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与大小姐的旅行》 第一章 宝石与任务 “咳~啊~斯哈……” 男人准时抬手按亮床头的魔法石灯,它再次开始为这个单人隐秘据点提供光源。 又一次从堕入黑暗的梦中醒来。多少年,多少年了!梦中一直在重复着同样的场景…… “咳咳!希望我有一天能找到你。”翻身而起,轻轻的感慨一声之后韦瑟翻身下床,对于物品在屋里的摆放位置早已铭记在心中,拿起桌面上半杯冰冷的水咕咚一下全部喝干净。 睡觉刷牙,起床喝水。 他一直如此。 从自己贴身衣物口袋中拿出一颗暗淡血红的刺球型宝石。它中间被打穿留下一个孔,猜测本来应该是连成一串而自己现在手上只剩一颗。 在这个城市——水之王国的皇都里找遍所有自己知道的有名气的宝石匠人,都没有一位能将这种材质的宝石穿一个洞。 啧啧称奇的他们用上一切应付的常规手段来处理鉴别刺球宝石,最后依旧是完好无损地回到自己手中,甚至于连其中的材质都不清楚。 采取保守方针的韦瑟没有第二次踏进同一间珠宝商铺显露身上带着的这颗宝石。 “看起来当年救我的那一位女孩子,来头不小嘛。拿着她的珍贵物品得还回去。” 根据韦瑟梦中的记忆,裙子鞋子白色袜子金发……水之王国里有这么多的人,概率渺茫。 “嗝~是时候去赴宴了。”呆呆地站在桌子旁又端详宝石一会后胃部才起反应打了个嗝。 精灵之宴,以木果为粮;吸血鬼之宴,以生血啖食;恶魔之宴,借深渊为生;鱼人之宴,凭礁潮而存;人类之宴,万物皆可。 刷牙洗脸,刮刮胡子。 韦瑟走到镜子前扯出微笑,悉心将自己打扮起来,惯用的一顶晚礼帽,一套黑色霜纹服加上裤子,白色手套和皮靴。好!很快完成。 走出那个一般人都难以接受的阴沉低矮建筑——不起眼的据点,姑且算是这个世界自己的家。 轻轻把铁门锁上,迈着轻松的步伐叫上一辆马车向自己所属于的势力——水蓝盟约的总部出发。 王国所属水蓝盟约占地面积极大,明面上是最强的商会,三个木桩型的尖簇组成的正门口,整个尖塔式流淌着水蓝色的魔力,属于水蓝盟约的总部异常气派。 但他并非进去行商,而是接任务! 走上前对着正门的守卫出示自己属于盟约内部的通行证,守卫便放行掉韦瑟,就连多看他两眼都不会,仿佛当他只是空气一般。 他们眼神中隐含着一丝丝的恐惧。尤其是对于韦瑟这种常年为水蓝盟约在暗处行动的熟面孔能少交谈就减少交谈,两个人手指脚趾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进来几个月的人手上人命多。 至于韦瑟自己……数不太清。 恐惧很好被捕抓到,没有关系,害怕是可以理解的。 即使表面再光鲜靓丽,但他手上染过诸多鲜血算起来能填满一个水池,会被正常的守卫人员躲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适合在尸块与血液中汲取生命的狂魔,他是行走在血与死之中的暗影。 穿过大门和守卫的韦瑟继续向前走…… 盘算着时间还是稍微加快点速度吧,迟到可不是我的行事准则,自己有些踩点了! 途径金碧辉煌的前端等候大厅以及绿草如茵的中央草地,顺着铺好的的石子路一直来到了一个气派壮观人工喷泉前面。 它由一位女性举起罐子,从边缘有着源源不断的水流洒落,哺育着在她脚下大地上的万物。女性面容形象相当模糊无法刻画,依稀只能看到她嘴角含笑,慈悲的眼神注视着大地上的万般生灵。 噢,信奉着水之女神的国度! 请保佑我今后的生活如同奔腾不息的水流一般顺利而且平淡。 站了五秒默念祈祷完,韦瑟往中央庭院晚宴所在位置走近。 没过多久便能看到一栋纯白颜色,圆顶的建筑,象征着水蓝盟约的最高级办事地点,从圆顶高处小塔上就可以俯视到整个盟约总部的全貌。 两位蓝色马甲侍者已经站在门前恭候着今晚客人的到来,他们之中一个左手一个右手分别平摆着托盘,上面一层柔软红布放着刻有数字的金属铭牌。 “您好,尊敬的韦瑟先生。您的铭牌号码是十三,请收下。” 我伸手接过再次前行。十三号十三号,号数越小任务越重。 他心想:看来这次任务人物威胁不大也不难完成,估计是培养新人让自己做个保驾护航的,听个任务纲要吃个饭就可以回去休息。 他没有往另外一层方面想,因为最近又没什么大事,每天都是平平安安工作开开心心过日子,已经连续好几次自己拿的是十几号数字,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前面的新人去磨炼磨炼他们。 走进建筑,走廊两侧则是摆放着整齐有致但种类不同的花卉,对应在其之上是一幅幅油画。 不仅最初描绘出水之女神福泽大地苍生,养育自然万物,其后更有着历代水蓝盟约的杰出者画像,创立者,坚守者,奋进者…… 沿路抵达一层的最深处,晚宴的地点就在此处。 推开大门,在萦绕美食香味与窗外夜景的旁侧大厅中摆放着王国高等的宴会格调。他还能一眼望见几十人在此处欢声笑谈。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刚刚推门进来的这位穿着礼服,眼神平淡如深邃海洋般不见底部,在许多穿上高跟的女士中她们几乎与之等高的年轻健壮男性。 下巴瘦削恰好的杀手,给自己颌骨稍微拉宽一些,让原本俊俏富有魅力的脸庞变得带上一丝刀削剑刻的痕迹变得老成些许。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晚上好,各位先生、女士们。我是韦瑟,请多关照。” “实在是客气,韦瑟先生,你才是他们任务行动的主要保障者之一。”雷鲁夫笑道。这个半百老头是水蓝盟约的副会长。 “是吗,那真的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让我们热烈欢迎韦瑟先生这位导师加入到我们这次行动之中。”一个绿头发男人发言。韦瑟与他共事过三两次,有些愣头愣脑。 我眼珠转动扫视在场上众人的表情,既有共同执行过任务那些‘同事’欢迎的神情,更多新人表现出震惊以及不可思议,其中也不乏参杂着对我好奇的目光,他们同和我实际上一般年轻,却要称我为导师。 想必会很好奇吧,毕竟都是二十出头不到的年轻人。 “正如雷鲁夫副会长所说那样,我是这次负责人之一,行动将于三天后的夜晚开始。现在的话还请各位尽情享受晚宴。”在水蓝盟约任务之中,每个人会知道负责人以及狩猎的目标是哪个,却不会知道自己如何准确执行任务的完整流程。 它将通过特殊方式,定点发送到每个参与人员的手中,不会有任何例外。 借此做到既能保证任务整体分割,也能保证不会因为某个成员的不可抗拒原因发生连锁反应导致任务失败。 任务在后,晚宴在前。 采用了自助形式而异常丰盛,传统做法的黄油大蒜焗蜗牛,软嫩可口的炸脑髓,生牛肉片拌鸡蛋和酸甜佐菜,芝士焗龙虾,海胆刺身,地狱豚骨面,生煎蚝,鱼子酱,鹅肝酱配上面包。 餐前开胃菜的玉米忌廉浓汤,罗宋汤,花旗参炖汤以及一般沙拉,各类煮菜炒菜连韦瑟都难以报出其中杂乱的名字。 他喜欢芦笋! 甜点的松露黑巧克力蛋糕,焦糖布丁,配巧克力酱。 场景会让人觉得是在开一场普通的晚宴,如果大家手上不是都捡着几十条乃至更多人命的话…… 端起一个餐盘,走进取餐区。 “我要好好补充能量了!” 这般想到。眼前的刺身放置的地方有魔法的凝冰点缀着维持不化,鲜明亮丽,足以勾动任何一个人的食欲。 透明软糯纹理分明的橙色三文鱼和白粉相间的金枪鱼大腩,它们再拌上酱油芥末,想必是极好的。前菜选土豆泥球,还有一点沙拉。 果然不太应该在这种场合吃米饭,那就选择鹅肝酱搭配芝士大虾,再拿一杯乳酸饮料。看起来好像很小孩子气一般的饮料,但有助于自己的消化! 难得是人生的享受,可惜我不擅长喝酒!韦瑟坚决割舍喝酒的念头,因为喝酒而耽误大事对于他来讲可不是开玩笑的。 大厅之中舒缓的音乐渐渐奏鸣着,伴着在场的所有人进食与谈话的声音。 端着装有食物的餐盘踱步至到自己预先放置手套的位置,远离喧嚣的角落里坐下来品尝着这美味的晚餐。通过透明的大玻璃窗观赏星星稀疏的夜空。 当冰冷的食物顺着消化道一路下滑时,似乎感受到生而为人的渺小与无奈一如这屠宰冰鲜的鱼肉,又想起过去十数年间种种暗地里的厮杀如梦似影藏在我的记忆之中,无法忘却,如同那颗宝石。 第二章 喧嚣与皇都街道 短暂美好的进食时间只有不到几分钟便有动听的声音打断韦瑟沉溺其中的思绪。 “韦瑟先生,我可以坐在你的对面吗?”一位穿着得当,紧身衣裤女子端着托盘走来。 前凸后翘,错落有致的身材自然是令她成为了今晚在场的众多来宾关注的人,一颗泪痣轻点在脸上多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类蛇的双眼不断随着在移步扭动中于韦瑟身上扫视,说完话自顾自坐下来,把神游天外的人从夜空中拖拽回来。 “很荣幸,女士。” 粗略打量眼前的女子,对她轻轻地点头示意,出于礼貌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和她共享今日的晚餐时光。 一人快乐不如一齐快乐,我开口问道:“劳拉小姐对晚宴感觉如何?” “跟想象中充满紧张感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呢!”她放下餐盘,单手托腮地说,露出里面铭牌的一个数字。 “其实我更想知道,任务难度如何?韦瑟先生,嗯哼。”她与韦瑟出过一次任务,有着标记敌人远距离追踪的能力。 手中刀叉离开餐盘,韦瑟无光的眼神飘向对面的妙曼女郎,稍微在湿餐巾上细细地抹一抹自己的右手,拉高左手礼服并稍稍往前举高倾斜露出了里面的铭牌——十三。 “唔嗯,我大概知道了。”她稍加思索后明白了什么:“我还问另外一个问题,想跟导师请教一下……” “不必再问,劳拉小姐,该知道的你到时候都会知道。规矩就是规矩,任务究竟是什么……你我只需要按照商会的意思去做就好。” 食指竖起,我沉声说道,抓起叉子快速将最次品的土豆泥球叉起一口塞进嘴里,好心情毁掉一半。 “好吧。” 劳拉用手稍微梳理了耳侧旁边的鬓发,耸了耸肩,安静地准备享用起自己拿到的晚餐。 我对此感到一阵舒心,懂得及时静默的成员,才真正能够在暗部里活得够久,不让人那么地想有抹杀她的欲望。 “嘿!劳拉!” 正在准备重新投入到食物战斗中的韦瑟,又被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打扰了,是从进来就注意着我的绿头发小子!他与劳拉是同时进入暗部培训的,但更晚些才成为‘入职员工’。 韦瑟决定不做过多的理会。 “嘿嘿,你有得到什么吗?” 绿头发男人试着比了个手势,随手从旁边拉过来另外一张凳子,连餐盘都没放下显然他没有拿任何食物,或许是觉得在这里收集情报比单纯吃饭的意义更大吧。 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眼神不断地在我和进食的劳拉之间瞟来瞟去。 他或许是期待着只有少数人能得到的情报,就如同刚刚劳拉第二个问题一般。 “显然组织不会让我们知道这些,包括你面前的韦瑟先生,我看到的,仅仅只有一个数字铭牌。” “哎!我其实也挺好奇的,那玩意不是今天的人都有一个吗……难道韦瑟导师那个牌子有什么特别的?” “并没有。” “切,花里胡哨,真的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嘛?” 周围的喧嚣开始让我感到不适,还剩下一点残渣,没有胃口在这种氛围下继续吃饭,勉强自己喝酸味冰饮,放下杯子用纸巾擦擦嘴后站起身。 “抱歉两位,我有点事就先离开,祝你们接下来用餐愉快。” 一边说话韦瑟再次拿起毛巾擦拭自己的手,变魔术一般的速度戴上手套行上一礼,退出这边的双人节目小剧场。 他迅速借着其他人的视野遮挡,藏身到取餐人群中摸到正门准备离开。 绿毛似乎没有想到韦瑟如此干脆利落离开,自己的一连串后续套近乎的计划完全无法实施。 纯属浪费心情后的他有点恼火地准备起身去整点吃的。 “正主离开啦,看来你的计划不怎么样嘛。”劳拉于餐盘上轻转着叉子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否定风鸣的计划。 “啰里啰嗦的,妖女。”绿毛不屑的嘴碎一声。 眼神如同毒蛇般盯着他,蠕动的舌尖带着一点唾沫子舔了舔举起来停止旋转的餐叉。 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绿头发的男人不敢再进一步刺激劳拉,啐一口悻悻取餐去了。 “韦瑟大人,请您慢走。”一位侍从接过铭牌,另一位蓝色马甲侍从恭敬地为韦瑟打开门,目送他的离开。 “哟,今天吃的比往常都要快嘛,十年多后这里的菜式终于不合你口味了吗?哈哈!”雷鲁夫穿着黑色西装拿着雪茄吐个烟圈,在门边倚靠打着一道粗犷的声音询问离开的韦瑟。 “单纯没兴趣罢了,吃饭,哪里吃都是一个样,或许安静的地方更好。再会,副会长。”男人摘下礼帽,对他行了个礼。 “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太诚实,我就不送别了。我会告诉新手们,你祝福他们今晚这里用餐愉快。” “有劳您。”说完抬手压低了帽子,离开了总部一层的深处,开始返回据点的行程…… 晚宴对韦瑟就这样结束了,和过去十年许多次别无二样,或许只是各种曾经熟悉的面孔被替换掉罢了。 身后蓝色的大门缓缓合上,现在是自由行动的时间。 他准备去夜晚皇都的街上看看,这个时间形形色色的人们在道路上来回奔走,在大道的正中央有权势的贵族坐着马车飞驰。 大路两边的人们衣着各异,融合不同地方特色的美感。 路边摊传来各种各样叫卖的声音。脸被照映得通红,挥汗如雨打造着手中武器的赤身匠人和他身边的炉火拉得呼呼作响;大声吆喝着招呼行人过来的店中欢饮一碗热汤,吃两口热饭的老板娘;眼睛机灵鬼祟的宝石商人用各种石头摆出一片色彩俱全的摊子。 我敢打赌绝对那是夜晚出行少女们最喜欢,最爱光顾的摊子。 在中央大道上充满着欢声笑语…… “客人,今晚拍卖会有许多新商品。只有您想不到的怪藏,没有我们皇家拍卖行拿不出的奇珍。期待您的光临!” 笑靥如花的女子高举着牌子不厌其烦的对着每一位只要是衣着得当的路人重复着这一句话。在她们看来每说出一次,似乎今晚进入她们拍卖场的贵宾就会多出一位。 韦瑟对这些事物并没有什么兴趣,拄着手杖绕过宣传小姐就往前走去。 旁边的一家酒馆不时传来穿透力极其强大的喝彩声,欢呼声,只是晚上八点左右一帮酒鬼就已经在狂欢起来了,能想象到里面举杯相碰,脸色赤红强壮的男性冒险者还有豪放直爽女战士把酒言欢的场面。一场大冒险后求得生机得到财富的人类自己为自己献上的赞歌,一曲勇气的颂扬,对这片大地馈赠的感谢。 “要是谁能和我一起去冒险,或者走一遍这个广袤未知世界想必会不错吧!想想就令人心潮澎湃。是追逐自由的感觉!”他心中持续着这样奢望的想法,继续在中央城区的街上行走。 人流略过韦瑟,韦瑟体验生活。 一切在城区里面看到的都与往常一样,不过行走于黑暗之中的他对世界的理解不会单纯地认为只有光明,赞歌的一面。王国黑暗之中肮脏,邪恶的事情,同样有它们的藏身消隐之所。 在皇都中央城区暗面,拥有庞大的黑灰色地带。 东区常年盘踞着炼金术士,炼制的药剂既有针对人类和其他各种生物有增益效果,同样也有让人陷入无穷快乐与迷幻无法自拔的作用。 让执教会严厉打击东区不正经的炼金术士已经是皇都市民的共同心声,她们需要良好的环境! 北边的阴影之下隐藏着不少的奴隶贩子,那里对接王国贵族居住区。为了给贵族及时供应上他们需要的佣人,供应点就得足够方便接近可以随叫随到。 南边则是一座巨大的斗兽场,以及各种各样的在斗兽间以小博大的场所。韦瑟只看过一些危险程度极高的野兽会被抓去那里进行和一些奴隶或者犯下大罪的囚犯死斗,人们则在旁边下注。 有传闻这样说,国王时不时会去那边观看比赛,如果你能够在那里表现出色,说不定会有一个摆脱掉蛮族勇士盔甲变成王国正统骑士的绝佳机会。 但那还不如说是一个美梦,那座斗兽场已经不知道填进多少异兽和蛮族的命,却从未听说正统骑士有哪个来自那里。这一份承诺所给予信念保障从来没有实现过,大家都把它作为空谈。 西边则是贩卖武器与魔法道具的区域,不少拍卖会在那里举行。相比起其他的区域,那里满是搜寻奇珍与流窜着财富显赫的人。 因此那里催生了一个职业叫做典当师,专门从事负责估计各种物品价值和进行金钱交换的职业,他们的形成操控着绝大多数拍卖会上或多或少资金的流动,构成一条灰色交易链。 第三章 机缘巧合的窃听 “咕咕咕”肚子正对韦瑟宣泄着它的不满。 刚刚吃的不多,他宁愿选择自己再去吃一点也不想看劳拉和风鸣的下饭双人小剧场。 走进一家门店有点破旧,倒是门口小小的招牌上写着快食店的老字号,直起白雾滋滋作响的油锅中各种炸物翻腾挪转,香气溢满整个店铺都快要窜出街道中央吸引贵族的马儿了。 “一份黄金炸猪排,一份炸鸡块,配上酸甜酱,以及一杯冰镇柠檬茶。”我指着纸质菜单上沾点油滴略有发糊的字迹,向老板娘说完,并从身上掏出了三十五枚铜钱。 “好的老爷。”老板娘她察言观色望向我的时候显然有些诧异。 一个穿着西装正服在正常人眼中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店铺里的,韦瑟毫无顾忌在这种边摊小店中坐下,按照贵族口中的说法来看实在是太过于没有格调。 但是他觉得为了美食,自然是不分高低贵贱,自己开心最重要。 店内灯光与黄金色的炸物搭配相称,摆放在桌子前简直让人食欲大动。猪排刚刚从锅中捞出,表面金黄色的炸面糠和橙黄色的油脂结合,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用叉开的筷子轻轻戳进肉排中。刺啦一声,清脆悦耳,被店老板高超油炸技术而包裹在猪肉里面的嫩汁缓缓地从裹面脆皮中流渗出来,丝丝透明的流淌在餐盘上。 踮起一块,呜~呼~嘶,粗鲁的将它塞入口中,泉水般涌出的唾液浸润整块烫嘴的黄金炸猪排。 黄金色的脆皮与里面鲜嫩有嚼劲的猪肉,牙齿间的咬合从一开始的清脆到后面的酱汁混合,简直就是刚柔的完美交碰。 神一般的小吃店! 炸物下肚之后小酌一口冰镇柠檬水,实在是美味至极,宛如天上人间一般。而鸡块这种作为打包携带通常是极好的,淋上了酸甜酱的炸鸡块又是另外一番的风味。 此刻正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美妙时刻,比水蓝盟约总部吃饭时有人不断打扰舒服多了。 大概是在店里面呆的时间有点长,韦瑟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非常浓重,街道上除了一些在收拾摊子的商人外,大多数城市的居民已经回到家中。 黑夜中的世界,属于的是另外一个狂欢的国度。 仍然是酒吧里面人们大吵大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即使是如此的模糊但是又能让所有人都听到,只是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一样。 该回去了,我自言自语一句,踏上回家的路途。 夜晚,一边拎着单人份剩下的炸鸡块一边往回跑,途中会经过西区,也就是拍卖场和其他贩卖道具的商店最为密集的区域,够杂乱够混乱才利于藏身。 抄着小路捷径快步往韦瑟的据点中前行,如果有人在空中俯瞰,就会发现他宛如一道黑影不断穿梭在街巷之中,甚至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在韦瑟眼中的景物飞快向后倒退,急速前行而发出呼呼的风声传入耳中。锐利的目光盯着四周,西三街-西二街……中间要过马路! “……” “……” 嗯?前面拐角处有人!两个!难道秘密交易?他停了下来贴到墙壁上。 法术在呼吸间如潮水般涌上,隐匿! 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给自己加上一层隐蔽的魔法同时控制着躯体停下,脚步停下的瞬间甚至没有在地面摩擦出任何的声响。 本来因为进食后奔跑而加重的呼吸声凭借着暂时控制频率降低以至于不发出沉重的喘息。 此时韦瑟和旁边两个人相距不过是一个小巷转角后两三米的距离,只要走出拐角进入大街就必然能被发现!在这种小巷中碰见这样情形实在是一件不怎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对方很有可能是秘密交易或者密探。 本着以小心谨慎为准则的韦瑟躲到墙角后面准备等待一段时间,保持着不戳破别人交谈就不会出事的心态。 “冷小姐,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一道略显沧桑的男性声音被隐藏在墙角后面的韦瑟很好地捕抓到。 “具体时间……是三到四天。嗯,最迟是四天之后。麻烦到时候你护送我离开这里。这是家父之前就已经和您定好的,这个期间请您务必保持随时可以出发的状态。” 清丽的女声也同样被韦瑟听取到,如果只从声音想象来判断这一定是美人,希望不是声音杀手…… 窃听的感觉真是刺激而令人愉悦! 在窥视别人所有隐秘和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对他人而言就像是从外面一层一层剥开,看看最深处到底隐藏的是怎样的美妙。 把白色手套脱下藏好的韦瑟忍不住在黑暗中露出了牙齿,愉悦弥漫在他被夜色与手掌笼盖的脸庞之上。 更加令人好奇了,从这个声音判断,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至少也是一位富贵家的小姐,不然哪里用得着三更半夜找人预定几天之后护送自己离开皇都,有趣有趣! 这是要找别的男人吗?还要深夜出城。这个城中有能力半夜护送别人离开而又不被士兵发现或者检查的人可不多,还是在西区的这个时间…… 韦瑟不禁想到更多的有关的事情,却并没能找到哪些线索与此有所关联,三四天的话可能是…… 他脑海中响起任务的时间?!有些微妙。 看来对话还得继续窃听下去。女的好像叫…… 在韦瑟记忆中,贵族最出名的一个姓里面的确有一个是冷的…… 哼嗯?很少见到她的身影啊,会是她吗? 那边接着传来的是一阵沉默,两人之间再也没有更多的对话。接着我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远离谈话的地方向远处逐渐走去。另一个?! 完全没有听到。 谨慎以及多年以来养成的耐心和隐忍的职业习惯让韦瑟紧紧将身体贴合在背后的墙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间尽量暴露自己存在的可能性。 呼——呼! 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后背的汗已经不经不觉之中从西装里面的身体开始渗出,逐渐浸透了西装。 在繁华的拍卖场后面,韦瑟紧贴在墙上,四周只有橙黄的灯光暗淡的在路上发出光芒,稀疏的星光完全无法照耀在黑暗中的小巷,往来之处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黑夜中没有一点点的声响,心脏犹如被巨人的手紧紧地用力地捏在其中。 我尽自己一切可能防备着没有声息的另一位,或许察觉到小巷后面有人下一秒会从暗中跳跃出来踢爆我的头颅……从空中飞出用法术掀开我的天灵盖……亦或是从我的视线死角之中用武器刺穿我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若非他的眼睛还存在着人性的光芒,那绝对是一个出自大师手笔的精美西装雕像。 他可以选择隐匿穿过大街,但未知是恐惧的,偷听隐秘的刺激后总是害怕被发现的。 而且这里是皇都,自己的隐匿是否真的有作用,都是未知数。 或许是走远了吧,他很少有对自己感到如此没有信心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声息呢。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脚步声吗?他不是特别的清楚。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用了仿佛人生最短最短的时间做出无可匹敌的快速动作——回头快速奔跑并助力爬上房屋的顶端。 在房屋之间一栋又一栋的不断来回飞跃,身手就宛如南区斗兽场的狰狞巨猿一般灵活并最终远离外面那条大街。 在一片无人的寂静中返回到自己的隐秘据点之中,轻轻地合上铁门,不给附近的人造成困扰也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晚上吃宵夜的能量全部都被刚才那一通惊吓消耗掉了。” 韦瑟庆幸着自己没有与那个女性还有男声的人相遇,在敌我实力完全不明的状态下根本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摇了摇已经冷掉粘到一起的鸡块,他在那里站的太久了,王国晚上屋外的气温可不算是非常友好啊。 刚刚那个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少女?之前似乎从未听说,印象中也没有这样的人物需要离开消息——还是悄悄地离开。 韦瑟愈发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并不寻常,但是刚刚一阵子的把精神紧绷到了极致的之后,大脑释放的疲劳信号让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阴暗的灯光让他只想睡觉。 问题留到明天再思考也不错,先洗个澡。 西服不出意料的被撕开一角,攀爬时还是用力过猛了!惊险刺激的一晚! 密秘据点整体是石砖制的房子,非常干燥和清爽,并没有因为在残破阴暗的环境中就变得潮湿。 韦瑟在这里存放一些与这个世界有关的知识书籍:《魔法大全》,《武器鉴定》,《武器的维护和保养》,《怪物图鉴》,《异常精神》,《世界污染》。 其中多少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书籍,就连韦瑟自己有很多现在也不太了解的东西。 其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怪物图鉴,里面描述了很多韦瑟在这个王国里面从没见过的奇怪生物,也没有人知道这种书是谁描述的并整理收集的。应该是王国收集世界各地的人类口中描述最终整理完成的。 里面的生物大多都是异常邪恶的存在,其中许多怪物牵涉到异常精神和世界污染的相关,所以这三本书才会一直变成一套整理在房间之中。 他很喜欢怪物图鉴这套书,经常翻阅。其中的内容早他已经烂熟于心,就是没有亲眼看见过这些奇怪生物罢了。 稍微处理一点手头的事情,洗澡之后进入了睡眠。 光影重叠,在梦中的世界里面是一片的黑暗,韦瑟清醒地知道这是一个梦。但他却无法脱出逃离。 对于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熟悉,自己说不清楚的梦究竟是在现实中真实发生过,亦或是只是自己虚构的幻想。 梦境中再一次自黑暗中脱出,躺倒在水之王国一个陌生的街角区,视角中望向的是灰沉黑暗的天空,窸窸窣窣的雨滴不断地打落在脸庞上。 双手抑或是双脚还有全身都没有一点点可以驱动的力量,唯一能看到的是,身上破碎的衣物,头部感觉到背后是一些谷物亦或是棉花也可能是垃圾垫出来的小堆。 躺在这里,侧腹部貌似有着大量的鲜血已经凝结在其上正抽取着生命,伤口类型也没办法通过感觉知道。通过自己对于世界的回忆,这应该是自己四五岁时候的事情吧。 记忆在现实中却异常的模糊,简直难以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实中他明明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在侧腹部有外伤的痕迹。 但韦瑟猜测一切梦境与现实中的不符,都可能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有手上的宝石有关…… 第四章 真实的梦 就在这街角之中不知道躺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到近传来。 吁~~~ 马踏着雨水一阵嘶吼之后站立在了我的旁边,在马上有一个身着军服的人俯视着我,他久久地凝望着,刚毅的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是无奈和伤心。 在雨中缓缓地脱下自己的军帽,这位蓝色头发的男人向我这个躺在了废墟一角中的孩童致敬了一礼,重新戴上军帽。 在马的再次嘶吼声中,他往前面不复返的飞驰而去!一切又重新归于寂静和安宁。 梦境到这里却并没有结束,又有声音从远处缓缓传来,失去几乎绝大部分知觉的我仍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雨愈下愈大! 浸透了我的衣服,冰冷了我的身体,也同时冻结了我的心脏! 鲜血顺着雨水汇聚成了小滩,暗淡了颜色,消逝了气味。 此刻的天地间仿佛只有我在这里孤独的回荡。对生的欲望!对死的痛恨!还有自己的无力感! 梦中的孩童和我一般想要大吼大哭,却也只能躺在这个冰冷的街角当中,空无一人,独自面对这暴雨的洗刷,连雨滴冰凉的触感都如此的真实,逐渐衰微的只有那呼吸和心跳。 哆咯~哆咯~另一辆马车没有任何停顿,从我旁边驶离出去,溅起路面上的泥浆将我本来已经湿透和被抓破碎的衣服染上了一层灰黄色的泥浆,溅射到了我的双脚上双手。 而我甚至会觉得泥浆这个时候好像要比雨水更加温暖,虽然它们肮脏,但土地掩盖在身上时却有着一份对着世界进行告别时别样的厚重感。 马车在渐渐远去,我看到窗口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将其尽收在眼底中,过于密集的雨滴和磅礴的大雨将其一切掩盖在了白色和灰色交融的环境之中。 韦瑟不禁想到,也许在这个时候,马车也是那个人儿世界的全部了吧,因为窗外都是灰白的一片,连树木都会在暴雨中丧失原本的颜色。 就如同这个街角是他最终的归宿,也许马车也是车里面的人在这个灰白的世界之中,她的一方归宿。 雨声依旧在持续着,马车逐渐向远处驶去。又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了这个废弃的街角之处。 眼皮逐渐沉重,好似要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了,视角中四处黑暗逐渐地向中间蔓延而来,我清晰感觉心脏的跳动在逐渐地变缓、衰弱。 噗通!噗通!噗通! 这是一个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前奏的体现,眼前的一切除了睡梦中愈发清晰的思维,眼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一秒,又一秒,时间没有等待我过多的在这个世界留恋,冰冷感在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四肢,头脑,血液。但我的魂魄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和,耳边的所有声音在逐渐地远去,感知即将在这个世间消散。 随着一阵踏着雨水的细微脚步声向我这个方向跑来,啪嗒,啪嗒,啪嗒。 踩着雨水的声音是在单调雨声中另外一种的协奏曲。 最后在我眼前映出的一身黑色中夹杂了深蓝色繁杂,沉重,缀满了星辰与月亮的人影,透过面纱能看到金色头发有几簇因为雨中奔跑而飘散流荡出来,而我视线下移可以看到白色的长袜,也就仅此而已了。 可爱的人儿啊,你来这里是为何呢?我以成年后的思想覆盖了那个孩童。 小小的她手中紧紧握着一串红色宝石。 这就是韦瑟,最终的记忆,眼睛弥合的我陷入沉睡之中,又被拉回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哈——哈——哈——呃……” 韦瑟惊醒后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躺在床上捂着脑袋,剧烈喘气后再次沉重叹一口气慢慢坐起来。 粗暴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用最次品最低端的魔法石驱动的闹钟显示着现在是清晨的五点左右,只睡了五个小时的我感觉到了异常的疲惫,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我又再一次做了那个梦的缘故。 十几年来,那个梦一直伴随在我的脑海,在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宛如也会像永恒一般存在于我,韦瑟这个人的一生当中。 韦瑟又再次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贴身的衣物中拿出了那颗红色的宝石,它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直都是如此散发着暗淡的红色光芒。 顺便摸了摸自己的侧腹,没有任何的异样,更别说记忆中那种大块撕裂侧腹部血流淌不止的致命伤口。 如果没有记错,醒来之后就只有一点点的钱在我旁边,我就是依靠着它们最终存活了下来。 至于后面,韦瑟实在是不愿意过多的回首,那是一段艰苦而难受的日子。 无依无靠,只有日夜的工作,抽时间出来学习。 被不同的人压迫,然后不停的在这个王国之内兜兜转转。 学到了许多的本领,最后去了水蓝盟约,成为了暗地中的一名刺杀者,而不是光明正义的骑士。 总感觉这这种黑暗沉郁的职业并非救我那个人所期望的那样呢,或许像当年军官的那样子才是最希望被那人所看到,也是自己所期待的姿态吧。 不过这有什么所谓呢…… 活着本身已经是一件不可希求的事情了! 早点起床吃个早餐也不错。 庆幸据点还有足够的储备粮食,从魔法石冰冻保存的柜子里面取出了一大块的黄油,稍微加热一下。 融掉一些之后用魔法石碎裂燃烧释放的能量加热平底锅,黄油不一会儿就被融化殆尽,滋滋滋的油在火焰之中欢腾地起舞着,把两片腌制的牛肉平铺在灼热的平底锅上面,再加入几片上好的烟熏猪肉。 我开始制作混合蔬菜沙律,把面包用机器加热一番,刚好不太烫,拈起一把小刀轻轻将厚牛肉片翻一翻,培根差不多可以了,加点自己喜欢的调味料便夹入汉堡之中,蔬菜沙律也加进去。 最后再热一点提神饮料-----一种黑褐色的苦涩液体,好像是叫咖啡来着吧。 将五分熟的牛肉夹进去汉堡之中,一顿丰盛的早餐便已经在我的手中完成。 兴奋地洗了洗手,没有任何形象的一手抓起特制的汉堡咬了下去,牛肉的鲜嫩多汁和蔬菜的爽脆香甜完美的结合,加上软硬度恰好的的培根和顺滑口感的芥末酱,简直是完美。 咖啡大口灌下,仔细的体会到了苦涩中带有的特有的香醇和浓厚感。一顿早餐就在这和谐而快乐的节奏中被韦瑟狂风扫落叶般吃干净。 吃完早饭后,韦瑟更换了一身整齐的牛仔裤配备衬衫,戴着一副不太厚的墨镜走出据点,向着水蓝盟约的总部前进。 街上的人们大都往出城的方向赶去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有人脸上满怀着的是对崭新的一天到来的充满希望,更多人脸上怀揣着的是麻木与冷漠。 路过铺子的时候总能听到大声的吆喝,欢迎着进去店里的人们,也有与我年龄相当的学徒,拿着早餐就开始往学校的方向冲去。 一派繁忙而生机勃勃的景象,很难想像到这是十多年前皇都被毁灭了一半的国家,在十多年后能发展如此迅速,一派繁荣,让经济如此迅速的恢复过来,真可谓是一个奇迹般的建造速度。 在十五年前,在水之王国发生的“天灾战役”,是一位大陆的堕落者制造了这场只有他一个人带领一支不死军队的地狱磨难。 在那场战役中,堕落者被保护在无尽的死亡大军之中,王国的士兵军团根本无法破开一条血路,只能被动地防守,与不会死亡不会疲惫的疯狂亡灵军队作战简直就是人世间最可怕的噩梦。 在明确记载中,当年有两位英雄,一位是已经战死在天灾战役中的前任国王丹,还有当今依然在世的大英雄乌伊尔挺身而出,通过一次奇袭的夜幕行动重伤了那位堕落者。 以至于堕落者再也没有余力掌控全部战场,最终败退于腐蚀森林之中,此后再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一丝消息流传在世间。 这就是韦瑟在王国图书馆所能查阅到的所有资料,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经过后来的确认和时间线上的对比后确定他也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被救下来更因为可能只是自己比较幸运罢了。 感谢水之女神。 也感谢奇异的宝石。 关于腐蚀森林那是一块奇特的区域,最大的特征就是里面的绝大部分树没有任何的叶子,其余的一小部分有叶子的树木也是稀稀疏疏。 有实力探寻它足迹的人多半没有空闲探索这片森林,或者畏惧于最深处的暗藏的黑暗杀机而几乎不进入这片区域。 而实力弱小的冒险者根本没有机会踏入深处,仅仅是外圈层的区域的魔物和沼泽陷阱就足以制止住他们中绝大部分人的脚步。 因此这片森林也成为了一些中等探索和冒险的队伍非常喜欢的区域,广袤无垠,危险和超越危险的财富无不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冒险者。 有关腐蚀森林的记载是一位传奇的冒险家所写下的,在他探寻回来之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年老衰弱的他浑身无法抑止出地流出来了绿色的脓水,皮肤变黑如同干枯的树皮,紧接着表面凸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疙瘩。 完全没有人能够制止这种邪恶的力量在他身上蔓延,如同雷击般的枯木身躯燃烧起不灭的魂。 韦瑟猜想堕落者由此而来。 第五章 贵族的消息 可以确信的就是,腐蚀森林虽然危机重重,同时那里出产的材料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巨大价值。 但是从来没有几支大型队伍敢于深入,有关森林的神奇传闻已经是传遍了整个大陆。 这些都是多年前的记载,但近些年有不少人进入腐蚀森林进行所谓的探险,追寻所谓的传奇冒险故事,最不济挖点矿也能赚回冒险带来的成本了。 在韦瑟思索持续进行的过程当中,不知不觉已经乘坐着马车来到了总部,今天发布给他的将会是第一份任务资料。 作为这次的任务明面上队伍的领头。 虽然他不能够直接知道任务的完整过程,但能够得知和任务有关的三份资料,有助于预先展开有必要的调查,更加有利于完成此次的行动。 水蓝盟约的暗部向来是崇尚说话说一半,做事自己采取行动的观念。 韦瑟再次穿过了水蓝色带有防御魔法结界的大门,迎接他的是副会长雷鲁夫。 客气的对副会长点点头:“早上好副会长……”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平常都是找几个干部或者长老发的,今天居然亲自把任务发布给我,哎哟! 想到此处就不禁有点点无奈。 雷鲁夫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他,上面只有几个字:贵族区,某边尽头。 首先排除国王那边! 韦瑟的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个任务居然还与贵族区的扯上了关系,那边的人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 就算是暗部,刺杀贵族中的任意一人要是暴露了,一定会被通缉到天涯海角或者要找人丢出去背锅。 这样的任务居然还敢让新人上场吗…… 稍微沉思了一会儿,韦瑟觉得这肯定是有其他的队伍或者外来助力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自己看来不太重要,有其他的强者会保护那些新人的,怪不得数字这么小。 “韦瑟,你大可以放心去做,这次安排绝对可以万无一失。”雷鲁夫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所想。 “今晚有个晚宴将在皇宫宫殿中进行,届时还请你出席一下,就一个普通的社交宴会,代表一下协会。”他又笑着把这样的下一段话抛了出来。 “又是这种麻烦的宴会吗?”无外乎就是某家小姐物色哪家公子或者哪家公子想找个优秀的小姐之类的…… 不过我这个职业杀手刺客,还是算了吧,每次去充当一下电灯泡就可以了。 就是因为我长得还过得去年龄又不算大,在盟约里口风比较紧就经常把我卖出去了。 姑且是个不痛快的麻烦活动。 韦瑟嘴碎了几句也不知道数落着谁,似乎雷鲁夫也早已经习惯他这个做派,将活动请束交给他便转过身告别。 望着转过身去只留下背影的副会长,我什么也不再多说,确定了今日的调查路线和方法还有稍微思索今天的总体计划便准备离开总部。 漫步在王国的大道上,青砖石块铺成的道路虽然看起来略显破旧,但是硬度和韧性异常足够。两侧是不同的商贩在叫卖着新鲜供应的蔬菜和水果,肉店则是更明显的在里面深处一些,刚屠宰出来的鲜肉味道总归是没这么多人习惯的。 这些店铺乃至形成的小小市场之间坐落有致,凸显了当今王国总体建设规划得当。 行走在街头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报童在贩卖着报纸,报纸是由水之王国内的机构建立并发行的,主要是为了给王国内的人们及时提供消息。 我便顺手买了一份看看,内容大抵就是开头首先称赞一番王国的治安良好在各个方面取得诸多成效,以及欣欣向荣的发展。 最近基本的王国内外大事件也有一定的报道,包括几个王国的来往以及摩擦,海岸线边际上的海盗日益猖獗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以及在遥远的一个地方被王国的观测大师看到了一座火山的喷发。 有关于贵族的消息几乎都是少之又少,正如他们都低调不会出现在公众之中。 韦瑟阅览完毕报纸,摇了摇头对自己表示这完全就是浪费钱,从这种报纸上期待着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简直就是浪费自己一天好心情。 继续向着贵族区走去。在一番左拐右转之后,他到了一个小巷子的屋子面前,轻轻敲了敲门。 缓缓敞开了一道裂缝,一只眼睛从门口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探了出来,摘下了墨镜的韦瑟微微致意,门后的人把他迎了进去。 “稀客稀客啊!韦瑟先生,你怎么跑这边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老头逐渐从黑暗中显现他的身影,头发斑白,身形佝偻,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的眼睛宛如死尸一般的翻白,门后窸窣,眼睛把房间点亮,自己躲到阴影后去。 是该区域的情报分子之一,在王国很多人都这样叫他”白眼鬼”。 “我来问点事。最近贵族区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吗?”韦瑟这样问道。 “几乎没有,无非就是今天某个大贵族出轨,不小心被人看到。亦或是小姐们的一些茶会,公子们的狩猎打野,这些净是垃圾信息!” 话锋一转白眼鬼压低声音沙哑说道:“倒是听说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十五年前天灾战役中幸存的大英雄乌伊尔,最近身体状况貌似有所恶化。他的状态变得比前一段时间更差了,嚯嚯!” “那可真是个令人悲伤的讯息,那位英雄可是国内仅存不多的的几位实力强劲的人之一,据说已经到达人类境界的巅峰,此等人物也不可避免的身患顽疾,令人唏嘘不已。” 韦瑟表露出自己的担忧,他是非常仰慕这位能够为水之王国做出如此之大贡献的人,同时也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和期待变成的样子。 “哼哼,那群人倒是不怎么关心乌伊尔的事情,反正现在王国安康无事,某些老家伙还能挨住挺久的吧。” 白眼鬼继续补充:“这种人的存在有时候还不如说是一个对王国当前安定统治的隐患。他们倒是把目光都盯在了他的女儿身上” 他似乎有着不太一样的看法,提出了乌伊尔是王国某些人眼中隐患的观点。 “哦,我对此倒是有些兴趣。”韦瑟表现出一副要继续要听下去的势头,不过当刚刚在不经意间他流转出一丝杀气。 “韦瑟大人,这些你应该都懂啊?主要你还是个男人,嚯嚯嚯!”白眼鬼先是开了个玩笑,见韦瑟也不附和他知道自己自讨没趣就继续讲刚才断档的话题。 “既然大人你闲得消磨时光老朽也不介意再吹一吹嘘。他女儿,很漂亮!嘿嘿。” 情报贩子的眼白似乎在韦瑟的视线内翻动几下,声音中带着几分下流几分淫望,“你说一个美人,谁不爱呢?” 在王国人尽皆知,乌伊尔是个专一的人,自从他的妻子去世之后,即使无数有头有脸的女人踏进过他家的大门口,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住进他的心里。甚至我听说连在府邸过上一夜的女人都没有。 “女儿是他唯一的独女,现在就剩下他还有他的女儿两个人。那么你说?嘿嘿,乌伊尔死后,荣耀和爵位是归于谁?” “毫无疑问。”这种简单而愚蠢的问题不用想都能回答出来。冷姓贵族再人多势大的旁系在乌伊尔有一个嫡系亲女儿的情况下,休想染指他家任何一分。 白眼鬼干笑两声道:“正如聪明的韦瑟先生你所想的那样,自然是到他女儿的头上。” “即使乌伊尔先生有兄弟姐妹,也没办法在女儿这个唯一嫡系面前优先拿到这个爵位。” “这个冷家,在某些方面可是能和皇室一起享有几乎同等名声的一个声望极高的贵族家族,虽然在旁人看来权力确实不如皇权。” 白眼鬼搓了搓手,整个人更显得阴翳几分:“但要是能抱得美人归,这名声和家族地位,自然是唾手可得,手到擒来啊……嘿嘿嘿。还是免费的!这就是最近为什么贵族区的话题大都跟乌伊尔和她的女儿有关。” 说完这段话,背后那只绿油油的幽眼蹭着他的手背,似乎同这个老头一起高兴。 “确实有趣,一个女人居然能引发这么一连串的事件,简直就是把不属于一个人本来拥有的东西强加于她的身上。还有另外的有趣消息吗?” “有一个公主正值芳龄,在物色驸马中,你有兴趣可以去试一试,说不定可以飞上枝头,一辈子不愁吃穿,享尽荣华富贵哈哈哈.”白眼鬼讲得眉飞色舞,好像他就是想准备参加那个宴会一样。 那只绿油油的眼睛随着白眼鬼在屋子里狞笑时也竖立起来如人潮波浪那样抖动兴奋狂欢! “皇家公主啊…多么美妙啊,少女啊……”抓了抓自己苍老,老人斑满布的脖子。 看见白眼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虚妄之中无法自拔,韦瑟忍住恶心准备离开,并在白眼鬼手中留下“信息费”。 反应过来的白眼鬼客气将他送出门外:“谢谢韦瑟大人,韦瑟大人欢迎下次再来!” 阴影下门后长着眼睛的奇怪触手自动拉上了门...... 第六章 父女 只是一份信息,并不足以完全断定贵族区与任务有关。韦瑟从不盲目判断,自己还有缓冲时间做准备,他该以怎么样的姿态去面对这些事情。 韦瑟决定去其他不同的信息收集者之间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随后他又了解到,一个公爵家的儿子因为喜好研究奇怪的植物,将其种植在了庭园之中,导致了两位侍女在触碰植物的时候吸入了有毒的花粉。 最终死于庭院之中,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去贵族们所在的区域内闲逛一圈,大多数的贵族府邸装修的金碧辉煌,个别之中极其有权势的与地位的在家门前招募保卫——身披全副铠甲的精英骑士。 他们主要是为大贵族服务,协助他们进行日常的保卫大宅免受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侵扰。 同时,这些私人雇佣的骑士同样也会负责一部分承担府邸里面的保洁和搬运工作,比普通佣人毫无疑问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同时因为身兼具有王国骑士和私人雇佣的双重身份,可以领取两份不同的补贴。 对于一个骑士来说可谓是非常的丰厚,他们当中有人甚至会尝试着学习一定的初级魔法,用以辅助自己更好的对抗敌人以及增强自己战斗中的实力,当然这需要花费不菲的金币。 路过了许许多多的大贵族的府邸,韦瑟用了较快的脚步便行走了过去。 韦瑟想:任务中需要如此多的人配合,关于贵族。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可能是一位中等爵位甚至是大公爵的人物。 只要仔细调查这些王国内这些为数不多的府邸还有留意身边的环境的变化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每个府邸都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皇城的中央宫殿在远处同样能够清晰可见。 花费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他来到了贵族区位于最东边的位置。 在这里皇宫已经从清晰转变为了几乎完全看不到的地步,连如此庞大的皇城都难以看见。 已经跨越整个北区的距离,非常遥远。 再远处眺望的是一片一片的农田和原野,直到尽头一丝阴影线便是高大的皇城城墙,那里常年驻守着皇家的普通守卫军队和骑士团,还会有魔法师驻扎在那里。 王都最为强大的守卫力量之一。 而在我眼前这栋不起眼建筑,大门前甚至都没有一个人在站岗。 很难想象它就是当今王国为数不多的大英雄乌伊尔的住宅,甚至门前都有点破旧,一点杂草从大门前面钻出,以及能够看到被绿色树荫掩蔽的砖头制的哥特式建筑。 虽然过去多年但依然能够看到府邸曾经的豪华与气派,但从青绿色植物爬满了建筑的表面可以得知,这间屋子应当是人烟稀少,佣人都没有几个那种。 不然也至于庭院和建筑上都是这种草木乱生没有人清除的场景。 或许是喜欢这样任由植物生长的趣味也说不定呢,韦瑟内心也不否认从另外一个角度来阐述这个事实,看人们更倾向于从哪个方面来读取罢了。 通过大门看去,里面并没有能看到任何一个人,虽然说白天来这里确实奇怪,但由于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也就没有人会在意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子经过了最东边的贵族府邸。 至于里面的人看到…… 反正他们不出来自己就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放狗我就跑。 里面的庭园放置着一张花白色的圆形石头桌子,下面是几张石头制的圆柱形白色圆凳,远处还有一个矗立在屋子旁边的像是植物藤椅编制而成的东西,类似于秋千一样应该是给人坐在上面的。 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水池,上面雕刻着的雕像同样与我在水蓝盟约的总部看到的是一摸一样,只是大小规模有所差别。 见到景象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韦瑟,绕着宅子门前斜走一圈便离开了这所大宅。 宅子一个房间的窗口内 “父亲,最近像刚刚那样的人已经不少于三个了,我想应该是来调查附近的地理位置和观察家里周边的各种情况。” 女孩的微卷长发在窗口转身之间随身摆动,黑瞳中担忧和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发酵着。 “咳咳,重樱,这没什么。咳咳,你只需要专心注意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我已经把日常在外工作的仆人全部辞退了,好好安置他们…...给了…...给了一笔解雇金。咳咳,呕。” 这位中年男子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并且嘴角边出现了一丝丝的血。 “爸爸!您不要紧吧!呜呜,您不要说这么多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但要是,那一切我们想象的不会发生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呢,呜呜!” 少女说完也不禁的缓缓屈膝低下身体,跟着哽咽了起来。 “嗬,嗬,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肯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也应当成为你今后的准则。呃,嘶哈。” 蓝头发的中年男子每说出一句话都表现出巨大的痛苦。 这痛苦让他的面部青筋暴突,咬紧了牙关。双手死死地握住轮椅上的扶手,身体直直地绷紧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重樱,明白了自己没法帮助父亲多做些什么,只能在内心默默向水之女神祈祷,希望能减轻父亲遭受的痛苦。 “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就好了,咳咳今晚的宴会记得不要缺席。哭得梨花带雨,可不是我们家重樱的作风哦。呃......” 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扭曲,抽搐,喘息,简直像是恶鬼一般,双眼布满了黑色的血丝,蓝色的头发也逐渐变得带上点点黑暗的色泽。 转过半侧轮椅背对着自己的女儿,尽量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 黑暗正在踊跃跳动。 “我知道了。” 少女听完以后,无声地站了起来,擦掉眼角的泪珠,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这个房间,轻轻啪的一声,房门缓缓地合上了。 在明亮开敞的走廊之中,房门的旁边站立着一位头发花白,身着黑色西装,打折蓝色领结和白色内衬,脚着擦得程亮皮鞋的老人。 少女出门就看到管家,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宛如立体雕塑,直到重樱望向他,老人对着重樱稍稍的点头致意。 “小姐。” “我离开的时候,父亲就拜托您照顾了。” 紧咬着嘴唇的重樱开口说道,手紧紧地攥着,她仍未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父亲多年留下的病痛折磨着他也折磨着重樱的内心。 “是的,小姐,你尽管放心。除非敌人能越过我们的尸体。” 尽管老管家山昴语气沉重,但还是坚定有力的回答向重樱充分展现了他的决心和意志。 转身离开,来到了三楼摆满了衣服的房间前面,拧开门的一瞬间。 从许久都没有人进入过的房间里因内外压差吹出形成的气流,还夹杂着一股清香的,让人沉醉的木头制的家具香气缭绕在重樱的鼻尖。 抬头便可以看到服装室内的架子上就陈列了各式各样的男款式还有女款式的衣服。 它们各不相同,林林总总。此外还有许多没有打开过的柜子,这里汇集了冷家历代历年来的收藏精品,从奢华到典雅,从上衣到裙子。 甚至各种内衣物品一应俱全,可惜都只能在这里埋汰于漫长的时光之中。 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也不怎么离开府邸参加宴会,所有的这些衣物都变得丝毫不具有任何意义,也没有机会让重樱去尝试穿着赴宴。 只是今晚有一个自己不得不去的宴会——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 重樱走过一排又一排的衣服架子,也没有搜寻到令自己能够满意和喜爱的服装。 她决定去打开其他柜子看一下,柜子依次分类为不同的色彩。 “今晚想穿上一件蓝色的裙子,毕竟是去一个盛大的宴会,脸应该不需要像平常那样掩盖了吧……” 这般想到,少女抽出了一件水蓝色和白色相间的纱质长裙,裙子的下面是蓝色的纱,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裙子大约能盖住自己脚裸上方的十厘米处,裙底用了非常好看的金丝花纹雕琢在了裙底摆的皱褶上面。 连衣裙在心口的部位还点缀上一朵花,上方的领子很好的贴合住穿上它女性的颈脖,侧边则使用了开口袖的设计,但本身配有了长袖。 差不多看得上眼的重樱决定选用这一件作为今晚自己出席宴会的着装,她没有再多挑选其他华美的服饰逐一比较,自己此刻没有那种心情。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她依次走遍了鞋袜室,手饰室,头饰室,经过了一轮又一轮复杂的挑选,最终选定了长膝袜配上一对女款在宴会上常用的低跟舞鞋。 第七章 各方准备 将自己的头发好好地梳理了一遍,坐在镜子前的自己将金色的长发挽起,扎成三花辫盘起来卷成一个大大的发髻,并为它点缀上了一个钗针。 左耳一边还挂上了粉红色与白色还有金色相间天使之翼一般的装饰,将整个人衬托得美艳不可方物,宛如天上降临到人世间的仙子一般。 将这一切打扮好了以后,看了看手上的魔法表。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距离晚宴的开场还有一定的时间。 咕~咕~咕,肚子很是应景的响了起来,在这个没有任何人的房间里面声音尤为清晰。 少女脸上刷的一下变得无比通红,害羞得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条缝转进去,刚刚装扮好的妆容和头发都差点因此而遭到了破坏,幸好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决定在晚宴之前,首先补充一个相当于晚饭的下午茶。 因为在宴会上,基本上,不如说根本是完全吃不饱的。每个人都乐衷于拉着你去聊天,谈一些年轻人之间该关心的不该关心的事。 根本不会有空余的时间让你在那里饱餐一顿。 这种宴会目的性质已经远远地超过宴会本身应该具有的意义,这使得重樱不禁对这种聚会毫无兴趣而且充满厌恶感。 离开三楼之后,重樱顺着低调典雅的深棕色扶梯下到一层,鞋底踩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开敞的屋子之中。 昔日在自己记忆中的应当两边站满两排的仆从,此刻只有空荡荡的红地毯覆盖在上面。 屋顶极高的水晶灯饰更是显得它的形单只影,孤零零的高挂在空中。 少女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一个冰冻容器匣子,里面放着的是新鲜保藏的点心,是托佣人在王国都内最有名的点心铺中购买的。 原本预定是专门供给于王室食用,但是后来也有一部分点心种类会开放给与王族以外的各种贵族以及有钱的商人购买。 即便如此,一般的市民也没有机会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品尝如此精美的点心。 掀开匣子,里面放置的是一块一块形状大小不一,颜色鲜艳剔透的糕点,夹起来一块放进嘴中细细的咀嚼,绿茶和薄荷的汁液融合在了一起,给人的口腔以一种清甜冰凉的感觉。 感受到了水之王国的本国特色,真是个创意独到而且融合材料完美的甜点。 不会给人一种苦涩的感觉。 捧着手心中的匣子,精致打扮之后的少女向门外走去,一辆马车早已在稍微有些太阳西沉的昏暗天空中等候了多时。 “小姐,恭候您多时。”仅剩的几名担当众多要职的仆人说道。 “嗯,出发吧。” 坐上马车,向王宫方向前进,骏马在稍微有些灰暗的天空下飞奔起来,残阳在天空中撕裂出一大片的晚霞,金光把云层撕碎成一片又一片。 此刻是下午五时三十分 同一时间内皇宫内部 “阿丽,你快点!首饰盒和耳挂快点拿过来!我要赶不上今晚的晚宴了!” 镜子前的一位少女怒喝催促自己身边的侍女,她在镜子前悉心的打扮着自己。 梳妆台上已经是摆满了零零总总不下数十种的化妆品,在女孩用这些化妆品为自己的外貌加分的时候,同时也因此把自己的外貌本来具有的特色抹除掉一大半。 “是的,公主!我在找了!呜呜。” 女仆在一堆的首饰盒子中逐个打开逐个查看,慌乱之中翻找最终才搜到公主殿下需要的那个盒子。急忙把它抱着冲过去交付到公主的梳妆台之上。 公主眼看着又要摆满了,索性心下一狠,把已经用完的东西全部拨到房间的地毯上。 反正可以再要,自己想拿多少拿多少。 “我这就清理这些盒子。”, 侍女说完,摆下新找到的饰品盒供公主殿下选择。自己便开始处理刚刚被她全部拨弄到地上的妆饰。 “算你找的快,不然的话…...哼!” 公主没有说完,但是房间里面站立这三个的侍女都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和王族相处,你在她们眼中,仆从和家畜别无二致,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人皮更加会听懂主子的意思罢了。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要死还是要生全都是看主子究竟给她们什么脸色,而且这位四公主是出了名的脾气非常差劲,有人但凡敢惹怒她的话,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每个被分配到的在四公主身边进行工作的侍女,生活已经不仅仅是只能用如履薄冰这个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状态。 得到了新的饰物的公主,再次在镜子前打扮挑选,挑选着自己最为喜欢的那些装饰,别在耳朵上的耳挂已经选好,是一颗代表着皇室象征的水滴形别针。深蓝而且暗魅。 “嗯,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自己装扮完好的少女在镜子前站起了身,镶嵌着黑色纹路,金色纹路以红色为主打基底的长礼服裙,以及背后略显夸张的头饰。 简直是一个美艳,性感,让人忍不住一窥内在的魅力女性。 非常符合盛装出席活动的装扮。 略显粉淡的口红将嘴唇衬托的更加性感,小巧可爱。仿佛一言一语都能勾人心弦,再配合上那张可人的脸蛋以及若有若无的笑容和王族特有张狂的气质。 足以让这位公主成为今晚全场的焦点。 “四妹,你现在应该要前往宴会的大厅处了。所有东西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从关上的门外传递进来,准确无疑的每一个字都传达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好的。” 