前,还掌握着一门技术——让全 部的族人通过掌握植物能的通天神树的无形网络,使彼此的意识联系在一起,从 而让整个文明获得升华。通天神树对于穆里亚文明来说,不仅仅是生物能的获得 或储存那么简单,也是意识和信息的连接枢纽。后来伏羲古神的诞生,也和通天 神树有密切的联系。”艾布尔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说,是先有通天神树,后来才有伏羲古神的,只是伏羲在聚合了十 几万穆里亚精英意识成为神灵之后,反过来‘点化’通天神树成为五神之一?” 我不可置信地问。 “的确如此,穆里亚文明对植物能量的运用,超过了任何一个文明,而通天 神树的存在,是整个穆里亚文明的基础。也正是因为通天神树被毁,穆里亚文明 才会彻底崩溃,最后孤注一掷,十四万四千穆里亚文明的精英意识通过残破的通 天神树连接在一起,放弃了自我和本我甚至全部的个体记忆,聚合升华为一个巨 大的新意识生命体,也就是后来的伏羲古神。它是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生灵最伟大的存在,甚至有望让所有智慧生灵回归意识海后,实现真正的永生。”艾布尔对 我们解释道。 我却有点不寒而栗。人之所以是人,除了智慧,更重要的是具有情感和行为 准则。如果所有人都放弃了自我以及形成意识的基础记忆,那么剩下的,就只是 一点本源的意识,这样的本源意识和一个智能程序相比也没有本质区别。 这样的永生,未免太过无聊了点,更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冰冷和残酷。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意识世界,都是没有神灵的。 古人的原始崇拜所信仰的只是规律或者说天道本身,而非真实客观的存在。神灵 只是神话故事里拟人化的虚构形象,只是纯粹的图腾崇拜或精神投影,直到伏羲 古神这个特例出现。 作为穆里亚文明十几万精英成员的意识聚合体,从伏羲古神诞生的那一刻 起,由量变引起的质变,已经让它成为这个世界唯一或者说天生的神灵,哪怕它 真正的威能,只能在意识世界之中显现。 可能正因为它的力量超过了这个世界容纳的极限,伏羲古神反而无法在世间 直接降临,只能创造出五个低一阶的下位神作为其代言,也就是古蜀时期的五个 神灵。 某些未知的特殊因素,让伏羲古神在上万年前,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最后 不得不选择在创造之穴的核心深处沉睡。 或许是它沉睡的时间太长,它创造的以巴蛇神为首的五个下位神,选择了背 叛它。 不过伏羲古神的力量远不是古蜀五神能够小觑的。哪怕陷入沉睡,它也通过 各种方法影响着古蜀国的文明进程,甚至帮助当时的蜀人建立起华夏历史上第一 个正式的国家——蚕丛王朝,并留下了影响后世的《金沙古卷》。这个王朝的建 立时间,比夏朝还要早一千多年。 “我能够感觉到,她要来了。”秦峰突然说道。 “谁?”我一愣,问道。 “我妹妹。我和她在这个世界中有血脉关系,哪怕这个世界本身是虚拟出来的,可我依然能够感觉到她在接近这里。” “也是时候见一见我主选定的合作者了。没有她的帮助,我主很难从沉睡中 苏醒。”艾布尔似乎并不担心,悠然说道。 似乎为了印证秦峰的话,很快,创造之穴的顶端,再次裂开一条缝隙,一个相貌和秦峰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带着一个手持金色法杖的蛇侍,自创造之穴的穹 顶缓缓飘落而下。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身上的服装看着有几分现代的意味,这一幕几乎犹如仙人从天而降。 看着这个相貌和秦峰很像的女孩子,我感觉她的身上,有几分小叶子的影 子,或许是她的意识在叶凌菲的身体中待了太久的缘故。 “秦怡?”我问道。 对方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 “叶凌菲怎么样了?” “放心,尽管是暂时和她在现实世界共用一具肉身,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 我就回不去现实世界了。”秦怡淡淡地说。 我稍稍放下心来,看到她背后站立着的蛇侍,猛然间想起,这蛇侍的样子, 和当初旺达释比死后所化的蛇侍巫祭,几乎一模一样。 “旺达释比……”我轻声喊道,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没搞清楚古蜀国巫祭的本质吗?他们身上本来就有蛇侍的血脉,你在意识空间中看到的,是旺达释比死后灵魂的本质形态。只是可惜,他给我们的计 划造成了太多变数,将他的意志禁锢在蛇侍之躯中,也是对他的惩罚。”秦怡冷 声说道。 我脸色微变,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胸口挂着的白色符石。从材质上讲,这枚符 石或许只是普通的石头,真正让它具有神秘力量的是上面的细小红色符文。 符文是用巴蜀图语刻画成的,我如今认识的巴蜀图语字符已经有好几百个, 对于石头上刻画的符文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对于旺达释比临死前留给我的礼物,我曾无数次试图用自己的力量窥探符石 隐藏的力量。尽管进展不大,我前段时间还是明白了符石的一些秘密,也对符石 上刻着的字符代表的含义有了初步的猜测。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这枚符石上的字符所代表的含义应该和时间有关。 巴蜀图语是一种神之文字,很可能是伏羲古神留下的属于穆里亚文明的文 字变种。而作为一种象形的同时又有着立体意味的文字,每一个字符所代表的含 义,远远超过单个汉字或者词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是目前的学者从普通的象形文字的角度去理解,无论如何也无法解读巴 蜀图语的原因,也导致用巴蜀图语写成的《金沙古卷》迟迟没有被破译出来。 巴蜀图语中的字符,就像今天常见的二维码,表面看上去是无数杂乱无章的 小方块和线条的组合,实际上很可能包含着数千字节的信息。 而旺达释比给我留下的这枚符石上的字符,除了代表最基本的“时间”概念 外,还对时间本身做出了详细的阐述。 看着对我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的蛇侍巫祭,我怀疑动手杀死铁幕和真相派两 大组织的首脑的,除了秦怡本人,还有眼前的蛇侍巫祭。 以旺达释比强大的巫祭身份来看,哪怕他死了,所拥有的力量也不是常人能 比拟的。 不过他或许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在临死前,将他所拥有的最重要的一枚符石 留给了我。 按照我的理解,旺达释比曾经拥有三枚符石,暗合羌族传说中天神留下三枚 白色神石化为三座圣山镇压戈基魔兵的传说。 这里的“三”,也代表着三生万物的太极八卦的朴素哲学,同时每一枚符石 也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力量。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三枚符石很可能分别代表着时间、空间和物质。其中最 重要也是仅存的一枚,就是我手中的这枚代表时间的符石。 这可能是古蜀文明中对于时间理解的最高成就,甚至比我祖上传下来的能够 杀死神灵的戮神钉还要珍贵。 旺达释比的祖上,本来就是当年的古蜀国杜宇王朝的王族巫祭,知晓的秘密 甚至比古蜀国的历任王族还要多,有这样的宝物传下来,也似乎说得过去。 我身上拥有古蜀国杜宇王朝的血脉,因为这血脉的缘故,我可能是除了旺达 释比这一支巫祭传人外,唯一能够运用符石的人。叶凌菲作为旺达释比所在的巫 祭家族最后的血脉后裔,很可能也有运用这枚符石的力量。来自意识世界的秦怡 之所以选定叶凌菲作为降临的躯壳,恐怕也是和她的血脉来源有莫大的关系。 我看着秦怡冷漠的面孔,果然,自小在意识世界中长大的纯精神生命,根本没有人类的情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从最理智的角度出发。 第二十五章 时间铁幕 “他还有恢复的可能吗?”我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从他死后转化为蛇侍巫祭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了任何恢复的可能。”秦怡没有丝毫感情地说。 我的心无止境地沉下去。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好,敖雨泽握住了我的手说 道:“在现实世界死去的人,意识本身就会在短短几分钟内彻底消散。除非杀死他 们的是特殊的能够吞噬灵魂的法器,比如当年张献忠就是用七杀碑中藏着的神龟 壳来吸收被杀者的灵魂。所以就算她没有将旺达释比转化为蛇侍巫祭,他也不可 能还保留清醒的灵魂进入意识世界中。” 我点了点头,敖雨泽所说没错,如果是正常死亡,人的意识和灵魂都会很快 消散。旺达释比的生命本就走到了尽头,如果他的灵魂没有受到无尽的折磨,那 么死亡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你们的图谋,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吗?你舍弃了叶凌菲的躯壳,重新回 到意识世界当中,也就是说,你在现实世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问道。 秦怡淡淡一笑,冷漠地说:“可以这么说,所有关键人物的命运线都已经斩 断。而你作为古蜀国王族最后的血脉后裔来到这里,我再继续待在现实世界,也 不会有更大的收获。” 我的心微微一沉,这么说来,让我进入到意识世界之中,本身就是秦怡以及 世界树组织计划中的一环。 “既然如此,你们让我和敖雨泽来到这里,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我问道。 “这里是意识世界,你的血脉起不到作用,但是所有的精神,是由物质决定的,你之所以是你,依然和你的血脉遗传有莫大的关系。我们的计划必须要你和 敖雨泽参与,是因为其中一个很神圣的仪式,需要古蜀国王族的后裔来主持。” “如果我们拒绝呢?对我们来说最可怕的结果无非是死亡,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死,能够换回现实世界的安定,我也不介意当一回救世主什么的。”我冷笑道。 “你想得太天真了。”秦怡毫不在意地说道,“先不说在意识世界中你们是 否能够自杀,就算你们马上死掉,也不会对计划本身有太大的影响,最多就是让 那件事的到来稍微推迟几个月而已。两千年我们都等了,难道会在乎多等几个月 吗?” 我盯着秦怡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尽管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我 还是能够判断她没有说谎。就算我和敖雨泽真的死去,对他们的图谋也不会有太 大的改变。 “但终归能让现实世界多出几个月时间吧?”我不死心地说。 “恰恰相反,作为一个关键的‘观察者’,如果你死在意识世界当中,或许会加速现实世界的灭亡。我所说的浪费我们几个月时间,是指我们要多花几个月 时间让现实世界恢复到可以让智慧生命生存的地步。” “我的死亡会加速世界的灭亡?开什么玩笑……”我干笑道。 “她没有骗你。”秦峰带着一丝不自然说道。和他的妹妹秦怡相比,在现实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的秦峰,明显要多一些感情。 “什么意思?” “我想,你 一定不知道你和敖 雨泽所在的组织 ‘铁幕’这个名字的由 来 吧?”秦峰说道。 “铁幕,不就是希望关于古蜀国以及意识世界的秘密不被世人发现,从而引 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影响到命运线和时间轴才以此得名的吗?”我说道。这 在铁幕内部并不是太大的机密,大家都知道铁幕存在的目的就是掩盖住世界的 真相,而和铁幕相反的真相派组织,一直致力于揭开世界的真相从而彻底消除 隐患。 秦峰看向敖雨泽,淡淡地说:“你也这样认为吗?” 敖雨泽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小康说的只是铁幕的目的之一。其实铁幕这个名字的真正由来,是因为时间铁幕,或者换一个说法,叫作‘时间壁障’。” “时间铁幕?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时间铁幕是历史的惯性和因果相互纠缠组成的无形之‘墙’,因此也被称 为时间壁障。从理论上说,时间壁障坚不可摧,是时间和空间的本源共同组成的 全新物质。这种物质在现实世界是可见的,你也曾见到过它,那就是时光之沙。 如果是在神话传说中,这东西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混沌’。” 听到时光之沙这个熟悉的名字,我顿时想起当时将敖雨泽封印的古怪物质。 当时我就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重量但是坚不可摧,同时能够凝固时间的东 西,想不到这东西的来头,竟然是和世界起源有关的混沌。 “其实我们所处的世界,是无比脆弱的。作为宇宙中犹如一粒灰尘的地球,只要宇宙打个喷嚏,就有可能被瞬间毁灭。而时间铁幕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说 是在保护我们所处的世界,让这个世界的走向,始终在正常的范围内。如果世界 的走向出现了偏差,尤其是这个世界中智慧生命带来的偏差,那么时间铁幕会自 动纠正,形成一场浩大的文明劫难,让世界文明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秦峰缓缓 说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就是说,时间铁幕不仅仅是一种物质化的时间壁障,更可以看作是这个 世界应该遵循的运行规律。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说法来说,时间铁幕就是源自混 沌,代表着‘天道法则’本身,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为尊崇,连神灵也要尊崇敬 畏的真正的‘天’。也正因为如此,时间铁幕一旦被打破,那么现实历史将发生 不可逆转的剧变。这种剧变不会影响其他非智慧生命,但对智慧生命来说,却是 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而地球上的智慧生命只有一种,就是人类。”艾布尔补 充说道。 我看向敖雨泽,见敖雨泽也微微点头,就明白秦峰和艾布尔没有必要在这个 问题上撒谎。 原来所谓的“铁幕”,不仅是要封锁古蜀文明中涉及的世界真相,还代表着 这个世界运转的正确方向和规律。 从本质上说,作为天道化身的世界运转法则,即便是神灵,面对它的时候, 也会力不从心。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会有纯意识世界这样没有实体的精神空间存在了。 世界的错误冗余不断堆积,从物理层面上表现,地热的累积会产生地震火山海啸,将多余的能量通过破坏性的灾难释放出来。 