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祭坛》 第1章 追星的女孩 夏末的风吹来新学期,但学校的面孔是旧的,一切也还是象以往没有变过。久未放晴的天空还留着假日的微笑,但底下郁闷的气息弥漫着空气,让人想逃。乘空雯娜逛书摊,她是一个刚上大二的女生,眼睛不小心扫到穆庭刚出的新书《黑城》,尤记得不久前报纸登出这位曾风行一段时间的奇幻小说家蔡庭神秘消失的消息,毕竟他也是写书的行家,这本书引起她的关注,带着好奇心,她拿起了那本书,尽管她不是很喜欢他写的书,她是无神论者,对一切装神弄鬼的书都不感兴趣。 “老板,我要这个。”意外的决定,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她手上夺过那本书,是一戴墨镜的男子,“这本我要了。”然后把钱丢在书摊。 “那本书是我的,还给我。”雯娜满腔怒火地冲着他喊着,无赖的家伙,摆明是跟她作对,她想道,说着,她伸手要去夺回那本书,那男的迅速躲过,匆匆走开了。雯娜也追过去。 “我劝你不要去买这本书,它是一本邪书。”那男人在远离书摊的人少的地方停下来,说道。 邪书?眼前这个人到底跟这本书有什么关系?他的意图是什么? “把我还给我,否则我告你抢劫了。”雯娜气急败坏地说,她第一次遇到象他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我就是…,我是这本书的作者。你必须相信我。”那个男人摘下眼镜,那张脸很熟悉,确实就象是雯娜以前看到的刊登在报纸上的作者头像。 “啊,你,你是…。”他一脸恐慌地说着,转身就跑。 雯娜觉得莫名奇妙地,“还我书啊。”雯娜跟着跑过去。跑了很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别抓我,我不是故意泄露秘密的,我真不知道我在书里写的东西是真的,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在回收这本书了,你饶了我吧。”那男子面露极度惊恐的神色,他反常的行为让雯娜吓了一跳,她非常迷惑为什么他看见她就犹如看着一只大毒蛇一样,大概他疯了,这个男人的行为从一开始就疯疯颠颠的。 “把书还给我。”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了。 “好,好,你拿去。” 雯娜轻易拿回那本书了,究竟那本书都写了什么,这让雯娜对那本书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她既想立刻翻开那本书,又想把它扔进垃圾桶,丢得远远的。她有种直觉,这可能是本不怎么吉利的书,于隔天她再看到那本书的黑色封面,她的心里开始发毛,惊恐没结束,报纸上报道了穆庭先生出车祸的消息,“邪书”,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她莫名地不安地急促地呼吸,她真的很想把这本书扔进垃圾桶里。 很快雯娜把这书忘记了,生活中总能长出各种各样的杂草,最近看了一部剧,然后就迷上了男主角,他的扮演者是超人气明星韩君启,简直是迷得不省人事了,她天天上网搜索他的照片并保存在电脑里,很快关注的焦点又移情别恋了,虽然一万个不乐意,还是不得不让君启闪一边去,没有时间这样做了,这学期的课如雨后春笋暴增,相信中国的股市再发神经都没它涨得这么牛。自从新学期以来院领导不知发什么傻决定给二年级学生的课喂十全大补丹,接到新功课表的雯娜眼睛都看傻了,新学期的每天十课时,一课时45分钟,连续五天连续不停地上课,差点呼吁学生们放弃睡觉吃饭的坏习惯,都一块来天天向上,做个好孩子,学生们议论纷纷,“听说有人出资给我们补课,有多少补多少。”“谁这么阔气,学生父母吗?”“哪有那么傻b的父母,不过肯定是一有钱人,有钱没处花的傻子。”待到马不停蹄地跟课堂跑得几近休克的时候,她才让这个残酷的事实彻底驯服了,学生们叫苦连天,感叹此种日子比黄连还苦,殊不知哲学有一条真理叫做“量变引起质变”,虽然他们良好的出发点表示深切地理解,但是他们晓得不,他们那是搞倾销,课堂被当作廉价商品倾销给学生了。学生们虽都在教室,但心不知飘到哪里耍去了。 其实上那么多课学的东西也不多,因为老师们和学生们都想罢课,厌课情绪比学生还浓,象摄影课的老师是刚毕业的小伙子,讲课内容比百科全书还百科,于是一会看电影,一会谈自己的初恋故事,一会儿加插点课内的知识,课就宣布结束了。而教邓论的吕老师干脆让学生讲课算了,舒舒服服地听着课,以便重温着旧时的学生生活,快下课的时候再顺便泪流满面为台上上课的学生拍手叫好,诚实地说自己不如他们讲得好,还机灵地准备让同学们把教案交上去作为期末考试,全心全意贯彻着她懒惰至上的原则,英语老师打着调节课堂气氛的旗号,游戏的主意比电视上广告的创意还多,学生玩到不分南北。语法老师要求学生交笔记,又弄了一字典般详细的课件放映出来让他们抄个不停,学生们只顾着挥舞着爪子抄笔记,老师自己在讲台连续不停地演讲115分钟,当自己在教空教室学语法。雯娜常常抄到下课去吃饭时,拿汤匙还保持握笔的姿势,只差在汤里龙飞凤舞。其景况与《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相媲美。这个从不迟到逃课的乖乖女第一次萌发逃学的念头,但有心无胆,只是在qq签名上高声歌颂逃学者:“逃学是伟大的需要勇气的艰难的冒险事业,为全世界的逃学英雄而干杯。”即使这样也不见有谁会受到她的怂恿而逃学。 上完课就要回宿舍,她也不想回,她总觉得自己仿佛变成鲁宾逊,在孤岛上飘泊,那群家伙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招,也把她彻底地孤立起来,最近一天又发生了件让她很不愉快的事,让她和唯一一个偶尔肯跟她聊天的女生也舍孤岛而去,让她越觉得在这个宿舍里,自己被当成火星人了。那天早上,雯娜在陆芝倒水的时候叫了她一下,魂游四海的陆芝漫不经心的,被这么一叫,什么魂都回归,却神魂颠倒地把水壶摔破了,水壶的摔坏的水银碎片撒了一片,冰雪聪明的她马上联想最近刚学的逻辑学知识,半吊子水平,把责任都推到雯娜身上,“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喊我的名字,我就不会把水壶摔破了。”她生气地嚷道,俨然一只看见红布的母斗牛,雯娜从没有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陆云那张单纯文静的脸把她骗倒了,发起脾气来,连老虎都要举白旗认输了。雯娜简直吓坏了,陆云还一脸怒气在那里不依不挠的谩骂着,估计着骂着骂着,雯娜的记忆说不定会产生错位,把自己当成肇事者了,“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了。”雯娜求饶道,但她越道歉,陆云越是记忆错位,索性把摔破热水瓶的人当是雯娜,她就有充分理由可以训斥雯娜,“你别这样嘛,我不是故意的,那里还有一个备用热水瓶,用那个就行了。”陆云还是不理她,更是阴沉着脸,生着闷气,雯娜站在那里,晕头转向的,没办法了,再下去,那婆娘肯定要象恐龙一样喷火了,哪还能不撒丫子溜之大吉,雯娜出去了,临走前还继续企求她的原谅:“对不起,别生气了,原谅我好吗?”把自己和所有人的关系都弄僵也是百害无一利的,陆云还是不说话,当她是透明的,当她的话是空气似的。 雯娜出来后,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自己不该让步,那种女人不知好歹,越让着她反让她得寸进尺。越道歉越让她觉得把错赖得别人身上是合情合理的,哎,她又闪过离校出走的念头了,之前也想过逃学,但是她知道外面的世界也是很乱的,她好想回家去,在妈妈身边,妈妈就肯定不会这样不分青红地对待她,什么时候可以到寒假?她想着,刚才在宿舍时象看着小丑,心里只是觉得好笑而已,一出来她开始觉得很悲伤,如果换是别人,她也会这样做吗?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好欺负吗?还说象我这么喜欢和别人作对的人,以后要怎样和别人相处,哎,又多一个人,我见她就想躲得远远的,永远不想再见到她。 听说学校有人自杀了,,前一段时间学校老师还在夸自己学校学生心理素质高,马上有人搞自杀来证明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言,也再没有人这样说了,不过雯娜想不明白,高楼就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安安静静不给任何邻居带来一片阴云就不算自杀吗?难道非要把周围搞得鸡犬不宁才算自杀吗?脆弱哦,你的名字叫人类吗? 累人的教室时时要去,可恶的饭堂餐餐要去,烦人的宿舍天天也要去,超负荷的课时把她锁在漫无边际的牢笼里,哪儿也不能去,天天只能绕着那三个地方跳来跳去,这样的日子让雯娜觉得睡觉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以前舒舒服服的日子哪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朝气蓬勃的学校哪去了,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宰这一切,为把她往死胡同塞。 她又出去外面逛逛书摊吧,原本只是随意看看的,刚还想走开呢,但书刊里的一个封面让她眼睛一亮,上面印着君启的照片把她牵住,虽不打算买,还是即刻拿起来拆掉杂志外的透明袋,眼睛急着捕抓任何一篇与君启有关的文章,她一拿起,旁边也有一个女生伸手去拿另一本同样是以君启为封面的杂志,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来:“你就只看见那个韩君启而已。”一听到这话,雯娜的手欲收回,她知道这是在说她旁边的女生,但她又觉得这好象是在说她自己,君启是名人,为什么偏偏是名人,那个女生也喜欢他,还有好多人喜欢他,忽然她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她太喜欢君启,连君启这个名字也神化了,也想占有,不允许别人随便评论他。“都这个年纪了,还追什么星?”,她又觉得那是在说她自己了,是啊,我怎么也这么俗气啊?虽然已经找到目标文章了,却只是匆匆扫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第2章 怪梦与怪书 对着她嘶吼的压力以倍增的速度在扩大了,这段时间一到晚上12点,她简直比猫头鹰还清醒,怎么也睡不着,七荤八素的梦搅拌着她的睡眠,有一次还在梦里狂乱地杀人,只是醒来不被判刑,还能感觉到自己还象吃兴奋剂一样亢奋,但一下子梦境就水汽蒸发了,飘回天空的乌云还在脑际留下一片黑茫茫,梦里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还有那种半清醒半失控的疯狂意识还在,好象被人控制住一样。雯娜是爱好和平的,不喜欢暴力,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部刚上演的韩剧吸引住她,每次看见男主人公的背影就联想到君启,好久没有去留意他的假新闻了,他最近正忙着拍一部新的影片《杀手》,估计新消息都是与这部新片有关的假花絮。她又想起前天晚上做的梦,她还清晰记得那个梦,“君启没事吧?”她象一个过分专业的演员一直没能从梦里出戏,刚才梦里的一切太象真的了,她梦见自己在摄影棚里,那时他们正在休息着,准备拍下一场戏,杀手扮相的君启一身黑装,摘下墨镜,露出特别容易让女人花痴的俊容,他后面有人朝着他走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了几句话,君启离开片场。雯娜也走过去,经过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停了下来,里面有一个人,又是一身黑服,还披着黑色斗篷。演伏地魔吗?那部爱情片里面也会有这样打扮成这样的角色吗?他背对着雯娜,走近前面的桌子,桌子上有一把假枪,假得特别真,拿去抢银行也没人能辨出真假,是即将派上用场的道具,雯娜看不到他在做什么,但她听到他摆弄枪支发出的声音,“咚”一个响亮的金属掉地声,玻璃杯掉地一样的分贝,似乎是枪里面的子弹掉出来了,他没有捡起来,雯娜集中精神地听着房子里面发出的任何声音,听上去有另一颗新的子弹被装进枪膛里了,为什么要换子弹呢? 一种不安的强烈的恐惧感扎进雯娜的心头上,她转头看那边的门,没有动静,再往房间里看时,已经没有人了,刚才看到的是幻象吗?她犹豫了一下,走进房子,忽然又停下来,她移开右脚,往下看见一颗金色的子弹,她又往桌子的道具枪看了一眼,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把道具枪的子弹确实被人换了,而且八成被换上真的子弹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君启,你来了,下一场要开始,你快过去吧,我进去拿点东西,一会就过去。” “好的” 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走进那个房间,他看不见雯娜,雯娜焦急地看着地上的假子弹,期盼着他能发现它,进而发现道具枪里的子弹不是盗版的。那个男人确实踩到地上的子弹,他看了一下,不把它当一回事,从桌子上拿了道具枪就走了,雯娜跟在他走着,她有不好的预感。 “那子弹是真的,别用它。”雯娜用力嚷着,空气把她说的话塞回嘴里,不法任何声音。 下一场戏开拍了。雯娜所不愿相信的事果然发生了,那持枪的男人在戏中扮“枪杀”君启。所有人都以为那把枪是赝品的,一切都按计划拍摄着,很顺利的, “停下。”雯娜站到君启面前,激动不已地喊着,但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的话。雯娜转身过去,她还不甘心,“走着,君启,你会死的。”她几乎是带着哭腔撕喊着, 也许这只是个梦,但她并不知道这是梦,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真实。 “砰”,背后响起了巨大的枪响,君启应声向后倒下。 “好,行,可以收工了。”演技挺到位自然的,一次就行,不错,导演想着,在那边满意叫道。 “也许是我搞错了,君启会站起来的。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雯娜想着,借以抚平过于悲伤的心。 可是,君启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了。 片场乱了,乱哄哄的人们有的打电话,有的急匆匆地抬着他出片场。 差错在匍匐出击,只是刚才一切好象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似的。 雯娜看着人群里那些陌生的脸,泪水止不住地流着。 君启,你不会真的走了吧。 雯娜醒来后,还庆幸是在做梦,因为刚才在梦里大哭一场,泪水浸透了枕巾,她的脸碰到那冰凉的枕巾,所以她才醒来了。 晚上上网时,她特意去查找君启的消息,看到这么一条爆炸型消息,不知道炸晕她多少脑细胞,“当红影星韩君启于今天上午在片场拍摄《杀手》时不幸中弹,经送往医院不治身亡。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没想假梦真的成真了。 晚上洗澡时,心事重重的雯娜错把沐浴露当作洗发露倒到头上,“妈的,我这个混蛋。”她生气地喊道。 那个晚上她又做梦了,具体梦见什么她忘了,她很少记得梦见什么的,梦里各种情绪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在雯娜醒后还能挣扎一段时间,雯娜多数借此知道自己做过梦,第二天中午,她去饭堂里吃饭,每次那里都拥挤得跟闹饥荒似的,她奋力左冲右挤着出来,把托盘放在塑料桌上,然后去拿筷子,在不经意地转身时,她看见梦里的黑色背影,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丫的幻觉,梦里的垃圾竟跑来这里撒野,她的心里却又不安起来了,匆匆地扒了几口饭,连续两次嚼到沙粒,搞到牙齿闹痛,抗议着不肯吃饭,接着又在菜里发现一条白色的虫子,算了,她索性把饭菜倒了。回到宿舍里,她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又连续不断上了几趟厕所,整个人已经酸软无力了,她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看见一只很小的红色的小虫子随着流出来的水掉到白色的洗手台上,真恶心。为什么虫虫总动员要把地点定在这里? 她太累了,便上床休息,不消几分钟,她可以完全睡着,但又突发奇想,她这么一睡,会不会起不来了?她想着提醒自己不要真的睡着了。她清醒地躺了一会儿,盯着天花板看,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后来她醒来了,盯着桌子上的《黑城》看了一会儿,开始打开来看。看了一个下午,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一看,最可怕离奇的事发生了,晴天霹雳的,她着实吃了一惊了,手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床的那边竟还睡着另一个自己。 这是在做梦吗?雯娜的眼神沉了下去,她又开始恢复平静了,但还是止不住地伤心,她依恋地看着屋子的东西,不断地回忆过去,屋外的天色开始暗下来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死神来抓我呢?她想着,难不成我还活着吗?我很快就可以醒来了吗? 她又看见那本《黑城》,想起书里的一段话说到溜出来的魂魄可以通过厕所进入阴界。她走到厕所里,把手伸向白色的墙壁,她一向喜欢白色,这一墙白色却丑陋得异乎寻常,手轻而易举地穿过墙壁,象穿过空气的,还是她自己就是一团空气,她抬起了沉重的脚伸向那未知的领域里,她屏住呼吸,刹那间,她整个身体就倾倒在那原是坚硬牢固的墙壁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进去,可能过去的日子让她彻底厌烦了?可能是因为君启? 第3章 穿越川索拉幻界,旅途开始 没有象雯娜料想那样掉进爱丽丝的无底洞里,什么异常的感觉都没有,不往下看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水!她悬浮在距蓝色水面一米的上空,她太轻了?空气的密度太大了?海面下有一只小木舟孤单挣扎着要游到水面上,相信那几十厘米之距对它而言是全世界最遥远的距离。这于雯娜而言倒也不错,掉下去至少有个垫脚的,她才不相信自己能身轻如燕到能站在水面上,再往上看,又象闯进森林里似的,散布在四处的巨人般的树耸立着,直到天顶,看不到地平线,这里十分寂静,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也许是那厚厚的软树皮吸收了声音才造成了这寂静,雯娜凝神屏气不敢说话,生怕惊扰了什么。就觉得树林里有某种东西在活动着,某种她所不能理解的东西。 “欢迎来到川索拉幻界,我叫婆琪。”一个妖里妖气的女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只木舟上站着一个女人,1.8米的高个子,水蛇蛮腰,披着一头流云般飘逸的黑发,黑色眼影里是近乎没有颜色的眼睛,她轻启玫瑰红的唇,“你叫洪雯娜吧,我该劝你回去,还是把你留下来好呢?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也太不礼貌了,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如果你走了,可是要少了一出绝好的戏。” “害怕吗?”她问道,嘴角往上撇着,似乎在嘲笑别人似的。 “我害怕什么?你吗?”雯娜问。 “这些树,我不习惯把它们叫做树,我和这类东西来往了大半辈子,我能懂得它们,它们的强力和古老。没有经验的人类到这儿会感到不安。他们怕危险、怕被关闭、封锁起来,怕抵抗不了那过分强大的力。他们害怕,不止因为它们的巨大,而且因为它们的奇特。”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如果你进去,你就能实现你所有的愿望了,但,同时你也要付出代价。”