戳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少女离开座位,向门外走去,三位侍女则是一后一左一右伴随着公主。 皇兄看到自己的妹妹打扮如此精致,毫无疑问是今晚的焦点,心中的不安也随之放下来了不少,在前面引领着路一行人走向今晚的宴会大厅。 下午两点 “实地考察”完毕的韦瑟一路返回到自己的居所之中,开始准备今天晚上赴宴需要的衣服,将自己身上风流倜傥的打扮稍微更换了一下。 戴上了一副没有度数的金丝边框眼镜,鞋子也不再是今天早上便于行动的运动款式,而是换成了厚重典雅的棕色舞蹈皮鞋。 自己还是需要准备这些的。 下身搭配了一条黑色九分裤,披上有领子的粗糙质感风衣,里面是正常的西装。这就是今晚自己将要赴宴的搭配。 “哎,这种宴会实在是过于令人讨厌。” 如此抱怨完以后,韦瑟拿起自己据点里的一面镜子,开始梳妆自己的仪容,整理好自己的发型。 即使是打心底里讨厌这种应酬,但该做到的事情就应该一丝不苟的完成。 因为这是被交代的额外任务,是他没办法拒绝的事情呢。 但他心中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只是没有影响到现在的任务而已。 用水和护肤用品将自己的面部上油渍清理了一遍,一切准备就绪。 出门的时候,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枚重要的宝石依然在自己的身上,韦瑟带上了一盒雪茄,这就有助于自己在宴会上显得更加另类和浮夸。 一般来说,贵族少女不一定喜欢这样的打扮前来赴约的年轻人。 但抽烟的男人应该大多数不被她们这些年轻小姐所接受。 选择搭乘着马车进入王族所在的区域,五点多的街道更加趋近于人们已经忙绿完一天,劳累的自己是时候该休息了。 因此两旁路上的人显得越来越多,不过这只是中央大道上的景象。 当马车在逐渐地飞驰靠近王宫方向的时候,人流逐渐减少。毕竟附近的守卫逐渐森严,商人也禁止在这里开设摊档。 透过窗外,时不时能看见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不间断巡逻,甚至还会有暗中的魔法探测视线从不知名的地方扫过这辆马车,确认里面没有危险的事物以后才消失。 马车将近飞驰了三十分钟之后,才堪堪看到王宫的全貌。 “停下来吧。”剩下的路要自己走。 “好咧,尊贵的大人。”车夫谄媚的回应着韦瑟。 “这是路费和小费。”从衣服某处掏出了一小块银币,交到了车夫的手上。 “大人慢走,嘿嘿,祝你有个美好而愉快地夜晚。” 车夫显然是因为自己接到如此大单的一个客人和被他的出手阔绰高兴得眉开眼笑。 好几天的饭钱! 把钱收下以后便飞快地赶着马车往回飞奔,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似乎生怕是韦瑟会反悔收回去几枚铜币一样。 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座堂皇的建筑,门口前巨大的水池和巨大的雕像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巨大的流水声哗哗作响,宛如见到了传闻中的瀑布那样,令我心弦激荡,震撼不已。 点燃了一根雪茄,轻轻地吸一口…… “呸,一点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令人陶醉,呛死我了。” 韦瑟一边寻找扔掉手上烟头的地方,往那栋气势宏伟的建筑走去。 第八章 各自的漩涡 建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门,顶部做成了一个人字形的尖端作为迎接客人。 左右各四根的巨大柱子撑起了这个前门,从里面发出的光芒甚至照射到几百米外的地方,左右宽度几乎百米。 这还只是王国正面旁边的一栋建筑,就已经如此庞大。 整个皇都的王宫的规模可想而知。 一排着装整齐的侍者在迎接来宾,我走上前去从风衣里面的口袋中抽出了副会长雷鲁夫早上给我的请束。 右手夹着雪茄左手把它递给了门前的一位老者,他略显暗淡的瞳孔如针般缩小了一下,在我身上各处扫视一遍。 把我看得手上的雪茄都不禁抖了一下,这可真是舍得啊! 竟然是一位王国现存不多的大英雄亲自过来欢迎到来的嘉宾,真可谓隆重不已。 韦瑟直接向这位大英雄问好,他并未做回话。 打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表示韦瑟已经可以进入这次宴会。 而在后面已经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来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贵族子弟和富家子女。 不用再多说什么,他径直进入了大厅的内部。 如果从未见过里面这些事物,那么进去就会被里面的气势恢宏所震撼。 宛如无垠一般高的穹顶,描绘着各色各样的人类起源的笔画,以及这个世界各种奇特景象。 它们描绘的各种神明创造这个世界的传说,这是韦瑟左边的景象,而右边则是描绘各种黑暗生物,肮脏,丑陋,却在神圣感的左边照耀下显得不再恶心与令人畏惧。 将其艺术的感觉完美展现了在这些画面上方,给人视觉上一种奇特的冲击感,油料也选择与人们平时使用的完全不同,总觉得色彩的调配透露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一直盯着,就会感觉怪物真的要脱离出来降临在此,看上好一阵子的我稍微移开视线,一直昂起头看脖子也是会累的。 就在韦瑟进来的不远处,已经来到宴会中的年轻俊杰开始今晚的快乐之旅。 三排长达十几米的各种精致炊锅被平整一字铺在了暗红色的桌布上方,中间加以各种盘子和道具供人们取食,每个间隔不远的地方都会设置饮品区来供给人们取用。 每个区域的菜式没有一样是重复的,甚至在每一种类的菜肴下面都设置了恒定的魔法器,比如黄金忌廉汤设置了一个自动保温的容器。 而鱼类刺身则会不仅有冰,丧失掉的冰块还会在侧面的底下挤压新的回去。可见设计者花费极大的心思去设计这些使用的物品来筹备今晚的晚宴。 在最远处甚至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舞台,清扬优雅的王国特色音乐在徐徐的传入了韦瑟的耳边,使得每一位今晚的宾客都在洗去刚来的一丝劳累和不耐。 “嗯?蕴含魔力传递的声乐,看来真的是大手笔了!” 韦瑟稍稍吐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并不介意同样沉浸在这洗涤心灵的乐曲之中,把内心的浮躁洗去。 晚宴正式开始。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从原来谈笑风生,顺间变得精明而犀利。每个人都知道。现在是展示个人能力和提高人际关系还有拉拢结盟的最好机会与时期。 毕竟公主只有一位,能争夺的肯定是人中龙凤。自己这帮人没有资格参与进去他们的争夺当中,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里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增加自己未来的本钱。 也有人觉得,既然公主不属于我,那么在坐这么多富家女孩和受尽宠爱的女子,自己为何不从她们当中选择一位呢,今晚一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那位冷家的重樱小姐,无疑就是这些人他们念头中排在最前面的“猎物”。 重樱只觉得自己刚刚进来这个大厅的宴会之中,就好像被一群黑夜中双眼反射光芒的狼群注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虽然也有预先想到自己会迟早遇到一些棘手问题,但她从来没想过如此现实而不带有丝毫掩饰的色彩。 带有不加掩藏的欲望加持在自己的身上如同滑腻而可怕的怪物,要切割破碎一般。 那些人疯狂,可怕,渴求的视线。 想法中那恶心的感觉一瞬间爬满了重樱的全身,暗暗地咬紧了牙关,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掉头就跑的感觉,她平复心情走向今晚宴会的主场。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后,这种欲望混杂各种事物的眼神更是暴露的盯在了她的身上。 重樱心中大致也明白这群人所为何而来,深吸的每一口气都在鼻腔内有着食物掩盖不掉的腐败味道。 紧紧地咬住打颤的牙关,强忍住心中的厌恶感不想让它在这种隆重的场合显露出来,摆出了冷家嫡女应该具有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今晚的宴会快点结束吧…… 自己,实在是,有一点,撑不下去了!嗯哈~呼。 今晚宴会的主角,毫无疑问是那位四公主,宫廷特色的长裙与盛装打扮让她成为了今晚最闪耀的那颗明珠。 四处散发的活力和无可匹敌的耀眼光芒吸引了每一个男人的眼球。让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这里,倾倒在自己的美貌和石榴裙之下。 越来愈多的贵族子弟和才华横溢的人聚集在公主的身边,与她攀谈,并暗中和别人较劲,彰显出自身的人脉和实力。 而四公主则是游刃有余应付下每一位男性,从中周旋并尽可能地在他们之间挑起更多争夺的怒火。 时不时辅佐以高贵典雅的微小动作来散播自己的魅力,以手掩盖嘴角或是微撩鬓发,美眸暗含的动人色彩。 这些送给环绕在她身边的每一位男性,以此试图激起更加激烈争吵来烘托今晚宴会的气氛。 她一人就能够让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贵族公子们理智近乎完全丧失。 而韦瑟在就餐区附近徘徊。 对于今晚晚宴所谓的其他目的,他丝毫不感兴趣:一是自己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他实在是没办法安定下来。 主要是职业所带来的困扰问题,更为重要的是,韦瑟没有丝毫想与贵族圈子扯上关系的想法。 对接触过这个圈子的他来说,这反而意味着处处受缚,是相当程度的不自由,他们重视的东西很大程度上恰恰是他所不在乎的。 于是他便远离宴会上的各种大大小小团体,在三大行列的菜肴中反反复复,来来回回。 只求今晚能吃一个痛快! 韦瑟到这里前已经是傍晚时分而又没有吃多少东西,现在恰逢晚餐时间,他的肚子早已经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强忍着口水在喉咙里咕嘟,他快速在行列间扫过,开始了今天的饕餮大宴,大蒜蜗牛,香蔬烤肉串,煎鳕鱼扒。 来点水果,再来一份塔塔肉。 双手拿满了各种美食的他,走到了餐厅两边的一角处,快速坐下,兴奋地搓了搓手,立刻就快速开动。 旁边虽然声音异常嘈杂,但这丝毫不影响到食欲,正是因为这些喧嚣不是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会在乎他的。 面前就只有这些丰盛的晚饭,但韦瑟环顾一周就会发现,几乎只有几个人坐在就餐区,空空荡荡,自己显得尤为突出。 甚至就算坐在也都大部分并非以吃饭为主要目的……那他可真是个奇葩。 只是贵族们多数扫视他几眼,就如他所想无过多在意。 另一边的冷重樱显然比四公主对类似场合陌生多了。 “贵安,重樱小姐,我是来自菲欧利斯家族的缪塞。今晚能见到你实在是我的荣幸,在下想邀请你择日来我皇都的府邸家做客。”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族一直流传下来的手工工艺经营业务,其中最为出色有名的便是衣服。在我看来,每个女性款式的设计,没有一件不能与你契合得非常好的。” “你的气质和容颜,一定能带给我们更大的名气和成为王国未来的潮流。如果您能应邀,那实在是在下的无上光荣。” 这个男人如此说完,一脸兴奋和期待的观察着重樱的脸色。 “是……是吗?好像有听说过呢……要是有机会我很开心能到贵府邸做客。” 显然她非常不擅长应付这些交际而自己也从未听过这个陌生家族的名字。 如果未曾有一点的深入了解之时便这般轻易做出了她口头的承诺,在交际之中非常有可能会因此被对方追击逼迫到下一个地步——她不得不约定一个时间来履行刚刚定下的口头承诺。 但此时,另一位同样身为今晚宾客的人也忍不住跳了出来,要搅浑这一池子水。 他开口道。 “我非常敬爱,非常尊敬,极其富有魅力的——重樱小姐。 我觉得你更应该看看我们家族的首饰。上到皇宫贵族,下到平民百姓。 只要有带着装饰的,我想是没有人不知道我们家的存在的,我始终坚信着,要是你能够戴上这些不同的饰品,一定能够更加光彩动人,更加能体现你身为女性的魅力。” “哦……哦!” 少女被绕的晕头转向! “您好,重樱小姐……”“请重樱小姐您务必看看……” 一个接着一个人跳出来,她脑袋快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给重樱感觉像是个低劣的商人和搞推销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混进这个宴会中的呢。 第九章 被大小姐注意到 此刻她似乎也开始了解原来贵族圈子中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发展和积累起自己的人脉…… 这无聊的宴会,虚假的交谈! 她想用法术切割他们的嘴巴,封闭他们的喉咙,堵塞这些人的气管! 这不过是其中最基础的一种方式,而更加有门道的人则会选择通过大贵族来间接帮助他们进行推销,扩大自己的口碑。 一如这些先找上重樱的人,是想利用她端庄的外表,凹凸精致的身材乃至背后的家境和并不熟悉社交场合的规矩来抢先为自己的商品首先开阔一条门路。 自知没有办法拿下这位女性,又受某些人的委托,最好是接受委托的同时再带着其他的目的混合在一起,在今晚的宴会上拿下双份的利益! 谁最想针对她,谁就给他们利益。 对于他们来说今晚的试错的机会还有很多,完全可以不用担心。 这里面也不乏坑蒙拐骗的人,一旦拉拢到某个贵族为自己的产品代言,就可以把产品信誉与贵族挂上钩子。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与自己对立,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而处于幕后的商人这时候几乎就可以全身而退。 保住了自己的名声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宴会上更多的还是想要追求重樱的年轻男子们。 一位大英雄家族中的嫡系独女,乌伊尔此时病重在贵族社交圈子中更是流传甚广却仍未平民百姓的层面上传播开来。 但这不重要,只要拥有丁点圈子关系,都能快速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一个不可多得好机会。 优雅的而轻快的音乐在大厅之中不断地回响。韦瑟忽然想起了那一本《精神污染》的书籍,里面记载的污染其实和这里的音乐感染影响人的精神力有相似相同的地方。 只不过一个是污染,一个是温柔的给予接受者情绪的暗示罢了。 同样的事物,不同的用法,表现出了对人类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两个极端呢这是。 韦瑟一边想着如此有趣的事情一边沉浸于自己面前的丰盛大餐之中。 在大厅三楼一个昏暗的隔间之中 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站在国王的旁边,两个人一边注意着下方的动静,一边进行着对话。 “陛下,看来您不太对四女儿今晚家里的抱得美郎归具有信心啊。” 男人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我自是知道,她玩心一直如此之重,罢了,无所谓。她喜欢怎么样都好!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 国王不甚在意的回答了高个子男人的话语,然后反问男子:“你们冷家乌伊尔的女儿看来也没什么希望嘛。宴会上僵成这个样子了,处理的比我家的女儿还要糟糕,她真的行吗?担当得起那样的名号?” 高个男子也冷笑一下不敢笑出声“怎么可能,陛下莫不是老眼昏花?小冷那孩子即使不如四公主那般地位显赫,但好歹也是贵族中有名的家族中的独女,在今天宴会上碰到一个如意郎君几率也是很高的嘛。”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朕肯定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就现在那个样子。都令朕怀疑她能不能坚持到宴会结束前不逃跑。” 听到此话的男子虽然脸上的语气并无什么变化,但是内心早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阴影中的脸上现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国王似乎是看透男人心中所想,他道: “唉,你我都心知肚明,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最后的机会已经放在了她的面前,生还是死。一切都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不得不说,她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不是吗。但一个人,尤其是没有能力守护自己拥有的事物的人,等待她的下场绝对是不那么美妙的。” 他只是有些惋惜,但强者居之,向来如此。 宴会之中 既然是宴会,怎么能够不请一位主持人来热闹烘托今晚的气氛呢?主持人在宴会自由的讨论了三十分钟之后终于登场。 一番客气的开场白之后就开始了今天的第一个的节目,能穿遍整个大厅的音乐依旧隐隐约约的在传来,由一开始的优雅而古典音乐转换为了略带轻快并且激扬的轻快节奏乐曲。 不出我的所料,第一个热场活动就是水之王国的传统社交舞蹈。 对于每一个参与宴会的人来说这既是展示自己社交技能的绝佳机会,也是邀请一个自己心中的理想伴侣,和自己共舞一曲的好机会。 在宴会上,不论年龄大小,爵位高低,都必须邀请另外一个同伴完成这支舞蹈。 既是处于社交场合的礼仪,也是对于水之王国这个国家传统的一种尊敬的态度。 在今天如此高端的社交宴会上当中自然不会有人选择拒绝这支舞蹈。 那不仅仅是损失了自己的颜面,更是对自己背后的家族或者组织在水之王国皇都这个地方的贵族圈子实力整体上的一种轻视。 这是一支必须得跳的舞蹈,没有任何人敢拒绝。 四公主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一位今晚身份地位最高之一的男子。 倒不是说她多么中意这个人,只是对方刚好及得上自己的身份罢了。 被选中的男子表现出了自己的异常兴奋,几乎想要化身一头威武雄壮的雄狮那般迫不及待。 在场的众人在准备时间内也纷纷选择自己的舞伴,作为今晚的开场当然非常重要,不仅仅是跳一支舞那么简单,更是能给自己一个在今晚好的开头。 而剩下还没有选到舞伴的人还包含着重樱和韦瑟在内的十多个人。 在宴会大厅中,每一队舞伴都是男和女搭档。 搭档好的人一边和自己的舞伴欢快的聊着天,一边笑看着那些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没办法找到舞伴的人。 主持人声音再次从场内响了起来:敬告各位来宾,时间还剩下2分钟,还没有选到舞伴的人可以在我们大厅后方的男侍从和女侍从之中进行挑选。 同时预祝你们拥有美好愉快的一个晚上! 这句话更像是嘲讽的语气。 这与其说是给你一个免费舞伴,倒不如说是狠狠的将这些因为各种问题而没法找到舞伴的人羞辱一番。 要么你离开这个圈子,要么你忍受着屈辱继续在圈子里面等待下去。 强者和出色的人不论在哪里都会拥有着更多优质的资源,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定理。在今晚的社交宴会上,强者能选择更好的舞伴拥有更大的主动权。 一位体型超出规格肥胖的,人形肉山般的男子走向了侍女队列中,从中挑选选择了一位身形苗条的侍女。 侍女强忍着脸上的抽搐,机械般的挽起了男子的手,两人比起来就好像是面团和那根擀面杖一样的鲜明对比,令在场的各位啼笑皆非。 但男子已经很适应这样的目光,甚至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愤怒以及生气。 他只是遵从着王国内的规矩罢了。 另一位女子则从男侍从中挑选走了一位俊俏的小生。 可惜女子差不多四十岁了,而且衰老比一般的人更快,看起来像中年的街上叫卖的大妈一样,不仅头发乱糟糟的,而且身体还有明显的佝偻。 但她能在这里的身份已经表明她仍属于贵族中的一份子。 侍从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自己被邀请了才发现自己被她看上。 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啊,简直是对我的眼睛非常不友好。 韦瑟不禁撇了撇嘴,真的是难为四十岁的贵族女士还要来这里参加宴会。 他觉得自己也应当去队列中挑选一位女侍从,倒不是非常在意名声如何。 贵族社交,自己撇的越清越好…... 令人无奈的事实是自己现在仍属于组织中的一员,水蓝盟约的要他参加宴会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躲去厕所或许是一个好主意,韦瑟决定下次试试。 宴会大厅内的众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几位宾客找到自己的舞伴,其中一些同为贵族的女子已经不能按捺住脸上的笑意,她们就想要看到重樱在宴会上出丑的模样。 刚刚她被一堆公子哥围住如同众星捧月的场景在自己等人眼中还历历在目,甚至称得上令人嫉妒与愤怒。 在那些不如她的女子眼中,冷重樱这样的人,凭什么会和四公主得到同样的待遇? 她不配! 重樱要是知道她们这个想法。怕是巴不得和她们换一个位置。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四公主一样如同最精明狡诈的狐狸那般承受住如此之多的男性轮番轰炸。 没有常年的站在这个位置上,经受多次宴会场合的历炼,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开放自如? 能力并非天生而来,即便是相似出身和类似地位的人处理事情的能力也会千差万别。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紧迫,重樱心中也越来越有点着急。 她既不想随便应付那些靠近自己的花花公子别有目的的人,也不想拉底自己的身份与一个侍从跳今晚的第一支舞曲。 从刚开已经注意到某个很奇怪的人,一直在吃饭的奇怪的人。 韦瑟从远处走向侍从队列的时候,已经在用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每一个女侍者。 虽然她们都化了妆,但是基本的外貌还是能看出来的。 一眼相中了一个感觉不错的。 韦瑟快步往前走去,要赶在开始之前找好自己的舞伴。 几秒钟之后,韦瑟已经走到了女侍从的队列面前。 这次他能看得更加清楚,确实每个侍从的外貌都不差,有所欠缺的只可能是她们的身份,韦瑟礼貌的微微左手后摆置于腰侧后面对着队列一躬,准备拉着那位侍女的手走回去宴会的队列之中…… 大多数人的目光之下。 一只些许冰冷的手从不属于队伍里的方向握住他的左手,并且用力的扯了一下。 韦瑟向后撤回几步,他的动作暂时被打断掉。 第十章 起舞前奏 宴会大厅的的三楼贵宾间内 国王讥讽的笑了笑,“冷家就这样?居然要沦落到要和一位侍从跳这第一支舞蹈吗哈哈。” 阿道尔·冷虽然心中不爽自己家族中的人居然要做出如此拉低家族脸面的事情,但也不好当场反驳出声。 他只能嘴硬的回答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与我们分家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其实不还是对你有利吗!分家主家本来都是一家,哪会没有关系呢。” 国王神色在在,阿道尔想的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 “阿道尔,看来她还是选择了一个今晚参与宴会的贵族嘛。有点意思,似乎是情急之下随意选的?” “我倒是认为,她早就决定了。自从那个人进来以后就一直对这里的一切表现出兴致缺缺的样子,好像比起各色各样的美貌动人的女孩,对他来讲似乎面前的菜肴更加有吸引力不是吗。” “这倒是挺奇怪的一个人,哪里来的?” “雷鲁夫的人。” 一道略显浑浊的声音从侧边的黑暗中传来,正是刚刚那位在大厅门口迎接各位来宾的老人。 “呵,原来是个凑数的嘛。水蓝盟约居然也会真的派个人来这边?稀奇事。” 阿道尔听到这里,好像又确信自己的把握更大了,心中再度悬起的一颗心脏又逐渐的放下来,看来自己的这位侄女命运还是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滑落啊!嗯哼。 他点点头表示赞许。 …… 宴会大厅中 我回头一瞥,什么嘛,是个女的。 不是女的才比较奇怪,还好是个女的...... 如果突然被男的握住手会有点恶心吧! “晚上好,美丽的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够帮上你忙的吗?” 韦瑟直起身子转过去礼貌问道。 在我印象中,这个人应该是刚刚被很多男性围起来的一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子,居然到现在没有舞伴真的是奇怪。 旁边的侍从队列的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嫉妒的情绪。居然在这个时候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来邀请他了。 啊我被抢掉本该与这个公子哥一起共舞的机会!可恶! “切,本小姐要你……咳,你能否做本小姐今晚的舞伴?” 韦瑟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冷着脸撇着嘴从口中吐出冰冷不快的话语,半途中还因为语气问题改了一次口。 韦瑟却一字不落清清楚楚都听在耳中。 前半句!哇,好讨厌!这命令式的语气,果然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赶紧撇清关系的想法肯定没错!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没找到舞伴! 韦瑟决定拒绝她的请求,与一位侍女跳舞绝对更加轻松而且愉快。 至少今天晚上肯定如此! 他不作任何犹豫,决定转过身,抖了下肩整理刚刚有点弄乱的服装并准备无视重樱的请求。 “希望你配合一下,时间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都很紧迫。尤其是我。” 身后的她笑靥如花看着韦瑟,头上青筋隐约浮现,只是语气愈加的冰冷,如同冰块一般一字一字砸在韦瑟的身上。 韦瑟突然感到一股无法拒绝的力量突然从自己背后传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侍从的队伍一大段距离,皮鞋底下是一潭蓝色的痕迹,如同穿上了溜冰鞋一样在地面几乎没有阻力的滑行。 他感到后背冰凉冰凉的物体从表面的皮肤深入了在自己的脊椎骨的液体之中。 瞳孔微缩,这位女子在这里居然这么大胆的使用了魔法。 衣服间夹杂的水分和自己体液在瞬间变为冰一般的固体并把自己拖走了…… 甚至还在脚下瞬间施用了魔法…… …… 啊,不好了,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刚刚好像有个怪人在那边一直吃饭,我注意他很久了。好像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怎么办啊,呜呜!我!绝!不!找!侍!从! 他们那种好像占到了一大堆便宜的下流眼神,从心底就让我觉得不舒服。算了!本小姐今天霸王硬上弓,就决定是他了! 看着这个男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走向了侍从的队列中,重樱也加紧脚步跟了上去。啊~快一点,一把抓住面前男子放在背后的手,将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正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完美的执行我的计划。但是下一步要怎么办?邀请他做自己的舞伴嘛……这种话从女孩子口中委婉讲出来真有点不好意思…算了我就直接和他说吧…… 诶!他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立刻想转身找那些女侍从嘛!本小姐就这么差劲?可恶啊!急死我了,重樱套上了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攥得紧紧地,背对众人的和望向准备重新转过身去的韦瑟的脸庞上带上了一丝丝的扭曲!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要把握住!啊啊啊啊啊!可恶啊这个男人,好烦啊!烦死了!麻烦死了!垃圾宴会!真想把面前这个背对自己的男人头颅割下来做成冰雕放置在自己的家里面 内心被各种情感纠结着,驱使着的重樱极其想对面前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做出了极端的行为! 魔法,冰凝结!发动! 既然不愿意,那么只能把意志强加给你就好了!用冰魔法直接触摸到面前这个男人隔着衣服的身体,因为体温而蒸发的水分子和后背体液中的含水的分子一瞬间被全部冻结。 呼呼!希望他还有点脑子和本小姐走,不然伤到脊椎说不定是一辈子半身瘫痪。 嘛乖乖听话跟本小姐走了…… 这样还挺听话的,跟牵条狗也没什么区别。 “你先把魔法解开,可不可以,我们已经离侍从队伍很远了。” 两人现在因为重樱的手放了在韦瑟的背后一起揉揉捏捏地走动。看起来就像是重樱主动环抱住韦瑟一样,两人看起来就如同一对形影不离的恋人一般。 在场的男性看到这一幕时视线几乎全部刷向了韦瑟。 “这可真的是,摊上大麻烦了。小姐,你这么有名的嘛?周围那些视线感觉很不友好,不比你的在我背后的手安全多少啊。” 韦瑟心想摊上大事了,从刚才就知道这人有大问题,可惜自己只顾着吃饭没来的及打听打听她的身份消息。 “不过是有点身份罢了,找个角落里蹲着好了。”重樱有点不屑的回答。 这哪是有点身份?全部人都看着自己了!可怕…… 正当两人准备简简单单的找个地方跳完这一支舞蹈的时候,主持人贱贱的又说了一句话。 “下面有请今晚高贵美丽的四公主与我们大英雄的女儿——重樱小姐进行领舞。” 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故意这样做,随着众多的目光都看向这边,即使是再愚钝的我也已经对身边这位女孩身份有所猜想。 一瞬间韦瑟大脑有点转不过弯,等等?她是重樱!要上去公开处刑…… 这下是真的摊上大事了! 他早应该想到刚才这位蓝白相间纱质长裙的少女并不普通,她周围的人绕上三大圈,韦瑟又坐在就餐区没能发现,早就到就该在用餐前先看看哪些人需要自己远远躲开! 我望了望侧边的那个女孩,只见她好像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附加消息震惊到,身躯开始微微的颤抖。 “不,我……不!我不想啊!我不要!为什么非要被迫做这种事!明明是一次经验都没有,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完全没有人性!人渣!我好想逃离这里啊!不能逃离能不能把他们杀了。” 心中的负面情感几乎完全扼住重樱的心脏,负面的感情漩涡在心中越来越大,几乎让她丧失了思考和理智。 各种各样的事情把她早已经压迫紧缚得无法自如应对,宛如是一个紧绷箭的弦很快就要断裂。 韦瑟叹了口气,听闻了少女口中的隐言,恐怕现在需要自己帮她一把。 “走过去准备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重樱小姐。请您一定要暂时打起精神。” 他还想继续在这里吃饭的。 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短暂地让理智回复了一些,机械般的点点头,解除了施于身边男人体内的魔法,操纵的元素瞬间变为水分子重新消散在开阔的宴会大厅之中,一点明显痕迹都没有留下。 总算能够自由行动了,韦瑟松了一口气,手心向上伸到女孩的面前,示意她。 递过来一只修长而好看的的白色蕾丝手套套着的手带着些许犹豫缓缓的放在上面,明显感觉到了这只手的主人公身体的微微颤抖,以及大量的不健康情绪充斥着弥漫在她的内部。 除了轻柔地握住这只好像随时都会如同雪花般消散的的手,韦瑟虽然心中多有疑惑,也没办法再多说什么,再多做什么,就这样两人走向了金碧辉煌大厅的最前方。 疑惑仍需解答,他应当继续等待。 帘纱飘飘,辉煌回荡。 四公主早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脸上甚至有点不耐烦的神色。她的舞伴则是用最标准的骑士站姿守候在公主身边。对比皇宫贵族的二人的组合,韦瑟和重樱这边则是有点显得随意而散漫了。 自从他握住了重樱的手以后,她再也没说一句话,宛如只是一个被绳子牵着的木偶一般的在行动。 随着每个来宾都准备就绪,大厅内悦耳悠扬的音乐缓缓响了起来。 一种北国特有的风情音乐,低沉而暗哑,却又并非让人感到绝望,而是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感受到一种生命的顽强。每个人都随着音乐而开始翩翩起舞。 第十一章 恶意 虽然韦瑟是个行走于黑暗之中的杀手,但学习能力还算不错。 之前依靠自学很快就掌握这种上层阶级的舞蹈,即便是难免有一些不可避的瑕疵,但此时此刻,再多的瑕疵也会被对面这位少女的光芒所掩盖。 蓝色的裙子宛如在海洋中的精灵那般翩翩起舞,金色盘起的长发在有几缕发丝在她侧耳边轻轻飘荡着,戴在耳边上的天使之翼挂饰也活泼地随着舞动的时候摇晃起来,整个人美艳得不可方物。 蕾丝透明的部位恰好能在望向对面起舞的少女的时候视线下移一点点看到,诱人而成熟的胸部对着每一个正常男性都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他一位伟大的哲学家说过,一半才是最色气的。 蕾丝这种若隐若现的,在韦瑟看来恰好符合了这个标准,实在叫人心中激荡不已。 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平静,聆听着音乐去改变自己的步伐和节奏,两人从单手相握变成了双手紧握在一起,与白色手套融为一体,而手臂弯曲向着左右两边不断地移动着步伐,似乎和重樱的距离非常相近,彼此之间没有超过十厘米。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过一般的社交场合的规矩。 也不知道为什么跳着跳着就越来越近,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就维持这样也不错,就当是刚刚对我做这么过分的事的一个补偿吧。 音乐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低沉走向高潮,而舞蹈的动作也随之变得大幅度和激烈起来。 水之王国从总体上看还是一个民风开放,风俗比较正常的一个国家。 所以对于社交上的看法也比较大度,当然和火之王国那种,在宴会上相中的人直接拉走开个房间或者拉去洗手间大战三百回合的风俗无比开放的国家相比还是逊色不少,但是谁知道私下会是怎么样呢。 两人紧紧贴合的手分开,韦瑟稍微的后站一步,用脚尖和脚底的力量顶住地面,整个人用一种相互于下蹲和蹬飞出去的姿态,左手抚在胸前,右手抬高,运用了全身的肌肉力量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相交的手指之间两人灵活的运用着,贴合在一起。 他将重樱往自己这边拉过来,在自己抬高的手臂下转了一个圈,这次能够更加清楚和清晰的看到这个美人儿的细节,精致的锁骨为她更是在冷艳高贵中更是平添几分性感…… 啊~越想越歪了,还是专心自己面前的舞蹈吧。 视线看向这位舞伴的脸庞,这是韦瑟参与这么多次正式宴会中,跳舞最好的,容貌也是最出色的。 她那贵族该有的气质一一具有,动作优雅,举止端庄,淡雅的妆容为她更是添多几分姿色。 除了就是刚刚威胁我的时候有点可怕,根本想象不出内在是个这么恐怖的人,神情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 他看到少女的黑瞳中没有任何的高光,只是木然的跟着节奏起舞,浅薄好看的樱唇微微张开着,依稀看到几颗洁白如玉的牙齿,脸上也撮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韦瑟看得心中咯噔一下,决定跳完这支舞蹈要快速远离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似有呢喃般的话语…… 四公主和另一个男子的选舞舞显得非常正式,简直就是礼仪规范中的典范,令人不得不叫好。 但从宴会的角度上来说,还是韦瑟这边的服装更加符合氛围,毕竟骑士服穿起来跳舞就像是一个宫廷的贵族女子和别人穿着运动服在跳舞一样。 舞蹈完毕的众人朝向着乐队拉着各自舞伴的手,整齐划一的向他们的音乐致以崇高的敬意。但韦瑟已经感觉到了那位四公主的视线在一旁不断地飘过来这边,大有几分想依靠眼神杀死两人的气势…… 哎,今晚的宴会下半段不好过了啊。无意间跳个舞似乎得罪了这位公主。 尽管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但是韦瑟还是彬彬有礼的对着舞伴重樱道谢:“美丽的冷重樱小姐,感谢您今晚与我共进的这一支舞蹈。祝你有个美好的晚上!” 韦瑟并不缺少这位大小姐的信息,口袋中的宝石时刻提醒着他是否有必要再继续细问一下。 不行……人太多,他不能再增加周围的恶意和吸引更多的注目了。 两人此刻已经松开了双手,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么事情。 听完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反应,手上也并未有任何的动作,唯一只有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她冷淡不含有丝毫感情的目光望向了韦瑟。 重樱那冰冷的眼神让韦瑟身体突然感觉被冻僵,觉得不能再过多纠缠下去,道别以后就遁入了人群之中。可惜由于刚刚吃饭以及舞蹈的风波出格举动,韦瑟已经成为了一个去到哪一个角落都会有人不断投来目光被注视着。 就令韦瑟感觉像是在南区斗兽场参观什么异兽奇珍一般,感觉很不爽!但 他只能维持淡定的姿态重新走向摆放着食物的区域。 再次细细品味起了美食的韦瑟,在一旁交谈甚欢的四公主,冷漠应付别人的重樱,高处包厢内沉默的两人,以及或是巴结其他贵族或是追求女孩人。 一切都如同王国最普通的年轻俊杰的聚会一般,晚宴能够在这安详的氛围中结束吗? 将自己拿到的食物全部吞入腹中,最后的甜点巧克力布丁确实让人的味蕾大开,惊奇不已。 韦瑟斯文优雅的拿着小桌旁边的餐巾卷整理擦手。 今晚剩下的时间中,他觉得开始有点稍显无聊了。 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了四公主带着邪魅的脸并且有着奸计得逞的表情,随后是今晚与我跳舞舞伴冷重樱的美貌,清冷而不含有过多的情绪波动,站在那里就宛如一个人偶一般。 “呵呵,先生,晚上好啊。你今晚跳的舞可真的是令人惊奇,我都觉得你是一个专门学习舞蹈的宫廷舞者拉。”四公主身姿婀娜的走向这边,人还未到声音就先行一步传入了我的耳中。 完了……难道是真的有阴谋? “过奖了,公主殿下。”韦瑟站起身急忙向公主行礼,暗处窥视的眼睛可不少,他察觉到的。 没有等我的先行一步反应,四公主就在我对面坐下。 她穿着宫廷长裙,极为出色的身材,搭配完美的衣服。 这真的让人备受折磨,韦瑟都不知道怎么开始对话好了,特别是那些男性的视线还特别的炽热。 面向餐盘,不看为妙。说多错多,缄默不言。 正当韦瑟沉浸在这种奇怪的思考之中,一个男子从他后面的过道中走过,突然之间把手中的餐盘中的各种含有酱汁的食物全部倒在了韦瑟的身上。 “噢噢噢!实在是对不起先生。我呢,不是故意的哦,真的。为此我真诚的道歉。对不起哈!” 那位男子嘴中不断念念有词,然后边说边退后,仿佛害怕着我会冲上去,随后他立刻就消失于人流之中。 “诶!你别……” 韦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开口叫住那个人,原来贵族宴会能够这样玩的嘛,自己的衣服全部脏了。 “韦瑟先生!你还好吧!我现在就让侍从拿一套他们的衣服给你换上!” 四公主看到这一幕,关切之情立马溢言于表,深厚而浓重,如果她嘴角上扬的不是如此明显的话简直就是关心他人完美的表现! 她喊得非常大声,旁边的侍从立刻行动了起来,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中。 不少人都认出我,并且抱着手在一旁看好戏的样子,但更多的人眼中则是冒出了无名的嫉妒之火:公主这么关心这种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乡下人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太过分了吧,之前是和冷家的大小姐跳舞,现在居然在勾搭起四公主。” “决斗吧,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我记得他一开始还不参与进任何的活动中一个人吃饭!怪胎!”一些人用旁边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私语叫骂。 貌似我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中都成了我的过失,非常奇怪,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不是吗! 可惜每个人心中认为的事实不会随着他人意志所转移。 虽然韦瑟心中有不满,但那不应该和别人当众辩驳,既毫无意义又浪费自己的口舌。 决定先去洗手间处理掉这些五颜六色的酱汁,闻起气味,那黑棕色带颗粒的是黑椒汁,黄色的应该是咖喱酱汁,红色酸酸的应该是番茄汁之类的食物,神奇的混合味道…… 心中更加确信泼洒酱汁给我的那个人是故意的。一个正常的盘子里面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三种酱汁,而且倒在我身上的大部分都是液体类,其他食物并不多。 哦!还有个半融化的冰淇淋球……正常人会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吃嘛? 如果需要整顿自己肠胃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真是一个让人丢脸的简单方法,看来酱汁一时半会是洗不干净了。 即便如此韦瑟起来后仍然对着四公主稍微欠身失礼:“抱歉,给公主殿下您添麻烦。多有失敬还请您原谅,我先一步到洗手间处理衣服。” 握攥住半融化的冰激凌球放到餐盘上,取走桌上的毛巾先擦掉一部分酱汁和擦干净手。 “嗯嗯。你慢慢来。” 四公主带着轻蔑与鄙夷的神色,往后面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靠近这边领略到她的意思:给韦瑟先生带路去盥洗室。 第十二章 重樱的愤怒 韦瑟转身前往卫生间,他大厅的人群中走动,视线很多也非常杂乱,尽管保持着水平线上的警惕,但也很难完全提放着有人出来搞些小动作…… 重樱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位侯爵的直系后代谈话,内容多是一些日常的狩猎以及茶会般的内容,没有实质性质内容实在令她提不起兴趣。 内心中更多的被各种复杂混合的感情和刚才发生的事情所迷惑在其中。 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四公主的声音。 重樱决定给自己转换一下心情,她快速的说一声不好意思,趁机摆脱讲到兴高采烈之处的侯爵之子。 绕过前面众多的宾客,少女直接往侧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一件熟悉的粗糙质感风衣在她视线中缓缓浮现。 居然是他,刚刚被我强迫去一起跳舞的那个舞伴,看着他身上彩色缤纷的外衣,就能知道一定是遭到别人的恶作剧了,这家伙可真是有够倒霉的呢...... 四公主那睥睨盯着韦瑟溜走,甚至不加掩饰的傲慢神情,翘起腿的身姿也同样被纳入重樱的眼中。 他好像看到我了,要不要去打招呼呢?完全不想理睬他,静静地看着就好了,毕竟自己此刻也已经无暇他顾了。 “诶!” 在韦瑟前往洗手间的路上,他一眼就看到了今天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重樱,她就那样静静的在那里站着。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还是打个招呼吧! 正当韦瑟想要示意一下,举起左手的时候,一只脚冷不丁的从前面的道路中伸出。径直拌上去的我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动作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只脚是来得如此措不及防,简直是算准了我看向重樱的那一刻瞬间出现,令我心中的无名怒火陡然增大! “哈哈哈哈哈!那家伙也太滑稽了吧!””在这里摔了个狗吃屎可不行哦!太丢人了吧!”“你是阿狗吗!贵族可不能趴在地上哦~”“这种男人,以后还是远离一点比较好”“好可怜哦,不过他真的很好笑嘛,走路都能摔一跤,这是得多倒霉啊,呢哈哈!” 宾客的声音萦绕于耳旁,不绝于耳的谩骂,讥笑......让两人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重樱看着韦瑟摔倒的同时,一颗红色的刺球型宝石从他的上衣口袋中飞了出来,滚落在地面前的一两米处。 “扑街怎么还能掉一个宝石出来啊!教一教我哈哈哈啊!”一个男子毫不客气的讽刺。 “好摔!还能爆出宝石?这我要跟你学两手!老弟。” 糟糕!那可是重要的物品,赶紧捡回来才行! 就在韦瑟起身的一瞬间,至少有三道目光,六只眼睛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两道不是在场众人的! 管不上这么多了,起身直接抓向那颗刺球型宝石。可惜已经慢上一步,宝石已经被蹲下蓝裙少女弯腰攥在手中——是她!冷重樱...... 此时的她宛如完全换了一个人,身上的冰寒之意不断渗透而出,双眼也并非是无神注视,疑惑不解笼罩她的双眼。 旁边的空气中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雾,她修长好看的手直接揪住了我的衣襟,从没有如此接近过一位散发出如此恐怖气息女子。 她绵薄而不失血色的樱唇轻启:你在哪里得到的!用什么的方式?你告诉我!不准漏一个字……否则!哼,说道这里一股寒气吹笼罩在我的身体上,皮肤表面瞬间多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周围的人开始有些害怕,嘈杂声在消失。 韦瑟此时被人从地上拖起衣襟勉强站稳,昂起头直视着这个女孩,身体被拖住的原因几乎是前倾姿势,让他非常难受! 在这样的压迫之下,韦瑟的不耐烦也到了将近极限,接二连三遭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态。 随便想一下冷笑一声大声开口回答她:“你管我从哪里拿到的这个宝石。我只是好运从一具尸体上捡到的罢了,之后觉得它非常稀有,一直带着身上。” “如果你很关心那具尸体?那也不是不能告诉小姐你。他真是真可怜,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被野狼吃光光了。只剩下啃不烂骸骨还有这个该死的玩意!” 韦瑟说着一半视线却逸散到旁边的宝石上,他很焦急要把它拿回来,刚刚那番话韦瑟衷心希望在场的人听进去多一点,她不要那么在意...... “你骗我?” “我有必要欺骗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人吗?冷重樱小姐,请你还我宝石!” “我要杀了你!”听完我的话后少女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声。声音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精神之中,准确来说并不是单纯的叫声而是蕴含了自身法术的能量。 她朝着前面踏出一步,冰蓝色的齑粉冰雾瞬间形成,迅速的在地面扩散开来。 “你别……急!呃呃……”被冻起来重新摔进地面。 在场的一半人几乎都捂住头倒下去在地上翻滚,他们捂住脑袋惨叫着,整个宴会在瞬息间变成一团乱糟糟的状态。 贵族子弟中有不少强者尚能抵抗,而那些普通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刷刷刷的如同镰刀割麦子一般,随着蓝色冰环的扩散倒下或者被冻结住。 “停。”一道威严而蕴含着力量的声音在大厅响起,一道高大威严,身着黄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宴会大厅内侧。 只要清醒的,有着基础认识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是当今水之王国的国王。 单凭借一个字和词就能平息了宴会上混乱的法术元素,无处不彰显他强大的实力。 “熄!” 晚一拍才听到宴会大厅里面动静的外围守卫快速反应过来,瞬间蜂拥而至,层层围住里面的所有人。 他们一进来就被眼前几乎覆盖了一地的冰霜和疯狂蔓延生长到一半的棱刺所震撼,因为只有强大的魔法师才能使用影响如此大片区域的魔法。 在场全部人都沉默着,国王粗略看了两眼现场后直接开口道。 “诸位,很抱歉刚刚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今天宴会看来不宜再进行下去。” 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还差点葬身于寒冰之中,所有的人即使存活下来,精神上也受到一定的刺激。在场的人脸上都没有一开始的笑容。 而制造了这场祸端的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全身没有任何法术波动的痕迹,却无人敢于忽视存在于现场的冰雪之灾。 “哎哟,好冷啊!” 旁边的一坨雪崩落,韦瑟从中爬了起来,这下手也太重了吧!差点就被冻死了。 “重樱小姐,把宝石还给我吧。”被吹飞了一段距离的他凑过去准备要回宝石。 一颗宝石从女孩的手上递过来放在他手上,因为之前释放法术的影响,她盘起的头发已经飘散,金色的长发遮盖住她的表情让人观察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韦瑟接住了宝石后松一口气,抖了抖身上已经湿透的衣服还有少许的冰渣。 和其他反应过来的贵族一同向国王陛下问好。 “父亲!冷重樱这个贱人!居然敢在这样的场合里动用法术……你一定要!”从雪堆里爬出来的四公主看到父亲来了,心中的惊慌稳定下来不少。 怒火重新占据她大脑剩余不多的理智,开口想央求自己父亲教训一下这个居然敢在这里用法术的小贱人,最好对她按照王国律法上刑。 “你给我住嘴!来人,把公主给我带下去,关三天不准放出来!”国王狠狠地呵斥她一声。 “爸……”四公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情愿的在旁边国王的心腹下被劝离了。 随后国王一番解释说明,众人便在护卫的保护下开始退场。感觉到不对而躲到远处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往门边靠拢。 “这也太浪费粮食了吧。” 暗自嘀咕一声,看向了三大列还有这么多精致的食物。为它们感到了超乎寻常的痛心,一大半都被那个叫冷重樱的少女刚才的举动全部掀翻了。 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与些许的不安。 离开了宴会大厅,当韦瑟能察觉到,在他远去那段时间,有着至少四道目光八只眼睛扫在他的身上,窥视着身上可能藏有的秘密。 前所未有的好奇,燃尽又焚烧的怒火,贪婪渴求的欲望以及毫无所谓的洞察。 深夜时分 处理完今天宴会最后的收尾工作后,阿道尔·冷出现在霖的旁边:“国王殿下,难道不对那件神圣的物品有兴趣吗!” “倒是无妨!皆是外物。况且就算是那种顶级宝石,也有未知的效果在里面,冷卿本家那一串宝石不也没有研究通透么,实在不值得为了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耗费自己大量的时间。治国,子民,经济,哪一个不比一颗小小的奇异宝石重要。” 被国王反驳一通的阿道尔并未再多说什么,点头称赞着国王的兼济天下,治国理政的想法。 他默默地退到一边开始打量着自己的大算盘。 …… 自从那天宴会之后,韦瑟就对冷家的事情有所兴趣。 在不同的渠道中收集了越来越多的信息,其中甚至有包括,冷家小姐穿的什么内裤,以及日常出门喜欢搭配什么内衣之类,有虐待倾向的特殊癖好的传言也有。 对此韦瑟只能说,想象力真的有够丰富的!净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她父亲是蓝色头发……但她却不是……那么当年的那个金发女孩究竟是不是她。 出于最谨慎的考虑,韦瑟不敢确定。 在此期间,水蓝盟约的第二条任务提醒也颁发下来,负责的目标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三条任务提醒就是:目标为一名金发女性。 那就可以知道目标的重要性可见一斑。在这期间,韦瑟又去贵族府邸区域转一圈,着重排查好几个府邸,果然是有意外的收获。 某些区域的人流活动痕迹变化不大,非常明显的围绕着某几个府邸周围进行。韦瑟心中自然是对于行动目标有所猜测了。 这可真的是,背后之人想必手笔不小,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提前布置。 第十三章 行动之夜 站在原地的少女和国王。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国事繁忙,我无暇抽身前往。” “你应该再好好想想自己未来要怎么办,我相信你心中有所察觉。” “我并不能做些什么,我只能选择对未来的王国更加有利那一方。” 脑中胡思乱想着的重樱在一片寂静中伴随着一路的昏暗漆黑回到了生活长大的家中! 自己下车之后,马车绕着另一边进去。进入了有些许昏暗的大厅内,她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一般,空洞的心中此时才被重新填充进了一些事物——亲情,她想要守护的这个家的决心! 但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结果只能是更加无力。那蓝色的礼服和洁白的鞋子似乎也失去了它们在宴会中的意义,甚至被屋子静寂的气氛所感染,一同变得暗淡无光。 就这样一直等待下去吗?重樱不禁这样自问自答…… …… 隔天 在阴影处站立着的韦瑟,又一次掏出了手中的刺型宝石把玩着,灵敏的听力倾听着周围的一切的动静。 他察觉到,在别墅的一间房内,有一个人时常会坐在哪里眺望窗外,不知道是在期待着什么或者是看向什么方向,而且一看就是几个小时。 观察一天之后,第二天韦瑟尝试接近那个房间更近的距离,但一股邪恶诡异的力量毫无征兆渗透进自己的体内,造成身体极大的不适!不过只要他退出去这个范围,邪异的力量就会自动被抽离大部分,只会对精神残留有一点点影响,就好像从没有侵入存在一样。 如此邪异还添加负面影响效果的力量,怪不得要被作为重点观察的地方之一。 韦瑟没有再次尝试突破进入府邸的范围之内,一个是白天不便于隐藏,二是自己只是来收集信息。 他转身就离开了冷族主家的府邸,自己看来是没有希望通过潜伏进入里面了,一举一动都太明显。 他也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窥视……特别是在接近这里之后。 今天的晚上便是行动开始的时间,接下来只要拿好装备到总部待命就可以了!对于猜测到了今晚行动的地点没有超出预料之外,韦瑟准备照着任务的指引来行动! “不出意外,今晚可能是见那个人最后一次了吧!”眨眼间十五年好像就过去了。 十年来的杀手生活剥夺了他太多的东西。深夜中酒馆豪饮一顿的呐喊声,风月之地的美妙声音,拍卖场进行的各种不为人知的买卖,东区进行的各种秘密实验…… 而韦瑟,则是在黑暗中行走,成为收割生命的死神!今晚的再次出动,将为刀刃上再添一道鲜血。 注定是会得到遍体鳞伤的真相!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轻易舍弃掉手中即将得到之物的线索。 那,可能是仅仅属于一人的答案! 贴身的衣物,下着军靴,鞋子是专门加固的韧化纤维版本,鞋底也加入了强化的材料,变得坚实,耐用。外面披着一件冲锋衣,及时内部装扮是杀手的标准装扮,外部打扮也同样要做好,不然在晚上可能会被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 手上再提着一个皮制的工具箱,里面是今晚需要用的部分道具。 就这样他一路前往水蓝盟约的总部,见到了副会长雷鲁夫,他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开口说道:“我猜你已经知道今晚的目标了是吧。” “冷家的大小姐,上次在宴会中把我冻成了冰雕。” “很好,那就开始行动吧。不需要在意她的死活,我这边会做两手准备的。” “是,我明白了。”回答完以后韦瑟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立刻打开工具箱,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 “你们盯着点他,虽然上次在宴会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和今晚行动的目标扯上关系……真是个麻烦。看来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们盟约的第一杀手我看是要换一个人了。” “那个号称第一杀手的家伙……常年也不再王都,报告现实他更是讨厌贵族,为什么会突然之间……” 雷鲁夫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情,只是有人告诉他,这个韦瑟,居然身上带着和冷重樱有关系的物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听到的时候可是吓出一身冷汗,不仅是韦瑟自身的战斗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处于对计划的了解,雷鲁夫后面故意对他再隐藏一些信息。将他这次任务的一部分认知剥离出来,减少意外的发生。 但是刚刚他这么自信的说出今晚已经确定好的目标,让自己心中又再生几分惊疑……他派出了好几个人提前盯着他防备某些小动作,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效果。 …… “全部人到指定地点准备”,雷鲁夫传音到所有人的耳朵之中,聚集在此的几十号人接二连三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从四面八方开始向着贵族区环绕前进,我也不例外。 用着比平常更加快捷的速度向着冷家的府邸中快速潜行而去,热闹的中央大街在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快速便到达贵族区,穿过一个油一个府邸,最东边的府邸近在眼前! 和白天相比,晚上显得更加阴森,死气沉沉。昏黄的灯光从里面透射出来更像是鬼魂在里面发出光芒! 悄无声息的蹲伏在府邸距离一条街的的房子后部,能趴在房顶上看到对面的大概情况,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戴着整齐的军帽,即使在黑夜中也能看出来颜色的海蓝色头发! 这个人的身份是王国的大英雄之一乌伊尔先生,十五年前天灾战役的主要参与人之一。 似乎他早已经知道今晚我们会有所行动。在他背后的是那一栋颜色不变,依旧古典优雅的建筑,只是之间夹带一点残破的味道。 我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仔细观察一下,乌伊尔先生身上好像有点不对。 虽然是夜晚,但身上缠绕着不属于人类的死亡气息,周身之间还有点点墨绿色星光火焰不时漂浮出来。 死灵的气息……与极西之地出行任务时碰到的东西很像。 一个男人从夜空中浮现出了身形,是一个我不太熟识的人。 但他与乌伊尔先生有七分相似,一样有着一头蓝色的头发,眉宇之间不掩饰地释放几分阴冷憎恨的神色。 “我等待着一天已经很久了,自从多年以前,这个家主之位就应当属于我!乌伊尔,你拿了它十五年却毫无作为!” “哈哈哈,家主之位就在这里,你尽管放胆过来!”乌伊尔立刻回应,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今天就算死了,只要你女儿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得到家主之位,所以你们父女今天必须都得死!”阿道尔凶狠叫道,“所有人听我号令,启动魔法阵!” 一道又一道的白色光芒撕裂了天空的黑暗围绕着整个府邸变成了一个白色圆罩将其包裹在内! “杀我便杀我,与我女儿又何干。”乌伊尔似乎真正地生气了,他实在没想到亲族居然这般狠辣且毫不避讳,直接就是要自己这一系覆灭! 韦瑟没想到垃圾话说了没几句就要开始打架,这些人下手还真是快。 “你早已经被邪恶的力量所感染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不然你为什么体内这么快的压制不住力量。咥咥咥!感谢我让你少遭受一点痛苦,早点魂归地狱。”通过家族内部的消息渠道,他更早掌握到乌伊尔身体状况。 冷峻的男人一点都不意外,“我的心,早就已经随着妻子她一起死掉了,留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延长我的痛苦罢了,只是当初心中尚有年幼的女儿一事并未放下……让一切都随着此刻的黑夜,终结吧!善恶终有道,我当顺女神之意!” 男人哀息,身体遭受侵蚀的痕迹开始出现紫斑死黑的皮肤。 阿道尔暴怒,挥手便打下了一道攻击,随着他的挥手,聚集在光罩内的光芒也同样发射了一道直径半米的光柱!这是一道神圣的魔法攻击! 韦瑟不禁暗自惊叹一下,凡人之躯挨上一下攻击估计就不会剩下任何残渣,即使是强大英雄也需要尽全力防守用自己的魔法能量转化为防御护盾才能抵挡这番攻击! 光芒如同液体般消散为光的粒子,站在其中的是貌似没有受到丝毫伤害的乌伊尔!若是稍微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轮椅已经完全的溶解在了刚刚那道光柱的攻击之中。 这个男人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乌伊尔上半身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郁宛如实质,下半身腿部截然相反,神圣而光明的能量缠绕在其上面,形成漩涡在上面环绕转动。 眨眼之间乌伊尔手中出现了一道冰晶铸成,通体遍蓝的盾与剑,剑盾形状古朴,雕刻在其上的花纹生动细致,上面的龙与凤欲要脱离剑盾飞出一般。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的弹坑之中,此时就能观察到攻击下落之处什么也没有剩下,刚刚的光束照射溶解包括在草地上的一切植物和地表动物,只剩下泥土表面一层焦黑光泽硬化石头般的物质! 在光罩的下方瞬间出现几道冰蓝的刀光劈砍在上面,引发剧烈的震动,被砍中的地方结出了一层厚冰覆盖冻结住光罩! “就凭你那点小伎俩,给我溶!” 罩子被坚冰掩盖住的部分光芒迅速增大到刺眼的地步,将里面和外面都照耀着宛如中午的太阳一样刺眼,施术者全部带上特化制作的水晶眼镜规避刺眼光芒。 第十四章 别离的到来 光罩内表层的冰块迅速溶解消失,没过几秒就已经完全汽化了表面部分,但是在半空中的乌伊尔攻击速度更快,挥动刀尖更多的攻击打在光罩之上将其完全冰封住。 “哈!冰爆术!” 一声沉闷的声音从光罩内部传出,所有的冰面,冰刺,冰覆盖住的所有的区域,一瞬间全部化为齑粉,闪亮粉末掉落在罩子在内的全部地方,一瞬间产生巨大的能量引发来了更加剧烈的震动,光罩虽然没有破碎,但是已经出现了遍布各处的裂痕! 一道身影缓缓在满天的粉末中浮现,乌伊尔提着冰剑和盾走向了阿道尔的方向,左臂扣住冰盾,右手的冰剑上随着步伐凝聚着大量的能量,即将迸发而出的能量绝对足以贯穿这个光罩! 阿道尔没有丝毫的慌张,在半空中的身形再次出现时浮现在五米的开外,在他面前已经又形成了一层暗灰色的护盾,是强大的魔法加持物品。保护激发该物品的人免受伤害。 “今天准备充足,慢慢打,磨也能磨死你!正好你也能在死前听到你女儿的消息哈哈!” 乌伊尔保持着一贯的沉着冷静,没有丝毫被阿道尔话语所动摇。心若磐石,意志坚定,这就是一个大英雄的真实写照!举着冰剑与冰盾的手没有丝毫的颤动…… ...... 第二天的夜晚之中,在乌伊尔房间内部。 “你回来了?”乌伊尔的声音已经由先前的嘶哑痛苦转变成了现在平静,宛如平静的湖水一般的低沉,“没有遇到让你很为难的事情吧?” “爸爸!你猜到了对不对?”重樱暂时割舍掉那些让自己无比苦恼的事,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与乐观进来与父亲谈话,结果一开口就把自己戳了个洞,就好像气球被扎了一下。 全身仿佛都没有了力气的重樱脸色又沉了下去:“很不顺利哦!一切都没有按照你想的那样子进行呢。” “哈哈”乌伊尔欣慰的笑了笑,“没有关系,倒不如说,你能脱离那里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爸爸爱你!”乌伊尔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 “爸爸!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一起离开这里。”重樱有点伤心,亦有点不解。 父亲在星光穿入的房间中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每个人都有他的归宿,都有他的义务,作为一个丈夫,我要守护在这里,在你妈妈留下的房子里直至最后一刻。作为一名王国军人,我要维护自己的荣誉,保全自己的体面!所以,不是我们不能离开,而是我没有理由离开,你必须要离开!因为你的终点绝不是在这里,懂了吗?重樱。” “是的,父亲,重樱必定铭记在心中,就让我陪你到这里的最后一刻吧。” “答应父亲,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能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路。爸爸的心早已经随着你妈妈而一起埋进坟墓之中了,只有满腔的热血依然在为王国战斗着,守护着它。” 现在是应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重樱从后面小走两步前去,一把抱住了乌伊尔的脖子,放声痛哭。 “爸爸,我好不甘心啊!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呜呜到最后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好痛苦啊!” 好看精致的脸庞被泪液所掩盖,在这个房间之中只有一个少女不甘的大声哭喊,还有一个透过窗口看向远方的男人。 “我好舍不得你爸爸。” “是的,是的。爸爸也不愿意离开你,原谅爸爸的自私吧。对不起!” 星光和月光从外面照耀进来将黑暗中的两人照亮,变成了星空之下的一幅唯美的画卷! 别离时刻将至。 “是时候了,走吧,女儿。”父亲最后这样对我说道,管家站在父亲的身边。 “逃离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去追寻你的自由你想要的过的生活。” “爸爸,我一定听你的话。但我好舍不得。” 重樱脸上的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她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死死抓住不肯放手,她宁愿一同沉溺于此。 搬动轮椅进入到这昏暗的图书馆中,一切显得如此悲凉而又沉重。 “女儿,爸爸爱你,一直爱着你。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爸爸要去完成自己使命,陪你妈妈一起,她就在那里等着我呢。” 乌伊尔温柔的说道,眼瞳中倒映出自己女儿的身影就好像看到自己的爱人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听到父亲的再一次劝阻,明白也再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而且外面魔法阵的力量已经开始渗透,对魔力敏感的重樱懂得真正的分别时刻要来临了。 眼前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物,都即将化为自己的记忆中的一点云烟,被扔进记忆的海洋中随波逐流,只有在以后的岁月中记忆里能够再次浮现出来。 每一双熟悉的眼睛,都将从眼前消失,为了他们最后的使命。 “重樱,重樱……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再见了啊,爸爸!!!管家叔叔!!!” 心如刀绞般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双手攥紧放在胸前,睁大了眼睛的重樱梨花带雨般对着父亲说完这句话,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忍不住回头,迅速转身跑掉消失在秘密通道之中。 “去吧……我的孩子。” …… 府邸之外的第二轮的战斗异常激烈 乌伊尔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剑盾的进攻与防守简直无坚不摧,抵挡掉外层灰色光罩的多重攻击之后仍然能够进行有效的反击,第二层护罩也已经摇摇欲坠,不久之后似乎就能够立马被破坏掉。终于在一次攻击之后,乌伊尔看准时机,将冰剑插入盾中,空出的右手凝聚了一道长三米直径半米的巨大能量冰锥,将其瞬间投射到灰色光罩面前,这一次冰锥没有化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一半刺穿灰色光罩剩下一半仍在护罩里面。 “糟糕,全体离开二层!” 阿道尔带着些许慌张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仅仅是在一秒钟过后,整个冰锥就开始了蔓延伸展,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伴随着哐当的一声响起,从穿刺的地方开始出现裂纹,瞬间扩散到整个光罩的每一个角落和细微之处。嘣第一声就跟碾碎一个鸡蛋并无区别,第二层光罩也宣告破碎! 乌伊尔没有作出丝毫的调整,直接冲向了最后一层的护罩! “本来是看兄弟残杀的经典大戏!,没想到你的进攻如此猛烈,看来我也得参加进来凑热闹了” 又是一道声音从天空中响起,一身衣服的特征再也明显不过!当今国王赫然出现在了今晚的行动之中! 此时所有的刺客大脑中都是一片茫然,这还哪有咱们的什么事啊,直接蹲着就完事了。韦瑟心中有的只是一片震惊和惊悚!看来今晚绝不会轻松简单……自己是否要加快行动速度? “元素平衡,秩序恢复!” 话出口之时,显得混乱无章的元素和魔法瞬间好像溶解在了无形的空气之中!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内两层的光罩立刻被重新激发了出来将乌伊尔封锁在内。 “着实精彩,就让朕一次性看个够吧。” 国王笑着说道又一次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在夜色之中,仿佛他从都没有出现过,如果不是众人亲眼所见两层光罩再次被激发。此时乌伊尔精神比开始的时候多了一点萎靡,而阿道尔头上滴下了一颗颗的汗珠。 随着三层元素护罩的重新形成,魔法阵的威力也重新得到了提升,施术者们重新振作了起来,向着法术阵内的乌伊尔发出了更加猛烈的进攻,由于被夹在了三道护罩之间,魔法可以从任意方向都突袭过来,令人防不胜防! 乌伊尔一个闪避不及,一道光柱直接打从后方射过来直接贯穿在他的背后,直接把整个人击飞出去!飞在半空中的他的口中直接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显然刚刚的一记贯穿性质的攻击对内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乌伊尔用冰剑插入地面将自己支撑了起来,往日梳理整齐的头发显然已经在战斗中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甚至还因为翻滚沾上了杂草,如果此时能看到他的后背,可以看到后面的衣服已经全部因为魔法光柱的攻击而全部溶解掉了,只剩下背部漆黑一片,一点点墨绿色的光芒从里面不断地溅射而出。 光罩虽然有三层,但只有最外面那层具有隔绝的效果,其他两层更多的是作为进攻和防护使用的手段。 第一层为光之罩,附带了光明属性的攻击,消解邪恶,守护正义! 第二层是暗之罩,作为吸收定量攻击伤害的护罩,不仅可以打出各种带有负面能量效果的魔法,也能同时守护施术者免遭受敌人打出的致命性贯穿伤害。让敌人在战斗中虚弱而死! 看着乌伊尔已经处于劣势,所有准备的人都非常兴奋,认为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十五章 黑暗滋生 “刺客,进攻大宅,一个不剩!” 一道声音传入了所有在场人的耳朵之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上百名的刺客冲向大宅的方向,房屋之间黑影重重吞噬掉所有进去的黑衣人。 已经疲于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的乌伊尔早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去管控其他场面。 穿黑色紧身衣,披着黑色披风,手藏萃毒刀刃的全副武装的刺客轻而易举绕过了乌伊尔所在的正面交战处,突破到了府邸的门前。 刺客们分成几组,有秩序的把屋子围了起来,分成了多个进攻地点。 而韦瑟跟随在了第三批次的人穿过护罩。 由于刚刚冰爆术的影响,地面现在全部都是冰的齑粉化为了水珠一样的存在,整片草地都是湿漉漉的样子。 穿着刺客服装的韦瑟冷静从容穿梭在护罩之中,黑夜中眼睛望向了激烈正酣的战区,一道蓝影,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的黄袍。 令人奇怪的是,即使蓝色是一对二还被封锁在光罩之内,显然它也并没有减弱衰退的意思,反而是从中透出了一点又一点的阴森绿色。 韦瑟顾不上多想,就继续往着目的地飞奔而去。就在经过布满湿气的草地上时,一顶军帽赫然出现在视线前面。就如同十五年前看到的那样,一丝不苟,整齐,光亮的帽子。 那是一顶铭刻在了心中,牢牢的烙印在记忆之中的帽子,令人如此的难忘! 是那个男人嘛?果然是他吗?韦瑟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在飞奔的身形之中,一道声音从不知名的地方传进了韦瑟的脑海中。 “当年的少年,很高兴能在今天再看到你。十五年前的记忆真是让人深刻。时间不多就长话短说吧。我能大概探知到你现在的实力,是因为你身上那颗刺球型宝石。今夜我注定会陨落在此,体内邪恶的躁动已经无法抑制,黑暗的力量正在侵蚀着王国守护者强大的意志。这既是一场自我解脱的行动,是一场争夺家主职权的行动,同时为一场消除王国不安定因素的行动。” 声音后半段也传了进来。 “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带走我的女儿,无论是潜藏在王国里也好,出逃其他地方也罢。请务必守护好她,用你的一切去保护直至她安全为止,就如她当年一样……这是我这个父亲,唯一的愿望了。祝你们未来一切顺利,我的女儿重樱,就托付给你了。” 声音到此为止,韦瑟却发愣一会儿。 ……你这样说我也不知道你女儿在那啊,上次你女儿最后怎么看我的眼神好像都不太正常。 真的能带着她走出去?我不会被先砍成肉酱吧。 他也要冲进去府邸里面了,韦瑟暗自低骂一声“府邸这么大,我哪里知道怎么去找啊,说得倒是轻松。” 实际上韦瑟今晚到来之前已经有所预料,这几天能感觉到每次靠近宅子不仅有若有若无邪恶感,还有一种别人把眼睛安装在了自己身上的感觉,诡谲而滑腻得令人觉得一阵不适。 也不知道是人为造成错觉还是因为府邸里面本身就有奇怪的东西散发自身的影响。 没想到最终会发展成这样,肯定是他女儿要陪父亲到最后一刻,今天才开始准备离开吧。 暗自叹息了一声,悲伤于一位父亲的的离开,更是心痛一位英雄的离世。 从始至终发愣走神却也没有停下脚步,他穿过了湿漉漉的草地踏出离开的最后一刻,又一句话传入他的耳中“密道……书房……入口……使用宝石……拜托!” “……”难言的沉默。 “一路走好,乌伊尔先生。” “咳咳。”乌伊尔全身重伤的倒在了地上,冰剑和冰盾变得仅仅能握住的程度。 “哈哈哈,你已经无路可逃!可惜你死得太快看不见你的女儿惨状了!就先送你下地狱吧!” 沉稳隐忍如阿道尔这般都忍不住狂喜的说着这番话,心头大患即将去掉一个,怎能不让人兴奋激动! “呵,高兴得太早了吧,接下来才是你们真正开始干活的时间。永别了,这个世界!挚爱,我将来陪伴你一起。让我们别的地方坐下述说这十几年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故事吧……哈哈……一个十五年来忍受孤独的,时刻与身体内邪恶对抗的,可怜的愚蠢的孤独的男人的故事……请原谅我,重樱。我的……女儿。” 在光的照耀下,乌伊尔松开了握剑的手,他抚着这片布满冰霜的草地,仿佛想起了多年以前和自己妻子一同走过在这片草地上的时光,与女儿一起荡秋千。 多么地令人难以忘怀!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容,眼睛却慢慢地闭上。 这位十五年前站在天灾战役最前线的人,也是那场战役存活的大英雄之一,乌伊尔·冷即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启程前往他妻子所在之处…… 就在韦瑟穿过了护罩那一瞬间,一道带有极端恐怖气息绿光从后面射向四方急剧消耗维持光罩的能量! 吸引住了护罩内所有人的目光,惊讶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的韦瑟往后一看,护罩内的乌伊尔尸体早已经被各种魔法攻击得体无完肤,全身都是各种元素残留的气息。 但是这具身体内部墨绿色的光芒不断地涌出,剑和盾,被这涌出的墨绿色光芒所吞没,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漆黑而染上深墨绿色,通体缠绕着堕落与死亡的不祥气息,如同冤魂哀嚎。 足以让人回想起某种尚属于腐蚀的黑暗力量。 蓝色神圣祥和的光芒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墨绿的邪恶气息! 清楚感受到乌伊尔灵魂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这头借用这他的尸体站起来的不知名怪物。它全身散发出了骇人的气息,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 抽取了四面八方的力量甚至无视了前两层光罩区域的隔绝效果。四周的元素瞬间为之一空,全部在短时间内被同化成了怪物作战的能力。 原来乌伊尔的身体已经被涌出的绿光全部覆盖,将元素转换为黑暗之力后的怪物以之前乌伊尔残存的身体为基础框架铸造了新的躯体出来。 在墨绿通透中这头怪物逐渐变换成一个高达三米的巨人形状,一把披着带着尖刺和锯齿的剑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身前出现了一面大盾。这应当是保留着乌伊尔死前最后的姿态! “这可太麻烦了啊,原来被黑暗力量腐蚀的大英雄死后会变成这么麻烦的东西吗!” 国王的身影再次照应了出来,脸色凝重的看着护罩内的这头不知名黑暗战士。 “全力出手,抹消这次的隐患!” 怪物形体塑造和国王出现几乎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 它口中发出了声音:“哈哈哈,我又回来了,借助这幅具有如此庞大力量的躯壳,十五年前亡灵军队的主宰——卫兹南我再一次降临于这个世界,水之王国的蚁蝼们!等待着蹂蹑和死亡以及永恒的奴役。畏惧我吧!” 怪物中诞生的灵魂似乎还没有搞清楚他目前的处境,等他定下眼一看。 四周全部都是戒备森严的魔法师,一个穿着像皇帝的家伙站在远处,怪物的眼中怒焰大盛,如此熟悉的着装!自己就算是再被抹消掉上百次也不会忘记这个——水之王国国王的专属服装! “虫子们……” 没等得及卫兹南观察周围,一道道的魔法攻击已经从四面八方发射出来,那面大盾在此时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只要将其举在身前,任何的魔法攻击轰击在上面都不会产生击碎的效果,它全部挡了所有攻击,大盾的上面也只有些许的墨绿色火焰的波动,就像是小雨点打在湖面上。 “恶畜们的攻击依旧是不痛不痒!十五年没有任何进步!” 狞笑一声,卫兹南完全没有丝毫的滞涩,举起锯齿大剑往远处一挥,一道绿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蛆,超越时空撕裂空间距离直接粘附在光罩上,不断消耗着光罩的能量。 完全抵消掉它几乎使用掉同等数倍的护罩能量。 在场所有的魔法师感受到这一个惊人的事实以后心中突然一紧,莫名的紧张从心底涌动出来。 “阻止他!不要让他挥出能量攻击。”阿道尔额头上的冷汗更加多了,催促着所有的人加紧进攻的节奏,阻止这头怪物对护罩继续的消耗! 尽管因为刚刚乌伊尔躯体遭受绝大多数的攻击而重新被击回到三层护罩内,情势依然不容乐观。 “给予我邪焰和毁灭!哦哦噢噢噢哦哦!!!!”怪物朝向天空一声怒吼!身上随之燃起了红色的光芒。 墨绿色的火焰被逐渐地浓缩在一起,露出了两排锐利的牙齿,这头怪物类似于鼻子的部位喷出了肉眼可见的白气。 它即将发动冲锋,粉碎掉前方一切的事物,挣脱束缚它的残体,再一次将噩梦带给人类! 第十六章 恶战与小队 “哦哦噢噢噢哦哦!!!!” 它双脚踩着的地面全部龟裂开来,身上由魔法元素转换而成的肌肉爆出虬起,眼中凶光大盛!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它想一口气冲撞出这个隔绝魔法和元素的包围圈中。 每个人都心急如焚,似乎为怪物即将突破僵局而躁动不安,即使越来越多的魔法攻击倾泻在他的身上也不过是在用小石子攻击一坐大山,产生的效果如此甚微几乎纳入不计! “吼啊!” 做出俯冲姿势的一瞬间,怪物双脚之下的土地全部碎裂,周围半径几米圈层全部下陷,无可匹敌之力让粉尘和碎土弥漫卷合在一起以超过百米每秒的秒速射向脚后跟的四方甚至直接击穿了大宅前的一切设施。 蛮牛般的冲刺起来怪物即将突破人类组成防线! 怪物每前进一步,都能看到无数的黄土飞扬起来,从侧边一道笔直的灰尘组成直线衍射至护罩外,整片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一般人在护罩圈内甚至无法站稳! 嘭的一声响起,第一层护罩被轻而易举冲破,破碎出了近乎两米多高的缺口。四散的碎片的化为光芒往四面八方飞散在空中!怪物速度没有丝毫的滞缓,继续向前冲毁路上一切敢于阻挡它的物体。 就在这时,它的周围出现类似于黑白画照双色的场景,似乎卫兹南也被封锁在其中,本来冲刺极其快速的他一下子就被加入延迟慢动作之中,速度被暂缓下来。 “不……不……好。” 卫兹南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朝天伸出血红色的恶魔鹰爪一声怒吼“吼啊!!胆敢剥离身边的元素和其他事物,区区人类也想封锁我?!” 国王身形浮现在阿道尔的一旁,显然他现在也不好受。虽然只是使用一个技能,但确实近乎全力在滞止怪物的进一步突破护罩的行为。 而对于接下来怎么行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援军能够快点到来!即使元素被剥离但是敌人并非完全静止,就在这个时候,卫兹南已经又向前行进两步。 大地的震颤已经没有开始这么频繁。 发现自己仅仅被延缓行动速度的卫兹南心中狂喜,向前一步又一步的走去。 没过多久之后,众人发现怪物身上立即汹涌出墨绿色的火焰,帮助他在那片黑白色的禁锢区域脱离! 他要以缩小身体燃烧组成的能量创造出破局的机会。一声暴喝再次从他口中震爆而出!既是喜悦与自己已经快要脱离这个黑白色的区域了,也是重新冲锋开始的信号。 在场所有人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那头怪物依然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姿态!第二层护罩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就被冲击——破碎——消解,和第一层护罩灭亡的命运如出一辙。 怪物的嘶吼越来越尖细,令人想要痛苦的捂起自己的耳朵,声波噪音震荡着在场的所有人的耳膜。 越来越靠近最后一层光罩的怪物,不发任何言语而只专注于倾泻魔法的法师,脸色凝重的国王和扶在一颗树旁边的阿道尔。 怪物的眼中惊喜之色越来越亮,似乎已经想到了出去以后怎么屠杀人类,将他们全部制作成亡灵军队,扩充自己的战力,进攻其他的地图板块上的所有国家…… 千钧一发之际,一层五角星带有繁杂花纹和女性象征的魔法阵显现在靠近人类最后防线壁垒的怪物脚下,紫色的光芒从脚底下爆发出来刺向每一个使用着“视力”的生物,就连国王和卫兹南也不免例外,持续了三秒之后才慢慢消失。 被光明刺入双眼夺取掉‘视力’的前一刻卫兹南才观察到脚底下魔法阵的存在,而前冲的气势接近枯竭,在想到会不会被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心中也是一阵震惊,没想到最后即将突破防线之时还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数。 随着周围一切声音的平静下来,视线的阻碍也随之消失,卫兹南再次定眼一看,自己居然又被传送回刚刚意识苏醒的地方。 几分庆幸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愤怒! 愚蠢的蝼蚁居然阻止了自己的行动,拖延这么久毁灭世界步伐。身上象征着刚刚疯狂的红光已经近乎完全消失,但怪物眼睛中愤怒的火焰只会爆发得更旺。 咆哮,杀戮的渴望正在燃烧! 到场者正是当今水之王国中英雄级别的大法师——水之贤者。 他一身蓝色的长袍还有手上的法杖,却看不出法杖使用什么材料制作而成。花白的长胡须随着风而飘荡在空中,给人以一种仙风道骨,凭虚而御风的感觉,颇有天神下凡的超脱风俗之气。 “陛下,老朽来援助你了,先行灭杀此邪恶之魔,再粉碎那边黑暗的力量和残党。” 贤者如此说完之后便开始颂唱魔法,没有给光罩内怪物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大量的魔法元素开始积聚起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庞大的魔法开始准备释放了。 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在之前猛烈的攻击之下,光罩内那头用大英雄尸体充当媒介而出现的恶魔已经开始虚弱了,身上墨绿色的火焰远远没有最初那么骇人。 在场上的所有人随之都懂得只要怪物不突破这个光罩,这头黑暗生物就没有办法使用外界的元素给予自己补充战斗力和能量。他没有办法实现自己赖以为豪独一无二生存技能——元素转化! 卫兹南控制的身体在水之贤者各种接连不断的攻击中不断的被击中,消耗自己多年来从乌伊尔身上偷走积蓄的力量。 “可恶啊!这群一脚就可以碾死的臭虫!都是那个老家伙打断了我的计划!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血,挑了他的骨头,把他烤熟吃掉,骨头收集起来成为一名亡灵法师,我还要囚禁他的灵魂,折磨他直到永恒的尽头!” 卫兹南邪恶地幻想着这些事情,抵御着一波又一波的魔法冲击。 从有着记载以来的邪恶之物就会有着污染,邪恶,欲望,堕落的本质。这头怪物自然也不例外具有着这些基本的属性,收集和利用这些情绪是他们诱惑人类堕落,拉拢人类走向死亡的一大处妙招。 他悄悄的在愈发持久的作战中,释放了一股无声无息,却的确存于战场上每一个人心中的堕落情绪,脑海中逐渐地浮现了…… …… 确切的注意到乌伊尔先生去世的噩耗,韦瑟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不自主的悲叹一声:没想到与敬重之人的重逢居然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没有给我们丝毫坐下来畅谈举杯的时刻,没有回忆当年的危急往事,便又是一位熟知的人离我而去。 那么接下来就只好…… 韦瑟握住匕首的手稍微紧了一紧,心中下了某个决定,实现乌伊尔最后托付给自己的事,为当年的恩人报上自己最后能做到的事情! 此时他已经穿过了府邸前的屏障区域来到了偌大的府邸面前,里面是一片的黑暗,大门已经打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勇于第一个冲上前去,因为那里面实在是太像一头巨大狰狞的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小羔羊送入它的嘴中,没有谁能看清楚门后究竟有什么东西。 但所有人的直觉都给他们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大宅,似乎和前两天他们侦查的时候完全看来不一样了! 阴森潼潼,特别是在晚上,更是增添几分诡异恐怖的气氛!站在门口的众人甚至能开始发现里面居然开始有星星点点雾气开始产生了,弥漫在了这栋有一定历史和年份的宅子之中。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号令,在真正的未知面前令所有的人都充满了紧张感还有恐惧感,没有谁在见识到了外面那匹被王国内最强大的人类阻拦在光罩内的怪物之后还敢轻视这个房子。 小队站在了房子外面,听到了特殊的信号之后,开始了扫荡大屋的行动,根据情报指出,里面应该还有十三个跟随着乌伊尔的随从,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守护这里的一切,只要把他们都清理干净了,就算是今晚的人物彻底完成,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带着狠毒自信的眼神,由阿伟,阿义与阿强三人小队从侧边窗口破入屋中,随着一楼玻璃渣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发生。 但是阿伟早就知道里面的人会预先应对敌人的入侵了,小队慎重开展了地毯式搜寻! 三人仔细缓慢地在一楼的回廊中前进着,稀薄的雾气飘散在了三人之间,灰暗的回廊寂静无声,即使另一个三人小队就在五米开外,视线中也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了。 阿伟小心翼翼的跟在两个同伴后方视线四处转悠朝前面摸索着。 “走廊真的大!有钱人!” 同伴说出了一句抱怨,地上红色的地毯宽好十几米,即使从侧边窗户进来以后,一会儿也没法摸索到尽头。 第十七章 宅邸里的怪物 随着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重,当三个人终于靠近一个房间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了雾气居然从房门内缓缓的飘散出来。 相对比起他们的心情却愈发沉重起来,互相对视点了一下头,三人集合的力量瞬间对门造成了巨大的损害,即使是坚实的古典木门,也不免被这一脚踹烂。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一具已经高度腐烂化的尸体,他的身躯奇异的飘出了许多的粉末变成空气中的雾气。 原来这是一种从人身上飘出来的碎屑粉末,想到进入这里之后吸入了如此之多的粉尘,三人小组的心中都不免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不适应感和恶心。 不过经过训练的杀手素质让他们保持了最基本的冷静,抽出随身的丝巾在口鼻上再绑了一层。 无视仍然在飘散出白色的粉尘,虽然不知道这些粉尘会造成什么危害,但是远离它们总是没有错的。将尸体踢至一边,三人便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随着转身,阿伟的眼中看到了一个阴影般的东西悄悄地从地面上爬起,高举着手中的尖锐的物体,即将插入毫无防备同伴的后颈! “小心,后面有怪物!” 自己迅速的反应,似乎比怪物更快一步到达了同伴的身边,本来三人的距离也不算相隔很远,一瞬间就到! 阿伟举起手中的匕首猛地一划,叮的一声自己的匕首被挡了下来! “我顶,阿伟你在干嘛,大呼小叫的,还用刀往老子后背戳,要不是我反应快人没了!” 阿强低声怒骂阿伟,挡下阿伟的正是转身的他。 “……” 阿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阿义和阿强都发现他有点开始不对劲了。 阿义转过头望向阿强,这一转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跑。在阿义眼中,阿强根本不是这个正常面貌,眼前的人脸上不仅仅是恐怖可以形容的。 幻象之中许多不知名的虫子在啃噬,流淌着绿色的脓液,杂色的肉和肉夹杂着一层又一层往外翻。 阿义一瞬间背后冷汗直流,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便一脚把阿强踹飞。 阿义再也顾不上呆呆站着的阿伟,疯也似的往窗户的方向跑,“跑出去就安全了,跑出去就安全了,跑出去就安全了……” 用尽全力的奔跑,终于在几秒后看到了窗口,是破碎的!立刻脱离这里!喜出望外的他继续飞奔着,即将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突然视线中眼前一黑接着便感觉到腰上一阵刺痛,似乎连接着身体和身体之间的什么地方已经断开了! 没有了下半部分的知觉了,但腿上最后的神经信息传了过来,仿佛能看到腿离开了自己跑多了几步后无力的向前倾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飞出的内脏和肠子流满了一地。 上面……上面……有?有……有!什么……在! 传入阿义脑海中最后的声音,是自己被吞入某些东西腹中,咀嚼声以及令人强烈不适应的液体混合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了耳边,直至自己陷入了永恒般的黑暗...... 黑暗的迷雾中传来了一阵令人不适的咀嚼声。阿伟好似从一场梦中醒了过来,满头都是汗。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周围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同伴也不知所踪,巨大的恐怖包围了阿伟的心灵!突然自己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向周围确认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向脚下一看,通过身形辨认出是披着黑衣服的阿强! 正当阿伟准备叫醒倒在地上的他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风在后方激荡,一个灵活的翻身往旁边躲闪之后,刚刚站着的地方从迷雾中钻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头全身不规则染着墨绿色斑块的漆黑蜘蛛,和成人一般高,腥臭和带着奇异味道的液体不断地从它身上滴落着。与传闻中蜘蛛视力不好完全不同,那许许多多对红色布满血腥与妖异的复眼直接扫视到了地上躺的昏迷的阿强,一双尖锐的毒牙在瞬间刺入了他的身体让他再也无法动弹。 呲呲呲! 阿伟看到蜘蛛的时候心中已经凉了半截,单打独斗根本不可能战胜这家伙。看它掉下来拦住去路之后直奔阿强而去,阿伟自己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调转身体逃跑,往深处跑去,心中根本没有和它对战的想法! 转身便是撒腿狂奔的他,在地上弄出了一阵阵哒哒的脚步声,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鬼母蜘蛛对声音震动极为敏感。一股恶臭的风从后面袭向尽全力逃跑的阿伟。 前面就是转弯处了,希望狭小的地形能甩掉这玩意!心中一阵惊喜的阿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转弯处跑去,运用了自己身为刺客学习到的本领。如此一来应该能甩掉它。 为什么好像越来越迟缓了?周围都被白雾染成了一片同样灰茫茫的色彩,完全没有办法看到任何可以参照自己跑了多远的坐标系,但是身边雾气流动的速度以及芒刺在背的紧张感都让阿伟知道危险已经越来越近了...... 终于还是那头巨大人般高的蜘蛛出现在了自己背后。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转弯处之后全部都是网,自己在上面已经一动不动了! 最终的死亡时刻已经到来,男人全身都在颤抖。在近距离面对如此恶心和瘆人的怪物时候不论是谁都会有着恐惧之心! 蜘蛛前面两条腿仔细的抚摸阿伟的全身上下,针刺般的刚毛让及时有着防护服的阿伟也异常的不适。 腥臭的毒牙靠近了他…… “不要啊!啊啊啊!呜呜呜!”在绝对恐怖面前,阿伟已经被吓的神志不清,他发疯般扭动身体,下半身内部前后都有热流流出,他吓得早已经没有余力挣扎,只是机械般被网黏住。 蜘蛛似乎很满意这具肉身,口中吐出层层的丝线将其包裹了起来!整个过程只用了五秒不到,一个白色的蛹已经挂在了网上,里面的阿伟依然是清醒的。 “说不定,我还能得救”尽管只是在黏网中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的心中依然期盼着这样的事能够发生! “谁来……救救我……” 然而外面的怪物可不会领会到他这份期望,母蛛攀上蛛网对准内部,毒牙刺入身体! 随着一阵刺痛,他剧烈颤抖之时低吼出来,这种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的是下半身神经系统的崩坏,毒素一瞬间在身体起了作用。 “啊啊啊噢噢噢!” 阿伟最终昏死了过去。在这个足有一人高的蛹内,一个又一个的巨型蛛卵被排在了里面……他最终将沦为新生蜘蛛的食物,被溶解吞食!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一支三人的精锐刺客小队,毫无还手之力就葬身于奇异的大宅之中。 …… 韦瑟决意要去寻找并护送乌伊尔的女儿离开,舞会上的事情自己仍然有些在意。 但是一想到她——那个到目前为止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女孩是当年救了自己的人之后,心情的激越和昂扬根本无法用语言在此时诉说出来,只想快点找到她,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毫无影响了。 这是能唯一报答她的时机了,一想到之前宴会上最后说了这么过分的话,韦瑟心中的愧疚就如同泉涌出一般。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全部怪我是不是?毕竟是她先挑起来的!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中小声的犯嘀咕,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女孩想在那种时候和你讲道理,那时候她们一般会丧失理性。 韦瑟暂时跟着他的小队一起行动,从正门口踏入了房子内部,通过还不是非常厚重的雾气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气派华丽的大厅。 令人感觉不同的是,这里太安静了,进来以后甚至没有任何刀剑和打斗的声音。每个人似乎只要相隔一定的距离好像就不能把话语或动作传达到其他伙伴那里。实在是一个异常麻烦的场地环境,对于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来说,则是一个非常便利的条件,会增加它们突袭人类的成功率。 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进着,终于在相隔不远处看到了几具趴在了地上的身体,由于这次韦瑟带领的是新人队伍,所以按照顺序,就是那种基本来打打酱油的。 “他们是不是预估错了什么……根本没有什么退休多年的老大爷,也没有弱不禁风的老头。真的不太妙。” 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完全不一样,里面没有给出任何有效的反馈信息到外边让指挥的人非常疑惑不解,只能派出剩下的所有小队进去查看,不久就轮到新人队伍要进去这个大宅之中了…… 最终韦瑟也被遣派进来,近乎三十人的小队一起行动,之前也有几支十人的队伍展开行动,同样是进去之后没有了消息。 远处看起来那些身体一动不动,可能是遭到了人类或者某种怪物的袭击。 作为带头人之一的韦瑟视野比其他人看的远的多,而且更加清晰。隔了几米开外就看出那些身体都不是完整的,全部都被从不同的位置一劈为二分开了。 他心中的的警铃瞬间大作! 就在同一时刻,队伍最后的人一声惨叫,附近的人转头一看,那个人手上的一条手臂齐齐的掉在了地上,在雾气之中似乎有什么再次藏匿进去,消失踪迹。 队员重伤倒地! 第十八章 逃跑 “戒备,全员战斗准备!” 水蓝盟约的一位高级刺客大声提醒了在场所有的人。 在这样危急的时候,显然暴露了的己方已经没办法在这个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继续潜藏行动,距离刚刚进来也不过一分钟。 敌人胆敢当着这么多人偷袭,看来之前的小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韦瑟的余光从右侧瞟到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悬浮在空中的黑影显现了出来,手中抓着一把毫不逊色于自己身高的镰刀。 顾不得再多观察,他飞奔而去右侧方使用手中的匕首击向即将飞出的镰刀。 “小心!” 韦瑟暴喝出声,提醒着那个小队中的成员,所有人都没想到攻击会如此之快的再次到来。 当的一声,巨大的镰刀被小小的匕首直接弹开了,凶狠快速的镰刀直接擦过了那名队员的身后面。 如果没有被阻挡,不然这一下可以直接将他从裆部之间直接往上一划把人分为两半! 一击没有得手之后,巨大的虚影,又逐渐隐藏回去了迷雾之中! 就在此时,两颗灼热的火球从刁钻的角度袭击向了虚影化的怪物。 它的反应也是异常的迅速,虚拟化的镰刀再次化为实体挥砍从半空中劈爆了魔术火球,爆炸的灼热气浪将雾气凭空驱散了一大片区域。 至此在场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个悬浮在半空的怪物披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头罩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从上往下能看到两团青蓝色的幽怨火焰静静地俯瞰着闯进来的人们。 它似乎终于显出了身形,没有再次进入隐形状态,但是能察觉到它很可能被激怒了! 没有什么理智幽影生物,韦瑟如此冷静的判断出了这个结果,白袍怪物的镰刀再次实体化,并且为其附着上了一层邪恶的力量。 举起镰刀挥舞几圈恐吓着在场的所有人,它直接冲向了另一位带队的法师——安娜! 它的眼中魔法威胁特别巨大,它的进攻毫不含糊,俯冲下来挥舞镰刀横砍竖劈,自己巨大镰刀有着无比优势。 每个人看到那柄接近两米的镰刀,都唯恐躲闪不及,近身作战的刺客今天没有配备什么远程武器,刚刚也有人对其使用了袖箭,很可惜没有能造成一丁点的伤害。 该怪物极大地免疫物理性质的伤害。 镰刀已经距离安娜越来越近,韦瑟在不使用魔法的前提下,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在近身情况下和这只白袍的镰刀怪物战斗,只能从侧边迂回加上时不时阻挡一下延缓它的进攻程度。 安娜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惊慌,虽然头一次见到全新的怪物直接冲向她确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但很快她的身上的亮起光芒,各种攻击和防御的法术一起被吟诵出来。 被魔法激怒就会丧失理智的怪物蛮横的发起冲锋…… “雷击!”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瞬间取消了所有准备防御的法术,直接用魔力凝聚出一个最强的雷击魔法。 凭借着大法师的魔力,一道宛如真正的天雷在这个府邸中庞大的大厅直接响起,眼中被纯白的光芒所充满。 几息过后,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有在地上留下了一堆灰白的灰烬以及一团蓝色的火凝结那堆灰烬的上方。安娜穿着法师长袍走了过去虚握一下把它收集起来。 “继续前进,整理队伍!”清冷的声音传递到了队伍的每一个人耳中。所有人从之前的失态,到重新捡起自己的武器,整理装备散开队形。 没有一个人敢于掉队,即使是那个手臂断了一截的人也没敢独自一人往回走,回头一看就只能看到似乎无穷无尽的白雾吞噬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事物…… 越往前走,先前进入大宅中刺客小队的尸体也逐渐的被队伍不同位置的人发现。他们的死状无一不凄惨诡异,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在外面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求救声。 这种悄无声息的死亡散播恐怖感让所有在场的人心中皆是不寒而栗。 当他们站在这里的时候,白雾中不断地有着轻微的流动,所与人都知道,里面一定还潜藏着奇特的怪物,尽快完成任务脱离这里是唯一正确的方法。 找到冷重樱并带走她。 “分两队,我带领一半人上楼搜索,你们从在这里往前探索到尽头。”安娜出声,主动要求加快搜索的速度。 韦瑟对着她点了点头,带领着另外的十五个人在一层继续搜索,上去二层的通道非常宽敞,容纳十个人并排而走也没有问题,而上面楼梯更是有着多达数个的分叉通向二层更多不同的区域。 当然这些都没有人知道,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被白色的雾气所掩盖了起来。只有他们探索过之后还有来过屋子做客的客人以及原本的在这里居住的人才了解到这些。 韦瑟带领着另外十五人在一楼的另一侧通道中继续前行,途中经过了四个房间,三间是小的,一间是大的。 相同的是,三间小的房间里面源源不断涌出了白色的烟雾飘散到空气中。 其中一个成员好奇的撬开了一个小房间,一具全身好像被石化了的雕像梆地一声从里面掉了出来碎满了一地,上面的粉末不断掉下来并飘散进入空气之中,直接加剧了雾气的浓重程度。 咳咳咳,不适应这种突然变化的韦瑟剧烈的咳嗽几声,心中再次提高了警惕。其他人看到飘散出白烟的房子里面是这种奇怪的东西之后,都明智选择了没有打开之后三扇的房门。 在不断地前行之后,一行人最终走到了尽头,他们越过了没有飘散出白烟的图书馆。没有一个人还觉得自己现在是刺客了,在这栋奇怪的大宅里面他们更像是一群被捕猎的人形生物。 门打开以后就是出去的道路,但是,所有人都发现没办法打开,因为上面黏附了一层油状的东西,还有两只触角般的眼睛伸得很长在盯着众人,于白色雾气中若隐若现。 一个人将手中的袖箭直接发射出去。在这里等待的越久心中的烦躁感就会愈发提高,所以他果断出手。 弩箭飞进去触及到液体怪物的表面直接被溶掉了,只剩下了一簇箭尾“当”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旁边的窗户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封得严严实实,即使把玻璃击碎了也是徒增裂纹在上面,根本没有方法撞碎后跑出去。 要是有火属性的魔法就好了,肯定能对这个门上的怪物造成伤害让它消解掉。韦瑟这样想到之后,鼻子用力喷几下发出呼呼的声音……清理在鼻腔内的粉尘,虽然恶心,但很实用。 看来只能往回走了,或者把所有房间探索一遍! “嗷呜!”“啊啊啊!你怎么了!滚开啊!噢噢噢噢…啊!…滚!草…啊啊啊!救!……救…命……………”“嗷呜!吼啊!嗷呜!” 所有人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仿佛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两个处于队伍后方的成员立刻倒下。 “啊!我的头好痛啊!……”从队伍的后方也开始传来了声音!“你好恶心啊!什么鬼玩意!”一个人大喊着!“卧槽什么玩意,快给老子爪巴啊!”“你的脸…你的脸…全是烂的,怎么突然变成这么高的肉山!” 一阵又一阵惊慌的声音在队伍各处不断地响起,队伍短时间丧失指挥后完全乱套了。 韦瑟依然保持着该有的清醒,在冷静向房间摸索同时并开始分析了刚刚的情况。应该是雾气中有着导致幻觉的成分,在紧张和没有找到出口的情况下,每个人的代谢都在加快,血液流动也更快了。 缩短致幻成分的发作时间和增强了发作力度。 队伍此时已经混乱不堪,一个个人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砍向身边的每一个见到的,活着的,会动的身体。 “假的!都是假的!”有人癫狂的大笑着,往周围每一个能够移动的生物上使劲的捅刀,喷洒周围所有人一脸血液,在灰白略显昏暗的一片混乱走廊之中,最残酷最可怕的盛宴拉开它的序幕。 位于后方的两头狼人跳跃着进入这场狂欢,沿路开始撕碎每一个它们能看到活着的生物,强壮有力的四肢将扑倒的队员活生生地用利爪杀戮,裂开他们的躯体,从喉管到下腹之间开膛破肚。 喷洒一地,溅射到窗口上,沾在墙壁边缘,在红毯上内脏被撕碎流淌乱扔,僵尸狼啃食着,撕咬着倒在地上的刺客的每一边肢体。 舔舐着他们身上流出的每一点鲜血…… 意识到场面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韦瑟毫不犹豫对自己施展了隐藏的法术,直戳了当的奔向了最大的房门…… 没有再多看向后面血腥宴会一眼,就在他跑动时,一道难以察觉的残影划开了身边的空气,直接划开了韦瑟左侧边的手臂,衣服如同纸糊一样,锋刃在手臂上直接割出了三道几毫米深的血槽出来。 “隐藏的敌人太敏锐了,居然连空气震动都能察觉得到。” 韦瑟不禁打了一下寒颤,却未停下脚步。刚刚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躲避攻击,否则划在肉上的伤痕不是几毫米的深度了。 没想到在法术隐身状态下,怪物依然如此敏锐察觉到了身边空气的流动,非常可怕。 他如此描述刚刚看到隐藏着的那头通体青黑的魔狼人。 顾不得再去纠缠一分一秒,脱离这里才是关键,身姿翻转腾挪的他来到大门前面,似乎门一推就开! 韦瑟轻易地便溜了进去图书馆…… 在外面的大宅已经是惨叫声一片,所有人没有方向感的向四处逃窜。他们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想,没有任何悬念的将会被潜行于白雾中的狼人杀害。 从里面确认图书馆大门已经被正确的卡住,韦瑟难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能进来全是运气...... 第十九章 落入密道 他开始打量起这个图书馆。 高度占据了整个地下室和一层大半位置的藏书室,大门打开以后里面是三米高的书架,摆满了书籍的架子气势宏伟的矗立在藏书室里面。 天花板上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图书室,但是却没有非常明亮,仍然给人一种一幽暗的感觉,只是恰好有一点光罢了。 韦瑟背对门口,左手边是供给阅读使用的桌子椅子,右边横放着一个图书馆内的休闲咖啡所,精致的杯子和拿着小罐子装着的各种各样的咖啡豆在上面摆放这。 虽然从外人眼中看起来每种豆子没什么不同或许是颜色有差别罢了,但实际上烘焙成本与时间上的不同也算是风味变化的一项重要变量控制因素。 “是好东西,对吧?” 一道男声从里面处理餐具的地方传了过来,韦瑟往自己右边看去。一位管家打扮样式的人从旁边清洗杯碟的地方走了出来,面向韦瑟,他目光含笑站着。 “要来点咖啡吗?”他温和的问,纯正的雪山山脉出产的咖啡。 “哈,不必了。既然老管家在这里等我,想必有要事要告知是吧?请尽量长话短说,我还有要事在身。” 根据之前匆忙调查冷重樱家中的明面信息,韦瑟还是清楚有什么人在的。 “先预祝你一路顺利。秘密地道的位置在……” 管家神色似乎突然变得冷漠,不含感情,但在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清明的状态。 “那边~”手指指向了吧台的正对面方向。这一切发生的诡异之事都让韦瑟不禁打了个寒颤,刚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奇怪的触感在自己的身体上滑过。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在韦瑟先前的想法里老管家是在密道前守护到最后一刻的人。 但是现在给韦瑟的感觉是在这处处看似正常正常的房间中,管家他有可能才是最不正常,最为诡异的存在,为什么只有他一个活人?从进来到现在府邸内就他一个活人! “真奇怪......” 乌伊尔死前恐怕并不知道屋子内发生了别的事情。 “那晚辈先行一步,从地道离开。” 对老者道谢以后,韦瑟看到他依然站在那里,目光含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的……没错的……是地道,也是秘密通道……大小姐,在那里……小心,小心!” 韦瑟看到他明明没有张嘴却有着信息传达到自己的意志与脑海中。 心中戒备达到了最高值,韦瑟缓慢踱步经过了吧台,朝着刚刚老管家所说的话还有乌伊尔传达话语中另外一部分信息走向秘密通道的位置。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书架,吧台早已经消失在了背后。韦瑟也不敢回头,暗黄色灯光照耀着整个房间,却依然存留有着大片的黑暗的面积和阴影。 每一处似乎都可能有着怪物潜藏着,里面有着无数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个进入着活着还有移动着想要离开的物体。 恶心的注视令韦瑟感到了一阵阵的强烈不适应感,莫名的恐惧自心中蔓延而出,通过血液流淌布满覆盖自己的全身,让他犹如深陷冰窖之中寒冷无限制地加深。 从始至终韦瑟就猜测,他看到的那名擦拭杯子的老人绝不应该是正常的,之前带着队伍在屋里这么久搜寻,只发现四处横行的奇异怪物。 而在这个图书馆的未关闭的大门内,居然有一名人类老者在擦拭咖啡杯和整理图书。 一切看似正常的背后绝对有着那些不正常的事物即将在滋生,蔓延,填满,吞噬…… 前方要走到尽头,那是两个玻璃制作的高两米的透明立柜,下面垫着名贵木材。透明玻璃里面放置着两头石制的女神雕像,身材曲线优美的女性手捧着陶罐,作出了倾倒清水的动作。 只是她的身下没有任何的生物,简单描绘了这个女性的身姿。灯光昏暗,韦瑟只能大概看到模糊的身形。 按照乌伊尔所说,在这里拿出红宝石就可以打开密道? 但是好像什么机关都没有,轻微叹了一口气,韦瑟走上去寻找有没有符合那颗刺球型宝石大小的的位置。他顾不得仔细摸寻,只想加快脚步离开地下图书馆。 正当他要查看两座玻璃制的立柜,一道缥缈的声音,就从自己的耳边传了过来。 “找到了吗?” 宛如释放了最纯粹的充满着最大的恶意,诱人心智堕落精神混乱的声音缓缓蠕动进了韦瑟的耳朵之中。 它又像是千万根触手滑腻粘稠,带有一丝丝粗糙地贴着颈部蠕动向耳朵,钻了进去通过耳朵直接戳向大脑将脑子全部搅碎一般嚎叫。 让人异常痛苦,韦瑟忍不住惨叫出声,两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你找到了吗!” 无人能够想象简短的一句话居然对一个人精神造成了如此恐怖的伤害。 在韦瑟的身后,凝聚着的是充满了无数血丝红色眼睛和散发出淡淡的黑色雾气的无名状液体。 它们从各个黑暗的角落处一起渗出在韦瑟背后凝聚了起来,勉强凑成一个黑色人形的生物,身上有着巨大蠕动的血管的它此时一颗硕大的竖眼正在死死地盯着血红色的刺型宝石。 “给我!宝石……”一阵不容拒绝,蛊惑的低语从怪物的一排眼睛凑成的“口中”吐了出来!伴随低语的还有被”口”吐出来的还有点点液体滋溜到地上。 全部被黑色液体包裹而成的,扭曲且布满竖眼的眼组之手就要从跪下的韦瑟手中掠夺走血红色的刺型宝石。 “我必将……永生……” 就在此时,韦瑟手中刺球型宝石和立柜左右两边同时发出光芒,两边汇聚而成的一道红色光芒自韦瑟身上穿心而过,连带站在韦瑟与后面贴上他身体的怪物的一同贯穿。 “啊吼!”被这道光芒烧焦的眼睛怪物频频发出了凄厉而又悲惨的哀嚎声,身上的液体不断地蒸发让空气中弥漫了一种奇异的味道,令韦瑟变得非常的疲劳,放大了休息的欲望。 被命中的细小眼睛直接碎裂,被贯穿而瞬间蒸发的竖眼只剩下一个黑色空洞和不断蒸发出的白色雾气——那是黑色液体与红色光芒相互纠缠产生的结果。 韦瑟双眼突然瞪圆,低头看自己左边心脏部位。两根手指宽的宽度前后透明的呈亮空洞,完全穿透的第一秒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再过了三秒,所有血液都从前后溢出,滴满整个洞口。双目中的神彩逐渐地消散瞳孔开始涣散,直挺挺的扑通一声朝前应声倒地。伴随着的还有密道打开的声音,就这样韦瑟和松开了手掉在地上的宝石一同滚入秘密通道之中!滚入其中消失在图书馆里。 吼吼吼吼! 怪物怒吼哀嚎声依然在图书馆外持续着,于纳入体内的红光搏斗直到身体无法维持逐渐崩坏至全身,碎裂了一块又一块一滩又一摊,飞溅掩盖。 它分出一部分躲藏隐匿到书架的黑暗阴影之中,将无光之暗作为掩藏自身存在的帷幕,隐藏在书页之中平息可怕的痛苦! 地下藏书室内廖无一人,昏黄的灯光吊在房顶上提供少许的光芒来照耀着整个房间...... 无法驱散干净里面的黑暗,除了几个书架上有了被刚刚红色射线穿透以外,其他和往常别无二致。 在十几分钟后一位老管家再次出现在吧台处。 他清洗杯碟,煮热水,放咖啡滤纸,取豆子,研磨,泡咖啡。一气呵成的动作,真正宛如一位真正的管家做这个工作几十年一般的优雅,顺畅,流利,告诉自己是正常人。 如果走进观察就能发现,老者身形稍稍比刚才要虚化一些,因为他只有表面的一层人皮,隐藏在背后面的是诸多的眼睛,还有头部连接上变异的粗大血管…… …… 在黑暗通道中一路前冲,抹着眼泪的重樱一路啜泣,带在手中红色的一串宝石跑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因哭泣和缺氧而终于感到这前所未有的疲累和孤独同时向她来袭,狠狠折磨她的精神,残虐她剩余不多的理智。 “好累,想就在这里休息一会。” 虽然通道建造时间很久,但是地面非常干燥。除却中间有一道小小的水流一直沿着通道方向欢呼奔腾向着前方流淌外,还有干净清新的空气,在被宝石光芒点亮的通道中显得如此温暖。 空间压迫感强烈的通道,以及离开亲人处于痛苦之中。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让重樱暂时缺少走下去的动力,她随意地找了一个干净清爽的位置,随行的空间储藏装备取出一张毯子铺一下直接坐在上面。 这个空间属性是只能用于储藏,毕竟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和空间属性有关的纯资质魔法人士。若不是这种道具能够贮存一定量的物品,人们几乎都要怀疑是否真的存在了空间属性魔法。 不过也有一些人表示:不同意这是空间属性魔法!也许是另外的原因造成这样可以储藏许多东西的物品出现。 不过要说准没错的话,空间系包裹或者说魔法器具一定是人人都会眼红的一件魔法道具,能够携带额外物品的魔法道具谁都垂涎。在现今王国中只有寥寥数件。至于大陆的其他地方,就确实不得而知。 重樱丝毫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她的想法方便又很单纯:家里有什么好用的带上就完事了。 坐在毯子上手臂环抱住了小腿,黑色的繁复宫廷长裙因她的曲腿而滑落一部分到大腿的位置,从正面视角可以看到小腿暴露了出来,极其诱人,可惜现在也没有谁能够欣赏这美丽的身姿。 重樱将自己的头埋在了环抱起来的双腿之间,整个人缩成小刺猬一般的形状,靠着墙壁安静地坐在地上,淡金色稍微曲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周围一动也不动…… 通道里只有一个抽泣伤心孤独的灵魂静默在此…… 第二十章 密道与前院进行时 “嗯……哈……噢……” 伴随着眼前视线逐渐从黑暗模糊转化为清晰,韦瑟从地上缓缓地翻转身体,大字型的仰面躺在铺有石砖的地板上。 