在世界的精神层面,同样需要一个纯精神的空间来容纳错误。可这个纯精神 的空间,总有一天会面临暗面的精神信息“溢出”的危险。如果只是单纯地“加 固”这个精神世界,也只是如同治水采取“堵”的方法一样,会让这个世界在将 来更加危险。 时间铁幕的存在,并非完全是物理层面的,所以在现实世界,看不到时间铁 幕,最多只能看到用时光之沙凝聚的没有重量却坚不可摧的透明晶体。 而且即便将来人类的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走出地球飞向宇宙,也不可能碰 触时间铁幕的边界。因为时间铁幕本身就是没有边界的,人类这种智慧生命能达 到的地方,就是它的边界。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来说,时间铁幕的存在,是对文明的最大保护,同 时也是文明发展的桎梏。因为文明发展有其特征,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发展的方向 就偏离了世界既定的“规律”,从而引发了时间铁幕的自我纠正机制,让文明陷 入纪元大劫。 我想,在人类出现之前的前四次智慧文明,多多少少都对时间铁幕有一些了解,可能它们也一度想要摆脱世界铁幕的影响,可最后反而更快速地走向了灭亡。 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四次。而能够利用时间铁幕的规则漏洞的,恐怕只 有第三个文明纪元的穆里亚文明。 他们所想到的办法,是在意识世界中建造“创造之穴”,试图以此来保存自身文明。 在意识世界内部,因为创造之穴的存在,让数以千万计的智慧生命的灵魂意 识产生了聚合效应,让创造之穴更加稳定,从而得以存在更长的时间。 可能连穆里亚文明自身都没有想到,它们当中最优秀的十四万四千个个体的意识,最终也重新聚合,诞生了两个无比强大的意识生命——伏羲和女娲。 只是后来,女娲为了“补天”而死去,只剩下古神伏羲,并且伏羲本身也因 为某件事受到极为沉重的伤害。 在意识世界中逐步完善的创造之穴,对于受伤的伏羲来说,或许是唯一能够让它安全栖身的地方,否则以它自身强大的意识力量,就连意识世界也未必能够 容纳。直接在意识世界中养伤的话,很可能让整个意识世界加速崩溃。 意识世界存在的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就是有“观察者”的存在。如果这世上 所有的观察者全部死亡,那么意识世界的生命周期也就走到尽头,会像文明的纪 元一样,开启又一次循环。 和现实世界是智慧生命遭遇劫难不同,在意识世界,新的循环意味着意识世 界的一切将被重置,整个意识世界将重新归于混沌状态。 这样的劫难是已经产生的纯精神生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因此“观察 者”的存在,对于意识世界里的精神生命来说是必需的条件。 观察者分为内外两种,外部观察者即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智慧生命,比如知道 意识世界存在的人类。而内部观察者,则处于意识世界当中,但自身不能是意识 世界中土生土长的精神生命,只能来自外界。 对于这一点,意识世界中的纯精神生命体在伏羲古神影响下,应该无比清 楚。外部的观察者他们无法完全掌控,而意识世界内部的观察者的来源,最早被 盯上的是戈基人。 在伏羲古神的帮助下,利用戈基人处于智慧开化初期,介于人类和兽类之间 的智力程度这一点,引导它们结成上古时期的“魔兵”,留下无数关于魔兵讨伐 当时人类部族的传说。 戈基人后来在历史中彻底消失,历史学者都觉得是《羌戈大战》中所描述的 那样,是被羌人灭族。作为一个曾给远古人类造成巨大破坏的战斗种族,即便消 失了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最大的可能,就是戈基人被灭绝后,意识或者说灵魂 被集体吸纳进意识世界当中,被当成了秘密的“观察者”圈养起来。 但这些在史书中不会有任何记载。 人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真正的历史,因为历史总是隐藏在铁幕之后。一代又一 代的文明堆积,会让前一代的历史变得模糊。历史的书写者会改写前代历史美化 自身,仅仅是一个表面的原因,更深沉的原因是,胜利者们或多或少知晓一个秘 密——当所有人的潜意识都认为当初的历史就是如此的时候,那么,由于智慧生 命的集体意识相互纠缠,最后有可能扭曲了时间线,当时的历史或许会变得就是 如此…… 这些书写的改变让一代又一代人对历史的认知出现了偏差。通过几千年的时 间积累,产生了这样的果,所以才有当时的因,因和果由于这种群体潜意识的改 变而出现微妙的变化。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是某种基于群体性潜在认知的量子纠缠 态,当无数种历史的可能支线汇聚到一起时,形成了沉淀下来的真正历史,而历 史的真相却隐藏在时间铁幕之后。 时间铁幕不容掀开,因为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历史就有可能被改变,进而 影响到现在的世界。 “我的生死和时间铁幕有关?是因为我当初解开敖雨泽的时光之沙封印的时 候,我的血脉融入了时间铁幕当中?”我想起在梓潼五妇岭地下石窟中经历的一 切,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一个拥有金沙血脉,其他地方都非常普通的人 的生死,会影响到那场对人类来说无比重大的劫难的到来了。 “是的,这个局在我们得知敖雨泽被时光之沙封印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也 正是那个时候,世界树组织才会不惜暴露自身的存在,出现在你们面前。不过幸 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完美。”艾布尔微笑着说道。 “时光之沙是古蜀人利用伏羲古神留下的方法,所窃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时 间铁幕的碎片。当你的血脉融入时光之沙中,从某种程度上说你的血脉就成为时 间铁幕的一部分。如果你现在死去或者失去意识,时间铁幕也会受到影响,尽管 这影响微乎其微,可目前世界处于变局前夕的关键时间点,影响会被无限放大, 从而引发雪崩般的连锁反应。到那个时候,世界会提前进入文明清洗的劫难,或 许世界树上的任何动物植物都不会受到影响,但作为唯一智慧生命的人类,却死 定了。”秦峰语气干涩地说。 “幸好在现实世界,想要世界一起毁灭的恐怖分子并不知道这一点,不然只 需要一颗子弹,他们就能拉着全人类一起为我陪葬。”我苦笑着说道。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从你们走出五妇岭下的地下石窟开始,你的身边,随 时都有人暗中保护。我们世界树组织尽管想让我主降临,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因此 而毁灭人类,毕竟我们也是人类的一部分。”艾布尔笑道。 “但是你们在做的事,最终的结果不也一样吗?让意识世界的纯意识生命入 侵现实世界,最终一样会毁灭全人类吧?”我冷冷地说。 “不,那只会让部分人类的灵魂被替代,而且从比例上说,还不到百分之一。作为一个族群,人类不仅不会被毁灭,还有可能获得文明升华,从目前的纯 科技文明,升华为科技和精神并重的新文明。玛雅预言中不也提到过,人类灭亡 以后,会被新的精神文明所替代吗?而在这个全新的精神文明国度,我主将成为 唯一的神灵。”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的确,意识世界中的纯精神生命,其数 量相对于人类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并不算多,哪怕全部入侵成功,也只可能造 成不到一亿的人类灵魂“死亡”。 而这些死亡的人,也只是被纯精神生命占据了躯壳,依然以原本的身份继续 生活下去。对于人类社会而言,或许这一点会有很大的影响,却还达不到让人类 灭绝的程度。 但我心中还是萦绕着一阵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管是意 识世界中的生命,还是世界树组织,似乎都忽视或者故意隐瞒了某些关键信息, 而这些关键信息会真正影响到伏羲古神降临后的世界。 “你们说的那个仪式需要我参与,可我为什么一定要配合你们?如果这个仪 式完成了,那我肯定会成为现实世界中最大的罪人吧?”我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一定会配合我们,否则的话,你现实世界的所有亲人朋友,都会被优 先选择为精神生命体降临的对象——你应该清楚,那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只剩下 一具躯壳,他们的意识和灵魂,都会彻底消失,被新的精神生命替代。相反,如 果你肯配合我们,我们可以保证避开这些人,毕竟意识世界真正需要的,只是数 千万脑波契合的躯壳而已。除此之外,我们还能保证你和敖雨泽的安全,并且赐 予你们真正的长生。”秦怡淡漠地说道。 我一下子犹豫了,这是一道无比艰难的选择题。如果在牺牲自己和拯救全世 界中选,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牺牲。可如果选择变成牺牲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是几 千万陌生人,尽管从理智上讲应该拯救占据多数的那几千万陌生人,可我怎么都 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于一个拥有情感的人来说十分残酷,但即使你不选, 也不过是让这个结果的到来,延迟几个月而已。”秦怡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 解释道。 “她在诈你,不要上当。”敖雨泽突然说道。 秦怡看了敖雨泽一眼,淡淡地说:“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到了现在的地步,有没有你们的配合,对我们来说也就是迟几个月或早几个月的事情。我已经说过, 这几个月时间,我们等得起。”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做选择?他做出选择的话,不管结果是哪一种,他 的后半生都会生活在愧疚中无法自拔……”敖雨泽带着怒气说道。 我正要说话,胸口传来一阵灼热,让我再度闭嘴。那是白色符石发出的热量。本来我以为到了意识世界中,符石失去了物质本体,只是一个装饰品,却没 有想到它居然还会发出热量来提醒我即将面对的危险。 而且我似乎能隐隐听到一个声音,竟然是在要我答应对方的要求。那个声音 无比熟悉,是旺达释比的声音。 我心中无比震惊,但表面上尽力保持着平静,不敢去看秦怡身后跟着的蛇侍 巫祭,生怕被发现。 不过刻意压制的情绪应该瞒不过秦怡和艾布尔他们,好在他们都以为我在为 选择挣扎,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仔细地倾听,那的确是旺达释比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其他人应该都听不 见,似乎是旺达释比通过白色符石在传递自己的意志。 听了一阵,我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眼前的蛇侍巫祭在和我对话,而是另一 条时间线的旺达释比,在通过白色符石与我沟通。 按照旺达释比的说法,他和这个世界的命运线,并没有被完全斩断。秦怡当 初为了对付铁幕和真相派的首领,不得不使用秘法将旺达释比转化为蛇侍巫祭。 尽管强大的蛇侍巫祭的确帮助她杀死了两大组织的首领,可命运线的神奇 之处根本不是秦怡能够想象的,被杀死的两大组织首领所掌握的看透命运线的能 力,竟然被已经死去的旺达释比继承了一部分。 这虽然不可能让死去的旺达释比复活,却让时间线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尽管 旺达释比在现实和意识世界中都不可能再度出现,可在时间线的夹缝中,他一直 处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状态,犹如那个著名的实验中的薛定谔猫。 前面我们已经分析得出结论,命运线的存在,是依附于时间的线性,而无 数的命运线相互交织纠缠,最后形成的是一个立体的时间体系。我们常说时间如 河,会一直奔流向前,如果能够在时光长河中进行回溯,就能穿越过去从而改变 现在。 可实际上,在可见的未来,人类几乎不可能穿越时间的长河。 不仅仅是理论没有突破,哪怕是从能级上讲,目前人类对能量的利用还远远不到能够打通时空壁障的地步。 几十万年前,人类学会了用火,这是化学能的开端。到工业革命兴起,出现了 蒸汽机,也不过是将煤炭的化学能转化为机械能。到第三次科技革命,人类掌握了 电,可电的来源依然是化石燃料或者阳光、风力、潮汐等,并没有质的改变。 直到人类在二十世纪中期掌握了核能,才算是有了一个能量层级的跃升, 从化学能过渡到原子能。就算燃烧全世界所有的核燃料,也未必能让空间破碎一 寸,让光阴逆转一秒。要打破时间壁障,在目前的技术水平下,几乎是一个无解 的难题,可能需要过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才有可能将能级的运用深入到空间 的层面,然后才是时间。 我们唯一能影响的,就是未来,因为我们“现在”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在 “未来”都会得到相应的改变。因此,影响未来并不需要高深的技术或者能量的 运用,仅仅需要我们“想”要影响未来而已。 但在旺达释比临死前赠送给我的这枚符石上代表时间的字符里,所表达的某 些模糊的含义却在表明,或许“思想”的力量,还不止于此。 至少现在,存在于另外一条时间线的旺达释比,能够通过这个字符和我短暂 交流,哪怕这个字符在意识空间内并没有实体。 随着旺达释比的诉说,我渐渐安定下来,表面上却像是经历了一次痛苦的抉 择,最后带着一丝愤怒对秦怡说道:“好的,我答应你们。你们事后甚至可以杀了 我,但请给我的亲友留下一条活路。” 秦怡冷漠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笑意,点头说道:“你的亲友都是普通人, 对我们来说,他们的死活没有任何影响。我们不会为了几个普通人而影响大计。 对于拥有绝对理智的纯精神生命来说,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是不会为了泄愤去 做的。” “这个仪式是什么时候举行?” “很快,我的父亲已经在安排这件事,当仪式的准备完成,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仪式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在意识世界内进行,另外一 部分需要回到现实世界,并且需要在你们曾去过的五神地宫中进行。” 我想起自己曾和敖雨泽、明智轩去过的五神地宫。那个地方在二十世纪三十 年代曾被军阀刘湘当作一个秘密研究基地,而且新中国成立后也曾有一个神秘的 研究所研究里面的东西,直到七十年代末研究所才解散,并在地宫之上的地面上 修建了一座精神病医院作为掩护。 甚至我们第一次看到能够沟通现实世界和意识世界的青铜之门,也是在五神 地宫的深处。