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狂情》 楔子 暖风袭来,盛复的空气中弥漫著慵懒。 圣恩高中的大礼堂里,正举行著高三学生的毕业典礼。 此刻,全校师生所注目的焦点全集中在台上那名正从刨校董事手中接过“毕业生大奖”的凌清身上。 凌清挺直腰杆,冷酷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身为“应届第一”的骄傲或喜悦,反而多了些许不屑的漠然。 他淡淡地接过创校董事手中的奖杯及奖金,无视于台上、台下一于为他欢声雷动的师生,扯松颈上的领带,昂首阔步的走出了礼堂。 正当大家因为最优秀的毕业生无礼地先行离去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一抹纤巧雅的背影悄然的追著凌清出去。 “凌清学长!请……请等一下!”夏彦气喘吁吁地唤住正欲走出门的凌清。 凌清冷冷的转身看著眼前的女孩,轻蔑地问:“做什么?” “你好!我叫夏彦……” “我问你做啥,不是问你名字。”凌清冷声打断她的自我介绍。 夏彦瞪大双眼,看著一脸冷冽的他,霎时语顿。 凌清见她下语,便转身往校门外走去。 夏彦见他离去,回过神来,马上跟著他,来到校外一处机车棚。她无措地看著他跨上那辆银灰色的重型机车,正准备戴上安全帽。 “我……”夏彦怯怯地开口。 “上车!” “……什么!”夏彦困惑地看著他。 “叫你上车!”凌清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夏彦略显不安的揪紧衣襟。 “上车!”凌清低沉的命令著,眼神明显地流露出不耐。 “可是……学校……” “眶!”一声巨响,凌清将刚领到的水晶奖杯掷碎于夏彦的脚边。 “你……”夏彦惊惧地看著神情狂暴的凌清,半晌说不出话来。 “追著我出来,不就是为了要讨我的喜爱吗?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游戏,想故作矜持就别找我,那只会让我倒尽胃口!”语毕,凌清戴上安全帽,发动引擎,疾驶而去。 夏彦望著他远会的背影,缓缓地蹲跪在地,惘然的捡拾著一片片晶莹澄澈的奖杯碎片。手中那封准备给凌清的信已变得多余,她的心不禁阵阵地抽痛了起来。 “你知道吗?即使如此……即使……你像他们说的那样……冷酷……不近人情……但我还是无法自拔地喜欢你……”两行清泪滑过夏彦绝美动人的脸庞,滴落于水晶碎片上,她喃喃的低语著。 第一章 凌清跷著长腿坐在办公室内的双人沙发上,眼神深奥难测地盯著对面单人座上的女子。 她是他的秘书!夏彦,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是——陪他喝咖啡。 他不知道自己一年前是哪根筋不对劲,竟开口叫地坐下来陪他喝咖啡!尔后,这便不成文地成了她的例行工作之一。 她有著线条柔和的鹅蛋脸,芙蓉般的脸额,随时闪著水光的漂亮凤眼,挺直秀气的鼻,厚薄适中的红唇,无依的细柳眉,水灵雪白的肌肤,她的长相反映著她柔情似水的个性,但却也惹得他厌烦。 凌清烦躁地扒梳著头发。他恨她那张引人垂怜的脸蛋,讨厌她那身纤弱细瘦却又凹凸有致的身子骨。 女人总是如此,娇娇弱弱的外表下有著置人于死地的邪恶本事,就像他那个”克夫弃子”的母亲一样。 看著她纤白的手执杯吸饮咖啡.凌清突然厌恶地开口说:“今天的咖啡不对!”他不耐地将咖啡泼洒于地。 “总……总经理!”夏彦愕然地站起身,迅速地掏出身上的面纸拭干地上晕流的香醇液体。 凌清睥睨地看著蹲跪于地的她,冷冷地起身走向窗边。 “总经理……还要咖啡吗?”夏彦收拾好一地脏污后,依旧以她一贯轻柔的声音问著,脸上不见有丝毫的不满。 “我说了——今天的咖啡不对!”凌清倏地转身怒视她。 她总是如此柔柔顺顺的,对于他无理的暴怒,她总是不反击,不为自己辩解,她就像所有女人一样的伪善! 她们表面上服从你、顺著你,骨子里却有著背叛的因子,就像他那个“跟男人跑” 的母亲一样。 看著她呆怔地站在那儿,颦眉深思的模样,他突然火大地移身至她面前,伸手粗暴地抬起她的下颚。“告诉我,你今天用了什么烂豆子煮咖啡!” 夏彦对上他的怒颜,忍痛他说:“跟……昨天一样的……”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上他施力的大掌。 “你以为我的味觉死了吗?”凌清嫌恶地放开对她的钳制,冷冷嗤道。 夏彦轻轻抚著被捏疼的下巴,默默地看著他。她知道多说无益,他对女人的仇视、不屑是出了名的,他根本不相信任何由“女人”说出口的话。 “我说过,要当我的秘书就得服侍得了我的‘胃’,再犯同样的错,你就准备走路吧!”凌清坐回办公桌前,厉声地说。 夏彦静静的点了点头,缓缓地转身欲离去。 “我有叫你走吗?”凌清不悦地挑眉。 夏彦服从地转过身子。“总经理……还有什么交代吗?” 凌清闭了闭双眼,久久不语——只因为她那令人厌恶的柔顺。“你总是用这种虚假的柔顺来魅惑男人吗?” 夏彦不解地瞪大水眸。“总经理……你说什么?” “女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表面柔情似水,骨子里却如利刃般能置人于死,表面上顺从,私底下尽是不贞,背叛……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凌清止住未完的语,冷冷地盯著夏彦。 “不是的!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 “够了!我没时间听你扯谎。”凌清抬起手,不准她再多言。 夏彦无奈地闭上嘴,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他对女人有著很深的偏见与误解,这种根深固的观念,就如同魔咒般围绕著他,将他困在迷障里,看不清事情的真相。虽然,有点自不量力,但她多希望她是那个可以为他解咒的人……“去把这个月所有会议要用的报告整理出来,今天之内完成!”凌清冷冷的命令拉回冥想中的夏彦。 “是,总经理。”夏彦明白自己今天势必又得工作到午夜了。 “出去吧!”凌清不耐地一挥手,夏彦顺从地退出凌清的办公室。 凌清半眯星阵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有些火大烦躁的燃了根烟,发泄似地猛抽。 不知为何,他就是厌恶她那柔弱却不易折损的个性。挑剔咖啡豆、加重工作量,都是故意折磨她的,他就不信、在他魔鬼般的刁难下,她还能缠续柔顺地服从他。他等著看,等著看她露出女人的本质——虚荣、不贞,背叛,所有女人都是如此,没有一个例外,就像的母亲一样! ☆☆☆ “怎么样?夏小姐,只要你肯这么做,凌清将永远是你的。”男人鬼魅般的嗓音回荡在岑寂的空气中。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我想要他呢?”夏彦笔直的站立于这阒黑的小室内,双瞳晶亮地直盯那巨大的人影。 眼前这名黑暗中的男人在一个月前找上她,要她执行一项奇怪的任务。或许不该称作任务,而是交易。 没错!应该是交易。 一个月前,这个男人找上她,要她以职务之便,对凌清下一种破坏记忆的药物,好让他永远想不起自己是谁。而这桩交易的酬劳便是——凌清永远是她夏彦的。 男人轻蔑的笑声诡异地传开。“我说了,我调查过你!小学,中学,高中,乃至大学,你始终追著凌清的影子跑,即使他出国了四、五年,你还是不放弃!为了他,你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哦!现在我愿意提供你一个永久与他在一起的机会,你会不想要吗?” “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对付他?”夏彦脸色苍白、颤抖地问道。 男人冷哼一声。“对我而言,他是个绊脚石,他阻碍了我的计划!再说,他还得感谢我才是,我将他从凌氏集团的牢笼中解放了!好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你真的不想要,我也不会勉强你。我会找别人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夏彦心急地追问。 “只不过我可不会再找什么美女来执行这项工作,我想,也许找个杀手让他一了百了……” “不行!不许你伤害他,我会告诉他……你的目的……”夏彦不安的叫嚷。 “就凭你?一个小秘书吗?你在他身边也两年了,还不了解他吗?除了公事外,他会相信一个‘女人’所说的话吗?”男人摇头嗤笑道。 夏彦忍著胃部不适的抽搐,双手紧握著,无可奈何地看著那男人的背影。 没错!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凌清从不信任女人所说的话。对凌清而言,女人永远只是一种虚伪的动物罢了! “你到底是谁?”夏彦强忍著阵阵疼痛,冒著冷汗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我再问一次,你要这项交易吗?” “如果我接受了,能够保障凌清的性命无虞吗?”夏彦皱著眉问。她必须守护他,眼前的男人浑身散发著危险,为了凌清的安全,她势必得答应。 “我说了,只要你接受,往后随你和凌清要到哪儿快活都是你们的事,只要你们不出现在凌氏的任何产业上就行了!否则,我会让凌清永远消失!”男人语带阴狠地警告道。 “好,我答应!希望你也别忘了承诺!”夏彦痛苦地点头。 “放心吧!”男人冷哼一声,拿出两个瓶子置于桌上,在黑暗中盯著夏彦。“液体这瓶得在第一次全部让他喝下,之后的四个月内,每天给他服用一锭罐里的胶囊。记住一天一锭!” “这药会不会对他健康有影响?”夏彦忧心地问。 “放心!这仅会销掉他现在和过去的记忆,至于他未来的‘美好’记忆,得由你去帮他创造了!”男人低低地讪笑。“或许他会对女人有新感觉。毕竟这是改造他的好机会!呵呵……” 夏彦手臂一探迅速抓过那两瓶药,仓皇的转身欲离开这窒人的斗室。 “劝你在这个札拜内完成这件事,否则我会考虑找他人来代劳。”像是不信任她似的,男人在她转动门把时,发出最后的通牒。 夏彦身体微颤了下,强作冷静他说:“我会完成的,不用你费心!”语毕、她倨傲地走了出去。 “哼!最好如此!”男人狂傲地笑了起来。 ☆☆☆ “夏彦!夏彦!”雷霆万钧的男性震吼透过那道镶嵌著「总经理办公室”金牌的大门.传入夏彦耳里。她停下手边工作,起身抚平套装上的皱褶,迅速地进到办公室。 “把这份企划案退回,教他们重提!我凌氏不是请他们来吃闲饭的,若是无法提出尽善尽美的案子,就教开发部那些家伙自行辞职!省得我还得费事裁员!”凌清低头批著公文,语气冷绝他说著。 夏彦默默地拾起地上的卷宗。他一向如此,只要他认为是废物,弃如敝屣便是唯一的下场。 “叩!叩!叩!”正当夏彦抱著卷宗要离去时,门外来了敲门声。 “进来。”凌清冷冷地说。 “咦?夏美女原来你在这儿啊!难怪外面是空的。怎样,中午一起吃饭吧!” “凌冲,你来的正好!夏彦,把企划案给他!”不等夏彦开口,凌清便冷言道。 “什么事?”凌冲狐疑地走向凌清办公桌前方的沙发坐了下来。原本是想偷懒来找他的“工作狂兼冰男”堂哥聊聊的,现在怎么好像无法偷闲,而且还揽上“大麻烦”似的。 夏彦顺从地将抱在手上的料夹堆在凌冲面前,然后静默地站立于凌冲对面的空沙发旁。 凌清目光锐利地盯著凌冲翻阅那叠“废纸”。 “这不是我的部门提的新案子吗?不错吧!你也觉得可行对不对?”凌冲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兴致勃勃地看著一脸冷酷的凌清。 “凌冲!你的脑袋里到底是装了什么?”凌清严厉地问道,再迟钝的人也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怒气。 闻言,凌冲立刻抑下兴奋的言行,正襟危坐地看向凌清。“夏彦,麻烦你泡两杯咖啡来,好吗?” 夏彦微微颔首,退出办公室外。 “好了!现在夏彦走了,要怎么训随你!但我是不会放弃这个开发计划的。如果训我一顿,就能让你下令执行这企划,就随你训吧!”凌冲语气坚决他说。 “你倒还真会为自己顺颜面!”凌清挑眉冷哼道。“你以为我训你几句,这案子就能通过吗?看来你还没搞懂情况,那我就再一次清楚地告诉你,这个案子不可能被执行!” “是吗?如果我直接上呈给总裁呢!我就不相信爷爷会驳回我的提案!”凌冲不以为意地看著凌清。 这个不近人情的“冰男”堂哥一向如此,喜欢刁难下属,折磨新人,虐待秘书。如果就这么被吓到,那他就不叫凌冲了。 “随你!”凌清仿佛已预料到凌冲的反应般,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懒懒地点了根烟抽。 “呵!那恕我不奉陪了,我去找爷爷了!”凌冲潇洒地站了起来。“对了!夏美女的咖啡就留给你了!唉!为什么我老是没口福呢!”长长的哀叹了几声,他缓步离去。 凌清则若有所思地云吐雾著,享受难得的清闲。 ☆☆☆ 咖啡壶里的水滚滚地浮动,恍若夏彦内心的忐忑。 她的纤指紧握著那瓶药水,她知道机会来了,或许再过不久,凌清便完全属于她,只要她将这瓶药掺人咖啡中,凌清便会有全新的生活与记忆……但她有什么权利毁掉他现在的生活呢? 不行!她没有这个权利!夏彦双手收紧小瓶轻颤著。 “……若作不执行……我会找别人代劳……也许找个杀手让他一了百了……” “找个杀手——找个杀手——一了育了——一了百了——” “不!夏彦奋力地甩了甩头。想甩掉那萦绕在她耳际的鬼魅男音。 她颤抖地将小瓶打开,把墨黑的液体倒人凌清专用的咖啡杯内,再注人香醇的咖啡。 “原谅我……凌清……原谅我……”夏彦将两杯咖啡置于托盘上,口中喃喃低语,眼中隐含著未滴落的泪。 “经理!”夏彦战战兢兢地端著咖啡,环视凌清的办公室,只见他一人泰然地抽著烟。 “他走了。咖啡放下吧!”凌清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调平缓地命令道。 “呃……是!”夏彦些微惊慌的将咖啡置于凌清面前,然后急欲转身离去。 凌清瞥了一眼她无措的背影,开口道:“过来!” “嗄!”夏彦不安地转身。“总……总经理还有事吩咐?”她蹙著眉头,怯怯问道。 “过来陪我喝咖啡。”凌清挑眉不耐烦地说。 “嗯……”夏彦低应了声,缓缓地走至凌清对面的单人椅旁。 “坐下!”凌清吐了口烟大声命令道。 夏彦吓了一跳,猛然吸了口气,将凌清吐出的二手烟吸进了肺部。“咳……咳……” 她得直咳。 凌清半眯眼眸,冷凝著她。 “对……对不起……咳……”感受到注视她的凌清厉目光,夏彦怯怯的道歉。 凌清沉默不语,拿起桌上精致的烟灰缸,捺熄烟蒂。 夏彦局促不安的端起咖啡轻啜,像这样与凌清一道喝咖啡,一周内大概有个三、五次机会。虽然只是喝著咖啡,彼此不交谈,以往她都很享受这份属于她和凌清的宁静,然而讽刺的是,同样的宁静,今天她却焦躁得无法享受。 “手怎么了?”凌清著著她微颤的双手,口气冷硬的问。 “手!”夏彦抬眼纳闷地问。 凌清无言,只是冷淡地盯著她如墨的水眸,优雅地啜饮著咖啡。 夏彦不解的低头,霍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停的抖,使得咖啡杯内的液体漾著波纹,顿时,才明白凌清的问话。“呃……可能是打字打太久的关系吧!” “打字打太久?”凌清挑起英挺的剑眉,冷冷地重复她的话。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所说的,平常她的工作量也不少,怎没见她抖成这样? 凌清一边喝著咖啡,一边若有所总的看著她,女人,善于说谎的动物!总是说著冠冕堂皇,包著糖衣的话来欺骗人。果然,连他的小秘书也是如此!总是不说真话!当初要不是看在她是爷爷指定给他的秘书,他是断然不可能用一名女人来助理他的工作。 在他看来,女人的虚假已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就连做爱时的吟哦,他都认为那只是她们为了迎合男人的“性致”所装出来的罢了!她们从来不真实的表达自己,真是一群虚伪的动物! “下午的饭局给我取消!”凌清没有兴趣再去应付花痴般的女人。 “取消?”夏彦抬眼看著依然闲适喝咖啡的他。“可是……那是总裁……” “我说取消!”凌清将咖啡一饮而尽,用力地把杯子放到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巨响,仿佛昭示著他的怒意。 “呃!是……我……知道了!”夏彦惊惧地站了起来,连忙收拾著桌上的空杯,急急地退出他的办公室。 茶水间内,洗手台的水哗哗直流。 夏彦手拿著凌清的专用杯,愣愣地发著呆。 凌清已喝下药了,就不知道药效何时发作! 其实,取消下午的饭局也是好的,虽然那是总裁为他安排的“相亲饭局”,但在不知药效何时发作的情况下,让他离开实在是一大冒险。 夏彦收回心绪,俐落地洗净咖啡杯,转身走了出去。 ☆☆☆ “当!”高雅的挂钟发出精确的报时,现在已是十点。 夏彦将资料存了档,呆愣地盯著凌清办公室的问板,隐约中似乎可听见他振笔疾书的沙沙声。 整栋大楼里,最后一波下班的员工早在八点前便走光了,此刻仅剩她和凌清还在超时工作。 她该做消夜吗?夏彦思忖著。 当初凌清会接受她成为秘书,就是因为她的手艺。 凌清嘴挑、不习惯外食的怪痴,在凌氏里是人人皆知的。他刚按任这个职位时,正是总裁把她派给他的那天,一开始为了刁难她,他便要她做一餐给他尝尝,要是他的胃允许,他便留下“爷爷钦定”的她,反之,则请她离开他的视线。 也幸好她自小独立惯了,加上父母在世时,曾带著她世界各地跑,不仅吃遍了各国美食,回家后,一家三口还常窝在厨房里研究烹煮方法,因此造就了她一手好厨艺。 终于,凌清的胃允许她留下来,只不过从此以后,他的三餐便得由她在他办公室旁的小厨房内“现炒现煮”。 所以,她成为凌清氏秘书里,唯一一个得在早上六点半来上班,晚上不定时下班的秘书。 “夏彦!夏彦!”突然间,凌清饱含痛苦的巨吼急促地自办公室传出。 “夏彦……啊……” 夏彦心下一惊,迅速奔住凌清的办公室。 “啊……痛死我了……夏彦!”凌清双手抱头,痛苦地嘶喊著,地上零乱地散满了文件,连桌上的电脑他推落倒地。 “总……总经理……”见了这样的景象,夏彦猛然倒抽了口气。 “给我……给我阿斯匹灵……快!”凌清抓住她的双臂、咬牙命令道。 “总……总经理……”夏彦不忍地盯著他,他的额上冒著冷汗。紧抓住她的那双手显得冰凉无温,她困难地举起他限制住的手臂。伸手抚去他额上的冷汗。 “别碰我!我要阿斯匹灵……啊……”凌清猛地将她推倒在地,疯狂地翻著每个柜子、抽屉,试图找出可止痛的东西。 “呃……”夏彦尼得有些头昏,她困难地撑起身子。 药效发作了!她知道药效发作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痛苦?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没告知她,这药会让他痛苦! 看著他疯狂的样子……天!再这么下去……他会……他会伤害自己的……“碰!”果不其然,凌清在找不到止痛药的情况下,以头用力地撞击著坚硬的书柜。 “碰!碰!” “不!别这样!别这样!”夏彦自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 “碰!碰!碰!”疯狂的凌清,彼头痛激出了蛮力,凭夏彦的力量是压不住他的。 “求求你别再撞了……求你……”夏彦心疼的将自己的手掌挡在他的额前,试图降低他对自己的伤害。 凌清用力之猛,撞得她的手阵阵疼痛。 渐渐的,他的力道有些减弱了,夏彦侧身挤入他与柜子间,拥著他,缓缓地坐在地上,纤指轻轻地按摩著他的额际。 凌清在她的按摩下,慢慢地平静下来。整个人如猫般枕卧在她的大腿上。 看著他皱紧眉头,痛苦地紧闭双眼,她难过地掉下了泪。“对不起……对不起……” 泪不小心滴落于他的眼皮上,使得他的眼皮微颤了下,她慌张的抹去那泪滴。 看著墙上的钟,十一点整。风暴终于平息、整栋楼显得异常黑暗与岑寂。 她奋力地撑起他的身躯,吃力地扶著半昏迷的他,走出了办公室。 夏彦将凌清扶上车后,便飞速地驶离凌清氏的地下停车场。 他们是搭乘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室,所以轻易地避开值班的守卫人员,在此之前,她已关掉地下室监视系统。此刻虽已驶离了凌氏,但握方向盘的手仍不稳地抖著,仿佛她做了件天理不容的大坏事般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把他“劫”走了! 夏彦微微头看著冷汗涔涔的凌清,不由得咬了咬下唇,俐落地换档,将油门踩到底,往阳明山方向狂飙而去。 车子停在一幢欧式大屋前,夏彦以遥控器打开庭院大门,将车驶进车道。眼前的欧式庭园别墅是父母遗留给她的。五年前,她大学刚毕业,却得到父母在欧洲登山遭遇雪崩的噩耗。这可谓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毕业礼物了! 从此以后,她便一个人孤独的在这大房子里生活。但现在多了凌清,也许她的日子会不一样了! “唔……”凌清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痛苦地呻吟著; 夏彦拧干毛巾,轻轻擦拭著他的俊颜,纤指颤抖地解开他的领带与衬衫扭扣,她羞著脸褪去他的上衣,仔细地擦拭著他汗湿的身躯。 她静静地看著他,手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爱恋地揉著他紧锁的眉心,抚过他的浓眉,滑过他俊挺的鼻、坚毅的下颚。她的凌清!她的凌清! 凌清在她细微、轻柔的碰触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你……你醒了!”夏彦猛然一惊,迅速收回在他脸上流连的双手。 “不!别走!”凌清抓回她的手,嗓音喑哑他说:“你是谁?”他想知道,眼前这位令人目眩的美人是谁,是梦、是幻,还是仙? “我……”夏彦语顿,看著他温柔的轻抚自己的手。以前的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的……想著想著,她倏地抽回手。 “呃,抱歉,我唐突你了!”凌清略显狼狈的道歉。 “咳!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凌清重整了心神,坐起身来,语气中不自觉的充满命令的意味。 “我……夏彦……夏天的夏……英彦的彦……”她怯怯地答道。他似乎改变了,以前他对于女人总是轻蔑不屑,但现在……不过,他那霸道的个性,习惯性的命令,却仍存在著。 “夏彦!夏彦……我是……”凌清脑中门过一丝火光,然后一片空白。“我是……” 他努力地搜寻著记忆,就是想不起和自己有关的事。天!他到底是谁?他是谁? “别这样!凌清!你别这样!”夏彦伸手拥抱住他。“冷静点!冷静点!凌清……” “你叫我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问。 “你是凌清!你是凌清!”夏彦安抚般的,徐缓地举手轻触著他的脸庞。“你是我的未婚夫!我的凌清!” “你……”凌清握住她的手,双眼如漆的胶著于她绝美的脸上。“我们订婚了?” “嗯!”她怯怯地点头又摇头。心里一再的告诉自己,他们需要新身分、新关系,她必须自私!虽然,这样做对失忆的凌清不太公平,但她是真的爱他的! “那你快告诉我,我是谁?我们在哪里?我到底怎么了?为何我想不起任何事,还有我们订婚几年了!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凌清大掌攫住夏彦纤弱的双肩,焦躁的问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看著他心急无助的模样,夏彦简直无法想像他是那个邪冷倨傲,一世孤独的凌清,他现在看起来像极了迷路的孩子般彷徨。她或许无法体会那种没有记忆的恐惧,但从此刻起,她发誓,一定要为他创造个美好的未来。 她深吁了口气,理清思绪慢慢编织著属于两人的“新过去”,然后徐徐地开口说:“我本来是你的秘书……也许是因为日久生情的关系吧!我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但是……你身为企业集团的接班人,而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秘书,因此你的家人便阻挠我们在一起……你……你一气之下,便带著我出走……就在我们决定私订终生的前一天,你出了意外……从高……从高处摔落,脑部受刨……影响了你的记忆……” “这么说,我们很相爱吧!”凌清眼神深远,若有所思地说著。在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感慨与无奈,对于眼前这位美幻加仙的佳人,他原来曾是如此的爱恋,爱到愿意放弃事业、家人与她私奔,如此强烈的爱,居然不禁那一摔!天!他怎么能这样,只是个意外,他便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哦!天呐!他懊恼地揪著头猛晃。 “别这样……”夏彦双手捧著他线条分明的脸庞j叵泪无助地流了下来。 “我……我真的很抱歉!你……你会怪我吗?你会怪我忘了你,忘了我们的一切吗严凌清略微粗糙的手指,顺著泪轻画著她细致清妍的脸颊。 看著他眉间深刻的榴痕,她知道他很懊悔,并且对于自己的失忆自责不已。“不……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她的泪宛如泄洪的水库般泉涌直流。 “如果我永远想不起来,恢复不了记忆,你还会守在我身边、永远跟一个没有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我在一起吗?”凌清语气急切地问著。 他需要一个可以安定他慌乱情绪的力量,当一个人忘记自己是谁时,那个可以告知他答案的人,就形同上帝般。他希望夏彦是他的上帝,因为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对他而言,她是可信任的唯一人选。 “会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夏彦吸吸鼻子肯定地答道,双臂紧紧环抱著他的身躯,美颊轻贴在他胸前,以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 “虽然,我忘了我们是如何日久生情、如何相恋相爱,但我肯定。