旁边是一条不知源头从哪里来的小水渠,清澈的水哗啦哗啦的向前奔腾自己的半边裤脚泡在里面,鞋子全部都是水。大口的喘息并吸入着新鲜空气的韦瑟,逐渐记起来自己是怎么陷入昏迷的。 一道红色的光芒,洞穿他的心脏同时,也击伤了后面的怪物。自己就直挺挺的往前倒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完全忘记了,韦瑟快速抬手摸摸自己的心脏被击穿的位置,灰色的能量已经将表面全部堵住,开始了转化的修复。地上留下的是一大滩的鲜血,已经凝固在了地上成了一团暗红色的血迹。 衣服就更加不用说……泡上血之后干硬还不能曲折。 似乎刚刚的攻击只是纯粹的伤害,并没有附带奇怪的影响效果。 庆幸自己的魔法属性体质又捡回了一条命,韦瑟踉跄前行的同时开始做一些不那么剧烈的探索,舒展身体的同时也让其恢复一定的灵敏度。 确认了水是干净的能够饮用,通道内空气并不浑浊,以及周围没有危险生物的痕迹以后,韦瑟开始向前加快脚步。 通道很长,根据自己多年的刺客走动在这个王国的城市来看,方向大致是朝向远离皇宫方向,也就是离开皇都的位置。朝着南区以及西区和外城方向,自己要快点找到乌伊尔的女儿了。 这是冷家多年前就准备好的一条逃生通道,非常的隐蔽。 而且随着韦瑟走动发现,即使没有灯光和火焰,但是通道的两边墙壁上都会镶嵌着一些宝石,用以发光照明为前行者提供一定的视野。 身体恢复良好,前面的地形大致上没有什么变化。 韦瑟逐渐地加快了脚步,心脏部位的肌肉已经完全再生,伤口已经愈合。就是衣服前后破了两个不起眼的小洞比较滑稽地没有办法修补了,还有现在很缺乏营养,血液更是损失了不少。 如果再流血的话,自己将会陷入危险处境。 …… 梦中透过的是迷离的雨,前面骑马飞奔的是父亲,管家叔叔在驱使马车紧跟着父亲的步伐,我坐在了车上。外面的雨,很大,很大…… 世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纯粹而夹杂着灰色,偶尔能看到,一角的废墟和废弃的屋子与街道。还有一个……少年?咦…… 那是一条生命,但能感觉到,他正在飞快的流逝,也许十分钟,或许五分钟,大概在雨中只需要三十秒,这个灵魂就会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一瞬间,少女的五官之中,听觉消失了。 寂静的的世界之中,只剩下了她和躺在地上少年对视,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以及……复杂的情感。 从车上消失一小段时间也没问题吧……少女这般想着,手轻轻地接触到了一滴雨水。 摸摸他身上的伤口,这一定一定很痛吧。 请让我拯救你! 我们是家人了对吧?她温柔地话语,传达到了男孩的心扉之中,即使他没有听见。 红色的刺球型宝石被她塞到男孩的手上,让他握住放在腰间。 雨中湿透的他真的如同尸体般躺在了地上 没有一滴水打湿衣服的女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随后消失。 就像是男孩面前幻觉一样的梦境…… 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场伸出援手的奇妙之梦。 即使,最后他并没有活下来……一场美丽的梦中相遇,一个根存于两人心中不同的记忆。 这就是他和她故事的开始……却又已经结束。 重樱有点伤心。 在昏暗通道中重樱也回忆着当年发生在雨天之中的事情。尽管当年雨幕之中自己的举动还能清晰的记得,但是对少年的脸庞却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而最近在宴会上的那颗宝石,又让自己重新燃起了一点点的希望却又被无情的话语所掐灭。 忍不住吐出一口气,重樱喃喃道:“要是那个男孩还在会怎么样呢?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孤独吧。” 可她知道那十有八九是幻想,毕竟有人对自己这样说了不是吗? 少女感慨于自己如此轻易就相信了现实,因为所有的不相信和所有的期望,都最终与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实完全相反了,就像听从父亲一样轻信他的话语便好。 已经再没有任何余力用来思考反驳他的话语,看着这一切随波逐流就好…… “重樱,爸爸爱你,一直爱着你。今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了……” 重樱,似乎再次从父亲的话语中取回了一丝的力量,即便所有的亲人都已经离开她而去,但是他们一定会祝福着,鼓励着她一直往前走下去。 该起来前进了,你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重樱。 将重新变得干净的毯子收拾完毕以后,重樱加紧步伐准备离开地下的密道。 去城区寻找庇护所并准备离开这个国家,冷重樱清晰知道自己目前处境,继续待在皇都就只有一个悲惨的宿命,没有任何人能保护现在的自己,也不敢有人与叔父作对愿意来伸出援手,除却父亲早已经联系好的朋友。 分家应该快要得到家主的位置了吧。 “嘛啊~出身贵族也就是这点不好啦” 自嘲一句,把冷艳的笑容和忧郁的眼神埋藏进黑暗之中,轻盈的脚步踩着石砖,她快步走向了通道的出口位置…… 按照原定的计划,有人来接应她逃出城市,躲避分家实力强大的追兵。 这是乌伊尔最后能为她做的事情。 …… 府邸的正面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在咬紧着牙关将自己手中的法术竭尽所能掷向卫兹南,但看似猛烈攻击的背后,卫兹南的血肉能量盾牌挡下大部分的攻击。 长时间没有对怪物造成有效伤害的结果使得战场上每一个士兵都焦急如焚,心中的急念和渴望之火在熊熊地点燃着! “受死吧!卑贱的人类!情绪引爆!” 卫兹南化身的怪物手中顶着盾牌,低沉而浑浊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位置,每个字词都宛如沾满了黑暗的气息与邪恶的意志,充满着对人类,对敌人,对所有活着生灵的最大恶意被释放了出来! 无形的声波扫遍整个战场,令所有人内心一阵又一阵的气血上涌! 脑中一阵抽搐翻腾,眼前发昏发黑。一位不过三十岁的天才大法师的整个脑袋噼里啪啦的从内部炸散,无头的尸体直接倒在草坪上,没有能够发出一声惨叫,粉红色沾满白色的液体洋洋洒洒的胡乱飞溅,沾满周围的花草,为青葱增添了几抹妖异的颜色。 一位将近六十的大法师,他双眼圆瞪,施展到一半的魔法没有完全凝聚出来便已经由于施术者本身的原因而消散在空气之中,他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抽取血液,每个在他身边的人都能看到这种异常,但是没有人来得及阻止。 就好像是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里面蹦出来,噗的一声,血液飚出了几米高空之中,老人一瞬间失去了生机。 和他一同随着血液掉落的还有一个怪异如同有了生命般的心脏,它喷出掉在地上后仍然收缩舒张个不停,咚咚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战场上。 当即就有人对其释放火球术,用剩余不多的理智控制住火球飞向活蹦乱跳的心脏,将其烧成一块焦炭让它停止发出“噗通”的声响。 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就有两个减员。还是高级的成员之一。怎么能不让阿道尔心痛! 这次行动的代价已经过于巨大,但此时是你死我活的争斗,眼前是十五年前的整个国家的仇敌,在这个时候就算阿道尔要走,也不会有任何人跟着他退出这个战场的。 在国王出现之后,已经不是他能够完全掌控的局面。 就在众人遭受着精神上的折磨,一股青绿色的能量加持在每一个场上作战的人身上,让他们的心灵得到慰藉,安抚了负面的情绪。 一道道清凉的雨从天而降,在雨水中含有着让人头脑清醒的力量。 “众人今日随我灭杀此魔!”国王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全力出手,将卫兹南除掉。 在卫兹南的周围出现了一道火红色的屏障,正是聚集了火元素组成,既然身为实力强悍的霖能够将元素消融和抽除,那么重新组合是自然也是不在话下,不过还是要比红袍法师搓个火球慢了一点。 “老东西和小畜生的组合真可恶。” 卫兹南感到了不甘,这具身躯已经撑不料多久。要么突破逃走要么杀两个最碍事的家伙吧。 这段时间一直在防守的他主动采取主动进攻。 水之贤者身上光芒大放,对卫兹南的殊死拼命突出重围早有预料。聚集全身的力量,转化进此地的魔法阵中,所有的区域蒙上一层蓝蒙蒙的光芒。 ——终极奥术·冰之魂束 借助了魔法阵,一道有一道的虚幻的凝结着冰晶的锁链从光罩的虚幻处延展而出,化为实体从四面八法向怪物缠绕而去。 “我绝不会再次失败!” 亡灵军队的主宰——卫兹南做出了他最后的反抗! 第二十一章 制服与逃离 运用着蛮力和黑暗力量本质高于单一属性冰魔法的优势,将靠近自己的铁链齐齐断裂,手臂急速在身前挥舞着! 倾泻狂暴的力量感和因为铁链被砍碎而破碎飞溅的冰晶变成了一副无法形容的疯狂画面! 来自于黑暗的主宰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嘶鸣伴随着他的铁蹄践踏着这片土地,他开始顶住锁链不顾一切的往前冲,巨人般的身躯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飘散愈加快速,尽管无可匹敌但所有人都感到了他比开始的时候虚弱了许多。 毫不留情的魔法炮火再次倾斜在卫兹南的身上!造成的烟雾和爆炸阻挡了他的视线,让他难以看清仍然在发动的魂束铁链的地面位置。啊啊啊啊!!!怪物原地而起冲向半空之中,要甩掉地面现在的种种不利因素。即使目标在空中冰链也没有放弃束缚,仍然从地面试图伸向空中进行缠绕。 一道冷漠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早知道你会这样做了,元素·风墙。” 卫兹南根本没有想到,火墙早已消失是因为已经有一道风墙在这里等待自己多时。 在半空中的卫兹南瞬间的动能完全被抵消掉了,炮弹般的速度戛然而止,这一切都只因为半空中存在一面无形但是减速坚实的风墙,坚决地阻挡了这头力量所剩无几的黑暗怪物。 绝望的情绪在卫兹南的心中蔓延,前方是自己现在根本没法突破的风墙,后面是海草般张牙舞爪延展过来的冰环锁链。 它要开始下落。 再也没有任何推动力的卫兹南势头不可避免的掉向了下方。拥有着一名战士最后的尊严,他用出了所有力量,将其灌注进实体化的长刀迸发出强盛的黑绿色光芒,朝着冰链团横劈一刀。 又是溅起了无数的冰晶,但似乎法术还有最后的一段持续时间。卫兹南的命运已经在这场准备充分的战斗中被注定。冰链迅速贯穿怪物的掌心,刺穿能量体的脚裸,更多的锁链束缚住他的身体包裹。 链子上面的冰刺刺入这副躯体,洁白的冰晶也迅速被染成墨绿近乎黑色,随之而来的是他感受到自黑暗夺来的躯体中一切都开始被抽离。 分崩离析的,能量之躯……一切回归于空气,消弭于大地。 远远望去,只有头颅依然完好的卫兹南头颅中冒出异常强盛的绿色光芒。 这是魂束的另一层效果,束缚灵魂在一个小范围不让其随意飘散或者流逝。而头脑,是其最好最优质的的储存地方,没有人对利用乌伊尔的尸体做这种事情提出异议。 庭院前的战斗结束了。卫兹南以失败告终,复活之后再次被人类囚禁在头颅之中,成为一个只有灵魂的没有躯体的亡灵。 阿道尔看着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放下了一半的心同时也感到无比恼怒。 万万没想到最后还被乌伊尔利用一把帮助王国清除他自己身体里的巨大威胁,这就是明着薅他的羊毛,这一下把自己半副身家直接薅没了,但他只能吞下这个苦果。 “好你个乌伊尔,你女儿千万不要被我逮到了。我定要她承受一切肮脏屈辱之事来偿还这里造成的损失!让她生不如死!你们一家三口就准备在黄泉路上团聚吧。” 怒气涌上心头的阿道尔已经想好怎么折磨冷重樱,让她度过生不如死的悲惨一生,伸手狠狠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发泄一下心中焦躁,他开始计算起抓住冷重樱所带来的利益。 参与到战斗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场艰难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了。 霖轻轻叹息一声:“没想到即使是在十五年后,这场战斗余波都如此的危险,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父皇当年会是如何一番苦战。又是何等精彩令人心潮澎湃!” 国王的话语和目光中流露出对当年父亲一往无前,舍生取义的向往以及与诡异强横的敌人搏斗时的热血沸腾。 水之贤者出现在他的身边:“陛下是幸运的,在现在这个时代当以国事为重,更应未雨绸缪。十五年来国家在陛下的管理下已是欣欣向荣,子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十五年前那场战役的伤痕。这是您的功绩。” 水之贤者对于这位国王的期望,也是对自己国家的期待。水之王国能够真正做到繁荣富强,为此贤者生命中余下的每一分一秒都是为了王国而在不断的奔走行动着。 在他心中王国的利益远高于自己的一切,为此奉献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随后水之贤者再次确认附身乌伊尔的尸体的怪物——卫兹南灵魂被冰之魂束囚禁住了。 他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任谁也没想到,十五年间卫兹南的灵魂居然一直在当年天灾战役中心战场唯一幸存的人身上。让他庆幸的是原本的大英雄衰老,虚弱,死亡前的持续战斗,肌体作战能力已经大幅下降,没有给接管身体的人更多的力量。 想必乌伊尔死前已经是有所察觉,他也是为王国着想,唉!不过也当算是为她女儿逃跑争取时间。 虽然想到更深一层的意义,不过水之贤者并没有再去过多纠结,不论是冷家最后家主之位传给谁,还是那串神秘的宝石,都与他关心在乎的水之王国利益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没有作为的贵族小女孩,在他眼中甚至还不如一个种植农田养活数十人的农民。 处理好宅邸外面的末尾工作,安排各种事项。 水之贤者和在场的所有人通过传出的消息都已经感受到,这座府邸变得不同寻常,在夜色最深的时刻白色的雾气从各个窗口喷出,里面本应当金碧辉煌的灯光,变得了无比昏黄,充满油腻的色彩。 一阵阵细小尖锐的叫声让耳朵感到不适…… 宅子内外宛如身处两个世界。众人都需要先恢复体力,再进去这栋大宅探索…… …… 地底通道之中 韦瑟凭着感觉估算着自己已经走过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狭长的地下通道没有没过多的分叉路口,而且从因为许久没有人踏足,可以看出地面灰尘上留下的一窜脚印。 顺着脚印走就能跟在冷家小姐的身后了,接下来只要在后面默默护送她去到安全的庇护所就好。 韦瑟觉得庇护所对于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以他所经历来看只要重樱一天还在皇都内,皇都里冷族分家的人一天就不会放弃对她的追索。 毕竟自己是有了解过,大贵族之间看似势力庞大,实际内部明争暗斗异常恐怖,稍不留神便会全族横尸荒野。 尤其是每个人都想成为主宰家族未来方向的人,王国也乐得看这些大贵族之间打个你死我活,甚至还能从中收回一部分土地占为己有。 因此私下面对于家族内部的竞争是纵容的态度,冷家则是因为阿道尔属于扩张派系。 认为目前的冷家地位完全不能有相应的经济实力和足够的话语权与其相匹配,他更希望接手之后扩大冷家的影响力,加强在经济上的控制能力,向王国内各个机构输送更多人才。 至于乌伊尔先生,则是一个从不出现在王国与权力有关的会议上,十五年前回来以后就深居简出的生活,公共会议场合几乎没有露面。 他对于地位和权利不怎么在意,基本上把维持住正常的需求以外的东西和物品全部划分出去给了分家,让他们自由处置,只保留从天灾战役中打下的宅子还有爵位。 韦瑟一直跟着脚步后面。某处拐角后,出现了一条从干净整洁的秘密通道向上蹬梯,走出去发现进入了王国内的地下排水系统,空气也由清新变为带有浑浊的腥臭味道。 看着自己出来的门,有一个简易的魔法装置被用来掩盖了这条通道的存在,外面看起来就是真实的地下排水道的墙体,实际上一靠上去就会自动穿过去进入一条密道。还真是神奇的设置。 沿着下水道一路顶着奇异的味道行走,回想着那条密道的水和空气都是何处而来,任何人都会觉得那真的是一个令人惊奇的玩意。 地下水网错综复杂,水夹杂着臭味还不时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垃圾,墙壁更是因为长期潮湿而黏黏腻腻的感觉,像是有一层脂肪状的液体渗出,异常恶心。 韦瑟直接动用了魔法,除了将自己包裹隐形之外,还在靴子下垫上了一层能量用来隔绝污秽物。 依靠着黑暗中的视觉,他看到了前面有一个人影走着。心中几乎百分百确信那是冷家小姐,能看到她从一道楼梯在往上面走。 虽然楼梯口已经被封闭起来,但是在漆黑的通道之中,一抹白色转瞬即逝,封闭的井盖口已经被打破了一角。不引起巨大动静重复施术数次,它被割出允许一人通过的口子。 终于要出去了,这里的味道好重啊。 重樱一刻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呛人的味道,奇怪质感的墙壁,充满了生活废弃物的地下水。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感到了不适。 看到父亲和自己说的,一个做过标记的楼梯,出去就是靠近上次和父亲朋友交谈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乘上马车就可以在清晨离开这个城市。 寻找属于冷重樱的道路,冷重樱的自由。用水先将瓷砖打湿,再迅速将水分子在其盖口内部凝结成冰,扩大体积挤出裂缝,最后施展法术一次性爆破将泥土砖炸碎裂。 重复了四次之后终于把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炸了出来。 她看到了洞口外星星点缀的天空,月亮高悬在上面。一股新鲜的空气伴随着晚风涌进了这个地下的通道口内部,一切都令冷重樱如此的心旷神怡,就好像自己离开皇都,已经开启新的生活,忘却下水道就是自己现在的处境。 略微放空了大脑的她,已经准备好出去迎接‘皇都逃离计划’最后一步…… 第二十二章 不过是牢笼 夜色正浓时分,王国的街道上开始进入深秋时节,萧瑟的风中是吹不开的迷雾。 “最近雾气越来越浓了啊,很快就要到冬天了。” 花白头发的男人感慨了一声,拔出嘴里带着火星的雪茄,吐了一个烟圈靠在一辆马车旁边。 在这个宽敞的大街之上同样在其他的区域停靠着好几辆的相似的马车,马车里面被遮盖得严严实实,就连窗户都被降下来的布遮住。难以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况…… 和男人在一起的还有各种身穿着制服的人,他们每个都戴着兜帽,安静守立在自己的工作位置上。 面对男人的自言自语,没有一个人开口回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街道上,最终消失在由稀薄变得浓厚的雾气之中,街道异常静谧。 一道人影自小巷中的拐角出现,女性苗条的身影在大街上为数不多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鲜明易于辨认。 她自迷雾之中走出,白色的雾气自重樱的身体侧边缓缓流过。 即使戴上黑色的面纱都难以抵挡遮掩住她秀美面容,高挺鼻梁以及高挑的身材。靴子尽管有鞋跟但是没有在她走过的地面上发出任何的声响,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接近到了马车几米的范围之内。 冷重樱将面纱掀起,清冷的目光看向了马车旁边等待的男人。 他脸上洋溢这一种老人特有的温和,高兴,看到重樱之后接着混有一丝丝的其他复杂表情但更像是安定下心来。 “真庆幸你平安无事出现在这里,重樱小姐。” “从现在开始你的安全由我们水蓝盟约来保证。我是副会长雷鲁夫!很高兴认识你。”他边说边伸出宽大粗糙的手掌表示自己的欢迎。另一只手拈着的雪茄缓缓飘散着一缕烟。 庆幸自己获得暂时的安全与庇护,同时开始尝试透过迷雾观察四周的环境。礼貌伸出带着从下水道出来就戴上手套的手和雷鲁夫握了一下。 宽大厚实的手掌握上来像是要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它松开,重樱虽然有一瞬间慌张但仍然快速加大力度把手往自己身边抽回。 雷鲁夫对此不可否置的笑了笑。 街道上周遭的雾气开始了缓缓地流动,湿润的气流从北面涌动而来,带了更加丰沛的水汽,但并不足以驱散迷雾…… 有那么一瞬间,重樱看到了雷鲁夫背后也有着几辆同样的马车,整齐的停放在街道的相隔一段的位置……雷鲁夫后面的四个带着兜帽看不清楚面貌的的人……他们开始聚集过来……站到了他的身后……街道上别处依然很安静……马车内没有任何动静…… “雷鲁夫先生,护送我应该用不上这么多的马车吧?”怀疑,焦虑。 “重樱小姐,我答应过你父亲的委托,一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此等重要的事情,再小心翼翼都不为过。” “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你们分家的人会不会埋伏在黑暗之中刺杀你,我绝不能让我最好的朋友血脉断绝。为此不得不小心小心再万分谨慎。不过冷重樱小姐大可放心,出城时一定会隐秘到只剩下一辆车。不会有这么招摇出城的举动。” 雷鲁夫平静的眼神中包含着真挚看向对面的女孩,他是这样解释。 “上次和我在西区拍卖场碰面的人呢?我需要和他做一个互相确认。” “他就在宽敞的马车上等着你,我们已经准备充分。我的建议是越早撤离这里越安全。” 雷鲁夫的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卫没有动,穿着无脸面具和灰白色近似银色的衣服藏于在白雾中隐藏了身姿,若隐若现给重樱以一种极度的不真实感,人似乎只有一个,也可能是两个。 马儿异常的沉默,可能是夜间它们太困了。没有发出跺蹄和嘶鸣声。 三点正是深夜的夜色最为浓厚,夜色中带有的雾气流淌于皇都的整个街道,昏黄的灯光因为迷雾的笼罩已经在远处变得隐隐约约不再清晰。 每一处显得都如此荒凉和破败,与早上充满了朝气和人们生活气息的街道完全不同。空气的湿润感越来越重了,所有人心中都有预感。一场大雨很快就到。 “好的,有劳你了。雷鲁夫先生。” 心中已然存疑的她还是决定先坐上车。静观其变,毕竟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 重樱向前走去,而雷鲁夫等一行人做出邀请的手势等她上马车。重樱向前走去,手碰到马车扶手时…… 准备迎接她而打开的门突然一阵摇摆,紧接着一颗圆滚滚的人头从马车内滚出掉在地上,重樱一眼辨认出他是谁——三天前和自己在这里密谈的人,他是父亲的朋友之一。 “哎哟,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外面的声音突然挣扎起来,这人一下动静太大,手一抖就把他的头洗唰唰去掉了,真是麻烦啊……” 一个绿头发的男子从马车里面伸出头来,对着雷鲁夫的方向赔笑说了一句,他表情狰狞,眼神中丝毫没有对自己失手杀掉一个人的遗憾:“不好意思啊副会长。” 风鸣在匕首上舔了舔血迹,似乎刚刚结束生命在他看来根本不算是称得上有“生命” “杀了也就杀了,反正他没用了。” 雷鲁夫依旧是笑眯眯,侧半身注视着冷重樱:“请吧小姐。” 风间随即发现雷鲁夫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往左边一看便瞥到在自己眼前还有个女性,她穿着裙子还有上衣,披下来的面纱也阻挡不了她在面纱之下的美貌容颜。 此时此刻她正细细盯着地上的头颅几乎被吓得呆若木鸡。 看到地上的脑袋,重樱边摇头边嗫嚅:“你们杀害了他!你们杀了他?你们…居然…杀了他。” 惊愕之间她倒吸一口气,凄惨自语:“原来这也是针对我们的一场阴谋吗?就连父亲的朋友也不放过……” 说到最后的她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在喃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鲁夫听到这里,露出了今晚以来最为灿烂的一次笑容,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他是背叛了你的父亲走漏消息,你难道不会觉得他死有余辜吗?” “背叛?你说背叛?别开玩笑了!他和父亲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少女好像被遭到重击一般,像是被锤子狠敲一榔头的她身体摇晃几下禁不住用手扶住额头,一股莫名的抽痛感自小腹中涌起,令她颤抖,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背叛?这怎么可能?她哀然的笑了笑,仍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 “没错!就是背叛,你身边所有的人不是离你而去,就是背叛你们冷家主族,我倒是觉得他是个识时务者,选择了能给他在这座城市更好的未来的我们。” “而不是即将灭亡,噢,现在是已经倾覆了的主家。难道不是吗?最终给你争取逃走时间的只有你们家的自称死士——当年乌伊尔少得可怜的那些?所谓兄弟?还有你的父亲。其余皆是叛徒。” “所以说,你的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呢,无尽的背叛,带给你只有无尽的痛苦。” “住嘴!我决不允许你这样诋毁我的家人,我尊敬的长辈!” 雷鲁夫的言语宛如一把把尖刀割在了她的心上,搅碎她的肉身,撕裂她的皮肤。一个名为背叛的旋涡将她的理智和从容全部粉碎。 “……”望着笑而不语的雷鲁夫,重重复复思考着这一切的少女,名为现实的梦境猛地破碎。 “我也......背弃了家族。既然所有人都背叛家族,那我存在意义又在哪里……为何要活下去呢……” 雷鲁夫的话语对意志变得异常脆弱的她产生的效果超乎寻常的好,原本觉得需要动手的,看来现在言语就能轻易把精神不稳的她击倒。 只要从思想上控制住她,就这样押送回去就能够得到冷家旁系今后的各种支持。自己今晚的任务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圆满完成! 攥起拳头的重樱此时已经心乱如麻,雷鲁夫的话语宛如一道道的枷锁,给她套上束缚她的一切。自己就像是背叛了所有人逃走 。那究竟当时我要不要离开?还是回去更好…… 她已经不想继续想下去了,自己好像背负上全部的罪孽。想到此处,她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前所未有的不安,自己逃走就像是小丑一样,变得毫无意义。 她是背负上所有人的命,逃离那个自己待了几十年的家胆小鬼。 她是杀人者,将所有人的性命置于不顾,自己拿着家里最好的物品离开。 她是冷血者,听从了父亲的话语,没有丝毫犹豫放弃他。 甚至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瞻仰便匆匆离去。 “我……我……”重樱在充满了暗示和诸多罪责加于她身上的话语面前,没有承受住那份名为‘语言’的力量而崩溃了。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的她不知所措的缓缓蹲跪在了地面上。 “很好,很好,这是你的罪孽,这是你的错误。背负它一辈子,愧疚一辈子,悔恨一辈子。它是你永远的枷锁,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主家覆灭,父母双亡!和你们家族所有有关的人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或是他们的遵严,或是他们的生命。想一想,那个活下来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雷鲁夫抚摸着自己的手掌纵横交叉地按着拄在地上的棍子,沧桑而带有着独特的腔调的声音控诉着时而令人愤怒,时而令人悲伤的这一事实。 意识接近完全失去身体掌控的她,被动单纯接受着强制蛮暴性质的语言。 没有一丝丝的怜悯,没有一丝丝的救赎,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好想……死去…… 在她的面前,世界是一片血色,天空和大地没有了分界,巨大的血海填满了她的双眼中的景象,海中是无数缓缓被浸没的手和头颅。在浓稠如同血液一般的血海中,残肢在水面不断的消失。 “妈妈…爸爸…管家叔叔…” 重樱喃喃着自己看到的每个头颅的面部后用手掩面而泣,无一例外他们都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有更多不认识的人,齐齐在这片血海中浮沉。 恶魔般的低语让重樱跟着它一起向前走去,她就站在血色大海的边缘。 “过……来……归宿!” 不断地响起低沉的直击灵魂的声音引诱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表面平静而像浆糊一样粘稠的血水舔舐着她的足下,吞咽着她的衣服和身体。啪嗒啪嗒的声音昭示着她一步一步的向着血海深处走去。 无数的干尸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他们手上干枯的皮包着骨头,在缓缓靠近拉扯着自己的裙摆,拖拽自己的手…… 它们围绕了住了重樱,将她包围了一层又一层,双眼望去尽是这些无数的手臂和成千上万的头颅。更多的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陌生到自己对他们没有任何印象。 她的身躯已经被浸没,只余下了头颅浮现在血海面上。她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往最深处一步一步挪动去,庞大的尸群伴随她的移动。 天地间只余下一片血色,海面上是漂泊的血色雾气。 希望什么的,放弃就好了。 过错,全部由自己来背负吧。 这就是我的过错,是我的造成的后果…… 冷重樱的双眸,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只剩下了空洞的,宛如能够把人所有灵魂抽走一般的黝黑。 深邃黑色瞳孔之中没有感情,没有目的,没有任何希望的向前划动,这就是她——冷重樱目前为止的悲惨的境遇。 了然一身,无处可归之人。自认为,要背负一切罪孽,这一切都是自己能力不足导致的结果。她即将从根本上接受雷鲁夫的话语。 马车外,磅礴大雨将尸体喷出的鲜血全部冲刷干净,同那肮脏的河流一道,被带向无穷远的地方…… 急降变大的雨水把世界涂成白茫茫的的一片,涤洗着这片街区中的一切…… 第二十三章 韦瑟的行动 “把她带上马车,回去据点。”为首的人发出命令。 在大雨中,一位少女跪在地上,雨水打湿她的头发披散在四周,大滴大滴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空洞而麻木的眼神,微微张开而无言的嘴唇,轻轻颤抖的身躯…… 一声雷暴响声自天空响起,白色闪电划穿了漆黑的天幕。 两名带着无脸面具的人听到指令后走上前来,一人一边的拽起少女肩膀下部,接着像是拎着一包垃圾一样,拖着她在地面上走,后面跟着的是剩余两个佩戴无脸面具的人。 少女被强行拖拽着,头发披散,磕碰在地上的膝盖隔着纱裙与石砖的路上接触摩擦,很快工艺精致的裙子就变得残破污浊不堪,夹杂着雨水和泥沙。 在雨中被两人拖拽着的她保持自己的静默……沉默中只余下了雨声在这里作响,回荡。 将因为意外而掉落下马车的头颅重新扔了回去马车里面。 看着无声无息的带走少女的人,他像是不可理喻般的摇了摇头,附近的血迹已经都被雨水冲刷干净,空气中的血腥味已经非常淡薄,他回到了车厢内,没有再看一眼外面的情况,等待着后方传来的指令就可以离开这里。 “水之女神会保佑你。” 韦瑟拿出了刺球型的红宝石,将它紧紧握在了手心之中,向天空祈祷,向自己的内心祈祷,随后将它收回。 抓紧手中的的尖刀,向前一步,一道模糊的黑影出现在了街道处,那就是名为鲜血之刃的刀锋。一转即刻消失在街口处,迈着死亡的步伐无声息的走过了风间那辆马车,一袭黑衣隐匿于暗影闪过…… 没有人注意到韦瑟浮现又隐匿,他的法术能量并不充裕。 …… 在一望无际的血海之中,庞大的尸群移动着,向着永远到达不了的尽头前行。少女眼神涣散,大半个身体浸没在了血海之下,身体缓缓划动。 周围是如此的静谧,没有海浪的声音,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有的只是一片的血红。 “喂,你快点回来啊。”一个人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 “罪孽每个人都背负着,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他继续喊道。 “……” “可是……他们为了我捐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现在手上,身上都是他们的鲜血,都是他们的生命,罪恶感折磨着我,我很不安,我很害怕。我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啊!啊啊啊!” “你才是希望不是吗?活下去才有希望,是他们牺牲自己最初的愿望。”声音缓缓地清晰了起来,他离重樱越来越近,韦瑟正在追赶。小船在快速的前进着。 “我已经不想继续这样了,与其被一直背叛和利用,重樱,重樱更想的是不如就这样被榨取剩余的价值,出卖自己的一切自甘堕落,又或者带着这具完整的身体离开这个世界。去往自己心中的乐园。” 男人的声音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你要为自己而活,所有的背叛的话语,既有真的是出卖和背叛,也有你一厢情愿的认为是背叛。但我在这里就一定不能让你死去,我一定会守护你直到最后。” 说下豪言壮语的他越过庞大的尸群,无数的断肢残骸四散纷飞,又一一的掉落在了血海平面之上。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踩着一艘小小的帆船出现在了少女面前。 “这一次,请让我拯救你。”在血海之中,男子对血海之中的女子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她肩膀,不让她继续游动。 她似乎有一些迷茫,但暂时停下,口中喃喃自语:“真的可以被拯救吗,重樱这样的人。完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韦瑟沉默不语,他知道一个人的固执没有这么轻易能够改变,只能用时间去慢慢消融。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把她从海里捞了起来放到了船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女孩的身上。 摇动着小船,往反方向的岸边划去,刚刚从血中捞出的重樱,眼神依旧是没有任何高光,任由血色般的流水泡着浸过她洁白的脚裸处,随着小舟的前行荡起短短的波纹。 “他们的流血与死亡是有意义的,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做出思考。” “即使我是一个刺客,执行任务前我也要好好确认一下究竟为什么要取他们的性命。生命宝贵,无意义的杀戮并非刺客之道。同样,我也决不允许你就这样轻易地放弃。” “哎呀,果然大小姐真的是很麻烦啊!当初这么爱惜别人的生命,自己现在却立刻乖乖的给别人带走了,还说着要死要活的糊涂话。女孩子呢,真的是一种不可理喻的生物。要是当初你没有在雨天那里救下我,今天估计你就会被带走了吧。” “你有点啰嗦了!闭嘴。”抱着头的少女沉闷地应一句。 “啊咧啊咧,别这样嘛重樱小姐,我好不容易来救你就这样对待我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顺带一提,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哦。虽然你可能有点疑惑,但是本来这个世界就是疯狂而多元的,入侵别人的精神也自然是某些魔法和怪异存在能够轻易做到的事。只是条件苛刻。” 韦瑟一点控制船前进的方向,一边对着坐在自己后面的披着头发的重樱这样说道。我称它为认知层,认知层影响着你实际的行动的意志哦。 血色的世界这么庞大,我觉得你一会儿是难以改变里面的环境,连接到现实中不能这么快缓解过来咧,啊,真让人头疼。总之,先往岸边划回去吧。 “嗯,我先离开了哦!”说完韦瑟便从这个血色世界中消失。只剩下了重樱孤独的坐在了船上,她双手撑住船的上边,不知道思考着什么,但船的确无人操纵地驶向了岸边。 窗外的黑影一闪而过,就在风间在那具脑袋和身体分离的尸首旁边坐下时,侧边一个沉默的女子突然开口了:“一个新的不确定标记在外面,不知道是动物还是其他什么,它在接近副会长雷鲁夫一行人。” 他们这里出去才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风间下意识觉得这肯定是老鼠在深夜的磅礴大雨中跑了出来。 “一个我方标记的人不动了!两个!” “不好,通知他们所有人,是刺客偷袭!” 韦瑟轻轻拈着刀宛如鬼魅一般的跟着后面,身上仍然穿着同样的衣服,此时的衣服可以说有点惨不忍睹,从一侧被宅子里那头僵尸狼划破一边,又被奇怪的光柱洞穿心脏部位,已经是多处破损了。 倾盆的大雨声掩盖了一切的脚步声,唯一能被观察到的只有脚踩过之后留下没有被雨滴重新占领水坑那瞬间的印记,还有每个人走过雨中身躯挡住那一部分空间没有被雨滴打落而占据。 八步…六步…四步…三步…带着无脸面具的人视线会受到严重的干扰,对于背后的袭击全凭借身体的强硬素质以及多年以来练就的一身反应敏捷的本能感觉来防御。 由于禁卫多是四人一组进行行动,所以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一般不存在平面上观察角度的死角,另外一种说法是从地下和天空造成的观察死角,不过那种情况几乎非常稀有。 韦瑟刹那间手指灵活改拈为握,拇指顶实于刀炳处。在一瞬间为刀刃全身附着一层魔法,起到破坏和隔绝的效果,除了刀尖那滴墨绿色的毒药。 出刀的一瞬间,将一名刺客十多年来练就的全部技艺应用于这一刀之上,刀光在雨中一闪。 光影之时世界宛如在这一刻完全静止,无声的雨滴从背后划过了铁制的无脸面具,从特质的防水材质雨衣上掉落下来,刀刃将敢于与它接触的东西全部一刀分为两半,一丝一毫不差。打在其上的水滴被划开了分为了两瓣剔透的雨珠。 在这一刻凝固。 无名的刀刃带着最致命的伤害,向着羔羊一般的禁卫挥下了屠刀。 如果说无脸禁卫能在一秒内察觉到杀气并作出反应,那么在十分之一秒内察觉确切的杀气和必死的杀意后躲开并作出反击,就根本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它已经超越了练习的范畴进入了一个天赋本能的领域,只有强大的反射神经天赋加上无数次出生入死的练习,才能做到躲避这一刀。 很可惜,他做不到,所以他是一个死人。 刀尖挥舞的破风之声伴随着和磅礴气势的雨声比起完全是微不可闻,但刺杀的刀带着收割生命的威力。 眨眼的瞬间韦瑟手中的刀从一个无脸禁卫的后颈刺入,另一只手快速扼住掰起他的下巴,将他顶了起来,不让他有任何机会发出任何呻吟的声音。 魔法的连带刀刃送进了后颈刺入的部位,没有任何的怜悯,暗影法术绞杀了一切神经信号的传递,让一切的感受器瘫痪自身工作和职责。 它们将无法传导任何的人体讯息,自然不会让无脸禁卫产生任何的感觉,没有来得及做出一下反抗后悄无声息倒下,这就是刺客一击必杀的精髓所在。 第二十四章 被围困 另一位走在他旁边的人在雨中不断地查看着周围的地形地貌,以便于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往左边一看,和自己并排走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好像突然长高了那么一个头。 照理来说,我们两应该差不多高不是吗? 他回忆了一下两个人一起到这里的时候比较观察过的印象,他和自己是差不多的高度!怎么可能突然就拔高了这么多? 得再去看仔细点……这不应该……莫名的一丝丝心慌在他心中开始蔓延,他往左边再一看,只看到一道黑影飞过,那是两条充满力量感的腿,它们宛如交缠的毒蛇一般缠绕住自己颈脖,将自己扑倒在地上! 不好!是…是敌袭!可恶,反击!反击!反击!禁卫准备立刻在泥水中翻滚离开攻击范围,打乱敌人进攻节奏,他的腿已经使用了,只要破坏他的平衡就能暂时脱离,前面的人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雨太大了!声音被掩盖了,可恶啊。 无脸禁卫被腿夹倒后立刻就开始感应过来,以手撑地抬腿夹人的韦瑟自然早就有所准备,腰椎用力瞬间他用骑乘的姿态在接近禁卫脑袋。就在他准备脱身之时,已经染上一次鲜血还未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刀口——鲜血的刀刃已然划过颈喉咙将他的气息和所有的行动想法一一粉碎。这是第二位禁卫的死亡。 韦瑟将刀刃再次抽了出来,地上少了两个人,多了两具尸体一把匕首。雨水很快便会将所有的血迹冲刷干净,只有肉体已然残存在这里,等待着被别人的发现。 韦瑟呼出了一口气,他已经察觉到,后面开始有人往这个方向窥视,还有过来查看的倾向,但现在一刻都不能耽误,必须马上向前。 趁着所有人都知道之前,先把冷重樱重新夺回到自己手中,再掩护她的逃跑。 紧张,不安的情绪被韦瑟强行压了下去,他直到现在心里肯定还有隐藏中的人尚未出现,但只能加快自己行动步伐。 赶在产生更多不好的变化之前将有利的局势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韦瑟将尸体弃置潜行向前。由于刚刚处理了两个人,现在与前面的距离已经有了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悄悄地跟随在后面,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已经发生的变故。 刺客特有的隐蔽性而向前摸索着,越来越接近前面雷鲁夫和剩下的两名的无脸禁卫…… 在雨中的韦瑟翻转腾挪,不断地寻找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掩体去尽量掩盖住自己的身形。在不断接近的过程中,韦瑟已经逐渐看清被拖拽的人影,披头散发被单方面的拉扯着。 看到这一幕的他眼皮子不禁跳了跳,这样太没有尊重了吧,像是拖着一袋垃圾而不是一个人,自己救人的格调低好多啊。 雷鲁夫走在前面,两个带着无脸面具的禁卫在后,禁卫的无脸面具有着防水防魔法余波等众多的不算强力但是实用的效果。 唯一的缺点就是带上面具之后,整个人的视野都会变得非常的狭小,只有看到小范围小区域内。但是也有利用法术视野去执行一部分自己双眼的功能获得延展的视野,很多吃过这样亏的人都将其评价为:全能视角。 尽管韦瑟使用了魔法对自己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隐身效果,但是由于刚刚已经解决到两个敌人,自己的呼吸已经有所紊乱,并不能很好的维持住平稳的节奏。 就在他接近到三米的范围内时,两名禁卫同时察觉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他们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把短剑从腰边的剑鞘之中顺着背后转身的一瞬间将其抽出。 两名禁卫的应对宛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转身时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们松开了手失去了借力呈现大字形俯躺在地上,非常不淑雅。 面对两人出乎意料的快速夹击,韦瑟虽然心中有点意外他们的反应居然如此灵敏,动作如此的迅速,但是手中也没有丝毫含糊的迎了上去。 一把属于自己的匕首还有一把是从刚刚尸体上抽出来的短剑,双持着武器和两人分庭对抗,铛铛的两声是剑与剑,刀与剑之间的碰撞,是杀手和杀手之间的较量。 黑暗中碰撞出了一片光芒与武器之间的交击摩擦声。尽管已经用出全身全力,但是对于肉身搏斗来说这不是一件只用蛮力就能打倒敌人取得胜利的事情。 两个禁卫的力道确实超乎常人,韦瑟逐渐被压制了回来,本来因为一段距离的前冲优势荡然无存。 突然他借势将本来是抵抗两人重力的剑顺势而为,向前扑去。禁卫也没想到他居然不是大幅退后几步而是前扑,而此时他们的剑已经没有办法收回。 在往前扑倒之时伸长占优的短剑狠狠地插进了右侧那名敌人的侧腹之间。 禁卫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两人都是全力飞起一脚踹在韦瑟不同的位置,其力度之大怀疑能将贫民住的房子墙体都踹出一个洞。为了先解决掉一名敌人,韦瑟正面挨上了两脚,同时到达的攻击就像是烙铁一样呲在身上一般火辣,某些骨头被踹碎碎般的疼痛。 一道魔法的能量也同时注入了右边禁卫的体内,强大的魔法将其生命在瞬间剥夺。 松开了握着短剑的手,韦瑟被踹飞后直挺挺的倒在一个人形的垫子上——就是被拖走的重樱。翻身起来的她被撞飞后在地上狠狠磕碰一下,湿漉漉的柔软紧贴着韦瑟,让他心中想着如果不是在这个环境下就好。 但是雷鲁夫已经反应过来了,他转身看到韦瑟,一眼就认出这个是组织内有名的刺客之一,但没有急于出手。 “你居然跑这里来了,看来你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跟在了这个女人后面吧。从上次宴会中传来的消息我就知道你肯定有问题。让我猜猜,是那颗宝石?还是这个女人让你敢于对组织出手?” 顾不得多加迷恋这种感觉,韦瑟从压在重樱身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凌厉的攻势将没有了配合的禁卫只用了眨眼间就将他打倒进入了昏迷状态。 一手将刀重新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去将冷重樱从雨中和倒在旁边尸体的流出的鲜血混合的液体中将她扶起。重樱似乎还是很低落,但是应该还具有最基本的行动能力。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雷鲁夫副会长。今天这个人我带走了,你们请回?或者还是想再打一架?”韦瑟反声恐吓道。 雷鲁夫似乎听到笑话一般,苍老的脸上笑容挤出几圈皱纹,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不少:“啊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的口气这么大,你觉得这就是我带来的全部人?今天在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别以为你是公会内排得上号的刺客就能逃走,甚至你还带着一个‘废物’‘背叛者’?虽然老夫对你的了解不多,但是让你死在这里还是绰绰有余!” 重樱听到那五个字以后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雷鲁夫似乎非常满意能用言语持续不断的刺激别人心理防线以便于于洞察人心的薄弱之处。 雷鲁夫从随身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颗信标,将它扔到地上踩碎。在雨声之中,某些变化开始出现了,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但是在昏黄的路灯和雨声之中,韦瑟听到了融入黑暗中的脚步声整齐有致划一。 他熟知水蓝盟约商会行动模式和多年的在各种地方长期布置,明白来的人绝非善茬,显然会是一支高效而具有执行高强度任务能力的屠杀者队伍。同时他还发现有几个特殊的脚步感觉,寂静无声却又时时已经明示他们行走于在这片不大的街区当中。 此时胜利的天平不容置疑的向着雷鲁夫方面偏转,“再告诉你一个不那么美妙的事情,你还没有见过我动用法术对吧,今天就请你来吃一套。” 黑如潮水般的敌人向自己这片所站立的地方挤压,风鸣从韦瑟背后喊话:“哟,这不是我们亲爱的韦瑟大人吗?怎么会突然跑到敌对阵营了啊,真是个崽种。这难道就是传闻中的‘吃里扒外?” 跟随在他旁边的是同样在行动前晚宴上遇到的那位女子——劳拉。 “看来韦瑟大人并非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呢,我其实还挺仰慕你的。强大的实力,人也不错,但是你背叛了组织,你们两个应该一起下地狱。”她突然变得歇斯底里,病态的扭曲的心理和满腔的怒火随着后半句的语言发泄而出。 “劳拉,和他们多说无益,直接干掉他们。” 在一旁煽风点火,意图让劳拉率先试水。但劳拉也不傻,她知道自己除了某些探查技艺比较强之外,其他包括身体素质在内的都是偏低的水准。上去吃一记伤害可能就会直接当场丧失战斗力。 第二十五章 绞杀 韦瑟望向着黑夜中人还在继续增加。他深知附近的动静已经闹得太大了。雷鲁夫的支援和其他的人快要到达,必须抓紧时间脱离战场。在精神世界将冷重樱的精神重新唤醒以后,现实中也与她接触,暂时缓解重樱精神陷入低迷的状态。 但是目前来看,她仍然还没有恢复到能和韦瑟一起逃跑的地步,杀手在万分危机中悄悄对着冷重樱说一句话后偷偷塞给她一点东西在手上,之后两人便分开互相扶持的手。 全身湿透的冷重樱站在雨中瞬间溶于黑暗,从滂沱雨水之中消失了,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原来冷家居然还有此等逃脱的秘法,看来乌伊尔那家伙没少藏私。但今日你就留下吧!等你死在这里之后我们再去追那个不成器的逃兵。”雷鲁夫依然如同胜券在握般老神在在说道。 韦瑟现在尽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但他感到了比刚刚要轻松得多。少女像是毒蛇一般的眼神盯在自己身上着实令韦瑟感到极大地不舒服,这种感觉甚至比面对着这群杀手还恐怖,自从她融入了黑暗的水中那一刻才消失掉。 “啊~韦瑟。只要你死了,就能永远在我身边。嘿嘿哈哈哈,我一定会把你的每一个部位,手头指头眼睛鼻子头颅还有皮毛“好好地”取一部分下来组成一个精致血色玩偶的。” 劳拉好像有一些什么了不得癖好在此时暴露无遗,闭上眼睛在雨中享受地低语,她的心中充满情绪——求而不得的愤怒。 韦瑟并无应答同时嘴角还稍微撇了撇,丝毫没有受到她们言语的挑衅。他刚刚为冷重樱施加一层暗属性的魔法,让她在水中借助液体脱离时可以避免魔法的侦测,大雨依然下个不停,众多黑衣人将韦瑟围了起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带有着无脸面具。在如此多人的注视之下,韦瑟根本不可能使用偷袭的战术。 而他知道,禁卫全部都是以小组形式的战斗基准来进行训练的。让他一次性与十个以上的精英战斗小组进行战斗,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尽管这样想,韦瑟还是选择从一个比较容易突破的方向开始行进,那就是风鸣和劳拉所在的。他们是新人,自然而然的战斗经验不算充足。从这个方向突破是最有希望的,抓着手中的刃刀,韦瑟朝来时的路疯狂突进,在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至少是经过了上百次训练的战士。 风鸣和劳拉瞬间做出了防御的姿态。两人里一个对自己施展土石般坚韧的魔法,获得抗打击和防御力的增强,准备迎接韦瑟的冲击,另一个施展了加持自身获得躲闪和移动速度一定的提高。 其他人也以非一般的速度开始移动起来,准备阻挡在韦瑟逃离路线面前。 经验的高低一眼便能看穿,新兵只会想到如何防御不让自己受伤,而对面正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想快速逃走退离战场的对象,正确的做法是阻挡韦瑟的逃跑。 飞奔而至,而风鸣早已经做好迎接他的姿势。在那一头绿发的惊诧中,韦瑟直接单手撑住风鸣的头、踢两下他的肚子,踩他的肩膀一脚翻越过去,至于旁边还欲躲闪的劳拉,由始至终都没被注意一眼。 韦瑟现在只想要脱离战场,他已在这个晚上战斗了太久,体力和耐力早已经不复先前巅峰状态,从进入那栋危险的大宅的每一次遇险都伴随着精神的高度紧绷,饶是以他一贯强大的毅力也在这比平常执行任务危险多几倍的环境中有点难以吃得消。 何况心脏还被射穿一次后能继续跑起来已经是极限,他是人。 翻过风鸣之后,在他的身后早已经是准备就绪的无脸禁卫,他们以四人为一个小组,配备了一名魔法施术者,也就是魔法师。 开始吟唱魔法,准备来封锁住敌人的行动。 其他的无脸禁卫也随之向这边靠近,欲用围攻和人数的优势将韦瑟拖延在此进行消耗战。 在前面另外三名的成员则是互相配合,首要目标是将敌人禁锢或者限制在原地让他无法自由行动或者受到比较大的限制。其次对背后的施术者做出一定的保护,让其能够完成法术的吟唱,释放出威力强大的法术。 韦瑟反手将自己套上一层法术护盾,接着对自己使用了法术隐形。敌人在黑暗中的视野无疑极大地受到环境因素制约降低,此时身经百战,感觉敏锐的人就能获得更多的作战优势。韦瑟凭借这两个条件成功让自己潜行。 可惜的是,敌军早已经对他魔法隐形有了研究,在他们的厚大的面具内部夹层中,一片镜片覆盖在了眼睛的位置,这面镜片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唯一就是能够看清楚黑夜中与冰冷潮湿的空气还有现在倾盆暴雨中的有着和它们不一样温度的物体。如果此时在水道中跑出一只老鼠,那么它就会在黑暗中被镜片注视以后,在观察者眼中凸显出明亮的颜色。 而韦瑟只是将自己的身形用魔法隐形,达到一种视觉上消失的效果,但是在物理层面上他仍然是一个活人,身上依旧散发出热量。 他现在就像是黑夜中最闪亮的那颗星星一般,在无脸禁卫面前他将无所遁形。 而他们本身的衣服也是使用了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能够完全掩盖住自身散发的热量。从而在黑暗中只有那些没有显示能量的才是自己真正的同胞。这个可以通过另一个眼睛去进行确认。 在黑暗中,不同的魔法已经吟唱完毕,它们毫不留情的全部轰向了韦瑟,即使在黑夜之中精确的找到了目标。 而每当韦瑟躲开了魔法的袭击之后,必然有跟随着狂风骤雨般的物理攻击伴随着精英小队成员而来。 他们角度刁钻,从四面八方袭来,真正让韦瑟体会到了什么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在之前听到特殊脚步声的几个人就混杂在小队里面,这些特殊敌人隐藏在其中从不轻易出手,一但有进攻机会便会混迹其中突然袭击,并且使用的武器和在其上附着的力量完全与普通的成员不同,若是接下招式的瞬间过于大意便会被直接命中要害。 第二十六章 血肉魔法 韦瑟在雨中愈加艰难的战斗着,身上的伤口数不断增加,在双手左右两侧肋骨处已经遭受了不下十数次的伤害,腿的情况也不算太好。 为了切实将背叛者杀死在这里,施法者开始更换了自身的使用的法术媒介。 他们将法杖换成一个的奇怪武器,为这个简陋的筒子注入魔法能量就能发射出带有法术效果的钩子,附带不同的属性伤害同时还能对敌人造成一定限制行动以及抓取的效果。 “噢!好痛!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快在黑暗中精准定位我?” 韦瑟被开头的几下打得措手不及,魔法隐身同时也为他的身体附加了一层又一层护盾,但这些魔法能量在快速被敌人攻击抵消着。韦瑟迅速找到关键之处。 他观察到敌人全都是身着同一套衣服,戴着同样的面具时候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无脸禁卫的衣服采用了不同的材料有效的掩盖了自身。 在韦瑟看来是掩盖自身的气息,其实是敌人将所有的热量散发都掩盖在了衣服之下,所有黑暗中的韦瑟就如同身上涂满了五颜六色颜料的萤火虫一般的鲜艳。 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在的?针对自己的吗!还是说只是偶然的巧合研发出来的? 雷鲁夫看到韦瑟已经被禁卫重重包围起来,在其中不断地遭受到攻击。 四周全是肉眼可见的法术能量波动。他的心中喜不自胜,看着猎物的不断挣扎而死亡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困兽之斗不需要做太久,当即他下令全员:“加快进攻,杀掉他!” 雷鲁夫显然不认为韦瑟还有什么价值,一个刺客,即使他是公会内的有名刺客,对比于接下来追捕冷重樱的意义显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那个少女显然更为重要,能带来更多政治利益上的好处,只要能争取到冷家的支持,水蓝盟约几乎就可以在王国内地位更上一层。 明面至商业经济,暗面至王政决策。都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影响的决定,自己的目标是整个大陆的商业与经济的联合,绝不仅仅只有水之王国内的经济把控。 中心的阵内已经停止了打斗声,所有禁卫重新散开,其中两个人拖出了一具已经倒在地上,浑身衣服破烂不堪,血迹和暗杂能量充满伤口的身躯。其余的人则清理同伴的尸体,他们已付出了阵亡十名近卫队成员的性命,其中两人是小队中的魔法师。 雨水迅速的冲刷着身躯上的泥泞和血迹,他们将韦瑟扔到雷鲁夫的面前,一旁的风鸣和劳拉也凑到了雷鲁夫旁边,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个是韦瑟。但是还需要亲自再确认一番,黑暗中对他们的视力仍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扔过来的男子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无比。带有着真正的尸体一般的感觉全身的黑色刺客装已经破了许许多多的孔在上面,雨水通过这些孔不断地打在皮肤上,伤口上。 三人在第一眼时候就确认了,那的确就是韦瑟的尸体。雷鲁夫指挥两人道:你们去搜一搜尸体有价值的东西,然后拿过来。我还需要做最后的鉴定,小心驶得万年船同样是这个世界上不变的法则之一。 韦瑟的躯体就这样被放置在三人面前,风鸣和劳拉开始对尸体进行了搜查,她们走近前去,从小腿侧开始搜查…… 雷鲁夫站在雨中默默地观看着,无脸禁卫们已经处理好了尸体,随即开始确认周边环境中还有没有潜藏的敌人。死去的同伴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放置在车的内部,他们需要回到水蓝盟约的总部再进行报告和进一步的确认。 劳拉看到韦瑟的口袋处有明显的的凸起,像是刺球形状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雷鲁夫要寻找的物品之一,她当即把手伸向韦瑟的口袋处…… 在黑暗中,韦瑟感觉到了雨水冰冷的扑打自己脸庞上。他刚刚用暗魔法将自己的心脏机能停止以后,整个人瞬间陷入无法行动的昏迷状态,看起来敌人也没有将肢体全部打碎再交给雷鲁夫的习惯,真的是感谢女神的庇佑! 噗通……噗通…… 他清楚感觉到现在周围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离自己很近,有一个人准备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往外散发出的暗灰色能量正传回韦瑟身边所感觉到的事物。 躺在地上的雨水中身体修长的男子突然睁开了双眼,劳拉被突然睁开眼睛这一幕突然吓到,伸向韦瑟口袋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之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仰倒坐到了湿滑的街道上,一时间狼狈不堪。 她原本应该迅速补刀! 雷鲁夫第一时间就发现韦瑟睁开眼睛,早已经开始暗中做准备的他也是觉得身为工会暗地里最强的刺客之一韦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杀死。 不过他同样有信心在近战肉搏中不在短时间内被韦瑟所击杀。所依仗的便是他自己本身具有的实力以及具有能在近身肉搏战中强力控制敌人的手段。 “不愧是暗部里强横的刺客,我对你的耐心和毅力实在是钦佩,如果你没有背叛工会!”雷鲁夫一边叹息一边向后撤退。 韦瑟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直接冲向后退的雷鲁夫。擒贼先擒王,在无脸禁卫反应过来之前,控制住雷鲁夫很大几率就能逃脱了。 “哼!天真的想法,血肉魔法——肢体抑制。腿!”随着一声暴喝而出。 街道这片区域迎来一股不容抗拒的意志从虚空中注视而下,无视了在场的所有防御和特殊效果,在一定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绝对性质成立的限制。 