这个分不清是神还是魔的女人不管从神态、言行还是举止都是非常妖媚做作的,活像一个荡妇,让雯娜非常反感。 “什么代价?”其实上她恨不得尽快结束对话。 “什么代价?我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是个美男子,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可是你不是,而且我不是好人,我也不会帮助好人。”说着,发出一阵怪笑,活象西游记盘丝洞里的美女蜘蛛发出的笑声,让雯娜的寒毛都竖起来,她该怎样做呢? “我说你活得好端端的,干嘛来这里?看来不给你吃点苦头是不行了,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轻易放你走的,这么快回去,我可是可能会被你记住的,我可不想有任何人类知道我的事,到里面玩玩吧,记得四十天内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你就永远不必回去了。”比大话唐僧还罗嗦。 “四十九天这么长的时间,我还可以回去吗?”雯娜怀疑问道,想着对方究竟在耍着什么阴谋, “阴城的时间慢得很,四小时过去了,人类那边才过一小时,你回去后,人间那边不过是过了十天而已,到时别忘了回来,我可不会专程去提醒你的。” 船浮出水面,雯娜也缓缓降下来,稳当地站在船上面。婆琪的船驶过来,她伸出雪白的脚踝踩上雯娜的船,船开始飘向远方了,绕过一棵棵巨树来到一个大理石台边,石台上有一个转盘。 “使劲推那盘柄,指针指到哪里,你就去哪。”她说。 雯娜推了那转盘,紧张地跟着指针停在“阴城”两字上,婆琪叫她再推一次,指针又指向“2005”上, 没有人说话,船继续走着,驶向一棵大得惊人的树,这应该是整个树林里最大最老的一棵了, “以司莉亚赋予我神圣的权利之名命令你,卓蒲西尼亚之门,开。” 巨树下出现一个圆形大树洞,其大足以让车辆都能通行无阻,船靠近了,雯娜将要穿过洞口的时候,“如果你遇到你的双胞胎妹妹,记得代我向她问好。”雯娜疑惑地向后看了一下,却只看见那远去的船上一条巨大的狐狸尾巴在她背后摇摆着,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个狐狸精,不是蜘蛛精。她直觉告诉她这话里已经有提示信息,又想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 她已经站到一条陌生的笔直的公路边,向后一看是一张难看的破布,摆在那里恶心别人,不是,是一面中间稍微裂开一条细缝的墙,她刚才正是从那里进入这里的,寂静的马路两边都是大片的森林,树枝借着风力在那里张牙舞爪,公路左边远处有一辆巴士在快速地奔跑过来,右边几米外有不少穿白色衣服的人,象一只只冰棍的,在站口排着整齐有续的队,安静得出奇,她走过去排在后面,前面冰棍散发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她打了个冷颤。 还没估算出那冰棍多少摄氏度时,巴士停了下来,司机面目狰狞的,象刚从海盗行业跳槽过来的,在上面暴躁地叫着:“要去转世所的上来。”她磨磨蹭蹭着不肯上去,后面的人挤上来撞到时,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那是怎样冰冷的躯体啊?哪间保鲜冰库来的啊?雯娜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对不起,你不可以上车。”司机阻止她,以敬业的口气说道,“这是吉车717路车,前往转世所的,请到公路对面等候凶车214.”凶车,听上去就象老是出现凶杀案的怪车一样,偏偏叫这种怪名,雯娜纳闷着走过去,她有种预感那车将会爆胎,等着它爆掉算了,省得她还要上去。 “前往阴城的请上车。”214的司机叫道,那车胎自己还舍不得爆掉,雯娜只好乖乖上了车,司机没有拦住她。 “请投币。”人们纷纷把手里的币投进投币箱里,那是一种以白色为背景颜色的小纸币,上面还有一个黑色图案和一个红色图案,图案的形状古里古怪的,勉强象两块肥皂,然后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那种纸币。”雯娜说,准备下车去。 “请往后面坐。”司机好象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恭敬地说着,后上车的乘客涌过来把她挤到后面去了。她坐了下来,看着窗外发呆。上高速公路时,透过窗口,她看见窗外一个露天林园,一棵棵翠绿的树在这里看上去象一个个巨大的西兰花似的,不,象一个个下跪的巨绿人,真的很象,啊,我成了女皇了,那是我的臣子在向我朝拜,雯娜在胡思乱想着。 车子停了下来了,几个轮胎还完好无缺。她跟着人们进入阴城入口,她见到很多人在三个服务窗口前排着队,窗口上面有模有样写着“出入境许可证领取处”,从窗口走开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塑料做成的卡片。“什么鬼地方啊?”她也跟在后面站着,轮到她时,窗口的服务员向她要身份证明单,她说没有,然后那服务员示意她到检验口排队,并为她指明方向。检验口有五个圆形入口,两旁还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站着,神情象被定格,冰冷而严肃,,每个入口顶端都安装着一盏明亮的灯,样子象手术台上的灯,发出黄色的亮光,每一次有灵魂走过的时候,它就象马路上的红绿灯一样闪一次。雯娜紧张地走过去。当黄光照到她身上时,她象看见天敌般紧张地喘气着,黄光闪了一下,没事了吗?不,变成红光了,入口处发出“嘟嘟”的警报声,声声扯着她的心,入口上面一扇透明的玻璃门猛地在她前面坠落下来,切断了她和前面的路的缘分。旁边的工作人员打足十三分精神。原本冰冷的脸现在充满了惊恐和警惕。有一个工作人员迅速抓起身边的话筒,吻着话筒说道:“有外来入侵者进入。” 什么?她是入侵者?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救命的出路,她跑向出口,几个黑衣人将她拦住,有一个个子瘦小的女人匆匆走过来,留着一头黑色的卷发,布娃娃式可爱的眼睛和女巫式高高的鼻子竟能在这张脸上巧夺天工地搭配起来,充满了异域的气质和神秘感。她穿一身黑衣服,挎包也是黑的,手上戴着的戒指也是黑的,脸上很不耐烦的样子,其中一个黑衣人过去问:“我们要怎样处置她?” “尽快把她送走,不可耽误。” “是” “慢一点。”又有一个男的来了,他叫李准,那巫婆走过去,恭敬地向他鞠躬,这嚣张的女人顿时象个跑龙套似的,跟他谈了一会儿,最后她走了过来,少了很多刚才的冷漠,“放开她,不可无理。”然后苍白而严肃的脸上稍露出笑容:“抱歉,这其中有点小误会,刚才我们对你造成的不便,还要请你多多谅解。”她以仆人的姿态说着。“请往那边走。”她用手指着右边的一个方形出口,雯娜还以为那是通往人类世界的出口,雯娜走过去,看见旁边的一个牌子“死神专用通道”,转头过去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是这里吗?”她用海明威式的简约风格问道,那红衣女人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雯娜半疑半信地走过去,,她又确实走过去了,大概那牌子挂错地方了吧, 第4章 奇遇 她进入一个长长的通道里,刚才那个男人就站在入口的不远处,好象在等着她,他走了过来,和雯娜边说边向前慢慢地走着。这时雯娜开始注意他了,他给人眼睛一亮的强烈感觉。用“太阳的宠儿”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了,即使太阳照到他身上也会舍不得离开吧,在这个太阳较少光顾的地方,大概他是太阳派来的使者,为的是让这里的光亮继续下去。 “你总算回来了,”听上去他已经认识雯娜很久似的,他脱下墨镜,放进口袋里, 雯娜没有说话,决定静观其变。两人继续走着。 “我想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韩君启已经逃走了。” “啊?”雯娜惊奇地瞪大眼睛,正在酝酿的话被立即截住。 “这件事惊动了上级,因为这是从没有发生多的事情,上级要我们尽快将他带回拘留所。”他说。 “我们?”雯娜问道,希望他意识到自己用错词了。 “是啊,这是命令,其实找不到对我们的损失也不大,上头不会怪罪下来的,只是他一旦错过办理档案的期限,他就永远无法再回到人间了。” “期限是多少?”雯娜关切地问。“你有多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 “49天。” “他来这里已经有多少天了?”雯娜非常关心地问道。 “前天。”他说。雯娜暗暗庆幸。 他忽然转过头来,紧盯着雯娜的眼睛不放,似乎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盯得雯娜不知所措,难道已暴露了吗? “从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你变了。”他说。 “哪里变了?”她问道,准备随时列举诸多歪理骗得他分不清南北。 “眼睛,眼睛太明亮太单纯了,象是人类的眼睛,我们不应该有那样的眼睛的。”他说。 “那该有什么样的眼睛?”她问道。 “阴冷的无情的,”他说 “那岂不跟杀手一样了?”她说 “是啊,否则会招人怀疑的。”他说 “你也不象啊。”雯娜说。 “所以我只能随身佩带墨镜。”他说,又把墨镜戴上了,“我们走吧,” “我们去哪?” “天刹大厦。” 他们乘坐一辆豪华的轿车前往天刹大厦,所谓的阴城看上去跟人类的世界没什么区别,它甚至以极度繁华的大城市的面貌出现,完全出乎雯娜的意料之内,她记得《黑城》里形容它是“荒芜的没落的无希望的死城”,她还以为会到一个阴森森的地方呢,也许这正如一个坏人不会直接告诉你他是坏人,反而会用虚伪的言行举止告诉你他是好人,阴城也用富有生命力的热闹的假象极力掩盖它的痛苦和绝望。这种热闹的假象又带着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她似乎以前就来过这个地方。忽然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重返故乡一样。 一路上,雯娜总是被路前面的路面发出的亮光吸引住,这里的路面是由石面平坦的各色石块组成的,有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这些石块形状不规则,大小不一,使整一条路看上去象由五颜六色的碎布组成的百衲衣似的,石块与石块靠得很近,但界限都很清楚,象行人一样,虽然都是聚于这个城市,但又是互相疏远挤兑,绝不会介入对方。石表面都很平滑,能折射光线,一有光线照来,闪闪发光的,又试图欺骗行人这是贵族身上穿的镶金嵌银的华丽衣裳发出的亮光似的。再仔细看这些石块,有的上面刻有奇奇怪怪的文字,曾有人去专门研究这些分散于城市各处的文字,试图去寻找这个城市的秘密,但都一无所得,传闻这个秘密关系到城市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藏,但也只是传闻而已,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无人知晓了。 天刹大厦是一座非常高的现代化大厦,充满大教堂式的肃穆,看上去又是阴森森的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好象得与周边的建筑物完全隔离开来似的,雯娜走在过道上,每有一人经过时,她就感到一股逼人的阴冷的气压,有时大有时小,让她觉得象在逆风中困难前行似的,走入进去后,她一眼就看见前面的公告栏,看起来好象很久没有更新了,公告栏的字如下: 由于人间医疗事业的日益发达,人类生活质量日趋提高,以致阴城人口资源相对不足,以供选作死神的优秀魂灵更是供不应求,为保证魂灵招收工作的顺利进行,现决定从即日开始从人间征收兼职死神,招收对象为意志薄弱的青年男女为主,以便于管理安排工作。(一) 兼职死神执行任务期间经常要在人间和阴城多次来回往返,故总部已为各位兼职死神安排免费住宿,具体请往二楼事务所查询,并领取相应证件及钥匙。(二) 旁边还有工作时间表,写着:“死神工作日:周一至周五,工作时间:凌晨0:00—4:00(人类时间)即8:00—19:00(阴城时间) 这时,一位穿着大白袍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传来的山一般的压力简直让雯娜无法呼吸,感觉就象身处氧气奇缺的高原一样,雯娜的心剧烈的跳动着,老者眼镜里的那双无比锐利的眼睛让人无法直视,他扫了雯娜一眼,皱了眉头。 “独桑,好久不见了。”老者眯着双眼向雯娜笑着,一看上去看和蔼的黄鼠狼。雯娜只是低着头。 “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那么虚弱?发生什么事了?”老者平静地问。 “没,没发生什么事。”雯娜胆怯地说,表现得就象一个做错事而不敢面对大人的孩子。老者走过来,轻轻地把手放在雯娜的肩膀上,这表面只是轻轻地一拍,但雯娜却感到仿佛有千斤重的担子压在肩上,她咬紧牙关,以防自己跪下去,幸亏老者的手很快又收回去了。 “李准,跟我过来。”老者转身对李准说,以父亲般不可抗拒的口气。 “是。”李准说,跟在老者后面走了,雯娜松了一口气。 “你搞什么?怎么可以把她带来这里?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来的地方啊。”老者满脸不悦,“有不认识羊的虎狼吗?” “她怎么可能是人类?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独桑吗?”他问道。 “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吗?独桑是你带来的,如果你都认不得,还有谁认得?”老者说着, “她太象独桑了,两人一模一样的的。人类是不可能到这里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死神的引导下,人类的魂魄才能到阴城吗?” “一般而言她是不可能跑来这里,这必定暗中有高人在相助,怕我们中间有间谍,叫人把她抓起来。这可不是小事。在这种时间出现人类,很容易引发不寻常事出现。” 雯娜一阵晕眩,然后就迷迷糊糊被催眠般的被一个陌生女子带到门口。一大队人马接着又出现了,却扑了个空。这一切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那女子,她叫石丽,刚向门口的守卫出示通行证,“奉会长的命令,我要去送她返回人世去。”走出门口,她就匆匆带着昏晕状态中的雯娜朝着停车场跑去,两人快速地走下石阶,石阶下面停着一辆银白色的车,她们上了车,石丽驾车穿过酒馆商店等四处林立的繁华大街,每个人看起来就象从监狱里逃亡出来,不是杀人犯,就象贩卖人口的,从前车镜看,那驾车的女人眼睛象老鹰一样厉害,让人大气都不敢出。“大姐,能不能走别的路,这里的人怎么看上去都是强盗土匪的样。”她求道。“不行。”毫无挽留之地的,”你该不是要带我去行刑台吧?”“差不多。”雯娜努力让我自己不晕过去。车再从一个狭窄的小巷里驶进大马路,飞快地向前行驶着。速度快得象逃亡的通缉犯,雯娜慢慢清醒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不敢问前面的女人,随她去哪都行,她的地盘她做主,还有得选择的余地吗?今天发生的怪事可真多,她一直处于喝小糊涂神的状态中,我要视死如归。她想。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幢别墅前,车停下来,一只蝙蝠有眼无珠地撞到车窗,再缓缓下滑,象电影里意外撞上窗玻璃的面目滑稽的人一样。 “为什么这里大白天也有蝙蝠的?”雯娜问。心想怎么下车啊。 “放心吧,这里没有僵尸的。”石丽言简意赅地。 下了车,雯娜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比刽子手更让她吃惊的人,她简直不知所措,蒙住了,怎么可能,竟会在这里遇到他,简直是大白天出月亮了,火星撞地球了,是韩君启啊,当场被忽来的好运气撞晕在那里,那是一张异常俊美的脸不变,他那双眼睛又长又细,充满灵气,以便随时袭击附近的女性,容易流露出那流动的情感,是忧郁,尽管如此依旧闪着钻石般的光芒,树上的鸟儿也看得忘了来段背景音乐,他的眼睛会说话,精致的五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亦刚亦柔,亦动亦静,就象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他象一颗过于闪亮过于美丽的宝石,天然不做作的,不管走到哪里,总能引起别人的关注。这样美丽的感觉比沙漠中的冰淇淋更让人难忘。与君启相比,雯娜的眼睛则缺乏灵性和光泽,象雪山里等待融化的冰,,象沉睡在深海般的的沉静,抹着黑夜的恬静,虽然内心充满温暖,却天生一副让人无法靠近的外表,让人觉她是神秘的,抓摸不透的。 她爱看那双眼,她想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却又怕被发现,她试图转移目光,不小心撞到他的目光,雯娜心跳加速,紧张地呼吸着,她还想多看他几眼,又想转身离开,她觉得自己总是容易把一切都搞砸,不如乘着没留下坏印象之前赶快走更明智。等下该说什么话?老天啊,可别让我说错话了, “君启,能见到你真是高兴。”她怯涩地说。“你很漂亮。”雯娜马上意识到用词不当,红了脸,接下纠正,“你长得很好看。”刚才还在害怕出错,马上就出错了,真叫雯娜有点沮丧的。 “你叫什么名字?”君启问道。 “雯娜。”雯娜说,这时,石丽站到君启的身边,朝着他笑着,“石丽,你来了。”君启高兴地说着。他们关系好象很好的样子,雯娜看着心爱的君启身边还有一个跟他的关系貌似不错的女人,嫉妒得不得了,该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 “你是…”雯娜看着石丽的脸问道,石丽停下和君启的谈话,高高在上地看着雯娜,她确实也很高,相比之下雯娜更矮了,可她的心可不轻易认输。雯娜继续问:“是君启的姐姐吗?”雯娜继续问。 “姐姐?不是,看上去顶多象他的妹妹吧,哪可能象姐姐?”她摸着自己的脸,活生生地掐着事实,把自己当成花季少女,清纯地笑着。 “还是象姐姐多些,你是他的谁啊?”她继续追问。 “都不是,我是他的粉丝。”她尴尬地说着,又笑了一下。 “什么,年纪这么大的粉丝?。”石丽在那里绷着脸,眼里快冒火了。雯娜继续明目张胆,““别追什么星了,快点找个人嫁了吧。”石丽在那里表情象刚吞了一颗酸柠檬。雯娜把眼睛转向,故意装作看不见,君启在咯咯笑着, “我也有同感。”君启说,让石丽吐出酸柠檬,又吞下第二颗,石丽脾气不好发作,只好跟雯娜大眼瞪小眼。““别再整骨我了。” “阴间也流行追星吗?”她眼睛太小,斗不过石丽,问道。 第5章 出路在何方 “不是的,我在世的时候已经非常喜欢他了,现在也是。”石丽表明心迹,希望借着赞美顺便把君启拉回自己的阵营,君启愣了一下,他不习惯别人当众说喜欢他。 “喜欢他的人多着呢,我也是非常喜欢君启,以前是,现在也是。”雯娜不服输地说着。 “我可承受不了你们的厚爱,你们好好爱自己就行了。”君启说。 “你该减减肥了。”石丽“好心”地提醒雯娜,眼角瞄着雯娜胖乎乎的手臂,装作大惊小怪的模样,雯娜象被人掐到痛处,我行我素地说:“听你的话,我还有个性吗?”记得以前总被家人这么说,每次都这一句顶回去,从没有被顶回来,石丽下句让她够呛的,“有个性没异性。”雯娜想了很久都没有适当言辞顶回去。 “你们真是天生的仇家,再说下去真怕你们会斗起来,还是少说两句。我也喜欢你们,走吧。”君启说。 “你想跟我争吗?”石丽靠近雯娜身边狠狠地问道,尽可能小声。君启在前面走着。 “是,不争到底誓不罢休,只要他一天没结婚,我是不会放弃的。”雯娜毫不留情地说,在势头上也不输给石丽。雯娜期待石丽的可笑表情却没有出现。 “那很好。”石丽善意地笑了,不分场合的笑让雯娜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在讨论什么?”君启问她们。后面两人只要在说话,他就觉得得刚明争的两人现在还在暗斗着。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默契回答道。 君启无奈地笑着,转过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同一个舞台,出现的女人只要多于两个,这世界的纷乱就不会停止。