并且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曾经掌握了古蜀王国最多秘密的人,也 是死在五神地宫之中。 秦怡口中那个对整个意识世界来说重要的仪式,居然需要在现实世界的五神 地宫中举行。如此看来,这个地宫中藏着的秘密,还在我们最初的预料之上。 秦怡带着我们走到创造之穴的中心位置,手轻轻一挥,无数灵魂之火生成的 水晶如同潮水一般后退,露出中间一个有着长长水晶阶梯的洞口来。 艾布尔的脸上,露出无比庄严的神色来,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 在秦怡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朝下方的洞口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将脚下脆弱的水晶踩碎。每一枚水晶里,都存着一个穆里亚文明或古蜀文明的灵魂 之火。 水晶通道并不算长,我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是三百六十五个阶梯,这个数字应该是象征着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 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通道的尽头,在这里我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东 西,高度达到二三十米的青铜之门。 “这道门通向现实世界?”我问道。 “不,你仔细看,它和你曾见过的青铜之门,还是有细微的区别。”秦怡 说道。 我带着疑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这道青铜之门的造型尽管和我们之前在五 神地宫地底见到的无比神似,但在细节上却不一样。它上面所有古朴的花纹,方 向和当时看到的青铜之门完全相反。 “这是青铜之门的镜像?” “恰恰相反,这才是真正的青铜之门,你们之前在现实世界看到的只是它的投影。这扇门只是看上去像青铜材质,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 而且坚固的程度,只有作为时间壁障的时光之沙能够媲美。不过最接近真实的说法 是,这扇门很可能是某种空间壁障的具现,和时光之沙相对。”秦怡回答道。 “这扇门的背后是什么?”我望着巍峨耸立的青铜之门,带着一丝敬畏问。 “那是我主沉睡的地方。”艾布尔沉声说道,然后缓缓走上前去,吩咐世界树组织仅存的米特克兰和他一起分别按住了大门的两处凸起的纹路。 很快,青铜之门上生出古怪的吸力,两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仅 仅十几秒钟,艾布尔就从一个精神健硕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的老头。 更惨的是米特克兰,整个人因为苍老过度,在瞬间彻底死去,连灵魂之火都 完全消散掉。 艾布尔将手从纹路上放开,苍老的面孔对着我们淡淡一笑说:“能够亲眼看到 我主,就算是失去了大半生命,也值得。只是可惜了米特克兰,他对我主畏惧多 过虔诚,没有经受住考验。” 他的话音刚落,青铜之门的中间位置,出现了一处凹陷。 艾布尔拿出先前的伏羲女娲交尾石像,将它放在凹陷的地方,青色的金属汁液流动着将整个石像包裹住,随后整道大门变得透明,最后只剩下一点淡青色的 轮廓。 “亲爱的哥哥,我想我们的父亲,已经等待这个时刻太久了。”秦怡突然转 过头来,对秦峰说道。 秦峰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没有理会秦怡,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会 帮助父亲完成他的心愿,但我也希望,你们最后放过含沙。” “当然,我们没有必要为难一个普通人。不过,说起来哥哥你真是有趣,居 然产生了和人类一样的感情,像我们这样的纯精神生命体,是不应该有感情这种 低等情绪的。” 我们陆续通过半透明的青铜之门,进去之后发现,所有人竟然都悬浮在虚 空之中,在我们脚下,是一个巨大的蓝色球体,球体上有无数光点在闪烁。不 过这些光点有的十分集中,有的极为稀疏,在球体的不少区域,甚至一个光点 都没有。 我顿时醒悟过来,这个蓝色球体就是现实世界的地球,而那些光点,并非地 球上的灯光,而是人类的意识。没有光点的地方,也就是没有人类涉足或人烟极 为稀少的南北两极,以及沙漠、海洋等区域。 而比这些光点都要醒目的,是一条巨大的长蛇状怪物,正盘旋在球体之下呼 呼大睡。这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和之前遇到的巴蛇神不同的是,它并非上半身 是人,只有头部像人类,其余完全是蛇身。 在它的头部之上,还长着两只龙角,它的双眼也是极度朝外鼓出,只是这时 双眼是紧闭着的。 “这是伏羲古神的本体在意识世界中的具现投影……不愧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 神灵,由穆里亚文明十几万精英的意识聚合形成。它陷入沉睡很可能根本不是因为 受伤,而是它的存在,本身就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敖雨泽惊呼道。 “是的,我主陷入沉睡的真正原因,并非受伤,而是因为它太强大了,受到 天谴。这个世上除了天道本身,还有谁能够对我主造成威胁?”艾布尔用苍老的 声音,骄傲地说道。 “也就是说,真正给世界带来毁灭危机的,其实并非时间壁障,而是伏羲古 神自身。它的强大,让天道都无法容纳,为了消灭它,天道就只有连同所有的智 慧生命一起消灭,否则的话,它会在还记得它的人们的意念中重生。”我恍然大 悟,尽管伏羲古神引导了人类远古时期的文明,可它自身的存在,也依赖于数十 亿人类的意志。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伏羲古神的存在,可在所有人的祖先的记忆当中,都有着 这个曾统治世界的神灵的久远记忆。这些记忆随着人类的繁衍被深深烙印在基因 的最深处,人类没有任何知觉,却并不影响伏羲古神依靠这些记忆来维持自身的 存在。 从某种程度上说,伏羲古神是以此来绑架了所有人和它在一条战车上,如果 天道想要彻底消灭伏羲古神,就不得不连同所有的人类一起消灭,这也是人类面 对的大灾难的直接来源。这是比意识世界的精神生命直接入侵还要恐怖的灾难, 是真正的文明纪元大劫。 当然,这样的灾难,比起整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完全破灭,重新归于混沌来 说,又要稍微轻微一点。可不管是哪一种,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场无从解开的 死局。 这个时候,从地球的投影之上,一个巨大的光点朝我们飞过来。等那个光点到了我们眼前,我才发现,那是一个全身包裹在光焰之中的中年人。 中年人和之前我们见到的秦振豪有几分相似,更像是年长后的秦峰,只是身 上带着浓厚的上位者的威严。 之前在路上我听秦峰提起过,他的父亲,名字叫作秦振蜀。一开始秦振蜀并不叫这个名字,直到他成为意识世界中的智慧精神生命的统治者,才改成现在的 名字。 几乎不用细想,我也能从这个名字中明白秦峰的父亲要想做什么,他希望在 现实世界再造一个古蜀国。 或许是保持着这样的念想,秦振蜀身上的服饰显得十分古怪,和现代服饰有 几分相似,却带着古蜀时期的独特花纹,头上还戴着金带制成的简易王冠,金带 上是一支长箭反复四次穿透鱼和某种鸟类的形象——应该是象征着鱼凫以及一年 四季的光阴。 第二十六章 最后的仪式 “你终于回来了。”秦振蜀对着秦峰说道。 “是的……父亲。但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没关系,等这个仪式完成,意识世界入侵现实就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真 实。那个时候的我们,就能和你之前一样,拥有真正的肉身,能够触碰真实的世 界。” “我是说,我没有想到你会以我心爱的女人的性命作为威胁手段,逼迫我带 着自己的好友来见你。”秦峰冷冷地说。 秦振蜀冷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对着我说:“你虽然只在几个月前见 过我一次,可我对你,已经关注许久了。” 我知道他说的几个月前见过一次,指的是在蛇神殿的时候,他阻挡了自己的 弟弟秦振豪带着神躯进入意识世界。那个时候的他,表现出极为强大的能力。至 少在意识世界当中,他有着翻天倒海和神灵无异的力量,只是这力量无法带入现 实世界中。 比如现在,他能够轻松地飞天遁地,可这在现实世界中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的。就连当年的巴蛇神留下的肉身,也是一条无比巨大的蛇而已,除了更坚实的 身体和庞大的力气,没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我反问道。 “不需要,你只需要配合我完成最后的仪式就行。”秦振蜀淡淡地说,手一挥,一只数十米大小的乌龟凭空出现,正是最初接引我们进入创造之穴的神龟。 “你们叫它神龟,这并不妥当。它是当年以龟背上的纹路指引了伏羲发明八 卦的灵龟。这个世界最深处的秘密,就刻在它的龟甲上。”秦振蜀说道。 我看着飘浮在我们眼前的灵龟,没有从它的眸子中发现一星半点的灵气。相反,灵龟的眼神暗淡无光,犹如行尸走肉。 不过,如果是真正有灵的灵龟,肯定不可能被秦振蜀这样简单地挥之即来。 “当然,灵龟在数万年前,其实已经死去,包括它的精神意志也是如此。不然它的龟甲,也不会被封印在一块特殊的石头里。那块石头你们都见过,被张献 忠刻成了七杀碑,更是利用了灵龟的力量,吸收了三百多万被屠杀的冤魂。”秦 振蜀继续说道。 他开始抛出一件又一件器物。我仔细看去,这些器物都是青铜铸造,有的部 件还镶嵌着黄金,分别象征着古蜀五神的造型。 这明显是五件强大的祭器,上面萦绕的神力,即使远远看着它们,都能感觉 得到。 “古蜀五神,除了世界树是早就存在的,其他四个都是伏羲古神创造出来的 高级意识生命。但是它们直到死也不知道,当年伏羲古神创造它们的目的,就是 为了今天。”秦怡看着忙碌的父亲,说道。 此时的秦振蜀,正一丝不苟地在灵龟的背甲上刻画极为繁复的法阵。这些法 阵中包含无数巴蜀图语符文,看上去十分神秘,同时拥有极强的力量波动,将五 件祭器的力量串联在一起,更是镇压着祭器中的反抗之力。 “每一件祭器之中,都有古蜀五神的真灵存在,对于所谓的神来说,这就是它 们最本质的神性和灵魂。不过还要感谢你们,上次在蛇神殿的时候,是你们逼出了 巴蛇神的真灵,要不然这五件祭器,会缺失最关键的部分。”秦怡继续说道。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当时在黑竹沟,尽管我们都感觉到,似乎有一 只手在引导我们一步步前进,最后进入蛇神殿,在那里消灭了秦振蜀的弟弟秦振 豪,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过程居然本身就是秦振蜀的阴谋。 为了恢复古蜀文明,他甚至不惜杀死自己的亲弟弟,半点犹豫都没有。 这让我不禁对秦振豪有些同情。这个人被自己的哥哥派到现实世界,尽管 有自己的打算,最后却在自己哥哥的算计下身死魂灭,成为秦振蜀完成图谋的 垫脚石。 当然,我和敖雨泽也好不了多少。一直以来我们被幕后的黑手推动着朝前走, 现在看来,这一切早就被秦振蜀预料到,甚至一直有意无意地“帮助”我们。 很快,要举行的仪式准备好了,秦振蜀飞到我和敖雨泽身前,淡淡地说:“现 在轮到你们几个了。” 我注意到他说的“你们几个”,而不是“你们两个”。果然,我身后的秦峰 和秦怡,也迈步朝前,走到了灵龟背甲上。 “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说在这里举行仪式,就能够唤醒伏 羲古神?”我望着盘旋在地球投影下呼呼大睡的伏羲古神,疑惑地问。 “这一点,你们很快就能知道了。”秦振蜀诡笑道。 我原本还想犹豫,可胸口的白色符石,再度传来旺达释比的声音。 这声音只有我能够听见,就如同我和敖雨泽在短距离内的心灵相通一样, 完全是意识之间的交流。就算是秦振蜀这样的意识世界中的最强者,也没有看 出破绽。 如果不是旺达释比在与我交流,这个时候的我,绝对不会完全跟着秦振蜀的 节奏走,哪怕是拼一下然后死去,也比完全依照他的安排要强。 带着对旺达释比的信任和一丝忐忑,我和敖雨泽一起走上灵龟的龟壳,和秦 峰、秦怡一起,四个人分别占据了龟背上的一个方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时候我们才注意到,秦振蜀拿出来的五件祭器,同样占据四个方位,剩 下一件青铜神树的祭器,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如此一来,四件祭器和四个人,相当于占据了八个方位,每个人之间隔着一 件祭器,八个方位加起来,正好和八卦对应。 秦振蜀飞到灵龟之上,站在了最中间的青铜神树祭器之上。那个位置,原本 是青铜神树的顶端放置金色太阳果实的地方。 艾布尔这个时候已经退到了一旁。已经变得无比苍老的他,现在像一个多余 的孤独老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却带着一抹虔诚的笑意。 秦振蜀主持的仪式终于开始了。原本我以为这是十分秘密的仪式,所以他才 没有带更多的人进来。可等到仪式发动,我的意识似乎也跟着一起在四周的空间 里遨游。 意识如同长了翅膀快速飞行,很快突破了我们目前所处的空间,穿过创造之 穴及上面的绿色意识海,到了意识空间的其他区域。 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在离意识海不远的陆地上,正举行一个盛大无比的 祭祀活动。密密麻麻的人群,至少有数百万人,正朝一个四角金字塔的祭祀台涌 去。让我感到恐惧的是,穿着青铜铸造带着符文的盔甲的士兵,正用手中的武器 逼迫无数登上金字塔的平民,跳入金字塔顶端一个黑色的旋涡当中。 这些平民有的穿着奢华,有的衣衫褴褛,从身形和气色看,应该是各个阶层 的人都有,只是人种上以东亚的黄色人种居多。 而出现在金字塔顶端的黑色旋涡,看起来直径有十几米,里面翻滚着黑色的 浓雾。或是主动,或是被推攘着跳进去的平民,都很快被黑色雾气缠绕,随后血 肉被腐蚀一空,最后连骨骼也化为飞灰,成为黑色浓雾的一部分。 无数带着血泪的人脸尖叫着在雾气中翻滚,想要爬出这巨大的旋涡,很快被 下面伸出的无数惨白的手臂拖了下去。看到这一切的平民尖叫哭泣着挣扎后退, 穿着青铜盔甲的士兵毫不留情地用手中的长戈穿透他们的身体,然后将流血抽搐 的尸体挑落到旋涡当中。 尽管我知道这是意识世界,所有的身体甚至物质都是虚幻,但这样的情形,还是让我心中淤积的愤怒无从宣泄,想要大喊大叫阻止士兵的暴行,却无济于事。 飞行的意识被带动着也扎入黑色的旋涡当中,我几乎能感知到周围无数被腐 蚀了一半变得黏稠的尸体彼此碰撞,数以万计的冤魂在耳边不停哭号,被下方一 个不停膨胀的光球吸收,变为这个光球的一部分。 意识继续下沉,这个时候我看到,这个光球形如一个巨大的蛋壳,蛋壳散发 着淡绿色的光芒,里面似乎正孕育着某种强大的生灵。在光球最下方有一条如同 脐带的光带,连接的是无尽的虚空。 虚空的另一头,赫然是我们之前到过的创造之穴。 创造之穴吸收了光带中的灵魂力量和无穷的怨念,原本暗淡的部分水晶,这时也亮了起来。 很快,所有的水晶缓缓飘浮到半空中,离开原本的位置。