这次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凌清一手环著她的纤腰,一手抚著她的背脊,语气温柔他说。他永远忘不了刚清醒的那一刻,她看起来是多么的炫目夺人。 闻言,夏彦身躯明显一僵。 一见钟情,多么不可能的状况呀!居然就这么发生,而且还发生在凌清对她的情形下!难道真如那神秘的陌生男子所言——失去记忆后,或许他对女人会有新感觉。 “怎么了?”凌清托起她的小脸问道。 “嗯……”她摇摇头。 凌清盯著她晶灿如水的唇好一会儿,徐徐地低头吻上。 夏彦呆愣地望著眼前放大些许的俊颜,心如擂鼓般巨响著。凌清吻她!这往往只能在梦里或幻想时,才有的画面,今天却成真了!天呐! 她轻轻合上眼,仔细地感觉著灵魂相遇的此刻。 “嗯……我觉得,我以前好像不曾吻你似的!”凌清苦笑的看著她,意犹未尽的轻啄她的红唇。 “你……很尊重我的……”夏彦双颊酡红,垂首低声道。此刻,她还晕沉沉的呢! “是吗?”凌清抚著下颚思索著,试著回想,却徙劳无功。算了!此时此刻,何需拘泥过去呢!“我不敢保证失忆的我,会如以前绅士,你考虑好和我共创新记忆了吗?” 他黑眸里闪烁熠熠光彩,温柔地问著。 “嗯!”她羞怯地点了点头,再次投入他温暖的怀中,仿佛此生此世已确定了自己的归属。 第二章 “少爷,夏彦已将凌清搞定了!”黑衣男子说。 昏暗的小房间内,一名男人背对著黑衣男子,默默地抽著烟。 半晌,他冷冷地开口。“也多亏了她的一片痴心,要是没有她,我可能得犯上谋杀亲兄弟的大罪。”嘲谑的口吻,更彰显出他的冷酷。 “少爷您就是太仁慈了!”黑衣男子徐徐地答道。 “哼……仁慈?也许吧!毕竟我们流著相同的血脉呀!”他优雅地吐了口烟,嗤笑道。 “少爷,您打算何时入主凌的位子?”黑衣男子恭敬地问道。 “尽快,免得老头子起疑!夏彦的辞呈记得递上。”男人熄了烟蒂,语气沉稳地叮嘱道“是的!属下会安排好一切!”黑衣男子颔首。 “就这样吧!还有其他事吗?”见黑衣男子并不准备离去,他挑眉问道。 “凌和夏彦是否有必要继续监视?少爷的意思……” “嗯!”他修长的手指轻捻著浓淡适中的剑眉思考著。”他们在哪儿落脚?” “阳明山半山别墅区,是夏彦的住所。”黑衣男子毫不迟疑地答道。 “只要他们不进入凌氏范围就好了,暂时别管他们,让他俩过过甜蜜的两人生活吧! 呵……凌清真是好狗命,从凌清氏‘解脱’,还多了美女相伴!呵……”他冷冷地讪笑伴随著他森冷的笑声,许多人的命运将就此有了转变。 ☆☆☆ 秋日的清晨,空气中飘著些许寒意,地上偶尔可看见似雪又像冰的霜,这在终年如夏的台湾是很罕见的。 夏彦身著工作服,手握著竹耙,在后院的槭树林里,努力地耙著落叶。 这片树林尽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红花槭,一到了秋季,整片树林便会转绿为红,朝阳投射在红艳的枫叶上反射出的红光,往往会经由天窗投入阁楼内。小时候,她总是喜欢在这样的秋日清晨跑上阁楼,让幸福的红光包围,仿佛是想透过这样的接触,感受父亲为母亲种植这片红花槭的深情蜜意。 “爹地、妈咪!你们现在在天堂一定很幸福吧!你们知道吗?现在……彦儿有了凌清,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就像爹地和妈咪一样……你们会祝福彦儿吧!”夏彦双手相握抵著竹粑把柄顶端,抬头仰望著被红花槭点缀得更绚丽的澄空,微笑低喃著。阳光透过红花械落在她的小脸上,使得原来就绝美非凡的脸蛋,更加迷人。 “爹地、妈咪应该还记得他吧!就是那个曾经被绑架……自行逃脱的学长……”夏彦喃喃地回述著自己对凌清的爱恋……夏彦从小便进入了“圣恩”这所贵族学园,这是一所从幼稚园到高中部都有的学校,也是一所台湾名流人士最想将小孩送进就读学校。 一直到夏彦小学四年级为止,她的校园生活始终是无趣的“比较”。每天班上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总是穿著名贵的衣服、鞋子到学校争奇比贵。每天、每天,他们总是在比较,比家长的头衔、比家里的产业,似乎这已成了“圣恩”的文化。 而由于她的长相甜美,让她备受同性同学的排挤,也造成她渐渐地远离同学,所以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下意识地,她常常在园内寻找和她一样孤独的人。 直到某一天,校园内发生了桩震惊社会的大事,她终于发现了“他”。 那天朝会,讲台上站著一位手臂打著石膏吊著三角中的男孩子。他笔直的身形一点儿都瞧不出是个伤患,他眼神深远,仿佛望穿远山丘壑般。那种一世孤独的姿态,使得台下的师生全都目不转睛地望著他。 他好像一匹孤立在悬崖上的狼——这是夏彦的第一眼感觉,她迷惑地看著他。直到校长宣布他就是日前遭绑架的六年级学生时。才拉回她的思绪。 接著,他冷冷地站在那儿接受校长表扬他急中生智、处变不惊、冷静脱困后,还带领警务人员将歹徒一网打尽的勇气,以及全校师生热烈疯狂的鼓掌。这中间,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那种孤冷、倨傲的态度,从此便深刻地烙印在夏彦的脑海里,她记住了他的名字——凌清。 自此以后,他成了夏彦到学校的原动力,只不过,她始终只敢远远地看他,直到他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他们才有了第一次的接触之后,她成了他的秘书,但他丝毫不记得那次令她撼动不已的初识,他早已忘了她,也忘了曾将奖杯掷碎在她脚边的事了……“爹地、妈咪!你们说,我在他心目中是不是一点份量都没有……所以,他始终不记得我跟他同校……可是你们知道吗……昨晚……他居然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我知道……他是因为失忆的不安……期望有人在他身边,才这么说的!我想,换作是别的女人……他也会如此的……可是我还是很高兴,他终于在我身边了,而且我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夏彦将红叶耙成一堆小山,叨叨絮絮地说著凌清的事给天上的父母听。 自从双亲去世后,她便当在这片红花槭林中喃喃自语,虽然从来无人回应,但她始终相信父母一定就在这儿微笑地听她发牢骚。因为这片树林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常谈心的地方。他们总是在秋天的午后在这儿饮著下午茶,吃著全家同心协力做出来的点心……父亲时常在这样的午后,说著「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给她听,每每她听完后,总会天真的告诉父母,“彦儿也要像阿波罗一样守著凌清……”而当她这样说时,母亲总是宠溺地拥著她,笑她说“人小鬼大” 夏彦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落叶倒入竹篓中。接著,她又将储藏室内的割草机推出来,准备到前院除草。 凌清手里拿了瓶牛奶,斜倚在厨房外的门廊下,悄悄地打量著在后院忙碌的夏彦。 这些粗活一点儿都不适合纤细柔弱的地,但她却有条有理、熟稔地做著费力的工作,她一向都是这么独立吗? 看著她吃力地推出割草机,凌清不禁蹙起了双眉,下意识地步下门廊朝她走去……听到脚步声的夏彦,猛然回首,双眸立即撞进来人烁亮沉稳的黑瞳……凌清不语的停下步伐,定定地与她相凝。 “呃!早!你醒了。”夏彦心慌地避开眼神。 凌清眸光一闪,淡笑地开口道:“早!我饿了!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他摇了摇手中的纸盒。 “呃……我马上做早餐!”夏彦急急地走进厨房。 凌清跟在她身后,回到屋内。 “吃三明治……”她转身询问,未料语未歇,他便单手住她的肩。 “头发里有片叶子。”修长的手指撩开她丝绒般的长发挑出一片火红的槭树叶。 夏彦抬眼看著他轻柔的举动。“那是……花槭……”她柔声地嗫嚅著。 “嗯?很漂亮的红叶!”凌清手指轻夹著那透红的叶子、一手还轻抚著她与叶片相映的粉红嫩颊。 “你……你早上吃三明治好吗?”她羞赧地躲开,走向他背后的料理台。 凌清转身,挑眉望著她,语气有些冷淡地道:“你是不是对现在‘陌生的我’感到害怕?” 夏彦双肩微微一颤。“没……没有啊!”闭了闭眼.强迫镇静地切著酸黄瓜。 凌清沉下脸,绕过料理台来到她身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你对我的态度变得与昨晚不一样?告诉我,不要让我猜测!”夺目的阳光穿过玻璃投射在他的俊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的清朗俊逸。 “我……”夏彦闭眼不语,昨晚,她之所以会那么肆无忌惮的倚偎在他怀里、耽溺于他的吻,是因为幽暗的光线隐藏了她的胆怯,给了她勇气。 而今早,当她看到他那么真实的在她身旁,她又却步了。习惯了愉偷恋著他,远远看著他、想著他的日子后,她害怕他的爱会是梦、是幻,她觉得他的“一见钟情”就像让她踩在云端般飘飘欲仙,但同时她又怕堕入地狱的痛苦,毕竟他对她的情是在他失忆的情形下,要是他回复了记忆,变回原来的凌清……哦!天,她不敢想像想著想著,她突然转身打开柜子,拿出药瓶倒出一颗小小的药锭。“你得先吃药……”她急促地说道。 凌清择开她的手,生气地吼道:“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便不吃药,一辈子失忆算了!”他以为那药是医师开来治疗他失忆的。 夏彦苦闷地笑了笑,他一点都不知道这药本来就是准备让他永远失忆用的。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爱著以前的我,讨厌现在失忆的我,否则何必急著要我吃药? 失亿的我让你讨厌吗?我要听你的真心话!告诉我呀!”凌清气急地抓住她的双臂摇晃著。 “我没有!我没有!不管是以前的你或失忆的你,我都爱!因为那都是你!我爱你,凌清!”她终于压抑不住长久以来对他的爱恋,连声地哭喊道,颊边满是莹亮的泪水。 见她激动地哭喊,凌清心口突然一悸,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半晌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拥著她。 他知道不该将她逼急的,只是此时此刻的他是敏感、脆弱的,他自私地希望她可以马上接受,甚至爱上现在这个“失忆的凌清”,只是他忽略了也许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他该放缓脚步的,不该只是霸道地将她逼进死胡同里。 “别哭了!对下起!我不是有意这么对你。别哭了!彦儿……别哭了!”他亲匿地叫著她的名,亲吻著她泪湿的小脸。 “我……真的不在意你是……失忆的……真的……”夏彦抽抽噎噎地道。 “别说了!是我不该逼你!”凌清柔声安慰。“别哭了!眼睛都肿了。”长指笨拙地轻抚著她的眼睑。 夏彦吸了吸鼻子,抬手胡乱抹了把脸。“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在意你的失忆……” 凌清看著她柔美的小脸,微微地颔首。他转身拿起药锭,自动地服下后,沉沉地开口:“彦儿.我们找个时间出去走走吧!” 他认为,或许该制造个机会让她适应“新的他”,而且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需要再培养。 “出去走走!”夏彦望著他低语。 “嗯!离开台北去南部玩玩、看看。”凌清出乎意料地建议著。 到南部!夏彦明眸闪过一道光彩。南部不是凌清氏的势力范围,的确是个安全的选择。 失忆前的凌清成天窝在办公室里工作,是个十足十的工作狂。也许该趁这个机会让他放松一下。 “好呀!我去找出旅游指南。”夏彦欣喜得像个孩子,跃跃欲试地想马上行动。 凌清见她如此,不禁笑道:“等等,你还是先帮我做早餐吧!我真的饿了!” “啊!我差点忘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盈的身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 两个礼拜后,凌清和夏彦开车南下到谷关去。夏彦的阿姨在那里有一幢度假小屋,里头有著私人的露天温泉,他们在那儿可保有相当的隐私。 “阿姨她们家已在三年前移民美国,那屋子平常只有一位李妈妈会去打扫,昨天我已先告诉她,我们今天会到。”夏彦手里拿著旅游指南,柔柔的说著。 凌清点了点头,优雅地转动方向盘驶入山林小径中。 李妈妈是位和蔼的中年妇人,见到许久未见的夏彦后,开心地要他们多留几天。 “你几年没来了!小彦,可把李妈妈给想惨了!”和室客厅里,李妈妈爽朗的声音打破山林的沉静。 “阿姨她们也少回来吗?”夏彦啜了口清茶问道。 “要不是有我定期来打扫,这儿早成了废墟呢!对了!小彦,这位先生是……”李妈妈双眼笑眯眯地打量著凌清。 “你好,我叫凌清。”不待夏彦回话,凌清便自我介绍道。 “好好好!”李妈妈笑道,转头小声地对身旁的夏彦说:“是你男朋友吧!不错的人哟!” 夏彦双颊倏地转红,半晌不知要说什么。 凌清则在旁轻笑著她的羞怯。 “好啦!好啦!这几天你们就好好玩吧!回去时把钥匙放到信箱里就行了,天晚了,开了一天的车,好好泡个温泉休息吧!我走了!”李妈妈决定不再打扰小情人独处的时光。 待李妈妈走后,夏彦温柔地问:“肚子饿了吗?” 凌清摇摇头,喝了口茶道:“你跟你阿姨家不常来往吗?” “阿姨是妈咪的远房表妹,我最近一次见她是在爹地和妈咪的葬礼时……”她淡淡地说道,语气中有著悲愁。 凌清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她。他知道她的父母在五年前的一场意外中丧生,从此之后,她便一个人生活,一个柔弱的二十二岁女孩带著一笔遗产独自生活著。 “一个人生活很累吧!”凌清心疼地问。 夏彦抬眼有些外他会这么,她笑笑地摇头。 凌清沉默的与她对望,两个礼拜来的相处,让他了解到她是个柔中带韧的女子,而除了她绝美的外表外.吸引他的更是她骨子里那股不易被折损的韧性。 他看著她的脸,梭巡著她的五官、潜意识里像是有个什么被掀了开来,让他不由自主他说:“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很久了……虽然你说你是在两年前才开始当我的秘书,但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在更久之前……呃……算了!也许是失忆使我对时间产生错觉了吧!” 闻言,夏彦的心陡然一拧,搭著他的话尾道:“是错觉吧!”他不可能记得的!高中时的那次接触,在他尚未失忆时,他都未曾有印象,何况现在! “嗯!”凌清自榻榻米上站起身。“你不是说这儿有私人的露天温泉?我想去泡一泡。” “哦!那在后院,我带你去。”夏彦急急站起身,却因跪得太久而踉跄了下,身子猛然倒向凌清。 “小心!”凌清伸手抱住她,轻轻地扶她坐在矮桌上,大掌握著她纤细的小腿,温柔地按摩著。“跪坐容易脚麻,我们又不是日本人,以后不许你再跪坐了。”相对于他温柔的手劲,嘴里说出来的话语显得霸道。 “你……”夏彦突然哽咽了起来。 “怎么了,麻得受不了!”凌清不明所以地抬眼问道。 夏彦摇摇头,感动的泪直是滚滚滴落。 “怎么了,为什么哭?”凌清心急地问。“我弄痛你了吗?” “没……没什么,只是……你好温柔。”夏彦低声哽咽地说。这样的凌清是她前所未见的。 凌清不禁皱眉。“我以前不是这样吗?”他困惑了。 “有点差别的……”夏彦淡淡地带过,不想多提“以前的凌清”,免得惹他不快。 凌清将自己失忆前后区隔为两个不同的人,只要多提以前的他,他便会莫名地生气,就像吃醋一样。 “我们去泡温泉吧!”见她愣愣出神,凌清一把将她抱起,走出客厅。 “下来啊!彦儿。”凌清坐在由石块堆砌成的温泉池里,隔著袅袅的热气薄雾催促著呆站在那儿的夏彦。 “嗯!”夏彦低应了声,红著双颊不知所措地站在池边。 “别站在那儿不动,把浴袍脱下来。你再站著吹冷风,会生病的!快下来!” 山林间的雾气夹杂著温泉的水气,使得夏彦看不清凌清到底在哪儿。只能听声辨位,猜测他的大略位置。 夏彦小心地褪去浴袍,围著一条单薄的白巾,缓缓地踏入温热的水池中,她小心地沿著水池周围走,想找一处离凌清远一点的位置。 “你在磨蹭什么?”凌清赫然从她眼前的水面冒出。 “啊!”夏彦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水中,只剩双手在水面乱拍。 “彦儿!”凌清快速地潜入水里,将她捞起。 “咳……咳……咳……”她狼狈的紧攀著他强壮的身躯,不停地剧咳著,一头及腰的乌丝凌清乱地覆盖住她红的小脸。 “我吓到你了?”凌清抚开她脸上的乱发,有些自责地说。 “别放开我……咳……”夏彦紧抱著他,生怕再一次落水。 察觉她柔软的身躯正密切地贴紧自己,凌清猛地倒抽了口气。“彦儿……”他嗓音浑浊的低吟,眼光两公尺外漂浮的白巾吸引。 夏彦顺了顺气息,惊魂甫定地抬头看他。“你怎么这样吓我嘛!”她轻声埋怨凌清俯首盯著她,半晌不说句话。 夏彦顺著他的眼光往下看。“不可以!”她倏地抬手遮住他灼热目光紧盯的部位。 原来,她身上的白巾早在刚才挣扎时滑落,不知漂去哪儿了。 此刻,她正一丝不挂的与他相拥。 凌清看著她赤裸的娇躯,黑眸里燃烧著情欲的火焰,他的长指轻轻地勾勒著她红滟的润唇,慢慢地低下头来吻住她。 “嗯……”夏彦下意识地想张口呼吸,凌清则乘隙而入、灼热的舌滑人她的口中,激狂地纠缠著她的香舌,他愈吻愈深,直到两人急需空气才离开她的唇。夏彦虚软地瘫在他怀里直喘气。 凌清顺著她颈部美好的线条啜吻而下,细碎的吻一路落在她的肌肤上,最后衔住她丰盈顶峰的粉红色蓓蕾。 “啊……”夏彦紧闭著双眼,无助的发出低吟,娇弱的身子随著他的动作而颤抖。 凌清横抱著她往一旁的大平台走去,他将夏彦轻轻地放在平台上,俯身在她修长的双腿间,爱怜地吻住她。 “啊……好痛……”随著一抹殷红在水面晕开,夏彦痛叫出声。 凌清定住不动,爱怜地吻去她的泪。“对不起……彦儿……很疼吗?” “嗯……”他的撩拨减低了她体内不适的痛感,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麻热,让她难耐地低吟。 “彦儿……”凌清试探性的律动起来。 “啊……”难以言喻的快感自她下腹燃开,逼得她娇喘连连。 “可以吗?彦儿……”凌清咬牙询问,她是那么的娇弱,他实在怕弄伤她。 夏彦睁开垦眸,隔著氤氲的水气看著满头汗的他,她主动的拉下他、柔柔的吻著他的唇。“……爱我!” 闻言,凌清抱起她的纤腰,全然放纵自己的欲望。 震撼、快乐同时在夏彦体内燃爆,她大胆地将长腿缠在他腰间,享受著初次结合的欢愉。 夜深雾浓,袅袅的水气中,存爱侣间原始的喘息。 ☆☆☆ 夏彦坐在和式房里的榻榻米上插著花,凌清还在睡觉,她一早醒来便发现这把李妈妈放在大门口的花卉,取来花器她边看新闻边插著花。 “……知名企业凌清氏集团,股价暴涨……每股攀升至……”电视机里来的消息令夏彦睁大双眸,呆楞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怎么会呢?凌清莫名的失踪,对凌清氏的冲击应该不是这样呀!但新闻报导的各项消息显示著凌清氏的运作是如此的正常、顺利,仿佛凌清不曾消失似的……“为什么?”夏彦咬唇低喃,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剑山,完全没察觉到柔细的手心已渗流出血水。 “你在干什么?”凌清惊慌的嗓音霎时响起。 夏彦飞快地关掉电视,不想让他发现她在“关心”凌氏的消息。“没……没有啊!” 凌清急忙移至她身旁,抓起她的手。”你在练铁掌神功吗?”他不悦地责骂。 夏彦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啊!”她倏地放开手中的剑山,只见手心已一片血红。 “该死的!”凌清低咒,迅速掏出手帕缠住她的手。“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这伤口很浅。我自己上药就好……”夏彦看著他焦急心疼的神情,内心涌起一阵甜蜜。 凌清见她受了伤还柔柔地笑说不要紧的话,突然生气地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流了这么多血还说这种话。走!我带你去医院,最近的医院在哪儿?”拉起她,便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真的不要紧!再说,我们今天不是要去‘清境农场’吗?别让我坏了行程……”夏彦紧拉住他的手臂。 凌清回头看著她手中已染红的手帕,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医药箱在哪儿?以后不准你再插花!”又是一个温柔中带著霸道的命令。 夏彦看著凌清取来医药箱,细心、轻柔地替她处理手上的伤。她不禁了眼眶,唇边带抹甜甜的笑容,满足地感受著他的柔情蜜。 第三章 到“清境农场”的一路上,夏彦脑海里,不断盘旋著在电视上看到的消息。 凌氏并没有发布总经理失踪的新闻,而且还照常运作,照理来说掌有凌氏实权的凌清一消失,凌氏应该会大乱的,莫非是那个要她下药的“陌生男子”……“清!前面停车一下,我想买份报纸。”夏彦看著前方的一处小摊贩说。 “买报纸?”凌清皱眉。他不是没发觉她的心不在焉,只是他想看看到底她的不专心所为何事。 他依言将车靠边停下,看著她下车买了三、四份报纸后,不发一语的继续开车上路。 夏彦买来报纸后,便开始翻找关于凌氏的新闻,几乎忘了身旁开车的凌清。 凌清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纳入眼里,隐忍著欲爆发的怒气。“你到底在看什么报导?” 夏彦一回神,像是赫然发现他在身旁似的,心虚地将报纸塞往后座。“没……没什么!只是些影剧八卦。” “是吗?”凌清一个紧急煞车,回身拿过报纸——每一则新闻都有“凌氏”两个粗体黑字。他揉烂报纸,迅速地回转车头。 “……”夏彦见他黑著脸、冷著眼,怯怯地叫他。 凌清不发一语,猛踩油门。车外景物咻咻地飞过,车子往“清境农场”的相反方向而行。 “我们不是要去……”“不去了!”凌清冷声道。“是我太异想天开了,以为出来走走对我们是好的,结果呢?结果你仍是放不下‘凌氏’!” “我没有……”夏彦睁大双眸猛摇著头。“没有?那为什么还注意报上‘凌氏’的消息?我不想逼你得马上接受这个‘失忆的我’,所以才建议出来旅行,可你呢?到头来你关心的仍是‘凌氏’!”凌清气愤地捶打了下方向盘。 “你误会了!我不是关心‘凌氏’,我是……”夏彦苦于有口难“够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不是吗?我真不明白昨夜那个在我怀里的温柔女人是你,还是今天这个只关心凌氏消息的人是你?”凌清挫败地低吼。对于她若即若离的心,凌情感到十分的不安与惶恐。 夏彦默默地掉著泪。她并不想惹他不快,只是打从她”下药”的那刻起,很多事她便无法言明。她无法告诉他:她看凌氏的新闻是为了他;无法告诉他:他的处境有多危险……她只能守著他、不让他出事。 听见身旁传来微弱的啜位声,让凌清更加烦躁地加快车速。 当晚,他们便草草结束行程,带著阴郁的心情返回台北。 ☆☆☆ 从谷关回来已过了三个多札拜,越来越低的气温显示著严冬的到来。 凌清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黑眸深沉地看著庭院里的夏彦。 他多久没和她说话了?二十几天了吧!自从上次因为“凌氏”和她吵架后,他们便冷战至今。对于她的嘘寒问暖,他总是冷著脸来个相应不理。 “该死的!这么冷的天气,她在那儿搞什么?”凌清看著她将手泡在水桶里,不禁蹙眉低咒。 好半晌,她又拿起大剪刀剪修起一旁的矮树。 凌清看著她心不在焉毫无章法的乱剪,眉头愈锁愈紧直到她把自己的手当成树枝剪下去时,凌清终于忍不住地冲了出去。 她在左手食指上剪出了个洞,伤口虽不严重,却血流如注。 “怎么老是那么不小心!”凌清将她安置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转身取来医药箱。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夏彦不理会仍流著血的指头,哀怨地说。 凌清坐在她身旁,拉过她受伤的手。“我说过不准你再插花!” “那不是花。”夏彦淡淡地说,看著他细心地处理手上的伤。 “总之都一样!永远别再碰那些危险的东西。”凌清霸道的命令著。 “永远?”夏彦低喃,不敢相信他竟用了这个字眼。“你会不会再一次不理我?” 凌清望进她水气丰沛的明眸。“不会了!”他心疼地执起她受伤的手亲吻。 “我要你知道……我并没有放不下‘凌氏’,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是为了……你……” “别说了!”凌清截断她的话,不想再重提不愉快的事。 “不……清!你听我说,我爱你……真的……” “够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凌清再次打断她的话,轻轻吻了下她的唇。“彦儿!你听著,我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出走继承人’,甚至还失去了记忆,不管是身份或事业,我势必得从头适应、从头开始,这样的我需要有人可依赖,而你是我想绑在身边依赖一辈子的人,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所以……我要你嫁给我……好吗? 嫁给我……” “清……”夏彦愕然地看著他。恍若他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点自私,但唯有让你成为我名副其实的妻子,我才能安心! 失忆所产生的后遗症,不仅是不服药时的头疼而已,我随时都担心你会离我而去,害怕一早醒来你已不在我的身旁……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是牢不可分的,我可以真正的拥有你!”凌清毫不保留地出内心的不安。 夏彦不言不语地落著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夏彦泣不成声喃喃他说。