他想。 他们走进一幢灰色的陈旧的小公寓,走上三楼,转进右边的房子里。石丽指着一个房间说:“你着那间。”“哦,我知道了,你们两人住哪间?”雯娜问,“我们住哪间关你什么事?”石丽蛮横地说,“这间房子该不会是你的吧?”雯娜问,“是我的。””什么,你好端端拉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管,我现在要回家。”“回不了。”“怎会回不了了呢?我住哪啊?”“你住这里啊。”“你这么凶,我住这儿有人身保障吗?”“我不是人贩子,也不吃人,你怕什么?”“我才不怕你呢。”雯娜说。“那间是君启的。”石丽转身指着后面一间说,补充回答前面的问题,“你的呢?”“旁边的那间。”“两间挨得挺近的,”雯娜说。“那怎样?”“没怎样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吵架,真受不了。不管了,你现在送我回家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要回自己回。”石丽说。”你们女人真是奇怪!“君启说。 第二天石丽出去了。临走前跟他们俩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出去啊。” 君启一直在看电视,看上去看不耐烦,忧郁的样子。 雯娜象一台监视器一样一直在密切注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能告诉我吗?我很想帮你。“ “有,你帮不了我的。”君启说着,记得石丽也问过类似问题,“我们现在出去吧,这里的空气好闷。好久没出去了,在这里也不见得安全啊” “可以吗?石丽不让我们出去啊。”雯娜说 “可以的,没关系的。”君启说,“我说可以就可以,石丽也听我的。” 雯娜习惯边走路边漫无边际地想着其他东西,走着走着,她就跟丢了。她慌张地四下张望。 “雯娜,你想要去哪啊?”君启叫道。 “没去哪啊。”雯娜象受惊的小鸟一样,跟石丽说话时的霸气消失殆尽。 “你别再走丢了,下一次我可未必就想去找你了。”君启说,十足的上司口气。 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左边一辆车子无视绿灯飞快地向斑马线冲过来,雯娜又没看见就向前走了,车主猛的刹车,但车子不由自主地前行着,雯娜被君启一把拉住,一瞬间,车子从她的前面一冲而过。 雯娜呆在原地,没缓过神来,“谢谢你了,君启。”雯娜微微喘着气。 君启拉着她的手腕,责怪道:“连路都走不好,你怎么搞的,好象你都不怎么看路的。”让君启抱怨让雯娜异常地郁闷,同时又弥漫在幸福中,一直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人居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简直就象走进童话世界一样。 雯娜拘谨地变成标准淑女,心理又紧张又兴奋,她几次鼓起勇气,才看了一下君启的脸,有点忧郁的异常俊美的脸,他看起来心事重重,雯娜也变得郁郁寡欢的,刚才满心的欢喜也不见了。他们在外面逗留了一整天,他们说的话并不多,两人不管谈到什么都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为了避免气氛陷入僵硬中,又要找些不相干的话来拖着话题走。君启不想冷落她,又不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雯娜一紧张就听不懂别人说什么话,常露出迷惑的懵懂的表情。她也想说话,但也只是明智地闭上嘴巴。不知不觉已到晚上了,她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到底他在想什么?”雯娜向上望着星空,盼望着星星能给她答案。 他们在一个公园里的一张木椅上坐下来休息。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君启惊奇地问着。“我不觉得我变了。” “《迷雪》中的你是那么坚强,遇到什么困难都从不后退,从不气馁,但是现在的你看起来是那么消沉。” 君启笑了一下,说:“电影和生活是不一样的,电影中的我与真正的我也是不一样的。” 真正的你又是怎样的呢?雯娜想着。她又说:“电影中的你是坚强的,难道电影外的你是脆弱的吗?” “不是,我没有消沉,只是我已经完全无法把握命运了。”两人没有说话,借着月光,雯娜看见君启的眼睛。然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到别的地方了。 他们不久就回去了。 “你们终于舍得回来了吗?”石丽没好气地问,象一个妈妈教训晚归的孩子一样。 “是啊。”君启说,一点也不怕她,“这么晚了,当然要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的。” “我不是叫你们不要出去的吗?”石丽看上去很生气。 “屋里太闷了,我在这里窝了那么多天了,也该出去了,再不出去了,我就要发霉了,我叫雯娜陪我到外面出去走走的,”君启说道。 “以后不要随便出去了。”石丽苦口婆心劝道,语气稍软下来,“还是少出去为妙,这里想找你们麻烦的人多得是。”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君启睡不着,只是杂乱地想着心事,末了,他悄无声息地起来,披了件外套,经过石丽的房间时,接着昏暗的月光发现房间里没人,倒是在阳台边发现一个鬼影,君启在考虑要不要叫她时,黑影那边已经发现他,招呼道:“君启,你也没睡吗?”“你怎么也没睡?”“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一到晚上总是特别清醒的,你早该知道的。”“是啊,我们是不一样的,”抬着头望着布满天空的星星,“今晚的星空特别美,叫人想家,真不知道象这样美的夜空,还能看多少次?”“一万次吧。如果你愿望相信的话。”停了一下说:“计划虽然不是按原来进行,但中途却出现意料不到的转折,你必须相信我的话。” 两人没想到附近有人在偷听着,雯娜在半夜醒来,听到走廊里有人在说话,好奇两人究竟在开什么秘密会议,于是悄悄地下床,隔着墙隐隐约约听到君启和石丽的声音。 “我不想再拖下去了,我等不下去,时间快到了,你之前说的计划能行得通吗?”君启平静地说,象这样只为安慰他的诸多顺利,石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君启渐渐明白她良好的出发点,看清自己的前路。美丽的语言掩不了明亮的眼睛,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逃避和自欺欺人是无补于事的。 “你想放弃了吗?你真的不想回人间吗?”石丽反问道。“你想看我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吗?做什么都要博一博的,活着就是一场赌博,谁都要赌,赢了就是皇帝,输了就是奴隶。这是亘久不变的真理。” “办理入界档案后以后也能重返人世,不是吗?” “对别人是,但于你而言不是的,你在错误的时间来到这里,如果真去办理档案的话,你将会彻底消失掉的。”石丽说,“返回人间是你唯一的出路。”“救你也是我唯一的出路。” “什么?”君启说。 “你必须回去,还有再过几天,活灵会出现的,在人间还活着的魂魄在阴界一般呆不过七天就会回人界去,,过七天还继续停留在这里的话就会变成活灵,一般在49天内仍可以回去继续生存下去,活灵是唯一能打开穿界门的魂,而穿界门是魂魄返回人类继续生存的唯一出口。即使是死神本身也没有让人类复活的能力。由于死神集团严格的控制,活灵一百年内都难得出现一次。就会再找回当初杀死你的那个死神就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石丽说。 “穿界门很快就会出现了,在某一个地方出现。“石丽象一个预言家。 雯娜忽然闪过一个黑色背影,梦里那个偷换道具枪的黑色背影,正是他,把子弹换了,要找到他,君启才能回去,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雯娜的事调查得怎样?”会长坐在办公桌前问他的下属。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很繁杂,但雯娜的事在这一时间无疑成了焦点。 “已经发现她的行踪了,有人昨天在靳埔大道发现她和另一个男子走在一起,我们已经记下她的地址,并派人去监视她。”他回答,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上面写着她的地址。”他谦恭而慎重地递上那张纸片。 “叫人按这个地址把她带回来。”会长说,看了一下纸片上的字迹,惊讶:“这是,岂有此理,我早怀疑有间谍了,通知他们,见到石丽,也一并抓回来。”又把纸片递回他的部下。 “是。”他的下属说。 李准正准备去拿文件夹,迎面走来一个红衣女郎,她说:“听说雯娜的行踪已经查到了,你好象挺关心她的事的。” “她跟独桑有些关系。” “你跟独桑关系不错啊,你们发展得怎样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女郎打趣道。 “你可别胡说,才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我们是单纯的男女关系。” “都男女关系了,还单纯个鬼。”那女的笑道。 “八卦行业正是有你这种人才会这么兴盛发达。反正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又说,“找到她,会长准备怎样处置她?”他转题关切问道。 “这么关心,还说不是。” “我们是哥们,你别再瞎搅和了,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恩,现在还不知道,我去问问。”红衣女郎说道。 李准原本是打算等她出来再去问她,但又忽然忘了自己要找什么文件,又急于知道会长的想法,就朝着会长的办公室走过去,他听到里面的对话了, “既然找到她,会长准备怎样处置她?” “杀了她。”会长简捷地说。 “非要这样做吗?不能放过她吗?”李准猛地推开门,激动地说。 “不行。”会长斩钉截铁地说。 “我出去了。”李准低着头说,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没用的。会长的决定和他的目光让人无法抗拒,他一言既出,多少马都拉不回,这老头子出了名的老顽固。 李准走出去后,会长转头杀气腾腾地问那个女的:“你也来为石丽求情的吗?” “不是。”她说。 他继续说教着,“听着,死神的原则就是绝对地服从,违反这条原则的死神都必须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既然石丽做不到,那她就没有资格当死神,连在这里立足的资格也没有。”那女的仔细聆听着,老头又说:“千万不要以身试法啊。” 李准走出大门后,他皱着眉头,神情异常严肃,来回地走着,心在情与法的天平上不断摇摆着,不知道偏向何方。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 石丽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情绪也象这房子一样混乱。房里发出响亮的杂乱的声音,然后她走出来,说:“这里不能再留了,君启,雯娜,我们必须走了。”她面色慌张地说。 “现在吗?”君启问道。 “恩。”石丽说。 他们急匆匆地下楼去,石丽开车走了。途中。他们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朝着他们开去。 “他们是来找我的。”石丽说。 “被城管抓的小贩的感受,我总算能理解了。真庆幸我们走了够快。”雯娜说。 石丽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问:“你好,是哪位?” “哦,是李准,刚才谢谢你了。”她的语气变得热情起来了。 “哦,是他啊。”雯娜小声的自言自语。 “他是谁?”君启问。 “你们俩别说话。”石丽转身过来低语。两人不再说话。雯娜清楚听见手机发的声音。“不客气,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我们都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了。”石丽说。显得十分有礼貌“以后还要请你多帮帮忙。” “没什么事了,以后要小心点了。” 石丽把电话挂上。 “石丽,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君启说,带着歉意 “别说这些,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没关系的,我早就料到这些了。”石丽说。 第6章 差错 车子一直开着,满无目标地开着。一个小时后,见前面上空距地约3米处有一团凝滞不动的雾气,石丽下意识把车开慢,雾越变越小了,“砰”,一个巨大的近似枪声的声音,好象有人在前面朝着车前玻璃开了一枪似的,但玻璃却又没有碎,一片浓厚的白色在玻璃外中心向西周扩散,遮住了前面的景物,石丽不耐烦地敲了敲玻璃,叫道:“调皮鬼,快点滚。”这是响起了小孩子快乐的单纯的笑声,但玻璃上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石丽又用食指点了一下那透明的玻璃,白色迅速消散了,但火却烧起来了,热气传进车子里,把车里的人烤得暖暖的,雯娜和君启都担心着,倒是石丽非常地冷静,车子旁边出现了一个可口可乐形状的雾团,雾里睁开两只大大的漫画式的眼睛,愤怒地瞪着石丽,然后用小小的嘴巴使劲地朝火吹着一大口气,把火吹灭了,它愤怒地瞪了石丽一下,大概刚被火烧疼了,不满地骂道:“混帐的火系者,乱放火。”又象气球一样慢慢地往上升了。 车子一直开着,开到天黑,雯娜料想石丽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我们现在要去哪?”君启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石丽说。 “不是吧,那这样走下去,也不能绕地球走一圈的。”雯娜说。 “我们先弄清楚自己在哪。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汽油早晚会用完的。”君启说。 石丽努力回忆着,自言自语小声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在车灯的照射下,,大家看到右边闪过一个貌似路标的东西,石丽让车子慢慢停下,后退到后面路牌旁边,路牌上赫然注明着“地溪路”。她忽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大声重复道:“地溪路。” “追杀我们的敌人的贼营在这里吗?”坐在匀速的车里内很舒服,不知不觉雯娜已经在神游,一听到石丽的声音马上反应过来,石丽纠正道:“不是,我以前来过这里。”“这附近有独,不,是雯娜的房子。我们先过去看看吧。”石丽说。 “石丽,你可要先确保自己是清醒的,找不找到地方是次要的事,我和君启的命就在你手上了。”雯娜说。 君启笑起来,“石丽别开玩笑了,雯娜才来没几天呢。看来我们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多种生命体验也不错,如果在人世看没有机会能体验到这样感觉,你们也许不相信,但我确实曾想过当一个自由的流浪者。” “流浪有什么好的,真的奇怪的想法。” “你们只要跟着我来就行了。”石丽故作神秘。 “你究竟带我们到什么地方,是你的房子就不要说是我的房子。”雯娜怀疑石丽口误了,“如果我在这里有房子,我怎样不知道,倒是你知道了,不可能吧,你搞错了吧,我以前没有来过这里。”雯娜说,话是这么说,忽然她又觉得这个地方有点古怪的熟悉感。 “你是没有,但那个房子也可以算是你的。”她诡秘地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雯娜说。“但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的。” “确实有那么一个地方,你们先跟着我去就是了。”石丽故作神秘地说。 “哪里安全吗?”君启问。 “应该安全,没有人会料到我们会在那里的,我们先过去住几天再说吧。”石丽说。 她们在一所别墅前面停下来,别墅周围绕着一个庭院,树木和草坪看上去很久没有修剪过,里面还有竟相开放的鲜花,打开了门,就有一条很直的石子路。 这所陌生的大房子也是给雯娜带来奇怪的熟悉感。 “感觉比你那里好多了。”雯娜说。 “这块地很好,其实阴城有很多地是开不了花的,除非是绝佳之地,真不知道这个地方花那么多的钱是从哪里来的。”石丽感慨道。 “这个地方是谁的?”雯娜问, “别冒出那么问题。”石丽命令道。 红色的大门前有一个密码锁。 “雯娜,你还记密码吗?”石丽问。 “你认为我会知道吗?”雯娜不悦地说。 “你试试看。”石丽不理睬雯娜,劝道。“说不定能打开呢。” 看到君启很累的样子,雯娜也希望给大家一个休息之处,可能吗?石丽可真是狗急跳墙了,雯娜根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但她从来都是喜欢碰运气,虽然她的运气一向都很差,大概还有一个原因,她的旁边站着君启。 她没有信心地按着自己的电话号码和手机号码,如她所料。号码都错了,她又按多几个号码,又错了,搞得雯娜满头大汗,正准备放弃。 “算了,我们想想其他办法吧。”君启说。 “再等一下。”雯娜说,就剩最后一个常用号码了,再错,我就没办法了。她想。 出乎意料的,门开了。走进房子里,在旁边两人看来,这个房子是充满陌生感的,但对于雯娜却是更熟悉了,房子里有好多装饰是照着雯娜在人类世界的家布置的,不同的是,这里比她原来的家大多了,也整洁光亮许多,屋外的景物街道都不一样。屋里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过似的,茶几、沙发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里好象是我的家。”雯娜惊讶地叫道。 “你想起来了吗?”石丽问。“这可不正是你的家吗?要不你怎能打开呢?” “究竟是不是你的家,如果不是你的家,我们可是犯了私闯民宅罪。”君启说。 “说不清。”雯娜老实说。 “你们听到猫声了吗?”石丽一句话引得三个人集中精神倾听外面的声音, “是有,那又怎样?”君启问道。“不过是普通的猫叫声啊。” “声音是很普通的,可那些猫可不普通,是灵猫,这一带住了很多灵猫。” “灵猫是什么?” “猫是这个灵世界是最长寿的动物,许多人类的灵魂如果长期住在这里,不去转世,就会消失。后来有人想出办法把无法转世的灵魂转移进猫的身体,获得更长久的生命,这种猫也被叫为灵猫,是有思想有智慧的猫,跟人一样聪明,会说人话,他们懂得感恩报复,也会报复,你们可千万别去惹他们。”接着说,“还有,听说这房主人跟那群灵猫交情挺好的,如果我们是乱闯者的话,恐怕我们现在已经被他们集体攻击了,他们不攻击我们的话,就会保护我们的,你们放心吧。” “可能他们会迟点攻击我们也说不定呢,我们还是快走吧。”雯娜说,她不希望深夜睡觉时被猫集体埋伏出击。 “我们可真象进了鬼屋了,雯娜可小心了。”君启继续吓雯娜。 “就算攻击的话,也不会只攻击我一个人。”雯娜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是最单胆小的一个。 “就算被袭击,最先开溜的也是你。”石丽反唇相讥,把雯娜气得牙痒痒的。 “喂,石丽。这是我的地方了,如果你再无礼,我可要把你扫地出门。”雯娜威胁道,露出不太善意的微笑,又带着炫耀的。 “你刚才不是说这不是你的房子了吗?怎么又改口了。”石丽说。 “是谁一直坚持这是我的房子,现在也改口不承认了。”雯娜说。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要争到门外去争。”君启的声盖过两人的声音把她们的势头给压下去。 “你住前面那一间。”雯娜说道。 “我和君启住这两间。在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了。”雯娜说道, “不好。”石丽撇着嘴,在她人屋檐下,不好逞能,索性让她赢。实际石丽并不在意,但还是继续陪她玩。 “你想怎样?”雯娜学着她上一次的口气说着。 “能怎样,你可是房主。”石丽假装无奈地说。又郑重警告道“晚上可别摸错房间了。” “我只会摸进你的房间而已。”雯娜说。“你敢踏进雷池一步,我铁定会送你一个飞毛腿的。” “我来一招无影脚把你挡回去。”雯娜逗笑的说 君启又止不住地笑起来。 “真受不了你们。”君启又笑又无奈地说。“有你们在,肯定热闹的。” “君启老是不说话,为什么呢?”雯娜问。 “因为我在听你们说话,有你们够热闹的,我在瞎搅和,岂不乱了一团了?”君启说。 “喂,我和她,你更喜欢哪个?”石丽直截问道。 “我都喜欢。”他可不想引发另一场纷争。 “不行,只许喜欢一个。”两人一起异口同声地抗议。 “敢脚踏两条船,看我们不联合起来对付你。”雯娜说 “那,我都讨厌。”君启调皮地说。“你们可别联合对付我,都这么野蛮,合作起来,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那讨厌谁多些?”两人仍不肯放过他,继续追问他, “都一样多。”他说。 虽然房子很象雯娜在人世的家,充满熟悉感亲切感。但房子里的衣柜却又令她特别失望,都是纯色图案无花边蕾丝的衣服,款式很简单,冷色调为主,以黑色灰色暗蓝色居多,雯娜喜欢的白色粉红色天蓝色在里面是找不到的,她喜欢有可爱图案和饰物的衣服,柜子里的衣服虽然合身,但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审美观,她是以可爱型和淑女型为主导类型,但衣柜主人是走灰暗中性路线的。我是不是应该去买些衣服呢?雯娜想。 真不可思议,偌大的房间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没有首饰没有化妆品,倒有一间小型图书馆很符合雯娜的意,电器都是名牌的,抽屉里有一叠手稿,都被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密密麻麻的文字有很多删改的痕迹,看不清写了些什么,字迹潦草,笔划中略带刚劲,这种笔迹好象在哪里见过,房子里还有酒,装在漂亮的棕色瓶子的葡萄酒,还有其他的烈性酒,雯娜最讨厌别人喝酒,尤其是喝酒的女人,这房子主人是男还是女?烈性酒、摇滚,太不象是女人喜欢的东西了,如果是,那也太狂野了吧,究竟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这房子为什么要照着她在人世的家去设计,诸如此类问题越来越多,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 雯娜还是决定把房子稍微装修一下,这里的家具颜色由冷浓色系改用粉色系,看起来比较温暖,用自然风景的绘画来装饰墙壁,并且贴了壁纸,铺上了红毯,这样的改变更象雯娜理想中的家。在清理垃圾过程中她在自己的房间抽屉里发现几张存折和银行卡信用卡一张,还有许多自己与李准合拍的照片,她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和他拍多照片,桌上还有一个手机,很象她以前丢过的手机,她那时还以为被人偷了。一开机,屏幕上显示出有13个电话未接,6个短讯未打开。一看,都是李准发过来的,那个在阴城入口碰见的人,她看了短讯,才知道是李准事前通知他们离开的。她拨了通讯录里李准的手机电话。 “李准。”她胆怯地叫道。 “独桑吗?”他惊讶问道。 “不是,独桑是谁?”雯娜问。 “你是雯娜吗?”李准问。 这样的对话真够糟的,各顾各问的,完全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是你通知我们离开的吗?”雯娜问,对方没有可以回答,似乎愣了一下。 “是。” “你怎么会有独桑的手机?她回来了吗?”李准问。 “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她受不了这样的对话了,答非所问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她试探着问。 “什么?”他问道。 “你能不能再帮我查一下到底害韩君启的死神是谁?”她问。 “对不起,死神的任务资料是不被允许向外人透露的。”他说,“你怎会问这种问题呢?” “这样的啊?”她说,继续答非所问,但愿彼此已经适应过来了。 “我可以帮你查,但你必须答应我,我跟你说了后,你马上跟我回人世去。”他说。 “好的。”雯娜答应他了。 那天晚上,李准悄悄地潜入天刹大厦的地下资料室,门上挂牌:“外人禁止入内。”现在是深夜,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他想道。 他开了灯,从放着各个死神的任务资料的排架上抽出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夹,他仔细地查找着,但始终没有找到有关韩君启的相关资料。一不小心,他碰翻了了一些资料,资料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你在找什么?”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老女人出现了,她戴着方形眼睛,一双严峻的冷漠的眼睛紧盯则着他,“金室长。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吃惊问道,金室长是一个二级死神,负责管理地下资料室的。“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现在是死神下班时间,外面的门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呢?你好好给我解释一番。”她说。 “我在找一些急用的资料。”李准试图隐瞒过去,理直气壮地说。 “明天再找不行吗?地下资料室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地方。”金室长严厉地说。 “我知道。”李准冷静地说,说着,他捡起地上的资料,不经意地翻开,看了一眼。 “你在找什么资料,我来帮你找。你别瞎翻。”说着,她用手往上推了一下眼睛。 李准没有回答,他看着资料,迷惑不已,资料上出现了君启的名字,但右边任务接受者一栏却是空白的,是整份资料上唯一的空白处。“谁整理这些资料的?这一份怎么还没弄好就放进来?”他决定抓着它的过错不放,把她训一下,再顺理成章出去。说着,把资料递向金室长,她看了一下,也是闹不明白,后来说道:“不是,听说任务执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未曾料及的差错,所以上级要求把这一栏的任务执行者注销了。” “注销了?有出现这种事吗?怎会出现这种事?” “是的。这种事确实出现了,我也没办法。”她以事不关已的态度说着。 “那金室长还记得是谁接下的任务吗?”他问道。 “这些零碎小事很难记住的”她说。 雯娜桌上的手机响了,雯娜匆匆奔过去,拿起手机。 “李准吗?”没等对方发出声音,雯娜已经先发制人,她一直在等着这个电话。 “恩,雯娜,是我。”李准说。“可能。”没等说完,手机里已经跳出下一句把他的话截住,“真的是你哦,找出是谁了吗?究竟是谁啊?”她紧张地期待着答案。 “听说那份资料出了一些差错了,现在具体是谁也无法确定,从室长那里倒是打听到一个嫌疑很大的人。” “谁?快说。”她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结果了,紧张地呼吸着。 “不必那么兴奋,是?这可不是百分百的答案,可能不是她。” “什么?”明明听清的雯娜以前句话的三倍分贝反问。 “?”李准以四倍分贝回答。两人象在飙高音。 飙音结束,音量恢复正常。 “我是不是被鬼拍后脑了,怎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有没有调查清楚。”雯娜吃了一惊。最不可能的人却是最大嫌疑的人,可能吗?生活难道和侦探嫌疑小说一样离谱吗?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你有没有调查清楚。“雯娜吃了一惊。最不可能的人却是最大嫌疑的人,可能吗?生活难道和侦探嫌疑小说一样离谱吗? “我也觉得不可信,这样吧,我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到时候再给你一个答复。” “她是二级死神吗?”雯娜问。 “是的。” 第7章 又见黑城 “雯娜,你这里有什么书可以看的?”君启问。 “有,你要看什么书?” “随便,只要不是沉闷枯燥的理论书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要打发时间而已。”他说。 雯娜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看着书柜里的书,其中的一本书脊上写着“黑城”的书迅速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把它抽出来,穆庭的书《黑城》怎么也在这里?翻至扉页,书名下有更显眼的陌生的两个字,“独桑”,这是个反复出现的名字。独桑是谁? “雯娜,这是什么书?小说吗?借给我看行吗?”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维。 每次君启一走近她,她都会表现得很不自然,更不敢直视他,她匆忙地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蓝皮封面的书, “看这本吧,也很好看的,我看这本。”雯娜说。 雯娜又开始翻开那本书,她还没有把书看完呢,随意翻到其中一页,一段文字映入眼帘,“小莫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眼角里流出,桃玉慢慢走过来,她俯下身用黑色袖口轻轻地滑过小莫的脸,泪水粘上袖口,变得血红,”对不起。“桃玉说,她掏出金制死神牌,牌子上鲜红色的名字渐渐褪去,恩,任务完成了,命符已经注入她的体内,这是让她得以继续生存下去的东西。 书里还几次提到死神猎物的血碰到死神服会变白,头发碰到死神牌会燃烧起来。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主意了,她心不在焉地又翻到后面去, (“兰贺,我们真的要打起来吗?”桃玉问 “是的,只有杀了你,拿到命符,我才可以救回我的妹妹,你知道,我是不能失去她。” “你真的想对我下手吗?”桃玉问。) 雯娜把书合上了,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先是把房子饶个遍,又透过窗户把周围视察了一遍,把门锁好,这才放下心来钻进石丽的房间,在衣柜里翻出黑色的死神服,从碰到它时,一种莫名的恐惧就笼罩着她的全身,甚至有奇怪的幻觉,下一秒可以会有成群的蜘蛛从里面爬出来,这不惊让她打了冷颤。 她走出去,边想着法子让别人哭,很多人看煽情片的时候,常常会跟着里面的人哭,便说:“君启,书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看电影吧,不知道有什么好的电影看的。”又跑到dvd碟里搜着,音乐专辑不少,都是些摇滚音乐,她最讨厌摇滚了,都不知道那些人在那里瞎吼着什么,情绪有必要这么高昂吗?那种疯狂的音乐谁会听啊?她看见一张碟面是一个浑身缠着肮脏白布的类似木乃伊的东西站在一个大石块上,周围是血色的海,雯娜马上把碟面反过去,有这种的碟面,花钱请我听,我都不听的,这个房子究竟住过什么人,竟有如此怪异的品位,影碟也不少,有不少恐怖片,雯娜本来就是胆小的人,看得雯娜心惊胆颤的,幸亏悲剧片也不少,她专找影名和内容简介看上去够悲的电影, 君启把书晾一边去,和雯娜一起看电影,雯娜哭了老半天,擦掉不少眼泪,倒是旁边的君启无动于衷。眼泪是挣够了,但挣错人了。 “有那么悲惨吗?”君启问,他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比故事里的男女主角更惨。 “你怎样那么铁石心肠?”雯娜生气地说,故事不咋样,她原本以为再加上自己的哭功和感染力可以增强电影的悲剧性,想不到还是高估自己了。 “你不觉得他们的演技很差吗?”他问道。 “会吗?你看电影就只会看演员的演技吗?你不觉得那电影的对白故事内容很感人吗?”她反问道。 “对白、场景、服饰都可以,氛围也营造得不错,但演员不行,说话跟背稿一样。难道观众就专门为看他们那张脸而来的吗?” “你就那么行吗?”雯娜出于对戏中的男主角的喜爱,也毫不让步。 “会比他们好的。”君启自信得说。 没见过象你这样不知谦虚的家伙,雯娜心里嘀咕着,“好不了多少。”她撇着嘴说。 “他们的表演增加了电影的喜剧性,一悲一喜中和起来,也没那么悲了。”他很想掩盖他的心已经变得有些淡漠的事实,经历了这段时间的折腾,他的情绪已经不象以前那样容易大落大落,曾经让他那么向往憧憬的爱情现在在看来也无关紧要了,爱情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它充其量只是生活的调味济,而不是全部。 “你应该很喜欢那个男主角吧。”他话锋一转。 “是啊。”雯娜说。 “我比他帅多了。”君启说。 “不觉得。”雯娜说。 第8章 恶作剧 前个计划虽然失败了,雯娜压根没有放弃。她以前很喜欢看跟君启有关的杂七杂八的档案和消息,记起君启害怕的是打针,然后会做菜。 “你怕打针,是吗?”雯娜话题一转。 “是啊,难道你不怕吗?”君启说。 “都这么大了,还怕打针。”雯娜嘲笑道。 “怕打针还要分年龄吗?”他反驳道。 雯娜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找到一根很小的针,要是谁拿这个刺我,我一定跟他拼命,但是,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她想。 君启继续看书,雯娜假装在后面拉窗帘,擦窗户,弄出了噪音,君启生气地合上书,正准备转过头来,问她为什么老是蹭在那里,冷不丁,一根细细的针扎到他手臂上,“你疯了是吗,你?”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紧紧按着刚被扎过的地方,刚要发脾气。雯娜迅速拔出针来,象个科学家一样仔细地研究着针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什么也没有,又不甘心抓起君启的手臂看,也什么都没有,她看着君启的眼睛,寻找什么的样子,君启也不解地看着她,四目相对,末了,雯娜愤愤地说:“真是一泪不拔的铁公鸡,没血没泪的。” “你在测试我的忍耐限度吗?”君启压住怒火,若眼前不是个男的,他八成会二话不说把一拳直接送过去。“我不喜欢别人耍我,听见了没?以后别玩过分了。” 雯娜只顾看手上的针,把自己以外的一切都当成空气了,她又拿起君启的手臂来看,真的什么也没有,对哦,哪有血呢?我这个笨蛋,“没有血,看来这里真是人间外的世界哦”她诡秘地笑,“没有血,却会痛,真是不可思异哦。”她继续装傻,说着,又拿自己的手臂来测验,轻轻一刺,“啊,痛死了,真会痛哎,“她大叫一声。看见手臂上竟冒出一滴血,又一声更凄凉的怪叫,她按住被针刺着的地方,说道:“一人刺一下,够公平吧。我还赔多一滴血,损失多过你呢” “你可真有意思,傻子。”君启大笑。 雯娜在楼下买了洋葱,想来好久没吃过了,以前老妈很少买,做出来的菜不只味道怪,颜色也变怪,君启一见洋葱也不高兴,问道:“你喜欢吃洋葱吗?我一直奇怪象这样怪味道的菜怎么会有人吃呢?”“我也不喜欢哦。”“你干吗买啊。”“大降价嘛。”雯娜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谎了,而且还练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不假思索的。“降价就买?”他觉得好笑。 “这个很有营养的。”她说, “有什么营养的?”他问。 “答案暂时保留,以后再回答你,”她说 “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他说。 “我可不会做菜哦。”雯娜先声明。 “我会,你放心,n年没做菜了,我可不保证做出来的东西能吃,你还是要学一学做菜,小心嫁不出去哦。” “不会做菜的女人多得是。” 雯娜在旁边看着君启切菜,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切洋葱根本不会流泪哦,电影真是骗人,“你觉得最让人伤心的事情是什么?”她问道, “失恋吧,”君启说, “你失过几次恋了,”她问, “几次?一次就已经够多了,”他说, “你就谈过一次恋爱,不可能吧?”雯娜问, “不是啊,你问这些做什么?”他试着转开话题。 “你说你的家人中谁最想你?”她问,觉得自己好残酷,但还是要问下去, “都会很想我吧,”他说, “你最想谁?”她说。 “我奶奶。她也许是最想我的一个吧。”他说, “你奶奶多少岁。”她又问,君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微低下头去,“她已经死了。”他慢慢说着, “哦,对不起,我爷爷也是,我并不是没心肝,他走的时候,我倒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常常想起他,好可怕的感觉哦,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以一下就再也见不到了呢?如果哪天我最爱的人也这样的话,我大概会疯掉吧”, 君启没有再切洋葱了,头埋得更低,“君启,”她走近他,轻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心在惊恐地跳着, “没什么,”他抬起头来,眼泪虽被擦去,但流过泪的眼睛是掩饰不了的,又低下头去,“都是洋葱熏得我流泪,下次再降价,你也别买了。” “好,”她很想过去抱住他,她知道他是很伤心的,n年前的一天,她的同桌也因失去姑妈哭了几个小时,把雯娜也哭呆了,伤心了,她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哭肿了眼睛的同桌,只好紧紧抱着她。她不喜欢抱别人,也不喜欢别别人抱,那是第一次她抱着安慰别人。 第9章 真相? “我替你切洋葱吧。”雯娜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手上还拿着夏纳布,听说这种柔软的布吸水性很差,君启再次抬起头来,她把那白色干净的部举向那张脸,那双湿润的眼睛。他肯定很爱他的奶奶,能被他爱上的人都是很幸福的。 “在这里,说不定你能见到你的奶奶的。”雯娜说。 “也许吧。”他说。 她呆在那里,差点忘记该做什么了,闪电般收回双手,尴尬而拘束,“我去找点东西,等下过去。”雯娜说, “好的。” 她迅速走开了,砰的关上门,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我这个笨蛋,我来这里做什么,”她走错房间了,跑来储物室里面,她又跑回石丽房里去,打开衣柜,看见里面的死神服,紧张代替了兴奋,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抓起夏纳布的手伸向那片神秘的甚至是可怕的黑色, “会变色吗?”她急于知道答案。 她差点喊出声来,她捂住嘴巴,夏纳布变红色了,“我不信石丽是凶手,她说过她是君启的粉丝,她怎会杀了他呢?这肯定是出差错了,还好,布的另一面还可以用,她又跑回自己的房间去,打开衣柜,把布的另一干净白色的一面擦拭着另一套死神服,她拿起来看,又变色,“去,那本烂书,计划a失败。”雯娜看了桌上的《黑城》一眼,还该不该信它,最后决定再试一下。 “怎样了?大厨。”雯娜问道,君启正把切好的菜放进锅子里,俨然一个家庭主男,“你等着吃就行了,这东西可以吃的,你放心吧!” “我当然相信啦。”雯娜说,“好专注哦,会做菜的男人真可爱,可惜我不会做菜,”边说边走到他后面,扯下他两根头发。 “雯娜。”他转头来看着她,生气了,“你又想对我做什么,你玩够了吗?” “你生气了吗?”她问, “你再耍我,我就陪你玩到底了。”他说, “对不起嘛,你头上有白发,你以前是不是很忙啊?真是的,要注意休息,知道吗?工作重要,身体也是很重要。”她机灵地说, “我头上真有白头吗?”他说, “不是,是金发,”她说, “金发不能拔。”他说,笑着, “为什么?”雯娜说。 “金子值钱。”他说。 “没有你的字值钱。”她说,“我去房子找点东西,等下回来。” “找什么找那么久还没有找着。”他问, “不告诉你。”她说。 