周围的海水也被诡 异的力量逼到一边,在海底留出巨大的空洞。 带着灵魂之火的水晶汇聚成一片片巨大的鳞片,朝伏羲古神的神躯飘了过去。 无数的灵魂经过光球的净化,连同创造之穴的灵魂水晶一起融入伏羲古神的 神躯之中。人面蛇身的神躯不停地膨胀,最后连边界都无法全部看清。 大概是感觉到我想要确切地知道伏羲古神的神躯长度,我脑子中传来旺达释比的声音:“伏羲古神拥有多个人首蛇身的化身,其中一个就是被称为烛九阴的烛 龙。相传烛龙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吸气为夏,呼气为冬,是掌控空间和时间的 神灵,身长可以达到四千公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膨胀到占据整个视野的神躯头颅,缓缓睁开了如山峦 般巨大的双眼。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伏羲古神的双眼并非左右并排,而是上下排 列的,这也让这占据了整个视野的头颅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怕。 上下排列的双眼极度朝外鼓出,正印证了古籍中记载烛龙“直目正乘”的说 法。由此看来,眼前的伏羲古神的神躯,的确和传说中的烛龙有莫大的关系。 而随着伏羲古神缓缓睁开巨大的双目,周围的空间,也似乎亮了起来,符合 烛龙“睁眼为昼”的说法。 可接下来,周围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朦胧。我顿时反应过来,这里所说的 烛龙睁眼和闭眼即为白天和黑夜的说法,其实另有所指。白天和黑夜,并不仅仅 指日照不同形成的光亮度变化,在古蜀文明中,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 古蜀文明经常使用一些象征物,比如四只单足金乌,象征一年四季,十二道 旋转的光线象征太阳以及一年的十二个月,这二者构成了金沙太阳神鸟图案。 因此,涉及伏羲古神的化身烛龙,其白天和黑夜的描述,也并非单纯是指时 间的变化,更是指现实世界和其暗面的意识世界。 现在我已经明白过来,意识世界的本质,其实是我们所处的世界的暗面,只是 这暗面是千万年来所有智慧生命的意识投影,借助了地球上的特殊磁场所形成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本作为世界暗面的意识世界,是没有任何掌控者的,是一种超然于智慧生命之外的客观存在,即便哪一天突然不在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任何影响。 可是伏羲古神的出现,打破了这个规律。它作为穆里亚文明十四万四千名精 英意识共同聚合形成的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纯意识生命体,已经因量变引发质变, 达到一个此前任何文明都未曾涉足甚至想象过的高度。这完全是另外一种高级的 生命形式,在这意识世界当中,几乎和神灵无异。 因此,它自动成为意识世界某种程度上的掌控者。这就如同将意识世界比作 一家公司,之前意识世界的土著居民,尽管也有和人类差不多的智慧,可都是这 家公司的普通员工,是为意识世界打工的。 而伏羲古神自诞生那一天起,因为自身资本雄厚,趁着意识世界的虚弱期强 行入股,成为意识世界的股东之一,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 上掌控两个世界的连接。 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实际上是指伏羲古神睁开眼的时候,其精神投影会 “跃迁”到现实世界。 果然,周围的景物旋转着不停变幻,最后渐渐稳固下来。我猛然间清醒过 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下城的迷宫之中,背靠着已经长大到七八米直径的通天 神树,头顶还有一个半枯萎的花苞连接着树干。 这个时候的神树,已经枯萎了一半,似乎将我们几个送入到意识世界,已经 耗尽了它自身储备的生物能量。或者是意识世界中那个举行的仪式,也要消耗它 的能量。 敖雨泽也醒了过来,接着是秦峰和艾布尔,而米特克兰和最后一个世界树组 织的精锐,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艾布尔的身体尽管还保持着进入意识世界之前的状态,可我们能明显地看 出,他的行动变得如同老人一样迟缓,眼睛也变得浑浊,没有太多皱纹的皮肤 上,甚至出现了老年斑。 他在意识世界当中,为了开启青铜之门而被消耗了大量的生命力,当他再度 回到现实世界,被消耗的生命力也永久地消失了。这和当初阿华在蛇神殿失去一 条手臂,回到现实世界那条手臂很快枯萎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我们,回到现实世界了?”敖雨泽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我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和我们进入意识世界之前相比,除了通天神树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先出去再说,我想,很快就有人来接应我们。”我说道。 在意识世界中的“仪式”,应该已经完成了。如果秦振蜀想要进行下一步计 划,就必须在现实世界进行这场仪式的下半部分。 我想起在意识世界中看到的令人战栗的情形,数以百万计的平民被迫跳入 那个黑色旋涡。如果说现实世界中也要进行类似的仪式,那么是否也意味着有数百万人会被屠杀? 似乎感知到我心中的恐惧,敖雨泽握住我的手说:“那一幕我也看到了,不过 我觉得,你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因为这件事,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经发生 过一次了。” 三百多年前……我顿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是指张献忠在蜀地杀死的几 百万人。” “是的,这个仪式需要数百万祭品,其实现实世界的仪式,早就有人做了。秦 振蜀需要我们完成的,是这个仪式的最后部分。”敖雨泽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说道。 我稍稍放心。如果说这场屠杀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完成,尽管在当年是无比残 酷的事情,可对现代人来说,毕竟过去了几百年。 相比于人类大多不到百岁的寿命,发生在三百多年前的屠杀,是太过久远的事情。如此久远的时间跨度,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就算死亡再多的人,也只是一 个冷冰冰的数字,并不会造成太多的情绪波动。 “她说得没错,需要在现实世界进行的屠杀,已经有人帮父亲完成。毕竟, 连我叔叔秦振豪都能通过意识投射回溯时间,影响三十年代长寿村村民的记忆认 知,而我父亲的力量造成的影响,会更加深远。并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父亲 到底在意识世界中活了多少年。”秦峰说道。 我有些沉默,却不得不认同秦峰的话。 在蛇神殿的时候,秦振豪控制了巴蛇神留在蛇神殿的真灵,可以说强大得不可一世,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哥哥利用两个世界落差而重伤,最后被杀死。由此也 可以看出秦振蜀的力量,远在秦振豪之上。 我们原本打算沿着来时的道路,退出迷宫,却不料迷宫被生长的世界树毁掉 后,竟然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这条通道通向之前我们在里面前行了许久的远古 隧道。 穆里亚文明在世界各地都曾留下远古遗迹,其中保存得最完整的,就是北美 地区的古隧道和地下城。古隧道最早修建于数万年前,当时的穆里亚文明一开始 试图通过修建地下城来规避文明纪元大劫,最后发现这条路走不通,才开始在意 识世界中建造创造之穴。 估计连穆里亚文明最睿智的圣者都不知道,他们的举动,导致了伏羲古神的 诞生,深深影响了隔了一个纪元的第五纪文明,即今天的情感文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在先前秦振蜀主持的仪式下,穆里亚文明建造的创造之穴已经全部融入伏 羲古神的神躯之上,成为覆盖在其鳞片上的装饰品。可以说,穆里亚文明还残留 的完整遗迹,就只剩下这条古隧道了。 古隧道和我们之前进入的隧道应该是连通的,至少我们在其中前行了两个多 小时之后,听到了人声。 从嘈杂的声音来看,来的人应该不少,而且应该大都是武装人员。我们熄灭 了电筒,对方几乎是同时发现了我们,先是让我们不许动,接着一梭子弹毫不留 情地打过来,在古隧道中火花四溅。 不过对方应该没有伤人的意思,这些子弹都打在离我们还有一米远的地方, 最多是吓了大家一跳。 我们正要反击,却听到一个咋咋呼呼十分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我喊 道:“明智轩?” 对面顿时安静下来,好半天才传来明智轩惊喜的声音:“小康,是你?” 十几个人从岩石后面现身。大家重新将电筒打开,这才发现,带队的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世界树组织首领克罗克特,甚至里面根本没有世界树的人,而是明智 轩和肖蝶! “怎么会是你们?”不仅是我,就连一向冷静的敖雨泽,也十分吃惊地问。 “怎么就不能是我们?”明智轩嘚瑟地笑道。当他看向一旁的艾布尔的时候,却脸色一沉,说道:“这个老家伙还没有死吗?我觉得,可以让他去见他的兄 长了。” 艾布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我给你们提供情报,你觉得 你们能够攻入世界树组织的总部,杀死我哥哥?” 明智轩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结果,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就是那个 给我们提供消息的人?怎么可能,世界树组织被围剿,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没有好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对我主的复生和降临有好处就行。 至于那些伪信者,即便是我的父亲和哥哥,在我主面前,又算什么呢?”艾布尔 淡漠地说。 我摇摇头,这个家伙对伏羲古神的信仰无比虔诚,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 步,并且他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意识世界中的纯精神生命体,似乎人类的感 情,正逐渐离他而去。 这也让我开始大为警惕。难道说在意识世界中待久了,或者说只要信仰伏羲 古神,其灵魂和意识就会被改造,然后变得和纯精神生命体一样失去感情吗? “又是一个被洗脑的疯子。”肖蝶说道,就不再理会他,朝我和敖雨泽走 过来。 当肖蝶的目光扫向我们的手腕和脚腕的位置时,脸色微变,低声朝对讲机吩 咐了几句。很快,真相派的成员带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古怪的仪器走了过来。 “你们手脚上戴着的是世界树组织生产的一种微型炸弹,威力很大。”肖蝶 脸色异常严肃地说。 她旁边的真相派成员启动了手里的仪器,仪器蓝色的指示灯亮起,发出细微的嗡鸣声。肖蝶稍微松了一口气,说:“还好,这仪器能够暂时屏蔽镯子内的信号,现在可以拆除它了。” 肖蝶话音未落,几名真相派成员立刻用精密的工具,开始拆解我们手脚上的 镯子。只不过十来分钟,这些可能随时要我们命的玩意儿就被拆除下来,然后被 肖蝶的手下封存起来。 “看来我们不在国内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活动着为了配合拆除 微型炸弹而不敢动弹变得僵硬的手脚,说道。 肖蝶点点头,说:“回去再慢慢讲给你们听。现在虽说是我们占了上风,但也 是暂时的。真正的战场,并不在这里。” “你不会是想说在意识世界里面吧?”我苦笑着说。 肖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们刚从那地方出来。” 见我们和敖雨泽都沉默不语,肖蝶拍拍脑袋,喃喃说道:“这下完了,看来那 个仪式已经发动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不等我继续追问他们来到这里的细节,明智轩已经开始叽里呱啦地向我们述说他们的战绩。 原来,铁幕和真相派失去首领后,被世界树组织压着打。可是不久前,作为 协调人的占据了叶凌菲身体的秦怡,突然失去了意识,等她再度醒过来后,叶凌 菲变回了自己。 我和敖雨泽知道这是秦怡回到意识世界的缘故,却没有想到叶凌菲居然这么 快就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而真相派五十四个首领中极为神秘的黑桃皇后,竟然就是叶凌菲自己。前些 日子,黑桃皇后之所以跳出来,唆使黑桃一系的手下叛变,争夺真相派权力,派出黑桃j袭击我和敖雨泽,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叶凌菲被秦怡占据了躯壳。 当叶凌菲恢复意识之后,自然就连同肖蝶以及“小王”一起,重新让真相派 恢复了秩序,再联合谭欣然和明智轩一起说服了铁幕的几个元老,两大组织完全 结盟,最终将世界树组织在国内的势力清理一空。 之所以这么顺利,都要感谢一个潜藏在世界树组织中的神秘人留下的线索和 情报。他们按照情报的指示,在一天前攻入世界树组织的美洲总部,当场杀死了 世界树组织的大部分首脑人物,其中就包括艾布尔的哥哥克罗克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为了等待艾布尔和我们几个的好消息,世界树组织的首脑,包括其他 几个圣子,在那处庄园中聚集,却被一场离奇的爆炸炸死大半,失去指挥的庄园 很快就被真相派和铁幕的武装人员攻破。 明智轩他们还在庄园的一处地下室中,发现了世界树组织的创立者,艾布尔 和克罗克特的父亲老爱华德。 让他们都觉得惊惧的是,老爱华德或许是年纪太大的缘故,为了续命,居然 将自己的身体和一株世界树的残枝融合,变成了真正的“植物人”。尽管他还保持着人类的思维,可身体像大树一样无法动弹,只能靠大树的根须吸收地下的养 分为木质化的身体提供营养。 他们在老爱华德待过的地下室,还发现了不少来自东方道家的典籍和器物,且 有人居住的痕迹。很显然,照顾老爱华德的,应该就是那个无比神秘的张道士。 只是张道士十分机警,在他们攻入庄园之前,已经提前逃走,或许还带走了 一些只有老爱华德才知晓的关键资料。 “我们在那处地下室找到了青铜神树的一截残枝,但是没有找到当年落在老 爱华德手里的《金沙古卷》,我想很可能是被张道士带走了。”最后,明智轩耸 耸肩说道。 “老爱华德呢?”我问道。 “很遗憾,我们进入老爱华德所处的地下室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猜应该是张道士下的手,他破坏了给老爱华德头部输送养分的几条根须,老爱华德是 被‘饿死’的。” 