原来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痛苦、不安,她却一点都没发觉! “别说对不起。我要你的答覆,嫁给我,你愿意吗?”凌清轻柔地拭著她的泪,渴盼的眼神凝著她因照映炉火而红晕的美颜。 “愿意!我愿意!”夏彦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不再迟疑地许下了承诺。 凌清松了口气,圈紧环抱她的双手柔声地说:“明天——我们就下山注册。” ☆☆☆ “凌氏企业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少爷!现在您已经坐上凌清的位子了,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对付凌政那老秃鹰?” 细长上扬的眼尾,无情绪起伏的语气,加上一身的黑,让问话的男子显得阴沉。 “当年他怎么对付外公,我便怎么回敬他。我会让他一无所有!”背对著办公桌的高背皮椅,传来令人不寒而标的男音。 “要‘罗瑟’那边先派人来吗?”男子恭敬地询问。 “嗯!教他们先提合并案。”男人不疾不徐地说。 “少爷!万一老头子发觉……”男子迟疑,毕竟凌政是个狠角色。 “虽然他仍是总裁,但管事的都是凌清,我要凌政在合并案成了后,无条件的把总裁位子让出来,毕竟……我这张脸是最有用处的!呵……”男人话中带著诡异的狂笑起来,同样诡异的烟云缓缓自皮椅后飘起。 “少爷!您会要他的命吗?”男子又问。“他的健康状况如风中残烛,等他将总裁的位子让给我、知道了真相后,死对他而言是必然的结果,我不会让他的血脏了我的手!”男人冷冷地说。 “这么说……只需要给他一点小刺激……”男子很快地领悟。 “呵……没错!这正是某些疾病可爱的地方,小小的发作便能结束所谓的生命。 呵……”男人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 “彦儿,很抱歉,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嫁给我,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凌清有些苦闷地说。 他心里明白,自己既然是出走的企业集团继承人,便不适合招摇的举行婚札,否则一定会惹来更多风波。 “不……”坐在梳妆台前的夏彦闻言,转身搂住他,芙颊轻轻贴于他腹肌上。”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成为你的妻子,这样就够了!我不在意有没有婚礼的……”她摇著头,心满意足地说道。 “彦儿……”他缓缓地蹲下,握著她白皙柔嫩的纤指,懊恼他说:“我连个戒指都来不及为你准备。”他爱怜地亲吻她细长的玉指。 “戒指!”她突然像想起什么,迅速地回身打开一个隐蔽小柜,拿出一只深蓝色绒面小盒,小心地将它掀开,里头是对红花槭叶形状的戒指。 “这是爹地和妈咪遗留给我的!绿色是红花槭春夏的颜色,红色则是秋冬的颜色。” 她柔柔地解释,将镶嵌著绿宝石的白金戒套入他左手无名指上。 “红花槭……”凌清凝视著指上那雕著齿形叶片的绿宝石,它的形状的确是他之前所见的叶形,只是他见到的是透红的叶片,而非这种光滑的暗绿。 “清……帮我戴上……”夏彦拉过他的右手,将另一只嵌著红宝石的白金戒放在他的掌心。”这对戒本来就是爹地、妈咪为我准备的婚戒……戴上了它们……我们……” “就是夫妻了!”凌清接续了她的话,神圣地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人她的无名指,深情地凝视她。“彦儿,我爱你!” “清……”她看著他真挚地许下爱意,动容地流下泪来。多年来的痴恋,首度得到了回应……这就够了!即使他止处失忆,但对她而言,只要有他这句话,就算是虚拟的幸福,她也死而无憾了。 “怎么哭了呢?”凌清拥著她,吻去她的泪水。“别哭了!彦儿,我们要出门了,嗯!” “我……好高兴……好高兴……因为你爱我……”她又哭又笑的嘟囔著。 “傻瓜!”凌清低喃著。“别哭了!外面很冷,你要穿暖些!”语气平缓却充满宠溺与关怀。 “嗯!”她噙著迷人的笑容,甜甜地点头。 办完简单的手续后,夏彦已正式成为凌清的妻子。 成为他的妻子!这一直是多年以来,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如今真的实现了,心里的狂喜是不可言喻的,但除了狂喜外.仍有著浓浓的忧愁爬上心头。 忧的是,凌清爱她、娶她并非出自于”真正”的意愿,而是被下药后产生的“虚假” 意识……倘若真如陌生男子所保证,服完四个月的药,凌清就将永远属于她,那她绝不在在这样虚拟的爱情中过一辈子,反正到头来便无所谓“虚假”还是“真正”……但万一凌清回想起过去,而一切的谎言都被戳破时,那该怎么办呢? “在想什么?”凌清边转著方向盘,边问著愣怔出神的夏彦。 “嗯……只是在想该买什么东西回家……我想做一些你爱吃的莱……”她回眸对他笑道。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爱吃。”凌清没有异议地说。喜欢她的手艺,这一点他倒是与失忆前一样。 “那……我们去买些东西好吗?”她己开始在脑海里构想著菜单的内容。 “嗯!”他轻应了声,熟练地将车开往超市方向。 买完东西后,夏彦提著大包小包站在人行道上,等著凌清去取车。 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每个从旁走过的人,总会不经意的多看她一眼,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绝美容貌。 “唉,夏美女!”熟悉的男音由远而近,传入耳中。 “天呐!真的是你呀!瞧你变得这么妩媚,说!为什么辞职?”一见面,凌冲便连珠炮般,叨絮不停。 “……你好!”夏彦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半晌,她才想起凌氏总公司就在附近她神色有些紧张的左顾右盼。 “你怎么了?在等人啊!”凌冲看她慌张的样问道。 “嗯……是啊!”她气虚的回答。眼神始终注意著道路上的车辆。她担心凌冲与凌清的相遇,更担心那陌生男子的警告。天呐!他们已经“不小心”地踏入凌氏的领域了……“你好像很不想和我讲话哦!我很讨人厌吗?”凌冲不满地问。 “没有啊!”夏彦急急地否认。“外面很冷!这样吧!我们找个咖啡店聊聊吧!” 说著,凌冲便拉起她的手臂。 “不行!我不能和你去喝咖啡……放手!”夏彦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惊惧地看著他。 “嘿!只是喝杯咖啡、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要不、我们等你朋友来,一块儿去好了!”凌冲摊了摊双手,一副妥协样。 夏彦深呼了口气,强作镇定地问道:“现在是办公时间,凌清经理不用忙吗?” “忙?”凌冲挑了挑眉。“有我那超人堂哥凌清在,我哪需要忙!”他讪讪地说著。 “凌清?”夏彦不解地皱起眉来。“是啊!你了解的嘛!你以前的上司嘛!” 夏彦疑惑的思忖著,这难道是凌氏刻意隐瞒凌清失踪消息的手段吗? “你知道吗?最近我那工作狂堂哥正打算合并外商公司,而且我爷爷还预定在台并案完成那天,把总裁位子传给他。所以啊,他现在是忙得很哪!”凌冲一副事不关己他说著。 “不可能……”夏彦摇头低语,眼神迷惘地看著前方。 “哎呀!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们去喝杯热咖啡吧!顺便聊聊你的近况!” 凌冲再次攫住她细柔的手臂。 “叭!叭!”突加其来的喇叭声,让拉扯中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我得走了,我丈夫来了!”夏彦甩开凌冲的手,快速地跑向那辆车。 “嘿!夏彦!”凌冲回神想追,她却已坐上那辆ox一4绝尘离去。 “唉!丈夫?夏美女结婚了!哎!刚刚忘了看她老公是否比我帅,否则怎么追得上她咧!”凌冲站在原地,喃喃自语著。 ☆☆☆ 回到家后,凌清不发一言的上楼,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夏彦则是在厨房里忙著做晚餐。 他是谁?他是谁? 那个跟彦儿在人行道上交谈的男人是谁? 为什么他会拉著彦儿的手臂?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们好像很熟稔似的,就像睽违已久的恋人,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巧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凌清挫败的低吼了声,打开墙角陈列柜取出一瓶烈酒。 他开始狂野地灌著酒,此刻他真恨自己是失忆的! 记得他刚醒来的那一刻——当他第一眼看到她的刹那,他便被她那炫目夺人的绝色容貌给迷得失了心魂。 就那刻起,他便有股将她“私藏”的冲动。当她告诉他,他们之间的所有始末,他内心还兀自庆幸著,原来她本就是他的……他不晓得自己过去是否也像现在一样对夏彦有著强烈的占有欲望,但他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绝对是想将她完完全全的独占,这种强烈的欲望让他变得自私、狂暴了起来。 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现在的他”。虽然,失忆前的凌清仍是自己,然而矛盾的是他无法容忍夏彦回忆“他”,这说起来实在好笑,但无法否认的,自己确实常因为夏彦提起过去而大发雷霆,他讨厌她关注“凌氏”的消息,因为这让他感受到她飘忽深远的眼神,他要她和自己一样,彻底地遗忘过去,也许是私心作祟吧!自己所不知道的事,他希望她也是一片空白,因为他不知道过往的人、事、物里,是否有会影响他们生活的破坏因子。所以在无从回想的情况下,他选择了逃避,逃避过去的一切、一切……但稍早看到那名与夏彦攀谈的男子后,他开始恨自己的失忆了!要是没失忆,也许他就知道那男人是谁。要是没失忆,他也无需在这儿胡乱猜测那男人对彦儿的企图,独自地生气吃醋。而且,倘若没失忆,他便可厘清所有存在他与彦儿间的破坏因子,然后加以清除。这么一来,他也不用担心彦儿会被那男人带走了……“彦儿!他到底是谁?”已有七分醉意的凌清在理不清紊乱的思绪下,生气地将酒瓶砸碎于地。 他满脑子都是那男人拉著彦儿手臂的亲呢画面,猜忌、愤怒、不安、痛苦霎时全涌上他心头,一寸寸地噬著他的理智。 “彦儿!”他狂乱地大吼著,醉倒在长沙发上。 “爹地、妈咪!彦儿今天和凌清注册结婚了,彦儿现在已经是凌清的妻子……”夏彦边烹调著食物,边对著门外的槭树林低喃。 为了方便对“父母”说话,她将厨房面对槭树林的门窗打开了一扇,丝毫不在冷风的吹袭。 “彦儿现在觉得自己好幸福,因为我已得到他的爱了……虽然……这可能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夏彦愈说愈小声的呢喃,细致的柳眉微微皱拢。 “但是彦儿还是很高兴……爹地,你还记得吗?我高一那年捧回一堆凌清在毕业典礼领到却又摔碎的水晶奖杯!当时,您受不了彦儿伤心难过,待地托一位专门修补破器皿的匠师,帮彦儿把那一片片水晶重新补成奖杯,那时候,我高兴得天天守著它、看著它。妈咪还笑我,愈来愈像痴恋达芙妮的阿波罗了……”夏彦轻轻地扯著嘴角娇笑。 “可是……彦儿今天要告诉你们,彦儿比阿波罗幸运多了,阿波罗终其一生只能守著化成月桂树的达芙妮、戴著月桂冠思念她,但彦儿已不是单守著水晶奖杯思念凌清情了,彦儿已经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了,你们,彦儿是不是比阿波罗幸运呢!” 窗门外,红花槭树林传来沥沥的叶片声,冷风吹抚著她及腰的长发,仿佛夏氏夫妇正呵护、祝福著女儿般。 “呼!好冷!”夏彦呵了口热气于掌心,走向窗门拉上它,脱下围裙准备上楼叫凌清用餐。 夏彦上了楼,轻轻地敲著书房的门。“清……你在里面吗?可以吃饭了……” 几秒后,见无回应,夏彦转动门把推门而入。 “唔……”一入内,扑鼻而来的酒臭味,让夏彦感到胸口一室,压下想呕吐的感觉,她环顾房间,寻找著凌请。 “彦儿……他是谁……是谁……”面窗的长沙发,传来凌清支吾不清的呓语。 夏彦绕过沙发,看著醉倒其上的凌清与一地的玻璃碎片、四溢的酒汁,不禁皱起了眉,避开地板的污秽,她蹲在他的面前。 “清……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夏彦细柔的小手不舍地抚著他的脸庞。“我扶你到房里休息……”她吃力地扶起他。 凌清站起身后,倏地睁亮双眸,他突然扳过夏彦双肩,一阵含著酒味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说!他是谁?是谁?”他语气粗暴地质问。 “什……什么……”夏彦吓了好大一跳,她呆愣地盯著他写满阴郁的眸子。 “不要跟我装傻!”他突然大声咆哮起来,手掌更加用力的捏紧她的双肩。 “啊……不要……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小脸痛苦的扭曲,奋力地挣扎后退。 “他是谁?他是谁?”凌清一步一步地逼向她,将她推靠在书桌边缘,结实的身躯紧抵著她。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彦脑子慌乱的运转著,双手无力地撑在身后的桌面上,惊惧地凝视面前的他。 她好怕,好怕这样的他,此刻的他就像当年那个狂暴地摔破水晶奖杯的他一样冷酷。 “他!下午和你在街上亲密交谈的男人!”凌清凶猛地盯著她。“是不是你以前的情人?是不是?” 下午!谈话!凌冲!是凌冲!夏彦拚命地摇头……“不是!不是!他不是我的情人!”她激动地否认。 “那他是谁?是谁?”凌清将她纤弱的身子压倒在桌上,愤怒地追问著。 “他是凌冲,你的堂弟。”受不了他的狂暴,夏彦忍不住哭喊道。 “凌冲?又是凌氏!他是不是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是不是?”凌清大力地摇晃著她质问。 “……不……不是的……”夏彦脸色苍白的直摇头。 “不准!不准离开我!”凌清猛地俯头吻住她,狂烈地橇开她唇、齿,舌尖带著强烈攻击意图侵著她的丁香小舌,肆无忌惮地汲取著她的甜蜜。 “不……不要……”夏彦惊慌地挣扎著,对于他这般凶猛的猎取感到不安,这一点也不像温柔的他,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凌清不理会她的哭喊,将唇移至她颈侧,狂暴地留下他的印记。 “不……清……你弄痛我了……”她双手推打著他的背脊,却仍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不论她何努力,都挣扎不开他钢铁般的钳制。 被酒精麻痹的凌清压根儿没听到她的哭喊,只是一味深陷于“夏彦将离去”的不安情绪中。 唯有透过肌肤的亲近才能抚平他焦躁、慌乱的情绪,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只知道要她、进入她,才能肯定自己仍拥有她……刷地一声,他扯去夏彦身上的长罩衣,推高她的胸衣,双手掐握住她胸前的丰盈。 “别这样……清……好痛……不要呀……”他的手劲之强让她疼痛不已,她努力地想扳开他的手,却完全挣脱不了他的掌握。 “彦儿……不准……永远不准离开我!”凌清沉沉的在她耳边呢喃著,猛地又吻住她的唇,将她的抗拒全数吞入。 浓烈的酒气顺著他的气息直呛她的脑门,不曾停止的泪,流得更凶更猛了。“呜……不要……清……我……好难过……” 挣扎中,一股闷痛感渐渐由小腹窜开来,夏彦旧力地扭动著被他制住的身躯,声嘶力竭地叫著:“清……你醒醒……你醒醒……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清……你醉了……别……”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凌清一把撕开身上凌乱不堪的衬衫。然后扣住她的腰,将他硬的欲望迎向她的柔软。 “不要……不要……” “彦儿……不要抗拒我,让我知道你在我身边……让我知道你没有离开我……彦儿……”凌清醉眼迷蒙地看著上半身躺在桌面上的她。 “啊……痛……”夏彦粉臀抵著坚硬的桌缘,承受著他狂猛的撞击、腹部不适的闷痛加上他剧烈的动作,几乎止她晕厥,她的纤指使劲地掐进他强壮臂膀,试图转移体内的不适…… “呜……清……”夏彦雪臂环抱著他,小脸埋在他的颈窝,修长的腿无力地缠绕在他身后。“……我好痛……我不行……”她气息不稳地啜泣著。 “嗯……”凌清低哼了声,心思仍沉溺在情欲的世界里。 凌清一手勒著她的腰,一手向上抚揉著她。“彦儿……我爱你……别离开我……嗯……”他细细地吻著她披散于背的黑缎,嗓音低沉的在她耳畔呢喃著。 “彦儿……”他疲累地趴俯在她背上,酒已醒了大半,低柔的在她耳际低唤。 “彦儿……彦儿?”见她毫无感觉,他抬起身又唤了声。 夏彦依旧不动地趴在书桌上,双腿也像是无生命般的拖垂著。凌清皱皱眉,缓缓地退出她体内,夏彦时常在欢爱时昏厥,但也只是短暂,很少有像今天的情况……“彦儿……你怎么……”凌清扳过她的身躯,发现她脸色苍白的昏死过去,他心口 一窒,快速地将她抱起,轻柔地让她平躺在洁白的长沙发上,这才赫然瞥见她双腿间除了自己的白泉外,尚有一条殷红的血痕自她体内流出……“彦儿!”他心一惊,倏地抱起她,狂奔出门。 第四章 “少爷!”黑衣男子恭敬地站立在房内,等著皮椅的男人下达命令。 男人幽幽地吐了口烟。“夏彦和凌清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冷咧的嗓音随著烟雾缓缓缭绕开来。 “少爷的思是……” “虽然没人注意到凌清,但是总该给他们点教训.省得夏彦又愚蠢地再犯!”男人冷冷地说著。 “是的!少爷!黑衣男子答道。“少爷,还有事件想跟您报告……”他小心地刺探著主子的心情,考虑是否该说。 “说下去!”男人沉沉的命令著。 “是!出去的人已经找到欧小姐了!” 闻言,男人在黑暗中的双眸,突然闪过一道极快的光芒。“马上把她带回来,在我还没完成凌氏潭边的事之前,好好地看紧她!”略带激昂的语调透露著他迫切的情绪。 “是,少爷!” “下去吧!”男人捺熄烟蒂,嘴角冷冷地扬起。 ☆☆☆ “你是夏小姐的亲属吗?”女医师双手抱胸,几近不悦的质问著脸部埋在双掌疲惫地坐在候诊室里的凌清。 “我是她丈夫!她到底要不要紧?”凌清倏地站了起来,揪著女医师逼问道。 “嘿!放手!”女医师扯开他的手,怒视著他斥道。“你还好意思说是人家的丈夫呀!她才刚怀孕,你就把她弄得差点流产,你到底知不知道,怀孕初期不宜行房呀!还好室宝坚强硬是存活在妈咪的肚子里,不然早被你这该死的爸爸给弄掉了……凌清呆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地看著女医师快速张合的嘴,过了几秒,脑子才意识到她说的话,猛地一把推开她,往病房方向奔去。 来不及防备的女医师踉跄了脚步,更加不悦的回头吼道:“喂!王八蛋!我还没说完……这里是医院不准跑步!” “彦儿……”病房里,凌清坐在病床旁紧握著夏彦冰凉的手一竖声唤著昏睡的她。 他早该想到的,她这几个礼拜异常的嗜睡、疲倦……原来是怀了他的孩子! 天呐!他非但没有察觉,还差点铸成大错,伤害她和孩子,就只为了那个被他遗忘的堂弟凌冲,他居然……居然伤害自己心爱的妻,天呐!他真是该死、该死呀! “彦儿……醒醒好吗?看看我好吗?”凌清吻著她冷冷的纤指,悲切地低唤。 “别叫啦!她不会那么快醒的!你也不想想,她可是孕妇那!又被你折磨得筋疲力尽,哪会那么快醒来。这全是你自己的孽!”随后而来的女医师倚著病房门口,不满地啐道。 “出去!”凌清黑眸凝望看病床上的夏彦,语气霸道他说,他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们。 “嘎?你说什么?”女医师有些困惑地问。 “出去!别来打扰我们!”凌清冷冷的又说了一遍。 “喂!拜托!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给我听著,我是这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丁灿琳,也是你老婆的主治大夫,你最好给我收敛一下你的态度……嘿!你……你干什么? 别推我……” 不理会她的叫,凌清愤然起身,将她推出门口、并锁上门。 “……清……清……”病榻中传来夏彦微弱的声音。 “彦儿……”凌清迅速坐回床边,握紧她的小手,期盼地看著她翻动的眼睑。 夏彦皱了皱眉,缓慢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明眸努力的对焦想看眼前的人影。“是你吗?清……” “是我!彦儿!是我!”凌清轻柔的抱起她纤弱的身子,语气激动的回应著。 夏彦虚弱地瘫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渐渐清明的双眼梭巡著四周的摆设。 “这里是……” “是医院!夏彦,你怀孕了,而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还差点伤了你孩子。”凌清非常自责自己的鲁莽。 “我怀孕了!”她惊讶地望著他。 “嗯!是我们的孩子!”凌清轻柔地抚著她的秀发,爱怜的了吻她。 他们两人静静地相拥,分享著这个令人欣喜的讯息。 “清……”夏彦轻轻地低唤,平静地说。“我想回家!” 因为,她害怕!害怕这所医院是在凌氏的领域内,凌清的潜意识里,似乎还留有对凌氏附近冲道、商家分布的熟悉感。否则今天早上,他就不会熟练的将车开到凌氏附近的商街了,她不能冒险和待在医院里……“回家?彦儿……你的身子……” “我没关系的!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真的想回家……”不等他说完,夏彦便楚楚可怜的急切哀求著。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带你回家。”担心她过于激动,凌清一把抱起她,准备带她离开医院。 他用毛毯包裹著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无视他人好奇的目光。大步地走在医院的长廊上。 “喂!你这个王八蛋,你要带她去哪儿?”女医师丁灿琳凶巴巴地将他拦下。他到底当他老婆是啥?她还那么虚弱,居然就带著她乱跑! 这男人虽然长得很帅,但浑身无礼狂傲的气焰,让她看了就有气,现在加上他不合作、想带走病患的行为,更使她有股冲动想痛扁他。 “走开!”凌清看著阻挡在前方的女人,不悦地拢眉。 “不走!你给我抱她回病房!听到没?”丁灿琳火大的对他嘶吼著,纤指直指著他啐道:“她才刚安胎而已,你最好把她给抱回病房。别妄想带她回家,听清楚了没!” 凌清听了她强硬的命令,黑眸不禁眯了起来,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语气异常冷静地说:“马上给我滚开。” “不滚!快点抱她回病房!”丁灿琳双臂一张,执意挡去他的路。 “丁主任!发生什么事吗?” 他们的对峙引来了其他病患和护理人员的注意。 “没事!你们去忙!我来处理就行!”丁灿琳对一旁的小护士说道。 “……清……”原本沉睡在凌清温暖怀中的夏彦,因受干扰而徐徐转醒。”怎么了……清……” “嘘……没事!你好好休息,我们马上就到家,嗯!”凌清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让她的小脸更加贴紧在胸口。 “你不能带她回家!”丁灿琳无法苟同地瞪著他,看他适才对妻子温柔的举动,她稍稍放软语气道:“你太太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能出院,你带她回家是照顾不来的,医院里有专业的护理……唉!别走……不能走呀!”看著他不理会她的劝告,迈著大步,迳自走向医院大门,丁灿琳急追在后。“喂!至少记得带她回来产检啊!”看著扬尘而去的轿车,丁灿琳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啧!真是令人担忧的……呃……俊男美女!唉……”丁灿琳无力的摇头叹气著。 ☆☆☆ “彦儿!”凌清翻了个身,发现身旁的床位是空的,他迅速清醒。披上晨衣下找寻娇妻的身影。 厨房里来微的声响,凌清情皱起眉,朝那儿走去。 “你在干什么?” 带著不悦的低沉男音,在充满咖啡味的厨房响起,夏彦停下手边工作,抬起一对他微笑著。“你醒了!早餐快好了!” “彦儿!你……”话未说完,额鬓便隐隐作痛起来,凌清闭了闭眼,晃了下脑袋……” “清……你还没吃药?”夏彦见状,迅速地移身至他身旁。“我去拿!你坐下来休息。”扶著他坐好,她转身便要去拿药。 “别管药了!彦儿!过来!”凌清一把揽抱著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可是……你的头……” “我不要紧!倒是你,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呢!”凌清双手复著她尚平坦的小腹,攒紧眉心地问。 “我已经休息两个礼拜了,全身都快生锈了呢!”夏彦娇嗔,柔若无骨的小手握著他的大掌。“而且我得煮饭给你吃呀!” “想吃什么,我去买就好了。以后三餐你不要再费心了,你只要好好调养身体,让自己和孩子健健康康就好了。等‘出走’的事平静后,我会再找份工作让你和孩子过好日子的!”凌清忍著头部阵阵的抽痛,平缓地述说著对未来的计划。 “嗯……你不能……呃……不用找工作的!”找工作!那多危险,凌氏那么庞大的体系,就算随便找的工作,都可能与凌氏脱不了关系的!那怎么行呢? 上次他们“误闯”了凌氏领域,还好没什么事……但……她不能再大意了! “你不用找工作的,爹地、妈咪留给我的财产,够我们过一辈子的。”她侧转过身子面对他,眼神认真地说。 “那是岳父母留给你的,我想靠自己的力量给你和孩子一个安定的生活。”他轻抚著她水嫩的芙颊,低柔他说著。“再说,我带出来的金卡、提款卡大概也都作废了吧! 我是‘出走’的,他们一定会冻结我所有的户头……所以,我真的只有你和孩子了?彦儿……” “清……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除非你不要我……离开我!”