她走进石丽的房里,悄悄拉开抽屉,拿出死神牌,头发靠近头发时,门被打开了,石丽走进来了,看见房子里的雯娜,呆住了, 雯娜看见石丽,慌乱之余,死神牌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哐当”的金属声,象那梦里子弹掉地的声音似的。 石丽紧抿着嘴唇,道:“谁告诉你这个的,那根头发,”她指着雯娜手里快烧尽的头发的手指在发抖着,“那是君启的吗?”她问道,又猛地闭上嘴巴,象被出乎意料的响雷吓到似的,愣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那是君启的。”她又愤怒又惊奇地问。“不打自招了吧?”说着,用胜利的嘲笑的目光看着她。 “杀死君启的人是你,是不是?”她开始走近石丽,逼得她步步退后。 石丽紧张地吞吞吐吐:“我,我,不是的,不是的,”雯娜愤怒的眼睛紧盯着她,由于心虚,石丽不敢直视她。 “你杀了他,又为什么又救他?你到底有什么企图?”雯娜继续逼问着,含泪的愤怒的双眼燃烧着火焰,这明显的怒气让石丽害怕着,浑身不自在。 “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回总部,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眼看这局面将不可收拾,石丽神情慌乱,随便找个借口准备溜走了。 “如果你走的话,就别再回来了,这不是你的家,这里不欢迎你。”雯娜冷冷地说 君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了,他出奇地平静,又象在笑,这一切都荒诞得可笑,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眼眶还是湿的,象回忆亲人的眼泪还紧紧挣扎在眼里,不肯离去,她看见他的忧伤,其实最让君启伤心的是他一度最信任的朋友竟然一直欺骗着他,这样一个他以为最忠诚的朋友竟是在骗着他,那还有多少人可以相信呢?要知道石丽就是在要去见他的途中遭遇车祸而走的,他为此还十分伤心和歉疚,他本来还十分庆幸能再次遇到她,几分钟前他还对她充满感激,因为石丽竭心尽力在救她,她所做的一切,他都看的见,他还曾认为自己爱上这个一直默默支持他的朋友,他把她当朋友,而不是粉丝,她没有一般粉丝的狂热和幼稚,她是冷静的,细心的,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会象一般人一样仰视他抬高他,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这眼前的人是她吗?还是另一个人? 第10章 活灵 石丽意识到什么似的,转过去,看到君启,“君启,”她叫道,君启没有理她。虽然仅仅几米之距,但两人都感受到彼此间心的距离已是比南北两极还远,一阵风从中间吹过,把那曾似有似无的暧昧彻底吹散了。 “你变了,我不知道你变了这么多。”字间不无浸透失望。 “死神的原则是绝对服从,我们面对任务,从来就只有说是的权利,没有说不的自由,对不起,我不曾奢望过能得到你的原谅。”她说, “生死有命,我不怪你,只是你杀我又救我,这也是死神的权利自由吗?”他说道。“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只会让我觉得你很可笑而已。” “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石丽说。 “不用解释了,你现在立刻走,我们不想再见到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救君启的,”雯娜说,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也许她不过是个充满五颜六色谎言的泡沫。 “我也一定会救他的。”石丽说。 “你如果说的是真的,你现在就可以自杀了。”雯娜说。 “那也要等到我救了他之后。”她说。 “你在胡说什么?”雯娜说,谎话连篇,她已经听不下去了,“你走吧。” “好,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可一定要活到那一天。”她说,黑洞般的眼睛直瞪着雯娜,谁也不知道那片漆黑后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哪一天?”雯娜惊奇地问道。 “在这天,通往人间的返世口会出现,这一天总会来的,如果你想救君启,你就必须杀了我,你敢来吗?。”石丽说。 “我敢。”她越觉得前面的女人象披上了一层雾,如何也看不清了。虽说得很坚决,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直觉告诉她真相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石丽就象一块诱饵,诱她进虎口的香饵。 “可惜一个四级死神是打不过二级死神的,何况你现在是什么级别也没有。”她轻蔑地一笑。 “返世口是什么?”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每年11月12号,返世口都会出现一次,所有未稳定下来的魂灵如果能寻回命符的,都能通过返世口返回人间,所谓未稳定的意思就是没有立档而且在阴城逗留不超过49天的魂灵,命符嘛,只有把当初杀了夺走他性命的死神才可以取回命符,虽然逃回人间很难,但不排除可能,已有人成功实现了,现在更难了,那道门只有活灵才能打开。活灵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灵魂。” “活灵?” “象你这样在人间活着却身在阴城不被抓走的就是活灵,天刹派了不少死神在追踪你,四大贵族也有在插手这件事的,你小心了,”表面在说话着,其实在出神着。 “慢点,我还活着吗?” “是的。”,石丽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出房间,走了,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君启。 “真想不到她是这种人,”雯娜说。 “我并没有恨她,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都不知道怎样面对她,我真宁愿那个人是别人,但偏偏是她,但冷静下来想还是觉得很奇怪,石丽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她现在大费周折地救我,当初又何必害我?我怎么都觉得她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怎么可能,刚才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那不正表明她是凶手吗?” “我还是不相信这是最后的真相。” 雯娜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喂。” “李准,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手机那边的声音。 “去哪?有什么事吗?”雯娜说。 “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是时候跟我回人世去了。”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雯娜在装傻,这节骨眼上,哪能回去呢? “想反悔吗?在这里越久,可是越危险呢。如果你硬要拖着不走,我现在就打电话去通知总部。” “别啊,我去我去,我去哪找你呢?” “我去接你。” “谁找你?”君启问。 “李准,他催我回人世,我现在不想回去啊。”雯娜说。 “如果能回去的话,你还是快回去吧。”他说。“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会回去的,我现在要去见他一面,我还有很多东西要问他呢,” “我走了。”雯娜说。 “你小心点了。” 第11章 老猫 李准载着雯娜到一家饭店前下车。两人在靠窗的座位旁坐下。 “你不想家吗?为什么一提到回家,你就开始装蒜了?”李准说。一点都没有责备的意思,这个人看上去脾气很好,又很好信任的样子,虽之前只见过一面,但雯娜乐意敞开戒备和他说话。 “我没有想过家,真的,我不会回去的,我的家不一样的,都是火星对土星对水星,谁也没有办法和谁说话的。”雯娜说,她又觉得自己傻,刚见面就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正谓家丑不可外扬。 “就算要离家出走,也没必要跑来这里啊。”李准说。“我那么想回,却回不去,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再晚点可回不去,到时你可别后悔。” 雯娜没注意听他的话,很少有陌生人一开始就关心她,她一向觉得自己就象身处一个到处都是人的盛会中一只不被理睬的猫,自玩自的。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仔细看李准的脸,怎么也闹不懂象这样看上去那么善意的人怎会是人类的死对头—死神,怎么也没法将他和死神联系起来。问道:“你很特殊呢,怎会会选择当死神呢,我宁愿相信你是天使也不愿相信你是魔鬼呢,为什么当死神呢?”雯娜满脸迷惑,歪着脑袋,眼里有一个大大的纯真可爱的问号。 他没有回答,“有些东西你根本没得选择,”继续当雯娜心里的一个谜。象哥哥一样慈爱看着自己的妹妹,眼睛象在放映着过往往事,只是谁都看不见里面在上演着什么电影。又说道,“我有个重要消息跟你说,总部准备收回所有兼职死神的资格。” “石丽是兼职死神吗?” “不是。她是专职死神。”,刚飘起的希望立刻变成被刺破的气球,雯娜有点丧气。“你跟我说这个消息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你自己就是兼职死神,” “啊?”雯娜瞪大眼睛。“胡说什么,我不是。” “11月份撤消资格,12月份收回能力。“ “怎么要分不同时间收回,真是奇怪哦。不过与我无关,也不是,撤消资格后是不是不能再回这里了?”雯娜说。 “是啊。” “反正以后也不能再来了,你让我再留一段时间吧,我也溜不走,不是我赖着不走,我实在有没办完的事。” “你不跟我走的话,我只能打电话给总部了,”话说很绝,但依然暖暖笑着,“记住,活着是最幸福的事,什么都可以赌,只有命是不可以拿来赌。回去好好生活吧。保重了。” “你就那么急着把我赶走吗?”,接着,雯娜倔强地说:“我是绝不会走的,别人抓我,我就逃。我立志要做的事,八十匹马来也拉不走我。” “你说的事是什么事?”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面貌和他那位熟悉的朋友很相似,看上去又是那么亲切,想来她已经很久已经没回来。真不知道她在人间那边怎样了?按她的个性应该只有欺负人的份,没有被欺负的命。 “你先说,你让不让我留下去?”她 “八十匹马都拉不了,我一人又怎么拉呢?随你意思了,想留多久啊?” “办完事就走。” “不管办不办完,49天内你都必须走。”他命令道。 “当然了,我还没有那么想不开。”她说。 “是什么事?”他问 “解释不了了,你别问那么多,告诉我怎样寻回我的死神的能力?”雯娜急切地问,“我想你也是死神,也许你会知道。拜托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好哥哥。” “别叫得那么好听,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你要寻回死神的能力做什么?奇怪了,谁告诉你这些的,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我还以为你一无所知呢?”李准说。 “当然了,有人告诉我。不是,是一只猫说的。”雯娜说。想起在李准潜入资料室的那天晚上,也有一只黄色小灵猫潜入她的家了,上阳台的时候,感觉有什么活的东西在脚边蹭痒,吓个半死,一看原来是只小猫,虚惊一场。想起石丽的警告,还是吓一跳。准备去通知另两个人灵猫群体攻击的预兆显现了。“独桑,很久不见你了,来了怎么也不去找我们,你这一段时间去哪了,你不在的时候,野猫老是找机会欺负我们。”这撒娇可爱来自于脚下可爱小猫的嘴里。猫说话了,天哪,“你离我远些,猫妖。”雯娜跳到一边,直奔门口,又出现老猫,又闪回来。完蛋了,搞不好石丽和君启已经被围攻了,到底还会多少百只猫出来。“回来,雪贝。她不是独桑,你跟她那么久了,你还记不住她身上的味道吗?”老猫叫唤着。象三十几岁的女人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雯娜问。“没干什么,我的女儿认错人了,我们很快就会走了。”老猫跳上栏杆,“独桑快回来了,你们最好快走吧。” “独桑是谁?”雯娜问道。 “你想知道,我明天可以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明天早上10点到乐来超市外找我,我带你到附近,就在附近,我可不想在这里吵醒那姓石的死神。” 隔天雯娜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象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可怕结局,那只猫看来也是来者不善,可信吗?说不定这只猫已经暗中设下埋伏,等着进入蜘蛛网的小蝴蝶无力地挣扎着。到了10点她没出去,老猫倒找上门了,大摇大摆在她房间的门口叫她,她当时正在看书,应了一声,一转头什么人影也没有,再看,昨晚那只老猫从容镇定地站在那里。那么矮差点让雯娜忽视它了。 第12章 目标 “你怎会在这里?”雯娜,“你怎么没在超市那里?”她估计那老猫一直在盯着他们三人。 “你有去吗?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了, “那你早知道还叫我去?” “所有人都把我们当邪类,你也一样,你毕竟还不是独桑。假如你想知道独桑的事,就跟我走吧,幸亏他们两个不在,我才可以过来找你。” “你怎么进来的?” “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老猫说。雯娜跟着她出去,又见到那只可爱的小灵猫了,她跟着两只猫东转西绕,“你可要保证等下认得回去的路。”“你放心吧,我们对这一带的路很熟的,闭着眼也不会走错的。”“你这么会吹,我反而不放心了。”猫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觉得她们在笑,原来猫是这样笑的,她们也曾经是人类啊,为什么跟她们走,那么信任她们呢?她一向都是那么信任陌生人,这一点一直没变过。 也不知道怎么走到那么偏僻的地方,“还说是附近。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们会带你回去的。”老猫说。“我将会跟你说一些你可能觉得荒谬的东西,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老猫接着问了一系列问题,慢慢自问自答着。小猫和她在那里洗耳恭听着。后来有人来了,两只猫逃得无影无踪,雯娜慌着认不得路,那人一走开,老猫回来了,什么都不说走了,雯娜知道她要带自己回去,经过熟悉的大街,那时的行人们正如此时窗外的行人们一样匆忙沉郁,时间变了,大街没变,一样是那么陌生遥远。 “灵猫吗?是钟缈告诉你吗?”李准说。 “猫也有名字吗,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雯娜说, 透过透明的窗玻璃又看见大街上有人忽然倒下,坐在饭馆里舒服座位上的雯娜以为他跌倒了,以为他会慢慢站起来,却不再起来。在那一步前面的路还永无止尽,但那一步是他的尽头。 “那个人倒下了。”雯娜指着窗外说。 “走在大街上看见前面的人忽然消失掉了是很经常的事,活在这里的都是脆弱的弱魂。”李准说,弱魂,好熟悉的词,老猫说的,人的灵魂由三个魂体组成,一个主魂,两个弱魂,弱魂也称次魂。人在极度恐惧、抑郁、痛苦的时候,弱魂就会从体内溜出来,五小时内弱魂会消失,体内会产生新的弱魂,溜出的弱魂遇到主魂也会吸走。 “弱魂是什么,钟渺有告诉你吗?”李准问。 “有,为什么没人理他呢?”雯娜问,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的人可以冷漠至此。 “他们认为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你也会象他们一样冷漠无情吗?”雯娜认真问道。 “不会。”现在他却忽然很想告诉她为什么他要选择当死神,但他没开口。 “我也不会,只要活着,我就不会是冷血动物,如果跟他们一样冷血,我就不是我了,我,我要救君启。君启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放手不管的。”雯娜说,“我知道我还活着,在49天内,我要带着我和我的朋友离开这里。” “怎么救,没有人能阻挡死亡的脚步的。”李准丝毫没有被她的热情所感染,一时那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象夜幕里被云掩遮的月亮,有些清晰又有些模糊。 “不管了,如果救不了,我也不回去了。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不见的。”雯娜说着说着,情绪太杂乱,眼泪掉下来了。 “你寻回死神的能力就能救他,怎样救,带他回人世去吗?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让我带你回去吧。我是为你好的。” “你根本和他们一样。死亡对你而言很平常,但对于活人而言你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你不会懂我的。”雯娜想停住哭泣,眼泪又带着惯性掉下来,忍也忍不了。 “我懂,我用另一种方式去懂你。我一直都是在帮你的,以后也是,我会帮你的。”他说, “你不是说不可能吗?”她擦掉泪。“好象很久没哭过,我原以为经我的泪已经干了,原来我还是有血有泪的人呢。”她自嘲着。 “因为君启吗?没想到你受到这样大的打击呢。”李准说。 “不是,生活本来就是杂草一堆,什么都会发生,什么都可能遇见。”雯娜不想说更多,干脆学哲学家满口哲理。 “帮你寻回死神的能力,我没有说不可能。”他转回话题,正言道。 “能吗?”雯娜怀疑地说。她不再流泪,脸上留下两行泪痕,眼睛看上去象清晨郊外碧草的露珠。 “能,不过石丽很难对付的。”李准说。 “我也很难对付啊。”雯娜说。 “我同意你的看法。”两人都笑起来了。 第13章 四大家族 “独桑回来了吗?”会长问道。 “没有。”副会长由敏站在办公室桌前面说道,“我想不明白当初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录用独桑,她根本通过没有复试,,就因为她意志薄弱,便于管理控制吗?” “她意志并不薄弱,相反她有着惊人的意志。”会长说。 “意志也不代表一切,事实证明也证明她是个不及格的死神。你录用她的原因,我恐怕永远无法得知。你的眼光总是那么精确,但这一次你还是失算了。”虽然只是副队,,公共场合她分得清自己的职位级别,在会长旁表现出手下的忠诚,认真执行命令,但私底下不会给会长面子,出身于贵族之家的她从不屈服于别人。凭着贵族的背景,与会长平起平坐,有权利指责她认为是错的人和事。 “我做什么事都有我的原因,我也不认为我的眼光出错了。”会长停下说话了,“李准,等很久,你进来吧。” “我出去做事了,会长,你该好好训导你的手下了。”副会长说。 “李准,我找你什么事,你该知道了吧,你太让我失望了。”会长说,山一般的权威,高高在上看着他脚下的臣子。“你不止辜负我的期望,也辜负你父亲的心意。我明天找你父亲谈谈到底该怎样教你这个孩子。” “我知错了,请不要麻烦我的父亲,我愿意接受你给的任何惩罚。”李准低着头说。象一个被命令去叫父母来问罪的学生一样。 “石丽没多久就升上二级,你当了那么久的死神,做出什么给别人看的,还停留在三级这个档次,看你的朋友一个个高迁,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就是止步不前的。” “我知道。” 会长继续严峻地说:“你太感情用事了。”