我看了一眼艾布尔,毕竟那是他的父亲。 可艾布尔对此似乎并不伤心,只淡淡地说:“不用看我。我对父亲没有太多好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早说过融合世界树的残枝还不如让灵魂进入 创造之穴,可惜父亲从来没有听过我的,这也是我选择让世界树被毁灭的原因之 一。毕竟,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有没有这个组织对于我主来说都无所谓了。” 这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对于纯精神生命体的没有感情的做事标准,又有了新 的认知。 明智轩不怀好意地看着艾布尔,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他,笑道:“这个家伙很 淡定嘛,不过,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 肖蝶阻止了他,淡淡地说:“不管他在意识世界中干了什么,我们攻破世界树 组织,他是帮了大忙的。” “我这样做的目的,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想到,所以也无须感谢我。”艾布尔 对我和敖雨泽说道。 我之前还在奇怪,他为何要出卖自己的父亲兄弟以及待了一辈子的世界树组 织,这个时候听他这样一说,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命运线! 不管是对伏羲古神还是对秦振蜀来说,他们目前进行的仪式,都需要一个前 提,那就是斩断过往的命运线,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惜杀死所有能够看透命运 线的奇人异士。 或许会有所遗漏,可斩断的命运线越多,对那个仪式的影响就越小。艾布尔 是知道这一点的,并且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甚至有可能得到过“神启”,有 可能伏羲古神直接通过神谕的方式给了他相应的指令。 世界树组织是崇拜伏羲古神的准宗教组织,也因此和伏羲古神的牵扯太多,有太多的命运线相互交织。而伏羲古神的复苏乃至降临,会受到命运线的影响, 那么斩断自身和这个组织的联系,就成为一条必经之路。 甚至这些虔诚的信徒死亡后,其灵魂意识还有可能被伏羲古神引导进入意识 世界中,成为其继续壮大的养分。 艾布尔无疑是明白这一点的,甚至他心底可能打定了主意,在仪式接近结束 时,他自己也要死去,才能彻底了结因果。对于虔诚的信徒来说,这样的举动不 仅不是神灵的冷酷,反而是最崇高无私的献祭。 “我总感觉这个家伙不怀好意,攻破世界树组织的总部太过容易了,肖蝶你 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明智轩抱怨道。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现在掉转枪口对付盟友的话,太令人寒心了。”肖蝶 叹了口气说。 “盟友?这个词我可承担不起。你是想接收世界树组织的残余势力吧?毕竟 世界树经营了这么多年,不说庞大的财力,光是秘密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就足以 引起所有知情者的觊觎了。”艾布尔冷静地说。 “世界都在濒临毁灭的前夕了,那些身外之物,要来干什么?”肖蝶不屑 地说。 艾布尔顿时住嘴,作为知情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走向,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会 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 不管是伏羲古神,还是秦振蜀,他们的计划看似完美,但是不到最后一刻, 谁也说不清楚世界的走向到底会怎样。 毕竟这件事涉及世界的暗面以及不同的时间线,只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 发时间线的紊乱,让世界走向彻底毁灭的深渊。而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伏羲古神 还是秦振蜀,都无法承受。 如果我是一个和精神生命体一样没有感情处于绝对冷静状态的人,那么可能 会利用这一点——与其等待人类的情感文明走向终结,还不如以拉着整个世界陪 葬作为威胁,让人类文明保留一口元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我的心态并不比普通人强太多,狠不下这个心,或者说没有如此坚定的意 志,以几十亿人的生命作为赌注。 而面对伏羲古神和秦振蜀这样的高级生命体,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犹豫,也会 失去全部机会,这条路对我来说根本走不通。 我们返回地面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最近的机场,乘坐包机返回国内。而在 美洲继续追杀世界树残余分子的事情,则由真相派的“小王”带领人来接手。 对于锋芒正盛的两大组织来说,包机回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我却 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专机,飞机上面除了乘务人员外,一共就十几个人,显得十 分空旷,因此让我感到分外新奇。 说起来我们离开国内已经好几个月了,而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了海上。当 时逃离国内是因为铁幕和真相派的首脑被刺杀,敖雨泽被冤枉为凶手,现在随着 秦怡回到意识世界,肖蝶联合“小王”以及明智轩、谭欣然等,洗刷了敖雨泽的 冤屈,两大组织更是临时结盟,共同对抗世界树组织。 更重要的是,铁幕和真相派,这次都得到了几个国际组织的暗中支持。毕竟 世界走向毁灭深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世界各地源源不断出现的神秘事件,也让 一些嗅觉灵敏的势力本能地感到不安,主动加深和两大组织的合作。 我估计得到这些势力的支持,也是世界树组织覆灭得如此之快的原因。否 则光是靠艾布尔这个“叛徒”出卖情报,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将一个成立了八十年的庞大组织基本打垮。 第二十七章 古卷隐秘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金沙古卷合集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二十八章 伏羲秘卦 很快,由我和敖雨泽主持的血祭仪式再度进行。一年多以前,我曾在出自意 识世界的诡异游戏中杀死七名孩子进行血祭。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 会在现实中让好几十人作为祭品,哪怕这些人本来就是一些实验体。 总计六十四个出自铁幕和真相派研究所里的实验体的血液,沿着祭坛中刻画 出来的符文线条流淌,随后被亮起的线条吸收。 我甚至能看到这些实验体的灵魂尖叫着被祭坛中心形成的小型旋涡撕扯成碎 片吸进去,这和我在意识世界举行那个仪式时看到的场景极为相似,只是规模远 远不如。意识世界中的血迹仪式,至少有上百万纯精神生命体被屠杀。 随着六十四个实验体成为祭品,很快,在祭坛上方,一道青铜铸造的大门自 虚无之中出现。这道大门是半透明的,在我们眼前不停膨胀变大,最后形成一道 有二三十米高的巨大青铜之门,镶嵌在祭坛背后的山壁之上。 青铜之门出现的位置,和我们一年多前在这地宫底部第一次看到它,几乎毫 无二致。 我们拿出一枚青铜钥匙,这钥匙是从青铜箱子中取出的。 几个月前,秦振豪靠着它打开过一次青铜之门,然后前往蛇神殿暂时降伏了巴蛇神的真灵,只是最后他死于两个世界的时空弦落差。 就在我们用这枚青铜钥匙,打开青铜之门后,前方出现了一个人的虚影。我 仔细看去,竟然是余叔的影子。 余叔早已经彻底死去,尽管他有假死的本事,可之前在我老家的地下祭坛 中,他被我亲手用戮神钉杀死,他就算是神灵使者也不可能再度复生。 当时的余叔,几乎是求着我用戮神钉杀死他,我以此换取了解除鬼脸蛇鳞的 方法。当时我觉得十分疑惑,为何他一定要我亲自用戮神钉杀他。 现在我明白了,戮神钉里面,封存着通天神树的幼苗,而通天神树所通的“天”,就是意识世界本身。 因此余叔的死亡,更多的是为了将自身意识通过戮神钉中的通天神树幼苗送入意识世界中。但因为他并非正常死亡的状态,所以他前往的意识世界,很可能 只是两个世界之间的夹缝。 余叔在见到我们后,没有任何语言,而是如同一个动作呆滞的木偶,引导着 我们朝前方走去。很显然余叔并没有如愿在意识世界中重生,而是变成了没有自 我意识的木偶。 这是一条充满了柔和光芒的通道,我、敖雨泽、叶凌菲、秦峰和明智轩一 起,跟在余叔身后,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通道尽头。 只有艾布尔,似乎被一股力量迷惑了心智,一直在原地转圈。 通道并非通向意识世界,而是通向一个隐秘的空间。这个空间有几十亩大 小,青山绿水样样俱全,显得简洁清静。在一个小湖泊旁边,有一栋木屋,木屋 里住着谁,我们却毫无把握。 还好,木屋的门打开了,但出来的人,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那是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孩,小孩的面孔,却带着成年人的沧桑和成熟,因此显得格外惊悚。 并且这个小孩的眼睛,朝外鼓出的幅度,简直让人担心眼珠子会随时掉下 来。这是明显的纵目现象。 我看着这个小孩,觉得对方十分眼熟。直到敖雨泽提醒我,我才反应过来, 这个小孩和之前我们在梓潼五妇岭地下获得的鳖灵童尸极为神似。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封印在时光之沙中的鳖灵童尸,不过二十多厘米高,像 一个不足月的胎儿。而眼前的孩子,看上去接近一米,有四五岁的样子。 “鳖灵童尸……或者说,我们应该叫你十二世开明王,杜卢?”我盯着这个 满脸沧桑的孩子,问道。 “你认识我?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你将我从封印的状态救出来的。”孩子 看了我一眼,似乎也认出我来,说道,“不过我不是十二世开明王,也不叫杜卢, 而是杜荟,杜卢的弟弟。” 我感觉心跳有些加快了。鳖灵王朝之间,因为缺乏前四个朝代的古蜀王所拥 有的血脉力量,最后从巴蛇神那里换来了血亲转生的方法,每一代王者都是双生 子,但其中一个永远不会长大,直到下一次轮回。 眼前的杜荟,作为杜卢的弟弟,显然就是之前我们带出来的鳖灵童尸。就是 不知道真正的杜卢到底怎么样了。 “古蜀国覆 灭之后,我哥哥杜 卢就从沉睡中提前 苏醒了,然后为改变 古 蜀国的结局主动进入意识世界。他进入意识世界后,为了让自己牢记蜀国是被 秦国灭掉的,将自己的姓氏改成了秦,为了振兴蜀国,他给自己起了个新的名字……秦振蜀。” 我不禁目瞪口呆,虽然我们也猜测过秦振蜀的来历不会简单,可怎么也没有 想到,他会是十二世开明王。 怪不得他能够轻松统治意识世界,原来他本身就是两千多年前的最后一任蜀王。这样的身份要统治以古蜀人为主的意识世界,也就完全说得过去了。而在意 识世界当中,作为意识生命体,本身就如同获得了长生,这也让他的统治能够一 直延续下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难怪他对复兴古蜀国有如此深的执念,蜀国是在他手里灭亡的,其中也少 不了伏羲古神在幕后的策划。秦振蜀为了复兴古蜀国,甚至不惜和这个“仇敌” 重新结盟。 “也正因为哥哥的灵魂离开了鳖灵童尸,我才能占据那残破的躯壳,在巴 蛇神的头颅中休养生息。否则,作为血亲转生选择的暗子,我一辈子都不可能行 走在阳光下。幸好,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帮我解除了封印,我的体型都长大了一 点。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够让哥哥安息,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而血亲 转生这样的邪术,也早就应该在我们两兄弟之后截止。”杜荟继续说道。 正当我要问到底是谁如此厉害能够解开他身上的童尸封印时,从屋子里走出 一个苍老无比的道士模样的老人。 老道士的双眼已经失去,而且像是直接被人挖去的,留下两个深邃的空洞。 眼眶周围的面皮朝内收缩,在空洞边缘形成一圈褶皱,看上去狰狞恐怖。 我顿时想起先前在梦里梦到的秦峰的模样,也是被挖去了双眼,不知道这到 底预示着什么? “张道士!”几乎不用去细想,我们顿时明白过来眼前人的身份。 “你们终于来了。我等待你们的到来,已经太久了。真要算起来,怕是几十 年……”张道士尽管看不到我们,可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一举一动,他完全能 感知到。 “你女儿两个月前才被秦怡杀死,难道说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决定要背叛伏 羲古神和世界树组织了?”我问道。 “早在我妻子死去的时候,我就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金沙血脉的觉醒,花 费了太多时间,我不得不派出我的弟子来守护你。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人心如此易 变,他居然想要夺取你身上的血脉让鱼凫祖灵复生。”张道士冷冷地说。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余叔,也难怪余叔被通天神树幼苗杀死,本来以余叔的 安排,应该是让他自己的灵魂进入意识世界。可能连余叔本人也没有想到,他的 老师在他身上做了手脚,他死后最终进入这个小世界,成为一具只会领路的行尸 走肉。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眼前神通广大的张道士对余叔的惩罚。 “你想要我们帮你对付伏羲古神,解除你们家族的诅咒?”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家族的诅咒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会走向何方。”张道士诡秘地说。 “你应该知道我们将要举行的那个仪式,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在这个仪式之 上。” “的确如此,所以我才决定,最后帮你们一次,让胜利的天平向你们倾斜一点。我想这样的结果,能够告慰我妻女的在天之灵。”张道士带着一丝狰狞说道。 我猜测当年张九红出生的时候,张道士妻子的死另有内情,否则张道士不 会布局如此之久。甚至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派出自己的弟子余仁贵,守护我的成 长,直到血脉觉醒,只是贪婪让余仁贵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我目前所处的这个小世界,和蛇神殿一样,是两个世界的一处夹缝。