她搂著他,枕著他的肩窝,柔柔他说著。 “我永远都要你的!”凌清情深意长地看著她,坚定地说著,仿佛这是千秋万世的保证。 “清……我爱你!”她吻上他的性感唇瓣,双手在他背上游移著。 “嗯!彦儿……别调皮!”凌清拉开与她的距离,低声警告她不安分的小手。 为了她与孩子,他已经禁欲两个礼拜,现在可是一点小刺激都禁不起!夏彦羞红著脸笑了笑,欲起身离开他的大腿……“你又想干么?”他箍紧她蠢动的身子。 “做早餐呀!”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别忙了!你给我上楼好好躺著休息,我吃个药,马上出去买!”凌清抱起她欲离开厨房。 “你要自己出去!”夏彦突然想起陌生男子的警告及“误闯”凌氏领域的事,她心头一惊急急地问:“嗯!怎么了?我这两个礼拜来不都是这样吗?有什么问题吗?”凌清挑眉疑惑地问。 “你不要出去好不好!早餐已经做好一半,我的身体也好多了,况且你不习惯吃外食……” “彦儿!我只是到山下而已,不会去太久的!”面对她少有的任性,他不禁失笑。 “可是你真的瘦了嘛!”定是吃不习惯……”不知怎地,今天,她强烈的希望他不要出门。 “我瘦了!那一定是担心你和孩子的关系,所以你要好好休养。不要让我担忧,嗯?”他宠溺地哄道。 “……清……别去嘛!”言谈间,凌清已将她抱回房间,安置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 “我很快就会回来!”他很快地吃药、著装,折回床边,将脸颊贴在她的小腹说:“小宝贝,爸爸去买好吃的给你和妈咪,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他叫你不要去!”夏彦双手抚著肚子嘟著嘴说。 凌清温柔地笑起来,轻啄她的红唇。“可是,他刚才明明告诉我肚子饿了呀!我会快去快回的,别担心!” 夏彦看著他走向门口……“清……你要小心点……”夏彦不安地叮咛著。为什么看著他的背影会让她有想哭的感觉! “放心吧!”凌清举手挥了挥,要她安心。 下了山后、凌清买了几样适合孕妇食用的清淡料理、然后准备回家。 经过书店时,他突然灵光一闪,也许可以买些药膳食谱回家试著为彦儿炖炖补品,再买一些关于孕妇的书籍,还有胎儿的……啊!对了!也许该帮彦儿报名参加产前运动的课,还有、还有……那什么拉梅兹呼吸法的……凌清脑子闪过无数个与怀孕、育儿有关的资讯,急切地走进书店,挑选相关的书籍。 在挑选杂志时,他突然一本财经杂志的封面题给吸引了日光。 上头的标题写著:凌氏集团神秘总经理凌清计划在不久的将来与外商罗瑟企业合并……预料此次合并将为双方带来莫大的利益……详情请看——“是吗?”凌清冷冷的低喃,拿著书走向柜台结帐。 离开书店后,凌清步伐稳健的朝路旁的车走去。 凌清觉得心情轻松愉快极了,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这么愉快过,虽然失忆,但他隐约感觉得出,以往在凌氏集团他是死板、冰冷的在过日子。也许出走、失忆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有彦儿在身边,这便是愉快的好事! 天呐!这世上肯定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快乐的“失忆症病人”吧! 站在车道上,他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 突然间,一辆疾驶而来的重型机车在完全没有煞车的速度下,猛然地撞上他。强大的撞击力让凌清应声倒地,手上的书籍、食物撒满一地,高大颀长的身躯抵不住外力,凌清连滚了好几圈,他勉强撑起身子,晃了晃晕眩的脑袋,半眯起淌进鲜血的双眼看向那飞速驶离的机车,他忍痛站起身来想追那肇事的机车。 “可恶……”他脚步踉跄不稳,一片黑暗迎面罩下,凌清在众人围观下昏倒在地。 夏彦苦等不到凌清回来,再暖的被窝都无法驱赶她因不安而起的冷颤。 她披上羊毛披肩,走出温暖的卧室,站在阳台上眺望著大门,冀望著下一刻便能看到凌清平安地驾著车驶入庭院的车道。 夏彦的心里忐忑不安,她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尤其是凌清走出她视线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皮就没有停止跳动过。站在阳台上、夏彦已不在意冷风刮痛她粉嫩红颊、吹乱她一头乌丝,现在她整颗心全悬在凌清的安危上。 也许……也许她该出门去找他……意念一起,夏彦立刻进入屋子,准备换装出门。 “嘟……嘟……嘟……”电话声突然响起。 “清!”夏彦飞快地冲往电话机前。 “夏小姐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夏彦难掩失望地问,一方面却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凌清现在在山下的医院里……” “是你!你是那个男人!你把凌清怎么了?”认出对方音调,夏彦惨白著脸、激动地问。 “他在医院,只是受点皮肉伤而已……不过,我得再次警告你、下次别再健忘了,否则你就等著当寡妇吧!呵……呵……”讯息中断于男人的邪恶笑声中,夏彦抱著话筒无力的滑坐在长毛地毯上。 呆坐半晌后,她如箭矢般狂奔下楼,随便披了件大衣,赶往医院。 “先生,你听得见我叫你吗?” 凌清躺在诊疗台上,模糊地意识到有人在穿刺著他的额头。“嗯……”他发出微弱的呻吟,试图抗拒额际传来的刺痛。 “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家中还有哪些人?电话号码几号?”他的耳边传来一连串的问题,凌清努力地集中心绪。 “……我叫……凌清……家里还有……妻子……不要告诉她……不要通知彦儿,她会担心的……”意识逐渐清晰,凌清眨了眨眼,环顾四周,知道自己正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他已经清醒了。初步判断脑部并无内伤,”值班的医师下了初步的诊断、低头对著凌清说:“先生,等你头部的裂伤逢合后,我们的脑科医师会为你做进一步的检查,所以我们必须通知你的家属。” “不……不要通知彦儿!”凌清急切的反对。“我没事的!不准通知彦儿!” “先生!你冷静一点、伤口还役缝好!”医师制止他欲起身的举动。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好奇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丁主任?上班啦?” “是啊!你们这里吵吵闹闹的在干么?又不是生小孩,干啥大呼小叫的!”丁灿琳站在自动门旁说著,双眼不停的瞟向诊疗床上身形有些眼熟的男人。 “是这位凌清先生啦!车祸受了伤……不要我们通知家属……”一旁的小护士嗲嗲地咕哝道。这是她实习以来看到最“赏心悦目”的“血肉场面”,因为病人实在太帅了,可刚刚他说他有妻子了,唉,真是可惜! “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向好打抱不平的丁灿琳义正辞严地走上前,欲教酬这不合作的伤患。“唉,怎么是你?”看清楚凌清的脸后,她突然大叫起来。 “丁主任认识这位先生啊!”伤科医师边缝著凌清的伤口边问道。若是丁主任认识的人,那就太好了! “岂止认识!我还有笔帐要跟他算呢!”丁灿琳挽起袖口,语气变得粗暴起来。 “好吧!那我就把他留给你处理,请你务必通知他的家属,还有脑科要对他做检查……” “没问题!全文给我处理!”丁灿琳点头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处理好凌清的头伤后,伤科医师领著护士先离去。 伤科医师离开后,凌清有些困难地从诊疗床上坐起,他碰了碰头上的纱布,又摸摸后脑的肿包,看著身上破烂的衣裤和无数细小的擦伤,不禁皱起了眉。 “喂!你这家伙,为何这两个札拜都没带你老婆来产检,算算现在也有四周大了……而且还不稳定呢!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流产的可怕!”丁灿琳看著他只顾整理衣衫的举动,生气地尖声吼道。 凌清不理会她,迳自下床缓慢的往外走去。 “嘿!你还不能走,你的脑子还没检查!”丁灿琳拉住他血迹斑斑的毛衣。 “放手!”凌清冷冷地扯掉她的手,继续往前。 “你的脑子还没检查!”丁灿琳干脆横挡在他前方,大声吼著。 “你的脑子才需要检查!”凌清挑起眉,以醋寒如冰的语调反驳她。 “你你你……”丁灿琳气结,直指他鼻头。 “怎么了?”凌清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丁灿琳看向凌清身后的男人,用力地把凌清推向他,丝毫不顾凌清身上的伤痛。 “你来的正好,这人的脑子要检查,把他带走吧!”说完,她便气呼呼的往妇科走去。 “抱歉!她一向这样,请别介意!”男人温和的笑道。“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这医院脑科主任佟尔杰。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凌清缓慢地身看著佟尔杰。 “凌清!怎么是你!天呐!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们几年没见了?五、六年了吧!”尔杰兴奋地握著他的手。 凌清疑惑地看著眼前斯文的男人。“你认识我?” “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认识……” “抱歉!我受伤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过去的人、事、物。”相对于佟尔杰的热络,凌清显得冷然许多。 “失忆?就这伤!不会吧!”佟尔杰看著他额上的纱布,打趣地说。 “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凌清并不排斥与眼前的男人提到自己的情形。 “哦!方便告诉我,是怎么发生的吗?”佟尔杰好奇的问。 “我自己并不清楚,但我的妻子告诉我,我是在一场意外中摔伤的。”凌清轻描淡写地说著。 “你结婚了?”佟尔杰惊讶地问。 “嗯!”凌清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靠向一旁的墙壁。“抱歉,我有点累。” “到我办公室坐坐吧!顺道做个检查。”佟尔杰建议道。 “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我,可能无法耽搁太久。”凌清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却又挂心著夏彦。 “不会太费时的!再说你这样回去,她不也会担心?还是做个详细的检查吧!”佟尔杰以专业的口吻劝他。 “……好吧!”凌清勉强地答应了。 佟尔杰看著凌清的检查报告后,微微地皱起眉。 凌清的头部除了稍早车祸的外伤外,根本没有受创过的内伤。正确来说,他的脑部神经都是完好如初的,一点都看不出是失忆症病患。 “怎么样,我有什么问题吗?”凌清换上一套佟尔杰借他的休闲服,从更衣室内走出来。 “凌清,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别在普林斯顿念医学院的事?”佟尔杰关掉台灯,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 凌清黑眸一亮,语气怀疑他说:“我是念医学的?” “嗯!当时你还是院内顶尖的高材生,教授很看好你对预防阿兹海默症所做的研究成果,只可惜你后来弃医从商,要不然你可能是诺贝尔奖得主呢!”佟尔杰侃侃谈著自己对凌清的认知。 “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自己是学医的,难不成人一旦失忆会连自己的专长也一并忘了吗?”凌清苦笑道。 “也许是……你想刻忘掉它吧!”佟尔杰猜测地说。 “刻意?”凌清不解地问著。 “我的病人中也有一些这样的例子,也就是说,你的失忆其实是你为了逃避某些事而产生的心理疾病。因为从你的脑部检查报告中,我实在看不出你曾经发生重创过的迹象!”佟尔杰解释道。 “是这样吗?但我只要一天不服用药物,我的头便会剧烈疼痛,这也是心理作祟吗?”凌清不以为然的反问。 “药物?什么样的药?”佟尔杰皱眉问道。 “我怎么晓得!你忘了我连自己是念医学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凌清有点不悦他说。 “那么……可否请你有空的话带来给我看看?”佟尔杰不以为意地征询著他的同意。 “当然!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失忆并非心理疾病,虽然我是真的认为过去对我不重要,但我从来不会刻意去遗忘它的。”凌清显然还在著佟尔杰先前的话。 佟尔杰心有盘算地点点头,只要等他化验过那些药,就可知道凌清的问题症结了,失忆的人情绪总是不稳,还是先别刺激好了。 “谈谈你的近况吧!生活还好吧?有孩子吗?”佟尔杰转移话题道。 “我?近况?忘掉了一大半也没啥好谈,不如谈谈你吧!”凌清不太想告诉别人他和夏彦的两人生活。 “也好!就先谈我吧!”佟尔杰耸耸肩一副妥协状。“我从普林斯顿毕业后,在美国当了几年医师,过得很平淡,直到两年前才回国,结婚、工作没啥特别的。倒是你,我回国后才知道你是凌氏的人,也难怪你会弃医从商,那么大的企业体系,你把它经营得有声有色的,真不得了!”佟尔杰对他的成就赞不绝口。 “我早离开凌氏了!”凌清淡淡地开口道。 “嘎?什么!你离开了?可是最近不是在传说你要合并外商集团?”虽然五、六年不见,但媒体上常有凌氏消息,因此他多少清楚凌氏动态。 “可能是掩人耳目的作法吧!”毕竟少了总经理也不好对外宣扬啊!凌清思忖著。 “砰!”一声巨响中断了两个男人的谈话,只见丁灿琳带著一脸泪水的夏彦破门而入。 “琳琳!你怎么……” “闭嘴!别在这儿这样叫我!”佟尔杰语未了,便遭悍妻——丁灿琳凶巴巴地打断。 “彦儿!你怎么来了!”凌清惊讶地看著一脸惊慌失措的夏彦。 “清……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你的……都是我……”夏彦不顾旁人在场,入凌清怀中痛哭失声。 “彦儿,别哭了,我没事的!”凌清拥著她,轻轻拍抚她的背脊安慰道。 “清……都是我……都是我害你受伤的,对不起!对不起……” “彦儿!不准你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不许你自责!”凌清托起夏彦细致的下颚,看著她命令道。 “天呐!这男人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丁灿琳站在一旁喃喃念著。 “你过来!琳琳!”佟尔杰将丁灿琳拉到身前。 “干么啦?放手!这里是医院,别对我搂搂抱抱的,这样有损我丁主任的威严!” 丁灿琳拍掉丈夫的大手嚷著。 “正确来说,这里应该是我佟主任的办公室吧!”佟尔杰拉著她坐到沙发上。“你认识那女的?” “她是我的病患,那‘脑子该检查’的男人的太太呀!”丁灿琳回答得理所当然。 “她是凌清的妻子?”佟尔杰颇有兴味地打量著。 “凌清!”丁灿琳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著。 “你说他是凌清!”丁灿琳难以置信的对丈夫佟尔杰吼著。 佟尔杰看了看凌清,对他尴尬地笑了笑。“内人一向喜欢大惊小怪,请别介意!” “没关系,我早见识过了!”凌清沉稳地看著眼前这娇小却个性强烈的女人。 “你说什么!”丁灿琳拔高嗓子,同时看著丈夫和凌清。“我哪里大惊小怪!我才不相信他是凌清,他怀孕初期不宜行房的常识都不懂,怎么可能会是你在普林斯顿的高材生同学!他差点让她流……唔……” 丁灿琳的话让身为丈夫的佟尔杰听得一身冷评。索性起她的嘴巴。“抱歉!抱歉! 琳琳她常常口无遮拦!” “算了!”凌清不在意的哼道。 “清……他是……”夏彦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小声地问著。 “他他是我在普林斯顿医学院的同学。”凌清简单地对她解释道。 “你好!我叫佟尔杰,这位是内人丁灿琳。” 夏彦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眸盯著佟尔杰、半晌说不出话来。 普林斯顿?医学院?同学?这……这怎么可能,凌清明明是剑桥大学工学院和商学院双学位毕业的呀!佟尔杰到底是谁?为何要欺骗凌清?难道他是陌生男子派来的……“彦儿!怎么了,不舒服吗?”见她脸色白地呆愣,凌清焦急地问著。 “没……没有!你好!”她敷衍的向佟尔杰问好,接著转身对凌清说:“清,你受这么多伤,我们快回家休息好吗?”她看著他额上的伤,蹙眉担忧著。 “他死不了啦!倒是你,伤神那么久,让我帮你和宝宝检查、检查!”丁灿琳突然插话进来。 “呃……我没事的!”夏彦戒心高筑地看著佟尔杰。“我……只是有点累……想早点回家休息!” “我看检查就算了!也许改天吧!”凌清独断的下决定,牵起夏彦往门口走。 他也想早点回去,历经早上的车祸后,他深深觉得,他一刻也舍不下她,更舍不得她为自己担忧烦恼。 看著他们走了出去,丁灿琳不放弃地想追上去。“喂!你不做产检是不行的,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宝宝想想呀!” “琳琳!”佟尔杰一把将她拉扯住,让她坐回沙发上。 “干么啦!别拉我!我的病患要离开了啦!”她气呼呼的叫道。 “你看不出来,他们想独处吗?”佟尔杰眼带笑意的凝视著妻子。“还有,既然知道教人为宝宝著想,那你是不是也该为我们的宝贝想想呢!别动不动就在医院里跑来跑去,让我看得心惊胆跳的!她才三个月大而已呢!”他亲匿的将手复上她的腹部,谆谆教诲著「悍妻”。 “好啦!放手啦!我要回去工作了!”丁灿琳不客气地拍掉他的大手。“我们的孩子很好,你别瞎操心,我可从来没莽撞过!”她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肚皮,然后如旋风般狂奔而去。 佟尔杰无奈地头苦笑,坐回办公桌前研究凌清的检查报告。 第五章 “嗯……彦儿……”凌清粗重的喘息著。 这是近三个礼拜来,他与夏彦第一次的欢爱,他双手抵著床支撑著自己的重量。 “呃……啊……”夏彦柔声呻吟著。 “彦儿。”他低喃著她的名字,夏彦难以克制地紧抱住他,承受著他给予的一切。 “彦儿……还好吧?”费尽残余的力气抱著她躺平,凌清气息不稳地问道,禁欲了三个礼拜,动作难免狂猛,不知是否又弄伤她。 “嗯……”夏彦轻喘著,小手贴在他赤裸胸膛上。 “明天,我到医院拆线,你也得去做检查。”凌清抚著她柔滑的背部线条,语带命令他说。 “我不要去!”夏彦一惊,猛地抬头嚷著。 “彦儿……你该不会认为,我们可以在家自己拆线、产检吧!”对于她的反应,他有些纳闷。 “为什么不!这些伤不都是我们在家处理的,而且我和宝宝都很好,不需要检查!” 语气依然温柔,但言语中却充满了固执的坚持。 “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吐了!”凌清敛去悦色,冷声地说。 “那……那是怀孕的自然反应,宝宝没问题的!”夏彦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早上吃过早餐后,她一阵反胃,将食物全数呕出,原本以为偷偷的在浴室吐,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他都知道……“那你呢?那样的吐法,我怀疑你能撑到生产!”他有些生气地放开对她的楼抱,披上睡袍下床,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清……我不想去医院……”夏彦穿上罩衫,追进浴室里,对仰躺在浴内泡澡的凌清说。 凌清闭著双眼,不理会她。 “清!”他依旧没反应,夏彦叹了口气。“清……我不是故意不去检查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去那家医院!” 自从那天,在医院遇见了自称是凌清同学的佟尔杰后、她便下定决心,不再去那医院了,连凌清换药,都是她在家帮他换的。 对她而言,那医院虽不是在凌氏的领域内、却也充满危机。尤其是说谎骗凌清的佟尔杰,他到底是何许人物?为何要骗凌清?他会是“陌生男子”派来监视他们的眼线吗? “如果你不放心那家医院的医师替你做检查,我不介意将车开到市内去!”凌清突然睁眼,伸手握住她在他脸上抚触的酥软小手。另一只手也没闲著,不安分地拉开她腰际的结,褪去她的衣衫,将她拉进浴缸内。 “别这样!小心宝宝呀!”她紧张地护著仍旧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双腿间。 “明天我会载你到市内找一家可靠的医院!”他撩开她胸前的发丝,不容置疑地决定道。 “市内!不行!不能到市内去!”她强烈地反对。市内可是凌氏的大本营呀! 凌清扬起一道剑眉,疑惑地问:“为何不能到市内?” “嗯……”她惊觉自己的反应过度,随即柔声地说:“到……市内要花很多时间、车子多,我会不舒服的!” “那就到山下那家了,别再任性了,都要当妈妈的人了!”凌清做了最后的决定。 “可是……” “别讨价还价!”凌清吻上她欲言的小嘴,将她的双腿环绕在他的腰际。 “彦儿!要出门了!”凌清套上夏彦为他叠放于床上的毛衣,催促著衣物间内的夏彦。 “清……真的要去吗?”夏彦穿著一件与他同款的毛衣及过膝的苏格兰裙,站在衣物间外攒眉咕哝著。 她真的不想去,因为那个佟尔杰……她的内心是害怕的,上次的车祸已经吓到她了。不知为何“他”还要派佟尔杰来监视他们? “走吧!”凌清对她的喃语恍若未闻,三两下为她套上大衣,拉著她离开。 走到门口时,凌清突然忆起什么地停下脚步。“彦儿!你先上车,我拿个东西,马上来!” “哦!”她应了声,掩不住满脸的失望。 “别想不去!”凌清看穿她的心思,威严十足他说。 夏彦心虚的垂首走向门外车道上的凌清。 到了医院后,凌清便带著夏彦前往产科。 “哇!真是令我惊喜呀!你可出现了!”丁灿琳一见到凌氏夫妇,便夸张地高呼。 “我带彦儿来做产检。”凌清冷冷地说。不理会丁灿琳在旁喳呼,迳自为夏彦拉了把椅子,将她安置在椅上。”别紧张,我会在旁边陪你的。”他用力地握了下她冰冷的小手。 “啧!同样是女人,态度差这么多!嗟!”丁灿琳没好气地嘀咕著。 “快点帮她检查!”凌清转身对丁灿琳命令道。 “拜托!你懂不懂规矩呀!你以为突然要来检查就可以马上检查吗?”丁灿琳毫不客气的对他开吼。 凌清有些不悦地扬起眉尾,眼神锐利地盯视著她。 “喂喂喂!你讲点理好不好?你们突然来,把我原来的顺序都打乱了,起码得等我看完预定的两位孕妇,再来替你老婆检查。ok!”丁灿琳双手插腰,以三七步之姿对视著他的怒目。 “清,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看他们俩快吵起架来似的,夏彦拉著凌清温柔他说。 “还要等多久?”凌清安抚地拍怕夏彦的小手,冷冷地问著丁灿琳。 “也许一个小时吧!”丁灿琳双眼一转,故意说著不定的答案。 “好!我们就在这儿等!”凌清随即坐入夏彦身旁。 “要等就等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你额头的伤得到外科去拆线,我这儿可不负责拆线哦!”丁灿琳状似热心地提醒他,她可不想让他这冷酷的男人在这儿吓到其他孕妇。 “是啊!清,你不是要来拆线的吗?要不,我先陪你会吧!”夏彦握著他的大掌。 柔声道。 凌清眸光闪了闪。“你在这儿休息,我去去就来,嗯?”语毕,他吻了吻她的柔唇,便离开了。 “……”夏彦站起身来唤道。 “孕妇还是少去外科为妙,鲜血淋淋、肉烂见骨的场面对宝宝不好哦!”丁烂琳泰然自若地在她身旁讲著。 “呃……”夏彦皱起眉,脸色有些苍白地看著她。 丁灿琳对她笑了笑。“我以前在外科实习过。”扶著她坐回沙发上。 凌清离开妇科后,并没有前往伤科去拆线,而是到脑科找佟尔杰。 “呕!你终于来了。”佟尔杰对于他的出现显然并不意外,只是笑笑的打声招呼。 “我问过外科医师,他你没来换过药。” “彦儿最近的情绪不稳,离不开我。”凌清迳自坐入两人沙发上,淡淡地说。 佟尔杰笑了笑,坐到凌清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你可以带她一起来,只是换药嘛!”他优雅地跷起二郎腿。 “彦儿不喜欢到医院。”凌清叹了口气。 “嗯!这点可跟我老婆相差十万八千里……”佟尔杰想起自己那个老把医院当“游乐园”的妻子,不禁轻笑出声。“不过……她总得来做产检!” “嗯!今天还是被我硬押上车的。”凌清苦笑道,对于一向温柔体贴的夏彦少有的任性与孩子气,感到无可奈何。 “对了,我把药带来了!”凌清一语表明来找他的目的。 “哦!”佟尔杰敛去笑容,正经、严肃地面对接下来的正事。 凌清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封口袋,里头装了一小颗他平口服用的药锭。“我每天都需要它,所以只能带一锭过来,无法整瓶给你。” “不碍事的,一锭就够了!”佟尔杰接过凌清手中的药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 “瞧出什么端倪来了吗?”凌清语气淡然地问。 “表面看来与一般药物差不多。你受创时,是在哪儿就诊的?”佟尔杰好奇的问。 也许他可找那医师讨论讨论凌清的病情。 凌清扯一扯嘴角。“你知道的,我早失去记忆了,怎记得在哪儿就诊!” “你没问你太太?”佟尔杰讶异地看著他。一般失忆的病患,通常会追问许多问题,但凌清怎么好像很乐天知命似的……他真的那么不想回忆起以往吗? “不过是生病吃药罢了,有什么好问?”凌清不以为意地答道。 “呃……是啊!”凌清的回答令他啼笑皆非。 “就这样。若没事,我得到外科拆线了,有什么‘意外’的结果再通知我!” “对了,凌清,凌氏总裁对外放话,要将总裁位子传给你。这……你打算怎么处理?”佟尔杰叫住正欲离去的他。 “那不过是要引我回去的手段!我既然已带彦儿出走,断然不可能再回去的!怎么处理……就让他们等吧!”凌清毫不在乎地说道,潇洒的举步离去。 “是吗?”凌清走后,佟尔杰若有所思地皱著眉头。 “你看你看!宝宝已经长出手臂和腿喽!他现在大概有二十五公厘大哟!”丁灿琳不等凌清到来,已迳自对夏彦照起超音波。 “他好小……”夏彦看著影像上的小黑点。就连丁灿琳指给她看的手臂和腿都小小的。 “是啊!可是他很健康哟!他现在才一个多月,等到三个月结束时,他就有六十公厘大了……像我的宝宝现在一样!”丁灿琳一边兴奋的解说,一边抚著自己的小腹。 “你也怀孕了!”夏彦惊讶地看著她。 “是啊!跟男人做过爱就有可能会怀孕呀!何况我和尔杰几乎每天做嘛!”丁灿琳不经心的将自己和丈夫的房中事全说给夏彦知道,一点都不觉得该脸红。 “每天!呃……’夏彦羞红著脸支吾半天。 “哈……你居然脸红了,难不成你跟凌清都不做爱做的事吗?哈……我可不这么认为哦!如果他那么清心寡欲的话,上一次就不会疯狂地抱著你来急诊了……而且你身上这些吻痕看起来好‘新鲜’哟!是昨晚的吧!”看著脸红的夏彦,丁灿琳玩心大起的戏弄她。 夏彦觉得耳根发热,举起双手捂掩著发烫的红颊。 “拜托!都要当妈咪的人,还这么害臊!大方点嘛!又没有别人在!不过……你可记得跟你老公交代,要他温柔些,免得又伤到宝宝!”丁灿琳假意好心的提醒,其是在调侃凌清的粗鲁。 “呃……清……他知道分寸的!”夏彦怯呐的呢喃。 “是吗?”丁灿琳怀疑他说。对她而言,凌清可是有“伤害前科”的坏老公。 “嗯!那次只是小小的意外,而且他并不晓得我怀孕。”夏彦温柔地为丈夫辩解道。 “喂!他差点让你流产那!你还替他说话,就是有你这种女人惯坏了男人,才让他们无法无天……” “嗯哼!”冷不防地,凌清的冷哼随著门的开启而入。 “清……”夏彦看著他走进,立即伸手向他。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爸爸’来了呀!”丁灿琳提高嗓音挪揄道。 凌清不理会她,握住夏彦伸出的手。“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他抚著她略微疲惫的小脸。 “你呢?”夏彦不答反问,手劲轻柔的抚触著他额上贴著透气胶带的伤口。 “我没事!已经复原了!”他拉下她的手,轻声说道:“孩子还好吧?” “丁医师说他很健康,大概二十五公厘大了……你看,他就在银幕上!”夏彦兴奋地指著那黑黑的画面。 “那是我的孩子?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凌清皱眉看著那个小黑点。“他像个蛹!” 他撇嘴说道。 “喂!拜托!胚胎都是那样!”丁灿琳一副受不下了他“愚蠢”论调般摇头啐道。 “我真怀疑你是那个尔杰口中的‘天才凌清’!” 闻言,夏彦突然一颤。 “会冷吗?”感受到她的颤动,凌清低声问道。 “有一点……”夏彦笑笑答道,掩去不自在的神色。 “你到底还要彦儿敞著肚皮多久?”爱妻心切的凌清随即没好气地质问丁灿琳。 “好了、好了!别鬼吼!拜托!这里可都是‘妇孺’耶!”丁灿琳关了仪器,拿了张纸欲擦拭夏彦的肚皮。 “别碰她!我来!”凌清一把拿过她手上的拭纸。 “你来就你来!”丁灿琳一副不爽的叨絮著。 待一切都结束后,丁灿琳拿了些纸张给凌清。“这是你老婆产的时间表,还有你那个‘像蛹’的孩子一个多月的肛胎照片,拿去!没事快滚吧!别影响我的心情!” 凌清不理会她的逐客令,迳自坐在沙发上,等著正在更衣的夏彦。“你确定她和孩子都很好!”他沉沉地问。 “当然!你怀疑我的专业?”该死的!连自己专门才能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家伙,有什么格质疑她的能力。 “她最近很常吐,东西出没吃多少。”凌清漠视丁灿琳的龇牙咧嘴,平静的陈述著夏彦的近况。 “是吗?那让她少量多餐,早餐吃些苏打饼乾和牛奶,尽量避免油腻,吃些容易消化的东西。这样就行了!”丁灿琳辟哩啪啦的交代著。 “清!我好了,回家吧!”夏彦适时地走了出来,柔声唤著凌清。 “嗯!”凌清站起身来,牵著夏彦离去。 “啧!没礼貌的家伙!”丁灿琳喃喃抱怨著。 ☆☆☆ 日子在寒冷的天气里,又过了几天。 妊娠期的不适症状,开始在彦身上一一产生,使得她几乎提不起劲来做事,这也让一向不习惯外食的凌清下了决心,非得好好钻研各式食谱。免得往后八、九个月内,都得吃外食,那他可受不了! “彦儿,醒醒!”凌清端著餐盘站在床边唤著她。 “嗯……”夏彦疲累地睁开眼,缓缓坐起身。 “吃点粥吧!”他坐在床沿,端起热粥,舀了一匙准备喂她。 “你又出去买了……”看著那热呼呼的粥,她皱眉低喃。最近,她老是胃口不佳,搞得凌清烦恼的,到处奔波买各式食物,企图引起她的食欲。 “我煮的!”他摇头道。 “你煮的!?”夏彦惊讶地瞪大双眼。这……这怎么可能!他连盐、糖都搞不清楚呢! “是呀!不过失败了好几次。快吃吧!我可是煞费苦心哦!”凌清笑了笑,催促著她。 “清……”彦又泪眼潸潸了。 “唉!你看你,怎么又哭了?将来孩子如果像你、家里不成天闹水灾了”凌清将碗放在一旁,安慰地搂著她纤弱的身子挪揄道。 “讨厌……”夏彦闻言,破涕为笑。 凌清拭去她脸上的残泪。“好了,别哭了,你再不吃,才真是对不起我呢!”他再度端起精心熬煮的小鱼蔬菜粥,舀了一匙送进她嘴中,看著她咽下去。 “还可以吧!”他有些紧张地问道。一方面怕不合她的胃口,一方面又怕她吐,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若再吐了,他可真要带她去挂急诊了! “嗯!好吃!”夏彦满足地点头答道。 “那就快吃吧!”凌清继续喂她。 好不容易,她终于吃完了粥,凌清帮她拉上子,让她舒适地躺著。 “睡吧!好好休息!”凌清吻了吻地,便起身欲离去。 “清……你呢?还不睡吗?”她叫住他。 “我去收拾收拾厨房,你先睡吧!”凌清安抚地说。 “明天……我再收拾就行了……” “没关系!家事偶尔也得换人做做呀!”凌清折回床边,吻住她欲言的小嘴道。 “快睡吧!宝宝累坏你了!” “嗯……”她屈服地闭上眼,很快地沉入梦乡。 听见她规律的鼻息,他才安心的下楼去。 凌清将抹过清洁剂的碗盘一一冲刷过,然后拿起干布来拭干水滴。 印象中,他好像不曾做过这些事,但他发觉他还满喜欢这种居家的感觉。也许等彦儿生产完,他可以负责大部分家事,让她能专心育儿。 “嘟……嘟……”电话声划破夜的沉静,断了他的思绪。 他很快地接起电话,佟尔杰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佟尔杰语调正经且沉重的要他明天到医院一趟。“好!我会去!”凌清皱著眉答应他。 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得当面谈。凌清攒著眉心,走回水前继续未完的工作。 ☆☆☆ 翌日——天气仍持续著前几日的低温,天空甚至飘起雨丝,使得空气又湿又冷。 恶劣的天气使得原本就因怀孕而不适的夏彦,几乎是离不开温暖的床被。 “我开了暖气,你好好睡个午觉!”原本打算等她入睡后再出去,只不过现在时间有点迟了,他不得不准备出门了。 “你要去哪儿?”夏彦见他欲下床,急急拥紧他问道。这些日子来,她已经离不开他了,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我下山去买个东西,回来炖补给你吃。”凌清放开她的身子,下床换上外出服。 “我也要去!”夏彦慌得翻想要起身。 “彦儿、彦儿!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去去就回来。外头还下著雨呢!你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来炖补给你吃,嗯!”凌清压下她欲起身的动作,重新为她盖上被子,如哄骗不乖的孩子般对她说著。 “可是……可是上次你也说……去去就回来,结果就……出了车祸……”她撇著嘴一副欲哭的模样。 上次的牢祸事件真的吓坏她了……凌清见她眸中已聚满水晶般的泪,不舍的又坐回她身旁。“上次是我太大意了,才让那瞎眼的机车骑士撞上,这次我会小心的!”他倾身吻了吻妻子,安慰道。 “可是……如果是别人故意来撞你……”夏彦下意识脱口而出。 “彦儿!你想太多了,怎么会有人故意来撞我呢?” 但被夏彦那么一说,凌清回想当时的情况,那家伙似乎是真的故意来撞他的,就像……就像……有预谋般……难道那人真是存心撞他的,可是为了什么呢? “清……我也一起去……”夏彦握紧他温暖的双手,撒娇般不让他一人出门。 “放心!不会再有事的!我保证!”凌清收回心绪,执起她的纤细小手吻了吻。 夏彦自知阻止不了他,眼里写满了担心、害怕。 “我保证,等你一觉醒来,我一定在你身边!”凌清抚著她的脸庞,许下承诺。 ☆☆☆ “坐吧!我等你一上午了!” “有什么事说吧!” “咖啡?”佟尔杰询问著他。 “不了!有事快说,我没多少时间。”相对于佟尔杰的悠闲,凌清显得不耐烦了些。 佟尔杰笑了笑。“你老婆一个人在家?”又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 凌清挑眉看向他温和的笑脸。”你只是找我来闲话家常的吗?” “当然不是!”佟尔杰脸色仍旧一轻松地说。 “说吧!我在听!”凌清命令道。 “我劝你别再服用那些药……哦!或许我该以命令的语气再说一次‘你不能再吃那药’!”提起正事,佟尔杰马上神色凝重地劝说,他可不愿看一个一天才一就这样不明所以、丧失自我的度过一生。 “你发现了什么吗?”凌清冷冷地问。 “嗯!算是很震惊的发现。”佟尔杰搓抚著下颚,意有所指地说。“如果你继续服药,那你的记忆可能永远也恢复不了!” “是吗?那就算我不服,记忆不是也难恢复!”凌清一副无所谓状。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你之所以失忆并非脑部受创,而是因为药物所致!”佟尔杰一语道破。“我检验过你所服用的药,发现那药是一种人战期间用来对重要战俘与政要进行思想改造、行为控制的禁药,现在几乎是很难得见到的。” “思想改造、行为控制?”凌清惊诧地低喃。 “嗯!而与这药搭配的是一种暗黑如墨的药水,大战期间,这种药水被中国的生化学家称为‘孟婆汤’。我想,你应该喝过那药水了!”佟尔杰仔细地将他的发现结果告诉凌清。“最好的证明,就是你头痛的毛病,那是喝了药水的后遗症,所以必须搭配药丸来调和。” “你的意思是,我被下了药!”凌清的表情出奇的平和,但身上森冷如冰的寒焰却隐隐作痛著。 “我想这是无庸置疑的,依你的医学专才,你绝不可能误食吧!”佟尔杰打趣地道。 “我想,这件事也许你老婆那边会有线索吧!” “不可能是彦儿!”凌清强烈地否定佟尔杰的假设,现在他的脑子有成千上万的疑问,但是肯定彦儿绝不是那个对他下药的人! 3她是那么爱他,绝对不会是夏彦! 虽然彦儿的说法和佟尔杰的发现,其间有明显的出入,但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彦儿……虽然享有蹊跷,但他一定会查清楚的! “是吗?我倒觉得,你老婆也许知道什么……” “够了!我自己会调查的!”凌清有些怒意地斥道。他受不了!受不了佟尔杰对夏彦的怀疑……甚至侮蔑,夏彦是他的妻子、他的所有,为了她,他一定会将这事弄清楚的! “好吧!我想是我多疑吧!不过那药你绝不能再服用了,我帮你开了另一种可以抗痛的药,你在后就吃这个吧!”佟尔杰拿出一个药罐递给了凌清。 “刚开始,可能得每天服用,毕竟你的头痛已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你得在痛感发作时才能用药,如果有一天,你的痛感没发作,那我会再对你做另一阶段的治疗。届时,你的记忆将慢慢恢复,真相也会完整的被拼凑出来……”佟尔杰仔细地吩咐道。 “嗯!我知道了!”凌清说得简短,宛如所有言语郡凝冻般。他默默站起身,离开佟尔杰的办公室。 第六章 “你必须记住,你妈妈是个坏女人,她对不起你父亲,还克死了他,在你还是襁褓中的小婴孩时,她就不要你,拿走爷爷给她的钱,跟男人跑了……她要的是钱不是你……“清儿!你不需要妈妈,懂吗?你要独立、坚强……将来继承凌氏!你要独立、坚强,继承凌氏……继承凌氏……” “喝!”凌清猛然惊醒。 “……清……你又作梦了……”他突然的大动作亦吵醒了拥在怀里的夏彦。 “嗯!抱歉吵醒你了他!”凌清抚著她的手臂,淡淡地说。 “你流了好多汗。”夏彦动了动身子,抽了张床头柜上的面纸纸,拭去他额上汗珠。 “我去冲冲水,你先睡吧!”凌清握住她的皓腕,吻吻她光洁的额,披上睡袍下床进了浴室。 凌清愣愣地站在镜子前,看著镜中的自己。服用佟尔杰的药已有一段时日了,最近,他常作著相同的梦……一名老者以严厉的口气告诫一名年幼却满脸倨傲、不驯的小孩,他没母亲,因为他的母亲不贞、虚荣。 梦中,那孩子的眼神很冷,就像冻结的冰河底层一样,他的气质显然超脱了他的年龄,面对老者严厉的告诫,他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听著、记著,将这番话深刻在自己小小的心版上。 凌清猛地晃了晃头,不知怎地,他似乎可以知道那孩子的心思。他知道,那孩子始终将那老者的告诫当成箴言在遵守,他甚至知道那孩子将母亲不忠不贞、只爱金钱,甚至可以不要生儿子的恨意、不屑,全转移套用在所有女人身上。女人是虚伪、擅谎的动物!那孩子深信不疑。 “啊……”凌清受不住脑中紊乱的思绪飞窜、啪啪地将冰凉的水泼住脸上。 “……”夏彦揉著眼,轻轻地唤著。 “怎么起床了?”凌清随手拿了条架上的干毛巾拭去脸上水滴,皱眉看著她。 “我觉得,宝宝刚刚动了一下!”夏彦的手复著小腹,神情兴奋地说。 “真的?”凌清难得欣喜的高声问道。 “嗯!”夏彦肯定地点头。 凌清环抱著她,吻著她柔软的唇、然后缀缀跪在地板上,手环著她的腰,脸贴上她的腹部感受著她体内那原始的胎动。 其实她的肚子还太小,也许是第一胎的关系,加上她原本就纤细的身子骨,使她怀孕即将进入第四个月,腹部仍显平坦,像一般人多吃了几碗饭的微凸状。 “彦儿,那凶巴巴的女人有没有说,你肚子这么小是什么原因?”凌清大掌抚著她,担心地询问。 夏彦轻笑著。“丁医师,我一切正常,宝宝也是,她还说,下一次产检就可以告诉我宝宝的性别了!”纤指轻轻撩著他额前的湿发,柔柔地说著。 “那不就是明天了!”凌清已将她产检的时间表记得一清二楚。 “嗯!”她点了点头。“清!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凌清站起身抱著她走出浴室。“只要是我俩的孩子,男女都好!”他体贴地帮她拉上被子,深情地吻著她。 “嗯……清,我爱你,好爱你!”夏彦在他怀里,紧紧地拥著他。 “我知道!”凌清抚著她的发,眼神深远地答道。 ☆☆☆ 第二天早晨,凌清一醒来,便发觉每天折磨他的头痛并没有发作,因此在送夏彦去产检时,他再次去找佟尔杰。 “什么时候发觉的?”佟尔杰问著眼前抽烟的凌清。 “今天早上!”他冷冷地回答。 “在这之前,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佟尔杰看著他变得有些倨傲、冷然态度,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于这样浑身上下散发著阴鸷、冷漠的凌清,让他感到陌生。 凌清吐了口烟,看向他道:“经常作相同的梦。”一样简单、冷淡的回答。 佟尔杰点点头,在心里暗忖,看来自己的诊断应该是错不了了。“前阵子没见过你抽烟,最近才开始抽吗?”学生时代的他,是完全不沾烟的。 “不知道!只是想抽,就抽了。”凌清略微挑眉,玩味地看著指间的烟。 “也许是你以前的习惯。”佟尔杰猜测道。 “可能吧!这跟作梦有关吗?”凌清情冷然地问。 “嗯!相同的梦境、不自觉的习惯动作,实在都显示你的记忆已经慢慢的被开启了!”佟尔杰啜了口咖啡,凝视著他说道。 凌清没说话,只是迳自冷漠、面无表情地抽著烟。 “凌清,我必须告诉你,关于你被下药失忆的事,内情绝不单纯。因为那些禁药在现今世界上已无处取得,很显然地,那药是个人私下调配的,而那人能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也是生化、医学方面的专才,他连你这样的医学天才都敢毒害,可见他的能力不在你之下,你最好小心点!”佟尔杰双手文握置于桌面,语重心长地警告道。 “不管是谁,我会揪出那只黑手!”凌清熄了烟蒂,端起桌上咖啡啜了口,不禁皱眉。味道不对,印象中,他好像只喝得惯夏彦煮的咖啡。 同样的器具、同样的豆子、同样的水,似乎只要不是夏彦亲手煮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他放下咖啡杯。“新药呢?我得走了!”缓缓地站了起来。 佟尔杰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一样!每天早晨醒来吃,空腹服用。”他摇摇罐子,将它文给凌清。 凌清接过手,转身欲离去。“凌清!”佟尔杰叫住他。 凌清转身,冷冷地看著他。 “你期待记忆恢复吗?”佟尔杰看著他毫无波动的双眸,等待他的回答。凌清无言,绝然地走了出去。 ☆☆☆ “了医师,是个男宝宝哦!”夏彦兴奋地告诉他刚才检查出的结果。 “嗯!”凌清开著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夏彦得不到预期的反应,失望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静默了下来。他有心事……凌清双眼直视前方,表情漠然。 你期待记忆恢复吗? 佟尔杰的问题在他脑里盘旋不去。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一方面想安于现状与妻子过著平稳快乐的日子,一方面却又想了解失忆前,自己在凌氏的状况,他隐约感觉得出来,这件事绝对跟凌氏有关联,至于彦儿是否说谎骗他,他不愿去想也不敢揣测……“清!你不开心吗?”夏彦看著他皱眉深思,不禁忧心地问道。 “什么?”凌清转头看她,那原本就清丽秀美的脸庞,加上怀孕后,更增添了些许母爱的光彩,现在的她,常令他惊艳。 他怎能怀疑自己的妻子?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柔、那么的真。那么的……爱他,让他想要生生世世的呵护、宠爱她,这样的女子,难怪他会宁愿放弃所有与她私奔,他相信她!相信他的彦儿、他的妻子! “你是不是有心事?”夏彦看他呆怔著,又问了一次,“你都没在听我讲话。”她低声地抱怨。 凌清空出一手,拉过她的柔软柔荑,亲吻了一下。“你说,孩子是个男宝宝!” “你高兴吗?”她睁大双眸,期待他的回答。 “当然!问这傻问题!”凌清轻声斥责道。 “那你可不可以先帮他取名?”夏彦低头看了看小腹,她希望孩子早点有个名字。 “离他出生还有六个多月呢!”凌清失笑。 “你先取好嘛!免得到时候……”她徒然地止住话。 “怎么了,不舒服?”凌清看向她。 “没……没有!总之,你先帮他取名字就是了!”不知道是不是孕妇的神经质作祟,她总觉得,凌清似乎快离她远去了。 “就叫凌霄吧,高远的意思!将来有了女儿,就叫凌云,嗯!”凌清伸手抚摸她微凸的肚子道。 “‘凌霄’、‘凌云’……很棒的名字!好听又好记,而且又很有意境呢!”夏彦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双手复著他停留在腹上的大手。喃喃地念著腹中宝贝的名字。 ☆☆☆ “……清……明天,我想将隔壁……我以前的房间整理好给霄儿当婴儿房……”夏彦全身赤裸,香汗淋漓的与凌清四肢交缠著……凌清狂野地要了她一夜,直到天明才让她人睡。 ☆☆☆ 凌清过度的索爱让夏彦疲累地昏睡。因此,他决定自行帮她布置好儿子的婴儿房。 推开夏彦少女、孩提时代的卧房大门,凌清缓步走进。房里头有点昏暗,凌清走向落地窗,将窗幔、窗帏、纱窗帘全拉开,让光线照亮室内。 他环顾四周,所有摆设都是柔美的,很符合夏彦的个性,若要给儿子睡,得布置得阳刚些……凌清看著女孩色彩浓厚的寝具、绒毛娃娃,特殊设计的玩偶木架嵌入墙中,一格一格的小空间中都摆著玩偶,泰迪熊、史奴比,还有整组的森林家族的小玩偶与配备。 床头挂了一副雕塑品的巨型照片,是贝尔尼尼的作品——“阿波罗与达芙妮”。显然,是某人去参观那雕塑时,拍回来的照片,放大后还裱了框,看样子彦儿很喜欢这作品,否则不会把它挂在床头的。 凌清随意地伸手打开一个同样嵌在墙中的木柜,看见柜中物后,他紧紧地皱起眉头。 柜里放了一座补痕累累的水晶奖杯,他半眯双眸看著它,神情有些复杂。 是他打破的!这个奖杯是他打破的! 凌清非常肯定,这座水晶奖杯是他亲手摔毁的,隐隐约约属于久远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如同小精灵般,蹦跳进他混沌的脑子里…………我叫夏彦……夏彦十六岁时的模样,缓缓浮现在凌清眼前。 ……想故作矜持,别找我……倨傲冷酷的十八岁少年不耐烦地怒吼,传进了凌清耳中……天呐!那是他……是他十八岁时,第一次与夏彦的接触……“哦!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清猛地一拳打向墙。发出巨响。 疯狂的举动持续不到一分钟,凌清收回拳头,平复混乱的思绪。敛去激动的表情,心里有了盘算……他关上柜门,缓缓离开房间。 ☆☆☆ 这天的天气很暖和,可谓是风和日丽。后院里的红花槭树,红花密集丛生于枝条上,现在正是初春的午后。 夏彦身著典雅的家居服,坐在安乐椅上与凌清在这片树林里。喝著下午茶。 “我们在你进入凌氏之前,从来不认识也没见过彼此?”凌清眼盯著报纸,语气平稳淡然地问。 “嗯……”夏彦放下手中的育儿杂志,细声应道。 “我们是日久生情?因为工作的关系?”凌清放下报纸,啜了口她亲手煮的咖啡。 “是……是啊!”夏彦看著他莫测高深的表情,疑惑不安地回答。 凌清看了看她有些局促无措的神色,淡淡地又问:“以前,我是个怎么样的人?花心、浪荡,或者邪恶、冷酷?” 夏彦看著他直摇头,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今天一直问著以前的事? 莫非他想起什么了……不可能……不可能,四个月的药,他都吃了……不可能想起什么的。 “你累了,进去休息吧!”看著她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他冷冷地命令道。 “清……你今天怎么了?以往只要提及凌氏和‘以前的你’,你总是发脾气的……为什么今天……” 凌清手一抬,止住她的话。 夏彦愕然地瞪大眼,那……那是他在凌氏时的习惯动作……怎么会……“只是无聊,突然想知道罢了。去休息吧!”凌清冷冷地说。 夏彦手抱著胃,忍著想吐的心感,不稳地站起身走进屋内,仓皇间,膝上的育儿杂志掉落于地。 “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看著她狼狈逃离的背影,凌清愤然地捏绉报纸。 夜深了,夏彦一个人侧卧在主卧房的大床上,低声啜位著,她的心痛苦的纠结,看似寂静的夜正啃食著她……几天前的午后,凌清问了那些问题以及他冷漠的言行,已在她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泛起无数波纹的巨石,她再也平静不下来,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享受他在身边的快乐了。 她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什么了,一定是! 最近,他常出门.而且一出门就是一整天。这令她担心起他的安危,怕他会闯入凌氏的范围。可是,每当她劝阻他时,他总是一脸冰冷不耐地说,只是到山下走走,便不理会她而毅然决然地出门。 “……清…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夏彦哭得沙哑的嗓音饱含著各种情绪:痛苦、忧心、悲切、不安……她缓缓地起身下床,光裸著纤足踏出阳台,尽管初春的夜仍有寒,她依然只著单薄的睡袍,伫立在冰冷的阳台上,冀望著凌清归来……“快回来好吗?清……快回来好吗?”黑夜中的低喃,显得凄凉。 ☆☆☆ 凌清将车驶入车道时,便已瞧见那抹纤弱的身影在阳台上不安地观望著。 他将车子驶到车库前停好,抬眼望向夏彦,两人的视线在黑夜里交会了一刻,凌清寸步上台阶进门。 “为什么不先睡?”一入卧房,凌清便冷声问道。 “……你知道了……是吗?”夏彦看著正脱下外出服的他,含著泪颤抖地问。 凌清看向她,冷言地说:“我该知道什么?” 夏彦无言,泪缓缓地滑落。他是凌清!是那个清冷孤傲、一世孤独的凌清,是那个不愿让人碰触他心的凌清。 凌清走向她,托起她的下颚,揩去她的泪水,不带感情的将冰冷如刀的唇印上地细滑如丝的红唇,他吮破了她嫩柔的下唇,一丝血腥淌进他嘴里。 夏彦仰著头,没有挣扎、没有哭喊,只是蹙著眉、闭著眼,让泪顺著脸颊默默地下滑。 凌清的手伸进她睡袍内…… 凌清蹲了下来,一手抬起她泪湿的小脸,一手抓著她的一双白皙玉手。“他们是谁?”他冷冷地问道。 夏彦沉默地摇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你想袒护他们?”凌清不悦地扬起剑眉,眸光带怒地射向她。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 凌清抬起手,止住她未完的话。 “下药的人是你!”他指控地说,除了她,在凌氏没人有机会接触他的饮食。 夏彦闭上双眼,无言地点头。 “看著我!”凌清怒吼。 她缓缓张开带泪的美眸,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只是痛苦地看著他。 “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他想知道,她是否也和所有女人一样,爱钱、势利、虚茉、伪善……“你。”夏彦泪眼直视著他,坚定、恳切地答道。 凌清睇凝著她那明写著爱恋的双眼,他撇嘴冷笑,硬是压下内心的悸动,残忍地嗤道:“谎言!”起身步入淋浴亭,猛地拉上滑门,阻隔了两人的接触。 夏彦望著他若隐若现的背影,虚弱地喃喃念著。“完了吗?完了吗?” 第七章 自从那夜起,凌清便经常夜不归营,即使回来,他也不愿面对夏彦,总是一人在书房里,研究著有关凌氏的报导,开始过滤他身边与他有利益冲突的人。 “凌冲?会是你吗?”凌清抽著烟思忖道。 若他自凌氏消失,那可以得到最大利益的便是凌冲,难道真的是他吗? 凌清将长腿抬放上书桌,手持财经杂志,皱眉看著凌氏与外商合并的报导。 这个案子背后似乎有著莫大的阴谋!