作为人形生物的四个人包括想要阻止韦瑟行动的风鸣在内,所有生物的腿都被这种超越一切的意志所剥夺它们的‘连接感’,毫无疑问四个人同一时间都失去他们对于双腿的控制。 穿着黑色长裤的劳拉,她看来还要坐下和雨水亲密结合好一阵子,失去双腿的她无法再站起来;想要阻止韦瑟的风鸣已经由于重心而向前摔下,韦瑟前冲的姿态突然被制止,向着前面摔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更为滑稽可笑。 而魔法的发动者,雷鲁夫则是以一种早已经经历多次的平淡姿势,在最后一刻向后跃出,臀部着地坐在了地上,没有下雨的话,他还可以点一根雪茄抽一抽。 第二十七章 暂时脱身 “哼哈!趴在这里像条狗一样迎接最后的屠戮吧。”雷鲁夫出声,为自己最终还是赢下了这场胜利,看着对手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感觉。只觉得异常美妙。 后面处理尸体的无脸禁卫反应过来迅速朝这边开始靠近,韦瑟甚至可以看出他们边跑边抽出刀……不妙,真被追到的话会被砍成七零八落的吧。 在魔法效果发动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无上的意志施加在此处的禁锢,虽然只是持续一个瞬间,但每个人都确确实实感受到了。 那种无法抗拒的压迫力量,附加影响效果后就无法形容的存在立刻将目光重新投回到无尽的远方和黑暗之中。 应该怎么办?韦瑟认为,影响施加是瞬间的,持续效果确实是长久的,但一定不是彻底将神经损坏,更大可能是让人丧失对自己腿部的感觉。那么只要用我自己的再填充一对腿出来就好了! 手边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就只有自己剩余不多的魔法能量! 敌人已经逐步逼近,雷鲁夫的眼角嘬着冰冷的目光,他要看至韦瑟死亡的最后一刻! “看着敌人距离死亡只有一刀,自己却怎么样都无法拔出最后一刀,同样无法逃跑,品尝绝望的滋味吧哈哈哈!我正是以此为快乐源泉之人。”对于背叛者雷鲁夫总喜欢用最绝望的方法让其饱饮痛苦死去。 “快点,再快点”将暗能量注入自己的腿部,将其当做神经组织一般链接起来,能量拟态化用短短一息的时间就被完成。重新感觉自己双腿纳入控制的韦瑟,以四肢爬行动物般的姿势爬向了雷鲁夫!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站起来再开始跑步,迅速的移动为他闪避掉刚刚趴着位置腿部的一刀重击。刀触碰地面放出沉闷的击打声。 任谁都会知道,如果一个人脆弱的腿关节被如此可怕的武器打中后,他以后生活基本就只能和乌伊尔一样,瘫坐在轮椅上。 水之王国的轮椅生产还是有所保障的,钢铁制成的扶手轮椅保用个十几年问题不大。 雷鲁夫的脸色在韦瑟动起来之后就变得错愕,明明已经将他进行血肉魔法废除他的双脚,怎么可能他还能能够爬动! 自己也同样暂时失去对自己双脚使用权的的雷鲁夫确认自己的法术没有任何问题后,只好用双手挪动向后方移开尽可能远离韦瑟。 他看到风鸣和劳拉还是在雨水弥漫的地上,还没有适应失去下本身后的行动模式。 就像是原本还是用四肢慢速爬行的乌龟,突然化身为一只猎豹直奔雷鲁夫而去,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四肢并用确实跑得更快。 后方掌握着战场动态的术士开始用零零星星的魔法进行干扰,纵使场地范围非常小,但他们依旧能够精确锁定韦瑟的身体,将魔法精准打击到韦瑟身上! 火球和雷电基础的法术运用,同时也有人为远处的副会长雷鲁夫进行治疗效果的魔术,保证他的生存。 他距离雷鲁夫只有一次法术攻击的时间,只要抓住他! 韦瑟不顾着身上受到法术的冲击,火球在背后灼烧发出吱吱的烧焦声音,雷电电流流窜全身造成的麻痹感都不能停止。 这一切都是常态,韦瑟心中的乐观和决不能倒地的意志再一次影响了他。 带着自己一往无前的气势,他一个翻滚直接冲到雷鲁夫的旁边:“立刻叫你的人停止法术攻击,不然我不介意临死前手上多一条人命。”威胁着雷鲁夫。 “所有人停下攻击,待命!”他叹气,终究还是让韦瑟等到这一刻。 被近身的雷鲁夫万般无奈之下,吹响一声哨子,声音从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传遍整个街区。所有的无脸禁卫都停止攻击,站在原地并重新组织队形,队伍的严明性质可以一览无余。 成功威胁雷鲁夫的韦瑟将手指尖端怼近在他脖子处,脚知觉完全被夺走暂时无法解除,但是手指和脚都附着了韦瑟的暗属性魔法,切割能造成魔法伤害,魔法能量能够代替正常的脚进行走动。 韦瑟认为时间还能支撑一下直到双脚恢复正常。 “起来!”比起叫更像是骂,雷鲁夫被韦瑟拖着,当做为人肉掩体。这老头的体重也不低,掩护韦瑟作为撤离时候的筹码,手指卡住他的脖子向着漆黑的街角里巷缓缓退去。 而旁边围满了整整一圈的无脸禁卫,他们将韦瑟包围起来只是逼迫到某个范围内。 此时韦瑟已经穿过了大半个街道,他在不断逼近的敌人中看到了风鸣和劳拉,剥夺肢体的效果应该失效了。两人也随着无脸禁卫逐渐靠近,下了一个晚上大雨却仍没有停止,依然是不断冲刷着大地,洗刷着今晚的街区的每一处,血腥味已经在雨水中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终于韦瑟穿过街区的斜侧面,后面是一片漆黑暗不见光的区域。雷鲁夫被劫持之后由始至终没有出过一句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他心中的愤怒。 任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准备让韦瑟成功前最后一刻失败的那种悔恨感和挫败感没有能够尽情加诸于他身上。去体验那种品尝敌人最后绝望的快感,还被敌人用莫名的法术破解了。自己实在是太过于大意。 韦瑟感觉到背后黑暗的触感,行走于刺客世界的人对于无光区域总是比普通人更加敏感,多年来的感觉使他们对光有下意识不希望暴露于其下。 劫持着雷鲁夫的他逐渐靠近黑暗的区域。韦瑟愈加警惕起来,注意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变化,隐匿到黑暗前的每一刻都需要自己提起精神。 “你看来是真的铁了心要保护冷家的那位小姐,你必将只能委身于黑暗,永远不得见光明。”雷鲁夫叹息一口气,似乎想要挽回,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刺客就如此轻易叛逃出了水蓝盟约。 “你的虚情假意我就领下了,你一介外人岂能懂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况且水蓝盟约也不见得很需要我一个杀手。”韦瑟将雷鲁夫往前一推,自己利用反作用力退进了黑暗之中。 同一时间早已积攒许久的各种魔法朝着同一个位置全部发射出去,将其染得一片炫目,好像在黑夜白雨中进行了一场焰火表演秀。 一阵爆炸声翻天覆地,雨声又逐渐占据着整个世界。只剩下踉跄几步站稳的副会长雷鲁夫以及一众的无脸禁卫。 第二十八章 再次的见面 “哼!区区一个女人,居然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这个关系恐怕不简单!究竟他是什么人?居然在水蓝盟约的内部潜伏了这么久而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从多少年前开始。应该是是多年前了吧,怎么可能?” 雷鲁夫怎么也不能想出冷重樱和韦瑟之间的关系,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么可能扯上了关系而内部完全没有调查?真有关系,十几年前就有,那就是这么大岁数活活见到未知存在了。 “雷鲁夫副会长,这可不能放过他们啊!”劳拉开口说道。 “这是自然的,你有什么好方法吗?巫女刺客。” 雷鲁夫显然对这一位女性留有着印象,她在那天的宴会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本身也有着超出一般人水平的实力,不然今晚不可能出现在雷鲁夫的旁边。 “巫术无处不在!赞美伟大的祭祀者。”劳拉谦逊的默念:我已经将巫术定位在韦瑟身上,只要他还没逃离这座城市,我就能感知到他大致的位置和方向。 “只是大致吗……”雷鲁夫猜测韦瑟在这里不止一处寄居的地方,恐怕还要花点时间精力才能找到他。 “先不着急,让他以为自己跑掉了。找几个人跟着你先摸过去!” 所有人都已经在雨中很长时间,身上早已经泥泞不堪,冰冷的雨水更是让体温开始下降。雷鲁夫下令所有人都暂时调整修养。准备接下来在天亮之时集合其他的人消灭韦瑟,活抓冷重樱。 马车停在大雨下个不停的街道上……马匹也需要做一些防护了,淋上太久的大雨了。 韦瑟脱离之后迅速往自己的据点中返回,他要准备开始逃离这个城市,或者说离开这个国家。不为谁,不仅为谁,只为了保护那个女孩逃出这个欲望的圈子,不沦为别人的奴役而过上她悲惨的一生。 啊啊~这么一想自己都有点感动到了自己,这也太自恋过头了吧。到底不过是她对我说的那一句话罢了,什么亲人。 想到此处,韦瑟从黑暗潮湿的街区快速穿越过去。 就快要到达自己的据点了,韦瑟将一把钥匙和据点的位置告诉冷重。虽然她只是很少出门的大小姐,但是在王国生活多年对于基础的知识和位置还是有一定了解。 让韦瑟不得不感叹有钱人家的教育就是高一个水平层次。换做一般人找半天都找不到的位置,她轻易地就知道到哪里。这是韦瑟拖着多处受伤的躯体回到据点门外看第一眼时候的想法。 在左顾右望观察周遭没有可疑的黑影或者人之后韦瑟用钥匙打开门。 悄悄的在视线所及之处的屋子里面一切都显示正常,只有洗漱间发出着亮光,传来了水流的声音……暗黄的灯光下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暖和谐。 轻轻敲了敲门:“大小姐?你在里面是吗?”他感到门有点冷。 “嗯……”里面传出声音。 韦瑟松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所有的疲惫。重新关好大门打开了屋内的灯开始处理身上多处的擦伤,法术元素所造成的伤害,以及莫名的心脏贯穿的伤害。 仔细想想只是一个夜晚就可以发生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得不说卷入纠纷的漩涡之中很多时候事情会出乎意料。 “居然有一位大英雄级别的人陨落了,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水之王国将进入多事之秋的时期了。” 韦瑟心想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做的时候也不忘给自身伤口和已经破损掉的衣物进行处置,将夜行衣扯下直接扔到地上成一团,它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一个人不论多强如果得罪了水蓝盟约,要么是死,要么是逃。因为整个水之王国的王都处在水蓝盟约的势力范围之内。在这里也是不安全的,韦瑟觉得应该趁早做出转移的打算。 倒不如说,作为一个刺客,多年以来只剩下黑暗能够带给他一定的安心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地点能够带来确切地安全。 自己在这里待的越久可能就会越容易暴露被追上,而且和敌人接触之后,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自己难免不会被一些难以识别的侦查和跟踪的手段发现自己的行迹。 刺客都明白,当一个人真正锁定自己飘无虚渺的行踪之后,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随意活动,否则下一秒会突然就在某个不知名的拐角处死去是常有的事情。 韦瑟下定决心要带走冷重樱,在查看过她不稳定的精神世界以后就明白自己和乌伊尔履行的约定还远远未能完成。 目前让她再次独自一人行动是一件异常危险的事情,即使她认为只遵从别人的意志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问题,但韦瑟绝不这么认为。 自由的意志,非常的重要,对于一个脱离了贵族圈子的女孩来说,更加重要。尽管开始会非常艰难,非常痛苦,但是韦瑟一定会帮助她踏出这一步。 洗漱间的流水声戛然而止,暗黄灯光的梳洗间内走出的一名少女,看起来是刚刚将自己的身体好好地清理了一遍,雪白色的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低垂的金发掩盖了她的眼神,但手上的动作能显示出她此时的不安和犹豫。 沉默擦着药膏装作正常的少年,头发滴答落水沉默着的不正常少女。 “谢谢你救了我。”少女最终还是先开口道。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冷重樱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客气,我也是接受了乌伊尔先生之托来帮助你走出困境。对他的逝去我同样感到悲痛。” “啊啊,那些暂时还不要紧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她此时穿着一条短裤还有上半身的短袖,隐约能在被鼓鼓撑起的衣服下面观察到若隐若现诱人的胸部。如果视角从下往上,大好风光能够一览无余。 忽略她抬头展露出那双淡漠眼睛的话真是有着成熟少女的魅力与活力。 “韦瑟。” 第二十九章 疏忽 “曾经是为水蓝盟约工作的刺客,现在是自由身份。呵,不如说即将是逃难者的预备身份。”他边说着边为自己找出需要涂抹的药,虽然是在冷家大宅中遭受的致命攻击已经被魔法能量修复,维持正常的身体机能运作。 但是自身还有许许多多的外伤没有办法通过该种方式进行治疗。脱下衣服的韦瑟完全没有顾忌冷重樱的存在,在一旁淡定的给自己检查伤口。 身上的各种魔法创伤,擦伤让整个身体像是遭受了各种酷刑摧残之后的样子,全身上下焦黑外卷的肉,同时也有暗红血迹混着泥沙的皮肉,好像过多的失血已经让他头脑不太能够清醒,有点头晕。 大小姐注视着的视线有些扭曲,自己能感受到。 查看伤口之后,韦瑟开始清除伤口周围的污秽物,并且及时给自己补充了糖分还有能量,一个晚上的消耗实在是过于巨大了。期间问了一下站着的女孩要不要一起补充一下食物,但冷重樱拒绝接受他的好意,没有吃下任意一口食物。 “所以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吗?”少女手上的毛巾不知什么时候又从手中消失了,她缓缓挪步到韦瑟据点内唯一的床边坐下,玉手撑住床垫把它当做自己的支撑点就这样直起腰坐在上边。 “真是简陋的配备,不过书籍有很多很有趣的嘛……没想到居然还有喜爱读这种书籍的人啊……异常精神?!没有看过,净是些奇怪的书籍!就和你一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的两人,冷重樱翻阅着韦瑟床头柜上的书籍,韦瑟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似乎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能够交流主动说话应该就不坏了。 韦瑟对所有伤口进行确认之后只需要将身体清洗干净就能够开始涂抹膏药,起身走进洗漱间要开始处理经历一晚上战斗后身上沾上的各种血味和液体味,还有伤口附近的皮肤。 谨慎的清洁是防止感染的重要步骤,即使魔法能够带来一定的免除死亡伤害,但它绝对没有办法对你的身体重新进行一次全新的更换时让你免除病毒和细菌的感染。 经过床边的时候,少女仍然低着头,手上一页又一页的翻阅着书籍,在房间乃至黑暗中飘荡回响着唰啦唰啦的声音。 这样的翻书节奏和韵律听起来让韦瑟非常的不舒服,她真的有在看书吗?还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韦瑟往洗漱间走去前,他将‘某个’物品放在了桌子上…… 将洗漱间的门关上,面对着只有自己一人的封闭室内,感到了像是抛空了脑袋中一切事物般的轻松与自在,被打开的水龙头奔腾而出哗啦啦的水流又让他的思绪陷入的深层次的领域之中,手上本能的动作在抹擦着自己的身体。 在洗漱间是温暖的,在皇都的一个好处就是,只要是一间配备基本设施的房子,就能装上魔法石制成的热水制作器,还有暖蒸汽机以及热风机。不一会儿房间就被温暖的蒸汽所弥漫充满,白茫茫的一片可以看到的是依稀可见的水粉状态的水飘散在空气之中。 在洗漱间内的水雾无定向的四处飘散。但是从某个时间开始,它们就开始从混乱变得有序并且方向一致围绕着韦瑟周围进行环旋。 与此同时,韦瑟感到了丝丝的冰寒气息从外面的门缝中缓缓渗透进来,而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当中。 渐渐地,洗漱间的制暖机和热水机运作失灵了,水的温度开始明显的下降。原本蒸汽氤氲的房间正在急速因为寒冷而变得稀薄。 人体对水温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正巧韦瑟刚刚淋过雨,非常渴望温暖的水现在能够浸润自己,即使是细微的温度变化也能够引起皮肤感受的极大不同。 韦瑟发现不对,这波极有可能是强烈的法术干扰导致魔法石热水器的失灵,危险的神经信号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从放松的状态重新变得精神紧绷。 现在想来,当时冷重樱大小姐低下头恐怕不是在认真的翻阅书籍,她用精致的金发掩盖自己脸下那可称为并非常人能够想象的病态笑容,她已是完全崩坏的状态,最糟糕是她完全失去理智进而失去魔法控制的能力。 韦瑟一边盯着门一边向后退,在热水哗啦声停止的室内,外面传来深入每一个裂缝之后水凝结成冰胀大膨裂时变形的咔啦声。 将身上多余的水全部擦干净后快速穿起基础衣物,他决不能在愈发变得冰冷的室内还光着身子,这是对外面少女的不尊重也是自己对环境无谋不理智的表现。 做好一定的保护措施,静悄悄的向前走到洗漱间的门边想要拉出缝隙窥伺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家里的主人变得比外来者更加小心谨慎。 门框触手可及的冰冷,碰上去像是有电流一般从他的手掌心流窜向大脑。 极端的低温还让其具有非同一般的粘性,手摸到就被冻住沾门上。 意识到自己紧张的失误后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手上的神经,依靠另一只手泼点热乎乎的水上去。 终于把手成功收回来,值得庆幸的是杀手几个手指头依旧完好的连接着自己的手。 在极端低温下,有些倒霉蛋会直接想把自己被冻住的手用力拉回来,那五根手指齐齐断掉的滋味他可不怎么想尝试。 洗漱室内将水蒸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一片的冰晶和雪花,以人为的力量在一个室内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环境,是对法术使用炉火纯青的人才能做到。 浴缸里面的水早已经不再冒出腾腾的热气,而是一层薄薄的冰晶覆盖于其上。 韦瑟的身体机能先前战斗便遭受到极大的损耗,所谓伤口涂抹只是防止感染,低温的环境下他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物理性质上的寒冷并不能用魔法去相互抵消,除非魔法也产生热量将寒冷驱散。 不过魔法中的能量还是只能从施术者身上汲取或者依靠媒介从环境中汲取。 当一个人没有生命能量施展法术之时,即使天地间具有无穷的能量让他使用,他也没有办法再次利用起来。 在这寒冷环境下,韦瑟只有那些简陋的露手脚的简短衣物。而对于使用魔法破坏一股脑冲出洗澡房更让他觉得不合适。 一来因为他完全无法预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外面一位拥有着改变小环境的法师陷入暴走后的力量不容小觑;二来是冷重樱现在很大几率神志不清。 确实没想到什么很好的方法去突破目前的困境,除非用魔法隐身先溜走。 第三十章 失智 韦瑟大致上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早知道就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好了——那颗被韦瑟习惯性放在桌面上的红宝石百分百是导致了目前状况的元凶。 随即他发现,浴室的地面已经开始有一层薄薄的霜冰覆盖于其上同时在梳洗室内的墙壁上,冰柱缓缓延伸突出,虽然缓慢但是肉眼可见。足以见施法者强大的魔法威力开始影响着整个屋子内部结构了。 就在韦瑟思考对策之时,异变突然发生,冰雾弥漫的房间内突然出现一道隐藏在内的黑影趁着韦瑟没有留意的死角空挡处发起凌厉的攻击,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袭击他。 面对着冰雾遮挡视野,杀手感到从身体侧边传来的一阵直觉式的危险预判让他直接在潮湿的房间内一个滑步向旁侧位移躲闪。 嘶~哈,一股极端的寒冷在瞬间袭卷向韦瑟的身体同时他发现自己躲闪失败,脚关节被一根冰柱穿透了! 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被洞穿脚裸,因为没有任何的痛感,是被有意僵直而不能行动,整个腿脚的内部所有的血管都被冻结起来。 靠!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个情景就和雷鲁夫的血肉魔法是一样的。而且这个还更加方便,使用者根本不受到魔法同时对她自身的限制,只要她想,炸碎废掉自己的腿就是一念之间! 只剩下单腿的韦瑟没有能在滑溜的冰面上站稳,状态极差的他居然滑倒了。 “啊——哈——哈~啊呀啊呀,好像你不能动弹了啊。”秀丽的身影从洁白的冰雾中现出身形来到韦瑟面前。 她嘴角撮着最为残酷天真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显露在外,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恶魔形象。金色的头发向两边散开敞露出少女姣好的面容,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动门框打招呼:“韦瑟先生,接下来还要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哦~” 一边这样说着的她一边用骨节分明的洁白手指抹过倒地韦瑟的四肢中剩下的手和脚,同样的方法直接彻底的封印住韦瑟的行动能力。寒冷的冰锥刺穿经过过韦瑟的每一寸的皮肤,将手的内部从毛细血管到静脉等大血管一寸寸的将其冻结,冰晶状裂纹的血液可以确实感受到存在,但多久后就开始坏死?非常恐怖。 “冷重樱小姐,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韦瑟仍然像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处境,说出这番话,“失去理智的你隐藏不住内心的邪恶,即使对待刚刚救下你性命的人。我说我会解释……” 他被无情打断。 “韦瑟先生,双面人我们都可以是,不是嘛?我是一个正常的贵族小姐,也可以是一个为多年前的一个死去的男孩而堕落弑杀刚才救命之恩的人。我们在被规矩束缚的同时,也无比向往自由。跟从自己的心和随从自己的欲望,我觉得真的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我只是想要你先死,仅此而已。” 少女在一边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没有神采的眼珠子同时也在盯着眼前的韦瑟,像极某种邪恶的化身注视着他。 “你自己送上来,就不能怪我了。” 似乎是过于开心和激动,在这个过程中她用左手浮撑着左半边的脸颊,站在非常滑溜的霜冻地面上转了三个圈。 “用法术好好地折磨他。”韦瑟听到了冷重樱的喃喃自语,期间陆陆续续传来:不想让他死太快了,要不要试一下把命根子冻掉呢,要是拿冰柱子从后面塞进去进行引破,或许也值得尝试一下…… 这……我救回来的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折磨人的思想技能点得太歪了吧。 “冷重樱小姐,我……唔”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很烦诶!仅仅是你的存在就让我感到厌恶,恶心,不适,让重樱觉得很糟糕!我要狠狠的虐待你,保证会让你没了一半的身体都死不了,相信我的冰冻技术,这方面我是专业的!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懂了,哼哼!” 她脑子一团混乱,语无伦次,指尖的冰刀唆一下窜出朝着韦瑟皮肤身形比划着。 韦瑟的口中随即被塞入一块成年人口腔大小的冰块为了不让他继续发出声音,冰块对于他来说过于巨大,被强行塞入冰块后口水已经没办法控制在嘴角边流淌下来了…… “乖,听话,不要出声好嘛?在这里等待你的死亡!求你了呜呜!哈哈哈哈哈!” 冷重樱仰头狂笑,带着溺爱又宠爱的眼神看着在梳洗室内动弹不得的韦瑟,葱玉般的手指细细的抚摸着自己胸口前的那窜稀有宝贵散发闪耀红光的宝石链子。 上面位于正中央的一颗刺球型的宝石,尤其鲜红而富有着光泽,就如同是吸满充满氧气的血液一般殷红,令人一眼望去就会被其所吸引住。 那颗刺球型的宝石,毫无疑问便是韦瑟携带了十多年一直珍藏在自己身上的宝石。 原来真的是她,她家族里面有关的物品吗……这个女强盗!我的宝物…… 看到那颗刺球型的宝石能够完好的契合在项链上,韦瑟快要能够回忆起了过往的一切。 当年乌伊尔带着他仅仅只有几岁的女儿和前任国王一起向着亡灵大军中冲锋而去,就是冷重樱在路途中把这个刺球型的宝石给予了韦瑟。这个宝石想必具有极高的纪念意义的同时还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不然韦瑟后面也不可能在腹部收了如此严重的伤势之后还能活下来…… 可是现在一切的话语能够说出口的言语,全都被那个硕大无比的冰块堵在了口腔之中,韦瑟只能唔唔唔唔的不断发出叫声,引起冷重樱的注意,希望她籍此能够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四肢是没办法指望了,所有的力量均已经被封印。 冷重樱笑笑,重新走到韦瑟的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 “祈求迎接你的罪罚,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说完之后她忍不住用自己的手半掩盖住自己的侧颜转过身去,正是为自己的决定而欣喜发狂给予他人得到解脱的样子,连整个身躯都止不住的颤动起来。 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者兴奋?谁又能够说得清楚,恐怕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她自己在脑海里盘旋什么。 韦瑟心中大概明白,此刻她颤动的越厉害,就说明等会被施加的折磨会愈加过分与恶毒。 思考,冷静,韦瑟,相信自己,还有唯一的方法能让她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的只有这样做了! 第三十一章 深愿 在保持着继续一定程度挣扎的时候,开始用舌头不断的舔舐着冰块,只有冰块被吞了下去,他才能发出声音。虽然它占满口腔。但仍然在韦瑟从口腔不同的缝隙间舔舐着,在努力地渐渐消融中…… 陷入自己思维领域的冷重樱站起来往韦瑟脖子上一抹,让他多出一个冰制项圈般的物品,它牢牢的套在脖子上,说实话真的感觉不太妙。 冷重樱身上穿上黑色的裙子,韦瑟不知道这条裙子是从哪里换出来的,最起码在自己进入梳洗间之前没有看到,肯定也不会是据点里藏有一条高贵典雅的黑裙,他没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极度冰冷寒骨的法术气息,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法术让她变得如此,而是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深层次性格特征改变。 冰元素和水元素在她手中的转化而成的实体随心所欲操控着屋子内一切与之有关的东西。一道水流化为一条在她手中自由变换形态的锁链后,缓慢但稳固拖动着韦瑟在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冰霜的地面上滑行。 好,好冷啊……在地面上接触了冰霜一段时间之后,穿着单薄衣物的韦瑟触碰到了体温与霜雪交并后融化而成的水,令他感到寒冷而刺骨,手脚已经开始麻痹不已。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袭向他的全身。 拖行一段距离,来到了洗漱间的门前。韦瑟清楚地看到了当冷重樱的手碰到门把上的时候,一抹深寒的蓝光闪遍整个把手之上,瞬间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 简直是何等让人惊讶的魔法能量!若非是这种环境下,多少他也要赞叹一声。 整一扇的梳洗间的门被打开的时候,抖落下许许多多的冰霜粉末。并且因为主要施术者的存在,梳洗间内温度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大幅降低,冰霜粉末抖落的同时,内外气压差将一阵凛冽寒风带入两个交错的区域,刮起了一阵风。 重樱她那金色的头发被风和冰雪吹拂了起来,宛如置身于冰雪的妖精一般,动人而美丽却又和环境产生一种死亡缭绕的气息。 这是在外人眼中的可能会看到的一番情景,但是韦瑟看到的只有她皓白的牙齿,以及没有任何高光的眼神正在回头无情般盯着韦瑟,就和先前在宅邸黑夜中恶狼眼珠子的绿光如出一辙。 “冰块,冰块,快点融化啊!” 那种让他感到从内而外的寒意,是从快要冻僵的身体骨头内部释放散发出来的寒意。 眼前这个少女变得不像是她自己,显露出的杀意明显察觉,几乎到毫不掩饰的地步。 在地上拖行的韦瑟只能用舌头不断地舔舐着嘴里的冰块,只祈求将其尽可能舔掉,冰水渗着食管向下流淌到胃里,往上溢出从嘴角滴到耳朵。 摩擦生热在这种情况下究竟有没有用真的很难说,但是他的求生欲望非常强烈准是没错的。 冷……好冷…… “嗯哼哼哼。”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韦瑟,用一种异常残忍而又冷酷的眼神盯着他。 左手拖行右手离开门把之后轻轻撩拨自己的金发,在这个宛如化成了冰天雪地之中的屋内,冷重樱的动作在优雅中带上一点性感。继续将韦瑟往外面拖着出去。 从梳洗室出来的一高一低的两人都能看到,大厅内异常的整洁,整齐到每一个家具。每一块地板上都闪闪发光。厚厚的冰晶覆盖在其上面。 屋内宛如一处永恒封冻的地方,书籍已经被冰连结成了一坨,屋里主人所有的生活用品在其表面上无不有着一层冰,水杯在被冻结在桌面上,桌面底下的冰凌细长而且尖锐垂下,可以移动的板凳长出透明的壳定在原地。 门口和窗户均被一层极厚的的冰封上,在门锁处的每一个细小的孔隙里,都塞满这些冰元素的杰作。 那层厚厚的冰足以掐灭韦瑟在一番观察之后打算从门口逃出的想法,以他的能力,无法击碎这些坚冰。 且不说逃脱现在处境,但是凭借那个厚度的冰层他就没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完全处理掉。 一个寒冰般的囚笼,囚笼内有一个制造这场灾难的来客,以及准备承受这场灾难制造者的怒火那位牢笼里原本的主人。 此时屋子内的温度已经低到只有几摄氏度,并且得益于少女没有终止施法的打算还在不断持续下降。 被从梳洗室内拖出来的韦瑟在这个房间中每次呼吸出来的气体,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一片白雾冻结一股冰碴子然后在空中散落到地面上。 地板上的低温,让只穿了单薄服装的韦瑟身体接触到冻得痉挛。寒冷让他的皮肤,神经受到了极大刺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正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走了一小段的冷重樱在这间不算很大的屋内停下脚步,目光所及之处,都有着寒冰附着。 “处刑区域,选在这里好了!”少女虽然看起来有些吃力,但还是把韦瑟扔到了他在这间屋子内唯一的床上。 从两侧延伸而来的冰元素宛如具有智慧一般将韦瑟固定在床上。双手和双脚本来就没有办法运动的他现在更加是被死死的固定在上面动弹不得。 比起采用绳子绑在床头更加恶劣的酷刑,他的手是被刺出的冰棱固定的。 往日这张能够提供休息睡眠和恢复体力的卧榻此时也已经变得无比冰冷坚硬,冰块留给韦瑟的只有慌张与不安。 面对真正要杀死自己的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没有能够做到完全从容。心中依旧有所牵挂,就会下意识感觉到无比害怕。 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不断舔舐着嘴中的冰块好赶紧让自己张张嘴说说话,其他的行动一概都是做没有用的挣扎。 冷重樱在侧旁处质问他:韦瑟先生,请你好好告诉我。在发现那个少年捡到这颗宝石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死亡姿态呢。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呢!对于你怎么死的方式来说,同样也很重要呢! 少女说完以后,正面朝向韦瑟,俯低身姿看向韦瑟,漂亮的大眼睛上和她的睫毛又好看又扑灵扑灵地看着韦瑟,唯一的缺憾就是眼里面没有看到任何色彩,瞳孔暗淡无光。 第三十二章 喷吐的冰球 一只冰凉而触感顺滑的手按在韦瑟身上,“啊~这个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哦!!” 伴随着手捏指成爪释放冰爪,躯体外面的衣服就如同薄纸一样被轻易撕碎。附带着巨量魔力的手在其上凝聚而成细小的冰锯齿轻易地划裂撕碎韦瑟的衣服,在其胸膛上留下了五道血痕。 在鲜血刚刚溢出的时候,又由于巨大的魔力蕴含着寒冷的外散,血液被瞬间冻结,没有一滴能够流淌着出来。 冷重樱的手变成附带着冰蓝色雾气缭绕在其周围。 她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煞是好看的容颜中带着一丝丝的狰狞,冰蓝色的魔力缠绕着她的身体。 紧接着开口说道:对哦!你现在开不了口说话哦。不过不要紧,只要给你几个选择就好了。罪名嘛,随便安一个上去就好了。毕竟只是自我安慰,自我安慰罢了……少女再次陷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之中。紧接着又开始进行她的盘问。 他——那个少年是怎么死的嘛?是饿死的嘛? 韦瑟摇了摇头。心想:“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我随便几个选择?她根本就是只想要让她自己的内心感到欢愉和喜悦!在复仇的同时给解脱束缚的自己增加一点乐趣,活生生的恶魔形象。总之不是被饿死在那里就是了。虽然在废弃杂物堆里醒来时自己真的很饿。” 啊啊啊,居然不是被饿死吗!这样真的是太可惜了。没有办法这个施刑了呢! 冷重樱边说着边用身体前倾,手在韦瑟的肚子上扫过,冰凉的触感激起小腹和肚子的一阵颤动。 收腹,吸气收腹!避开她的手,他丝毫不怀疑现在女孩尖利的手爪开膛破肚的可能性。 “我可是很希望将它破开,仔细的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呢,温暖的肠子?湿润的血液?还是错综复杂的器官?啊哈哈哈~果然我还是喜欢怦怦乱跳的心脏被捏碎的触感。” 少女尽情的诉说着自己的欲望,那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唔唔! 是变态吧!很不妙,这个女孩绝对有问题。虽然之前都不怎正常,没想到这么恐怖。 韦瑟清楚看到了少女的手捂住自己的脸庞,嘴角在抽动着,似是在哭泣但更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笑容。 “我渴望关怀的温暖。” 身上的深蓝色的冰雾也随着少女的一颤一颤而在空气中有明显的震荡层次感,金色的头发给她增添几分妖艳的美感。 ‘好像也是呢,这种劣拙的问题……’她再次启唇,眼睛通红咬字问:“那他是被,谁——杀——死了吗?” 提到这个杀字的时候时,屋内的温度再次的下降了,即使是在这个冰封牢笼内一般的屋子内,韦瑟也能感受到冰寒的空气夹杂着压抑的氛围,袭向了躺在床上只有口腔蠕动的自己。 他的体温已经下降到一个很严重的地步了,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没有足够好的防寒衣物,根本无从抵御魔法带来的环境温度上寒冷对身体的侵袭。 脑袋思想开始趋近混乱,如果没有镣铐束缚韦瑟,说不定他会觉得很热开始脱衣服。 韦瑟拼命摇着头,争取着为自己的拿更多的时间,此时冰块塞入他的舌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舌头感觉已经开始冻僵了,麻痹而没有知觉,口腔两侧的肌肉感觉因为冰冻和长时间的拉伸状态变得疼痛难忍。 “诶,居然不是人类杀死的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嘛……真麻烦啊”少女苦恼的瞥了一眼在床上的韦瑟,起身开始在床边来回的踱步,时而停下脚步思考几秒,时而紧锁眉头沉思。 最终她像是决定了什么,走到了韦瑟据点的床前站定准备蹲下身。 此时杀手早已经无暇他顾,他闭上眼睛全力舔舐着嘴里的冰块,冰块已经缩小到几乎可以在嘴里滚动起来啦! “再拖住一秒钟!加把劲,再加把劲,好了!”小腹一收,聚气于口腔,一气呵成把嘴里的冰块混合着口水从张大的嘴中一口气全部喷出,还连带上了几声的咳嗽混合着唾液都随之一起被仰躺在床上的韦瑟全部吐出去。 飞向半空再落回到自己脸上也不要紧!时间紧迫! 这一刻之前,韦瑟没有想过能把嘴合上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被冷冻许久的肌肉已经几乎丧失活动的能力,在大口大口喘气的他,开始把紧闭的双眼重新睁开。接下来只要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 他的心中如此这般乐观的想着,睁开眼睛望向前方准备大声开口的一瞬间,他僵住了…… “在我蹲下的那一刻,我其实想了很多。多年前救过的人已经不在了,亲人也都离开我。我实在是难以找到在这个世界上给自己生存下去的动力。唯一能做的,只想把面前这个杀害我救过命的人,一起带到那个世界,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从始至终,冷重樱不过想是找一个借口,借一个自私的理由,完成自己自私自利到想要让她发狂的欲望,她厌恶孤独,现实却又让她不断地体验着孤独。 想告诉别人:她很孤独。但却又只能自己承担这一切。她没有看到身边的人和自己带来的未来,她是一个没有自由的人,被束缚在牢笼之中。 冷重樱蹲下去的的时候,她看到了韦瑟闭上眼睛口腔在疯狂地蠕动但是并没有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当她把脸凑上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韦瑟张开嘴巴。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下一个瞬间,一粒坚硬冰球而且夹带着一些温和湿润的液体同时喷射到她的脸上,头发上也沾染到一些来自床上这个人唾液分泌物。 还带着一股味道,这一切让她愈发感觉自己怒不可遏,愤怒的几乎要颤抖起来,面容扭曲地咬着牙齿。 在韦瑟看来是充满愤怒委屈的一张脸。 两人同时看到彼此的时候,第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下去。本想说的话语又没能再次的说出来,但孕育完全不同的情绪。 “你去死吧!”冷重樱双手汇聚出大量的魔力,准备将其全部打入韦瑟的体内让他在寒冷中死去。 即使是在极端的寒冷之中,死亡的时候也一定是温暖无比。 第三十三章 韦瑟记忆中的梦 “等等等等!等!重樱,你……你……你听我解释,那天的一切都是假的。我骗你了,那个男孩他没有死!” “不,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语的,在我的心中他已经不在,这是你亲自灌输给我的绝望。我们一起来承受这份苦果。”冷重樱没有丝毫为韦瑟话语所打动,手中的寒冰光芒已经愈发刺眼,寒冰将要凝聚完毕。她一手撑住床沿,要把利刃插入韦瑟的身体,结束他的人生。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一直困扰了我多年的梦呢?” “梦?”少女疑惑的嘀咕了一声,“啊不,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可以花上一点点时间听一下你的解释!”即使口头上是这样的说着,但她依然没有准备让手中的魔法攻击停下,魔法仍然在缓慢的对准韦瑟心脏部位想要迸射刺穿。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个雨天……一辆马车飞速的行驶……在路边的我眼中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当时我躺在了那里……我只记得自己的血从侧腹部源源不断流出……项链和宝石。”韦瑟在这个寂静的房间内讲述着自己过去的故事,在这个屋子内回荡着他的嗓音,快速略过细节,把最重要的部分能勾动少女心理的先说出来。 他宛如自言自语一般的梦呓,听完故事之后的少女手上的法术并没有再更进一步接近韦瑟。现场一度凝聚到了冰点的气氛开始缓缓地有了回升的迹象。 奇迹,她居然听完自己的话,感谢乌伊尔先生,感谢水之女神! 她静静在那低着头发丝将她一切表情掩盖住,凝聚着法术的手落下摆在了裙摆处,虽然还未完全消散,但是与一开始比起来的威压已经减少非常多。 听完床上人的故事,她沉默许久脸色逐渐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即使那仍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面孔,也好。 像是不太相信但是希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吗?我不确定……可能是他死前把这些告诉你了!一定是这样,你在妄图欺骗我!” 她口头上否认这种可能性。衣裙侧边的双手有些紧握着,嘴唇嗡动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提出反驳,只是单纯重复着那句“他一定是欺骗我…...不可能…...应该死了…...” “我还能讲出更多的细节,如果你不介意慢慢听的话”韦瑟此时反而变得具有把握不让少女发动自己的魔法。 “哼,那我就先听听,如果你让我抓到破绽,或者让我发现和记忆中的不一样,后果你是知道的!死亡将会是你永恒的归宿。”重樱威胁道。 他知道,少女的杀心远不如之前那般的坚决,看来第一步很成功。 一个人死后的所有秘密都将随着他的尸体而埋藏于土地之中,并不会将其轻易告知于别人,他只是单纯取走宝石根本不会知道这些。 令她更加动摇的是,那个男孩是否真的会有这么多时间如此从容地在临死前叙述这一切?还是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到彼此通透的地步?显然不可信。 当重樱怀疑开始的时候,韦瑟人身安全保障的得到一半。 躺在冰板上被束缚行动的的韦瑟,开始叙述更多的细节…… 冷重樱不再说话,她只是作为一个观众倾听着话语者的讲述,在秀丽苍白侧脸上能观察到她的嘴角时不时进行抽动想要问些什么却忍住没有开口。 即使韦瑟能够猜测到那并非最好的结果,但是少女思考能力逐渐恢复,不会单凭自己一心驱使的意志和本能去做出一些异常危险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在目前这个情景下。 “那一段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用你的手触摸我的思维,能够带你重新闪回一次那个片段。我们对彼此的疑问,都将在那里得到最终的解答。”韦瑟这样说“如果你还抱有着期望还愿意相信这这一切,那就赶紧开始我们的这次的回忆之旅吧。”说完以后,韦瑟手脚依然被冰封着在这张不大的床上,他不得不思考两人未来的可能性,还有随时会到自己据点门口的追兵。 他等待着,等待着少女一定会先触摸自己,了解更多的真实以后,再做出自己的决定。 面前这个男人,他闭上眼睛,不再吐出任何的话语,他带有规律的呼吸躺在床上,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一般。 心想道自己反正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的重樱迅速做出决定,将自己的手缓缓覆在韦瑟的脑门上。 一阵冰凉而奇妙的触感从韦瑟脑门处通过那里敏感的人类神经系统,传达到各处。 让躺在床上的韦瑟也不禁打了一个激灵,那是冷重樱的手,它是如此冰冷而嫩滑扫在自己皮肤上。而冰凉的触感对人体来说是常见的一种感受,对韦瑟来说也算不上多么美妙而奇异,那并非是因为单纯的魔法导致的寒冷,而是她本身也处于极快丧失身体能量的过程之中。 暗影开始浸染两人。 冷重樱被带入到了韦瑟的记忆之中,眼前的一幕一幕瞬间从不正常充满着扭曲的色彩变得斑驳黑白,紧接着的是缓慢的闪回每一幕都定格了几秒,其中绝大多数是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日常,也有着血腥恐怖的场景。 接着是眼前的一片都变成经历过的人生中的每一个回忆,一片灰暗,伴随着不同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之中。一个人的秘密和往事就这样全部都包含在这个时间轴一般抽取过滤简化珍藏的记忆库之中。 冷重樱得以窥见这个男人冰山一角处至关重要的信息。 在这个记忆世界中,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形体。她依然是黑色长裙和金色头发没有一丝丝的改变。 她对自己的外表拥有着足够的信心认为不在需要在记忆世界中做出任何的调整,只是少女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淡漠,如同木偶一般面无表情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但她的内心是否如此的平静,这个不得而知。 “尊贵的大小姐,欢迎来到我的记忆世界。”一个带着帽子,全身都是黑色套装的人出现在冷重樱面前,毫无疑问,他是这方记忆的管理者,也是这里的主人——韦瑟。 第三十四章 与韦瑟误会解除 “好了,别卖关子了,我要去看看那个记忆。”显然少女已经有点并不耐烦的模样,处刑一拖再拖。 她用催促着说出这句话,配合上面瘫一般的表情,会显得很滑稽吗?当然不会!少女气场开始也在这方记忆世界中凸显出来。 宴会套装的韦瑟,摘下了帽子行了一礼,对着冷重樱。紧接着打了一个响指,些许光芒立刻从二人的各个视角中逐渐开始填充,一直到充满整个视野,再从中间点开始消失。 昏暗阴沉的雨景缓缓拉开了序幕。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头已经从原本的平视正前方变成了望向天空的自由渴望和仰视。继续进行了一轮闪回之后,两人在这个环境中听到了当年在记忆中的雨声,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还有躺在地上的男孩,他的衣服破破烂烂,身边的雨水早已经和血混合在一起成了暗棕色的物质,令人难以分辩。 在他旁边显然是一个女孩子。刚刚将自己的项链一隅交出去。 虽然衣裙只是黑色,但从质地和视觉上的效果都可以看出少女的家境并非一般。两人都认出了,她就是冷重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 “哼……”少女小声轻哼,似乎是不太满意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么笨去救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 救治完韦瑟的她,在大雨中蹲在他的旁边,小巧的双手包夹住躺在地上男孩的手,举起来。她的头深深地低着,嘴中好像是在嗫嚅着什么话语。 “就是这里,决定性的关键话语。”只有当初那个韦瑟,正面面对着女孩的韦瑟,才能知道她到底在那时候说了什么。 韦瑟在头脑中猛然回忆起这些话语,少女曾经说过的话语。 记忆中的一切再次消失,回到这个被寒冰笼盖的房间之中。躺在床上的依旧是韦瑟,四肢仍然不能自由的活动,只是站在他身旁的重樱似乎大脑有点恍惚。 “重樱小姐,我确切有着那一份记忆。这点上你也能在刚刚的记忆世界中完整的观察到。”韦瑟闭上眼睛嘴角含笑先是说一句这样的话语,紧接着他以一种温柔的腔调诉说着这一个事实“在那个令万千生灵惧怕而且彷徨不已的大雨中是你拯救了我。没有你的项链,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家人,现在你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们永远的都可以是家人,一起走下去见证这个自由的世界……我将守护你到最后一刻!” 再次在心中注入这番决意,并将它作为守护少女的誓言留藏于心中。 恍惚之后的冷重樱,看着韦瑟,听着他讲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滴溜溜的大眼睛似乎有了一些些的湿润,被眼前这一幕有所感化。 她深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今晚早已经起伏不定上颠下倒的感情!在她觉得最不可能的时候,上天却给她再次开个玩笑。 但对于重樱来说,眼前却是她人生中关键的一个奇迹。被新的信念所支持着的她的眼中重新有了高光! “我愿作为冷重樱小姐的守护骑士,乌伊尔最后血脉的见证者,手握鲜血之刃的刺客韦瑟。从此刻开始,守护到冷重樱小姐直至我生命中最后一刻”韦瑟用自己的灵魂烙印下了一句话,几乎是灵魂般的誓言在他的大脑中刻印下来。 对对对就这样,然后快点给我解开冰冻的束缚!我要冻坏掉咯。 “是嘛!韦瑟,韦瑟,你要成为我的家人了?”少女因为短短时间内的一连串变化而变得开心激动,大滴大滴的眼泪忍不住从美眸中滴落,鼻子抽咽的声音在这个寒冰牢笼中回响着。 “呜……呜呜呜!”紧接着她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一样,两边腮子鼓起来直接背对着韦瑟倚靠床边坐下。 韦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正当他疑惑下一步是不是要帮自己解开穿刺了手脚冰锥的时候…… “可恶,可恶!你这个大骗子!”金发被少女自己撩到了另一侧,就像是猫在地上优雅地翻身后站起一般,坐在冰结床板上的少女一个跨身直接骑在韦瑟的小腹上,“欺骗我说死了的也是你!太坏了!” 直接用拳头招呼着韦瑟,甚至眼角处还出现几滴晶莹的泪滴,即便口中全是责怪的话语却掩饰不了她现在很开心的事实。 原来只是把拖鞋脱掉罢了…… “是我不应该骗你的,大小姐……那个……” 看似坚强的她其实比大多数人的内心更为软弱,只不过一直以来她因为被分家的人盯着必须表现保持最好的一面以及自己深居简出而习惯性隐藏起来很好地没被过多发现。 “从今以后希望大小姐好好生活下去,你忠实的骑士韦瑟,一直在你身边。能不能先解开……”韦瑟有点喘不过气来,被压着的膈肌它现在也很渴望自由。 “啊~你会一直在我的身边,我再也不要失去任何亲人了,嗯。我爱着你,想将我的身心都将寄托于你。呵呵!” 重樱说着这样的话语,双手按在韦瑟旁边身体缓缓软倒伏在侧旁,双眼中迷离与救赎盈满她的双眼。 吐息在自己耳边,韦瑟仍然能感觉到冰冷裹挟炽热的感情,似乎有那么一丝并不是正常的内在。 刚刚哭过的瞳孔和那双重新闪耀的眼睛吸引着韦瑟,金色的头发被手随意拨弄而披散开来又拉拢起来侧向一边。 方才开始就一直能注意到少女那水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又闭合,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里面蕴含着欲言又止又像是鼓起勇气的话语。 她就这样盯着韦瑟看,像是欣赏着自己制作的人体艺术品一般从头到尾都仔仔细细盯着每一处鉴赏。 两人之间静谧开始酝酿。韦瑟眼中同样映射出了少女此时的姿态,让他觉得有点羞涩,把脸别过去不敢正视少女的双眼。 气氛变得璇旎而甜腻,但韦瑟感觉少女的状态又变得开始具有异常而奇怪。他不想再衍生出更多的问题了,必须说一些什么话来打断现在这种充满桃色冰境。 “大小姐能不能先把束缚手脚的冰锥和冰刺这些解开。”韦瑟问道,家人之间被这样的魔法封印对待还有穿刺手脚似乎并不正常。 况且自己和她只是陌生关系...... 韦瑟眼中的脸放大,发丝垂在旁边!他的眼睛瞳孔也放大了! 先是一吻......由少女主导的触感比韦瑟早餐啃两口包子还要糟糕,两人都是初次。 并不美好。 第三十五章 欺骗的后果 即使是韦瑟也能清楚感觉到技巧的劣拙。毫无章节规律,啃一口或许都让他好受一点。 重樱的眼神近乎没有变化。 而且旁边这位少女越来越不对劲,她朝着向着另一个极端走去,修长手指按着自己的额头,黑色眼眸之中充满浑浊的色彩,她快要分不清自己的想法。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骑士服从于本小姐理所应当。请韦瑟你再等待一下,我还有好多话想说。” 嘟嚷着的重樱,重新在房间里站起来,寒冰破碎聚合之中她把凳子拖过来坐着。 看起来对于他的话语完全无动于衷。 “停下了,好不好?可以开玩笑,但这个已经超越我们之间的范畴了。请大小姐你冷静一点,多为自己的安全着想。”韦瑟保持自己清醒的同时也在想办法处理目前的困境。 “韦瑟~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在我眼中这就是爱啊,诶嘿嘿!我只想你安静地,没有任何动摇地,听着我说的话,可以吗!” 为此而陷入另一侧癫狂,心理扭曲的少女,发出危险的信号。愈发也让韦瑟感到无奈——两个人此时的脑回路显然不在一起。 他想带着重樱快点逃跑,少女却没有丝毫的着急,宁愿这所冰牢满布的据点里寂静再长久一些。 “大小姐,我必须重新强调一遍。那个,你现在的行为在让我们陷入泥沼,是单纯的恶劣玩笑而已!”韦瑟的语气里有点强硬但更多的是夹杂着无奈。 “哼,我知道啊!但在那之前,请先听我想对你说的话……” 重樱的心中是以自己优先级最高,她只想要韦瑟听从话语,遵从她的意志,接受她的感情。 刚刚的质疑让她不高兴,韦瑟哑口无言同时只能猛甩几下头,在内心询问是不是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 少女的不愉快只持续几秒钟便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中,开心的笑容在脸上重新绽放,看着韦瑟。 她的注视没有一分一秒远离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这里。 也不理会韦瑟现在是什么想法,她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 金发的少女用手指再次划过囚禁自己的那些冰块,它们响动,它们在生长。 “一定是疯了吧?为什么她的性格这么奇怪?乌伊尔你养的什么女儿!真的有好好教导吗……” 韦瑟内心的开始疑惑为何一位稳重的父亲有着这样的女儿,边躲避这些攻击。他尝试将头往侧边摆去,冰棱很快凝结出来,再次把活动的空间压缩。 “啊呀啊呀。” 少女只是瞥视一眼,冷笑一声,他便被竖起的冰棱固定住。 她坐近一点,就在边上。幽兰芬芳和香草般的味道释放出来,钻进韦瑟的鼻腔中。 “诶嘿,我的骑士,你的反应也太可爱了。” 少女高兴地暂时停止她的恶作剧,依旧用法术固定住韦瑟,低语哀诉着: “当父亲也要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生活丧失掉所有的希望。世界从那刻开始就是一片黑暗,甚至看不到光明。但就在刚才,我们彼此得知真相,有了崭新的羁绊,让重樱的内心升起光亮哦!谢谢你。” 那是从爱之中产生的更加紧密联系感情。 韦瑟对此沉默,他心中思考金发少女话语之中的家人,家族究竟是什么含义,绝不会简单只是骑士与大小姐。 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重樱只是想要这个概念模板的关系,至于更多的内在他看不清楚,此刻更没有思考的余力。 “大小姐,请你停止这种行为,我们仍然在被搜捕中。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等脱离现在的困境之后再让我思考这些事情。” 韦瑟开口制止,时间非常紧迫,他警惕着随时会到来的敌人。还有伤口在隐隐作痛,疲惫与劳累也同时到来。 在一瞬间有刺痛急速窜过韦瑟,他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僵住,以至于手指都出现微微的颤抖,那是因为寒冷让体表在短时间内温度下降,皮肤自主产生的后果,他感到手指不自觉往回抽握住,被针扎上一下那样。 “法术?”韦瑟察觉到危险,感到恐慌,与重樱不过是见几次面。印象中雪白光洁的冰冻法术,每次都做着与之完全不相关的事情——这次轻轻地如针扎着自己手指,宛如蚂蚁叮咬一样疼而微小却真实存在,酥酥麻麻。 每一次的碰面都会因她而伤,韦瑟现在碰到冰块都会下意识的躲开,最近他对寒冷的东西非常不感冒,甚至称得上是讨厌......是怕,是恐惧。 少女捉弄一番之后抬起头,带着一丝戏谑问他:“本小姐使用法术的能力还不错吧?嗯哼哼,你看啊,这可是关怀,关照。绝无某些人那样,在我们的舞会见面时含有欺骗隐瞒存在!” 韦瑟清楚,这个时候应该要转换思路。再一味容许这种当前这种境况发展下去可不太妙,他只能尝试通过语言来观察有没有效果。 “如果只是这种大小姐你为了将我们关系束缚的行为称为关怀,我认为毫无意义。虚假欺骗那种事情......” 她说的虚假欺骗,到底是什么?韦瑟心中才一咯噔发现不妙,或许这就是自己被限制许久的原因。 此刻才是真正显现自己顽劣的少女——她眼中狂焰燃烧,带着被欺骗,像是背叛般的愤怒,急得仿佛要跳脚起来。 “哈,你那瞪大的眼睛终于想起来了是吗!骗我!你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居然敢骗我!你胆敢欺骗本小姐!呵,在欺骗我的时候你会想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吗。” 身穿黑裙的大小姐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韦瑟,一字一句说出在心中准备很久的话语: “我不喜欢被欺骗,本小姐会先取走你敢于充满谎言的嘴,让它再也开不了口!撕碎它……” 本来还像是开玩笑的重樱,面容变得无比的冷酷,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韦瑟耳边回荡,手变得无比冰凉甚至……有丝丝……锐利,像是刀片在刮胡子那样。 愤怒点燃她的情绪。 不妙!不好!韦瑟感到所有的善与爱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求生本能让他禁不住大声喊冷重樱大小姐快停下…… “重樱,不!大小姐停手哇啊……” 少女眼中神色愈发厌戾,属于法术的光芒没有开任何的玩笑。 “放心——冰冻魔法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会很轻易让你的知觉暂时失效,反应迟钝,从而减缓疼痛。之后只要冻上,就跟完整是一样的。你不会遭受太多痛苦的。” 湛蓝的光芒闪耀于韦瑟眼前,这一瞬间再不做些什么他感觉会永远失去宝贵的说话机会。 但是他确切地在先前就已经失去一些重要之物。 初次面临这样事态的他,没有任何勇气感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整个人的脑海中放空一片。 这不是他处理的范畴......他没有应付的经验。 眼中瞳孔放大,白色的冰是视野的全部。 这一刻感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好像前所未有的通畅但有点像呛水,热腾腾熏蒸脑袋鼓胀的感觉,眼眶也有点湿润,紧绷的手臂失去所有的支撑动力。 被吓到丧失掉所有想法只想在湖边钓上一整天的鱼。 整个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停留在韦瑟旁边的冷重樱邪魅一笑,手中摇晃着她的冰霜停留在刺客眼前。 她暂时还舍不得那样做,还可以再等等。 她希望给韦瑟一次机会。 接着为他解除施加的禁锢,让其恢复自由行动的能力。 但是韦瑟似乎进入一个类似惊恐过度,产生后遗症的虚幻状态,刚才法术就停留在他眼前,距离瞳孔和脸上余下丝毫的距离,比手术刀还锋利的冰刃放过了他。 