你 们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否则会被伏羲古神和秦振蜀发现。总之你要记住,在 你们启动那个仪式后,只要你的意志足够坚定,就算神灵,也无法左右世界的走 向——没有什么能够真正掩盖历史,除了我们自己的心。” “坚定的意志,这说起来容易,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喃喃说道。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得到青铜箱子中的白色石头了吧?”张道士问道。 “当然。那块石头除了密度极大外,我们没有看出它还有什么作用,但叶暮 然又曾一再警告,这东西藏着极大的危险。” “叶暮然没有说错,那玩意儿很危险,但它的危险不是源自自身,而是因为它发出的某种特殊的波动,是一种时空坐标。” “时空坐标?什么意思?”我呼吸为之一滞。 尽管在这样问,可我心底其实隐隐有了一种想法,那枚石头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为两个世界的融合提供准确的时空位置。这种位置不仅仅是空间上的位置, 更是时间线准确的塌缩点。 时间是非线性存在的,随时随地都会变化,如果两个世界要融合,过去的历 史都要被改变,那么一个独立于“现在”的准确时间点,就十分重要了。 空间的坐标十分好找,参考恒星的位置,只要确认地球公转和自转的速度, 很快就能将空间位置确定下来。 可时间不同。时间一直向前,不会凝固在哪怕万分之一秒,这就需要一个准 确的坐标对时间进行标记。否则翻转的历史,很可能是另外一条时间线的历史, 要改变现实中的历史,就无从谈起。 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何叶暮然要说箱子中的东西,隐藏着可能颠覆世界的巨 大危险了。因为那块石头,很有可能会成为世界颠覆的坐标原点,没有它存在的 话,或许那场颠覆就不可能发生。 “能够毁掉它吗?”我咬牙切齿地说。 “至少目前人类发明的武器,没有任何一样能够彻底毁灭它,哪怕是高能 激光和核武器也一样。而且,为什么要毁掉它?它的存在,也是获胜的契机所 在。”张道士淡淡地说,然后指了指我胸口的白色符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枚符石是旺达释比留给我的,通过前几天叶教授对《金沙古卷》的解读, 现在我已经明白符石上的这个字符隐藏的含义和时间有极大的关联。 按照张道士的指引,在那个仪式举行的时候,我胸口挂着的这枚符石,貌似 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张道士让我们退出了他所在的小世界,让只是小孩子身体的杜荟陪我们一起 出来。 我们从小世界出来后,青铜之门依然存在,艾布尔也终于从无限循环的转圈 中清醒过来。他看向我们的眼神,带着些许古怪。 当我们再度走入青铜之门的时候,发现不再需要经过狭长的通道,而是直接 来到了另外一座实体宫殿中。 这个宫殿完全是青铜铸造而成,看上去无比眼熟。这分明是在雷鸣谷地下深 处的青铜神殿。 “那道青铜之门不仅仅能够沟通现实世界和意识世界,还能如同科幻片中的 星际门或是奇幻片中的传送阵一样跨越空间,让我们瞬间从成都周边地域来到几 百公里外的雷鸣谷中!”明智轩不由得惊叹道。 “看来,秦振蜀不希望事情再出现变故,毕竟青铜之门在意识世界中也有投 影,他们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我们进入青铜之门后的落脚点。”敖雨泽说道。 “幸好,我们带上了那块石头和所有的《金沙古卷》,要进行秦振蜀所期望 的仪式,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叶凌菲笑着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颤抖,看 得出她非常紧张,毕竟解除悬在世界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她父亲毕生的 希望。 “两个世界已经开始融合,如果不尽快让所有的时间线塌缩成唯一的一条, 将来不管是谁赢了,都只会面对一个破破烂烂的世界。秦振蜀等不起,他比我们 还要着急。”旺达释比的声音,在我脑子中响起。 我心中微微难过,如果说到时候所有的时间线塌缩成为一条,也就是说旺达 释比在另一条时间线残留的意识,也会彻底消失。 不过旺达释比显然比我看得开,反倒安慰了我几句,然后让我带着其他人一 起,前往青铜神殿的深处。 这里并不陌生,上次我们在藏有时光之沙的大厅停止了探索,因为那时敖雨 泽被时光之沙封印了。因此,再度回到这个地方,她本能地感到心悸。 在放置时光之沙的青铜祭台上,周围摆放着被废弃的祭器,在祭坛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坛子翻倒在地。 将坛子捡起立了起来,我才醒悟过来,这个坛子应该是用来装《金沙古卷》 的,毕竟《金沙古卷》的别名,是“坛中书”。 按照仪式的要求,我们将全部的《金沙古卷》放进坛子,又放上那块密度极 大的白色石头,然后将其捧上祭坛的中心点。 除了艾布尔和杜荟之外,所有人割开自己的手腕,让血液流淌到坛子里。 原本各不相同的血液,在坛子中却诡异地融为一体,全部被六十四张《金沙古卷》吸收。 我、敖雨泽、明智轩、叶凌菲和秦峰五个人,以装有《金沙古卷》和血液的 坛子为中心,围成一圈,每个人都代表着古蜀时期的一个神灵,以此来替代仪式 中五个神像的真灵。 “在两千多 年前,我就是一个 死人了。现在, 我不过是要纠正哥哥的 错 误。”一旁的杜荟喃喃自语,用一枚小巧的青铜钉子,钉入自己的心脏位置。他 的动作太快,我们甚至来不及阻止。 杜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最后缩小为一个未足月的胎儿。 小小的胎儿身上冒出橘红色的火焰。他大笑着跳入坛子中,和之前怎么都无法毁坏的《金沙古卷》一起,片刻间化为灰烬。 坛口猛然散发出强烈到极点的金色光芒,燃烧的《金沙古卷》中升腾起无数 的巴蜀图语字符。这些字符悬浮在空中,周围似乎有数不清的人在念诵这些神之 文字。 我们五个人的意识似乎也随着这些文字的出现连成一个整体,原本只是五个 比普通人稍强一点的灵魂,聚合在一起后,灵魂的强度呈几何倍数提升。 这个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为何穆里亚文明十几万精英的意识聚合在一起,会 诞生伏羲这样强大的古神了。 和伏羲古神相比,我们五个人聚合在一起的灵魂依然弱小,可已经足够我们 勉强沟通意识世界的本源了。 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振蜀一定要我们在现实世界启动仪式。因为他需 要我们沟通意识本源,然后让意识本源打开一条缝隙,让他和伏羲古神也得以 进入。 进入意识本源之后,到底谁能影响本源的选择,就各凭本事,这也是我们最 后的希望所在。 聚合在一起的意识不停升腾,但并不是单纯的空间上的上升,而是转瞬间跨 越了无数的时空和维度,最后来到一片无尽的绿色海洋中。 我们在意识世界所看到的意识海,仅仅是意识本源表层的具现。只有我们现 在沟通的意识本源,才是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生命共同的诞生地。 如果说我们几个人的灵魂强度相比伏羲古神微不足道,那么伏羲古神相对于这个古往今来几百亿智慧生命共同构成的意识本源,也无足轻重。 量变会引发质变,数百亿智慧生命的意识,最终诞生的是超越任何神灵的天 道化身,代表着这个世界运转方向的共同选择。 所有的生命,在死亡后都可能被洗掉尘世的记忆回归意识本源。而新生命的灵魂核心,也是从这个意识本源中诞生出来的,这才是真实的轮回。 随着灵魂的升华,我们这个时候不分彼此,完全是一个整体。这是一种极为 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的所想,也是所有人的所想,而其他人的念 头,这时我也觉得理所当然是属于自己的想法。 意识本源本身,没有任何错与对的认知,甚至没有任何记忆,它只会遵从本 能的选择。不管是伏羲古神还是秦振蜀,之所以能在意识世界中拥有近乎无穷的 力量,也是因为他们能够调用少部分意识本源之力。 普通人的意识,无法影响命运线和时间线,只有如意识本源这样数百亿意识 汇聚在一起,产生巨大质变,才可能对时间线产生影响。 三人可以成虎,千夫所指可以让人无疾而终。数百亿意识聚集在一起,才能 够真正逆时间轴,让时空中的无数种可能,塌缩成一种。 怪不得之前张道士说我们必须有坚定的意志,因为对于世界走向的影响,归 根到底是意志的比拼。世界本源自身没有任何认知,只有像我们这样让自身灵魂 强度达到和它沟通的地步,才有可能去影响它。 秦振蜀和伏羲古神之所以如此自信地认为他们会在这场影响世界本源的战 役中获胜,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比我们的意识强大无数倍。我们看似没有任何成 功的可能。 正这样想着,在我们的眼前,出现了看不到尽头的红色巨蛇。巨蛇的躯体 开始缩小,直到我们能够看见它的头部。是长着犄角的人脸,双眼在额头上下排 列。这是烛龙,也是伏羲古神在意识本源空间中显化出来的真灵形象。 在它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人类。看面孔,是化名秦振蜀的十二世开明王 杜卢本人。我们的意志在面对一人一神时,犹如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树叶,可我始 终守着心中最后一点坚持,哪怕来自意识上的直接伤害能带来无边的痛楚。 “想不到,你们竟然真的借助《金沙古卷》的力量沟通了本源意识……所有 古蜀人都会感谢你们,因为不久之后,这个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度,就能重现于世 了。作为古蜀国其中一任王族的后裔,就算死,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秦振蜀 没有开口,只传递过来一阵意识波动,我自然而然地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废话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死的不是你?要知道在意识本源中死亡,你再也 没有复活的机会。”我冷冷地说。秦振蜀没有回话,把手一挥,身后显露烛龙本相的伏羲古神,怒吼着冲了过来。 烛龙的身躯太过庞大,哪怕缩小了无数倍,相对我们五个人的意识聚合体来说,还是如同面对蝼蚁的大象,只轻轻一吸气,我们五人的意识聚合体就被吸入 烛龙的大嘴中。 周围失去了光亮,完全被黑暗和死寂所替代,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似乎被冻 结,在烛龙的神躯中,犹如宇宙初开时的混沌,连思维都差点被禁锢,无法正常 运转。 胸口神秘的白色符石,开始散发淡淡的光芒。我心中微动,让意识完全沉浸 在符石之中。 符石看上去只有指头大小,但内部空间却比想象中大得多,至少有数千米直 径。在符石内部,我更是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旺达释比。 此时的旺达释比,双腿已经化为蛇形,但是上半身却依然保持着人类的原样。 他的眸子中没有蛇侍的冷漠和残暴,也没有变为蛇侍巫祭后的茫然,而是一如先前的睿智和深邃。 不等我开口,旺达释比已经传递过来我想要知道的信息:“这是我临死前保留 在符石中的一丝意识残念。在无数的时空当中,你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的你 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卷入和古蜀相关的神秘事件中,还有的你死于半途的探险…… 就算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也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最终,我们都输了。” 我顿时哑然,知道旺达释比所说的,是无数种可能的后果,那些可能存在的 时空,并非平行世界那么简单,而是彼此有着联系。今天我们的选择,有可能影 响其他时空的我们,而最终所有时空中的“我”共同做出的选择,才能让可能存 在的历史线塌缩成唯一的一条,那个时候我们的世界才有可能解除千百年来一直 存在的巨大危机。 “小康,不要让怀疑遮蔽了你的心。当初在那个诡异的游戏里,你选择了 杀死七个孩子通关,尽管那只是一个游戏,却在你心底留下了难以察觉的破绽。 正是这破绽让你的每一次选择都受到干扰,那已经成为你的心魔。但我依然相信 你,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旺达释比对我笑了笑,然后整个人开始缓慢地崩溃,最后化为绿色的光点朝 我涌过来。我大叫了一声,试图阻止旺达释比死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 声音。 随着这些光点融入我们五人的意识聚合体,原本五个人还有着些许独立和不 协调的地方,变得更加融洽,最后完全形成一个整体,似乎五个人就是我,我就 是五个人,不分彼此。 而旺达释比一生研究古蜀文明和巴蜀图语这种神之文字所获得的智慧经验, 也随着这些光点注入我脑子中,被我继承。 我对《金沙古卷》的理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 从旺达释比的智慧中,我明白过来时间并非完全是线性的,它不是河流,也 没有时光长河这样的说法。时间是人们认知的错觉,即便有时间长河,也不是连 续的,而是一个个被分割开来的横切面。 相对论的提出者爱因斯坦更进一步,认为不仅是时间,就连空间和物质也是 人的认知错觉,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后半生对宗教的态度。 物理学界曾流行的经典时空观认为,“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确定的、 不可改变的;而量子时空观则认为,一切事件均为概率波的叠加,任何外来者的 “观察”行为,都会引起波函数的坍塌。 对于历史来说,今天的我们就是“过去”的“观察者”。而我们对历史的观 察认知,有一定的概率可以改变过去,尽管这个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而如果所有人对历史的认知都是错误的,并且这错误趋向于一致性,最终就 会同三人成虎的故事一样,无数微小的概率叠加,这个概率发生的可能性就会呈 几何倍数地增加,最终影响曾经发生过的历史。 放大这个概率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本源意识的存在,它汇聚了所有智慧生命 无法察觉的潜在意志,是所有智慧生命源自本能的共同抉择。 实际上,铁幕组织之所以要封锁所有和古蜀文明有关的消息,真正的原因也 正是因为如此。当古蜀文明中无数会影响到现代人对历史认知的事件被世人所重 新知悉,那么现代人所产生的集体无意识的共同认知,有很大的可能会改变已经 发生过的历史。 这种改变,对于其他历史时期的影响不大。