因为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合并案能为凌氏带来多大的利益,虽然现阶段的报导都是些表面的推断与猜测,但凭他管理凌氏的经验看来,这案子根本不可行,如果真的合并,那可谓是送了豺狼一块上好的牛肉。这案子实际上根本是有心人要吞并”凌氏”的手段,若是凌冲那蠢家伙槁的鬼,那他绝不会轻饶他的……不过话说回来,凌冲笨归笨,他应该也不至于将凌氏奉送给别人才对! 可恶!这事一定有阴谋!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 如果就这么回凌氏……不行!在还不清楚谁是敌人的状况下回去,实在太冒险了! 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凌清捺熄烟蒂,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清晨两点。 他缓步走出书房,朝主卧房方向而去。 凌清已经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进入主卧房了,他无声无息地转动门把,悄然地走进这间充满夏彦气息的房间。 一眼望去,只见夏彦坐在地板上,身子靠著床缘,趴伏在他的床位上。 凌清眉头锁得死紧,朝夏彦走去。 她疲惫的睡颜上有著未干的泪痕,芙颊微微凹陷,看来苍白而憔悴。 凌清抗拒著内心涌上的心疼与爱意,弯身将她抱上床。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他无法克制地伸手轻抚她的睡颜。困惑不解地低语。 ☆☆☆ 夏彦躺在床上,下识地侧身朝凌清偎去,睡梦中的凌清也习惯性地环紧她的身子,两人就像野雁般交颈而眠,身躯亲呢地倚偎著。 “嗯……”夏彦轻轻嘤咛了声,美眸微颤地张开。 她看著眼前凌清的俊颜,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缓缓举手碰触他,确定他是否真的存在。 自从那夜后,他们就没再同床了,他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她接近,有时甚至彻夜不归营。而她总是为他的安危而忧心,每天他一出门,她就开始担心,他是否会到凌氏的区域去,是否会遭到“陌生男子”的突袭……“清……”夏彦手指轻柔地梭巡著他的五官,爱恋地唤著他。 凌清沉沉的睡著,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 “清……你会原谅我吗?原谅我对你下药,让你失忆!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如果我不做,那人便会派杀手……我很怕……怕他们伤害你,那人不要你出现在凌氏,他说你阻碍了他……所以必须消失……”夏彦语带哽咽地低喃。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要我对你下药,让你永远遗忘过去,他说,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拥有你……要不,他便派人杀了你,让你永远消失……我爱你……所以我自私的选择了对你下药……我真的不是要设计你……”说著说著,她已泪流满腮,泪顺著她的颊淌湿了凌清情胸口的布料。 “唔……”凌清突然翻动身子背对著她,依旧不动地沉睡著。 夏彦慌张的以手背抹去泪水,看著他的身体现律地起伏,她轻轻地将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静静地下床,走进浴室梳洗。 夏彦下床后,凌清倏地睁亮双眼.若有所思地抚著胸前的大片水渍。 ☆☆☆ 夏彦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早餐。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为了肚里的宝宝,她还是很勉强地吃著。 “霄儿……妈咪的宝贝,快快长大……妈咪好想见你……”每吃一口,她便抚了抚那五个月大的小圆肚皮。 “你得快快长大……这样等爸爸……等爸爸不要妈咪时……不要妈咪时……你就可以……可以陪伴在妈咪……身边……”夏彦边喝著牛奶边掉泪。她知道,凌清终究会弃她而去的,因为她欺骗了他、对他下药……依他的个性,他一定会离开她,而且永远不可能原谅她的……到时候,她将一无所有二无所有……“早餐!”不知何时,凌清颀长的身躯已倚在厨房门口,并以他惯用的命令语气对夏彦道。 “你……你醒了!”夏彦迅速地拭去泪水。“……先吃烤吐司好“中午想吃什么?”夏彦将放有洋芋沙拉及培根的盘子放置在他前方,柔柔地询问他。 难得他在家,她想为他做顿他想吃,因为往后也许没这种机会了……“不必了!”凌清冷冷地答道。 “你……要出门!”夏彦有些焦虑的皱眉问道。 凌清扬眉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夏彦低声哀求地问。她真的担心他会到凌氏去,这是会有危险的……“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妻子吗?”凌清放下刀叉,冷冷嗤道。 夏彦身体一颤,脸色倏地刷白,扶著小腹缓缓坐回椅子上。“我……还有……这个资格吗?”她苦笑自嘲地问,语气充满心酸。 凌清撇嘴冷笑,拿起刀叉继续吃著早餐。 “记得几个月前的车祸吗?”夏彦闭上眼,沉重地说著。 “你想说什么?”凌清停止用餐,语气不耐地问。 “那不是意外……那人是故意撞你的……”忆起他曾因自己的“疏忽”而受伤,她的身子开始冷颤起来。 凌清半眯黑眸冷凝著她,嗓音森冷的道:“说下去!”双手紧握置于桌上,不难察觉他的情绪正在起伏。 “那人……那个陌生男人……他……”夏彦柔美的嗓音不稳地颤抖著,她双手交握于心口,极为不安地说:“他……曾警告过我……不能让你……出现在任何凌氏的产业范围内,那次……我们注完册……去买东西……正好是在凌氏总公司附近……他是为了教训我……为了教训我……都是我!都是我!”她激动痛哭起来。 凌清双手一挥,恰巧挥掉桌上的刀叉,大埋石地板发出铿锵响声。他推开椅子,暴躁地迈步离开。 “你……要去哪儿?”夏彦见他离去,心急的追了上去,揪住他的衣袖。“拜托别走!别走……我会受不了的!求求你……我受不了……受不了你受伤……别走……” 凌清冷冷地转身握住她纤瘦的双臂,眼神阴鸷地看著她的泪眼。“我只是去找佟尔杰。” 闻言,她更是剧烈地摇头。”不!你不能再去找他……他曾骗你……是你普林斯顿……同学,不……你不能去……他的身份不明,你会有危险的……清……求你别去……求你……” 凌清情轻蔑地大笑。“你也编谎骗了我,不是吗?” “我……”夏彦看著他凌清厉冷酷的黑眸,惨白著脸说不出话。 凌清放开她的手臂,无情地转身离去。 夏彦颓然地瘫坐于地,双眼空洞如缺乏生命力的雕塑品般,泪无声地爬过她绝美却显哀凄的脸庞。 出门后,凌清开车直奔佟尔杰的医院。 “怎么,带你老婆来产检吗?”佟尔杰对著刚走进来的凌清问。 凌清不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迳自坐到沙发上。 “我听琳琳说,她三月底时来做检查后,就没再来了,算算现在是第五个月了吧! 怎么……你们恩爱过头,忘了一个月一次的产检吗?”佟尔杰调侃著他,走向沙发与他对视而坐。 “她没来产检?”凌清挑眉问道语气中有著不悦。 “唉!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似的。她没来产检,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嘿,有问题喔!”佟尔杰眼带笑意地看著他。 凌清眯起眼眸,叼了烟点燃它。“最近我不常在家。”淡淡的一句话,已说明了他对夏彦的忽略。 “夫妻吵架?”佟尔杰疑惑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凌清和夏彦已恩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再说,夏彦给人的感觉温柔至极,压根儿也不像是会跟丈夫吵架的“悍妻”呀! 凌清吐了口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佟尔杰笑了笑,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般摇了摇头。“如果不是陪老婆来产检,那是什么事,我开给你的药有问题?” “我的失忆是被下药的!”凌清漠然地开口,仿佛事不关己般地说著。 “哦!你查到了什么吗?”佟尔杰敛去笑容,表情正经地看著凌清。 “下药的是夏彦!”凌清吐了口烟,掩饰自己脸上复杂的神情。 闻言,佟尔杰挑起眉头,沉声道:“她就是幕后黑手?你的枕边人?” “她是受人指使的!”凌清弹了弹烟灰,肯定平稳地说。 “什么人呢?”佟尔杰若有所思的问。 “她说不知道。”凌清深深地吸了口烟,冷静的说道。“我曾怀疑她是在袒护那人!” “难道不是吗?她既然是受人指使,那应该会知道是谁才对。真的,我实在有点意外,下药的人居然真的是你妻子。虽然……我曾认为她也许知道什么!不过,你当真相信她是受人指使!搞不好调配药物也是她一手包办,根本没有他人的存在!”佟尔杰抚著额深思道。 凌清情冷眼打量著他的反应,像是要看穿他内心深处般的凝视著他。“药物不可能是她调配的!” “你相信她?”佟尔杰问道。 “无关乎相不相信,只是判断与分析。”凌清熄了烟蒂,将修长的双腿搁上桌面,冷冷地说著。 佟尔杰看了看他森冷的眸子,毫不畏惧地道:“怎么分析?怎么判断?靠你现在尚未完全复原的片段记忆吗?凌清,你需要人帮助!我说了,对方的医药知识并不亚于你!” 凌清撇嘴冷笑道:“我忘了告诉你,我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助。” “真的?”佟尔杰激动地问道。 “没错!”凌清放下长腿,大掌撑著桌面倾身往前,以极低沉、魔魅的声音对佟尔杰说。 佟尔杰双眼一亮,语气激昂兴奋地说:“那么,关于在普林斯顿的一切你也都想起来了!” “这正是我要请教你的,佟先生!”凌清突然用冰冷客气的态度对他说。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部分的记忆,你仍没想起!”佟尔杰对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深感不解。 “不是没想起,只是这部份不曾是我的记忆!”凌清冷冷地说道。 “不曾!”佟尔杰偏头深思,有些不耐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凌清——剑桥大学双博士毕业,根本不是普林斯顿医学院的高材生!所以……请问你到底是谁?佟先生?”凌清一字字清楚他说道,眼神随字逐句的冷冽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你离开普林斯顿后,到底到哪儿又修了博士、硕士,不过你确实是普林斯顿的医学天才凌清!很显然,你的记忆井未全然恢复!”佟尔杰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言辞感到好笑与泄气,好笑的是他眼神中的猜疑,泄气的是他并未全然复原。 “好吧!既然你今天已经来了,我就再开给你另一种药,这是最后一阶段的治疗了,保证你的记忆全恢复后,普林斯顿也‘离你不远了’!”佟尔杰站起身,行至柜子前,拿出一小瓶的药锭,走回凌清眼前。 凌清看了看他手上的药,轻狂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变啥把戏!不过,我迟早会查出你的身份的,至于这药,你留著自个儿吃吧!”语毕,他站起身,迈开大步离开佟尔杰的办公室。 望著凌清倨傲的背影,佟尔杰皱眉收紧拳,将药罐紧在掌中。 离开医院后,凌清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将车开往凌氏附近溜跶。 当他把车留在凌氏总公司的对街时,赫然发现他的堂弟凌冲正在此地的一家咖啡厅内喝咖啡,于是他毫不考虑的下车走进那家店。 “欢迎光临!先生……” 凌清不理会服务员的招呼,迳自朝凌冲的方向走去……“凌冲!” 凌冲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猛然一惊被咖啡给呛著。 “……咳……咳……咳……你……你……” 凌清挑眉审视著他心虚的表情,心有盘算地拉开他对座的椅子,大刺刺地坐了下来。 “怎么了?惊讶是吧!”凌清冷笑,意有所指地说。 “咳……咳……是……是惊吓!”凌冲顺了顺气,表情夸张地抚著胸口。 “惊吓什么?我还活著,或者我还记得!”凌清扬眉望著他。 凌冲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啊?我不过是跷班被你逮到而已,干么?又发明新的处罚方式吗?什么活著?什么记得?你在暗示我,我该死吗?凌总经理或者该称你凌‘总裁’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怼与不屑。 凌清看著凌冲奇怪的言行举止、半眯起双眸斜视著他。他说话的态度,活像他不曾在凌氏消失似的。 凌冲看著他深沉不语的表情,突然不爽地吼了起来。“别以为爷爷事事顺你,你就想欺侮人!你这个该死的凌氏败类,自从夏彦辞职后,你什么都不是了!随随便便就跟外国佬合并,你头壳坏了是不是?以前夏美女在时,你都不曾这样乱下决策过……哦! 我明白了,是不是那该死的狐狸眼男秘书给你的蠢建议是不是?”他愤然地仰头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突然希望入喉的是烈酒,而非苦涩的咖啡。 凌清依旧不语,静默地思考著凌冲的活,双眼更加的幽暗深沉。 “我告诉你!开发部经理我不干了,这是我的辞呈,拿去!搞掉凌氏的罪名给你扛,要合并就去合并,我不管了!”凌冲从西装口袋拿出辞呈丢到凌清面前,怒气冲冲地离开。 凌冲走后,凌清向服务生点了杯咖啡,手玩弄著凌冲留下来的辞呈,视线透过玻璃窗停留在对街的凌氏大楼。 一个荒诞的猜测逐渐在他心中成形——或许有另外一个“凌清”正操控著凌氏……☆☆☆ 凌清直到入夜才开车返回夏彦家的别墅。 “你回来了!”夏彦站在玄关处,朝进门的凌清微微笑著。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心里的害怕与愁苦,总算缓和了下来。 “嗯!”凌清冷哼了声,与她擦身而过,直往梯间走去。 “吃过了吗?”夏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海鲜粥。”凌清停下上的脚步,回头对她冷言命令道。 “好!”夏彦欣喜若狂地应允,迅速转身走向厨房。 凌清看著她茬弱的背影,有些心浮气躁的转身,发泄似地重步上楼。 “霄儿……妈咪现在帮你织毛衣、帽子、手套,等你出生时就是秋天了,你满月时就快冬天了,到时这些就可以用到了……妈咪的宝贝!”夏彦心情愉快地坐在床上打著毛线。 她的愉快来自于稍早的那碗“海鲜粥”,原本以为凌清今天又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不但在九点就回来,而且还要求她煮宵夜……夏彦秀美绝伦的脸上漾著暖暖、甜甜的笑容。“霄儿!妈咪的心是不是很小呢!妈咪只要能为爸爸和你做点事,就会很高兴、很开心……因为妈咪好爱你们,爱你爸爸、爱你这个小宝贝……”纤白的玉手轻轻抚著小腹,满足地低语著。 “嘟……嘟……嘟……”电话响声打断了夏彦短暂的沉醉。 她放下手中的棒针,接起小几上的无线电话筒。 “喂!” “夏彦!你为什么又健忘!”男人低沉邪魅的嗓音缓缓传开。 “你……你说什么?”认出声音的主人后,夏彦全身发冷地瑟缩于床的角落。 “你非得让我生气吗?”男人邪恶的冷笑起来。“你实在是个不听话的女孩喔!” “什么意思?”夏彦掐紧话筒,惊惧地问。 “该说的上次我都说过了,你还不懂?我真是有点失望哦!彦儿……”男人以森冷的嗓音亲匿的唤了她的名后,便切断通讯。 “喂……喂……你是什么意思……喂!”夏彦猛地抛开话筒,拉起棉被裹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又打电话来?上次他已经教训过她了不是吗?为什么又打电话来? 最近她并没有到凌氏区域……为什么?天呐!难道是……难道是凌清自己出门时,去了凌氏……天……一定是!一定是这样!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告诉!一定要告诉!要他提防!要他提防……夏彦如受惊吓的小鹿般,慌乱的下床,脚步颠踬地跑向门口 “想去哪儿?”正当夏彦要开门时,凌清赫然推开房门进来,并且毫不怜香借玉地拽著她走向床。 “接了男人的电话,就想出门?”凌清用力的将她摔上床,语气狂暴地吼著。 “呃……”夏彦扑跌在床上,头昏地低吟。 “那男人是谁?这么急忙要去见他?”凌清愤怒的质问著。 适才他在书房里,思考著凌冲在咖啡厅那番语意不清的气话,以及他要辞职的背后理由时,他突然觉得也许可拨通电话给凌冲。看看能否从他那儿得到更清楚的线索,证明他心中那荒诞的猜测。或者让这个假说被推翻,理出另一个事实。 于是,他拿起话筒,正欲拨号时,突然听见唤著「彦儿”的低沉男音,顿时,心火直烧上脑门,生气地摔毁书房电话后,便直奔主卧房。没想到她真的接了电话便要出门。 夏彦挣扎地坐起身,看著他一脸怒气,她怯怯抱著肚子,不言不语的缩在床头。 “这个月我常不在家,你是不是都跟那男人在一起?”凌清站在床尾,大声对她咆哮。 他的内心已愤怒、欺骗、背叛、不贞给淹没,他脑子里浮现的是祖父告诫他,母亲不贞、与男人私奔的事,难道这真的是女人的本质吗? “没有……我没有……”夏彦双眼聚著泪,神情慌乱地对他嚷著。 “说慌!才接了电话就要出门,还说没有?”凌清倾身,大手一扯,便将她拉至眼前。 “不是的……不是这样……”夏彦摇著头哭道。 “那他是谁?”看著她汩汩而流的泪,他放低音量冷冷地问。 “我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他阴沉地看著她,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冷笑,看起来如嗜血的恶魔般。 “他叫你‘彦儿’!”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她剧烈地摇著头,几近歇斯底里地叫道。 凌清捧住她的脸,让她正视他。“他、知、道、你、的、名、字!”黑眸沉沉的望进她眼瞳深处,一字字咬牙的清楚说道。 夏彦看著凌清怒极而狂的表情,呜咽地说:“他知道……他知道……所有凌氏……职员的名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请你相信我……相信我……” 闻言,凌清眸光转得灰暗冷冽,双手移至她纤颈上撩弄著。”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你同他一伙?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告诉他,我恢复记忆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我是你的妻子……不会陷你于险境的……不会的……”夏彦猛地投入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的圈住他,又哭又叫的激动不已。 凌清一愣,他的妻子,她是他的妻子! 她的话莫名地刺痛他的心,他烦躁的甩了尼头,不自在地扳开她的身子,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别走……别走……”夏彦亦跟著下床,跑至他身后,紧紧地拥著他。 “放手!”凌清心浮气躁的命令道。 夏彦颊贴著他的背,不从的摇著头,同时间,肚里的宝宝突突然动了一下,仿佛也要求著父亲别走。 “放……”原本想再一次命令她放手,却因她抵在腰杆的小腹传来的震动而噤了声。 凌清的心中陡然一阵悸动,他缓缓闭上了眼,大掌出奇温柔地握住她置于他腹肌上的小手。 “别走!拜托……他是打电话来警告我的……他说我又健忘了……你是不是去过凌氏……他知道的……他知道的,所以……打电话来……他又要伤害你了……又要……伤害你了……这次……他会要你的命的……他曾警告我……再健忘……就要我……就要我当寡妇……他警告过我的……”她抱著他剧烈地冷颤,内心害怕地哀求著。 闻言,凌清倏地睁眼,瞳色暗黑得令人窒息,身旁隐约可见愤怒的寒焰。 “他敢!”凌清咬牙哼道。 “他会的……他会的……”夏彦喑哑著声低泣不已。 她虽明白谎言被戳破后,凌清迟早会离开她,但她实在害怕……害怕他将因此而丧命,当初,她是为了保全他生命无虞,才接受这“下药”交易的,她是为了守护他才这么做的,现在她非但无法守护他,还害得他可能遭遇不测……天呐!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凌清转身,扳住她的肩,俯头用力地上她的唇,发泄似的蹂躏著她嫩红的唇。 他的吻来得又凶又狂,夏彦无力地仰头承受著他暴风般的席卷。 “你一开始就该对我说实话的!”凌清就著她的唇,粗气硬声地道。 夏彦睁眼看著他,凄楚一笑。“你会相信我吗?” 凌清皱眉凝视她垂泪苦笑的小脸,拇指按揉著她红肿的唇。 “你会相信一个女人告诉你……有人对你不利的话吗?你会吗?”她凝著眉,悲凉地问。 她的话如同点著引线的炸弹般在他体内慢慢烧向他脑门,然后轰然的将他的脑子炸开。 夏彦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不会相信。他从来不曾听信过女人给的警告,除了公事,他从未把她说的事当真。 “你会和我离婚吧!”夏彦突然问道。她问得悲切、问得心知肚明。 “为什么这样问?”凌清抓回思绪,有些不悦地问。 “我欺骗了你……骗你……我们日久生情……骗你……我们遭受反对……骗你……我们相爱私奔……我骗你好多好多……”她心虚地撇开与他对视的眸光,难过地说著。 凌清沉声不语,大手掐住她的下巴,扭回她转开的脸,再次吻上她的唇。 “……我……骗了…你……我……”在凌清的狂吻中,夏彦垂著泪,不断呢喃,听来令人心酸不已! 凌清不言不语地吻著她,将她拦腰抱起,缓步走向雪白的大床。 他将她放到床上,双唇一刻也没离开她。双手俐落地褪掉她的长袍,熟练地爱抚著她凝脂般的身躯。 夏彦手臂紧紧环抱著他,任他予取予求。 就让她再作一次梦吧! 如果她注定要为爱而毁灭,那就让她在毁灭前,再疯狂一次吧!她一反过去的被动为主动,狂野地与他缠绵不休。 第八章 “少爷!”眼尾高吊如狐狸般的男子,全身劲黑的站在明亮的办公室里。 “凌冲见到凌清了!”身著名牌西装、背影颀长挺拔的男人,望著窗外沉沉地道。 “少爷已知道了。”男子有些惊讶,但语气依然平稳。 男人不语,依旧背对著黑衣男子,望著窗外。 “少爷,凌清跟佟尔杰接触过了,而且已有一段时间。”男子语气低平的报告著。 “喔!佟尔杰!”男人沉沉地低笑。“没想到,他也回国了。” “佟先生以为凌清是您,帮他做了失忆的治疗。”男子继续说著。 男人笑了笑。“他的确有那个能耐来治疗凌清,呵……呵!看样子,因为尔杰的多事,让我必须和凌清摊牌了。也罢!毕竟是兄弟,就跟他面对面来个认亲会吧!”他缓缓地转身。 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的俊颜照得清朗。 他、有著与凌清一模一样的脸孔,仿佛凌清的复制人般令人讶异! ☆☆☆ 凌清裸著上身,倚靠在床头,同样赤裸的下身掩盖在丝被下。 他神色复杂的盯著身旁沉睡的夏彦,昨夜她像是失了心神般的与他疯狂傲爱,这其中她始终激烈的哭泣著,直到黎明前,她才累瘫睡去。 你会和我离婚吧? 她那悲切的话语又窜入他耳中。 会吗!他不晓得! 若是没有那一段“失忆的日子”,他的可以绝然的离开她,毫不留恋……因为以前的他,光就她骗他这件事,他便会将她碎尸万段、打入地狱……但每每想起那段平静甜蜜的日子,还有他对她的“一见钟情”,他的心便阵阵抽痛、烦躁。 失忆前的凌清,是一个擅于武装自己的男人,从小他便以祖父的告诫为训,让自己成为一个冷静、孤傲的人,为了让自己的心更加冷硬,他将对母亲的怨恨与认知全套用在女人身上,从小他便告诉自己,不能对女人这种虚伪的动物动心,直到他十八岁那年,他赫然发现自己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有了异样的情绪,当时,他为了漠视心中那股异动,便狂暴地将一座水晶奖杯摔碎在她脚边,以掩饰自己的无措。 只是没想到在多年以后,她成了他的秘书,与他朝夕相处。为此,他开始刁难,分派过多的工作给她,让她忙得七荤八素,好减少两人碰面的机会。他一直是这样漠视自己对她的感觉、他甚至告诉自己,她是女人、不诚实、撒谎,加强她在自己心中的负面形象,好让自己忘却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 不过这种情绪全在他失忆的日子里,全然地爆发出来。他爱夏彦!早在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就爱上她了!只是他一直刻意漠视。冷藏这份情绪,他原本想这么过一辈子的,却没想到,失忆让他对她的爱毫无保留的释出。 若他还是没有失忆的凌清,或许会把她这次的欺骗视为一个将她永远自心中抹去的好机会,正好可借著她的欺骗行为来说服自己——她是虚伪的,就如同所有女人一样,同他那背叛父亲。离弃他的母亲一样。然而,经历了那段失忆的日子后,他已经无法漠视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他爱她,要她永远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会离婚,绝对不会!他心意已决的看著手上的婚戒思忖。 “……原谅我……原谅我……”夏彦睡得很不安稳,饱含痛苦的呓语断续传开,她不安地扭动著身子。 凌清伸出手臂将她揽近,长指轻轻地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不要……别离开……”睡梦中的她持续流著泪,纤瘦的身子竟开始微微抽搐。 凌清见状,柔柔地将她抱往怀中,细细地吻著她泪湿的小脸。 忽然之间,她浑圆的小腹来阵阵胎动,让她有些痛楚的皱起眉头。 