整个人在据点里如同刚醒时一般,他需要借力才能够起身。 少女用着玩笑般的语气推韦瑟起来,告诉他赶紧准备逃跑,自己留下警告:“欺骗,是不被允许的哦~” 比起一同结束在间狭小的据点里面,她更想要和他逃出去。她找回自己的所有物,再多挣扎一下,为了自己。 第三十六章 搜捕行动的后续 三十分钟过后 在韦瑟的秘密据点外面,天色刚刚有一丝丝的亮光,从东边升起的鱼肚白,逐渐开始占据西边黑暗。亮光从天空无限延伸明示光芒必将照耀大地。 由水蓝盟约组成的精英部队已经到达门口,秘密据点的位置足够隐蔽,完全符合韦瑟作为一个刺客选择的藏身地点。 这是依靠着劳拉在几小时趁着韦瑟在乱战之中为他暗中施展的追踪法术。 为了就是以防万一,结果没多久派上用场了。 即使法术的提供的导向性随着时间推移变得异常微弱,他们依然寻找到两人的藏身之处,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找对了。韦瑟和冷重樱此刻就在屋内。 韦瑟精神重新恢复过来,只是本来没什么脸部表情的肌肉现在瞄向身旁的少女时都会忍不住产生一阵抽搐,为刚刚发生的事情产生的心里阴影在后怕。 他清了清喉咙。 “能感受到外面那种肃杀的气息吧?是时候离开这里咯。”韦瑟发出了声音。 “是的呢,我的骑士。”重樱身上疯狂而空洞的气质被隐藏起来,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略微带上一点高冷的大小姐。 两个人需要带走的物品已经尽数被放置在重樱那个神奇的空间收纳袋里面,而大多数没有用的东西都被留了下来。整个房间说是一片狼藉也全不为过。 韦瑟同样对这个空间性质的存储袋非常感兴趣,特地向少女了解了一下也知道了,她现在身上的那条裙子就是从里面拿出来的。 打开地道,韦瑟作为一名纵横在许多震惊水之王国暗里刺杀事件中均有他影子存在的刺客,显然会做更充分准备,狡兔三窟。 地道只有一个非常简陋的入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在这个房间中变得毫不显眼,完美的被周围环境覆盖后融为一体。 入口就在床上的摆放书籍的地方背后。至于房间由于缺少了庞大魔法能量的维持,冰已经远不如开始那边令人肝胆俱寒,刺入骨髓般的阴冷,甚至房间内温度都有在缓慢回升,融化成水珠之后开始滴落下来,可以说得上是水汽充足现在。 两个人在床头处打开隐藏的入口,丝毫没有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这样从房间中消失无踪。 就在两个人进入密道不久之后,韦瑟秘密据点的门口便被强行破开。冰魔法的维持在雷鲁夫带领的精英小队依旧是用魔法将其快速爆破掉。 几厘米的冰层虽然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阻碍,但是并没有停住他们的步伐。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冰层因为持续的被施加压力而裂开的时候,门被迫开了,而在被破开的一瞬间就因为无法承受住冰块的重量而直接从门轴上被直接拉坏变形。 晃荡声中门带着冰,冰裹着门摔到满地碎冰渣子。 率先进入这个屋子的是持有着全副武装,包含无脸面具,甚至戴上头盔,更是有手持的盾牌能够防御绝大多数的正面小型物理攻击的训练杀手,并且他们还配备了全套的装甲。 进入后扫视周围,从一开始就应该感受到的活人热量的气息。 如果韦瑟在就一定可以辨认出这是不久前和他作战精英小队。对此一无所知的他曾经被这些自带有破除自己魔法隐蔽的热量眼镜小队成员拖入一场苦战之中。 然而现在屋子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活人存在的迹象,视野中的彩色也并没有出现,只有一片的模糊,这就是以视线模糊为代价得到的观测周围物体能量的功能性眼睛,眼镜上如果有温度差异不同的区域就会在眼镜片上得到彩虹色的形象。 “报告,屋内没有任何气息,尚未检测到人体能量波动。”再三的扫视过后,为首的小队长说出这样一番话,在屋内的众人的紧张程度不约而同的下降一个等级。 没有携带着眼镜的人,都可以清楚将屋内所有的摆布和那些正在消融的寒冰尽纳入自己的眼中,不知为何展现出深蓝色而充满幽深气息的魔法产物,却化为一滴又一滴的水在屋内落到地面,凝聚成溪流,汇集到门口众人的脚下。 小队成员在这个人去屋空的隐秘据点内依然对任何物品保持着警惕,昏暗的房屋,闪烁出幽蓝光芒的屋子以及水滴落的的清脆声音,都忍不住让在场的人心跳有些许的加速。 一名小队的成员,没有触碰屋内任何物品快速沿着地面靠近了梳洗室,里面只有一缸表面雪白的冰,但他并不知道。摘下眼镜的他再三观察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只对外面摇了摇头。外面紧张的留意着进入梳洗室的人 “副会长,暂时没找到两人逃往何处。”此时雷鲁夫已经能够确认着两人已经从这里逃走了,并且这个房间内一定有自己等人还没有发现的秘密通道。 在有着精通巫术的劳拉面前,追踪的结果是值得让人相信的。 进入屋内精英小队开始进行更进一步的搜查,他们试图找出那条隐藏的秘密通道。而他们都知道看到的一个事实就是,这个屋子内的所有家具几乎都被比较厚的冰所覆盖。想要移动某一个部分必须就进行坚冰的爆破或者将整体一起搬动。但是很奇怪的是房间内之后那张只能容下一个人休息的床居然没有被冰封住。 迅速找到这个突破点之后小队成员聚集在那张床前,密道一定就在这个附近了。 首先第一个肯定是搜寻床底,对它进行移动之后,并没有所为的通道,地面上也没有任何的痕迹显示这些地面有可能被用于作为密道的入口。 在场所有人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又将目光转向了床上面的床头柜,它和床一起没有遭受屋内寒冰的侵扰。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冰的融化速度早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溶解速度,原本纯净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溶解了屋内墙上的一些涂抹粉饰的材料而变得有些污浊。 但是在这里的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将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床头柜上,当中有人凝聚出了几个火球,对着橱柜的每一个格子都扔进去。伴随着轰的一声,木制的材质轻易地被烧烂了。其中一格穿透了过去,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就是他们进屋子以来一直在寻找的通道入口。 屋内已经像是一条奔腾的小溪流,水在各处不断地涌出,欢快的从每一个人的脚底上,鞋子旁边流过。 “嘣!”从房顶上下来的是一块直径差不多有半米的冰块,它就这样从天花板上直接砸落,如果小队成员被砸中即使是有防护的护具可能也会命丧于此。 继续滞留在屋里会很危险。而且屋体的结构此刻异常不稳定。 “所有成员,撤退。”没有一个人在此刻因为找到密道而高兴不愿离开,相反的是所有的小队成员全部停下重新集合。集结后开始有秩序的朝着门口退出,这座房子要倒塌了。 更多的冰块掉下来迫使他们中的几个人有时候停下脚步,重达半百斤的大块冰块在地面上砸了个粉碎。 房间因为之前施展法术时候产生水分渗入到墙体而结冰膨胀充满了细小的裂隙。最后融化的时候没有了寒冰的支撑,整个结构都变得不那么稳固。 在这个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中还没等水蓝盟约全部小队成员撤出,韦瑟的秘密据点就在一片惊乱声,吵闹声,愤怒声中,因为冷重樱法术带来的负面效果倒塌了……几个人被埋在了一片的废墟之中。 第三十七章 冷重樱的家 冷家大宅前 自外面的草地上击败卫兹南时间已过去几个小时,期间所有的法师仍然在保持着一定限度维持住三层魔法结界,皇帝和水之贤者在外面不断观察,越看眉头越是紧凑。 即使卫兹南已经被完全的控制住,但是大宅里面究竟有什么完全不清楚。 从侧边窗户观察到的法师汇报提及到里面很模糊,像是雾一样,但是貌似有什么黏在了窗户之上。曾有法师试过打几发火球上去,但是除了玻璃熔化以外,里面似乎一层白色的网状物体没有任何的被损耗迹象,索性就停手等待。 “等待天边亮光就能验证我心中所想是否正确。”两人就这样在外面静待着天亮,而支援的信号早已经发送出去…… 大宅内部 真正还存活在大宅里面的只有安娜和她带领的法师刺客混编小队了。另一支由韦瑟带领的队伍早已经因为自相残杀和头领的跑路覆灭在一层的长走道旁。 但她们显然还没有得知这个消息。唯有在这个充满了奇异雾气和诡异的楼层继续探索。从楼梯上来以后,她们绕了二层一圈,可以看到每一个房门都是被关闭着,有些已经被锁死,有些还能打开。 有几个的门底缝隙中冒出白色的雾气,没人敢于主动去打开这些门,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是不是一头能够把整支队伍剿灭干净的怪物,她们宁愿探索完毕就离开,剩下交给后来的人或者直接将这里毁掉会更加好。 在白色的迷雾之中,小队已经探明的怪物种类只有两种,一种是利用雾气隐藏自身,并能将虚空中将能量凝结成为实体化镰刀进行攻击——白袍收割者。 它们数量稀少并且因为没有实体极难对付,还很喜欢从视线的死角中发动突然袭击,因此对进行团队作战的法师还有刺客等防具不足没有正面强有力防卫的盾卫及重装战士的队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另一种就是在这个屋内随处结网进行捕猎的鬼脸母蛛,安娜知道它们出没于腐败森林,就算是王国内也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识过,汇聚了恐怖与恶心融为一体的怪物。 它们有着极为强悍的产卵能力,只要有新鲜的血肉和食物来源,就会变成她们充饥还有繁衍的温床。在小队探索的时候发现一些尸体被包裹起来,还有几具更是已经随着虫茧裂开只留下一些不可名状的绿色液体。 只是让人最为恐惧的是绿色液体下方的地板连着密密麻麻的线延伸开来,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有幸见识过这种怪物描述的人都知道纹路就是蛛卵孵化而出的小蜘蛛,但它们随着母体去哪里却不得而知。 安娜在二层探索到此时,发现整支队伍体力几乎已经损耗大半,而且长时间的抑制雾气进入呼吸系统已经让身体的机能下降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地步。 “撤退!” 清冽的嗓音在队伍中回荡开来,使得每一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接下来任务就是活着出去了…… 即使这支队伍并未完成任务,但是他们已经将此处的情况探索查明大半,可以下定结论的是,这个大宅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出现了许多极具攻击性和对于一般的人类危害极大的生物,应当予以彻底清除。安娜在心中对此盖棺定论之后,带领队伍沿着来时的方向重新返回。 大厅内的黄色灯光仍然将光芒洒向着大厅,从二楼看向外面,视线完全不能透过窗户,但是可以看到的是一片淡淡黑色还有白浊的雾气混合在一起若隐若现。 楼梯下的雾气之中,藏起了七八个虚影,队伍中每个人都能看到这些虚影在没有目的不停晃悠着,它们也不会出现在雾气外面。 “准备迎战!”如果每个黑影都是一个怪物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将无可避免…… 大宅门前 远方的天空已经逐渐的变亮,王国内的增援已经抵达。在大门前,因为三层魔法罩的缘故,提供了充足的光线,水之贤者和皇帝一起站在了门前,看着里面的浓郁到了近乎是实质的雾气。里面的能见度更是不足几米。 正当观望之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来。 “准备迎敌,救援队准备!”指挥官下达命令。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从迷雾中跑了出来,是之前进去探索的小队成员,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另外一个一起进行探索任务的人正挂在他的背上。每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被背着的那个人身上,伤痕有多么的可怕,他的肩部和手臂连接处被齐齐割掉。 净化魔法,释放! 来者的身影在这片充满神圣并且祥和的光芒之中泛起了几道漆黑的虚影,在沐浴着神圣的光辉之中它们只用了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便完全散去了。而背着自己的同伴那个探索者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是被施加了净化类型的魔法。 “至高无上的国王,我们小队在一楼楼梯遭遇了巨大的困难,请求您派出支援。” 而他背上的人已经因为重伤而昏迷过去,将其放倒在地面上,后面医疗小队立刻用一个简易的担架将伤员抬走。 国王再次清楚认识到,这个大宅看来只能被彻底摧毁,里面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但是从刚刚看一发现,内部必然有着多种不同寻常的怪物,而且因为每个占地一方的大贵族府邸基本都会有地下室空间层的缘故,搜寻并清理所有具有威胁性的生物会更难。 一支精英队伍跟随着当今的国王踏入了大宅的区域,他们是有良好装备的法师小队。 在层层迷雾之中,依稀可以看见许多黑色的身影。 正在将什么东西包围起来——毫无疑问的是安娜一行人。 “释放火球术!” 一时间无吟唱的瞬发火球数个,在爆炸的余波之中一些黑色残肢碎块飞溅了出来。同时因为法术产生的高温,产生的能量和风压驱散了白色雾气,看清楚了这些徘徊着,集中着的是一些像是僵尸一般的东西,但他们身上的衣服无疑的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今天和昨天的黑夜之前这些人仍然是探索队或者刺客的一份子,而现在他们只余下可憎的面容,湿漉漉的沾满血腥味道的衣服,以及无差别攻击的欲望化身。 有人被这番光景吓得心中一跳,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慢下而被僵尸划伤。 苦苦支撑的安娜,察觉到自己面前的敌人受到了来自了背后的攻击。应该是支援来了! 当即爆发释放出一波了强大的魔法能量,发射出全部能调动的法术。同时将己方增援的信息传递给所有的仍然活着的队员,全部人往前行进,力求与增援的部队快速合流。 第三十八章 府邸撤退的众人 在两边突然变强的法术攻击下,中间夹杂的尸体不断地被清理,即使是在浓厚到了极致的雾气之中,也依然因为这些爆炸能量的外泄和波动让雾气变得不那么稳定,就像是沉寂的海面突然掀起巨大的波浪。 而这必然也会造成雾气的分布不可能再如同之前一般的均匀。两边的人马都通过稀薄的雾气看到了另外的一方,然后迅速朝着中间行进汇合。 在短短的十几秒之中,被夹杂在中间的尸群已经被完全清除干净。 魔法能量近乎枯竭的安娜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向国王陛下问好。期间队内再次动用神圣魔法将所有人沐浴在其中检查是否有被黑暗邪异侵蚀或者能够使用虚影和拟态的怪物混迹于队伍之中。 “安娜,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大概情况我们也已经有所了解。“国王转头对着对屋里面所有人道:”退出这栋府邸,按原路返回到大宅之外的草地。” 在他下达命令之后,所有人紧密整理队形,有序将伤员和丧失战斗力的人保护在内圈之中。保持着一定的速度返回。 路程并不遥远,大概只有百米。 相安无事地接近出口之时,一道青色的影子浮现在了队伍的前侧大门后,以强劲的撕裂能力和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将队伍前头的一位刺客直接撕开,从中间被整齐被撕开,宛如纸张一般轻易。 直到他倒在地上大部分人才意识到有隐藏在白雾的怪物袭击队伍。 国王下意识抬手,但完全没能来得及反应前面的人已经惨遭撕裂。 整个队伍前进的势头为止停滞,许多人都被这个景象所惊吓,生命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凋零,向前溅满地毯的鲜血和被尸体压在下部只露出半截的鲜红肠子和内脏流满了一地,仿佛只是诉说他已经死亡的这一个无情的事实。 轻轻吸了一口白浊干冷的雾气,估计而此时距离终点还有不到二十米。 一头青色的怪物从雾气中显出了身形。它的头部是狼,满嘴尖利的牙齿和覆盖在狼头侧边的青灰色皮毛,下半身像人一般,但是四肢保留着狼特有的尖锐和锋利。 每个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绝对是一个顶级的暗杀者,狼爪能够轻易撕开人体的每一个部分,只要他愿意。低矮的体型缺丝毫不妨碍和影响这具有强劲肉体力量身体的发挥。 “呜——”伴随着一阵长嚎,白雾中徘徊着的尸体们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向队伍涌来…...而满身都有着奇异纹身和纹样的狼人也再次消失在了光线都难以透射的迷雾之中,伺机偷袭队伍中那些疲惫的,弱小的,受伤的可怜的法师和刺客们。 用它的利爪撕碎这一切。 “所有人往出口处撤退,水之贤者在那里等待着你们。”国王霖对着所有人喊道。让他们整理队伍撤退。而自己用上刚刚恢复的所有的魔力展开搜索定位那头最为危险的狼人的位置。 找到了!它出现在了队伍的左前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几枚瞬发型的魔法弹便呼啸而去追着狼人。 可惜它不仅仅有强壮的身躯,更为恐怖的是在雾中削弱了所有生物视力而强化触觉和听觉还有嗅觉,对狼人的实力并没有过多的影响。魔狼两颗绿色的眼珠透过白雾散发出的幽色光芒锁定所有的人。 而即使是魔法弹的速度也没有能胜过狼人的本能意识,它在白雾中的一个极为霸道的伏身前行便让霖的攻击化为无形。 紧接着丢失目标没有后续打断狼人行动的技能,便是开启一场屠戮的盛宴。刺客没有敏捷隐藏身姿的能力或者法师被如此凶狠的近战型怪物近身,结果都是可想而知,撕肉条一样的杀戮。 皮肉在一片白色中被撕碎,咸腥气味自雾气中飘扬而出,使得旁边每一个将这股作呕味道吸入鼻孔的人都几欲蹲地呕吐。而这一切对狼人来说不过是完成一次轻易捕杀罢了。 此时距离二十米出口前进了还不到三米,对于魔法弹并没有击中且成功阻挡狼人脚步的霖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妙的事情。意味着接下来要重新在弱视区域重新定位这名难缠的敌人并非再次阻止它的行动。这将会是一次艰难尝试。 在队伍不断处理这贴近身边的僵尸的时候,正前方的右侧雾气有了些许不规则的扭动。 “就是这一刻!”霖身上爆发出更加强大的能量,更多的魔法弹伴随涌动射入了雾气之中,“啪,啪,啪!”的几下声响无疑是击中了它,但只有三发攻击打中实在是让人难以乐观,意味着即使在僵尸狼人在极高速度的情况下依然对着身体有恐怖的掌控能力。 在近乎极限的状况下也能大幅度调整躯体位置,避开致命的攻击。要知道,这些魔法飞弹并非是普通的魔法元素,更多的是含有着剥离元素的性质。 如果说除了基础的魔力元素以外,那么构成身体的必要元素同样也在被剥离的范围内。 在场没有人看见狼人身体上的伤口,但是狼人已经发现被飞弹打中躯体上以弹孔为中心,接近四厘米为直径,深约两厘米的三个洞在身躯上。 没有一丝丝的疼痛是因为它的身体早已经迟钝化了痛觉带来的刺激。但是受伤仍然让它愤怒不已的同时也有些惧怕,那名人类的魔法攻击产生的效果让自己没有预料到,自它生存有意识而来的那天起就没有遭受过这种纯粹不带有丝毫侥幸的魔法元素剥离。 狼人是一种具有高度智慧而又狡猾的怪物,在这次被重伤之后,它选择停止住前冲之势,退回到迷雾之中,而没有再次攻击。但是拖延队伍行进的僵尸却不会有丝毫的疲惫。 魔法师配合着刺客,用火焰焚烧这些邪恶的,肮脏的,被不怀好意利用的尸体。整支队伍也在不断地前进着。 踏过了倒在屋内的尸体,踩碎了屋内因为烧焦而发黑的尸块,一行人终于接近了出口,但队伍还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几乎全部的队伍成员都不同程度的负伤,而那匹狼人即使在魔法弹命中造成剥离的效果下,仍然悍然的发动着进攻。只是他变得更加的奸诈和狡猾。 它明白自己没有能力完全覆灭这支队伍,因此只让僵尸们从前方拖延,而自己绕到队伍的侧边和后方进行袭击。 第三十九章 覆灭 同时狼人觉察到那个在自己身上钻出了三个窟窿的大魔法师也不想在这里过于恋战。因此给了它更多袭击的机会。 白色的雾气渐渐的淡去,重新看见的是一片漆黑但已经有了点点光芒的星空。 每个人都像是从地狱里面爬了回来,在冷家大宅的这一晚注定会成为他们绝大部分人永远难忘的经历,甚至今后的多年内睡眠中梦到的一刻都会被惊醒的诡噩场景。 霖在重新踩上大宅前面的草地之后,立刻对等候在此的传令兵和法师们要求增调支援和准备足够多的燃料和法术能量储备。他要将这片宅子一次性完全毁灭,不得让里面的怪物散落到皇都之内。 黎明时分已经到来。 对很多人来说,它是一个如此普通的黎明,只不过是自己新的一天开始的计时器,是每天叫醒自己的时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工作的重新开始。 但是对于进入冷家大宅的所有人来说,这个黎明让他们全都松下了一口气,劫后余生般激动在他们心头上荡漾,冲刷着一晚上的疲惫与劳累。 阳光开始照向大地,凌晨三点的暴雨已然了无踪迹,剩下的便只有清晨的露水混合着草木的花香气味,飘荡在这个外表破旧大宅的周围。 所有人心都放松下来,因为黑暗中的怪物,甚少于光明之下行走。况且在白天之下,魔法罩的加持和恢复能力都会比夜晚更加强大。这是所有人的成功! 他们阻击了这栋邪恶的大宅里面异常恐怖黑暗生物出现在这片花费了十五年之久重新建立的土地。 一条粗大有半米粗的蛛腿,蹦的一下洞穿了屋顶的砖瓦。随后再次缩了回去,似乎是因为不适应阳光的缘故。 所有人心中一凛,那条在阳光下沾染墨绿色液体,布满了钢针一般的蛛腿,可以轻易致人于死地,即使是全副武装的战士,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所有人准备材料摧毁这里,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黑暗生物。” 拥有着众多新材料的支援以及原有魔法阵的威力。在两个小时蓄能之后,伴随着巨大的能量和热量席卷了整个大宅,其中还有神圣魔法混杂在其中净化一切的邪灵生物。 即使是在如此炽热和明亮的光芒之中,依然能够看到,幽黑和一丝若有若无哀嚎之声回荡。哀嚎之声无疑显示神圣魔法打击的效果。 曾经的象征着地位和荣光的大宅,都在骇人的光和热之下完全消失无踪。 …… 而此时经历一晚上捕抓行动却失败的雷鲁夫副会长已经联系王国首都最大的信息机构,当地的所有报社,将部分的信息散发出去。 “今日重磅消息!乌伊尔大英雄!乌伊尔大英雄!”报童的呼喊声传遍了整个街道,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今天报纸的销售量绝对是会创造出一个新的奇迹。 “喂,小鬼!给我一份” 无数多的人都凑了过去买报纸,即使是最穷的乞丐,不识字的农民,只要听到乌伊尔三个字就会自动往信息源的方向靠拢。他们渴望着这些消息,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是最简单最容易懂得的事情,和大人物有关的更是拥有着无比巨大的吸引力。 毕竟谁不喜欢这些?! 清晨每个买到报纸的人眼中第一个巨大标题就是——大英雄乌伊尔的逝去。 在这个王国中,你或许可以不知道很多消息,但很少有人不知道十五年前席卷水之王国的那场灾难,更没有什么人不知道从那场灾难中将王国保存下来,击败了亡灵军团的主人卫兹南的两位大英雄,乌伊尔与已经逝去的前任国王丹。 这两位受到的是整个王国民众从发自内心上的敬重。 更多对此感到好奇的人选择继续往下看,而接下来的新闻则是完全震惊了他们。 一代英雄乌伊尔隐居原因居然是十五年前的遗留的问题。这是很多有和冷家有关系的家族以及贵族间都知道的或者大概能够了解到的内幕,但是对于百姓来说,确实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而最让人震惊的是,旧疾居然是因为亡灵军团的主人——卫兹南想要污染这副躯壳籍此重生,再次奴役这个国家,为这片繁荣的大地重新带来死亡的阴影笼罩! 所有的有自主意识的生物都对此感到一阵的恶寒,听到的人更是嘴里的烟,手中的农具都吓得掉在了地上。 “他居然把灾难带回来!幸好幸好!女神保佑水之王国没有发生灾难。” 接下来无疑是处理的结果,在英明神武的当任国王的带领下,并且有水之贤者的辅佐。成功摧毁躯壳,阻止卫兹南邪恶的归来阴谋。 虽然绝大多数人不懂得但是胜利就是好事!经历过十五年前幸存下来的老人激动到跪在了地上激动得落下眼泪,振臂高呼道:“国王圣明,天佑水国!” 而这篇消息只有这么多,隐藏起来的其实是摧毁躯壳并不等于完全抹杀掉卫兹南,他现在已经被冰封在王国的一处隐秘的地下了,没有机会再次重见天日。 而其中牵扯到的因素还有,乌伊尔唯一的女儿冷重樱的下落。报纸中只提及下落不明的字眼,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可惜或者好奇一个美女就这样失踪无影。 但是那些赏金猎人早已经从某些公告中嗅出了财富的气息而为此疯狂出动在周围开始搜寻她。 这件事在贵族圈子中更是掀起另外一番波澜,因为冷家的爵位是可以拥有世袭继承的,那么唯一血脉冷重樱自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当今她下落不明,就是说谁找到她并拥入手中就能够得到一个爵位甚至入主冷家的主家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人物,唾手可得的权利这怎么能让那些人不眼红。 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她能顺利继承,因为若是主家唯一的女儿死亡断绝血脉,那么只要讨好阿道尔·冷就可以了,他是第二顺位继承人。 当下贵族更多则是看好阿道尔·冷,所以杀手们自然也出动搜寻。只要带回冷重樱的尸首,自己从此能够飞黄腾达,成为阿道尔身边的当红门人。 只要是通过这则报道读出了隐含消息的有势力和有实力的人或者组织,都对此感到疯狂和兴奋,一个世袭爵位和独属的领地每年的税收都是足以让任何一个中层贵族地位和收入以下的人癫狂。 更不要提那些因此带来政治上的便利和倾斜资源,而由这个少女或者她的尸体叩响便可以这扇权力和财富的大门! 每一个想到此处的人,无法言喻的邪恶感和癫狂的沸腾感酝酿在他们头脑中,精神上!王都内此时搅动的已经是另外一番风云,晚上所有发生的事情激起的浪花还不够大,无形大手要把它推向另外一个顶点! 第四十章 重樱隐秘地吃饭 昏暗到几乎一片漆黑的通道中,韦瑟点燃被提前准备好置放在通道中的火把,然后亮起挂在通道处的魔法石灯。自他和重樱逃进这条通道以后,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此时外面想必已经是艳阳高照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了。 而两人要等待晚上才能从密道逃出城外远离王都,幸运的是。通道还算宽敞,容纳两个人并排走或者横躺下是没有问题的。 而在一同前来的道路上好几处的机关已经被韦瑟触发,用以隔绝后来者,即使他们有擅长于土木系的法师也需要时间处理这些将长长通道完全堵塞的泥土。而在此期间少女和他现在是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 在通道内,重樱知道要在隐秘通道内待上好一阵子,所以已经提前从空间储存器里面拿出了一些能够铺在地面上的干燥的毛毯还有两把可以提供休息的椅子。 “哎呀,你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带的东西还是足够的。”少女似乎已经将之前的不愉快遗忘得一干二净,享受着眼前两人在这个通道内的独处时光。 韦瑟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虽然只是一般的椅子,但是有个位置能让自己休息一下,不用与潮湿的地面和湿冷的墙壁触碰也是一大幸福。 “大小姐,你是在里面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像是旅游一般,一点都不像是两个即将逃命的人。”确认过关系的两人,韦瑟和重樱谈话中语气中没有多少尊敬之情,更多的时候像是同年龄间的人交流。 “快乐很重要嘛,能想到的都装进去。”又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盒点心的她。 将盒子摆在了和两张椅子配套的桌子上,旁边放着一盏以魔法石头作为驱动能源的魔法灯,它散发着明亮但却非常柔和的黄色光芒,也不像是火把那样子发烫。映射着两人的脸,还有中间那一盒点心。 手指尖一丝蓝白色的光芒流淌而过,没有沾染一丝灰尘的手指拈起来一块椰丝红豆馅的糯米糍。少女的将它掂起送往自己嘴边的同时头颅微微前倾并抬高了些许,而没有使用的左手平成巴掌般平放在糕点的垂直下方是为防止一些细碎的屑掉落。 看到她在灯光下那双重新散发神采的黑眸盯着糕点又因为光芒的照射而微微眯起,弯弯细细的睫毛变成了此时的突出笑脸,而往下可以瞄到少女润泽粉红的嘴唇张开。 似乎能在这个角度看到舌尖要出来主动迎接糕点。 柔韧的质地使得牙齿之间必须不断地咀嚼,恢复了淑女般贵族坐姿的她只有颈脖伴随着咬合而有着些许的细微动静,里面是否在用口腔感触着每一个味蕾呢? 看到这一切的韦瑟也不自禁的看向装着点心的盒子,一半是因为对面这位大小姐吃起来似乎很美味的样子,另一半是为还有剩余的点心就在眼前。 眼前的一切真的是快乐源泉啊,就连是逃生的紧张感都被少女进食的姿态淡化了不少! 韦瑟决定自己亲自尝试一下这些糕点。 把手伸向糕点盒,触摸到盒子表面是冰凉冰凉的,应该是被有好好地冰冻保存,但是里面的糕点并没有变质的迹象,香气和味道依然扑鼻而迷人。 拿起一块乳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看起来虽然不算粗俗,但是和常年拥有着贵族礼仪教养的重樱相比起来可就差得太多了。 重樱看到韦瑟也尝起了点心,嘴巴在咀动的同时通过眼角的余光盯着他观察,但是能感受到少女的眼神中还是饱含着期待,那是期待韦瑟能够说一些什么。 “嗯~嗯~味道挺好的。这是大小姐自己的手艺嘛?” 似乎重樱有点被惊到居然有人问自己这些,“怎么可能嘛!我不会做这些……”小小声的说了出来。 空气中蔓延出一丝尴尬。 韦瑟猜到了,不过好像很吃惊一样说出来是怎么回事? 果然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不精通厨艺倒是能够理解,或许像四公主一般精通打扮和擅长交际精于才学才是她们学到的最多的功课吧? 韦瑟随便应付她一句“哦~”便咀嚼起糕点。 “诶!诶!还有其他的食物呢,要来一点吗?”重樱问他,光是吃一些糕点肚子还是填不饱的。 “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享受离开这里前最后的时光我觉得也不错。美好的回忆和美食总是能够冲淡困境所带来的的烦恼不是么?”韦瑟自顾自的说道。 二十分钟之后 “这个烤肉好像可以了,我自己尝尝先!” “哇哦?这样太过分了吧,居然不给本小姐先试试吗?” “我在用自己生命试毒诶?” “这个肉不可能有问题的!你夹给我,给我!” “不管怎么说,作为重樱大小姐的骑士我觉得很有必要这样子先试毒!” “太没有绅士风度了,贵族礼仪中的女士优先被你当肉吃了么?哦豁,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学过礼仪。” “抱歉啊,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有贵族教养的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刺客,我只知道先发制人,所以呢!肉谁抢到就是谁的!”韦瑟握住的夹子把最先熟的一块抢走。 还淌着油滴起着油泡发出细微滋滋声的烤肉,被扔进了混合酱料婉之中。 因为水之王国地处比较寒冷的地带,所以国内都偏好一种能够带来麻感的植物,它的籽榨油之后更是有鲜香和麻辣的感觉,对于当地人来说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一种香料——花椒。 花椒调配的酱料里面还有新鲜的香菜,辣椒圈,酱油,生姜以及一些酱油和不知名的酱料。 “这倒是像是出来聚餐,你那个空间收纳袋就放着这些这么奇怪的东西啊?我还以为都是些什么值钱的玩意之类的,或者至少也应该是贵族小姐专门用的化妆品。” 对韦瑟没有首先夹肉给自己而仍然在耿耿于怀的重樱冷哼一声,歪嘴瞟他鄙夷道:“恰好带上这些东西罢了,渣滓般的骑士侍从!还提到贵族小姐私人物品什么的,有够肮脏的想法……” 将手中夹到的烤肉压进去酱料中,轻轻按压几下,再让烤肉从中翻个身,可以让它和酱料更加充分地混合,夹起来优雅而缓慢的整块肉放进口中。 动作依然是和吃糕点的时候一般这么的充满了贵族的气息,小巧的嘴张开迎接烤肉投送的怀抱。咀嚼的过程中,酱汁和肉末混合在了一起的美妙感觉实在是无法言喻。 少女满足般抿了抿嘴唇。 第四十一章 两人渡河 “大小姐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端庄,我可是很期待哪天能看到你舍弃这副贵族吃相狼吞虎咽呢!”韦瑟毫不留情地讥讽对方。 “嘁,你这个人劣根性也太严重了吧?本小姐这么有教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像你们一般粗俗蛮横如同野人一般吃东西呢?愚蠢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少女被激怒了。 她继续反驳道:“你这个渣滓,你怎么敢这样说话?看吧,果然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 “嗯哼,重樱大小姐,希望你能够一直硬气下去,好好保持你的贵族气质!说不定在够在某个时刻,会因此而惹上一个大麻烦!”韦瑟不屑于再和她争辩。 这副贵族小姐的架派着实令人讨厌,他觉得时间会证明这一切,让重樱知道在逃命的过程中,坚持某些所谓的礼仪,有时候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危险,也更容易暴露某些身份信息。 “正好,本大小姐也不想和你多废话,吃你的饭吧。叽叽歪歪的比家里那些仆人还能说。”少女同样丝毫不客气。 两人的饭局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交错和矛盾的话语中,既愉快也不愉快,一直走到结束。 两人用于烤肉的架子采用的是魔法石加热装置,并不会消耗通道内的氧气,而只是将魔法石中能量直接释放。所以通道内的温度比起开始的时候倒是有所上升也一定程度上驱散了湿气。 韦瑟帮忙收拾好了两人一顿胡吃海喝后剩余的食物,酱汁还有产生的各种各样的厨余垃圾,重樱将其用冰属性的魔法进行处理之后韦瑟挖坑埋进通道旁边的土里。 “安全,环保,卫生!”话语中略带感叹。 “看不出来你还挺绿色的嘛?” 将两个人刚刚用过的物品,经过自己的水魔法汲取通道下的水流清洗之后,用魔力将残留的水瞬间抹除出去避免影响到空间收纳袋中的总体储存条件。之后让桌子保持干燥并重新收纳进空间容器之中。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韦瑟貌似感受到话语的弦外之音。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在还没被收纳回去的两张凳子上选择一张坐了下来,拿出一本书开始阅读起来。 如果不是有逃亡的压力,这样的时光一定是韦瑟所期待的。没有每次出行刺杀任务的压力,没有那个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梦境,一切都如此的惬意和舒坦。 只是现在,看着书的韦瑟思绪却早已经不再文字之上,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是多么的令人如梦似幻。轻轻叹一口气,捏着书纸张的手在无意之中用力许多,因为现在身边多了个更大的麻烦。 少女将其他物品收拾完好之后,拖动椅子坐到韦瑟旁边,跟着他一起读书。 “诶,这个书好像蛮有趣的啊。介绍好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呢,这个看起来像是管子一般的虫子……叫?死亡沙虫……吗?” 韦瑟并没有回应她,少女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详细的看着图鉴上描述的一种又一种怪物。 时间就在这样的闲暇中慢慢流淌,两人都能感受到,快要接近晚上,出逃的机会即将出现在晚上入夜之后,而最好的逃跑时机,是在午夜时分! 午夜时分 两人已经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位于城内与护城河接壤的地方,而想要真正离开这座城市,还必须渡过这条河流。 虽然河流与那些游觅大陆的旅人在书本上描绘相差甚远远,但并不妨碍它是一条依靠普通人的力量非常难渡过的河流。 远处可以看到火星点点,这是皇都的近卫军团在晚上巡逻。河水的流速并不是很急,但是水流的声音仍然盖过了草虫在夜晚发出来的鸣叫声。 清新的空气混合着冰爽的水汽让从洞口出来的两个人不禁心旷神怡,河两边生长的草木为躲藏在下面的两人提供庇护所和隐蔽处。 在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虽然不多,但是有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在高墙上来回走动,在这种情况下,绝不可能尝试冒险过河,否则等待渡河者的就是通过城门在另一边围追堵截的士兵和来自高墙上的致命攻击。 “你的地道怎么不直接挖去对面的树林啊或者农田屋子附近啊?”质问韦瑟的重樱对他只挖到这里感到难以置信。 “大小姐,你的地位大概和你的脑子是呈负相关的吧?你挖过去这条河底下我看看?”反击这个没有常识的少女是毫不留情的嘲讽。 “切,无能的骑士,老是找借口。”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事实的她,不服气的用临时附带魔法的手指狠狠掐前面探路的韦瑟一把。 “疼!啊——唔——”遭受到附带寒冰法术的这一掐,韦瑟在想要骂人之前已经跪下,要忍住痛苦不发出声音,视线之内一片模糊。 牙关要紧的他双眼瞪圆看向漆黑的天空,倒在前面的厚厚的青草和灌木丛之中,大口喘气。 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控制法术的限度一下用力过猛做了很过分事情的少女踏前两步蹲下查看情况。 “额,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会这么疼!”她温柔地摸过刚刚用力掐过的地方,脸上的坏笑一闪而过没有被发现。 “真的过分……大小姐!” 两人就在这个高墙下的丛中一趟一蹲的一边缓解疼痛一边观察周围情况。 就在外城和皇都连接的地方有一条宽敞的桥,那些进出皇都的人们都必须经过这条桥。 而现在是晚上,稀疏的几颗明星挂在天空之中,一轮明月将月光洒满了整个桥面,在月光之下甚至连护城河的水面同样也是波光粼粼,微风吹拂着水面和水边的植物,哗哗般的声音响彻在两人耳边。 伴随着的是静谧而高大的城墙,祥和宁静的气氛飘散在整个的外城之中。桥上此时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行人和牲畜,宽大的桥头只有一头有士兵把守。 韦瑟知道这些都是表象,经过一天的消息散播之后,皇都内的各方要想取两人性命,提着人头回去邀功请赏的人绝对不会少,甚至他们现在已经将城内城外翻个底朝天。 第四十二章 奇怪方法 外城的戒备表面看起来一片平静,而一定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在这里,他们就是黑暗中的蝙蝠,就是悬挂在蛛网上的蜘蛛,等候着桥上的每一个异动。 “我的骑士,你可以隐身为什么不渡河逃走?魔法加持给我就好。”自己拿出薄风衣套在身上,少女晚上有点怕冷。 “大小姐,我很遗憾告诉你,你太天真了。如果你现在贸然过河,到对面可能只剩下一颗头颅和一架子骨头了。” “根据我多年的调查,河内的致命物种不下数十种,我来给你说说。” 韦瑟确认到现在没有逃走的机会,只能够拉着重樱在草丛中坐下,少女对要在一个肮脏而没人打理的野外草丛中坐下产生本能性的心理抗拒,她的身体感到不舒服的直了直。 “其中一种致命的河流守护者是食肉鱼,它们锋利的牙齿和强壮的颚部肌肉足以撕碎吞食任何硬度的肉类。并且它们是喜欢群体生活的怪物,在这个平静的水面下,你如果有机会回来的话,大可试试扔一条普通的鱼在水面上会发生什么。” “第二种是潜藏于河底泥沙中的吞噬虫,足足有一米长的它们圆形的吸盘般的口腔和无数尖锐的牙齿还有满身强壮的鳞甲加上内部强壮的肌肉注意一口将你那孱弱的双手双脚吞下,并且它们还能释放出麻痹性的毒液让猎物动弹不得。” “第三种就是王国在河里布置的魔法石装置,被触发以后造成河水剧烈的震荡和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但我仍然记得最先的魔法装置,甚至被他们士兵拿来炸晕鱼然后打捞食用。现在已经改良多个版本,估计只能找到鱼的碎片了吧。甚至可能不会剩下一丝丝碎片。” “所以重樱小姐收回你渡河的不切实际想法吧,话说你在皇都内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对这里一无所知,实在是令人惊奇。” “哈?我只不过是不经常出门罢了,你大可问问贵族的事情,本小姐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呜呜…” 重樱被韦瑟再次嘲笑之后不自觉地提高了自己的音调,就在这时她被蹲伏在地上躲于草丛里的韦瑟用手捂住,在她正想要反讽韦瑟和发动魔法给不知好歹的他一点颜色看看的时候。 从高墙上的一支灯光照射下来,扫视了河边对岸的草丛。光芒消失后月光重新铺满这片区域的同时在大小姐身上的手已经拿开,韦瑟松了一口没来得及提醒她的气,但他随即发现重樱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什么!快走快走。”少女扭扭捏捏推着前面的人向前摸索到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但是谁也没发现重樱脸上火辣火辣的,像是涂了胭脂红一般。 差点把浮游在她们周围的那层降温的冰粉末都驱散掉。 诶诶?在两人摸着河边前行的时候,她指尖碰下自己,像是在确认刚刚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啊哈!可恶,太可恶了吧!占我便宜。”紧张羞涩还愤怒的同时还带有着一点点的小感动,黑夜中在星光下通红的小脸或许才是此时少女真实的姿态,可惜前面那位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两人已经从河边窸窸窣窣的摸到了到了大桥的底部。剩下的就是利用这条桥,帮助两人渡河逃离水之王国的皇都,然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 但这个过桥的问题,着实把韦瑟难住了。 上次与水之盟约的精英小队战斗之后,他已经知道了那些配备热量探测镜的人可以识破在自己暗魔法加持下的隐身状态。 虽然他们不会全部分散出来满城寻找韦瑟和冷重樱,但一定会在城门的进出口处设置一定的检查点和让某些相关的人员佩戴上这种特殊眼镜。 晚上如果在桥上潜行无异于把自己两人暴露在整个城防守卫军团的火力面前,就像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走在大街上还以为自己穿上了衣服一样。 白天虽然行人较多,但是他们可以用普通士兵对进出的人进行盘查,同样也不可能绕开他们的近距离检查。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总之韦瑟认为晚上出逃就现状来看已经是不现实了,只能再等一天白天的机会看看情况。或者自己改造法术的折射的构成,将暗影变化为更高级别的屏蔽效果。 两人逃出密道之后将出口彻底的封死,就算那些人日以继夜的工作,据估计起码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够重新打开通道。 思考着逃跑方式的同时,韦瑟的肩膀突然被顶了一下,侧眼一瞄原来是大小姐把她的头靠在上面,嘴里喃喃道:“骑士先生,本小姐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肩膀借来靠一靠。” 淡金色的发丝宛如瀑布一般散落在韦瑟的肩膀处,丰盈的头发甚至蔓延到颈脖处从衣服钻进去,脖子像是在被蚂蚁走一遍那般的酥痒。 但是这点忍耐力韦瑟还是不缺乏的,此时也没办法。看到她的闭上眼睛休息的睡颜,淡金色发丝的盖顶会充盈整个视野。 “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想这些事情的我还真的是无聊!”望着河的对岸,韦瑟也在旁边那可人儿的酣息声以及混着野草的味道和少女的馨香气息中渐渐出神。 星星稀疏的夜晚的城桥下,没有人发现出逃的两人在桥底半人高的岸生植物中互相依偎在彼此身边,女孩把韦瑟当大号枕头,男孩把植被盖在身旁。 真冷,注定是难熬的一个夜晚。 第三天的清晨依然是如期到来,两人休息之后按伏在草丛中没有行动。 城门依旧如同往常般的开启,忙忙碌碌的身影在进进出出。 不过更多的是出城去近郊的农田和树林中工作的人,也有一早上奔向其他城市的进行各种活动以及传递皇都内各种非正式渠道的私人消息,马车陆陆续续的离开城门。 韦瑟和重樱依旧观察着日常发生的这一切,等待着行动的机会。确切的说,重樱跟着韦瑟等待行动的机会。 “哞~哞~哞” 一个老汉拉着大约十头牛从皇都内走出,牲畜的气息在一瞬间充满这座桥上。 老汉和他的十头牛占据了一整条桥大部分,后面的人都被堵塞住了,而刚拉着十头牛渡过桥的老汉就被截下来,原因是最近几天看守城门的士兵必须严格检查。 在确认每一头牛都没有问题之后,士兵随口问了一个问题:“牛,送去哪里?” “附近的田地里做耕种。”老汉似乎已经对这种问题的回答轻车熟路。 士兵向旁边忘了一眼,看到点头之后就放行了。 第四十三章 追寻之人 悠扬在大路上走着的是老汉和他的牛,牛蹄踢起的尘土飞扬在路上一路远去…… 过了几分钟之后。 你说刚刚那些牛是被拉去耕种的? 没错,怎么了? 那这不太对啊,为什么我在眼镜中看到的是两头牛腹部有两团鲜艳区域? 那有什么所谓?可能是怀孕了吧!真的笨诶我说你。 我去你这个猪脑袋!你会让老婆怀孕之后去干体力活经常劳动吗?这不对劲这不对劲…… 说不定有人会这么做呢……疑神疑鬼的。 …… 噗通噗通!远处传来的两声回响传到了检查点旁边的士兵耳朵处,检查点的士兵抄起放在旁边的武器过去一看发现是桥上多出了两个圆形的洞,从洞中可以直接看到河底,而此时两块圆形的木板掉到了河里面漂浮着。比划了一下首饰,洞口大小正好是容纳一人通过。 快!快!去拉响警报,通知他们有人潜逃出去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士兵大声喊着话,从桥的一头传到了另一头。 “可恶,一定是雷鲁夫副会长这两天发布要逮捕的人,只有他们才会潜逃出去。”带着侦查眼镜的水蓝盟约刺客打了个手势给对面的伙伴,示意他先追击前面的人,随后再与工会的人会合。 同一时间,看到了在城门处出现骚动的旅人和农民都好奇发生了什么,纷纷减慢速度驻足来看这场热闹。 而在城内外靠近城门口的人则是瞬间停下手中的工作,这刹那之间带上兜帽和准备就绪武器装备朝着外城冲去,他们是在这里日夜守候着的赏金猎人和刺客。为的就是这疯狂的一刻。 无视城门值班的的士兵,他们灵活穿过行人,巧妙利用马车等交通工具借力越过堵塞的城桥,一窝蜂的涌向外面,扬起漫天的飞尘。 “骑士先生,没想到你居然利用了牲畜身上的体温来让我们躲避掉探测!但我很不高兴啊,身上好臭!” “大小姐,你还有说话的力气的话还不如跑快点吧,他们要追上来了。” “跑不动了,给自己弄点魔法算了!”说完之后的重樱为自己脚底固定了魔法,鞋子减少了与地面的摩擦从而得到了滑行能力。 “等等,你这样的话冰融化掉岂不是在地上有水渍?” 在跑了一大段距离之后韦瑟终于发现这个眼中的问题。 “好像也是呢,那怎么办嘛,本小姐已经跑不动啦,好绝望啊,呜呜。” “你的意志也太脆弱了吧,真不愧是大小姐呢。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问题。” 韦瑟边跑边在身边逐渐凝聚出了一个黑影,黑影的外观和真人相差无二,甚至衣服上衣摆随风飘拂都被完美的复制了出来,在空气中散发着薄薄的黑气。 “把你的冰魔法加持到它的脚底下,引诱敌人往另一个方向前进吧。最近的城镇是塔塔镇,我已经为它设定好方位了,接下来让它全速前进就好。” “看不出来你还是蛮有头脑的嘛。” 重樱为黑影两个脚掌固定了冰块魔法,让它也能滑出刚刚重樱那种水渍线,不过在猛烈的太阳照射下,很快它就会从地面消失造成丢失目标的情况。追兵咬的更紧了,他们觉不愿意放弃一个能够得到爵位和进入上流社会的绝佳机会。 水渍的线一直在延长而且变得越来越清晰,赏金猎人们开始兴奋地哇哇大叫并且速度再次提升,他们认为这一定是逐渐逼近潜逃者了。 “是塔塔镇的方向,她们走不掉了!若抓住那个大小姐,就从此翻身!兄弟们快!” 人群中注意到潜逃者想要去塔塔镇进行休整然后继续逃命,看起来最好截击她们的时机就是在刚刚进入塔塔镇让她们筋疲力尽的时候。 赏金猎人们即使更加疲惫但是肯定能够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以及配合镇上的守卫部队联合打败潜逃的人。 他们还有皇都背后水蓝盟约的刺客杀手支持! 而就在赏金猎人团队追随着水迹一路向塔塔镇进发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前面最先冲出去追捕的士兵从队伍之中消失了。 “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潜逃者!” 在一棵远离了道路上的的巨树下,出现的是刚刚在城门第一个冲出去的士兵,他戴着水蓝盟约配有的眼镜凝视着树上,神情凝重。 “我发现你们了,落地投降并和我回去接受审判,或许雷鲁夫副会长他们还会饶你们一条命,否则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今天都别想离开水之王国。”厉声喝道的士兵开始先声夺人。 “离不开水之王国这牛皮吹得太过了吧!”从树上现身的是韦瑟,他携带着刺客用的短刀从树上螺旋直下砍向士兵,居高临下的韦瑟利用引力加速度使得这一刀又快又狠还附加了由于下落带来的额外的力量。 “哼,雕虫小技!莫非你忘了在破隐眼镜下你们无所遁形吗?毒手剑,来!”一把泛着银色光泽的剑在韦瑟眼前一闪,直接将韦瑟的前冲之势止住,随后的反手一抽逼迫韦瑟直接向后退去。 “虽然你是刺客,但论剑术,你可差的太远了。韦瑟!”毒手也是水蓝盟约中的有名人物,但他不负责刺杀,而是负责护卫和保护的工作,以其带毒的银色剑和右手使用的灵活剑术而出名。 在隐形没有用的情况下,韦瑟立刻就处于绝对的下风,他的剑术根本不足以和一流的大师对比,被银色刺剑逼迫着他节节后退,而毒手得势不饶人,攻势愈发激烈。 “另一个也别藏了,你们的位置在我眼中都是清楚的,即使你一动不动或者行动起来也没用,除非……你!” 毒手嘴角溢血,银色细剑插到地上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不过这都是徒劳无功,他的身体仍然不住的往下滑落。 一束冰棱就在刚刚韦瑟退败的道路上突然刺出,将注意力分散在用剑技压制韦瑟和分神留意另一个隐藏之人的毒手的脑袋连同眼镜齐齐贯穿。 尸体无声的倒在地上,贯穿太阳穴处的冰棱在日光之下反射出的点点闪光,衬托鲜血和脑浆的红白滴滴更加妖艳诡异。 让韦瑟即使是身处在早晨的艳阳之下也不禁感到后背有点心虚寒冷,少女的攻击比韦瑟还要凌厉。 第四十四章 重樱取命 “大小姐,快走吧,别看了。”韦瑟不愿在这里多做停留,他想要尽快逃脱后续的追击,在这个空档的时间内尽快制定下一步要进行的计划。 可是身边这个女孩子一动不动,“重樱,怎么了?”韦瑟看见重樱死死的盯着毒手脑袋,没有丝毫的回应后,韦瑟一脚踢飞尸体侧旁走过去推了推她! “嗯!好,我……我……没事。呕!呕!呕!” 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又像是从虚幻的世界中进入面对现实,眼前的景象对于重樱来说实在是过于冲击,她捂住嘴巴转身后小跑两步向着大树旁边吐了。 足足有三十多秒之后,她才稍微缓过来,每吸一口气喉咙里是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的感觉,鼻涕和眼泪混合到一起都变成了黏糊状的液体往下低落。 将早餐食物呕吐殆尽,剩余的是胃部的酸水:“咳咳……咳咳……呕!!” 情况实在是过于糟心,韦瑟都不忍去看了。 “抱歉,好点了吗?大小姐是第一次杀人,不要有太大负担就好。”韦瑟在一旁用水把随身携带的毛巾湿润后递给重樱。 单手把毛巾从韦瑟手中抓几下,抓走留下些许不知道是混着泪水还是鼻涕的东西,少女仔细地将脸上肮脏的物体抹干净,然后深吸了几口气,只不过这次她没有正视那具尸体。 “为了生存下去,这是必要的。” 韦瑟趁着她呕吐时,顺手捡走毒手的眼镜,幸好还能剩下单片能够利用一下。重樱没将两片全部打碎! 能够研究一下怎么样改变法术折射不会被探照出来了! “可你从没有和我说杀人原来是这么恶心的事情,从那个脑袋里蹦出来的玩意!那些颜料混合般液体!那个凝聚着错愕与震惊表情!那个充满难以置信和怨毒的眼睛!都如同枷锁一般折磨着我!让我想起了,想起了……父亲……死亡,是否也像这般……” 少女越来越激动,几乎要跳起来用手狠狠地给对面这个家伙来几下敲他的头! 就在一瞬间她和韦瑟的距离被拉近了,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将她的头埋入一个胸膛之中,另一只手从她小巧精致的耳朵旁顺着金色柔软的的头发轻轻地抚慰着。 “好了好了,没事。这不是还有我么!” 原本激动到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她,此时此刻将所有的愤怒都转化为泪水和微微的啜泣声。 “太可怕了!” 只有一句低声细语,双手握成的拳头象征性捶打几下后就被温暖的身体所溶化一般松开了,但少女的的话语却像是尖刀一般刺入了韦瑟的心中。 “重樱,我没想到这样会让你这么难受……”韦瑟意识到了他和她本质是不同的。他当刺客的十多年之中早已经练就一颗冷血无慈悲的心,而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做到如他这般无畏于黑暗中的杀戮。 对于少女承担的这一切,他愧疚,他自责,他同样难过。 尽管只是叫她站在那里等待着,然后将准备好的魔法对准敌人的头部让它穿出,就能解决麻烦,但是终究实施它的还是人,人永远无法像被造物一样毫无感情。 “为了生存这是必要的,不能仁慈。”韦瑟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更多安慰的话语,“现在离开这里吧。”一直让少女感受他的温暖,让她不要丧失继续前行的动力,真不想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东方的艳阳早已经升起照在大地,少女和少年在被阳光穿过产生阴影与光斑交错的树影之下,拥抱彼此,慰藉着各自。 重樱向前迈出了自己的步伐,韦瑟则是停下脚步往曾经的回忆望去,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之中寻找着一些从前的感觉和曾经拥有过的感情,即使是害怕或者是恐惧也无所谓。 他想绝对不能因为早已经习惯而就觉得某些事物是理所当然的。 “好了,你该松开了大小姐,过多贪图可不是一个好习惯。”韦瑟试图用一些轻松一点的话语来缓解现在沉重压抑的气氛。 “真让人讨厌的家伙呢。”重樱离开韦瑟的怀柔之中,在一通情绪发泄之后,她看起来像是恢复了往常一般冷硬的大小姐的姿态,让韦瑟有点完全分不清她是否是真的刚刚展露出那种楚楚可怜姿态的少女还是顺势而为还是作戏。 “跟着那帮赏金猎人的后面进入城市吧,还是我们继续选择另外一个方向行进呢?”韦瑟同样在为这个问题所困扰着。 两人并未处理那具尸体,只能说毒手失败就在过于依赖那副破隐眼镜之上,当重樱将自己表面温度变得和环境一样的时候,在眼镜内看来就是与环境融为一体,而韦瑟还让重樱事先准备魔法制造出冰层套在了韦瑟用魔法制造的虚影之上。 虚影因为更加低的温在眼镜内出现了轮廓从而顺利欺骗了毒手。 “那群鼻子只能嗅到铜臭和满眼都是幽幽发亮的赏金猎人追到塔塔镇前应该就会发现不对劲了吧。” “正好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顺势进入塔塔镇,补充必要的物资之后就乘坐长途的旅车南下离开水之王国的中心区域吧。” “大小姐,在南部的城市中还有你熟悉而且值得依赖的分家吗?”此时两人已经顺利使用隐身混入塔塔镇之中。 在这里是与水之王国的皇都四周最接近的一坐城市,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和皇都的来往交通都很发达,两人补充所需要的各种物品。 站在房间里重樱觉得韦瑟在问自己宗族的情况,稍加思索之后就会说道:“有些族人应该搬迁到了王国的中部城市吧。我父亲同辈的族人,有一些更加希望远离皇都的中心而选择迁出外面。” “他们从本家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虽然普遍爵位不高,但是仍然能够从土地中得到诸多好处,并且还能够因此而免于从军。依靠着庞大的赋税,征收各种款项还有让自己土地上的百姓替代他们本应该服从的兵役。” “不愧是冷族,在皇都内有实力的名门望族就是不一样,能分出如此多的土地同时还掌握着庞大的各种资源。倒是重樱小姐,只能出逃。差别也太大了。” “居然胆敢如此污蔑本小姐的实力!真让人不爽。什么叫只能出逃?我只是……” 重樱一边挑选着各种需要的物品,一边不屑的撇了撇嘴。 没有反驳基于上述的事实。 第四十五章 二人采购计划 两人都处于高度警戒之中,韦瑟不仅为她和自己做易容还将发色改变掉,走进旅馆前换掉一身衣服,但不能把脸盖起来以免遭到怀疑。 街上非常的热闹,由于是临近王都的缘故,各种新鲜的食材和原材料都会在塔塔镇进行第一手的交换,之后被运送王都的食物食材都是经过挑选的。 在王都内进行下一步的精细加工之后最终被送上贵族大臣的餐桌。白色的蘑菇,青绿的蔬菜,以及从不同河流中抓来的鲜活的鱼,活禽动物也同样在这里进行贩售…… 每个为贵族餐桌采购食物的人都有专门的为他们进行供应的商人,所以一般而言,外面的小型流动商贩并不能吸引他们驻足购买。 韦瑟和重樱在人流之中进行穿梭,两人要先去城镇上找一间能够典当玉石的商铺换点货币。 逃跑的时候实在是因为过于紧急,两人都没想到要带上一些能够用来购买物品的钱,幸好在重樱的空间储存器里面还装有着很多的玉石,这是她从大宅中逃跑时带上为数不多值钱的物品。 “应该还是会值钱的吧?毕竟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虽然很久也没有人用。”重樱撇了撇嘴,吐一口气喃喃自语。 不久后她就用一颗看起来很粗糙的宝石,在典当的商铺内轻而易举换到了三十枚金币。 店主看到这个宝石之后眼睛都直了,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将重樱眼中觉得粗糙无比的宝石视若传家之宝一般捧在手心之中,拿各种探测的镜子照了又照,摸了又摸,看了又看。 抬起头来对着两人的时候一口咬死三十枚金币,手中却还是不断地摩擦着宝石的表面。 韦瑟怀疑那家伙起码能反手赚好些枚金币的差价,同时他也感到有点无奈,连这样一个在重樱眼中无比普通乃至称得上劣质的宝石居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传家之宝的级别。 即使事前他已经有所叮嘱让大小姐尽量拿一些不那么显眼和品质稍微次一点的宝石,实际情况还是发生很大的偏差。不过当务之急是买好需要的物品然后离开,也只好就此作罢。 生活经验更加丰富的韦瑟打断大小姐顺手就想拿走三十枚金币的举动,开口让老板兑换一些银币。 “好重……我先扔一部分进收纳袋吧!”转身将收纳袋悄悄掏出来,晃啷啷地金币消失咯! “只能希望那家伙暂时沉湎于自己两人刚刚卖出去的宝石,而不去深究这个宝石的来历。”他和重樱买完必须物品之后隔天早晨就会乘坐长途的旅车从塔塔镇出发往冷家分家方向的城市行进。 韦瑟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自己重要的任务是将少女安全送离到一个她能自由生活的地方,这是他承诺过乌伊尔的事情。 