只有古蜀文明,因为本身就涉及 时空节点的一些变数,加上对于意识世界的存在和利用,在所有文明中仅次于穆 里亚文明,可以说影响最为深远,是最有可能因为今天对历史的不同认知而受到 影响的时间段。 可以说,古蜀文明时期的时间节点,本身就因为受到伏羲古神的影响改变了 历史进程,更因继承了穆里亚文明的部分技术,变得远比其他时间节点脆弱和不 稳定。 这个时间段充满了迷雾和不确定性,如果里面隐藏的秘密彻底爆发出来,最 终造成的影响,就是所有的时间线被打乱。 我想这或许 才是小叶子的父亲 叶暮然一直担心 的可能毁灭世界的巨大 劫 难——被毁灭的可能是整个世界,而不仅仅是人类这一智慧生物。 真要说起来,如果整个世界的时间线被打乱,过去、现在和未来相互交织, 相互影响,世界会变得支离破碎。 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时间和空间都会混成一团,犹如宇宙大爆炸前的混 沌状态,也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伏羲古神体内差不多。这样的劫难,比起单纯的意识世界入侵,的确要可怕许多。 我甚至隐隐有一种感觉,伏羲古神以及所显化的烛龙之躯在某种程度上代 表着时间和空间共同组成的秩序。可是当它无限度地吞吃掉本源意识后,很可能 会从本源意识中获得足够的力量,继而将整个世界全部吞噬,让世界重新回归混 沌,然后开启新的一次纪元。 到了那个时候,伏羲古神就是新纪元中唯一的神灵,它自身就是本源意识。 所有新纪元中的生命,都自它身上诞生,死亡后又回归它自身,形成完美的生死 循环。 而这,或许就是伏羲古神所一直图谋的最后胜利。只是这图谋,比起秦振蜀 希望让古蜀国从历史线中延续下来还要可怕无数倍。 “不能让伏羲古神得手。哪怕是秦振蜀赢了,人类还能苟延残喘,可如果是 伏羲古神取得胜利,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会毁灭,尽管这对于伏羲古神自身来说 不过是涅槃重生。”我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是时候了。小康,如果你们赢了,记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脑子中传过 来旺达释比最后的声音,等我想要再沟通他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回应。 胸口的白色符石,瞬间粉碎,被石头禁锢的符文,无限扩大开来,如同一道 劈开混沌的利斧,整个混沌被分为两半。 本源意识的海洋再度出现在眼前。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伏羲古神所显化的烛 龙,正不停怒吼,而在它的腹部,有一条长达数千米的巨大伤口,那是符石炸裂 带来的伤害,也是旺达释比完全牺牲自己让我们破开烛龙肚子形成的伤口。 “嗯,你们竟然能逃出来?”秦振蜀微微惊讶,随即发出冷笑,“不过已经 晚了,我已经取得本源意识万分之一的控制权,哪怕仅仅是百万分之一,现在的 我,也不是你们能够对抗的。” 强大的意识波动传递过来,尽管我们在虚空之中,此时却如同暴风雨中漂浮 在海面的小船,聚合在一起的意识隐隐出现分裂的苗头。 不过他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那就是这场在意识本源中的战斗,不是比谁的 力量更强大,而是比谁能够获得意识本源更多的认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对于这一点,我们有着天然的优势。这个世界古往今来的全部智慧生命, 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都是人类。我们五人的意识聚合体对于他们来说, 有着天生的亲近感。 我整个人沉入意识海洋中,耳边似乎有无数人不停呢喃叹息,无数信息一下子 涌入我的意识核心,几乎要将自身的记忆和本我完全抹杀掉。我咬紧或许根本不存 在的牙关,死死抵御着意识本源的侵袭,一点点同化周围没有任何记忆的意识体。 秦振蜀怒吼一声,强大的意识侵袭过来,要争夺我们周围的意识本源的控 制权。 可是意识本源实在太庞大了,仅仅是一个“浪花”打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被隔开了数千米。 而需要控制自身周围意识本源无暇分身的秦振蜀,这个时候无法让意识通过 如此长的距离传递过来,最后只能加紧控制自身周围的意识本源,试图争抢对本 源的控制。 以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烈执念,应该是希望让意识本源改变当时自己杀死巴蛇 神获取神血的决定——没有失去国王和拥有超凡力量的“五丁力士”,蜀道没有 被开通,秦国无法战胜当时的古蜀国,而多出数千年智慧的十二世开明王,很可 能带领当时的古蜀国入主中原,甚至统一整个人类文明。 似乎感觉到了我和秦振蜀在争夺意识本源的控制权,受伤的伏羲古神也不甘 示弱地一头扎入意识本源的海洋中,想要获得意识本源的认可。 伏羲古神的执念影响更为深远,它想让世界涅槃,然后在新的世界里重建穆 里亚文明,对历史线的改变远远不止两千多年,而是长达数万年。 当然,执念越强,对历史的改变越深远,所消耗的意志也必然越强大。尽管 伏羲古神所拥有的意志和力量最为强大,但负担这样的改变,也是最吃力的。 并且伏羲古神的身躯太庞大了,几乎看不到尽头,因此它的身躯没入意识本 源的海洋后,还有一大截露在外面。正当我感觉这场三方之间的控制权争夺越来 越吃力时,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接着一道青铜之门的虚影出现。 无数非金非木的枝叶从青铜之门中延伸出来,在意识本源的世界中,一棵倒 立的扶桑神树出现,神树的根牢牢地扎在青铜之门中,在神树的尖端位置,还生 长着一枚带着金色微光的果实。 这枚果实不停地吸收意识本源的力量,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后果实从扶 桑神树上脱落,这棵神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只剩下悬浮在意识海上的巨大 果实。 果实的直径有一米多,看上去像一个放大了的金色苹果,也像一轮金色的 太阳。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意识海沸腾起来,无数光点开始朝金色的果实飘过 去。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智慧生命,也就是说这些光点是人死后被洗涤掉 记忆的真灵。 伏羲古神怒吼着脱离了意识海,想要一口吞吃掉金色的果实,又似乎带着 畏惧。 金色果实上,光芒已经盛到了极点,然后朝伏羲古神飞过去,印在它的额头。 伏羲古神原本的动作,瞬间停滞。 接着金色果实如同莲花一样盛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几乎完美的赤裸人 类。他没有任何性特征,但面部看上去像二十多岁的东西方混血的男性。 他身上带着某种神圣感。和他相比,力量强大的伏羲古神,似乎只是一头兽类。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带着神圣感的人类,我隐隐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想不到,你们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不过可惜,最后,还是我赢了呢。” 略带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却一个字 都说不出来。 “很惊讶吧,杜小康。不过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没有你们的努力,我怎么可 能得到真正的世界树种子?”那人似笑非笑地说。熟悉而苍老的声音,终于让我 确定,眼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家伙,的确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 “艾布尔,想不到,看似对神灵最虔诚的你,一直想要弑神。不,确切地 说,是想要让自身取代神灵!”我喃喃地道。 “不,你错了,他不是艾布尔。”秦振蜀浮出海面,脚下似乎有无数触手状 的根须在海面之下,源源不断地试图继续侵蚀意识海洋。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大 半精力,放在了“艾布尔”的身上。 “还是你更 聪明一些,该怎么 称呼你呢?秦振 蜀,还是十二世开明王 杜 卢?”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是艾布尔,你是……老爱华德!世界树组织的创立 者。从一开始,你占据了小儿子艾布尔的躯壳,和我们一起冒险,那具半植物人 的躯壳,不过是一个幌子。”我回想着和艾布尔所经历的一切,顿时猜出了对方 的真实身份。 “真是了不起的小家伙,不愧是杜宇王朝的血脉后裔,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 真相。不过可惜,过了今天,不管是杜宇王朝还是开明王朝,所有古蜀后裔,都 会完全绝种呢。对了,还有愚蠢的张家人……”老爱华德双手在虚空中一抓,一 个穿着道袍的狼狈身影,顿时被他从不知名的时空中抓了出来。那年老的道士, 显然就是张九红的父亲张道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没想到,作为我的合作伙伴,几十年来我都没有完全看透你。”张道士 不停咳嗽着,失去双眼的眼眶中有血泪不停流下。 “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所以才会一直被我蒙蔽。毕竟你的眼界太小,只想 着清除张家人的血脉诅咒,还有为自己的妻子报仇。不过现在不用继续痛苦了, 因为我会送你去见自己的妻女,尽管她们的灵魂已经失去了一切记忆,完全不记 得你了。”老爱华德嗤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握,似乎虚空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 紧捏住了张道士,张道士本就孱弱的身躯顿时被捏成了肉酱。 这里是意识世界,纵然是身躯,也不过是模拟显化出来的。看似无比血腥的 肉酱很快蒸腾挥发,然后化为一团光点,融入意识本源海洋之中。 “果然,你对伏羲古神的信仰,不过是伪装出来的,你真正信仰的神,只是 你自己。”我说道。 “的确如此,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你,如何与控制了伏羲古神的我相比?哪怕是伏羲古神,也不过是穆里亚文明残余的十几万精英的意识聚合体,但 整个穆里亚文明,是建立在世界之树的生物能运用上的,世界树天生就能克制伏 羲古神,而掌握了世界树种子的我,也就直接控制着伏羲古神的生死。”老爱华 德淡然地说。 “你想要成为新纪元唯一的神灵?”我问道。 “神灵可以影响、诱惑自己的信徒,可即便是神灵,还是算不出人心。人的力量太小,可心却比任何神灵都大,因为人的贪欲并无止境。而正是人的贪欲, 才让人类社会不停进步,这是文明晋升的基石。更何况,作为时空坐标的原石, 也被我带进了意识世界,未来的世界到底是何种走向,将由我来选择。”老爱华 德带着一丝狂热说道,然后从盛开的智慧果实下方,取出一枚如同莲子的椭圆形 石头。 “坐标原石!”秦振蜀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随即带着无边的潮汐,朝老 爱华德和伏羲古神扑了过去。 一个控制着伏羲古神,拥有其近乎无穷的力量,而另一个却有先发优势,吸 收了万分之一的意识本源,一时间两人竟势均力敌。无形的力量在意识世界中不 停激荡,意识海掀起无边的海啸。而力量最弱小的我,被海啸冲往偏远的地方, 反而躲过了两个强者的战斗余波。 这个时候,因为坐标原石的指引作用,无数的时间线和时空片段,在意识世 界上空出现。这些时间线彼此交错,形成一张巨大的时空之网,每一个时空中都 似乎有无数生灵在不停呐喊:选我,选我…… 意识海发出无声的叹息,那是世间真实存在过的智慧生命共同的本源。但是 没有记忆,也没有对错认知的意识海,是无法独自做出选择的,只能是有人与它 融合,代替它做出选择。 两个强者的大战掀起的巨大波澜,这个时候反而便宜了我们,让我们得到了 极小一点本源意识的认同。 秦振蜀似乎也知道了事情的紧急,摆脱了老爱华德和伏羲古神的纠缠,在 纷乱的时间线中不停地飞来飞去,想要找出他心目中适合古蜀国发展的道路。一 旦这选择确定下来,改变后的历史会随着时间弦不停扩张,最终形成一个新的世 界,然后将我们目前的世界吞噬替代掉。 这个时候,我能隐约看见,不同时间线的画面在相互切换、融合,无数种未 来摆在我们眼前,但是我们却无法找出到底哪一条才是最适合我们的、最正确的 路线。 但我知道我们必须选择一条,否则选择的权力就会被伏羲古神或者秦振蜀抢到。 而选择一旦完成,就无从更改。 历史的走向,最终会塌缩成在意识本源中选择的这种——这代表了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生命共同做出的选择,是这个世界未来唯一的道路。 我们五个人联合起来的力量,不可能比得上秦振蜀,但先前秦振蜀和老爱华 德大战的时候,我们稍微占据了一点先手。秦振蜀似乎有些着急了,传递过来一 阵意识波动。 这阵意识波是传递给秦峰的,可秦峰现在和我们几个人的意识是一个整体, 不分彼此,因此这个时候我们很容易就明白了意识波中所包含的信息。 那是秦振蜀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命令秦峰脱离这种意识联合的状态,让他 得以获胜。秦振蜀或者说十二世开明王杜卢希望我们发动当时的仪式,仅仅是为 了让我们为他沟通意识本源,从而打开前往意识本源的通道。 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自然不希望我们还待在意识本源中成为竞 争者。尤其是他的大部分力量都被老爱华德和伏羲古神所牵制,这让秦振蜀感觉 到了一丝威胁。 我本来有些担心秦峰会响应秦振蜀的号召,却没料到秦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能感受到秦峰这样选择的真正原因。他被抹除了十岁前的记忆来到现实世界,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生长,更是爱上了一个叫廖含沙的女人,让自身缺失了情 感的灵魂变得更加完整。 从他爱上廖含沙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一个人类了,而不是占据人类身体 躯壳的纯精神生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振蜀传递过来的意识波动充满了愤怒,似乎发动了某种在秦峰意识深处种 下的禁制,让我感觉整个人都晕了一下,意识开始不停地下沉。 我知道,如果我们的联合意识下沉到意识本源中,很快就会被数百亿智慧生 命聚合而成的意识本源同化,只剩下没有记忆的干净真灵。 我咬着牙用意志来对抗这种不停下坠的错觉,但意识依然变得越来越迟钝。 我整个人似乎浸泡在温暖的海水中,懒洋洋的,丝毫不想动弹,意识也渐渐变得 模糊。 