凌清有些错愕的将手夏上她的小腹,感受著小生命有力地踢动。 夏彦缓缓的睁开眼睛,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了那个温柔的凌清。她下意识地对他绽开一抹唯美的笑容。 凌清望著她,亦微微对她笑著。 意识逐渐清晰,夏彦赫然睁眼,敛去笑容,快速翻离他的怀里。“别这样对我!我们迟早要离婚的……” 凌清看了她一眼,不悦的拢眉,掀开丝被赤身露体地下了床。“梳洗、换装,我带你去产检。” 夏彦惊慌地看著他。“不要……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去,你别出门!” “是吗?那为何上次没去?”凌清穿上晨衣,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夏彦语结。她发现自己的太依赖他了,他一个多月来的忽略,竟然让她忘了儿子需要检查。 “去换衣服!”凌清命令道。 夏彦抬眼看著他走向浴室,心急地大喊:“别去啊!拜托你别出门!” 只要他一出门.那灾难一定会马上来的!那人昨打过电话来的……他一定会再伤害凌清的!一定会的! “去换衣服!”凌清不理会她的话,依旧沉声对她命令道。 看著他没入浴室,夏彦套上长袍,急急跟进。 “这次我真的会自己去!拜托你别出门……”看著正在刮胡子的他,她柔声地恳求道。 凌清洗净脸上残留的泡诛,以毛巾拭干,转身看著她。“为什么我得听你的!以前不都是你服从我!”他冷冷地挑眉,踏入淋浴间。 他的话扎痛了她的心,她木然的看著正在淋浴的他,缓缓走近,站在敞开的滑门前。 “你要霄儿一出生就没了父亲吗?”夏彦心痛地问著。 凌清关掉莲蓬头。“我们离了婚,他一样没有父亲。”他淡淡地对她说。 夏彦身体一震,脸色迅速转白。 凌清看著她苍白的小脸,微微皱起眉,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伸出手将她拉近,打开水源冲洗著两人。 一把剥掉她湿淋淋的长袍,抱紧她任由水柱冲击著两具相拥的躯体。 “为什么你这么固执?出了门……你会……” 凌清以吻堵住她的话。“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夏彦双眼一睁,对他的话,她迷惘了……虽然夏彦始终处于焦虑、紧张的状态,但她仍抵不过凌清的执拗,只好认命地跟著他上车。 下山的一路上,她一直担心著前后来车会莫名的撞上他们,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安然抵达了医院,她却又因为见不著凌清而不安。 “丁医师!你有看到我先生去哪儿了吗!”夏彦躺在诊疗床上蠢动著。 “瞧你!那家伙一不在,你就急得跟什么似的!真的这么离不开他呀!”丁灿琳娇笑调侃著她。 “我……”夏彦双颊一红,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好了吧!这么容易脸红!”丁灿琳喃喃念著。 “你真的没看见他去哪儿?”夏彦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她著实担心他的安危。 “安啦!只要是在医院里,绝对不会出事的!就算出事,也会得到最有效率的急救嘛!”丁灿琳打趣地说著。 夏彦却因她的话显得更不安,频频扭动。 “嘿!别乱动呀!我正在做羊膜穿刺,你这样乱动,会伤到宝宝的!”丁灿琳严声叫道,吓阻了她的蠢动。 夏彦微微抬起头,看著她正以一根长针插入自己的腹壁。“呃……”微微的疼痛让她呻吟出声。 “这检查会有些疼痛,忍忍吧!”丁灿琳和善地说。“对了,上个月为什么没来检查!”和善之后,她变脸问道。 “家里有些事。”夏彦皱著眉,云淡风轻地带过。 “是喔!”丁灿琳识相的没继续追问。“那有没有感到身体不舒服或宝宝有异状?” “他动得很频繁……”夏彦答道。 “哦!很显然,要不是你是个过于敏感的妈咪,就是你的宝宝是个“过动儿!”丁灿琳挑眉笑道。 “这是否表示异常!”夏彦紧张地追问。 “没的事!通常胎儿在母亲子宫内二十周大时,母亲才比较能清楚感觉到胎动,不过这并不表示二十周以前的宝宝都不动呀!像有些较敏感心的妈咪很早就意识得到胎儿在活动了,你不就是这样吗!”丁灿琳笑笑地说著。 “那我是正常的喽!”夏彦双眸殷盼著。 “当然!而且你肯定是个好妈咪,宝宝一有风吹草动,你都能马上察觉!”丁灿琳赞赏有加。 “我是吗!”夏彦有些心虚的低喃。神情歉然的思忖,若她是好妈咪就不该忘了霄儿的检查时间。 “你当然是!我们都是伟大的好妈咪!”丁灿琳十足骄傲的朗笑出声。 “丁医师,我们的宝宝只差一个月,为什么你的肚子大我那么多,我的宝宝是不是大小!”夏彦盯著丁灿琳那球般的小腹、不解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呀!”丁灿琳拍拍肚皮笑道。“里面住了两个呀!所以比你大很多!” 夏彦讶异地瞪大双眼。“是双胞胎呀!” “嗯!还好这两个小宝贝满乖的,不曾在我肚里演全武行,否则我可就惨了!”丁灿琳眉开眼笑地著。 “是女孩吧!”女孩通常比较文静。夏彦思忖道。 “嗯……猜错了!”丁灿琳摇头咕哝著。“是两个小绅士呢!” “喔!” “尔杰总是说这两个孩子还好都像他,要是像我……就算是女孩也会吵翻我的子官!”丁灿琳横眉竖眼地,语气中有著不满,“他老是说我是火爆娘子、女暴君、悍妻……什么的……” “佟医师看起来很温和。”夏彦言不由衷地说。 “他呀!烂好人一个!”丁灿琳啐道。 “他跟凌清真的是同学!”夏彦刺探地问。 “是啊!怎么,你老公记忆还没恢复呀!”丁灿琳随口提问,从她子宫内抽出些羊水后道。“好了!可以了!,你老公还没来那!”她看看外头,对夏彦道。 “我去找他好了!”夏彦徐缓起身。 “嘿!你是孕妇那!这医院除了我以外,禁止其他孕妇在走廊上乱闯!你在这儿休息,等他就好了,别出去!免得你走了,他又来向我要人!”丁灿琳双手插腰,挺出大肚子挡去她的路。 夏彦看著她,想了想,又笑了笑,答应地说:“我在这儿等。” 丁灿琳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 凌清将夏彦交给丁灿琳后,便前去脑科找佟尔杰。 佟尔杰一见到凌清,便意味深长地挑眉撇嘴轻笑。 “还是来了!幸好我没把药丢了!”佟尔杰优雅地走向沙发套椅。 “我不是来找你拿药的!”凌清淡淡地说。习惯性的坐上两人沙发,看著单人座上的佟尔杰。 “喔!”佟尔杰饶富兴味地看著他冷漠的俊颜。 “谈谈你认识的凌清吧!”凌清语气平静地。 “你就为了这个而来!”佟尔杰和善地笑著。 “你以为呢!”凌清一如往常潇洒的抽起烟。 佟尔杰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向办公桌,端起桌上的马克杯啜了一口。“我认识的凌清从来不碰烟的!” 凌清吐了口烟,表情深奥难测地盯著烟头红热的火光。“个性呢!” “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与现在的你比起来!”佟尔杰意有所指地说。 “就这样?”凌清沉声问道。 “嗯哼!就这样!一个平易近人的医学天才。”佟尔杰摊手点头道。“不冷漠、不抽烟、跟你一样帅!” “他不是我!”凌清冷冷地说道。 “好吧!就当“他”是另一个凌清好了!”佟尔杰有些无奈地叹道。 “他的确是另一个凌清。”凌清沉稳地对他道。 佟尔杰一脸困惑地看著异常严肃冷凝的凌清。“嗳!别跟我说些“子不语”的事!” “这不是怪力乱神,而是”事实”!凌清以认真的口吻强调道。 佟尔杰灵光一闪,忆起妻肚里的双生儿,便直言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有个双胞胎兄弟吧!” 凌清吐了口烟,微微颔首。“而且他正是让我失忆的主谋。”是不是双胞胎,他不肯定,但“相貌”一定像他。 佟尔杰有些讶异的干笑了两声。“实在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他……呃……你那双胞胎兄弟为什么要对你下药!”他好奇地问道。 “为了凌氏!”凌清半眯沉黑的双眸,冷冷地说。 闻言,佟尔杰挑眉,闷笑不已。“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做完最后一个阶段的治疗,记忆便可全部恢复,何需这样胡乱猜测呢!” 很显然,佟尔杰并不相信凌清的话。 “你不相信!”凌清眸光带怒,看著讪笑不已的他。 “不是不相信,是这根本太夸张、大荒诞了!”佟尔杰恳地道。“你不可能这么大才知道自己有双……” “喂!老公!你的怪胎朋友今天乱和善的!”佟尔杰言未毕,丁灿琳便猛地“破门而入”,且大声嚷叫。 “琳琳……”佟尔杰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干么那样看我!”丁灿琳徐徐地走进门。“咦!你有客人呀!”在看到背门的双人沙发上的人头时,她好奇地问道。 凌清悠然地自沙发上站起身看向她,正欲开口……“怎么又是你?你不是才在我那儿带走夏彦的吗!”丁灿琳诧异地大叫。 凌清手一紧将烟捏熄于掌中,嗓音冷冽地问:“你说什么!谁带走彦儿!”森冷的语气使得周遭空气冷凝了起来。 “就你啊!”丁灿琳没好气地说著。难不成这家伙疯了,明明自己适才到她那儿带走老婆而已,居然还问她,唉!肯定是患了精神官能症了!怪不得他刚刚去带夏彦时,态度那么和善! “琳琳!你在说什么!凌清他一直在我这儿呀!”佟尔杰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拉著妻子直问。 “是吗!难不成我白天撞鬼呀!”丁灿琳生气地捶打丈夫的胸膛。 “凌清,看样子真是你想的那样!”佟尔杰了然地对他说道。 凌清不语,狂暴地夺门而出,留下了一室寒气。 “凌清!”佟尔杰大声叫道,欲追之而出。 “干么!干么!都疯了呀!”丁灿琳拉住丈夫的西装不让他离去。“到底在干么呀?” “唉!”佟尔杰长叹了口气,抱住妻子,颓然地靠著她。 “怎么了嘛!尔杰!”丁灿琳难得温柔地问道。 “有大事要发生了!”佟尔杰在她耳边淡淡说道。 “哦!”丁灿琳双眸一亮一副期待的表情。 凌清一出医院,便在门口拦著每辆从停车场驶出的车,疯狂地敲著车窗要里面的人摇下,让他确定是否有夏彦的身影。 “停车!”他又拦下一辆房车,用力敲著车窗。“打开!” “先生……先……生……你……有什……么……事吗!”车内只有一名头包著绷带的瘦小男子,他一见凌清狂暴凶恶的神情,便结巴不已地问道。 “不是!不是!也不是这辆!”凌清绝望地低喃,并重捶了下车顶。 “先……先生……”瘦小男子被那巨响吓得脸色发白。 “滚!滚!”凌清大声吼道。“你在哪里!” 见凌清疯狂如从精神科逃出的病人,男子当下快速摇上车窗,全速疾驶而去。 “你在哪里!彦儿!”凌清痛苦的高声吼道。 夏彦跟著”凌清”步行至医院外的一处立体停车场。“你什么时候把车停到这儿来!”她疑惑地问著。 “你在检查时!”他简短答道。 “为什么要停这么远……” 他回身看著她,双手搭上她的肩。“我去买了些给孩子用的东西,回来时,医院的停车场已满了,只好来这儿停喽!彦儿,你是孕妇,多散步运动对你和孩子都有益处!” 他的语气很和善,异常的和善。 夏彦愣愣地盯著他,总觉得他很奇怪。他已经好久不曾唤她“彦儿”了! “你在这儿等,我去将车开出来。”他拍拍她的肩头道。 “嗯!”夏彦点了点头。 “别乱跑!”他叮咛道,然后转身进入停车场。 不一会儿,一辆白色丰田便从下坡车道驶了来。 “彦儿!上车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却带著轻快的语调随著车门的开而出。 夏彦看著他“有些”不一样的笑脸,迟疑了下,扶著肚子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孩子还好吧!” “丁医师说羊水的分析报告四周后才会知道!”夏彦有些不自在地说著。 “嗯!”他点了点头,优雅的操弄著方向盘。 夏彦看著他的双手,赫然发现他已将绿宝石婚戒取下了,她有些神伤的将脸撇向窗外。 “要去哪儿?”这并不是回家的方向。她惊惧地问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亲爱的!”他转头对她笑道,并亲匿的称呼她。 夏彦顿时一震,脑中如雷击般,看著他光裸的长指与怪异的笑脸。 “你是谁!你不是凌清!”夏彦恐惧地问道。 “这么快就察觉!不愧是凌清的女人!”他邪恶的冷笑起来。 “停车!我要下去!”夏彦双手握住门把,尖声吼道。 “别激动!我没那么可怕,几个月前,你没这么怕我呀!怎么我走出“黑暗”,你却怕起我了!”他沉沉地讪笑起来。 “你……你是“他”!是你!是你要我去下药的!”夏彦激动地叫道。 “聪明的女孩!”他言不由衷的赞赏道。 夏彦不理会他的讥诮,侧身抓著门把,准备开门跳车。 “嘿!别做傻事!”男人按下中控锁。“你呀!可比凌冲和老头子聪明多了,不一会儿便知道我不是凌清!想想,我在凌氏几个月来,可都没人发现我不是他呀!连将他养大的老头儿都没发觉呢!虽然我做了小小的改变……不过老头儿的确好骗!”他眨了眨眼.狂傲的笑道。 夏彦一脸慌乱地看著他,双手绞得死紧。“你到底是谁!” 男人凝视了她一眼。“你别那么怕我!我有一副与凌清相同的长相,你就当我是他就成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到底是谁?”夏彦语气颤抖地问。 “你不是知道吗!我是那个要你去下药的人呀!”男人冷笑地回答。 “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夏彦激动地叫道。“你好可恶! 你好可恶!” “是吗!”男人敛去笑容,双眸底部流动者某种难辨的情绪。 “我从来就不曾可恶过!你可知道,我为了取代凌清而做的牺牲!”男人缓缓的呢喃著。“十二岁起,我便舍弃我的名字,以凌清的身分活著!十八岁时,我进入普林斯顿攻读医学,直到二十二岁,我弃医从商只为了日后取代凌清,并吞凌氏的计划,为了把凌清演得毫无破绽,我抽烟……甚至从十二岁起,便每天戴著……呵……总之,为了“凌清”这个身分,我舍弃了喜好、改变了某些特点,我想,这是对我自己的可恶吧!” 他语带保留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和凌清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取代他!你又是谁!”夏彦看著他愤世嫉俗的表情,力图冷静地问道。 “我和凌清倒是没什么仇,不过我和凌清老头有仇,而凌清这个身分却是我报仇的工具。”男人冷冷地说。 夏彦困惑的看著他带著悲切、恨意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同情他。“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吗?” “你真能处变不惊啊!”男人讪笑道,停顿许久,才慢慢地说:“凌清老头逼死了我母亲……” 夏彦倒抽了口气,惊骇的看著他平静的脸。 “我和凌清是双胞胎兄弟,我比他早出生三分钟,算是哥哥吧!不过在孩提时期,我们就被分开了,他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而我却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他握紧操弄方向盘的手,恨恨地继续说著。“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因为思念父亲过度,加上长年的忧郁症影响,便自杀身亡……而这些都是凌清老头害的,要不是他用计将母亲从父亲身边逼走,也不会这样!为了报仇,我便想到母亲跟我提过的弟弟,我想利用他的身分,进入凌氏、接近凌冲老头,井吞凌氏,让他一无所有为我母亲的死偿债!”他的眼神射出凌厉的目光,神情狂暴。 “你是因为这样才要让凌清“消失”的吗!”夏彦有些了解地问道。 “是的!毕竟世上不需要两个“凌清”!你知道吗!我本来真的打算杀了他的……” “喝!不行!”夏彦冷不防的惊叫出声。 “呵……呵……你真是可爱!”男人冷笑。“不过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想……不如让我为弟弟做做“好事”,让他成为凌氏以外的普通男人,有家、有娇妻、有稚儿的普通男人,算是了了母亲的遗愿吧!而凌氏那个“凌清”就由我扮演吧!等我将凌氏合并到“罗瑟”后,再告诉凌清老头一切,让他心藏病发、一无所有的死去……”他想著自己精心的计划,嘴角不禁噙著一丝冷笑。 “你好可怕……总裁好歹也是你的祖父……”夏彦摇著头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他才不是我祖父!”男人突然生气地大吼。 夏彦被他的吼声吓得更往车门瑟缩。 “真正可怕的人是他!他赶走母亲和襁褓中的我,还编谎话教育我那可怜无知的“弟弟”!你知道吗!很多事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易懂的!”男人愤慨地说道。握著方向盘的大手,清楚的浮现愤怒的青色血管。 夏彦抚著隐隐作痛的小腹,不发一语地颦著眉。 男人转头看著她,“怎么了!不舒服!”他状似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夏彦摇摇头。“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呵……名字!我都快忘了!”他无奈的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个人叫过我这个真正属于我的名字——凌冱!” “凌冱。你叫凌冱。”夏彦小声低喃著。 “你是第四个了。”凌冱轻笑道。 “凌冱……你就是佟尔杰提到的……普林斯顿高材生!”夏彦呼吸有些急促地著。 “哼!是呀!要不是尔杰,我的计划也不需改变!”凌冱冷哼道。 夏彦没有说话,身体突然的不适,让她的双手揪著衣服,粗重地吐气,她意识到孩子有些怪异……凌冱迳自开著车,并未察觉她有异。“我希望,你好好跟我配合,我不想伤到你和我的“侄儿”。我要用你来换凌氏的所有权……” “你……以为凌清真的会这么做吗!我对他而言,只是个骗子……”夏彦忍著痛,稳住声音道。 “放心吧!我有把握的!”凌冱十足肯定地说。 “不久后,我们就要离婚……现在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我说了,我有把握!”他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微微扯起嘴角冷笑。“要不……他若真的不来把你换回去,我就替他接收妻子和孩子!呵……呵!” “不……”夏彦惊叫,看著他戏谑邪恶的神情,不安地直摇头。 “哼!你真是奇怪!我跟凌清有著相同的外表呀!你能爱他。不能也爱我吗!凌冱表情轻浮,恶意地戏弄著她。 夏彦沉默不语,只是皱著眉、抚著肚子。 凌冱听著她那有些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不禁转头仔细凝视著她汗湿却苍白的脸蛋。 “你到底怎么了?” “我的肚子……怪怪的!”她痛苦地回答。 闻言,凌冱马上将车靠边停下。 “我看看!”他倾身欲察看。 “不要碰我!”夏彦使尽存的力量叫道。 “我是个医生!”凌冱不理会她,拉开她的裙摆,赫然发现她的腿间流著血,他双眉一攒,俐落地将座椅打平,让她躺下。 “我的孩子……霄儿……”夏彦不安地呢喃。 “不会有事的!”凌冱冷冷说道,放下手煞车,踩下油门,飞快地驶上马路。 夏彦没再说话,疲累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九章 凌清驾著车火速地奔到凌氏总公司,他随意的将车堵在凌氏一楼的大厅门口,不理会欲来赶人的警卫,他匆忙的下车,踩著浮躁的大步直往总经理专用电梯走去。 “呃……总经理!”接待小姐与警卫一脸愕然地看著一身休闲打扮的凌清。 凌清步伐没停的跨进电梯,直上二十五楼。 到了二十五楼,他便不停歇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开门!妈的!给我开门!”他大掌用力地拍打著上锁的门板。“该死的!开门! 把夏彦交出来!”他火大的咒骂,并抬起长腿猛力地踹著门。 没多久,他听见门后有人开锁的声音。 “你来了,凌清先生。”一名全身黑衣黑裤的男子将门打开。请进!” “他人呢?叫他出来!”凌清阴沉地问道。 “少爷不在这儿。”男子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说。 “告诉我!他在哪里!”凌清咬牙道。他现在已狂暴得想杀人了! “少爷要我把这个交到凌清先生手上。”男子拿出一个小小的影牒片。 凌清邪冷的半眯双眸,接过那影牒——“你好,凌清!呵……如果说“初次见面”好像有点怪,毕竟我们长得几子一模一样,每天照镜子就如见彼此,呵……很有趣的情况!你说是吗!” 凌清看著二十寸萤幕上,与自己几乎相同的脸,不禁紧锁眉头。 “我先简单自我介绍,我是凌冱,你的哥哥。我要你带著凌清老头……呃……应该说是“祖父”以及凌氏所有产业的让渡书,在后天晚上七点钟到这个办公室来,我要你用凌氏来换夏彦,若是你不愿意也可以不来,我不介意接收你的妻儿,毕竟我当“你” 有一阵子了!呵……”凌冱狂猖地笑了起来。 “可恶!”凌清猛地将电脑扫落于地,火光一闪机体应声短路。 他愤怒地起身,离开办公室。 ☆☆☆ 凌清开著夏彦的车,回到凌家。 “唉!是少爷呀!您换了车……我还以为是外面的人!门口的警卫诧异的看著摇下车窗的凌清,少爷一向是开著跑车回来的,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开著这么“家庭”味道的休旅车……害他差点误认为是走错的路人。 “开门!”凌清沉声命令道。 “喔!喔!好!”警卫慌忙地按下大门开关。 凌清将车驶入种满银桦树的车道,没多久到了一处似车库的亭廊,他将车停好,快步进入古色古香的宅第内。 “爷爷!”凌清边闯边吼,仿佛狂风般在室内呼啸著。 “少爷!老太爷正在午休!”管家周华听见凌清雷动般的巨吼、慌忙地从里处出来。 “周叔!我有重要的事要找爷爷,麻烦你通报一下。”凌清态度坚决强硬地说著。 “少爷,你先坐一下吧!早上凌冲少爷才来找过老太爷,我想、一时半刻老太爷也起不来,您不如留下来用餐吧!”周华为他斟了杯春茶置于桌上。 “周叔,我一定要见爷爷,现在!”凌清挥掉桌上的热茶,高声强调。 “少爷……” “我现在就要见爷爷!”凌清站起身,欲往内院闯去。 “少爷……”周华为难地拦阻著。 “是阿清来了吗!”沙哑老沉的男性嗓音由内院徐缓来。 “爷爷!”凌清看著祖父,等不及他迟缓的脚步,便快步迎上。 “怎么有空回来!合并案都谈拢了!凌政抚著下巴的山羊胡,关切地询问著。” “老太爷!”周华上前扶著凌政坐上太师椅。 “你下去吧!”凌政挥退周华。 “爷爷,您是不是该告诉我有关凌冱的事!”凌清双眼定定地看著凌政。 “是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凌政勃然大怒地斥道。 “他找上凌氏!”凌清沉著地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凌政脸色红胀的怒问。体内血液沸腾不己。压力逐渐上升,仿佛要冲破了血管。 “这半年来待在凌氏的“凌清是他!”凌清冷冷地说。 凌清对于祖父在听闻”凌冱”——这个名字的激烈反应,深感疑惑,隐约中某种诡异的分子正在扩散,萦绕在他身旁。这种感觉仿佛群妖乱舞般,让他疲乏却又无法摆脱。 “什么!”凌政激动地咆哮。”你在说干什么!这种事为何现在才讲!你跟那该死的杂种在玩“乞丐王子”吗?你要气死我……” “杂种!”凌清挑眉低喃。“他不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吗!”杂种,多么难以了解的辞汇。 “闭嘴!你没有兄弟!”凌政大声的怒斥著。“你听著!你没有兄弟、没有母亲,他们都该死,懂吗?” “您瞒了我什么是不是!”凌清冷冷地问著。 “没有!你这是和祖父说话的态度吗!”凌政怖满皱纹的大掌用力地拍了一下坚硬的桌面。 凌清闭了闭眼,冷静地道:“后天晚上凌冱会到凌氏,他要见您。到时候我希望您可以把所有的事告诉我。”语毕,凌清转身欲离去。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让他掌握我们凌氏近半年的。这半年你又死到哪儿去!”凌政满脸通红,青筋暴露,情绪失控地质问著。 凌清回身,看著他,只是淡淡地说:“所有的事,后天晚上我会做个了结!”然后,他便大步离开。 “凌清!回来!你要气……咳……咳……”凌政伛偻著身子,剧烈地喘咳。 “老太爷!老太爷!”周华闻声而至,慌张的扶起凌政。“徐妈!徐妈!请黄医师来!” ☆☆☆ “霄儿……”夏彦躺在床上喃语著。 “妈咪!妈咪!阿姨活过来了!妈咪!”一阵如卡通般的童稚嗓音划破空气中的宁静。 “别乱话,阿姨只是在睡觉。是醒过来,不是活过来!”一阵轻细的女性柔音带著笑意说著。 “是喔!那我可以摸摸阿姨吗!”柔软的童音渴望地求道。 “可以呀!”女人答道。 “你醒了吗?阿姨!” “嗯……”夏彦感受到有抹如丝又如絮的柔滑感,轻轻触著她的脸。 她微微勾起嘴角,如蝶儿拍动翅膀般轻颤著睫羽,徐缓地睁开眼。 “阿姨!” 一张如花般粉嫩缀红的女娃脸蛋,带著甜甜的笑靥出现在她眼前。 “你是……”夏彦干哑地问。 “你醒了,要不要水?” 夏彦看著床边另一名身材姣好、脸蛋清妍殊美的女人,怯怯地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女人对她笑了笑,倒了杯水给她。“我们跟你一样是被软禁在这儿的。”她将小女孩搂到怀里。 “软禁?”夏彦颦蹙了一会儿,随即忆起自己遇上凌冱的事。“他呢?凌冱呢?” “爸爸出去了!”女人未答,小女孩便抢先答道。 “岳谷!”女人低声斥唤。 “嗄?妈咪什么事!”小女孩天真的转身看著母亲。 “你是凌冱的妻子?”夏彦讶异地问。 “我跟他没关系!”女人急忙答道。 “可是她刚刚……”夏彦不解地看著小女孩。 “她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女人拥紧小女孩强调道。 夏彦凝视了她一会儿,默默地点点头,跟前的女人,有著和她似的神情……“阿姨!你肚子饿不饿!