这是他的致命伤,周围一个个长大了,他却象一个孩子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他不明白别人的麻木,一次次为人类和悲剧哀伤,他的奶奶说他终有一天会懂事的,但没有,他只是象个异类一样继续存在,没人能理解,他也理解不了别人。秋天的叶泛黄了,纷纷随风迈进泥土里腐败,他不是,树上那不显眼的绿叶是他。 “我知道。”李准说。 “不要试图去唤醒一头沉睡的小老虎,否则她将会毁掉这个世界。”他警告道。 毁掉更好,一个新的世界将慢慢诞生。他想,说道:“你太高估她的能力了。”他不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小孩子能爆发出什么惊人的能力,轻描淡写地说。 “你太低估我预测的能力了。”会长说。“断绝和她的联系,不要别介入她的事了。” “是。”李准再次给雯娜打电话,说总部决定解除对她和君启的通缉令。 “为什么会这样?”她问,] “不知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恭喜你了,你自由了,这里什么地方你都可以去了。”李准说。 事出蹊跷,雯娜听这个消息,如同在腾讯上忽然收到中了三万大奖的消息一样不敢相信,过去之所以一直只能窝在屋子里,就因为这个破通缉令,“怎么说解就解,怎么可能呢?”感觉李准也叛变在敌营助纣为虐,协助他们引兔出洞抓她。或者这个声音根本不是他的,难道是石丽在搞鬼,报复他们俩。“这是真的。”手机那边的声音。“大四贵族中的云家族在帮你们,以他们的权势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的。” “四大贵族?” “四大贵族,雅雪云月为姓氏的四个独立家族集团。形成四大政党,争夺统治阴城的权利。” “类似什么保守党共和党之类的吗?阴界也兴这个吗?”雯娜说。 “是啊。” “我们跟政党之争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帮我们?”雯娜说,觉得李准的话越说越奇怪了。 “不清楚,我这里一旦有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李准说。 她一直弄不清楚李准为什么帮他们,他也是死神,以前有石丽在身边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在帮石丽,但现在石丽不在这里,他再帮他们好象也没有什么理由了,或许这电话是个预兆,抓他们即将到来的预兆,要不要出去,她感觉自己身处十面埋伏,危机重重。这种烂日子什么会结束,她已经打从心里厌恶这种不可光明正大活着的日子,学上次和石丽逃亡只拿存折银行卡之类的东西,她也拿走抽屉里的银行卡放进口袋里。 第14章 老朋友 “雯娜,我们出去吧。”君启未卜先知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出去?”她未说的话被抢先说了。 “我怎会知道你要出去,好久没出去了,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君启说。 “什么意思?”雯娜问。 “通缉令已经被解除了。”君启说。 “怎么可能?谁跟你说的?” “一个陌生女人打电话跟我说的,说来她已经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了。” “石丽吗?”雯娜说 “不是,我认得她的声音。” “我们更加不可以出去,这可能是个陷阱。” “我不怕,该来总会来,他们要抓就由他们抓好了。我一定要出去。”在人世的时候他的事业已经到了高峰了,他认为自己已度过有价值的生活,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回去算了。”雯娜说着,想起那个在窗边看到的倒下不再站起来的人,如果我不帮君启,他就是下一个,“我不能让你变成下一个他。” “什么他?” “就算死亡是不可避免,我也要阻止它靠近我的朋友。”雯娜说,她一向都是执着的人,在初中时候就有一个梦想,为了高考中断了三年,在大学又失败两年,她却没有放弃过,可以说,执着在她灵魂的土壤里扎下了根,在风雨中茁壮成长着。 他心里升起失落已久的感动, “你让我走吧。”他说道,雯娜堵在他前面。 “不行。”她显出强硬派作风。 “我去买点东西也不行吗?”君启说。 “你快去快回。” 君启很想找家酒吧去喝酒,无何奈何或不顺心的时候他就喜欢去酒吧,只有酒做伴他才可以暂时忘记一切。上次失恋他也是喝个烂醉,结果是朋友把开车送他回去。 外面的世界依旧光怪陆离,第二次复活的人还是活得那么灿烂自由,他感觉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走在人挤人的街道,不明白现在为什么那么挤,真有抓他的人就来吧,五颜六色的招牌霓虹灯在诱惑他的目光,忽然有奇怪的幻觉,他已经完全不存在,前面的人可能视他不存在,从他的身体穿行过去,但没有,他们让开了,他们看见他了,他也从他们的眼睛里找到自己存在的痕迹。各式酒吧出现,这个繁华的地带游玩场所特别发达,是享乐的天堂。 他象一只醉鱼一头扎进一家新酒馆,刚才沿路有许多看不顺眼的地方,只有这一家看起来稍微顺眼一点。 他进去的时候,也有另一个人跟进来了,他知道是谁,她又跟来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君启生气问道,感觉自己的自由被侵犯了,以前狗崽队跟踪他的时候,他防不胜防,对这些人十分反感。现在一有人跟踪他,他就特厌烦。 雯娜觉得君启不对劲,不放心就跟着来了,“你说买东西怎么买到这里来了,你也喜欢这种地方啊?”她很讨厌别人抽烟喝酒。 “这种地方怎么啦?怎么想那么多?何况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男人哪个不抽烟喝酒的?”君启说。 雯娜一气之下转头就要走,“你行。我懒得理你。” “去哪,都来这里怎么不进去坐坐?”前面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三十左右的模样,“你是君启的朋友吧,是君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来来,进去坐。”他热情招呼道。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君启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老同学, “是啊。”君启没说完,这陌生男人知道他要说什么,“就是玩完了才会这里,要不我怎会在这里?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步我的后尘,人界那么有乐趣,你小子急着来这里做什么?”他豪气地说,看上去看豪爽的性子。 “来找老同学你,你也来这里喝酒?老样子还是酒鬼一个。”君启说。 “不就是?我还开起酒馆呢,瞧,这家是我新开的酒馆,不错吧?” “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君启问。 他一时语塞,说:“跟别人合办的,总之不是抢来的。” “我们进去吧。”他说道,他又转过头来看雯娜,“你是君启的朋友吧。”他问。“是”她被忽悠了很久,总算有理她了,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打量着她。 “雯娜。”她回答道。 “你跟君启认识很久了吗?”他问道,对她和君启的关系十分感兴趣。他们的对话被他听见了,他觉得两人的关系一定不浅。 “没多久。”感觉象见公婆似的,雯娜想。心里希望他不要再问。 “你还是大学生吗?”感觉问错问题了,改问:“你的职业是什么?”还是觉得问得不怎么好,象在查户口一样。 “别刨根挖底了,她只是我的一般朋友。”君启说道,一句话帮雯娜解了围,雯娜听着还是不怎的舒服。想到君启对绯闻朋友也是这样澄清的, “这种人我也高攀不起,能当他的朋友已经不错了。”雯娜刻薄地说 “你别当我是石丽,我不会跟你吵的。”君启说,愣愣盯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心想自己又没有得罪她,她在想什么啊?女人真是六月的云一样善变,一会好好的晴天,没一会又阴云暴雨了。 第15章 拌嘴 “你真是奇怪。”君启说道,“好好发什么脾气的。” 雯娜没说话。 “她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吗?”君启的朋友偷笑道,想要提醒他。 “我在想什么你知道吗?真是的。”她难得一次地在陌生人面前耍泼辣着,“我们是好朋友。”雯娜怕被人偷窥到心事,正言道。意识到不可丢脸,慢慢收回性子,保持矜持的态度。 他也被突变的风云吓到,“好好好,是朋友,我们进去喝一杯吧。”他说,又把注意里转回君启身上,雯娜觉得自己不该在两个陌生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无力,有点懊恼。她继续被忽悠着,君启不大理她,刻意保持距离,免得又多了个绯闻女友,专心跟友人聊得尽兴。雯娜觉得自己不该过来,现在象看着电视里的两个人对话一样。他们聊到自己初中时候的淘气故事,上课捣乱被老师惩罚,逃课去玩,那柯海,君启叫他科海,说到自己是在婚礼前几天遭遇抢劫中被送到这里的, “一开始没适应过来,久了也就适应了,那时候还常常盼着奇迹出现能再回去,现在呢,也接受事实认命了,总之活一天是一天,不管以前以后的事。现在开起酒吧,也准备跟别人一样过逍遥日子了,以前发生什么我去想了,开始淡忘了。有时也害怕自己以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了,不说了,省得心烦。心烦了就不叫过日子,叫耗日子。”他说着,还是皱着眉头。“ 君启一时也陷入沉思,也不想说什么,他朋友所害怕的也是他所害怕的,这是无法解决的问题,气氛一时僵下来。 “我说我自己够多了,你也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女朋友吧,准备结婚了没。”他错把他们当是在人间,这个问题在老早的时候就问过了,在他准备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君启还没跟上任女朋友分手,感情还挺好的,君启那时老是嘴硬,“没想过。我说婚姻是男人的坟墓,你这么急得爬进坟墓干吗?”那时只是说着玩,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没想婚姻大门没打开,他却? 几年过去了,没人能忘记那些陈年往事,再次提起了又不知不觉跳过以后发生的事,把自己当成那时间里的人,“几年的事了,说着说着,象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我已经分不清时间的距离了。”他说道。 “我们分了,这个时代的爱情都是这样的,经不起时间距离的折腾,久了疏远了就没了。我不相信有永久的爱情,什么都会灭的。”无奈之情洋溢于语间。 “我相信永远的爱情。”雯娜抗议道,正准备辨词将对方的观点压下去。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君启说。雯娜觉得很失望,一个不相信永恒爱情的人是很现实的,不会把心交出来给另一个人,他的心会变,他的心永远属于他自己,没有人能得到他。这么说不知道对不对,至少她是相信这样的。这个世界都不相信爱情了吗?还有谁会信? “你怎会这么想呢?”雯娜说。 “没有恋爱过的人在会相信那些天长地久的谎言,什么天长地久亘古不变都是小说家编出来骗人的。” 她以前喜欢写言情小说,天长地久确实也是故事的主题。君启这么说又让她觉得他是在说她以前写的故事都是骗人的,而不止在嘲笑她没有谈过恋爱。出于职业病,她对此话更是讨厌了。“是啊。”他的朋友赞同道。“你几岁了。”柯海又问道,他样子象发现珍稀野生动物一样,雯娜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气愤不过。她觉得柯海的脸变得很讨人厌,象在嘲笑她似的,其实他是无意的,只是喜欢开别人玩笑。 “关你什么事。”她不客气说道,又失态了,她准备开溜了。 “我走了。”雯娜说。冷冷地。 “好的。”君启连脸都没转过来,两人象刚刚吵过架一样。雯娜更快地义无返顾地走了。 “你也该走了。”柯海说。 “怎么你也赶我了,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吗?怕我喝光你的酒了,我付得起。”他已经显出醉态了。 “外面的世界很乱的,你送他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出家最忌单身一人的,你瞧她哪会保护自己的。出了事怎么办?”他说。 “那不行了,我得走了,改天见了。”君启说。 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第16章 意料之外 雯娜一路生着气,觉得受了很大的耻辱。越想越气,很想找到个人把他骂一通,君启在我火大的时候,你最好别出现,否则我照骂不误,她想道。干脆也找个酒吧喝个烂醉算了,她也只是想想而已。到了家中,她气还是没消,见什么都不顺眼,猛力一按浴室灯的开关,那灯光估计猜到她的情绪了,也缩回去不出来,她火气更大了。还记得她家里的浴室灯也是坏的,是被她和她弟弟弄坏的,浴室里没灯光的话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姐弟是谁先想出来的恶作剧地把灯关掉,在浴室门外扮鬼叫,给室内的人制造误闯鬼屋的气氛,浴室里的窗一没灯就漆黑一片,加上几声栩栩如生的鬼叫,感觉窗外的猛鬼可能随时会现身,心里又怕又气,又不能冲出去给他一拳,顺便开灯。所以当弟弟一洗澡,她也以牙还牙,半途也关灯吓他,这样冤冤相报报个没完没了,最后浴室的灯终于光荣被牺牲了,闹剧也做不下去了,告一段落了。但是每次洗澡时,那窗看起来总是很可怕的,她总是害怕在浴室闭上眼睛,生怕眼睛一张开,猛鬼就出现,她已经叫过妈妈很多次去修灯了,但妈妈却怕姐弟又去重演历史虐待可怜的灯,所以一拖再拖。没想到现在灯还是坏了,看见那窗也依旧是很可怕的,屋里又没人。 君启一回来没看见人,以为雯娜还没回来。看见整个屋子都开着灯,就浴室里没有灯光,十分好奇,听上去还有水声,而且门还开着一条缝,该不是浴室里没人,他一片好心准备去关水龙头,结果万万意料不到昏暗之中还有一个人,借着打进去的外面灯光也不暗了,他一时愣得不知所措,印象中好象没有谁洗澡不用关门的,她已经也没有这种习惯,怎么忽然? 门被大幅度推开,他还准备进去呢,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脚步被钉住了,两个人只隔着一米之遥,背向的雯娜看到光越来越多,还以为风把门吹开了,她一转头,看到在这时不该出现的人,在他面前,她已经一览无遗了,看完了后面看前面了,什么都暴光了。她本能地想大叫一声,君启猛地把门拉上,够大声的门叫声代替她的声音,再叫也没意思了,她的脸红得象番茄一样,这场澡她洗得够久的,只是之后已没兴致了,她不觉得自己被水冲洗着,一想到刚才就尴尬得不得了,拼命地拖延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出去怎样面对她,真希望就这样一直洗下去,洗到脱皮都行。刚才她按灯开关进浴室时,原本只是想换衣服的,一看外面天色暗下来了,再不洗澡就窗就更黑了,洗澡时候生怕猛鬼出来,自己逃不了,于是稍微开着一条门缝,可以随时迅速离开。光通过门缝透进来,也不那么可怕了,说不定鬼看见光也不敢进来了。根本没有想到她一直紧盯的窗户是没有猛鬼进来,倒是有人从背后正门进来了。 她出去第一件事情是准备教训他,听见水声就该知道有人洗澡,竟还开门,有没有搞错? 君启反而先训她,“你有没有搞错,洗澡不关门的。”理直气壮地训着,但脸色还是怪怪的。大概联想到刚才所看的东西吧。他关门后也一直很尴尬的,不知道雯娜出来后自己该怎样面对她,还害怕着怎样解释自己,仔细想过错也不尽在自己身上,谁先不关门洗澡的,有这种人吗?摆明是她先诱惑他的, “灯坏了。”她简明解释道。 “你不会点蜡烛吗?”他问。 “一遇到水气就灭了,洗澡点蜡烛照明,亏你想得出。” “手电筒呢?”他自己也觉自己说的好笑。 雯娜听了就笑了,笑道:“谁会边拿着手电筒边洗澡的,拜托了。” “我等下去修。”他说。 “喂,你要把你刚才看的都忘了,听见了吗?”说着,她又脸红了,如同又一次亲临现场一样。 “忘不了。”他调皮地说,其实他想忘的,但是一些尴尬或出丑的事情是偏偏是最难忘记的。 雯娜很想把拖鞋拖下去砸过去。 第17章 信用卡 君启心里在盘算着怎样为刚才在酒吧里说的话道歉,犹豫很久始终开不了口,在酒吧里雯娜看上去很生气,他也看到了,他也很后悔自己说的话,自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这点也改不了了,想不到说出来的话有弦外之音,说完才注意到。也不知道她会生气,一回来更加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又重新思索刚才的话题了,虽然说不相信爱情,他又何尝不期待爱情呢?他也希望与心爱的人长久厮守着,他也受伤过,看着身边的朋友离的离,分的分,爱情只会惹来伤害的观念在他心里扎了根,他有很多女性朋友,他从来都是把她们当好朋友。爱情已经长久没有敲过他的门了。一般他都会和朋友聚在一起消磨孤单。他曾经有考虑过当单身贵族了。受挫折的时候,还是会幻想有春风吹进心窗。 “你转型了。”他端详着雯娜的衣服评论道,“从头黑到尾,好看吗?”他反问,他指的是她穿的一身黑装,不知怎的引起不太好的感觉。过去认为黑色有莫名的魅力,但现在看见黑色却有着古怪的恐惧感,遏止不住的。他没有让自己的恐惧感表现出来,很好地隐藏着,阴城大街上也很少见到穿黑色衣服的平民,据说黑色是贵族或死神才穿得起的颜色,被死神引导过来的弱魂由于一段共同而特殊的经历而自觉远离黑色,并对着黑色者必恭必敬,他和其他大多数弱魂一样看见黑色如同见到黑色的蜘蛛一样。 “我不喜欢黑色,你换种颜色吧。”他伪装得完美,让对方以为他只是讨厌黑色,而不是出于恐惧感。 “我也不喜欢黑色,可衣橱里的衣服还有很多黑色的衣服,都是冷颜色的衣服。这一件算是比较好的。”雯娜说。 “我们该换房子了。”他说道,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房子的主人是雯娜,这房子也是一个谜,雯娜能打开房子他相信这只是巧合,他猜测这是石丽的房子,可疑点还是很多,石丽为什么不说自己是房子的主人,非要说是雯娜的呢? “原来你相信我的话,这确实不是我的房子。好奇怪,房主人一直没有回来。”雯娜说。 “我一直也担忧她会回来,我估计她不是个小人物。”他说。 “可没钱,新房子怎么找呢?”雯娜说。 “这是个问题。”他紧皱眉头,“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钱方面你不用担心了。“她说。“我本来不想说的。我这里有一张信用卡,密码也被我破解了,不是我的钱,我不想用别人的钱,现在也没办法了,先用着,以后再还了。” “我也不喜欢用别人的钱,”他说道,本打算装蒜,再爆出一个大秘密,既然这里已经有个小富婆,想想以后再说这事了。“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明天我陪你逛街了。”君启说。 “能出去了吗?”她问。 “通缉令解了,怎么不可以出去?”他问道,“原来还不知道这回事吗,” “你也相信吗?” “我相信柯海的话,他不会骗我的。” “柯海说什么了?” “我知道你没有听我们说的话,”君启说,雯娜记得那时候她因为气愤,听着听着就走神想其他,确实有很多没有听,只记得那天他们说了很多话。 “他老婆是在死神总部工作的。” “他老婆是死神?” “是啊,别再打乱我说话了。” “好,你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老婆前段时间因为我的事忙得不得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通缉令被解除了,放假了,明天还要过去帮他的忙。” “为什么解除通缉令?” “他说可能背后有身份特殊的人强令他们解除的,我哪知道是什么,总之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调查小组都解散了。” “真的假的。” “不知道,我明天一定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去?” “要啊。” “不管有多少谜团和麻烦,我是不会忘记玩的。”