记忆似乎在被海水冲刷着清洗掉。那些快乐或悲伤、幸福或痛苦的记忆,不 分彼此地交织在一起,被慢慢清洗掉。在这个瞬间,我几乎能感受到五个人彼此 大部分深刻的记忆,可这些记忆都在消失。 强烈的不甘在心中升起,对于失去这些记忆、失去这些记忆代表的无数感情 的恐惧,让我和其他人振作起来。强烈的执念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周围原本空 白的灵魂也似乎被这执念所感染,形成自身力量的补充。 尽管这力量微不足道,可这种感染还在继续蔓延,一个,两个……十个…… 百个……数以百万计的空白灵魂似乎都被这执念感染,成为我们五个的意识联合体的 一部分,让我们更加强大。 可这力量比起秦振蜀和控制伏羲古神的老爱华德来,依然不够。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能够感觉到老爱华德似乎放弃了和秦振蜀争锋,而是开始仔细地寻找对他有利的历史线。 以他掌握的力量,一旦时间被固定,我们就完全无法逆转。 巨大的恐惧在心底升起,尽管有着种种不甘,可胜利的天平依然在朝老爱华 德和秦振蜀倾斜,最后获胜的人,很可能是这两个人的其中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接触到一股无比温暖的意识。这股意识比我接触到的所有意识都要强大,甚至和伏羲古神相比都毫不逊色。 一个人首蛇尾的虚影在意识海中显化出来,和伏羲古神的神躯不同的是,这 个虚影的人身部分,是一个女性。 我能够感觉到,这个几乎和伏羲古神一样强大的虚影,对我,对所有的人类都没有恶意,反而带着犹如慈母般的爱护。 几乎不用多想,我马上明白过来这巨大的人首蛇身的虚影,应该是当初的穆 里亚文明残余的十几万精英意识聚合而成的另外一个女性神灵,是和伏羲古神相 对应的,神话传说中创造了人类的女娲。 当然,女娲能够创造的,也只是人类的灵魂和意识,人类的身躯,是经过了 亿万年的进化而来的。 当年的穆里亚文明,只留下了伏羲和女娲两个强大的意识聚合体,可女娲在 “补天”中死去,我原本以为死去的女娲会形神俱灭,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女娲 的真灵回归了本源意识。 更让我惊喜的是,现实世界中对女娲的祭祀和崇拜,让女娲在本源意识中诞 生了一点神性,并且这点神性还是偏向人类自身的。 几乎没有什么记忆、只剩下一点本能的女娲,是真的将人类当成了她创造出 来的孩子,在人类即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威胁的时候,终于从本源意识的海洋中 苏醒,帮助我们同化本源意识。 “女娲,怎么可能还活着?”老爱华德发出不甘的号叫。感觉到自己唯一的 族人的苏醒,原本被禁锢了意志的伏羲古神开始了剧烈的抗争。老爱华德不得不 将更多的力量用于压制伏羲古神的反抗,而原本他几乎要选中的某条历史线,只 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渐渐远去。 随着力量的强弱变化,获得了女娲力量加持的我们在无穷的时间线中选择对 这个世界影响最小的历史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终,我们找到了一条极为稳定的历史线,只是一旦选择了这条历史线,我 们之前所拥有的许多东西,都将失去。 在找到这条时间线的同时,从女娲的意识中传递过来一段信息,我瞬间就明白了所谓的伏羲秘卦,其实不是一个具体的卦象,而是指人心深处的情感。 从八卦演化为六十四卦,实际上一直隐藏着一个神秘的秘卦,我们都以为这 个卦象肯定藏着惊天动地的秘密。但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卦象,那 就是属于人类的“情感”。 伏羲八卦可以算出世间的一切,唯一算不出来的就是人内心的情感,因为情 感本身是无法“计算”的,不是多一点或少一点的区别。 其实之前发现张道士为了张九红母亲的死,在数年前选择了背弃世界树组织 时,我们已经隐隐悟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将人的情感和伏羲秘卦联系到一起。 伏羲创造了八卦,但这八卦不是他本人创造的,而是他自灵龟的龟背上参悟 所得。所谓的伏羲八卦,也只是指他是发现者,而并非第一个发明者。 真正的八卦发明者,其实是天地自然本身,只是借用灵龟壳上的纹路表现出 来,被伏羲领悟到了其中蕴含的含义。 因此第六十五卦,关于“情感”的秘密卦象,实际上连伏羲本人都没有算出 来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人类的情感是一种伟大和可怕的力量,分为许多种——如果一个人真心喜欢 一个人,哪怕付出一切都心甘情愿,这是爱情;父母对自己的子女不计回报地付 出,即使自己吃糠咽菜,也要给孩子提供最好的学习条件,这是亲情;有的人为 了朋友能够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这是友情。 这世上的情感,有的看似可笑,有的看上去很傻,有的甚至不可理喻。但正 是这些情感,共同组成了多姿多彩的人类社会,甚至一度主宰着我们的历史发展 方向。 甚至,连原本是穆里亚文明中仅剩的女性成员女娲,也被人类的情感影响, 最后“背叛”了自身的文明,将自己当成了人类的创造者,并对自己的创造物生 出母亲般的爱护之情——哪怕牺牲自己,也要切断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联系, 将“天”的窟窿给补上。 这才是神话中女娲补天的真相。只是当初女娲如此做的后果,就是自身死 亡,只剩下一点真灵在意识本源中沉睡。 可现在,为了让人类扭转有史以来最大的生存危机,哪怕只剩下一点真灵,女 娲也要帮助人类取得最后的胜利,就算是要面对自己唯一的族人,也在所不惜。 在我们最终选择的这条时间线里,人类不会失去情感沦为纯粹的精神生命 体。但是,我们这群知情者会失去超凡力量。 这条时间线的古蜀国依然被秦国所灭,却不是因为五丁力士和巴蛇神同归于尽 而国力大损,而是因为当时的秦国在变法后国力进步,而十二世蜀王却昏聩无能。 这条时间线依然说不上完美,人类依然存在许多问题,比如环境污染、战 乱、核威胁、恐怖主义……可所有的不完美,终究有解决的办法,因为这条时间 线上的人类始终以“情感”作为社会的基础,我们对这世界不完美的地方有多,也证明了我们对光明有多爱。 不再有任何犹豫,借助女娲的力量,我们五个人几乎是同时在意识本源中选 择了这一条时间线。远处传来老爱华德和秦振蜀的绝望的叫喊声,与此同时,伏 羲古神也挣脱了老爱华德的控制。 巨大的压力随之而来,和伏羲古神相比,哪怕能影响附近的本源意识,我们 也不是它的对手。 但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是,伏羲古神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呆呆地望着我们身 后的女娲虚影。 那是它的妹妹,也曾是它的妻子,是这个世上它唯一的亲人、爱人以及族人。 当初女娲为了人类而牺牲,让伏羲陷入无边的愤怒,发誓要扭转这一切,给予人类最惨烈的报复。可当女娲再度出现在它面前时,似乎什么报复和仇恨,都 可以放在一边了。 伏羲古神发出一声深远的叹息,似乎有些明白了女娲当初和现在的选择。穆里 亚文明已经结束了,但并未彻底地结束,因为人类就是那个生物能文明的继承者。 作为由十几万穆里亚文明精英构成的意识聚合体,它曾有过不甘,可现在, 女娲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在向它证明,或许选择人类作为穆里亚文明的继承者,也 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伏羲古神的蛇躯,开始不停缩小,上半身更是显露出人形,那是一个健硕的 东方男子的形象。 女娲似乎也发出无言的欣慰,虚影迎上了伏羲古神显露的身躯,两条巨大的 蛇尾相互交缠,形成犹如人类基因链的双螺旋。 老爱华德原本完美无缺的神躯,开始衰老,最后变得和我们之前在南美庄园 的密室中看到的样子差不多。失去了伏羲力量加持的他,这时和那个如同植物人 一样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老爱华德的身体开始崩溃,是完全的崩溃,连意识真灵都没有留下 丝毫。 看着虚空中伏羲女娲所化的巨大的螺旋,此时的我们终于悟透了伏羲秘卦隐藏 的最后一个卦象,是人类的自身的情感。我们五个人的记忆影响到了附近的本源意 识,而这些本源意识又彼此影响和辐射,最终沟通了世界上所有人的潜意识。 世人不会对这沟通有丝毫察觉,所有的选择,都是在意识海深处本能做出 的,不会受到任何记忆和性格的影响。 世界似乎停顿了一下,也许是半秒钟,也许还不到,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原 本纷乱的时间线开始消失、塌缩。无数历史碎片在我们眼前一一闪过,一瞬间就 像经过了千万年。 真实的历史因为被新的历史掩盖,和现实中野史杜撰出来的虚假历史相互混淆,最终被分割成不同的碎片。因为野史记载了多种可能的不同历史,相互纠缠 在一起,形成时间线上的各种分支乱流。 但真实的历史或者说历史唯一正确的走向,会被人类的潜意识记录下来。 历史的走向一旦发生偏差,时间宏将进行自我修正,这种修正的幅度会造成 时间动荡,从而让人产生某种不真实感。比如,有时候我们总觉得当前发生的事 情或者见过的人,似乎之前发生过或见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这可能是 时间宏在进行自我修正,从而影响到人的记忆。 人类的情感和历史线相互纠缠影响,历史的惯性瞬间被加速,最后塌缩成一 条唯一确定的线,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线。 当这条时间线被确定之后,天空中的螺旋开始崩溃消散,最后分解为十几万 普通的空白意识,融入本源意识中,成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分子。 世人依然会记得伏羲古神,但我们只会记得他是中华文明的人文始祖,是某 个部落的名字,是参悟灵龟背壳而创造了伏羲八卦的上古圣人。而女娲,依然会 被当成创造了人类的始祖神,被永远地铭记。 秦振蜀的身影渐渐变淡,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合着,我能从他的口型中勉强读 出来,他在念着:“古蜀,古蜀……” 秦振蜀的身影彻底消失,只是在他消失的最后一刻,似乎恍然大悟般留下一 个极为懊恼的眼神。 这个情绪化的眼神,说明了他或许终于恢复了一点点作为人类的感情。 尾 声 两个月后,失去了超凡力量的铁幕和真相派相续解散。 我们最终选择的时间线,没有超出当前技术的各种强效药剂,没有活性金 属,甚至我们之前探险过的五神地宫和青铜之城,都消失不见了。 秦峰在意识本源中受到重创,加上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最多只剩下一年寿 命。得知这个结果后,他没有伤心,反而带着醒过来的廖含沙开始了环游世界的 旅行。 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陪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个世界留下属于自己的 足迹。 不久后,我收到他发来的在非洲大草原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秦峰再也不是 那张冷漠的扑克脸,笑得十分灿烂。 这天是博物馆免费开放日,我、敖雨泽、明智轩、肖蝶和叶凌菲又来到金沙 遗址博物馆。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文物我们其实十分熟悉,可每一次观看时,都还 是忍不住惊叹古蜀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我在装有黄金面具的玻璃展柜前停住,看着周围熙熙攘攘前来参观的人群, 突然觉得这样的平凡世界,或许才是最真实和可贵的。 我下意识握住了敖雨泽的手,她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反手将我的手也握住。 在黄金面具的注视下,我和敖雨泽相视一笑。尽管我们都失去了金沙血脉的力量,变回了普通人,也不再具有悠长的寿命,可我们都不觉得可惜。 放下了一切担子的我们,也应该做一件普通人都会做的事情才对。比如,谈 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明智轩在一旁笑嘻嘻地接近肖蝶,似乎也想去牵肖蝶的手,却被肖蝶抓住,拧住他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旋转了一圈。 明智轩疼得想要叫唤,却因为是在公共场合生生忍住。可他嘴角的那抹发自真心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我看向形单影只的叶凌菲,她的眼神有些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落寞的眼神背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就 像这落寞的眼神,是模拟出来的。 旁边还有人在黄金面具前自拍,发朋友圈。 这是一个资讯爆炸的时代,信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速传播,多数人的认知和观念,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 我们想要从这些信息中获得什么,这些信息又能改变我们什么,被动或主动接收的信息,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影响,它们是造就还是改变下一秒的“我”? 历史的走向和时间弦就在这些信息乱流中被一点点扰动,谁也不知道它们是否会让那个彻底沉寂的纯精神世界再度苏醒。 凯特世纪·新书预告 破局者 (精彩片段预览) …… 整整一张报纸,没有一点好消息。半个月来,东北越打越厉害, 一点没有收手的样子。从新闻的字里行间,张伯谦闻到了战争的 味道。他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心里一直在盘算:万一真打起来 该怎么办?有没有必要搬到广州去,甚至去香港?去香港老爷子 肯定是不同意的,如果真到了香港又该投奔谁,又能靠什么生活?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等妻子回来了好好商量一下。 报纸的最后一页是广告版,张伯谦通常不会详看,但今天他 的目光却被一篇广告吸引住了。 今天的广告页和往常不同,在最醒目的位置,整整半个版面 都被同一则广告占去了。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淮海路张家今日 上午十点整有要事宣布,敬请各大报社记者届时光临。”旁边还 有一行小字,写着具体地址:“淮海路十七号,张宅恭候大驾。” 这个地址越看越眼熟,张伯谦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自己家吗?! 即将上市?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