你睡了好久,都没吃东西,妈咪说你的身体里有宝宝住著,他会不会饿……”小女孩关心地问,小手轻轻抚上夏彦的腹部。 “是啊!你昏睡了一天了!”女人柔柔说道。 “我的孩子……”经她们一提,夏彦慌张的抚上肚子。 “他没事的!那人帮你诊疗过了。”女人淡淡地说。 夏彦安心地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不清楚!我自己也是囚犯。”女人苦笑道。“你饿了吧!我煮了点蔬菜浓汤,我去帮你盛来!”女人放下小女孩,转身离开卧房。 “谢谢!”夏彦柔柔地道谢。 小女孩看著她,蓝眼骨碌碌的转个不停。“阿姨你跟妈咪一样漂亮,是不是也跟妈咪一样会做菜!” 夏彦笑了笑,缓缓地坐起身。 “啊!不行的!阿姨不能坐,要躺著!爸爸说过,阿姨最近都要躺著!”小女孩紧张的挥著小手,手忙脚乱的要她躺下。 夏彦拗不过她,便躺了回去。 “呼……”小女孩夸张地拍著胸脯喘气。“阿姨,我上床陪你好吗!”她体贴地问。 夏彦点了点头。小女孩欣喜的脱掉鞋子,爬上床躺在夏彦身旁。 “你叫什么名字!”夏彦侧身,抚著她的脸颊问道。 “欧岳谷!我四岁了!”小女孩骄傲地答道。“阿姨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她好奇地问道。 “阿姨的宝宝叫凌霄。”夏彦微笑地对她说。 “凌清!跟爸爸一样的凌清吗!”欧岳谷疑惑地问著。 “你爸爸……” “我爸爸他叫凌冱!可是妈咪不准我叫他爸爸,妈咪说我没有爸爸。可是爸爸又说我是他的孩子,因为我的眼睛跟他一样!”欧岳谷指著自己那双干净澄澈的蓝眼道。 “你爸爸是蓝眼珠!”夏彦讶异地问道。她见过凌冱明明和凌清一样有著一双森黑发亮的眼瞳呀! “是呀!跟我一样,可是他出门时眼睛总是黑黑的,爸爸的比较神奇可以变来变去,我的一直是蓝的!”欧岳谷手舞足蹈地说著。 夏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精致的小脸。 “谷儿!”凌冱手持托盘进了来。 “爸爸!你回来了!”欧岳谷快速地跳下床,跑向凌冱。 凌冱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圆桌上,蹲下身抱起欧岳谷。 “爸爸!阿姨醒了!”欧岳谷细嫩的小掌抚著他略有胡渣的下颚。 “嗯!你今天有没有听妈咪的话!”凌冱吻了一下她粉嫩扑的脸颊问道。 “嗯……没有!谷儿今天下乖!”欧岳谷垂眼摇首,惭愧地低语著。 “哦!你怎么坏?”凌冱挑眉问道。 “妈咪不准我叫你爸爸,可是我没听话……我一直叫你爸爸……我是不是坏小孩! 我不听妈咪的话……”欧岳谷说著,便掉下泪珠。 凌冱皱起眉,将小女儿更往怀里搂。“你是最乖的孩子!” “那谷儿可以一直叫你爸爸吗?谷儿喜欢你当爸爸!”欧岳谷吸吸鼻子,一双大眼期盼地问道。 “当然可以!谷儿是爸爸的宝贝!”凌冱动容地答道,大掌不停的抚著女儿小小的脑袋瓜。 “爸爸!爸爸!”欧岳谷高兴地搂著他的颈项叫道。 “小谷儿!我的女儿!”凌冱低哑地呢喃。 “爸爸!谷儿喜欢你跟我一样蓝晶晶的眼睛,你什么时候要变回来!”欧岳谷撒娇地问著,灿亮的蓝眸直盯凌冱深沉的黑眼。 凌冱笑了笑,吻吻她的小鼻子,道:“你先去和妈咪吃饭,爸爸跟阿姨讲几句话,待会儿就变蓝眼睛给你看,嗯!”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嗯!”欧岳谷甜甜的笑了笑,吻了吻凌冱的脸颊。“爸爸!谷儿在外面等你!” 凌冱点点头,看著心爱的女儿蹦蹦跳跳地出去。然后转过身端起原来的餐盘走向夏彦。 “吃点东西吧!”他将热汤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夏彦缓缓坐起身。“你的身体状况最好能躺则躺!”凌冱话中有话的警告道。 夏彦睁大双眸,以眼神询问著他。 “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只要你多卧床休息,待胎儿成熟点后再将胎盘移至一边,你一定能顺产的!”凌冱冷冷地陈述著。 “为什么会这样!”夏彦问道。 “你的身体虚寒,子宫有点小小的毛病!”凌冱简单的回答,“多吃点补,体质改善,就不会有问题!” “我的孩子……” “他没事的。生命力旺盛得很。”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她抚著肚子问。 “明晚凌清会来换你的!”凌冱淡淡地说。 “要是他不来呢!”夏彦有些落寞地问著。 “他会的!”凌冱有十足的把握。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夏彦抬头看著他。 “因为我知道他爱你!”凌冱冷笑道。 夏彦身躯一震,木然地盯著他冷笑的脸。 “吃东西吧!孩子需要能量。”语毕,他旋身走了出去。 ☆☆☆ 今晚,夜显得异常地沉,凌清家的司机开著车载了凌政、凌清与管家周华,正往“凌氏总公司”前进。 一路上,车内始终沉闷,除了老人迟重的呼吸声外,凌清全身散发的寒冷气息,更使得前座的管家与司机莫不胆战心惊。 到了凌氏,凌清率先下车,不理会身后的凌政与周华,便迳自搭电梯上了楼。 “你来了!”凌清一入内,凌冱便旋过皮椅。 “夏彦呢?”凌清看著与自己有著相同外表的凌冱,表情没多大变化,只是直言问妻子的下落。 凌冱从皮椅上站起,优雅地走向他。“等一切告一段落,我自然会告诉你,她在哪儿的?” “拿去!这是你要的!”凌清将一只黑色的皮箱丢给凌冱。“告诉我,她、在、哪、里!”他有些沉不住气地咬牙道。 “她没事!等老头来了后、听完故事,我会告诉你,该去哪儿领回她。”凌冱讪笑著。将皮箱放到办公桌上,打开它翻阅著里头的文件。“好极了…现在凌氏是我的……” “你作梦!”沉重的老人怒斥声,随著凌政的出现而入。 凌冱与凌清同时看向凌政。 凌政霎时一震,错愕地看著眼前一模一样的两人。 “太爷!您不要紧吧!”周华扶著凌政坐往一旁的沙发椅。 “怎么?我只做了小小的改变,你就吓到了吗!”凌冱将指头压上眼球,缓缓地取下两片薄巧的隐形眼镜。“呵……没想到这样就能改变我的遗传基因!呵……我戴了十几年了……,他抬眼,冷冽的蓝眸锐利地扫向凌政。 “你……”凌清有些震惊地看著他。 “这就是我俩最大不同的地方,而这对蓝眼睛也成了他将母亲和我赶出凌清家的借口!”凌冱义愤填膺地指控凌政。 “住口!你这个杂种!”凌政气得直发抖,凶狠地咒骂著凌冱。 “爷爷!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母亲是你赶走的!”凌清低沉平稳的嗓音中,隐含震惊、不信任的情绪。 “住口!她不配做你的母亲,她是不知羞耻的女人!她是跟男人跑的!”凌政怒吼道,血压急速上升著。 “太爷!您别气呀!”周华在一旁安抚著。对于当年的事,他略知大概”也知道错是在太爷,只是他一个奴仆又怎能左右主人的决定呢! “该住口的是你!”凌冱大声吼著,如冰的蓝眸始终带著仇恨凝视凌政。“母亲因为被你赶离父亲身旁,终年郁郁寡欢,最后甚至自残身亡!是你!是你害死我母亲的! 到现在你还想说谎!你骗了凌清近三十年还不够吗!” 凌政脸色怒红,龙头拐杖往前掷向凌冱。“你这该死的杂种!谁准你在这乱说话!” 凌清在凌冱面前俐落地挥掉拐杖,黑眸森冷地看著凌政。“告诉我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凌政大掌一拍,怒视著凌清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从小教你的……” “别让我恨您!我要听实话!”凌清终于爆发,大声怒吼。 从小,他一直相信母亲是不贞不洁、克夫弃子、爱慕虚荣的坏女人,更将对她的认知套用在所有女性身上,可是事实呢!到底谁才是最大的骗子!到底是谁在说谎?” 到底谁撒谎? 谁才是他该厌恶的撒谎动物! 祖父?还是女人? “凌清!你竟然为了那杂种的话跟我反目!你这大逆不道……咳……咳……咳……” “太爷……太爷……”周华焦急地拍著凌政的背脊。“少爷,你们就行行好吧!太爷的身子是不能受刺激的!”他哀求地看著凌冱与凌清。 “我就是要他死!以祭我母亲在天之灵!”凌冱阴狠决绝地咬牙道。 “少爷……即使当年太爷真的做错了,他好歹也是你的祖父,你难道不能看在他已年迈多病的情形下,宽恕他的罪过吗!”周华好声好气地劝说著。 “你要我宽恕他害死我母亲、让我颠沛流离的罪过!我从来就没当他是我祖父,你要我如何宽恕他!再说,他可是害死我父母的真正凶手!”凌冱逼人地。 “你说什么!爷爷害死父母!”凌清半眯黑眸,邪冷地呢喃道。 “杂种!你住口!少跟凌清胡说八道!”凌政厉声驳斥道。 “说下去!”凌清不理会老人,冷声地命令著。 “别听他胡扯!凌清!”凌政颤声道,垂老伛偻的身子已不再威风凛凛。 “说下去!”凌清大声吼道。他知道祖父隐瞒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今晚,他非得弄清楚一切始未。为何凌冱的存在被隐瞒?为何凌冱被视为杂种?为何?为何?有太多的为何了! 凌冱凝视著凌清。“他是怎么告诉你的!母亲不贞、克夫弃子、爱慕虚荣、与男人私奔是吗?”他的语气轻蔑却又悲切。 凌清不语,只是神情凝重地看著凌政。 凌政脸色忽然闪过一阵苍白,强辩似的说:“她生下你这个蓝眼杂种就是最好的证明!”食指颤抖地指著凌冱。 “呵……呵……是这样吗!”凌冱冷嗤道。“你为何不提提你曾爱恋过的蓝眼少女露琳!” “你……你在说什么!”凌政双手揪著心口,怒眼瞪视凌冱。 “谁是露琳!”凌清皱眉看著凌政异常的神情。 “少爷!您就别再问了!”周华适时出声阻止。 “我来告诉你吧!弟弟!”凌冱冷冷地。 “住口!住口!他不是你这杂种的弟弟!他是流著凌清家高贵血统的凌清!”凌政出声干扰著。 “别忘了父亲也将我命名为凌冱!”凌冱硬声强调道。“你没有资格质疑我和凌清的关系。” 凌政的身躯骤然一瘫,恍若一瞬间遁入土堆中的死人般噤了口。 “沙露琳是我们的外婆,她是一个具有外国贵族血统的混血少女,也是当年为了逃避凌政而远嫁他人的女人。我的蓝眼便是来自她的遗传。”凌冱像在诉说著一个遥远的故事,淡淡地说著。 “而凌政自从露琳远嫁后,便因爱生恨、誓死报复,他用计整垮外公的公司,让母亲从小失怙、尝尽人间疾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儿子、我们的父亲会爱上露琳的女儿,甚至将她带离贫苦、娶她为妻,在异国快乐地生活。 “直到我俩出生时,父亲才带著母亲回到凌清家见他的家人。当凌政看见母亲的长相时,著实已明白她是“仇人”之女,因此,他开始计划著如何将母亲赶离。 “于是他利用我的蓝眼,将母亲冠上不贞的罪名,把我和母亲一并赶出凌清家,父亲因为要寻回我和母亲而意外身亡。从此后,我们分隔了近三十年,而母亲也因为长期思念你和父亲而自杀身亡。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凌冱愤恨地看向凌政,仿佛正以锐利如刀的蓝眸刨刮他般。 “住嘴!这一切都是露琳!她不该嫌贫爱富、不该弃我而去,更不该与那该死的狗杂种生下女儿的!是她、是她对不起我!”凌政疯狂地吼著,神情如恶鬼般瞪著凌冱的蓝眼。 “外婆根本没有爱过你,何来弃你而去!该死的人是你,你当时已是有妇之夫还去纠缠外婆,外婆为了摆脱你,才与外公离开国内、远走他乡的,没想到你不但不罢手,还弄垮外公、害死外婆,最后连我们的父母你都不放过!”凌冱将所有恩怨仇恨全然揭开。 “这就是事实吗!这就是事实吗!你怎么可以骗我那么久!骗我那么久!”凌清狂暴的怒吼。 “凌清……”凌政对他伸出衰老、颤抖的手。 “别碰我!你骗了我!骗了我!”凌清挥开凌政的手,猛然夺门而出。 “凌清!回来!你不可以丢下爷爷、丢下凌氏!凌清!咳……喝……咳……喝……” 凌政剧烈地喘咳起来。 “太爷!太爷!太爷!”周华惊慌失措地叫嚷著。 凌冱提起皮箱,冷冷地看著他。“现在凌氏所有产业是我的了。希望我明早不会再见到你在这办公室内。” “你……该……该死的杂种……喝……咳……”凌政气得眼睛都快暴突,全身的血液冲向脑门。 凌冱撇嘴笑著。“都快心藏病发了,还能骂人!还是快去医院吧!我是有能力救你啦!但是我不想弄脏我的手救我的杀亲仇人!”语毕,他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 “太爷!太爷!” 办公室内传来周华慌张的叫喊与凌政粗重的喘息。 凌清狂奔出凌氏后,便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著。 他觉得,自己近三十年的岁月,简直可悲荒谬到了极点!他一直以为不贞、克夫弃子的那个母亲,竟是个为爱而亡的痴女子!而那个他敬重、养育他、教导他的祖父,竟是个撒谎、欺骗、邪恶的伪君子。 天呐!他好痛苦!好痛苦! 凌清颓然的倒向身后商家的橱窗倚靠著。 “凌清!”凌冱开著车,停在商家前的车道上。“快上车!我带你去夏彦那儿?” 凌清双眸一亮,是啊!他还有夏彦!还有夏彦!只有她,只有她一直没有背离他,只有她才能抚平他内心的痛!她一直守著他的!从十八岁那年一直到她当他的秘书,乃至失忆时的那段日子。一直是她在守著他,一直是她,他的彦儿!他的妻子!只有她是真切的对待他的! 她是他的夏彦!他的爱妻!永远不会背弃他的人! 凌清迅速地上了车。“带我去!快点带我去找她!”他极度渴望能拥著她温暖的身子,告诉她:他好爱好爱她。 凌冱踩下油门,飞快地驶去。 第十章 “她在房里,进去吧!”凌冱领著凌清来到“囚禁”夏彦的公寓里。 凌清打开房门,看见夏彦正沉睡在卧房中的大床上,快步地走上前,在床缘坐了下来。 “彦儿……”他抚著她的睡颜,喑哑的低唤。 夏彦缓缓地睁开眼.有些迷惑的看著凌清悲痛的表情:“你怎么了!”小手心疼的抚上他的脸庞。 “我来带你回家!”凌清俯头吻著她有些苍白的柔唇,温柔地说。 “回我们家吗?山上的家?”夏彦带著微笑柔柔地问。 如果这是梦,请让她永远别醒! “嗯!”凌清轻应了声,拦腰将她抱起。 “……别跟我离婚!我不是故意对你下药的……也不是有意编谎骗你的”夏彦在他怀里,半梦半醒地说著。 “我知道!我都知道!”凌清吻著她的唇,了然于心地轻声安抚她。 “嗯……”夏彦低吟著,闭上美眸,又沉沉地睡去。 夏彦作了一个很美的梦,她和凌清,还有他们的孩子凌霄。 三人快乐的在秋天午后的红花槭树林里喝著下午茶,凌霄已是个会走路的小娃了,长得很俊,像个缩小版的凌清。 凌霄在她身后东躲西躲,快乐的朗笑,凌清则在她前方左右扑攻,很显然,父子俩正在玩“老鹰抓小鸡”。 “哇!老鹰来了!救命呀!妈咪!”凌霄死搂著夏彦的纤腰喊著。 “霄儿……呵……”夏彦护著儿子轻笑。 “我要连母鸡也抓走!嘿嘿!”凌清猛地扑上,一把抱住夏彦,倾身吻上她。 “呵!爸爸好色!”凌霄窜入两人之间,用力推开凌清。“我来捉母鸡!我要保护妈咪!色老鹰!” “呵……霄儿……”夏彦喃呓语著。 “彦儿!你醒了!”凌清睁眼看著怀里的夏彦道。 “昨晚回来后,他便一直搂著她,已经一夭一夜了,她始终熟睡著。 “嗯……”夏彦动了动身子,小脸偎进了他宽阔的胸膛,并没有睁开眼睛。 “醒来!彦儿!我要你看我!彦儿!我需要你……”凌清悲切地吻著她紧闭的眼道。 “……”夏彦慢慢有了反应,睁眼看著他。 “你终于醒了!”凌清激动地拥著她道。冰封了二十几年的泪,竟不自觉地溢流出来。 “清!你……”夏彦错愕的抬眼看他,手轻缓地抚著他有些疲困的脸。“你哭了! 是我在作梦吗!” “你还爱我吗!”凌清嗓音颤抖地问著。他的眼神悲怆,语气中有著期盼。 夏彦心疼地看著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说出来!我要听你说!”凌清喑哑的命令道。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夏彦柔细甜美的嗓音不停地萦绕在他的耳际。 “彦儿……”他激动地吻住她,乍缓乍急、深浅不一的与她拥吻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彦儿!” 夏彦骤然睁大双眼,错愕地问:“你真的给他了!”慌忙的环顾四周,这是他们的房间,她不是在作梦,凌情真的用“凌氏”把她换回来了。 凌清闭起眼,将她的颊压在胸前,沉默地颔首。 “为什么!为……什么!”夏彦哽咽地问,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是我的妻子!”凌清托起她带泪的小脸,额抵著她的,沉稳肯定地说。 “可是……我们要离婚了……你不能……” 语未了,凌清即压上她的唇,不让她说话地吻著她。 “听著!没有离婚!永远没有!”凌清激动地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骗了你……”夏彦落著泪呢喃道。 为什么!为什么她骗了他,伤了他,他还愿意舍弃凌氏来换她! 只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他“失忆时”无法真正自主而娶的妻子!这样的“骗婚”,娶来的妻子,真的值得他倾其所有来换她吗! “我爱你!彦儿!我爱你!”凌清紧紧地抱住她,让她伏在胸前,深情地吐露爱语。 夏彦不敢置信的摇头,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懦湿了他的衬衫。 “我爱你!十八岁时就爱你了!”凌清坦然将心中的一切说出。 夏彦倏地抬头看著他,颤抖著嗓音道:“你记得!你记得……” “我一直没忘记你!我一直知道是你!十六岁的你就守在我身边了!这样的你,我怎能漠视!怎会不爱!你守著我,不是吗!那座摔碎的奖杯,你保留著,不是吗!”凌清将属于心里最深层、尘封已久的话全数解放,不再保留的向她告白。 “你都知道……”夏彦搂著他低喃著。 凌清爱怜地吻去她的泪。“我一直想这么拥著你、吻著你的,我的愚蠢让我没有勇气承认这一切……甚至为了逃避你而刁难你、欺负你……” “不……”夏彦玉手点上他的唇,摇头道:“你没有!你没有!” “彦儿!你听我说完……”凌清缓缓地述说著,关于凌氏、凌政、沙露琳之间的恩怨情仇,以及父母的痴恋,还有凌冱、母亲的不幸……一切的一切……“我很愚蠢、从来不求证,只是一昧的相信爷爷的话,甚至奉为圭臬,以此来看待所有的女性,也因此不信任你、伤害你,以为这样能将你逐出心房,彦儿……我……我的三十年是这样过的,被爷爷操纵、支配,却不自觉……”凌清痛苦地说。 夏彦沉默不语的拥著他,给予他实质的安慰。 “我把凌氏给了凌冱,那是凌清家欠他的。我一无所有了,你还要我吗?”凌清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调听来悲伤、不确定。 “你还有我、还有霄儿,你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夏彦激动不已地在他耳边说著。 “我爱你……我爱你……永远爱你…从小,我就跟爹地、妈咪说过……要守著你、爱著你,像阿波罗一样,守著你……爱著你……” 凌清捧著她的脸,细细地吻著。“我的彦儿……我的彦儿……” 夏彦执起他的左手,看著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将自己戴戒的手叠上他的手背,柔柔的道:“我们是夫妻。” “嗯!永远都是!永远!”凌清真挚地许下承诺。 ☆☆☆ 几个月后,凌清家传来凌政病逝的消息。 丧礼当天早晨,凌清将自己单独关在书房里。 “清,我要进去了!”夏彦轻轻的敲了门,便挺著八个月大的肚子走进书房。 “彦儿!怎么下床了?”凌清走向她,扶著她坐在靠窗的长沙发上。 “不回去送送总裁吗?”夏彦靠著他的肩,柔柔地问著。她知道他心里的苦。 凌清摇摇头,不言不语地搂著她。 夏彦拉起他的手,复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过两个月,你就当爸爸了!”她语重心长地说。 “你认为,我该回去吗!”凌清吻著她的颈侧问道。、“去送送他!将一切的不愉快全部忘掉,让那些怨怼、不满、愤懑从你心中升华,好迎接霄儿的到来。” 凌清幡然一震。是呀!他怎能以一颗饱含痛苦、怨恨的残心来面对儿子的出生呢? “谢谢你,彦儿,谢谢你的提醒!”他温柔的抱起她,走出书房。“我这就回凌清宅!你在家等我。” “我和霄儿会等你回来的!”夏彦搂著他的颈项,轻轻地吻了他的唇应允著。 凌清陪著祖父走完最后一段路后,便从凌氏的家族墓园走出,准备开车回家。 “终于出来了!”凌冱陡然出现在停车场。 凌清有些诧异地看著他。 “别误会!我不是来追悼那老头的!”凌冱掏出烟正欲点上火,突然又作罢。 “你抽吗?”他看向凌清。 “戒了!”凌清淡淡地道。 凌冱点了点头,将手上的一包牛皮纸袋交给凌清。 凌清疑惑地著著他。 “你需要一个工作养家活口,而我对从商向来兴趣不大,凌政死了,我心中的仇恨也消了不少,终于可以不用为了报仇而当“凌清”。我要当回我自己!”凌冱光芒熠熠的蓝眸凝视著他道。 凌清打开纸袋,里头是三个月前,才从他手中送出去的凌氏产权。“你……” “算是我送给即将出生的侄儿贺礼吧!”凌冱冷笑道,迈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跑车。 “等一下!”凌清叫住他,“告诉我,母亲葬在哪儿!孩子出生后,我想带著妻儿去祭坟。” 凌冱踅回脚步,如忆及什么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条坠炼,将相盒坠饰打开,交到凌清手中。“这是我们刚出生时,医院里护士帮我们照的全家福!……父亲是坠海死的,因此母亲在遗瞩中交代了要与父亲同葬,我把她的骨灰撒在海洋里!”语毕,他缓缓地转身欲离去。 凌清大掌一握,牢牢地握著那坠炼,在他背后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凌冱背对著凌清,蓝眸中有著复杂的情绪。是该回家了!回那个他渴盼已久,却也遗忘多时的家,他思忖著。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两张他爱的脸蛋,这就是有家的男人吗!时时刻刻记挂著妻女,思及至此,他蓦然身看向凌清——“你也赶快回去吧!夏彦有轻微的前置胎盘现象,随时有出血的可能,别大意!” 凌清身子一凛,忆起夏彦正单独在家,倏地上了车,疾驶回家。 “呃……好痛……”夏彦吃力地在地上匍匐著。 她快生了!她知道,她的霄儿正挣扎著要出来。 凌清出门后,她便开始感到不适,一开始只是感到子宫在收缩。尔后下体便流出带血的粘液,她知道这是即将临盆的症状。 “谁……谁来帮……帮帮我……”她全身冒冷汗痛苦的呻吟著,努力的想挂住一公尺前的无线电话筒,一阵剧痛袭来,让她陷入黑暗之中……凌清于傍晚返回半山别墅区,正当他将车驶入车道时,他便发现屋内异常昏暗,没开一盏灯。 他急忙将车一停,快步地进屋。 “彦儿!”他打开客厅的吊灯,大声地叫著夏彦。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他随即上楼冲入主卧室。 “彦儿!”凌清心惊的跑向倒卧于地的夏彦身旁。 “……霄儿……霄儿要……出来了……”夏彦虚弱地睁开眼,扯住他的衣襟,痛苦地。 “我送你去医院!”凌清火速地抱起她,直奔医院。 “凌清先生!你要陪产吗!”一名小护士轻声细语的问著产房外的凌清。 凌清呆愣了一会儿,语气坚定地说:“要!” “请跟我来!” 进了产房后,凌清看见接生的是一位男医师,便不悦地问:“丁灿琳呢!为什么是个男的?” “凌清先生,丁医师日前才生产,正请产假中,在六楼的“坐月子中心”休养!” 一名护士回答。 “叫她下来!”凌清霸道地命令著。 “凌清先生……你这……”护士为难的语塞。 “叫她下来!不准碰彦儿!”正当护士左右为难时,凌清瞧见男医师将手放到夏彦敞开的腿间,他冲动地推开护士欲前去阻止。 只见医师伸手捧出一个红通通的小娃儿,然后转头对凌清说:“恭喜你!你太太生了个健康的男娃!”他将大哭的婴儿交给一旁的护理人员,正欲起身时……“可恶!居然碰我的彦儿!”凌清一拳挥向那名无辜的男医师。 霎时间,整个产房可谓是医生倒,护士叫的紊乱场面。 ☆☆☆ 三个月后——“嗯……不要了……啊……”夏彦双膝曲跪于床上,双手支撑著身子,粉臀高翘,承受著凌清在身后的甜蜜撞击。 “嗯……彦儿……” “……我……”夏彦双手软瘫,上半身伏贴在床上。 凌清大掌一翻,马上变换体位,让她仰躺著。 “啊……啊……”夏彦娇吟,双臂紧环著他,修长双腿也缠绕在他身后。 正当两人即将攀上性爱的最高峰时……“哇……哇……”响音的婴儿哭嚎声,从隔壁房来。 夏彦骤然推开压在身上的丈夫。“霄儿哭了!”她急忙地披上晨缕,奔出卧房——“喔、该死的!”凌清颓然地低咒。自从儿子出生后,他总是没能好好享受与夏彦温存的时光。凌霄这小子老是与他作对,等他再大点,得好好管教,省得以后长大爬上老子头顶作怪。 凌清下床;懒懒地罩上晨衣,缓步走向婴儿房。 “霄儿乖!宵儿乖!妈咪喂你吃奶奶!” 婴儿房内,只见夏彦正敞开半边的衣襟哺乳著儿子,她的样子祥和又宁静,令凌清无法将目光转开,有妻有子,夫复何求!他的心慢慢涨满了受意。 凌清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长臂圈抱著她和儿子。“我爱你,彦儿!” 她回头著著他,柔柔地笑著。“我也爱你!”轻吻了下他的唇。 “我们结婚也一年了!这一年苦了你了,这阵子公司较闲,我交给凌冲打理。想不想去度蜜月!” 夏彦双眸一亮。“度蜜月?” “想去哪儿!”凌清的大掌不规矩地抚著她另一只空闲的凝脂。“法国、英国、夏威夷……还是环游世界……” 夏彦微笑著摇头。“都不是?” 凌清皱起眉,不解地道:“都不是!” “想和你,还有霄儿在后院的红花槭树林里,喝下午茶!”夏彦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向儿子那正吸吮乳汁的可爱小脸,柔柔地说出期盼已久的渴望。 “就这样!”凌清讶异地问。他的妻子真是无欲无求得令他心疼。 “现在是秋末,后院已经一片火红奇妍了!和你还有霄儿在幸福的红光下喝下午茶,是我一直憧憬的梦想。”夏彦柔柔的解释,眼神不时流露著冀盼的光彩。 凌清动容的吻住她,沉沉地道:“没问题!我们下午就在后院快乐的喝茶!” “嗯!”夏彦高兴的点头。 秋日的午后,夏彦手抱稚儿,一脸幸福的倚在丈夫凌清的怀中,享受著红花槭林里幸福的红光。 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恍若夏彦双亲对她的祝福般悦耳温馨。 夏彦抬首对著缀满红叶的天空,绽放著甜美的笑容,做为对父母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