他潇洒地说。 还压韵呢,雯娜笑了。管它什么埋伏的,再呆在这里下去,她也要发霉了。 第二天取过钱以后,他们就走向那未知的大街上去,君启看上去心情很好,容光焕发的,大概是太阳出来的缘故,雯娜还是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空洞无物的眼神,一个个都象提线木偶似的,繁忙的大街就象只有他们俩人一样,不知不觉已到超市了,两人分开逛。拿自己想要的东西,逛了两个小时,再次偶然在偌大的超市里相遇时,君启的购物车已满满的,雯娜的购物篮还不到一半,“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见什么就拿什么?你等下自己搬自己的东西,我可不帮你。”,“是啊,我付帐时常常发现钱不够花呢,我才奇怪你呢,都逛两个小时怎么才拿这么点?”“是啊,我逛街的时候是最理智的时候,绝不买多余的东西的,哪象你?”雯娜说。“这就怪了,女生逛街也会冷静吗?没见呢,你倒挺独特的,这也好,我等下不用帮你搬东西了。”“你不叫我帮你,已经不错了。 第18章 多多 第二天取过钱以后,他们就走向那未知的大街上去,君启看上去心情很好,容光焕发的,大概是太阳出来的缘故,雯娜还是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空洞无物的眼神,一个个都象提线木偶似的,繁忙的大街就象只有他们俩人一样,不知不觉已到超市了,两人分开逛。拿自己想要的东西,逛了两个小时,再次偶然在偌大的超市里相遇时,君启的购物车已满满的,雯娜的购物篮还不到一半,“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见什么就拿什么?你等下自己搬自己的东西,我可不帮你。”,“是啊,我付帐时常常发现钱不够花呢,我才奇怪你呢,都逛两个小时怎么才拿这么点?”“是啊,我逛街的时候是最理智的时候,绝不买多余的东西的,哪象你?”雯娜说。“这就怪了,女生逛街也会冷静吗?没见呢,你倒挺独特的,这也好,我等下不用帮你搬东西了。”“你不叫我帮你,已经不错了。” “好象还有什么没有买的?”雯娜说,努力想什么还没有买的 “是啊。” “一个房子里面最不可缺少的电器是什么?”雯娜问道。 “洗衣机。”两人不约而同地回答。都没想到对方的答案会跟自己一样。 “英雄所见略同。”君启说,样子挺乐的。 “我最讨厌洗衣服,浪费时间。”雯娜说。 “浪费生命。”他接下说。“衣服坏了脏了可以再买,时间没了就买不回了,时间是用来做有用的事情的。” “我双手赞同。”雯娜说。说着,才意识到他变了,说话时总象陪着小心,也不象以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似的,脾气也变得更具有柔韧性了,不象以前动不动就显得不耐烦。他所烦心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的? 一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事,快到家时,君启问道:“那些信是你写的吗?” “什么信?”她问道。 “鼓励我振作起来的信,你来之后,我就收到了。” “不是。”她红了脸说, “是吗?我很感激写信的人,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人会关心我,原来不是的,我很感动。”他说,“我会振作起来的,我要改变我的命运。” “那就好,当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帮你的。”她说道,原以为那些信没什么用了,现在倒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了,明明是她写的,她就是不想承认。在旁人看来难于理解,但她就是这种人。 这个总是默默无语的“爱神之子”(他太美了,她喜欢这样称呼他)渐渐敞开心防,说起以前的往事,前一段时间他时常置身事外看着别人说话,就象舞台下观看戏剧的观众一样,但现在不是了,舞台是不可以只有一个演员的,这场大戏注定要龙卷风似的把他卷进来。有时两人就象无话不说的朋友一样。他可是偶像级的人物呢,雯娜总是提醒自己他们之间的距离,存心要她和他之间制造更大的距离,君启是个不修边幅的人,穿得很随便,与以前衣装光鲜的时候判若两人,在大街上拥挤的人潮中也和雯娜一样不起眼,以后呢?她深信他们两人是可以回去的,以后会怎样呢?不管了,她逼她自己不要想更深远的东西。过完今天再说,我不想也不要预测明天的事情。 不知不觉过了几天。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拍着手,多多一见到这手势马上就跳到她的膝盖上了,多多是君启从街上抱来的流浪狗,雯娜见到流浪的小动物,爱心就马上洪水发作了,君启知道是这样,那天有一只小小的吧儿狗一直跟在他身后,甩也甩不掉,他干脆就把它抱回来了,雯娜一向喜欢动物,见到它又有他乡遇旧友的感觉,它长得很象她十岁时候养的小狮子狗,它有一次弄丢了,她爸爸说亲眼看它被水淹死了,她为此哭了两天,后来狗狗回来了,一段时间后被爸妈送人了,她一开始不知道,在屋子里找了它一整天,知道后又陷入深切思念中长达一月,那一年她一直期待狗狗会回来,现在没有这样的期待了,养一只狗的愿望没有断绝过,看见它时,忽然哭了,吓着君启,还以为她气哭了,“谢谢你了,你帮我实现了一个大愿望了。”她笑了,接着彻底把君启晾一边,陪着多多玩,多多是雯娜给狗儿取的名字。多多是很小的一只狗,白白的长毛的,多多不怎么干净的,它最讨厌洗澡了,雯娜溺爱它,顺着它的意。 “它该洗洗了。”君启说,他比较爱干净,每次看到多多就不顺眼。感觉一碰到它,就不知道要感染多少细菌。 雯娜低头一看,多多已经不见了,它虽然听不懂人话,却神奇地能听懂“洗澡”两个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逃的速度得比直升机还快。 客厅里的棕色大木椅下多了样东西,那个地方已经很偏僻了很安全了,雯娜连想都不用想地直接到椅下去找它,雯娜蹲在地面上把手往伸进椅下狭窄的缝去,试图把它拖出来,多多冽着嘴,露出尖牙,警告着外面的人小心点,手别再靠近了,否则它将咬下去了。 雯娜知道它的脾气,它说咬它可能会咬,才不管以前的感情有多好。“它要咬我,怎么办?”她求助君启。 “你去找点它喜欢吃的东西来,看能不能把它引出来。” “好的。” 雯娜去拿面包,多多喜欢的东西有面包、小孩子喜欢的糖果,猫喜欢的鱼多多也喜欢。每次吃饭时候,雯娜都要给它准备美味的鸡肉和鱼肉,火候不够的话,它还不吃呢,君启说它比人还挑吃。拿来的时候,多多已经被抓在君启的手上了。它一幅听天由命的样子,又是皱眉忧郁的 “抓它去洗澡。”他说。 “好的。”她说,“它有没有咬到你。” “没有。”他说。 狗狗被抓进一向只是远远旁观而不轻易走进的浴室,雯娜手里拿着沐浴莲蓬头对着毛茸茸的心惊胆战的小狗喷热水,小狗不再抵抗,乖乖地任由绵绵不断的水浇到身上,君启用香皂擦小狗的身体,一关上水,小狗就使劲甩着身体把水甩到他们身上去,甩完就跑掉了,“抓住它。”雯娜说, “奉你的命令我已经抓住它了,怎么处置啊?公主殿下。”君启说。 “抓它出去晒太阳。”雯娜说,大笑起来。 第19章 家 她牵着多多出去散步,今天的天气很好,平时是很难见到日光的,今天却难得地白炎炎的大太阳回眸一笑,整个城市都象从冬眠里复苏过来,街道、高楼和川流不息的人流都生机勃勃的,一派与世无争的景象。 雯娜右手牵攥着牵向多多的绳子,多多一路上嗅个不停,一见有猫,就扯着绳子要扑过去,雯娜要用力拉回才让自己不被它拉着走。 左边是君启,双手插着裤袋,他的头发已经长至肩上,遮住了侧脸。 路过一家新开张的电器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下子就路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进去里边看看,怎样?”他问道。 “好。”雯娜蹲下身去把多多抱在怀里,臂弯马上压上不小的重量,皮肤也能感受到它小小身体传来的微热和一起一伏的心跳,她忍不住把脸贴着它毛茸茸的耷拉着的耳朵,闻到沐浴露的清新香味。 君启有些走远了,她跟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吧,两人和几个人围在店里一台全新宽屏的电视机前看电影,其实电影并不好看,雯娜不明白品位比她高很多的君启为何能看得津津有味的,她早看不下去了,目光时而转向柜台,时而转向门外的人群, “君启。”她叫道,对方没有回应。眼睛继续盯着屏幕。 “君启。”他回过头来,脸上的纯净透明得象碧绿的湖一样,眼里的快乐是不经意荡起的涟漪。他一脸不解,“什么事?” “回去啦。”雯娜不耐烦地说。 “等一下,现在早着呢。”他语气诚恳地请求。 雯娜很好奇他究竟在看些什么,闪亮的大屏幕一直有一个甜美的小女生,大大的象布娃娃一样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是不知多少少男的梦中情人,她忽然明白什么似的,铁定心要走了,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 君启没跟过来,她更生气。但还是把脚步踩得小些,慢些。 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象是纷落的雨点似的。 “你怎么不等我吗?”急促的带着气息的提问,有点不满的。 雯娜转过去看了他一下,脸上是明显的疑问,象在问“你在乎我等你吗?” “你在看什么?那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只是想再多看那个演员一眼。”他以最平常的口气说着,象遇到熟人说你好一样平常的。 “你怎么还不继续看下去呢?”雯娜说,平静地。 “想啊,”,雯娜听了加快脚步向前走,愤愤地。“真的很不可思议的,怎么会有那么另一个人那么象我奶奶呢,不止长得象,说话、举止、神态都象,如果我打听到她的住址,我一定会去看看她的。”他深情地说着,目光在漫散,象沉浸在往事中似的。 “你看的不是那个女生吗?”雯娜放慢脚步,回过头来,一脸惊讶,“你看的是哪个啊?” “就是你说的这个女生,”听着,雯娜的脸又沉下去,“的奶奶啊,不,是她戏中的奶奶。”雯娜的表情又九十度变化,“我没注意到呢,”她说。想到自己还猛盯着那个自以为是他的梦中情人的女生,结果旁边的他一直在盯着的竟是一个老太婆。 莫名的感动,又觉得自己很残忍。不知不觉落在他的后面,她低着头踩着君启后面的背影,冷不丁撞到他的后背去。 她抬手摸摸额头上的疼处,等着君启绷着脸问她“你怎么走路的?“ “你有没有撞疼?”他问道,语气和他的表情都象花瓣一样轻柔,象凌空而飘的羽毛一样,挑动她心理最柔软的一根琴弦。她仰视他浸泡在阳光的脸,由于逆光,肩膀上的脸庞的线条都有些模糊,一时间她忽然失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走路的?”他还是终不忘责怪一下。 “你干吗停下来?”她问。 “我还奇怪你怎么走着走着又不见人影了呢?以为你又走丢了呢?” “你的眼睛怎么了?”她问道, “什么?”他一怔。 他的眼眶微微红肿,眼角湿漉漉地,象粘上清晨的露珠一样,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男生在自己面前落泪,忽然心里变得和棉花糖一样柔软,她转看别处,倒不是她自己尴尬,而是她知道男人最害怕的就是让女人看见自己落泪。,有个强烈的念头冒出,想要挨家挨户找出那个老女人,那个象君启奶奶的女人。 “没什么,太阳照进眼睛里不舒服而已。”他平淡地说。 是自己想太多了,雯娜想着。 “如果,如果能再见到我的家人的话,”很久后他说,雯娜透过眼角余光看见他的疲倦的神情,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大反平时神采熠熠的样子,眼皮下的黑圈很浓了。 该多好啊,雯娜在心里为他续下一句话,忽然也很想家,当发现外面的世界有多陌生多遥远,眼花缭乱和繁华富丽都是别人的,自己什么都没有,有的是的多余的无助和冷漠漫布心思。才会想起那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家是多么舒适美好吧。 第20章 离开阴城 “你很想家吗?”雯娜问道,惆怅的风吹皱心之水,生出很多的无可奈何。我和你只是一颗小小棋子,怎样逃出命运控制的领域? “很想很想,我总是,总是想到揪心地痛,”声音一颗颗坠入在人群里、落寞的路面上,却重重砸在雯娜心上,他平静的表面可以藏着多少复杂的想法呢,“我很遗憾我还有很多话没能跟她说,很多生日给她庆祝,她是不是象我这样想她一样想着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感慨,“那边天气转凉了,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也很怕冷,我很想去看她,尽管知道这不太可能。” 雯娜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她多想让他知道他不是孤单无助的,她多么希望能让他知道为了让他快乐,她乐意为他付出一切。该怎么表达?让怎么让他知道?她不知道怎样用局限的语言表现出她无限的心绪。 “也许你有机会回去也说不定。”这样说着,她的心理却充满不确定性。 君启象在思考,很久,“大概吧。”他的语气和她的心理一样充满怀疑,算作回应吧。 脚步依旧向前,空气中的声音重新灌满耳朵,风声,人群里的嘈杂声,远处商店隐隐约约的快节奏音乐,视界里的物体都在移动位置。时间象变慢了,象误闯蛛网的蝴蝶。 “君启,”雯娜叫道,举起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那灵动的背影只是透明的幻影,她收回手,他回过头,头发斜着角度扬过去。 “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她的声音在空气中荡开来,有种错觉,还有未完的回音传进耳里。 “可以吗?”他象个顶天真的孩子问道,细长的眼睛象用细笔描出来似的。 “可以的。”她说,确定的语气。 雯娜从她的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黑色的死神服,异常的滑度,象握着凝半固态半液态的水一样,微凉的,又有着怪异的粘稠力。 君启心里有着异样的感受,象背部忽然被人猛拍了一下似的,但没表现出来。 “我可以冒充死神带你出阴城。”说着,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准备爬上世界最高的山接受缺氧的压力。信念钟摆般的晃个不停,只要他说不去,她马上就赞同。 “试试看吧。”他说道。 她很想推翻这个行动,但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或许说借口有很多,但她不想用其中的任何一个。 他心里发毛,止不住地恐惧起来,说不清恐惧从何而来,被吸住的目光转了方向,他才好受一些,这一些都因为那件死神服,漆黑如巫婆怪诞不怀好意的微笑。 看着君启发白的脸,雯娜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没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而已。”他说道,象听了一场鬼怪故事之后的表情。 雯娜直觉跟手里的黑衣有关系,把它脱下拿在手里。 “走吧。”她靠近他,手掌划了小弧度,握住君启的左手,瞬间全身的血液简直都要流向手心里去,虽然传来的是稍微的凉意,手里的温度还是几乎要沸腾起来。 他们跟着一路摇晃的车往阴城门的方向去,手里的黑服让遇到他们的人们都必恭必敬的,她都不知道拿着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更加地招摇过市。在入口的地方,拥挤的人们也让出通道让他们过去,这样明显的阵容反而让人更加地惊慌了,但表面必须更冷静方行。他们顺利地通过死神专用通道,但踩在地上的脚步更加没有真实感了,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被人催眠。 在门外搭上214车,车上混乱秩序站着的魂一下子整齐了,车上的人们也自觉给他们让座,恭敬地主动打招呼,仔细看的话,有不少人一看见死神服就面露惧色,有些人根本就不敢看她。 从别的角度来看的话,这不会奇怪的,死神在阴城是顶受人尊敬的职业,许多人虽然渐渐忘了生前的记忆,但带他们进来的死神就象一道门,将两个世界彻底地隔离来了,即使门外的景色再看不清楚,但这门怎么走远都是看得见,许多人对死神的恐惧就象天生对蛇克服不了的惧怕一样。 第21章 人间 下车后远远就看见前面的一面不明显的墙,荒废了很久,边沿的白漆在多年风雨后已剥落,象一个长期在此驻守的老人一样,墙面被岁月刻出道道皱纹,蜘蛛的长脚似的伸展开,准备随时捕抓脚下的猎物。又象一方破烂旗帜上的裂痕在风中无力地摇着。 “我当初就是从这里进来的,你信吗?”她说。 “真的吗?”君启大惊问道,“从哪进去的?”半玩笑半认真的态度。 “你别不相信呀。”雯娜正色道,走近墙面,额头都快碰到墙壁了,她举起手摸了一下,粉粉的,冰凉的真实的感觉,仅过了十几秒那坚硬的触感慢慢变软,象在摸着一块棉被,又变成棉花一样,触感越来越不真实,象害羞似的后退,手指越是跟了过去,整个手臂马上象陷入竖立着的沼泽一样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吸力吸了进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倾斜去,象失去平衡的天平,她本能地将手往后要拉住什么东西的支撑自己,恍惚象拉住一个人的手,她下意识狠狠拉住,还是不可避免地坠落进去,坠进未来的不确定。 黑暗中,身体没有一处被支撑住的感觉,在太空中失重般的,梦中从高处落下的自由感受。 眼前出现一颗白点,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微微晃动着,渐渐扩大扩大,亮度爆炸性地涌进越浓密,来自白色的压力逼进瞳孔,让人睁不开眼。 来自脚下的生硬的托力越来越清楚了,重新站到地面的感觉,一阵晕眩着摇摇晃晃要倾向旁边,立即稳住自己,侧身还是斜着撞到君启手臂上去,心一惊,拉着君启的右手手心猛地用力,紧紧地掐着他的手心。感到疼痛,雯娜视线斜上角君启的脸转过来,脸上带着由手心蔓延过去但减弱的疼痛表情,眼里的巨大迷惑和疑问还没有来得及消失。 “你没事吧,”他关切问道,眼里成片盛开的温柔,象蜻蜓轻抚过碧水一样。 “我没事。”她站立起来,挺直身体。顺着君启的视线望向前面。 宁静地,干净地,明亮地,这是人间,在一条过道上,明亮的烈度恰当的阳光透过窗户映在地面上,一片安详。窗里是被剪切的小部分碧绿的树顶景象,偶尔有飞鸟无声飞过。 原来是高兴不已的,忽然愣住了,心头一颤,情绪开始纠结皱成一团,久久无法释怀,望向君启,悲伤在眼里低空飞过。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他们没有影子,甚至发现不到此时就站在这里的凭据。 前面传来脚步声,不急促也不悠闲的,很平和的心态的人。向背后声音来源看去,渐渐靠近的白色,黑发的,开始清晰了,是医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旁边是一个稍显富态的中年妇女。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清晰地传到耳里了。 “医生,我姐姐怎么样了?”女人焦急的声音,皱着眉头,紧盯着穿白袍的医生,一脸期待的神情。 “情况还算良好,不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注意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了,病人需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他说着。 