两人就这样在塔塔镇的集市上浏览着一样又一样的商品,两人还找到了一间旅馆作为今晚落脚的地点,同时在房间内处理刚刚买到的食物和其他物品。 “这个鱼腩看起来很不错,能做刺身生吃。” “生吃鱼片?感觉好恶心,我有点不适应。”或许是生的食物让重樱想起了早上的尸体,她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做了几下深呼吸!强烈提出自己拒绝抗议! “那今晚把它煮成熟食好了,可以用蔬菜和鱼做一个汤。倒是浪费了你的造冰能力……”韦瑟还是很喜欢这种生冷食物的。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选择出去塔塔镇的酒馆或者饭店吃饭,因为即使是将其他人转移大部分的注意力之后,仍然还有部分不死心的赏金猎人在附近徘徊试图抓住两人,他们在这个不大的城镇中不断地游荡,用豺狼一般的敏锐嗅觉去闻出一丝一毫可疑的味道。 在不知不觉之中,晚上已经临近,塔塔镇也开始变得更加的热闹,夕阳挥洒的残红已经不足以为这个距离王都不远处的集市城镇提供足够的照明。 取而代之的是集镇内基础的道路照明设施,生活在塔塔镇进行商业交易的商人们亮起的昏黄灯光,以及熊熊燃烧起的篝火。 基础照明设施的落后使得其照明道路的效果变得很差,晚上的行人甚至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手提着一盏盏的油灯在路上行走,有钱的则会使用魔法石灯。 “哇哦,好漂亮啊。和皇都内感觉很像却又有点不一样了嘛……”重樱看着人流熙熙攘攘的同时,亮光形成的流道也随之缓缓移动,遍布了整个街区。 也许是家里不常出门,她几乎没有看到过夜晚皇都中心大街上热闹景象。 “大小姐,晚宴时间到了~” 重樱转过身走近餐桌,坐入韦瑟为她拉好的椅子。 倒是有点服侍的样子…… 屁股和椅子接触的感觉不仅仅是舒适,还有劳累奔波一天之后一切尘埃落定坐下来好好吃一口烫嘴的饭菜,喝一碗鲜美的鱼汤。 这一切都是值得享受的事物。 由于是在旅馆的内部,因此桌子的做工非常精美,木制的桌腿,桌子上还铺着一块巨大的石板做为表面。上面摆着今天两人去集市搜集到的材料做出来的简易食物,清淡但是丰富多样。 普通的鱼头芫茜豆腐汤,里面还有萝卜。 香菜的清新味道与萝卜的甘甜融合在了汤中,鱼肉因为煎了一下与水混合变成汤之后呈现出了乳白色的状态。 重樱看着汤的颜色,紧紧地抿了抿嘴唇,浑浊的白色显然让她回想起来早上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粘稠的东西。 忽然间她的肩头被按住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想想今天下午快乐的事情就好了,不必过于紧张,都会过去的。学会忘记一些记忆应该会比较快乐吧……深呼吸......先吃块豆腐,再吃块胡萝卜,尝点鱼肉。” 说完以后,双手再次离开了少女的肩膀之上,异样的沉重感消失反而让她感到比刚才更加的轻松自在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也格外的有食欲,进食的欲望还是战胜了对早上回忆的恐惧,小口小口的放进嘴中。两人开始品尝今天的晚宴。 除了一道汤之外,两人还购买了一些贝壳类的食物和虾,加上蒜蓉和粉丝一起蒸的味道不仅是香气四溢,而且味道特别鲜美。 虾都被处理好了,而重樱因为是贵族出身,从小就被教导了贵族礼仪的她吃饭确实是远超常人般的优雅并且有条理。 和韦瑟用手将贝类和虾直接弄进盘子中,拿起勺子一顿乱戳和狗啃式的吃法完全不同。 重樱先用上夹子将其放在盘上,用手提起嘴唇靠近后吸干贝壳周边的汁水,再次放在用专门的小刀从底边开始一圈圈的把肉刮下来,最终把扇贝和虾一齐放入口中咀嚼体验两种鲜美口感。 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和尊贵气质展现无遗。 第四十六章 入睡,搭乘旅车 两人就在这宁静而祥和的气氛之中吃着各自的食物。 除了贝壳类和海产品以外,韦瑟还用一只螃蟹的肉作为高汤来熬制,然后将蔬菜放进去以后煮熟,鲜浓的蟹汤搭配上的时令蔬菜使得屋内的香气更加浓郁。 两人的主食依旧是米饭,而听说在其他的国家则是有不同的主食比如面条,面包之类。 不过水之王国大部分的地区,都以米作为主食,而不同地区产出的米的质量和口感自然是不一而同。但是为了迎合大小姐的口味,两人购买这些基本的储备时候尽量购买品质较高的稻谷。 只需要都品尝一遍,少女就能体会到韦瑟做饭的水准完全不在家里佣人的水平之下,甚至可以与王国内的名厨一较高下。 餐宴过半之后,重樱率先打破了安静吃饭的气氛:“明天怎么离开塔塔镇?”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旅馆亮黄的灯光下开口。 “搭载长途旅车,然后开始向王国的中部出发吧,不过我们要早点在镇外等待,以防万一。”韦瑟早已经做好自己的计划,剩下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实施。 他设想提早出发等待的目的是避开镇内的人,在镇外远一些再用隐身技能带着重樱上车出发。如此一来就能够极大限度的降低两人暴露的几率。 自己两人在镇内补充的各种物品都能够充分支持一段时间,就算在长途旅车上发生意外得不到补给都能够支撑数天。 希望不会用上,韦瑟发自内心的祈祷着。 “那就交给你决定好了,本小姐有点累。”重樱拿着餐具戳了戳碗里面剩下的米饭,看起来她不太愿意思考这些更进一步的事情。 因为韦瑟会帮助她处理好这一切的问题。 “小姐,我姑且认为,你还是需要做好准备,因为中途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至少你要考虑一下要保护好自己。你可能并没有坐过那些普通而破烂的旅车,这和你平常出行大不相同。”韦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提醒她,千万不能在途中,在远行的时候掉以轻心。 现在的宁静很有可能是酝酿了未来的暴风雨。 “好的好的,我会好好思考的啦。唉!”重樱依旧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像之前所设定的那样运转——自己是顺利逃出来。但是中间又发生了很多自己完全不曾设想过的事情。 韦瑟也知道,需要一个人离开一个地方,真正埋葬掉自己所有的记忆在那里之后离开,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偌大的房间之内,两人遮挡灯光部分形成的黑影和黄色的灯光打在墙上交错着,编织成了蜘蛛网一般的形状。还有时不时餐具放下碰到盘子和碗碟发出的清脆声音…… 饭后闲站在窗台边的重樱看着小镇中的灯火越来越少,大大小小建筑里面的灯光也开始逐渐变少。整个塔塔镇开始浸没在夜色之中。 只有远远地能看到一排光点在环绕移动——他们是镇上执教会的守夜者。防止各种意外的发生。 屋外的月光照射进来,房间内的灯光早已经熄灭,只剩下门口一盏小小的橙色灯仍然在发亮,为半夜有需要的人提供了方便,韦瑟一般都直接睡到天亮。 月光洒满了房间的靠近窗口的那边的一半,同样照在了重樱的床上,黑和白之间的交换加上明亮月光带来的虚幻感。看着少女那边,总有些让韦瑟觉得不真实的感觉。 这些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让他从一个本来是干着刺客杀手本职工作的人变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还摊上了这么多事情...... 想着想着,韦瑟抑制不住自己的睡意——问题解决不完放到明天吧,迷迷糊糊他在房间内第二张床上睡着了。 听到旁边传来规律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重樱明白了韦瑟已经睡了过去,自己一直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太难受了,手臂都快麻掉了。 少女直接转了个身,姿势变为平躺,时不时盯着窗外的月光在想着什么事情,皎洁的月光范围给予了少女不少的鼓励。 一个人睡的毫无心理压力,而另一个人则是在床上翻滚了几次才开始终于有了些许困意。 窗户外的月色很美,宁静祥和的气氛和时而低沉时而高昂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夜晚的乐章,一夜平安无事地渡过。 第二天的早上两人都早早起来,窗外天色依旧是黑乎乎一片,黎明前的星星仍然挂在天上,闪烁个不停。 早餐时间非常紧迫,但韦瑟仍然做出了一顿美味而营养的早餐帮助两人补充所需要的能量。 填饱肚子以后,两人开始着手今天的计划。 韦瑟准备的是用隐身躲藏在旅车出发的地点外的草丛之中,然后顺势溜到车上去——在车加速到一个令两人追不上的过程之前。 旅车是大陆内最常用的一种长途交通工具,一般来说分为上层厢,中产厢和贫民厢三种车厢。 在最豪华的富人上层厢里面,可以享受专门的定制服务,包括单独的套间,专属的女侍从服务,还有特殊的新鲜饮食。 中产的车厢一般都是给有一定经济能力,至少也是小康以上的人或家庭乘坐,他们能够提供一定的付款费用,在这个车厢中取得一张温暖舒适的床,缓解自己旅途中的疲惫。 虽然不算是非常宽敞但是能够有自由活动的地方,床的旁边还设置有座椅用来提供处理事务以及能够用来摆放食物。 顺带一提,在中产车厢里面是有乘务人员定时派发随车餐,车费中包含了车餐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平民车厢,只能说和运送牲畜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高级一点的只不过是他们还是属于人的范畴,基本的卫生环境能够得到保障,而动物们没有这种权利。 当然其他的方面并无过多的区别,并且他们一旦上车之后就会被困在车厢内一直到达终点。期间没有任何食物提供,只有最基本的车厢包含的应急水源与少得可怜的简易厕所。 同时也是最为混乱的,最肮脏的,最令人感到不适的车厢包含不少的香烟味,垃圾味道。车内有出逃这座城市的人,在车上专门进行偷窃的人,以及在车厢内进行不可描述交易的团伙,都有可能聚集在这里。 韦瑟听说有人甚至还先占据厕所然后让同伙守在外面做生意,每进去一次都要交钱,一趟旅途下来能赚几个银币…… 三种类型的车厢,就如同把一根香肠切成了三个部分,富人属于的上流车厢和中产车厢之间连接起来,但是也不能有乘坐人员之间的流动。 只有乘务人员才能拿着钥匙与身份卡通过之间的闸道。 第四十七章 主仆配合的恐吓 韦瑟和重樱按照计划潜行到了塔塔镇外的旅车路道旁边,在不远处就能看到车站以及旅车。 两人藏身的地方杂草很高,而且非常茂密,面前的铁轨在常年累积的雨水洗刷和车轮的磨合之下早已经把表面的物质磨掉,露出了黑红色的内部。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旅车也开始了它一天的运转。在魔法石驱动下的机器的发出轰鸣声将飞鸟纷纷惊离了巢穴,铁疙瘩般的庞然大物开始缓缓地沿着铁轨前行并逐渐开始在牵引力的作用下进行加速驶离塔塔镇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在阳光反射之下,金色的车厢闪耀发光,向外面一切具有远程视力的生物宣示着它的尊贵和高雅。后面的是银白色的车厢,最后拉着好几节绿皮车厢。 重樱也蹲在韦瑟的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越来越近的旅车,等待着韦瑟的发出的信号。 “走,用冰魔法!”韦瑟简短吐出了五个字之后就飞速起身开始直接一跃贴上了刚刚驶出城镇的列车车门窗侧边,而重樱则是因为冰魔法将自己和韦瑟固定在一起之后直接跟随他同样贴在了车门处。 四肢挂在他身上。 对于富人区的车厢,房间几乎豪华到了占据满了整个车厢的一边,只有一条窄窄的走道可以供他们和乘务人员在旅车上走动。 两人从房间有窗口的一侧找到了一间没有旅客进住的房子,韦瑟和重樱从窗口处直接爬了进去。 房间内四下无人,非常的安静,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只有门口处和背后的窗口透过了不少的亮光。 两人随即分开,一个人冲上前去把房门关上反锁,另一个人将窗户只留下了一半,固定好之后扯过旁边的窗帘掩盖了窗口,从而杜绝的车外的视线窥探和猛烈的太阳光。 ...... 赫梨已经在这辆通往整个水之王国主要城市之一的车上工作了好几年的时间,因为她出色的礼仪和美丽的外貌还有美妙的身材,再配上得体的制服简直是就是服务员的典范。 因此在年轻刚刚来到旅车工作的两年之后她就被调派了到了负责富人的车厢内工作。 这既是对她的认可,也同时包含了一些暗示。 还是一如既往的敲响了每一间房子,询问里面的客人需要的物品以及各式各样用来提供消遣的玩意。在这趟列车上的富人并不多,而在列车出行前赫梨已经将他们基本记下来了,而且房间号更少随之一同进入她的记忆之中。 十六……十七……十八,怎么多了一间旅车上的房间? 良好的记忆能力同时也成为赫梨能够成为服务富人车厢的原因之一——她总是能够有条不紊处理好上面的事务,完成两三个普通人人的工作。 她稍加排查就查出了那个“多出来”房间,走前去之后。赫梨再次整理自己服装后叩响了门…… 咚,咚,咚! 并没有人回应,旅车在外的景物在飞快的向后退,速度近乎已经加满了,正在全力向下一个城市的车站进发。 旭日下阳光透过车窗投射在每一个房间门口,而房间之间的间隔被一段阴影所笼罩形成的走道呈现出一暗一明,安静到只能听见旅车行进外面的风声和摩擦声。 在赫梨准备敲第二次门的时候,里面传出了闷重的开锁声,咔嚓一下门打开了。 “请进。”传出的是浑厚的男声,他并没有给赫梨率先发话的机会。 “………” 跟着这个奇怪的男人,赫梨走进了房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半遮半掩的窗帘和打开的窗口,还有极少数光线透过了两边窗帘中间的夹缝照射进来。 即使光线不足让房间变得很暗,但赫梨依然看到了有一个少女端坐在窗户旁边的豪华沙发处。少女金色的头发从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色兜帽里面飘散而出,就那样端坐在那里的她双手五指交叉平摆在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上,在赫梨眼中,宛如一个精致的人偶。 她在赫梨进来之后一动也不动,维持着端坐的姿势。还能够看到一双完美契合了少女腿型的黑色女式长靴子和灰兜帽连体的长裙。 “我是旁边这位大人的骑士,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一定竭尽所能回答。” “两位贵客,请先出示一下有关证明。你们似乎没有购买房间。” “相信以你的眼光和专业素养,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并非这趟旅车上的乘客,只不过是恰好搭上顺风车罢了。” 韦瑟继续说道:“请你相信费用在我们离开后自然会留在房间桌面上,到时候你取走就行。当然现在预先支付一部分也没有问题。关于其他的,恕我不能多做回答。选择,相信我们,或者留下在这个房间里面。” 没有给对面这个人查问更多的机会,用最直接的理由去堵住她的嘴。 此时,赫梨才意识到这两人身份一定不普通,而旁边人偶般的少女手上亮起了蓝色的光芒,正像是魔法发动的前兆,手上的书在赫梨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被冰封住了。 她萌生了退意,眼前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不敢示人面目,还有昏暗的房间,让自己恐惧的魔力波动,她怎么会不明白魔法,在水之王国里这样的颜色至少也是依附某些大家族的人。 她惹不起。 所有要素都警告着赫梨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在这辆列车,在这个自己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对旅车上的事物了如指掌的赫梨又发现旅车变得这么的陌生。 “你出去吧,我们并无恶意哦。房间现在暂且归本小姐!”清冷的嗓音说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要求。 “是。”低声下气的退出房间,并轻轻关上门。 她在两个危险的人物之间,选择自己的生命,至于房间被占用,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阴暗的房间里面又再次只剩下了两个人,韦瑟将门锁再次锁好之后,重樱直接使用了冰墙将门直接封死。 “呼,好累啊。这样到达下一个旅车停靠点之前应该没有任何意外了吧。” “是的,在下一个停靠点之前离开这里就好了。我们还有大概一天半的时间。” “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大小姐,简直是太棒了,我由衷感谢您。” 第四十八章 坚定意志 赫梨谨慎地退出到走道外面,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此刻在她内心深处纠结的是究竟是否要将这件事情报告出去,给该趟旅车的最高负责人。 暴露房间内的两人存在还是将两个并没有产生恶意的突如其来的乘客放在旅车上,似乎成了她道德上的难题,整辆车人的性命和两个人的威胁之间做一个取舍。 在她全权负责的区域 但是距离下一个旅车地点还需要一天半也就是明天中午才能第一次进行停靠。赫梨决定先观察一个晚上,如果发生意外再去通报吧。 提早让所有乘客意识到这件事只不过会徒劳的增加旅途中的负担和劳累,对于赫梨来说,这是对自己职业上的一种否定,对自己服务态度的否定。她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向皇都方面求援和通知那个傻瓜车长根本没有用,只会白白地让车上的秩序变得混乱以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平复了心情,她径直走向了车头的总控制室。打开总控制室的门之后不出意料的仍是老头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和丝毫不顾忌王国法律摆在了控制台上的酒瓶子。 “布朗车长,车厢一切正常。” “.……呼噜…呼噜…” “布朗车长!” “啊?!听…听到了。做…做得不错!” 每次赫梨和布朗的对话都大致是这样的,想要车长完全清醒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只需要在旅车上安安静静地度过职业生涯中最后的一年半载就能够无忧无虑的退休。从此过上天天有酒天天醉的日子。 众多的工作基本上就由赫梨以及列车上其他的乘务员进行分担,谁都知道布朗车长只是一个坐在那里等退休的摆设,但时间一长所有人都对此见怪不怪了。 简要的汇报完毕以后,赫梨回到了专属于自己的车上乘务休息处,将下一轮的换班进行交接。与此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房间之中 韦瑟确认已经完全锁好之后,借用了房间内独有的卫生浴间将自己清洗了一遍。 出来将头发擦干后躺上床休息了。 现在即使担忧那个女乘务员是否会将这件事告知总控室的人已经无关紧要了,韦瑟早已经知道想要在途中增派人手去控制两个来路不明的人是不现实的。 况且他们还需要顾忌到车上其他的贵族和富商。不可能在这里轻易地动手。 想到此处,紧张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韦瑟,思绪开始四处的飘散,富人车厢配备房间的床比自己据点的不知道柔软和舒适了多少,简直是人生中最高级的享受一样。床垫就像是无数的按摩的手一样揉按这脊椎,异常的舒适。 思绪飘散的更加厉害,他又想起了上次躺在床上是在塔塔镇的旅馆,那旅馆可和这里差得太多了。 上上次……那是在秘密据点吧,蓝色忧郁的冰,封冻住了整个据点,空气中甚至飘起了细细的雪一般的粉末。 “呼,嘶!呵……呵……哈……”像是激起了身体的条件一般的反射,韦瑟再也顾不得留恋这温暖舒适的感觉直挺挺的在这张豪华到简直奢侈的睡铺坐起来。 只觉得比刚刚更加疲惫了,浑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要休息。脑海中闪过的是那双冰冷的手,是残忍而不含感情的空洞之眼,属于那个少女的?…… 啪嗒啪嗒,哗啦啦…… 传来的水声是如此的清晰回荡在韦瑟的耳边,这房间内的浴室正有人在使用。 “咕噜…...”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被疲惫和突然的刺激快感夹杂在其中的他已经有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叹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本能,不去多想究竟有什么在浴室里面,也不去妄想里面场景。 那会是水汽和金色头发混合在一起,冰冷却清秀的容颜? “应该也不是很大吧……反正外表没看出来”小声嘀咕了一句。 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 浴室的门稍微响动之后,水声开始停止。韦瑟开始跟着整顿自己的思绪,而后重樱很快地走了出来。 韦瑟自己本应该是睡着的状态,不然的话至少也是处于认真工作,规划两个人逃跑路线的的努力样貌,像这样坐着迷迷糊糊的样子被重樱看到肯定不太妙,会责怪他的吧。 现在就应该立刻重新入睡! 但是他发现得太晚了,他坐起来的姿势让打开浴室门的重樱一眼就看到他摆脱睡眠的状态,少女的步伐也为之一顿。 “哈......你怎么醒了?” 韦瑟因为心虚根本就不敢看向重樱。 “没,没什么……听到外面走廊似乎有人在敲门,声音咚咚咚有点大,把我吵醒了。” “是吗……”重樱一开始没有多想什么,尽管出来被坐着的韦瑟突然吓了一跳。 韦瑟实在是对大小姐的那双水灵扑灵的眼睛毫无抵抗力,只能用时刻都不能忘记自己的任务只是把大小姐安全送到她能够生活的地方去来持续抵抗这个压力。 就在一瞬间房间突然变得暗淡无光——车辆进隧道的缘故。 只有浴室的灯光照射过来,但是已经被重樱身前挡住了大部分。察觉到了光线变暗的韦瑟偷偷把头重新掰回到正面悄咪咪的看了一眼。 昏暗是因为列车进入了长长的隧道的缘故,而隧道里时不时会闪过一阵强烈的光,那是被悬挂在隧道内的强光照明魔法灯。 它们从最初被挂在那里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年月,但魔法石依然能够发出光亮。少女的眼眸因为点点光亮而渲染上了愈发妖媚的气息缓缓地融入了其中。 “韦瑟?” “大小姐,对不起,请容许我不准你这样子!”他胡乱的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唰唰地躲到一边去。 “咦?”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直到一个你能够独自生活的地方。但这种事情,还有你家人,爱什么的,请你走出来自己看清楚。” “我不希望,你也不能够去换取那种廉价的爱,到最后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和堕入深渊。在你抵达那里之前,你最忠诚的骑士,韦瑟会一直守护在你的身边……” 转身背对她,走去茶水间不看她。 虽然这只是韦瑟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但他觉得还是要好好传达给大小姐,因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从那个雨天那串红宝石开始,就一直如此。 伴随着撕裂般的风声,旅车驶出了隧道,光芒再次闯入了房间内,在那前方的是面向着光明背对着重樱的男人。 重樱披散着自己顺滑而湿漉头发没有形象的带着浅浅的微笑发出轻轻的笑声。 独芳自哀,这一刻的少女如果让韦瑟看到怕是会将他的魂魄再次勾走吧。 第四十九章 两人互相遮掩 “太坏了,居然使用这样的理由。本小姐就勉强接受了,嘻。” 少女慵懒地躺着,水灵灵,漂亮的双眼再次从迷茫之中挣脱出来。谁都不知道刚刚还在迷茫的表情已经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脸庞。 韦瑟转过身去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被他把灵魂吸走,下意识偏过头,撇了撇嘴角边的肌肉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快点换好衣服,大小姐!你这样太有失仪态。” 重樱这次倒是乖乖的听韦瑟的话,进去一阵窸窣之后浴室的门又再次打开。 “诶?怎么还是这种服饰啊。” 重樱穿着白色吊带的蕾丝花边裙子,“平时就只有我在房间嘛,这样穿怎么了?影响到你了?” 韦瑟用重樱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几句 “感觉对心脏特别不友好啊,特别不好。”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听不到。” “大小姐你喜欢就好。”韦瑟大大声的回应了重樱。 话虽如此,但韦瑟是完全不敢长时间盯着重樱身上看,那会让他脑袋出现突突突眩晕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血压突然飙升的缘故吧。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故之后,韦瑟现在已经睡不着觉,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倒在房间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树木和灌木,光线交错。 在房间里面很快把头发吹干,重樱直接在本来由两个人占据的地方独自休息起来,在睡梦之中放下身为贵族仪表和姿态架子的她显得毫无防备。 大刺刺的睡姿,双手伸出了外面搭在被子上,可爱的睡颜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想到她在几天前还是一个经历生离死别的女孩子吧。 等到窗外的风景也因为长时间的观察而变得枯燥无聊的时候,韦瑟又把目光转回到房间内。 复古式的大吊灯,花纹繁复的红棕色地毯,还有用水晶和稀有的木材制作而成的大梳妆台。 梳妆台上有一面镜子,最上方悬挂着一个魔法石驱动的闹钟。 “已经这个时间了,该准备午饭了。寂静的氛围真好。” 从两人登上长途旅车后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左右,现在接近中午。 为了安全起见,重樱用魔法将正面的门直接冰封后,断绝与旅车外面往来,更不用提要品尝车上的食物,所以只能自己在房间内动手准备食物了。 “她带着这个空间贮藏的魔法装置实在是太好了。” 重樱并没有时刻都把它携带在身上,所以这个空间收纳袋现在被放置在水晶表面的梳妆台上,韦瑟可以自由从里面拿取东西。 多亏了大小姐会冰魔法,购买的食物能够在里面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韦瑟由衷的感叹着空间魔法装置的便利以及少女的魔法的加成效果,简直就像携带了一个移动厨房一样。 由于车上并不方便做一些工序繁杂的菜式,所以主要是以清淡为主,更何况现在是在一个狭小的的房间内,要是油烟味太浓重的话会影响作息,毕竟谁都不喜欢房间内充满浓厚的味道。 所以今天的菜式以蒸为主了,从里面取出一条鱼,它已经被提前处理干净了鳞片,似乎是被塔塔镇的居民称为多宝。 究竟为什么是叫多宝韦瑟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这种鱼蒸起来味道还不错,一个雕刻着优美花纹的碟子上放着多宝鱼,加上酱油,和姜丝以及几个辣椒圈,再配点花生油和葱之类的。 接着就把它放进去用魔法石作为燃料的蒸锅里面,水咕噜咕噜的响着说明已经可以蒸鱼了。 蔬菜则是让韦瑟花了主要的心思,他做出两人份稍多的罗宋汤作为中午的主要蔬菜类食物来源。还特地做辣了一点,因为考虑到最近天气已经开始逐渐冷了起来——水之王国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快。 重樱在午饭好之前十多分钟已经醒来了,因为如果吃饭才起床的话会没有什么胃口,先起来喝一杯水缓和一下让她感觉舒服多了,这方面是两人互相观察中出现的稀少默契合得来的地方。 两人就餐的地方就在房间内的大吊灯的正下方,那里已经摆好了鱼,一人一盅带着诱人香气的罗宋汤以及米饭。 重樱穿着睡裙坐在了沙发的一边,韦瑟坐在另一边,两人相靠很近。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 “呜呜,韦瑟厨艺真好啊!嗯,汤好好喝。”重樱优先选择了汤作为今天的开场。 “能翻到好多种类的蔬菜呢,诶!有点辣太棒了。”一边吃一边惊叹于韦瑟做出来的蔬菜汤水平很高。 把身体向韦瑟的方向稍稍坐近一点,把身体倾斜一点……嗯嗯,就这个距离应该刚刚好!好好地表达一下自己的高兴和喜悦之情吧。 “大小姐能喜欢就好。”但重樱收到的是淡淡的回答,仿佛就知道韦瑟会这样说。 “这个反应也太冷淡了吧,明明人家这么积极的……” 重樱不高兴,眉眼低梢,抿了抿薄薄的樱唇,用勺子顺时针缓缓地搅起了汤。 任何一个能够正常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够发现女孩子这样的表现是因为她不高兴了,而这个人完全没有反应! “嗯……” 一点都不懂,败给他了。大好的兴致宛如被一盆冷水直接浇灭让重樱心情变得低落。 吃饭吃饭!可恶的木头男! 少女狠狠地动起了碗筷…… …… 这算是哪门子吃饭,为什么她要靠得这么近?倒是注意一下这件可恶的睡衣啊,啊啊眼睛!眼睛忍不住去看…… 镇定……镇定! 我可是当了十多年刺客的人,怎么会连女孩子主动进攻都抵挡不住?何况,她可是大小姐!啊!这种女孩子最是麻烦,自己要远离的。 乌伊尔,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女儿教到这么大咧咧的而且丝毫没有察觉这方面事情的!韦瑟简直没有比这一刻更想要仰天大叫几声。 正如他所见到的那样,吃饭时候把身子俯前夹菜的大小姐的身姿,还有不经意之间两人对视的时候所产生的默契,韦瑟都可以轻易感知到其中蕴含感情。 她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他的不再躲避。 她只需要微微的前倾。 韦瑟觉得手中的饭一点都不香,胃中的饥饿感已经被另一种饱胀感慢慢替代,让他感到非常的奇怪。 脑海中早已经仿佛化成了一团糨糊一样,仿佛就是被少女迷惑住心智一样,谁更加美味让自己难以分清。 同时会恐惧受到来自大小姐的揭穿自己视线的那种折磨感。 看向碗中只吃下一半的菜肴,剩余的开始变得难以下咽,姑且还是努力一些把它们全部吃干净,不能浪费粮食。 这就是所谓的痛苦并快乐着吧? 第五十章 韦瑟的展望 重樱转头说话一瞬间就会把正在欣赏自己身影的韦瑟意识扯回来。 脑海像是拉上一根弦绷紧了,面部表情在短短一瞬之间变得沉稳而庄重,下意识如同面临大敌一般调动了全身的注意力。 转头望向重樱的眼睛看不到有丝毫混杂的感情,他更不敢流露出丝毫的刚刚那种眼神,瞪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跟河豚一样鼓鼓的。 只是韦瑟也知道自己的视线略微有些躲闪,对方像是发觉了什么一样,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定格在杀手的面部上,灵动得犹如带上了疑问发射而来。 只能保持着古井无波的状态般回应大小姐——假正经。 两人身处的房间内的气氛变得焦躁而灼热,都转过了头而近在咫尺的两人几乎都能听到对方浅浅的鼻息但是看着对方却没有任何一方开口,整个车厢的房间内安静到只余下外面传来的风声。 最终还是少女先收回了注视,趁这个机会韦瑟急忙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和调整一下自己差点要被吓到跳起来离开饭桌的心情。 偌大的房间内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以及嚼碎和吞咽食物的声音…… “呼,好险……”下意识作出了回答和毫无异常控制得很好的面部表情让韦瑟有惊无险的避免了被发现他之前正在偷瞄大小姐这一事实。 姑且还是差点被对方看了出来。 “这个反应也太冷淡了吧,明明人家这么积极的……”他听到少女在旁边细语着,但仍然被听力敏感的韦瑟捕抓到她的话。 幸运的是,她好像有点不高兴的用勺子搅动着罗宋汤,倒是给韦瑟平复心情的时间。 “应该没有发现吧……躲过一劫,谢天谢地!” 用碗筷声掩盖的是韦瑟担惊受怕的心情,正好终止了自己那种不道德的行为。 这顿饭吃的真不爽啊……可能是两人唯一的共识了。 一边是被依旧冷淡的话语和薄情的态度对待的不满,另一边是偷偷观赏少女和被发现会造成不可挽回后果之间的挣扎。 终于熬过了难受的午饭时间,接来下能够拥有大段的宝贵休息时间对于韦瑟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他有读书的兴趣爱好,在书中能够认识和了解到许多国度的奇妙文化和不同的风俗习惯,这对他来说简直是至高无上的精神愉悦。 韦瑟一直都想去腐蚀森林跟随着那些探险的队伍走一走,听说在那里除了无处不在的黑暗邪异生物,它们自身产出的各种材料也成为了对人类极为有益的瑰宝。 韦瑟在重樱家那次看到的油蜡状的怪物,如果把它的生命核心或者说身体之间的联系破坏掉,就能收集到它一部分躯体作为燃料。 这种粘性极大,燃烧时间极久,产出热量比极好的黑色油状的怪物液体简直是如同黄金一般。 并且它还具有良好的防水性质和各种的半固体半液体易于携带不易挥发气味不大等等各种优良特性,已经是航海上和探险上必不可少的优良材料。 最重要的是还有足够的产量,王国内的研究家们发现控制住它就能够几乎无止境的产出黑色油蜡状液体,除非没有被投喂食物导致饥饿死亡。 同样的是,鬼脸母蛛的卵和周围大量的丝状物采用特殊的手套能收集到的话将是一片具有超强韧性和超凡弹性的材料。 武装起一支物理防护特化的部队几乎免疫所有的刺,戳,划,砍,劈等普通的物理攻击,大幅度减少爆炸和火球术等爆炸伤害,当然火球术能够烧烂它。 这支部队一旦能够冲入敌阵发动攻击将会是所有敌人的噩梦。况且战场上一般极少出现高级法师。 因为他们是属于战略级别的存在,并且高级法师之间还会进行互相牵制,没办法轻易出手。 中级法师对付拥有这样的防护装备的庞大队伍都会显得异常艰难,更不要说刚刚踏上战场初级法师,在这些神奇的防护装备面前,这些菜鸟只会束手无策然后被屠戮。 所以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腐蚀森林就是一片宝藏之地,而各个探险队都受雇于不同的国家,为搜刮尽可能多的材料用于研究和赚取更多的财富。 另一个韦瑟一直想去的地方便是广阔无垠的大海!大海并非是最为吸引人的,而是在大海上方漂游的浮空岛群,倒不如说大海上几乎完全没有人类大型聚集的地方,即使是人类聚居的也大多是半岛。 虽然是海岛面积巨大,也不会有人长时间滞留在上面,只有浮空岛,才相对程度上有一定的安全保障。 大海的深邃和未知,充满了许多的迷雾一样的事物在其中。 同时韦瑟还了解到无论是在那片大海上,都不允许任何船只在没有雾灯加护的情况下航行,这个加护则是由最简单的产生雾灯装置进行,只要有肉眼可见的清晰水雾气,生物就能获得基础安全庇护。 所以即使是沿海捕捞的小渔船也会在旁边放置一个用最简陋的驱雾装置,内置一块产热的劣质魔法石头,来维持各种捕捞的正常进行。 但是这只是书中所说所述,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证过大海。 与此对比的是漂浮在海上天空的霸主——浮空岛则完全不需要这种防护,它们是利用了其他王国的技术来规避灾害。 当然在海上航行的船和天空上移动的浮空岛会遇上灾害的等级强度则是完全不同量级。 那是“灾祸”。浮空岛上生活的人们给了它这样一个统称,灾祸包括但不限于海面上产生的庞大暴风团,海底未知生物的袭击,遭遇移动火山群的喷发,大规模的邪恶祭祀生物突袭。 但其中最恐怖最糟糕的却是人为制造的灾祸,但韦瑟也只是听说确实发生过这种事情而没有亲眼见识过,因为这种事情往往会以一座浮空岛的毁灭直至分离崩析而得到结束。 能记载下来的事情其实非常有限,究竟那是不是完全体的崩析也尚未可知。 “真想去看看啊,这个未知的世界。”长长的舒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十多年为水蓝盟约做一名刺客重复着日复一日的任务浪费了太多时间,到现在终于有机会脱离那里。 他想要踏上寻求自由的道路,自己不差钱,万一哪天不够用的话大不了把灵活自由的道德底线调整一下。 剩下的,只要把这个少女送到水之王国中部城市尼斯的冷族分家生活应该就可以了。 反正她的族人在那里应该会长时间庇护这个少女,只要她不在那里闹出巨大的动静吸引到阿道尔冷那边的注意力和皇都的追捕,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可以在那里平安的生活。 第五十一章 大小姐洗盘子 韦瑟想到现在皇都那边只需要进行本家权利交接后阿道尔就能够完全接手这个带着荣誉和光辉历史的家族,成为冷族在皇都声音最大,权势最盛的那个人。 深知此人阴险狡诈,下手歹毒,是在皇都内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这么多年一直无人能够奈何他。 韦瑟自然也不蠢,阿道尔苦心经营多年计谋已经完全接近成功,等接手后就再也没有冷重樱什么事情了。 一个没有人脉,没有实力,没有手下的弱女子想要再次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未免太不切实际,甚至如果回去皇都向新的主家发起挑战能不能活着走出王都还有待商榷。 所以他也没有尝试去问女孩的意见,一位贵族大小姐看到的东西远比韦瑟这种没有接受过贵族教育的人多得多。 即使她只是一个深闺小姐,耳濡目染听到的这方面相关的事情肯定也会更加丰富。 韦瑟一番权衡之后,就大概捋顺其中的利害关系,眼底闪过了一抹怜悯和惋惜的眼神。 “丧家犬哪有什么安家藏身之处呢……就连我也是,只是无根浮萍罢了。” 怔怔出神的他看着少女清晰而洁白美妙的背影,觉得此趟旅途前半有着她或许也不算太坏,但可能还会发生更多自己意想不到的变故吧。 “要是能够一切顺利就好了……”韦瑟总觉得那只是一个奢望。 重樱大小姐现在在水槽的旁边做起了洗碗的工作……在饭后韦瑟对她说,“虽然你是一位大小姐,但既然我是一个男女平等主义者,并且我已经把饭煮了,剩下的收拾碗筷工作自然应该由你来处理”。 “我觉得这很平等对吧?” “我是贵族!”少女嘟嚷。 “我煮饭了!”反驳! “我是大小姐诶!我不会。” “我坚信你会在我们两个在长时间相处下习惯男女平等这个概念的。大小姐是个身份象征,并没有在这方面形成上下关系!” “可是你之前明明天天都做这些杂物啊……重樱没做过!”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耍赖皮的语气让韦瑟头疼不已,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先把重樱拉到了清洗水槽处。 “以后没这么好的享受了,大小姐,虽然没有可能性,不过我觉得你到了那边做这种事情的概率也有就是了!” 他指的是在分家! 即使韦瑟已经单方面宣布了他的决心,但是重樱一开始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厨余和清洗餐具,仿佛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工作。甚至连擦碗碟都不会…… “吃完的鱼骨头怎么不拿走扔在垃圾筐打包?你不会以为这里能直接冲下去吧?”韦瑟从一旁指点她应该怎么做,这是真正的带小白。 “哈?”她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眼神,看着盘子里黑乎乎的酱油和泛起了圈层的油,她嫌弃到嘴角几乎歪了一半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用手碰到赃物一样,拨一下把细小的,挑一下片装的,不规则的,各种各样的骨头挑出来,剩下的酱汁就能够直接用水冲掉。 对她来说用手触摸那些滑滑的油,黑黑的酱油,以及稍微咯手的各种鱼骨头是无比的恶心怪异,浑身到泛起冷颤。 到最后手上已经全是油,滑溜溜的在水流冲洗下怎么搓也搓不干净! “韦瑟,呜呜呜……这个调料好恶心啊,呕!还有一股饭菜味道,完全洗不掉了!”少女使劲的用水冲洗自己的手指,韦瑟怀疑她都快把自己的手指泡脱皮了。 可是少女闻一闻还是有很大的味道在上面,她只能一边带着哭腔继续求助一边清洗自己的手。 韦瑟在一边手扶额头一边憋住自己的想要狂笑的欲望,他几乎看不下去。 刺客整个人身体一颤一颤的,已经充分了解到什么叫做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少女那双葱嫩洁白的双手来说这恐怕是前所未有的折磨吧。 “用一下旁边的洗洁精吧……大小姐,你要习惯……” “洗…洗洁精!啊!还有这个!是可以洗掉令人恶心的味道的好东西吗?太好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本小姐说!虽然家里好像都没跟我说过这些来着……” “啊~这个人完全没有常识啊……”韦瑟心中对重樱的成长方面又多了一丝丝担忧,虽然之后一步一步的教她完成清洗餐具这份工作,少女显然做得不算好。 可是这时她第一次尝试,韦瑟觉得她突破了以前的自己向前迈进一大步,这是一个好的征兆。 “大小姐做得很棒,只是第一次就能到这种程度。呵呵~”带着一点点贱贱的笑容,韦瑟翻过另一页书对重樱说道。 “总感觉在损我,这种事情好累啊,我不想做了!” “那我和你更换一下,今晚你来负责晚饭,我去做洗碗的工作吧!”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尝试去做一顿亲自下厨的饭,一直以来都没办法,看来今天就是本小姐我第一次下厨。好好期待着吧,嘻嘻!” “不把我们两个吃出事情来我就能谢天谢地了。” “太看不起人了吧!不管怎么说,本小姐也是有好好看书,学习做饭的技巧哦。” “然后就完全没有在现实中操作过对吧?”韦瑟的语气异常的笃定,确实看穿重樱没有做过饭的这个事实。 “哈?你等着,本小姐做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虽然吃完饭也在无时不刻的斗嘴,但是多亏两人都能够和彼此说话,让气氛并不是那么的尴尬。 韦瑟打心底的感谢女神给予的机会和旁边这个少女没有再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不然时间又会变得非常难熬。 只是让他感到有点奇怪的是,明明印象中她应该是一个脾气很大的贵族少女,却在三番五次的挑拨下也没有生气,哪怕是一点点的愤怒也感觉不出来,实在是有点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下午依旧是相安无事的过去,在车上如果睡觉的话时间会过得非常快。 而且在车上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就想要陷入睡眠的状态,以至于韦瑟都不能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看书。 倒是一旁的少女为了打发这漫长而又无聊的时间,开始从空间收纳袋中取出不同的食物在照着图谱进行研究…… 韦瑟心中总觉得却又不太相信:她是那种一次性就能做得很好的天才。 第五十二章 车厢的异常 尽管在此期间房门处又传来了两次沉闷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在敲门,但是两人都没有回应。 心知肚明的重樱和韦瑟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和车上的人沟通,那样只会暴露更多不必要的信息以及给这趟短途旅行增加风险。 似乎是两次的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赫梨也明白了里面的两人不想再次迎接她进去,只能无奈的返回了旅车最前方属于乘务员专用的休息处。 在某一个房间内,一个头发斑白的的老人半倚在沙发上闭目休息,负责侍奉他的两位仆人则在房间的茶水间对话。 “老爷最近几天变得异常奇怪,他身边总是有种让人感到阴森而不安的氛围。”女仆说道。 “也我觉得确实是这样啊,特别是在王都那晚发生骚动之后。” “并且他的晚上房间内总是传来水流声……” “但是老爷最近身体没什么问题啊,怎么会经常在晚上弄出来这么大的水声呢……”她感到疑惑。 “搞不懂,不明白呢……” “……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搭话着,各自八卦这这几天以来自家老爷经常发生的状况。 就在前一天老爷决定离开王都乘坐列车去南部城市也就是水之王国的边境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温暖舒适的环境和阳光对于一个老人来说简直是棒极了!同样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不必忍受北方湿冻寒冷和漫长无比的黑夜。所以主人同仆从共三人早早订好票就在大雪到来之前启程。 “你们在说我的什么?”一位花白头发,脸颊松弛堕着两边肉的老人出现在茶水间门口,用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带有压迫感的声音呵斥两人,他是科斯特。 “回禀老爷,不敢。” “我们怎么敢妄议老爷!” 老人对于她们的说辞不可否置也没有过多在意,转身即将慢步离去。他要前往方向是卫生间。 “很好!我去一下卫生间,有人敲门就先让他们等着。” “是,老爷!”两个仆人异口同声回答他。然后互相对视苦笑,都对这种情况感到非常无奈。 随即转身迈着慢吞吞的特有的步伐,进了卫生间并锁好了门……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一个仆人小声嘀咕了起来。 “第八次了吧?”另一个人回答她。语气中仿佛还带着不解的意味。 女仆人显得非常无奈地皱起自己好看的眉头,毕竟下午都没过去,就一个上午坐车的时间自家老爷就能去八次厕所是在不能不叫人怀疑是不是他身体方面出现了什么意外。 “嗨,年龄大了,总是会身体虚一些嘛。正常,理解一下老人家!” 没好气的白了男侍从一眼,鄙夷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落在了这个家伙的身上! “你离我远点,无可救药的家伙。”。 因为自家老爷没有盯着的缘故,两人在茶水间各自放松了姿态,甚至开始有点在意起了厕所的动静…… 果然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冲水般的声音,在两人听起来也有点像是潮汐一般的声音,哗哗声的隔着门都能传来和听到,又像是海浪翻腾冲向岸边一样卟噜卟噜一样悠远而绵长…… 值得一提的是,厕所的防臭和隔绝气味的措施做得非常好,只能说不愧是王国内最顶级的魔法石驱动列车的富人车厢。 “声音有点怪怪的。” “没错,而且厕所的马桶好像冲水没这么久!” “说到底为什么你会在意别人上厕所的动静?”、 “还不是你这家伙总说老爷这样那样的,上车之后观察了情况让我也好奇了!” 两人都在茶水间听着老爷在旅车厕所里面冲水马桶的声音不绝如缕,一边进行富有味道的讨论。 如果她们之中有一个人站在外面,就能够看到在厕所门本来透出的几缕光亮在瞬间全部消失,但是没有人留意到……待潮水声慢慢消逝之后光才又从里面穿出来重新洒在房间内的毯子上。 …… 无光的内部 黑暗和沉寂充斥在这里,暗影与邪异在这里盈溢,近乎封闭的空间没有任何人却有一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散落在了瓷砖地面。 液体炸裂般的喷射附着在了四面的墙体,洗手间的门,镜子,天花板,各个地方…… 随后在整个内部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眼睛,它们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狰狞血红,有的枯黄暗淡。天花板上一只巨大的竖眼睁开了,俯视着这个密闭的空间。 “身体……身体……我要……新的躯壳!那具……躯壳已经……被腐蚀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要……维持……人形……人类的血肉!啊…嘶…啊…哈!” “正好……有两个……仆人,他们……应该能……让我支撑一段时间……” 似乎维持人类的形态并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山昴仍然保留有自己最基本的意识和怪物融为一体,他要远远地逃离,乘坐这辆车逃向能够避免被人类消灭自身的地方,先是夺舍掉科斯特。 低语在这个空间内不断地回荡,诉说着内心最邪恶最堕落的想法,随着那些自言自语的话语,墙体上有了一些莫名的凸起,那是一根根粗大的宛如几条枯藤绑在一起那般的血管,伴随着点点的猩红。 伴随着一阵有力的收缩,噗通,噗通。 天花板顶上的竖眼合上了…… 所有的液体就像是春天融化的冰雪那般,从墙上滑落,从顶部滴下,厚重而粘稠无比的液体像是被吸引住一般主动汇聚向了中间那堆衣物中,从裤脚,袖子,拖鞋中穿过,一波又一波的往上堆叠。 光亮重新出现在了这个封闭的房间内。 直到此时才能看清楚,在那堆衣物下覆盖着的还有一张薄薄的人皮,就像是一层薄膜。 原来它一直都连接着衣物,从上到下贯穿着。随着潮水般的液体聚集在一起,本来毫无实感的人皮和衣物逐渐被撑了起来。 它逐渐凝集成了一个人形生物,只是在房间灯光的照耀下通体都是漆黑无比,而那层人皮此时就能够巧妙的为他固定外形。 老人科斯特重新出现在镜子前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服装,照照镜子确认和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他依旧是那位嘴角下垂,有着两块赘肉的老人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痛苦的神色。 只是谁也看不出他背后的皮肤已经逐渐稀薄,被上衣盖住的地方由健康的肉色朝着紫黑色转变,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到底部流动般的液体在里面腾挪翻转给他整个人带去了一种莫名诡异感觉。 迈着老年人特有的步伐,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第五十三章 直觉与下厨 房间内依旧是刚刚那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有感觉窗外的太阳又沉下去了一些。挨靠在路上的轨道附近的树林也开始淡淡的起了雾气。 老人科斯特挪动到豪华房间内的沙发上,闭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一片悠闲和令人安心的氛围之中,夜晚在窗外开始悄悄地降临了。 赫梨准备在进入旅车晚上休息时间之前的最后一次房间检查,在此之前她已经完成了为各个房间的旅客们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服务,尽到自己作为乘务员的一份职责。 她被那稍紧身的正式乘务员服装勾勒出身形,气质高挑。 白色裤袜则是紧贴着,带着刚刚好盖住头顶大部分的软帽的她在灯光暗黄而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哒哒哒的踏出脚步声巡视着,逐个逐个检查门前的是否有寻求帮助的便条。 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也没有人需要自己的帮助。 对今天工作即将完成的赫梨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轻松和愉快的事情了,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仔仔细细的查看着门前安全痕迹。 “唉……”她再次站到一个房间的门前,无奈地叹一口气。 自己仍旧想探查房间里面两人的情况,手拿起又放下好几次眼神飘忽不定。 就这样一直呆呆的站在韦瑟和重樱的房间面前。 “哟,赫梨!站……站……在这干嘛?嗝~”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歪歪扭扭的出现在了前方,他手上拿着个瓶子,隔着很远很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和问到他身上的酒味。 白色身影走近过来,摇摇晃晃,能看到他略微发红的眼睛和少许佝偻的高大身形,但丝毫不影响他松树般的挺拔气势。 “布朗车长,晚上好。”微微躬身,赫梨向车长致意表示问好。 “哈哈哈!好好好,一切都很好!”大笑着的老人用手使劲拍了拍赫梨的肩膀,宽厚给人充实安全感的同时,差点没把她直接震倒在地上。 “车长——”赫梨不满地嘟起了嘴,看向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布朗车长。 喝酒之后老人连拍人都显得没轻没重的,乘务员都说要躲着他,不然布朗车长会在赞许工作之余拍麻肩膀。 “哎哟,哎哟。瞧我这记性,一不小心又差点弄伤你们这些小身板了。真可爱,哈哈哈!” 他说完又朝口中灌一大口酒,瓶子从三分之一的高度降到四分之一,看起来用不了一会儿他的脑子又会变得不清醒而健忘。 “哈!爽!”布朗正如他表面那样是一个好爽而喜欢喝酒的人,他平时在车上基本只负责喝酒睡觉,大吼大叫,以及拍散员工的骨架子。 至于驾驶旅车这种事他一般都交给了下属完成。 为人大度和宽阔的胸襟还有很爱护后辈让他们有机会更多操纵列车,种种优点使得他带领的乘务组里工作氛围并不沉重,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赫梨她们在旅车上面对身份高贵客人时的压力。 幸好还有另一名车长…… “嗯……你站在这干嘛?”布朗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绕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什么也没有!”赫梨回答的很干脆。 “哟嚯,小赫梨居然也有自己秘密的一天了。哈哈哈!” “布朗车长!你在说什么呀——” “哈哈……”仍然哈哈大笑的布朗让赫梨不高兴了,她羞红着脸直接绕过依靠在房间前的车长,迈着小碎步低磕着头冲向了列车尽头处休息室离开了这里,身后还传来布朗车长那爽朗的笑声。 待赫梨消失在了通道的阴影的尽头处,布朗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他若有所思看着刚刚赫梨停留在的房门前,手上晃着晃着仍有少量酒残存的瓶子并盯了一段时间。 “嗝~嗝……” 摇摇头一个人静静地然后将所有酒一饮而尽,好似忘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烦恼。往前悠悠荡荡的走了…… …… “蹡蹡!哈哈,咱的手艺还不错吧?”少女穿着厨房用的印有着花朵图纹样式的围裙绕着坐在了饭桌前的韦瑟兴奋地叫着。 “啊,从表面看起来真的很不错耶!” 韦瑟自然也是不加吝啬的赞赏着少女的厨艺,她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工具书上自己想要制作的料理完全掌握着并且制作出来。 学习能力看来是非常强,而且还是受过良好利益教育的大小姐,简直是没有比这更加能吸引韦瑟的了。 “你看你看,这个豆腐好难弄的,要切块不切烂最后进行冷冻。花了我好多心思呢。” 重樱高兴地指着一碟小小的菜——最上面是一小措青绿色的葱花,下面浅黄的姜末碎整齐的托起上面的葱花,然后就是作为主菜的豆腐,碗碟里面还有专门为此而准备的酱汁。 “嘻嘻,我还特意用了一点点冰冻魔法处理了一下,让它保持一定的低温。” “实在是太棒了,大小姐!”韦瑟不由得再次感叹,重樱真的极有天赋,即使是一道素菜也能做得如此的出色。 “那快点尝一尝呀!呢哼!”她在韦瑟座位的旁边坐下。 她的细语就如同温玉一般浸润,让他不知不觉之间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起重樱精心准备的菜肴。 将上面豆腐挪开的一瞬间,撒在上面的姜末和葱花就如同韦瑟理智崩塌那样掉落到了下一层的上面。 将白,滑,细,软的小菜伴随着姜末和葱花一齐的还有酱油汁。 美味得就如同甘泉般奔涌而出,清爽甜美的感觉简直是赐予顶尖享受。 自己的味蕾品尝着那道有些冷凉的小菜是此刻最好的感受,那么外面餐桌上的韦瑟此时已经进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从料理进入口中的那一个刹那开始,韦瑟陷入自己妄想而无法自拔。 他就觉得自己身在未来的屋子内品尝着自己妻子做的饭菜,她就如同上天派来的小天使一样围绕在自己身边,如果不是尚有的理智告诉他大小姐是个小恶魔的话。 两人之间在彼此眼神交流中蕴含的感情流露着仿佛是爱意一样的错觉,简直不能有比这种温馨至极的气氛更加吸引韦瑟了。 他心中忍不住大呼这简直是太棒了,这种就像是沉溺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重樱突然从几个方面都已经完美符合了他的期待,他从未想过自己离这一步已经如此之接近,就仿佛跨越时空的距离。 穿着小围裙的餐厨少女,正在旁边注视着他,期待着韦瑟能说出溢美之词。 韦瑟此刻觉得大小姐也并非是那么麻烦而让人头疼的女孩,除了她那时不时的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除外。 其余在品尝菜肴之后,自己想说的一句话只有:重樱小姐!真的是!天使! 况且还有免费的一顿饭菜…… 第五十四章 每道菜都要点评 “哎,诶诶,感觉怎么样啊?唔,快给我一个评价啊~”趁着韦瑟仍然处于一种幻想状态之中,这次耳边回荡的低语就宛如索取代价一样将他拉回现实之中,是小恶魔模式的重樱! 她近乎是下蹲到和韦瑟坐着的时候几乎一样高的高度,完成菜肴制作之后清洗过的手纷纷搭在肩膀两侧。 中间隔离物只有几缕被车窗进入的风吹卷而起淡金色的发丝。 “太……太……棒了!做得真好啊,能够一次就把菜肴做到这样的程度,大小姐可以说是天才也不为过。”躲开重樱的视线心虚说道。 “诶!能详细说说吗?是切菜的刀工,还是摆盘的精致?或是吃下去的口感还有菜肴综合的味道好?我真的很好奇!呋——” 轻轻地吐出的气息犹如香兰一般幽深而绵长,丝丝的芳香伴随着空气袭向在这个车厢房间里面的另外一个人——只有韦瑟。 少女连续的追问意味着她不肯轻易的放弃,穿着的厨房围裙上很难看到一丝一毫的污染痕迹,比起围裙起到做菜防止弄脏衣服的作用,它更像是为少女点上另一层装饰。 口头上继续追问的话语对着韦瑟进行软磨硬泡,要他继续说出更多赞美的话。 眼睛认真的看着,等待点评的意见,正如在皇宫里面也会有厨艺的大赛,韦瑟现在就是她唯一的嘉宾。 握着筷子的韦瑟,对少女提出问题的难度直吸一口凉气,声音被旅车行驶产生的噪音掩盖。 但是他抬头望向房间天花板的动作却不可能被忽视掉!刚才这一下低声的呢喃细语让在椅子上的韦瑟感到重樱果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糊弄过去,自己要怎么样处理现在的问题? 咔嚓,嘎啦!指节已经紧张到折损筷子些许,清脆咔啦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出来。 他紧张到这般程度! “当然是……是……大小姐你的厨艺!”韦瑟扯出一副苦瓜般的笑容,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吐出这句话。 在试图坐直,倾斜身子,躲开一些,凑近的可不只是重樱大小姐,她近乎是贴。 “谢谢赞赏~”少女开心的收下属于韦瑟的赞美,一击即中的她隐藏起韦瑟没有看到的得逞笑容,仿佛只有他的话语才能够让自己高兴起来,计划果然成功! 再度攻向前去的她在得到韦瑟真挚的回应之后,便站起去端来其他的菜肴,她的天才程度不止于此,那只是其中一道开胃小点。 两人一番交锋后的少女脸上出现一坨酒红,让她在房间内并不刺眼的灯光下散发出蜜桃般的气息,还带着几分冰冷中特有的甜蜜笑容。 韦瑟看到桌面摆满,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不!她其实还是个小恶魔吧!觉得自己收回前面那句说大小姐是天使的话会比较好。 果然女孩子好难糊弄,但是大小姐做得各种菜式卖相极佳,真的让他完全无法拒绝。 “我能不能……申请一下,对每个菜的点评留到以后?” 虽然被近距离打扰一波还没有彻底扰乱韦瑟吃饭的心情,但不代表他能抵挡下全部菜肴点评——每一道菜肴都属于大小姐回合的攻击。 对面少女没有带着围裙,穿着原本服装的她在优雅坐姿中,鼻息轻响回应一句:“嗯,好呀!