因为只顾听着他们的对话,注意力完全从君启身上转开,再看向他刚才站的位置,惊讶发现君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她慢慢地走在过道上,四下环顾寻找着君启的身影,走着走着听到一阵门把被旋开的声音,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护士,转身把门关上,然后离开了,雯娜象发现什么似的露出惊喜的笑容,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奔过去,习惯性地把手伸向金色崭新的门把,没有想太多地准备进去。 打不开,没有打开,手掌径自穿过那圆形闪亮的金属,她又被这忽来的意外吓到了,正在发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这坚硬的木门铁锁传来,抬头一看,是前面距离自己几米处的君启, “进来啊。”他说道,语气平静地。 “直接进去吗?”她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傻,以前这种场面只出现在电视,忽然活生生被搬到自己的亲身经历里,这是很难接受。 她又一次直接穿过去了,很简单的,象穿越之前的一面墙一样,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这些很不可思议的。 她本想叫他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喊出来,因为被他严肃的背影感染到,他定定地站在病床旁边,能想象他的表情应该象虔诚的教徒一样认真专注,她走上前,脚步尽可能地轻着,生怕惊扰到周围一切。 第22章 医院里 亮白色的床铺上睡着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长至肩头的头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白发,一脸平静安详,却是哭过之后的平静,雨过后蔚蓝的天空也是安静地。她的眼角还有着未干的泪水痕迹,睫毛由于带上泪水的重量而无力地贴着眼睑。发出了一个含混不清的梦呓声。 雯娜正在钻研着那女人的脸型,分析着她与君启的关系。 君启紧抿着嘴唇,泪水从眼角里流出来。 “妈,”由于太激动而语音虚弱,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我都忘了有多久没见过你了,两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回去过,其实我是那么想去看你的,我太忙了,也太放心了,总以为时间有的是,反正来日方长,真没想到会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就走掉了,我好想你们啊,天天都在想着你们,你知道吗?”随着话他藏在心底的情感无止境地爆发出来,快要失控了, “你听见我说的话吗?”眼里又闪过一丝绝望,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都连不到一起了。 雯娜转过脸去,心里也抽疼地很,眼泪也只不住地掉下来,她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她抬手轻按着他的肩膀,一瞬间她很想抱住他让他知道她会一直支持他的,帮助他的,但没有,她把手又收回来了。默默地看着他的脸,发呆着,两人心里拧都成一团。 “你现在见到你的妈妈了呀。”她说着,竭力让自己的哭腔不明显。 “可是,她看不到我啊,可是她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我还想叫她一声妈,叫一千次,一万次,我害她生病了、伤心了,我真希望那个生病的伤心的人是我,什么苦都由我来受,而不是我最最亲爱的妈妈啊,我只要她是快乐的。” 我现在也好难过哦,君启,我也可以为你受罪的,你知道吗?雯娜默默想着,不发一言,盯着床上君启的妈妈。 “妈妈。”他双目无神,不罢休地低语着。“我回来了,就站在你身边,你最爱的孩子回来了,你知道吗?”他已经趋于平静了,脸上没有指望地说着。 又有一滴泪水从君启妈妈眼里流出,斜着轨迹滚落到枕头上,头发里去。眼睛微微睁开了,象刚从梦里清醒了,盯着天花板好久了,好象在努力辨认着自己身处的环境,由于迅速从梦里切换到现实的新环境,没反应过来,又环顾着周围,象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君启哪,你在哪?妈妈太想你了,你走后,我好伤心啊,你这个孩子,你快回来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说着,眼泪不断得大颗大颗得滚落下来,她努力挺直腰板,想坐起来,终究没有成功。 君启没有再说话,任悲伤压抑在心海里形成一袭又一袭的波浪,看着他瘦弱的侧影,雯娜很为他担心。 她越哭越厉害,惊动了门外的护士,护士急匆匆地去把医生叫来。 “去拿镇静针来,病人的情绪太不稳定了,不可以再让病人受到刺激了,”护士端着一托盘来,医生给君启的妈妈打了一针,一会儿,她安静下来,昏昏欲睡的样子。 医生吩咐护士好好照料病人,然后出去了。 门又被打开了,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进来了,那刚进来的女人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走进床边,微弯着腰浅笑着,礼貌而关切地说:“伯母,你现在感觉怎样了?好些了吗?” 从她进门开始,君启就愣住了,一直紧盯着她,后自言自语惊讶道:“她也来了。” “她是谁?”雯娜问道, “我的前任女友。”他坦白道。雯娜沉默了,不发一言,虽已猜到,但还是有点小小的吃惊,她心思复杂地看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心里在暗暗地想挑出她的毛病了,不过和她对比,自己还是挺自惭形秽的,后来也转过视线了。脸上多了一些闷闷不乐的表情。 “她很漂亮呢。”她说道,尽管心里不想去认同这个观点。 君启当这间接夸赞他的目光,接过话题,“是啊。” “你们怎样分手的?”她丝毫没有意识这个问题的不适当,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快的往事又浮上心头,有痛楚的酸溜溜的感觉,他说,“我不想说这个。” 雯娜没再说下去。 “我们走吧,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回去了。”他转过脸过去,悲伤已被收拾完毕了,他拉住她的手往外走了。 第23章 返回 “我还能回去吗?”他若有所思地问,抬头看着天空,“还是人世间的阳光比较干净漂亮呢。”感慨道。 “不知道呢,谁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的。”雯娜眼神迷茫地,转了个弯了,还没来得及让路给迎面一个步履匆匆的人,那人就撞要上来,穿行而过,留下她在那里一脸惊讶,她无意识举起手盯着看,在自己眼里它是真实存在的啊。 “雯娜,”君启叫道,对自己而言真实存在的声音,他抓住她的手,手心是同样的温度,两人往前走,“你在发什么愣啊?”君启问,雯娜没有问答。小心下了几级台阶。 “我们再多留一会,也许再回不来了呢。”他留恋地说道。 “能回来的。”雯娜说道。 “那当然最好,不过我也想通了。命运大人要给我什么,我都照收无误,不管好的坏的”他一脸轻松地说,朝着她调皮地笑。 “我要改变一切,我不会认输的。”她倔强地说。 “我也希望一切按我铺的轨道走啊,可能吗?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讨厌这种日子,又好象充满希望,又到处都是死胡同。”他无奈的说。 “不可以放弃的,一旦放弃就没有希望的,我一直留在阴城那里,你真以为我喜欢那里吗?”她说,其实另一个世界她也不喜欢。 “我不放弃,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为我落泪伤心,我不想再看到我爱的人们再为我伤心落泪了。”动情地说,穿越很多悲伤和无奈,他一张脸纯净得象从天而降的天使,觉悟后的温柔象冬季的阳光洒落在雯娜的心坎上,融掉许多积雪。她看着远处明亮光线下碧绿的树枝树叶,感觉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凝住,因为感受到美丽,也拄足观望着,如果有几十年后的她,那么那天的她还会记住这一天这一刻的故事,美丽而绝望的故事,如秋风的枫叶,在火红色枯萎着燃烧着。 君启摸着她的头顶,纤长的手指顺着发根的方向下垂,试图梳理她有些凌乱的黑发。她低着头却不敢看他。 美丽的东西却往往消失,越美丽越容易感到时间的转瞬即逝。 不知道怎么回事,医院里好象传来一声玻璃杯落地的清脆的声音,硬生生的给空气里一段无形的美妙之音填上一个休止符。不知是不是幻觉,雯娜似乎在原处一个角落无意发现石丽的踪影,在日光下象一团黑色的火焰一样。 “君启,我去那边一下,等下很快就回来。”雯娜快步奔过去,什么都没有,一阵眩晕开始象龙卷风一样卷遍她全身,世界开始天旋地转的。一个幽暗的影子不知道何时在空气里游动着晃进医院里,无人可见,在走廊里象风一样穿过,最后在一个病房里停下来。 黑影的手里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三个白色的字在中间渐次出现,牌子渐渐被递进白色床铺上一个安静睡着的孩子。 手却被意外拦截住了。 “雯娜。”君启叫唤道。 她把脸偏过来,是雯娜的脸,淡淡的眉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但是眼睛是陌生的,此刻是显得凶狠的和因被阻止而引来的愤怒。冷酷得象冰棱。 她抽回手,有点不屑和冷冷问,“你还在这里?” “你怎么了?”君启问,不解地。很奇怪地怀疑地。 “我带你回去。”她不容质疑的口气。 “你是谁?”君启问道。 忽然倒在地上的雯娜在许久后终于睁开眼,她听到了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对她的呼唤。“君启,发生什么事,”昏过去的她一无所知。 “刚才那个人果然不是你。”他出神地说,还在思索着刚才的事。 “哪个人不是我?”她一团雾水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他说。 通过眼皮底下的余光看到自己衣服上的成片黑色,方知道自己身上的是死神服,不合身的感觉,过紧的衣服让她好象被人绑住似的,她立即脱下,说道,“我什么时候又穿上它了?” “我们回去吧。”君启说。 他们找到刚进来时后面的那面墙回去了。再次站到那面荒墙后面,但雯娜心里却填满充实感和成就感,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君启象一个刚从游乐场里回来的孩子一样兴奋不已。 第24章 分离 “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想起君启刚才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还想继续刨根挖底。 君启怔了一会,迟疑状,说:“没有。”雯娜对此答案极不甘心,又不能逼着他说出真相,面露怒色地逼视他。 “又回来了。”不乐意回到这里的样子,心事重重地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公交车,作沉思状。 很快他们来到阴城入口,入口的魂灵比刚才少了许多,象被疏散过似的,入口处的工作人员一见他就貌似们绷紧着神经,互使着眼色,附近打手机的人也看上去饱含不善。 “气氛好象有些不对头。”君启担忧地说,雯娜忘了该说什么话了,手心里已经冒汗了,偌大的入口厅一下子象变了一座阴森森的监牢似的,阴影盖住了头顶的阳光,两人已经预感到即将出现的事情,脚步也放慢了,他们转身过来,前面有两人个朝着他们走来,越来越近。 一股气压在隐隐逼近,她感到胸口发闷,出乎意料的一个压力偷袭着肩膀,皮肤马上酸软下来,浑身气力也开始溃散了,象一个泄气的皮球,她和君启几乎同时向后望去,一张陌生的女人的脸。 “跟我走吧。”她言简意赅地说,言下之意是他们再多的反抗都是没用的。 这个女人带着他们经过死神专用通道,在尽头又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目光,严峻冷漠的,她好似反感地打量着雯娜。 “雨银,你来这里做什么?”旁边的女人问道。 前面的女人说着。“羽薇,会长让我带他们到总部去,现在他们由我负责,不必麻烦你了。” “好的。” 他们跟在雨银的背影后走着,一头黑油油的头发垂在腰上,脚步不断向前着,雯娜望向君启的脸,想找出他的想法,他淡然地看着前面,没有太多的表情,象一个安静的孩子,雯娜却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个忧郁而动人的王子。他注意到她在看他,也看着她。眼里在问道“你在看什么”。雯娜没有回答,拖着沉重的脚步,她看上去比君启更抑郁。 他们被带上车去,坐在舒软的皮座位上,心情却置于坚硬凌厉的冰雹下,片刻无法下来,空气里没有一句话,世界安静得象深夜,阴云下掠过的飞鸟无望地鸣叫。 车子开始移动着,在深海中缺乏氧气的地方向前游移着,向后飞去的景物载满鲨鱼的恶意,尖利的獠牙撕咬着希望。车轮辗转过的地方给心情碾上压抑的痕迹。 “你们准备对我们做什么。”雯娜充满敌意地问。 “没做什么。”露出没有所谓的表情,朝着雯娜嘲笑的神情,胜利的喜悦,“怕死吗?” “你。”她愤怒地看向窗外。 “不用怕。”象施舍给的虚伪的同情的话语,“不去总部的,随便逛一逛而已。” 雯娜再看过去的眼里充满震惊和疑问,虽然不相信她的话,但心里深处还是很希望她会去兑现这个诺言。 “听着,你要抓就抓我,跟雯娜无关的,我跟你走,你放了她。”君启特有魄力地说着。 雨银的脸刹那间变白,又瞬间恢复原来的冷静。 “你放心,没有谁对她有兴趣的。”她不屑地说着,神气地。 听到自己的价值被损了,愤愤不平了,差点扬言“你现在停车让我走”,又忍住。 “好,我放她走。”雨银说,雯娜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决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比上句更值得怀疑。 “我不走,你要抓君启,也把我一块抓起来。”雯娜坚决地说着,君启给她一个焦急的眼色,示意她别这么想。 “感情真好呢,”嘲讽的语调,“我不是说了对你没兴趣,等下你下车。”近泼妇的不讲理的态度。 “你放了君启吧。”她忍住脾气,口气软下来恳求。 雨银没再说话了。 车子继续朝前走着,街外的景色越来越有点熟悉的感觉了。 “这是哪啊?”君启困惑地问。 “快到雯娜的家了,我可是说话算数的。”那女人神气地说着,象一个刚赢了钱翻本的赌徒一样神气的。 “你说真的啊。”雯娜拨高嗓子意外地说道。 在雯娜家附近停下来,车门打开了,雯娜还是一动不动的。 “下车。”雨银命令道,雯娜狠狠瞪着那女人的背影。“否则我连你也一起带去总部,看谁能憋到最后。”最后的通缉令。 “雯娜。”君启虚弱而带着苍凉的语气,顿了很久,“你走吧。”语尾的心情被延伸拓展出来,拉成夕阳下落寞的阴影。 眼泪又忍不住地滚下来,雯娜咬着嘴唇拖拉地爱下不下地挪动着身体,不情愿地把脚伸向车门外。车门砰的一声无情关上,急速驰向远方,雯娜犹在原地看着车的背影,越来越小,缩成圆点,最后不见了。她依旧站着,久久不知该做什么好。 第25章 无家可归 身体里的力气好象都被抽光了,心里沉甸甸地,感觉好象走了很久才走进屋里去了,推开门,整个人好象都要扑倒到地上去似的,心情象被抽光果实只剩下一堆残余的果皮,等待被扔掉。脑里一片空白,欲哭无泪,失魂落魄地坐在皮沙发,后来干脆躺下睡觉,也许醒来后什么都会回来吧,她这么安慰自己,在模模糊糊中睡着了。 “君启,回来。”梦里含混不清的话。 醒来后已是两个小时后了,手机却响了。 最初还没反应过来,听得不清不楚地,等听出是谁的声音后,狂喜,“君启,你要回来了吗?“她问道。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在那边半天没有声响,末了,说:“你别担心,那个女人是石丽,她不会对我怎样的。” 轮到雯娜这边半天没有动静,后来才悟出原来所谓的雨银就是石丽假扮出来糊弄他们,“那女人,还想怎样?”气冲冲说着,对着君启不好发大脾气,心里却在发飙着。 “她带你去哪?”她控制不住地嚷着,狠掐着手机,意外地,那边信号却断了,嘟、嘟、嘟响着,留下她心里空荡荡的,手上的力气忽然没了,手机摔到地上,发出吓人的一响,弯下腰拣起来,她顾不得管它是否摔坏,站起身来手脚无措地象游魂一样没有方向地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又猛地推开房门,现在能去哪,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狂奔到路边截下一辆车, “司机,麻烦积北路8号街,谢谢。”记起石丽的旧址,虽然不存希望,但还是要试试看的。“快点,我现在赶时间。”她催促着前座的司机。看着车前玻璃外一棵棵树和一辆辆车被甩到后面。感受到车座下的微微颤抖着和外面嘈杂声,象自己不安的心一样。她绷着脸,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还有点凶狠烦躁。 石丽家的人开着,雯娜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她冲进屋子,站住了,屋子里乱糟糟的,被洗劫过的样子,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一个荒废很久的地方了。她无力地跌坐下来,双手抱住小腿,把头埋进膝盖里,想要哭,不过眼泪太争气了,许久都没有掉出一滴,依旧在身体里面搅动着悲伤,不肯释放出悲伤带来的毒素。 一阵风透过窗吹到脖子里,感觉到凉意,她抬起头来,风吹到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更是凉飕飕的,看见了金黄色的窗帘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明媚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周围都笼罩在光芒中,身体暖起来了,她站起来,微闭上眼睛,看向窗外,陌生而宁静的景色,恍然间有种桃花源的奇怪感觉。 走出屋子,刚走几步,就看见草坪上一个暖黄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是只猫,趴在那里晒太阳,懒洋洋地,看见屋里的人出来就站出来,伸了个懒腰朝着雯娜咧着嘴笑着,雯娜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它。 “你好啊,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猫撒娇的声音,薄薄的嘴皮一上一下,它举起前爪,摸摸鼻子,把鼻上不知道哪惹来的白色粉末磨蹭掉。 “啊,你是雪贝。”她记起它的名字,有点得意地带笑地说着。 猫下意识地点点头。“请不要再回那间房子了,我的主人已经回来了,她叫我来告诉你的。”雯娜忽然愣住了,懵懂问道:“那间房子真有人住的。”掩盖住内心的惊慌无措。 “是啊。”雪贝说着,特别可爱的声音,看着雯娜一脸茫然的样子,又咧着嘴笑着。 “我以后住哪?”雯娜问道,皱着眉头,“麻烦一浪接一浪而来。”特沮丧地说道,耷拉着眼神看着雪贝,愁眉不展。 雪贝敛着脸,“你好好想办法吧,我也无能为力。”它大张着嘴巴打了呵欠,说着句:“这几天没睡好,我回去睡觉了。”解释道,做出要走的姿势,忽地转过头来,想记起什么似的,“再见了。” 对它事不关己的态度很讨厌,觉得自己被严重忽略了,却还是说了“再见。”感觉对一只猫说再见挺奇怪的,既然对方都说再见,自己也不能不说吧。 雯娜一下子觉得那只猫一点都不可爱。 无处可去了,她在大街上四处晃荡着,全部家产只剩下自己和手中的手机了,怎么就回来了呢,那只猫该不会在耍她了,她想道,她很想回去看看,但那个主人是死神,和她撞上会不会惹来麻烦呢?她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沿着街边脚步犹豫地缓慢地走着,觉得真的很迷惘啊,她会不会变成一个流浪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呢?悲观地想着,心情坏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