不过我会都记住自己做过什么菜的哦,如果你忘记会有惩罚的哦。” 韦瑟决定,短时间再也不让重樱做饭了,即使她的水平不糟糕,但是吃饭过程会让自己无比糟心难受。 当然现在是两人一同开启享受今晚的晚餐,其余一切都先抛诸于脑海之后吧。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房间内的门依旧是被魔法做成的厚冰覆盖着,在门锁处还特别加厚,防止有破门而入的情况发生。事实上,两人也听到下午外面好像传过来几下敲门的声音,两人彼此之间步调一致的无视了。 晚饭过后的旅车依然是呼啸着奔向下一个驻车的地点,在旅车上的一天也就犹如河水流淌一般快速的过去。 窗外的月亮在几朵乌云的掩盖下冉冉升起高悬在了天空之上,它的光亮完全穿透那些乌云,就宛如中间裂开绽放的花朵一般,从车外的视角上看多了几分萧瑟和荒凉。 由于快要入冬,在入睡之前韦瑟提醒重樱要好好盖住被子小心着凉。虽然她是冰系魔法的使用者,或许对寒冷有更强大的抵抗能力,但姑且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大小姐,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小心着凉。” “嗯嗯,我知道啦。谢谢你,晚安了我的骑士!” 她带着一半是戏谑一半是玩笑的语气,以极其健康积极的姿态回应韦瑟。 仿佛第一次认识到他如此暖心的一面让重樱双手十指拉住被子盖住自己的眼睑以下的全部表情。 滴溜滴溜地转悠那有着长长睫毛的纯洁眼眸对着韦瑟”扑簌”的眨了一下。 被大小姐突如其来的可爱举动所直击心脏的韦瑟,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却又苦于要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安心的笑容再次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以后也准备躺到沙发上去。 “韦瑟,能在睡觉前再要求你做一件事吗?” “你说。”准备转过身离去的韦瑟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看向端端正正仰面躺在房间里面的少女。 “被窝有点冷,能帮我暖暖吗?” “不行!”当然是干脆利落的拒绝,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嘻嘻……” 没有丝毫的犹豫,韦瑟直接转身逃也似的躺上沙发。 顺手还把房间内的灯关上,只余下茶水间的灯为房间内提供微弱的照明,两人所处的位置基调都偏向黑暗,变成一个非常适合休息的亮度。 “哼……”少女对韦瑟干脆利落的拒绝轻轻地表达自己的不满的声音在昏黑的房间里回荡一下,却钻进韦瑟的脑海中许久……一直在回响! 而躺在沙发上的韦瑟肌肉仍然未能松弛下来,”刚刚那是什么啊?总是这样子拉升自己的血压,差点又落入她甜甜的圈套之中了!” 用手敲了敲自己额头生疼的让乱作一团的脑海震荡冷静,韦瑟在些许不安和略带兴奋的状态下沉入梦乡之中。 第五十五章 房间的异常 暮夜,房间里躺着的人被邪异控制般突然抽搐了起来,全身像是被放置在旅车底部被车轮一尺一寸的碾压之后又被一层层折叠回去一样。 延伸、挤压、碾扁、收缩……诡异的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表面的皮肤像是海岸近处的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浪地翻腾,泛起圈圈层层。 整个人向中间坍缩成一团状物体,原本的四肢和头部缩短到了只有哥布林那样的大小和长短,套在巨大衣服里面给人并非是滑稽而是恐怖。 面部的皮肤同样随之而缩成皱纹层叠的样子,赫然就是一团碎片加上婴儿般短小肥大的四肢和一张垂垂老矣密布皱纹老人斑的脸庞融合在一起。 足以让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会对此感到不寒而栗和超越常识般的可怖。 不一会儿这个气球般的人体就像是被一根针戳穿装满过多水的球体一样,用一种泄漏般的速度将身体内容物排泄出去。 就像是红豆馅的糯米糍一样用水稀释内馅后呈现出黑暗偏红的色泽的粘稠状液体向周围爆散。 整个房间内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或多或少沾上了这些淤泥般的流动液体。液体并没有直接掉落下来,缓缓聚合分散是给黑暗中的房间重新涂上一层新的装饰物一样。 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红黑色泽液体表面翻出一只只大大小小的眼睛,它们不断地扫视房间,渴望并狂热于鲜活的生命! 最大的一滩液体则是汇聚到了房间正面对的镜子上,椭圆形的镜子上恰好被液体全部覆盖,中间凸起并微微裂开了一条缝隙,它是一枚巨大的竖眼! 但它既没有巨龙瞳孔般的黄金澄澈,也没有蛇类般的残酷冷静。 黑紫色是这只眼睛主要的色调,红色蠕动的肉丝还是血管像是钳子一眼牢牢的框缚住仿佛要瞪裂爆出来的巨大竖眼,它就宛如猫科动物一样,正中间一点锁定了房间内一点一滴的角落。 血腥,残暴,不蕴含着任何人类的正常感情。 即使是黑暗的房间内也无法让其瞳孔恢复本应该弱光下的圆状瞳。 在这一瞬间房间内就好像被渗透一般,墙体不再是实感而是不可捉摸,空间一阵扭曲变得让人身处其中完全分辨不出正确的方位。 这是眼睛怪物自身附带就有的天生迷惑,作为更多使用幻觉而并暴力手段的生物,它显得狡猾而难缠,是一种非常棘手的怪物。 房间内不一会儿就弥漫遍布淡黑紫色的气体,这也是它作为致幻剂效果使用的武器,让身处虚幻景象中的敌人逐渐失去反抗能力任由自己撕割,邪恶和残忍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忍不住在睡梦中断之后轻轻的翻了个身,一缕和平时呼吸的空气有所不同的气味钻进了男仆从的鼻孔之中,略带花香但他过敏会感到有点不适。 随着香味越来越浓,他忍不住咳嗽几声给自己惊醒了。 男翻身起来甩掉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穿着拖鞋半闭着眼睛凭借着一天多在这个房间内活动以来的反射下的习惯摸进去卫生间内。 甚至不需要开灯也能够准备找到位置,这是自己服务科斯特长久来记忆的能力的到足够的提高。 按动在旅车之上对那些普通车厢里面的人们称得上是宝贵的水资源,卫生间里面马桶抽水的声音清脆而连续的回荡在近乎寒冬深夜的冰冷空气之中…… “啊~呼~”男人忍不住发出一丝丝被打搅睡眠之后的困扰,自己的精神略有清醒带又带着一丝丝的模糊,他有些眩晕。 哼哼几声计划着应该去喝点白开水,旅车铁轨滚动的声音反而又让他觉得自己事情已经完成,应该继续休息去了…… 慢悠悠的走出洗手间看到的是刚刚自己离开的被窝,想到里面仿佛仍然有残存的热量和现在自己站在被窝之外的双脚被寒冷的空气所侵袭,他再也忍不住加快脚步想要回去。 临近入冬的晚上,房间内没有关紧的窗口寒气渗入让人一吹就直哆嗦,视线模模糊糊…… “啪,扑通!”像是被什么缠绕住的仆从和地面来个一对一正面接触。鼻子和额头碰在地上的一瞬间火辣的感觉完全驱赶他的睡意。 每个人都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激发自己生物最本能的头脑应急,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的他也不例外。 惺忪的睡眼已经完全恢复澄清,往周围一瞄哪还有什么房间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在上个厕所之后被磕绊到一个熟悉的不得了的地方!是从小就住着的孤儿院的房间! 零碎的几张仿佛只要踢一脚就会完全坏掉的桌子和椅子,抬头的是一年到头都没有打开过几次的窗户,景色也不是自己睡觉时后的一片黑暗,而是变为大概是太阳西沉的时间。 怎么回来了啊……看到这个场景的男仆从也忍不住被勾忆起了往事,虽然躺在了地上,但是仍然想多怀念两三秒这样满是辛酸的记忆! 当年在孤儿院被选中接受了良好的礼仪教育和学会基本的服务技能后,服侍于一位贵族老爷,他承诺每年的会给予二十枚金币,这对当时的他简直就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雇佣的仆人所需的市场价,他也因此非常感谢老爷,并把一切事务都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事实证明,这几年下来他尽心尽力,如今已经积攒起来好几十枚金币,即将能够购置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再娶一位陪伴自己享受温馨恋情的女孩共度今后人生风雨! 想象着他摆脱了当年在孤儿院饭吃不饱,衣不蔽体的灰暗人生,男侍从已经忍不住发自内心的由衷大笑起来想要跳起来拍掌跳舞。 正当他想要通过颈脖的声带宣泄自己的喜悦,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喉咙里出现了灼烧般的感觉,仿佛是被无形而大力的手扼住,呼吸开始变得异常艰难。 它将侍从从梦境和幻想中拉回了现实,黄昏般的背景瞬间就像是玻璃渣子碎满一地那样,自己回到那个在旅车上待了一天的房间! 窗外小小的月光依旧洒进来,借助着这微弱的光亮差点没有把侍从吓晕过去,他抬眼就能看到遍布房间的密密麻麻的眼睛,它们四处转动,左盯右看,血红色的,紫黑色的眼球中充满了邪异,疯狂,混乱。 摄人心魄! 第五十六章 蔓延 房间内的异动还在继续。 他还看到扼住自己的喉咙的是另一位女侍从,她也坠入梦境一般的景象当中,口中只是不断地呢喃着”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关于她的故事,他其实略有耳闻,听说女侍从本来家境还算是不错,父亲在外经商母亲负责在皇都开一间小商行售卖各种小块物件。 说起来也是她点子背,虽然父亲的滥赌成性但好歹也是一方商人加上打点关系,有足够的金钱挥霍。 另外皇都内的上流贵族妇人很多都喜欢小物件小零件,因此生意还算是可以,家里也算是锦衣玉食的富贵人家。 真正的变故发生在的是当年发生天灾战役之后,她父亲经商的商队几乎全部覆灭无一而归,母亲在皇都的小店更是一度陷入了停业的状态。 家道因此快速没落,她的父亲和母亲最终在饥寒交迫和绝望之中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而抛弃了另外一个生命! 也就是当年七岁的她!在饥饿中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前后境地多年来的巨大落差,自己的命运反差。都让她内心的深处无比的抑郁而悲愤! 只不过是承担着女仆从这一地位和职责让她无法宣泄罢了。 被恶堕之眼的迷乱唤醒她内心深处的记忆,让多年前父母在她面前结束生命的一幕重现。 愤怒同憎恨的火焰在她心底焚烧! “你们……你们,抛弃了我!啊啊啊!!!” 她抱着头。 “爸爸妈妈!我恨死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为什么放弃我。” 扭曲。 在房间内状若疯狂,疯癫中大喊大叫的她使出了和身体完全不相匹配的力量死死的掐住男人的脖子,让他脸涨成猪肝一般的颜色直至奄奄一息! 过度的缺氧让男侍从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再也无法睁开。 屋顶上大的巨眼露出了愉悦而又醉心沉迷其中的眼神,眼球比以往任何时候瞪得都更大。 属于邪恶的它在观赏底下这场盛大的演幕,索取着被自己视为低等生物的最邪恶,最丑陋,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无穷无尽般的流淌渴欲。 不需要语言,仅仅从眼神都能看到怪物的过度满足!着只过分嗜求的邪恶竖眼照映出人类从未了解过的恶寒,深映着某种可怕的伎俩。 房间内两人的趾爪与脖子在了一起,前者因为缺少氧气而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后者之前歇斯底里的叫喊和超越自己身体限度的动作让她筋疲力尽。 晶莹的眼睛之中盈满幻觉记忆中涌出的泪水。 很快房间内的怪物就会让两人知道,更加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天花板上的液体有一团开始向中间凝聚。竖眼移动到了两人所处位置的正上方,垂涎欲滴。 不出任何意外的黑色液体从竖眼处汇聚起来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掉在了两人的衣服上,头发上,脸庞上…… 掉落的液体和人体接触到之后就奇异般的被吸收了进去,两人都觉得自己体内多一股异样感,不属于自己的意志所操控的东西诞生在体内。 一个声音同时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一瞬间恐惧和惊慌失措把仆从们的意识从幻境中拉回现实。 “很好,很好!我要想想怎么好好利用你们的身体!”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说话!滚出去!” “噫,噫呀!走开!” “桀桀桀!我是谁?你们至高无上的主宰,你们两人生命的饲主……山昴!哦,不不不。现在我的应该是科斯特,唔……不对!大家都称呼我为,恶堕之眼!” “你……你把……老爷弄哪里去了!”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哈哈哈哈!”难听得令人作呕的尖细声把两人的脑皮一次又一次用针穿刺而过,让两人不得不忍受头脑发涨,陷入精神衰弱的境地。 “不用怀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重复一遍,污染着他们的精神。 邪恶而低沉的嗓音不断宣扬着自己的身份,给两人造成更加巨大的恐慌感。他们趁着稍有余力扭头扫视了房间一圈都没有看到老爷身影,只有那早已经踢到一角的被子。 面对着这个难以言喻的事实,两人看到这布满全屋大小眼睛和出现在自己脑中的声音,停止思考完全下意识判定老爷已经变成了自己从未了解过的奇异物体! 身体突然感到一阵无名的空洞感和一脚踏空般的下坠感,世界仿佛变得如此的不真实。 而旁边的女侍从自看了房间内的那密集诡异的复数眼睛之后,就一直把脸埋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在喧嚣过后重归平静的房间内,一阵哭的很轻的啜泣从地板上传来。 面对着不断在脑海中环绕的奇怪声音,女侍从早已经心里濒近崩溃边缘。 刚刚两人即使大喊大叫,声嘶力竭的叫唤之后也没有任何人来敲门,查看发生了什么。 状况逐渐陷入了绝境之中:“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墙上的液体越滴越多,从外面渗透进入里面,浸染着他们的意志,开始操纵着两个人的行动。 “怎…怎么会!身体动不了了!啊……” “呜呜呜,不要,快走开!” 两人的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在他们的身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的黑色液体里面出现了两把精致小巧的刀子。 “既然两个人,那么一人只要一半就好了!嗯哼哼哼!” 在地上的两人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不自觉动了起来。房间里面只剩下的两人,一人一只手拿起地面上的刀,手已经不由自主伸向了对方! “不。”彻底精神崩溃的她只剩下大喊大叫,眼睛里面的恐惧几乎多到盈溢了出来!眼神中尽是可怜和害怕。 “可恶,快给我停下来啊!”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男人用另一只手却没办法控制拉住握住刀子的手,只能任由着刀子一点一点的向前刺去。 “可恶!可恶!可恶!”挣扎逐渐变弱,流血状态抽空两人的体力和意志。 冰冷的刀子刺穿温热的皮肤,两人也同正常人一般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液体的涌出时,流淌在手上一般温暖和不可思议的滑腻感。 就像是重新回到母亲温暖的肚子里面那液体环境一般令人感到舒适。 第五十七章 惊醒 带给两人的只有那恶心感,还有屈服于邪恶下的恐惧。 女侍从在刀子相互割开对方的那一刻双腿就忍不住打起了颤,浑身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想要软倒,眼神也逐渐的涣散起来导致肌肉逐渐失去力气。 就如同所有英雄在即将失败或者陷于绝境之时就会莫名迸发出一股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一般,在那一瞬间凌驾于之上的人类意志同样支配了她的意识,强行让女侍从清醒过来并且掌控了她身体一部分。 感受到手中的刀子往下撕扯拉伸划开器官的感觉,她简直觉得在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加令人恶心的触感。 求饶般的呢喃着”放开我,放开我……”而手上的利刃却没有想要停下划开的意愿。 鲜血在黑暗的房间中绽放,腥味在干冷的空气中飘散。 “实在是!太美妙了!罪恶诞生于此,堕落即是你的根源!是你的欲望!是你的心智!是你的思维!” 享受着破坏生命,为这场血色之宴狂欢的怪物从精神上得到了极大地愉悦,在两人脑海中的鸣叫声也逐渐高昂了起来,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 “一人一半!一人一半!我要一人一半组成新的“皮囊”!” “快啊,快啊!再快点!!切割一切!!!”眼睛的呢喃从天顶传达意志。 刀刃不断切割,足以令人响起一道有名的菜肴片皮鸭。 皮肤,蛋白,脂肪,血液,这是以刀片制作的黑暗盛宴! 当这下流恶心的声音再度在脑海中响起时,两人都明白了这个怪物为什么要控制他们互相用刀子切割对方。 只因为它强烈的欲望想要两人”成为整体的一部分”! 终于,没能忍住恶心的女侍从胸腔中用上了一阵汹涌的感觉,酸液的瞬间上涌像是烈火一样灼烧着她的喉咙。 早已经在晚上就消化完食物的胃液混着胆水全部喷涌了出来,强烈刺激性的气味和血液的腥味混合在了一起,房间内空气简直浑浊得让人不想在里面呼吸多一分一秒。 被酸液呛的鼻涕和眼泪一起直流的女孩却又在不停的残酷摧残别人的生命,这种残忍而可怜的景象就像是燃烧剂般的渲染了气氛,身处其中的两人却得不到任何的救赎。 看着曾经共事多年的伙伴被折磨的如此残忍,他忍不住发出声音向房间外的人开始求救,可惜的是它们就如同泥牛入海般的飘散在了空气之中,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可恶,可恶!”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发出声音,咒骂着牢笼一般的房间,咒骂着可怕的怪物,咒骂着自己没有能力解决困难! 眼前的光景已经让男侍从的精神接近崩溃,理智崩坏掉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恶啊!哦不,神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任何的救援来到身边,房间内寂静而冰冷的地面上只有两个人在互相用刀具滑动对方,寒冷的空气使得两人的知觉越来越麻木。 男侍从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在他旁边的侍女眼神已经完全涣散,对他叫唤完全充耳不闻。 在之前两人脑中大喊大叫的声音,墙上的怪物没有任何动静,但只有那搅动两人的刀不断地划动还证明着自己等人并没有摆脱控制。 失血过多已经让两人视线逐渐模糊,身上传来的腥臭味和滑腻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就像是在垃圾场被垃圾填埋了半个身躯一般! 呕吐物的臭气和酸气发酵在这个房间里面简直能叫作地狱!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像是寒冬中的烈火般从门口处传了过来,它带着救世般的希望和死亡脚步的钟声到来。 身躯就像是被雷电集中一般开始肌肉痉挛起来,冰冷的身躯内血液带着热量齐齐奔涌。 属于人类的心脏和激素发挥了它们这辈子中绝无仅有的效果。 两个侍从对峙的眼神中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抹璀璨的光彩,他们知道这是希望,这是机会!纵使喉咙内已经被酸液腐蚀灼烧,也一定要将这冀求生存,渴望生命的声音传达出去! 声带开始震动了…… “救……救!救命啊啊啊啊啊!” 科斯特的房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布朗车长以及几位乘务人员,看得出来他们有夜晚醒来时的疲倦神色,但即便如此身上的衣服依旧整齐,就如同白天所见到的那样。 “有什么事情吗?” “尊贵的客人,我们是路过听到异常声音响起过来查看!” “去告诉他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继续休息吧……”房间内传出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一道身影自黑暗中浮现,几缕光线能照出他站在了门后的身影,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将科斯特的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了一遍…… “好,晚安!”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的布朗车长转身离开,别的人也随同他一起沿着昏黄的走廊中走远,消失在了通道尽头。 房门被轻轻的虚掩,咔嚓一声的再次关上了。 走廊之中变得一片宁静,只有在夜晚也不断呼啸前行的列车是现在这里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 门后站着的是一个男人,只是他的大脑被穿透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在敲门到开门那段时间里,恶堕之眼已经接管这两个躯体的掌控权,真正让两人变成了自己的躯壳。 地上的另外一具人体爬向他,握着沾满碎肉,新鲜血液的刀,浑身散发着呕吐物和血液混着的腥臭气息…… 侍从们将在不属于自己的意志之下,完成最终的工作…… 与它的意志融为一体。 “韦瑟,韦瑟!啊……呜~”床上的人影在急速叫喊一声的同时从把腰挺直坐起来,睡梦被打破的大小姐用手攥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同时也在大口大口吸入新鲜的空气。 凹凸有致的曲线正在剧烈的随着喘息而起伏,背部和睡觉时压在枕头下的发丝如同被水浸泡一样变得湿漉漉。 她在惊醒之中痛苦的抽着气,呼唤着想到能帮助自己的人。 第五十八章 静默的二人 仿佛时间只是过了一瞬间,重樱的手就被另一只温暖而舒适的手掌所包裹起来,在灰暗的房间里因为入眠而被弄得散乱的头发也被另一只手掌顺带揉进了暖和坚实的怀抱之中。 对面人体上传来的余温和寂静之中,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成为她安心的不可或缺之物。 轻柔安抚少女的额头,把她的发丝拨弄向两侧。 “还好,只不过是隔壁房间出了点意外罢了,放心没事的。”男人像是对一切能让两人产生不安的事物都了如指掌一般,说出令她安心的话语。 “可是……隔壁的景象,我好像……唔!看……看到了!”有些迟疑,少女不确定那黑乎乎的景象是否是真实的,太模糊了! 在怀中抬起头来的她的脸庞带上几滴泪花的眼睛泪汪汪的凝视着韦瑟,在其中蕴含着微妙而复杂的感情。 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薄薄的睡衣和自己的“骑士先生”贴合在了一起,没有被抓住的手抚着韦瑟用手指欲迎还拒的推开一点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反应过来的韦瑟也终于发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看着重樱并没有大问题,可惜是在晚上并不能把对方脸庞看的很清楚,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隔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邪异的力量试图穿透旁边的房间影响周围生物的心智。我作为暗系魔法使用者能较清楚的感受到其中夹杂更多的是纯粹的邪恶意志。不过应该只是会让小姐你做噩梦的程度,不必担心。” 坚定而自信的判断化作的语言给了她莫大的安心感。 梦境中被邪异力量入侵之后产生的场景会进入到每一个人的睡梦之中,韦瑟自然也不会例外! 两人渐渐隔开一定的距离,但彼此之间的呼吸依然是清晰可闻。韦瑟顺手拉亮房间内的灯,黄色的灯光下,少女的瞳孔之中摇曳闪烁着希冀般的神色,良久之后她抬起头,薄唇轻启。 “如果,我是说如果。梦是真的,去救他们吧!他们能够还有一线生机!” 预料到少女会这般提出建议的韦瑟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半蹲在床沿边的姿势顺势一改坐在床上。距离自家大小姐的身体稍稍挪开远一点。 “很抱歉,大小姐。我不能够那样做。” “为什么?你当初救我,现在救他们,你做不到吗?”少女眉宇之间带上一层薄怒前是不解,语气急促地问着他为何此时不拯救别人。 “不行,也不能!我的任务,唯一的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保障你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不能答应小姐你。” “况且现在我们和那个散播着邪恶意志的怪物很大概率只有一墙之隔。在对另外一边的情况不甚了解更没有办法在战斗中救下那两个人过程中保障你的安全。请容许我的拒绝!”韦瑟依旧冷静理智地回答着。 “不!我不管,我这次一定要尝试救下他们,哪怕一次也好。”少女挣扎着准备离开韦瑟的所能够触及的范围,或许她想起了两人在不久前合力杀掉的刺客,那样一条毫无关系的鲜活生命在自己眼前凋零。 虽然是未知的敌人,但她的内心之中依旧想做点什么,挽救内心之中的愧疚感。 现在有另外两条生命行将消逝,少女觉得自己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不要阻止我!”她从房间想要挣脱,去另一边。 暗影出现在她的脖子后又隐秘地消失掉。 “唔呜!”少女发出一声可爱的闷哼之后倒在床上。是韦瑟用一记手刀击晕了她。陷入昏迷的她那紧锁的双眉又逐渐地松缓下来。 头发四散压到背下,脑袋微侧,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微微的卷曲,嘴角还保持着刚刚生气时撅起的样子,就如同是纯洁天使一样被遗落在人间那样。 即使是那毫无形象的睡姿都能散发出一种冷冽气质,而同时那几乎能够完美展示年轻少女曲线的睡衣为她增添几分妖艳之感,她就是那朵勾人心魄的曼陀罗,那朵堕落之花。 “哎呀,麻烦了……” 在超越常人意志力控制下,韦瑟忍住去玷污这花朵的冲动,只是用手蹭了蹭少女的略显微红脸颊还有沁出汗水的额头为她擦去刚刚的冷汗。 将滑落在的少女温柔地挪动到枕头上,为她重新盖好被子,同时在床的周围布上了一层能够有效阻碍邪恶的意志或者力量穿透的能量结界。 这是用来对付那些无形实体散发的各种不怀好意的袭击,作为一名暗系魔法使用者在这时候总是有着特别的优势。 思衬了一小会之后,韦瑟把保护范围缩小到恰好盖住少女身体周围的范围之内。 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室内更是静寂到只有孤一单调的旅车行进轰鸣音。 再次检查房间内之前重樱做的保护措施没有问题之后,韦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开始一晚上在睡眠和守夜之间的轮转交替。他知道现在要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也不去多想什么也不去多做。只要做好随时准备逃跑就可以了。 “对不起了,两位!”他心中默默地道了声歉。 …… 车顶滴落的暗色液体逐渐收缩,凝聚成无状的实体 太棒了……新鲜的血肉!我又得到了新的躯体,房间内就像是庆贺一般响起哗哗的流水之声。 腐蚀森林,腐蚀森林,我来了…… 黑暗中的呓语就此平息,一切都恢复了常态。 …… 一夜之后就像只有如同过去无数个夜晚那样什么都像是没有发生。 咚咚咚……咚咚咚…… “先生?在吗?”门口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咔嚓! 门被打开了。 一位女乘务员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赫梨。 放眼望去,房间内就像是从来没有人进入过一般,若非门边一滩浅浅的水和门口往内延伸的浸湿的毯子暗示了房间内曾经有改动过的痕迹。赫梨或许还会真的疑惑自己昨天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面,抬起头瞄了瞄四周,赫梨发现水是顺着门流下来的。 “原来昨天是用冰冻结了门锁吗?怪不得……” 继续往里面走进去,房间内整洁干净,完全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就连配套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按照了列车的标准整整齐齐的叠好。唯一能够证明曾经有人在这里休息过的可能只有空气中那钻进了赫梨鼻子的香味了。 嗯,好好闻。同为女生的赫梨一嗅就能知道这是属于女孩子的香味,淡淡的奶气又夹杂了一点香精的味道。这让本来进入有些偏暗卧室内有些紧张的赫梨安心下来。 搜寻了几圈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窗户打开了。 想必那两人是从这里逃走了…… 窗外清晨的疾风吹荡着窗帘卷起了波浪般的褶皱,少女呼出了一口气,重新把窗口拉紧关严实。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带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颗宝石,以她眼光来看这些已是绰绰有余。 第五十九章 求援 布朗车长站在了车门前,逐一对离开列车的贵族厢的乘客一一道别敬礼。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因为昨晚半夜起来而造成的疲惫,大量的酒精进入他的体内像是泥牛入海一般不造成影响。 一位又一位名仕豪贵从车上走下离开。 布朗看到了一个老人从门口处出现,从身形和服装来看他毫无疑问就是科斯特先生。 戴着一顶宽大的帽子把他的脸庞全部掩盖在其下,由于迫近了寒冬,他穿上了棕色高领的大外衣盖住了自己的嘴巴以下的全部身体,再加上一副厚宽深褐色的眼镜。 这样一来再加上下身的长裤和靴子。科斯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包裹在了棕黄色的纸箱子里面。 他手上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子。布朗认为是他两位侍从帮科斯特搬运其他的行李,这种人数上的小事情他还是不难记住的。毕竟在这个车厢上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有随行的侍从或者仆人。 科斯特逐渐走近,布朗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他,而能够看到的只有一个老人般的身影,和他的全身套装,没办法通过眼镜的反光看到里面的人是什么神色。 “感谢乘坐本趟旅车!尊贵的客人。” 科斯特经过布朗身边时,布朗开口说道。 黄皮纸包裹的形体脚步微微一顿,瓮声瓮气的用一种像是用学院教室里面用粉笔划过写字板的刺啦声那样的声音从一个密闭的箱子中传了出来,低沉而尖锐。 科斯特走远了…… 直到最后一个下车的乘客离开之后,布朗在脑海中统计的数据总有一些不太对劲。 他终于想明白了,没有看到科斯特的侍从! 啊——! 一阵极其高昂尖锐的女声从车里传了出来。 “不好了!”发冷的感觉嗖嗖般的窜过了布朗的脊柱直接贯通他的大脑,他大约猜到是发生什么了! 他的侍从被杀了?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登上楼梯的脚步声传来,布朗快速攀登上了列车朝着房间小跑过去。 “快,通知附近的人,抓住那个穿着棕黄色的衣服盖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临近科斯特昨天休息房间的前面,赫梨正在那里剧烈的呕吐着,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胃也要吐出来,看起来她像是完全忍受不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铁锈和海水的味道,布朗满是胡须渣子的嘴抖动了几下,看了看吐得满地的赫梨,又看了看被打开一半还遮掩着一半的房门。 他心情沉重而又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气味愈发的浓烈,简直是能把人熏到不想靠近的地步。粗壮的手一把将门推开,一眼望去房间内的窗户合上,窗帘也被拉紧了。 在房间里头没有熄灭的黄色灯光照耀下,布朗视线往下瞄去地上是两具”肢体”摆放在了一起。 两具”人体”摆放在了一起并不是最奇怪的,而是两个都完好无损,表面干净到能将血肉的条理和纹路都清楚的看到。 它们都少了皮肤! 光秃秃的两颗头颅让这两个”人”变得比所谓的骷髅更加恐怖和诡异,没有皮肤的眼珠子看起来比平常的时候更大,更显眼神经一条一条的清晰无比,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处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胆寒。 被这两具诡异的人体看的布朗呼吸变得沉重而莫名心悸。 四周的血就像是一个水球爆裂开来以后,从中心向四面八方飞溅!撒泼在了墙上。 冷意直击布朗的心脏,关上房门的他急速移动到了车另一边的护栏边。脑海中就像是堆满了无数气泡,每一个气泡爆裂前都映衬出的是,人体,眼睛,皮肤,头颅,血迹,墙壁。 它们就如同梦魇一样…… 呕———— 终于没办法忍受两具奇异人体带来的视觉冲击,即使是年长和见识足够多的布朗也被吓到了。 他转过身也和赫梨一样在那里呕吐了起来,已经有好几名员工聚集在了两人那里,其中一位热心的还给两人分别递上了一条微微烫的暖毛巾擦一擦。 没有人敢再怀有好奇心去看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了,只是现在就连走道内都能闻到浓郁的血锈味,让所有人头皮都有股哔雳哔雳般被电击的感觉。 毕竟他们之中不少人可是听到了刚刚布朗车长说要抓一个着装怪异的人。他做了什么事情正常人都能结合现在的情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优先通知王国首都和当地的执教会,还有去联系下一辆的列车,请求支援!然后先让乘客安定下来,贵族车厢内的所有人进行换乘,其他车厢的等候下一辆旅车拼接继续旅程!” 布朗强忍着喉咙中的不适,把指令下达给传递和沟通的乘务人员。接着又在走廊那里休息了几十秒才缓了过来,大多数人接到指令后立刻开始了行动。 “布……布……朗车长。我……”赫梨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两具在地上的裸露人体带给她的恐惧感实在是太大。 “不要想太多,我们会处理好的,这么多年。这种奇怪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恰好我们碰上罢了。”布朗强打精神安慰赫梨让她安心下来。 但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场面我当列车长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感觉不那么难受之后就找几个人陪你一起回去先休息吧!恐怕我们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了。” 一段时间后布朗还接到了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就是疑似科斯特的人没有找到。而他们现在想要在这里人口众多的中转运输站中抓住一个人恐怕并不现实。 布朗也知道现在只能先求助于当地的执教会,让他们派遣强大的调查者过来进行证据的搜集和人员的抓捕了。 执教会是存在于水之王国的各个地区的机构,他们隶属于王国直接管理,负责处理各种意外和状况,配备有了强大的战士和魔法师守卫。综合战斗素质极为强悍,战斗能力极高。 “你去带执教会的人过来。” “嗯。”另一个人拍了拍心口处,镇定一下有些眩晕的脑袋。 在目前这个情况下,自己等人还是原地等待执教会的人过来比较好,然而后来的情况估计应该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吧。 因为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和某个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隐瞒了一部分情况使得这个案件变得更为扑朔迷离的乘务员。 第六十章 醒来之后 唔……唔…… 睁开了惺忪的睡眼,视线内就跟打了马赛克一样。 全身的肌肉就像是面饼一样松软而无力,应该这张床太舒服的缘故。 少女的身子深深地陷入了里面就如同陷入在泥沼之中,全身的肌肤就像是被包夹在冰冻豆腐一般的被子和床垫之间那种冰凉和软糯感迫使她在意识朦胧之中咬了咬自己牙齿发出了带有一丝丝刚醒时的呼吸声还漏出自己的鼻息。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的,重樱在正准备翻身那一刹那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昨天晚上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的涌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可恶,那家伙!” 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有点生疼的脑门,重樱从床上摸索向后撑起了腰半坐了起来,在那之前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人。 毫无疑问也不用多说他是韦瑟。 嬉皮笑脸的他完全看不出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左手托盘上的培根和太阳蛋还有面包,右手上握住的马克杯里面装着咖啡还有一个少女风格的粉红搅拌勺,重樱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为她准备的早餐。 “大小姐,早安!”韦瑟拿着早餐站到了重樱前面,头微微一侧,笑容灿烂的说着:“您尊敬的仆从已经为您准备好今天的早饭。” “哼~我可没听说过哪个仆从会把自家小姐打晕搬走的。不过……早安。我的骑士!” 重樱一脸淡漠的看着他,撇开了自己的视线,半晌之后她有些嗫嚅着问了一句:“那两个人,我们是不是没有救下来?” 即便是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语,重樱眼圈还是跟着红了起来,感性的她幻想着眼前这个人会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挺身而出,救下隔壁房间的人,即使没有救下来也会把隔壁的怪物处理掉保护车上的其他人。 “是的。死了。”韦瑟甚至没有说我们尝试去救人,他只是针对重樱的问题做出回答。 “你!你混蛋!难道你也没想过车上这么多的人可能会受到伤害吗?” “……”沉默,他并不关心其他人的生死。 “呜呜呜……你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说着说着,重樱就哭了起来。韦瑟拿着她的早餐就在那静静地,没有说话。 良久过后,韦瑟开口道”你觉得我能救下那两个人?小姐!隔壁肯定是察觉到我们两个人不仅有魔法能力而且精神力比一般的人更为强大,那种梦境不是定向侵入也许就是有所针对。” “可是……可是……那时候……”少女嗫嚅着,抽了抽鼻子低下了头不让自己哭泣的表情被韦瑟看到。 “那个时候,你在那样的情况下都向我伸出希望的援助之手了……难道这次就不行吗!” 抓住了被子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意撕扯了几下把它发泄般甩向一边,少女带着因恼怒而涨红的脸庞恶狠狠的瞪向了韦瑟。 “大小姐,我救你是因为多年前的大雨之中的因缘和后来乌伊尔先生之托。但这要我产生动机救那些人毫无关系,你要是希冀一个冷血的杀手去做什么仁慈的事情,这非常不妥当。 现在我只要保护好你就可以了,这是我的任务。他自己心中自言自语判断着。 更进一步,韦瑟要提出自己的疑问:大小姐你现在已经开始失去冷静判断情况的能力了?快点洗漱好,在这显然不正常的氛围下享受完这份早餐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嗯,通过窗口逃离旅车。” “没有别的理由吗?” “嗯?”虽然这一声低语非常的轻,但他还是捕抓到耳朵中”没有了,仅此而已吧,应该是这样!说到底每一次战斗是赌上性命的事情,那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丝毫不为所动的韦瑟和冰冷冷的话语冰锥子一般的插入身体和心灵上,融化在血肉之中。 如果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冷酷,内心都会忍不住一凉,真希望自己遇到麻烦时不要摊上这样一个人,不然的话多半是没办法得到援助的吧! 韦瑟转身把早餐重新拿回去放到了桌面上,等待着重樱加入,心中也不禁的想着,果然贵族还是太天真了吧。 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哭泣声。房间内响起少女梳洗装扮的水流声。在生气和愤怒下,重樱的梳妆比上平常少几分耐心多几分随意。 将自己脑后金色的头发梳直理顺,它们自然地顺着颈脖披散在了少女肩膀处,稍微将它们束一束。重樱走向沙发前的桌子。 上面放着的是刚刚韦瑟给重樱看到过太阳蛋和培根,但比刚刚多出来的是几个面包和几片胡椒,盐,等配料调味煎烤而成的多汁美味肉饼。 旁边还放有着用小罐子封存起来的酱料,用来涂在面包和肉片上配合着一起食用。 韦瑟并没有自己一个人率先开始享用今天的早餐,他在等重樱一起坐下来。 “请享用早餐。” “嘁。” 韦瑟装作没有听到少女的抱怨声,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始无视一旁的重樱开始吃起了早餐。 早上适量的咖啡能为他提供一定的咖啡因,对于韦瑟这样在刚刚起床时头脑并不是很清醒的人来说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加美妙的东西了。 黑色的咖啡带着香气灌入嘴里,苦涩味和液体的醇香弥漫在口腔之中,盈溢在齿缝之间,不愧是一番极为美妙的享受。 用心品完了小半杯咖啡后韦瑟偷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女孩,她正在用自己手中的刀叉小块小块的切割着自己盘子里面的各种食材,用它们和从小罐子里勺出来的蛋黄酱以及沙拉酱拌佐食用。 少女吃的很是小心翼翼,将各种材料切割成小块后才慢慢开始食用,举手投足之中贵族的礼仪和气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韦瑟心中讨厌就是贵族这番做派,做什么都要讲究十足的礼仪和优雅,导致即使面前是山珍海味也只能够一点一点的吃,花了大半个小时也不过是吃了个三成饱。 如果吃多了还会遭到在坐一起进餐的人的言语攻击。 当然这些并不是让韦瑟觉得贵族做派最令他觉得讨厌的地方,而是他们总是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却像这样举办自己的宴会和聚餐,最终导致了大量食物的浪费,让许多平民百姓对这种现象咬牙切齿的时候对粮食的浪费又痛苦不堪。 浪费食物真的是一种极端可耻的行为! 第六十一章 调查事件 黑色咖啡的苦涩勾起了韦瑟小时候没有吃饱饭的苦涩记忆。心中想起为那些食物而愤愤不平韦瑟,再看看面前的丰盛食材,瞬间觉得过去承受的苦难已经算不上什么。 还是把握现在比较重要吧!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开始快速拿起面包片把培根,太阳蛋,芝士片还有肉饼以及蔬菜片加了进去,再舀出了小半勺的沙拉酱和蛋黄酱涂抹在上面,包夹起来对准自己的嘴就是狠狠地一口下去。 “嗯唔唔,果然好多了……”口中嚼各种食物的混合味道,韦瑟只觉得这是一口满足的最高境界。 就在他吃的忘怀所以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重樱的手有点抖,眼睛也已经装作看不到一样,瞟向韦瑟身后窗口的外面。 果然两个人对于吃饭的习惯是天差地别。 韦瑟恰准了旅车到站的时间,在那之前直接离开就没有问题了…… 吃完早餐的两人开始各自收拾行李,把拿出来的物品再次收回到了空间收纳袋之中,当然它们已经被重樱清洗干净了,比用流水清洗更快捷的是重樱自身的魔法能力来进行清洁。 床铺同样也是如此,在稍微使用一点魔法的情况下,水分子由内而外的穿透了整个床铺以及座椅等两人使用较多的地方,带出了污渍物直接处理掉了,方便而且快捷。 床铺看起来完全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上面处子般的馨香气味也随之被一起带走了。 将这一切全部做好以后,房间内已经没有两人曾经来过这里的气息了。各种布置如同时光回溯昨天两个人刚刚踏进这个房间的那一刻。 韦瑟带着重樱从窗口离开已经缓缓驶入站内减速的旅车,开启下一段的旅程。 …… 嘣!房门被略显粗暴的打开,进来的是好几个穿着蓝色兜帽服以及佩带小型钢刀或者骑士剑的人,他们戴着银色面具,不以真容示人。 在他们的后面进来的是身子颤颤巍巍的赫梨。 “刚刚那个房间调查完了,你说说这里吧。”平淡而不带有感情的声音,其中蕴含着判决的意志,仿佛就像绝对正义的天秤一样判断着说话者一字一句的真假。 在莫大的压力面前,赫梨把昨天的经过和自己遇到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用法术测定一下!” 房间内走出了另外一个人,他环视一圈,鼻子微微抽动,手蜻蜓点水般触摸了房间内物品,走了回去。 “一男一女,虽然气味很淡。床铺和器具应该是被消除了痕迹,但是嘛……嘶……这空气中的味道可消去不了!气味消散来看他们走了没多久,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下车的!” 为首之人比了个自己清楚的手势,示意自己了解情况。 “去把这个案件的所有详细的数据做成档案通告附近各地的执教会分会。” 下达完通告后,为首的蓝兜帽转身询问赫梨要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毕竟她是旅车上接触房间里两人时间最长的乘务人员。 “那两个人,会是案件引发者吗?” “尊敬的各位大人,我不敢确定。在我接触她们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恶意和非人之感。哦对了,有一件事情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性的手上有深蓝色近乎冰晶状的魔法波动。她应该是一名魔法师。他旁边的男子自称是那位女性的护卫。不过我觉得她的眼神给我的感觉不仅如此……” 赫梨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出于同为女性的判断。 “很好,你的信息非常及时和准确。从你的话语之中我内心和精神上能够感受到绝对正义的天秤并没有向任何一方歪斜。 看来你说的还算是情况属实,后续我们会处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没有去过多在意赫梨话语之中的揣测,他所需要的仅仅是”牢记”有用的信息。 冰魔法……男的和女的。 赫梨简直没有比这一刻更加庆幸自己能够记住这些为数不多的”小事”并且还能够比较完整和正确的再说出来。 否则可能面临的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提问了,她看到了为首之人身后两位执教者准备拿出的是拷住人的工具但又重新收回到兜帽服之中。 得到能够离开的指示之后,赫梨逃也似的快步小跑出了房间,外面是布朗车长和其他乘务组员,他们看到赫梨平安无事出来的时候都送了一口气。 “他们没有为难你什么吧?” 虽然看起来没有事情发生,但布朗出于礼貌和高度集中的精神还是先问候了一句。 “没有,他们只问了一些问题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赫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神矍铄的车长,这一刻她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在旅车上整天无所事事,喝酒睡觉的人。 他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是多年在这个职业上浸淫多年的精英般锐利的眼神和沉稳的气质,往日的服装早已经在执教会到来这段时间变得整齐得体而一丝不苟。 不过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还是那副温和慈祥般的老人面容。 看来布朗车长他压力也很大啊……赫梨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既然你也出来了,那接下来应该没什么能够找我们询问的了,大家可以先去休息了。”布朗下了决定把乘务员都先遣回到各自的地方休息。等待着这个案件的后续进展和执教士的调查结果…… …… “怎么看,头儿?” “要是那两个人没问题我是不信的,恰好出现在那一个房间里面而且还是就在发生这个案子房间的隔壁,两人在旅车进站前就离开,消除了房间内所有的痕迹。无论如何,先留意一下。如果有机会找到就抓住他们。哼!看来最近开始又会不那么太平了啊……” 为首的蓝兜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不可否认的是,重樱和韦瑟所做的这一切在不同人的眼中和立场看起来导致的结果和判断不一样。他们接下来还要面临着执教会的暗中追捕了。 而两具被剥去了皮肤的人体则是被执教士们带走了,他们的能力不足以判断出来究竟是哪种怪物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杀害这两个人,必须交由执教会内的专业执教师进行更加细致的分析。 执教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作为灌输知识,传授技能的人,在执教会里面有着导师般地位存在。 第六十二章 重樱到访酒馆 韦瑟和重樱并没有跟随着下一趟旅车继续从北部的水之皇都出发继续往中部南下,而是在附近城市内逗留了几天。 这个城市距离皇都路程只有一天的距离,所以在各个方面倒也没出现非常大的变化。 天气的逐渐寒冷,许多的人都要开始穿着厚重的衣服外出,北部开始处于一片白雪皑皑的环境之中,从远处山上俯瞰整个城市都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在这单调的白色世界里,各种各种的酒馆开启他们了一年之中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光。 在一间旅馆的房间里面。 “我想去一次酒馆呢。” “那个地方人多眼杂,不利于我保护你的安全。”韦瑟一开始语气冷淡,要拒绝重樱的要求。 “哈,我不管那么多。我要去看看!”她拿起衣服就想要往外面跑。韦瑟看到她想要逃离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上的书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挡在了门口面前。 “这次你可阻止不了我了,别想像之前那样把我敲晕就能蒙混过去!”少女的黑瞳之中闪烁着戒备的光芒,看来她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前往酒馆的决定。 韦瑟没有说话,但是看到对面近在咫尺的女孩手中已经亮起了一抹浅浅的冰蓝色,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恐怕这次没这么容易制止她。 虽说如此但是韦瑟也知道,这一路以来两人的经历并不是那么的愉快。如果再继续这样压抑着,或许会发生什么不太妙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情变得最为糟糕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韦瑟不想知道不想看到不想体验。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几秒,期间韦瑟内心多次挣扎,最后还是觉得酒馆虽然杂乱,但是并没有太多致命和危险的可能性存在,姑且还是带她去看一圈就好了。 “我答应你了。但是!大小姐,你不能这样子出去,太危险了。等我给你易容换装吧。” “别骗我哦,我这次可是做好防护了!” 韦瑟能感觉出来,她的周身隐隐有魔法气息的波动,恐怕是在身上做了一定的应急防护,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直接毫无反应就直接昏过去。 “知道了。”韦瑟本来就没有那样的打算,从旁边拿出工具为两人开始了换装。 二十分钟以后。重樱站在了旅馆内的镜子前,看到自己的狩猎装扮脸上是一阵一阵的扭曲。 “呜啊……这个好丑啊……还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韦瑟特意在猎人装上涂抹了一点火药和动物油脂以及各种打猎能用到的材料。 让身上的气味混合变得即使是鼻子最灵敏的猎狗都难以辨识重樱身上原本的气息,他弄到的还是一些放置了有一段时间的材料,它们大多被其他油污和涂料混合,气味远远不如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刺鼻。 至于重樱面部则是被稍微的变得宽大和呈现出椭圆脸的感觉,原本皮肤光洁质感也被一些蜡黄色的暗哑光色的涂料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呈现出一种因为长期进行劳作和打猎活动的瘦削蜡黄女猎人的感觉。头发自然也是要经过一定的处理才能够更加契合当前的形象。 “我觉得好难受啊,虽然脸上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但总是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的东西变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想去酒馆就要接受这个史莱姆塑形药膏,别让我这么久的努力白费了。”史莱姆塑形药膏来自低级怪物史莱姆的身体或者体液,专门为一些易容和变装服务,廉价的同时还具有一定时间内塑形稳定的效果。受到不少专业的刺客以及普通的变装爱好者的追捧。 “嗯,好。”重樱听到韦瑟居然是为了带她去酒馆才花费这么大力气进行两人易容改装的话,嘴角不住地微微翘起往旁边趁韦瑟不注意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果然认真投入到某项事情上面的韦瑟还是很有魅力的嘛,重樱心中就像是被暖化一般。 韦瑟则是用一片底部穿了不少个洞而且像是被凶猛的食肉动物牙齿强行撕烂的破布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的手臂和小腿处给自己缠上了灰黑色的绷带。变装成为了一个标准的暗杀者刺客形象。 其中宽大灰色的下摆开口的破布能够为他在里面隐藏不少利器并且难以暴露在别人表面的眼皮子底下,在战斗中直接能够取出使用往往能够产生出其不意的效果和让对方感到措手不及。 变装后的两人从旅馆的窗口离开,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水之王国的北部已经是大雪纷飞。打开窗户的一瞬间重樱突然无比的想要留在温暖舒适的旅馆里面了,然而下一刻一只带着绒毛手套的手就把她拉了出去。 此刻两人和之前大为不同,仅凭借外表绝对无法看出这原来居然是一个贵族大小姐而非长年在寒冷的冰雪荒野中狩猎的女猎手。整体偏向棕色的暗色调打扮很好的隐藏了和掩盖了她原本身上的高贵气质。 凛冽的寒风刮过了两人的脸颊,在呼啸的风声之中冰雪般的地面小小的发出了”噗”的一声。韦瑟轻轻地把少女放下来让她双脚踏在了地面上,她好像还有点不适应刚刚那个样子直接从高处被公主抱住之后急速下坠。 直到双脚站稳地面以后,一片空白的脑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风雪飘摇之中她的脸刷地一下因为害羞而变得红彤彤。 “唔唔,呼哈……”抽了抽鼻子的她在地上一开始就像喝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直到韦瑟从旁边稳住了她。 “我没事……” “好,那我们走吧,去酒馆。” “嗯……”少女细若蚊蝇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寒风之中。 叮铃铃…… 酒馆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在风雪行走相当一段时间的女猎手,她的衣服上积满了不少白色的积雪、穿着这个地区里面常见的冬季服装,脸上的赘肉让她整个人稍显肥胖。 跟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略显阴沉的男人,破布一般的衣服因为无孔不入的寒风也一起窜了进来时闪过的一抹银色的光芒,提醒了酒客们衣服其下隐藏着的险恶杀器。 第六十三章 酒馆小偷韦瑟 两人刚刚进来”好胜者”酒馆的一瞬间就有数十道不同的目光或者余光大量打在两人的身上,等待的、试探的、观察的、警戒的、焦急的…… 只是在一瞬之间这些目光就全部收回去了,更准确的说是全部潜藏在了”好胜者”酒馆火辣女郎的舞蹈和狂欢喝酒的吼叫声音之中。 这是晚上酒馆内再正常不过的一幕了,新的酒客到来,旧的客人离去。 不论晚上何时都是这么的热闹,似乎韦瑟和重樱的进入只是给里面带来了两个无关的客人,温暖舒适的酒馆内满是碰杯的撞击声和人们开怀的笑声,穿着暴露而热情奔放的女郎在舞台上火辣的向酒客们卖弄着自己,博得客人们的喝彩。 少女似乎被进来时的环境和外面寒冷而萧瑟反差感所震惊了,韦瑟亦不例外。火热的温度和喧嚣热闹的感觉简直像让他想要把自己融化在这里。 稍微缩了缩身子,少女似乎不知道在这个人多手杂的地方找到位置落脚,后面传到自己手臂上的推力在这时候指引了她前进的方向。 直到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一个角落旁的桌子坐下那一刻,重樱才稍微有点松了一口气,韦瑟感觉到只有寥寥数道目光仍然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也难怪如此,两副全新的脸庞,毫不意外的吸引了一些久在这里盘踞的人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他们是这所酒馆里面最活跃的地下分子,也是最灵敏的老鼠。 他们要注意着任何风吹草动,收集着各种信息流。 “你好,请问需要来点什么?” “两杯鸡尾酒。要蓝莓和柑橘口味。” “好的先生。” 随着服务员向吧台方向走去,最后几道打量的眼光也消失了。韦瑟和重樱并没有分别对立坐而是在同一侧,这样方便两人靠近一些低声交流。 “这里好热闹喔~” “确实,但是里面很多东西也很复杂,大小姐感觉到了吗?刚刚进来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热闹非凡,但是已经有很多不同的视线扫过我们这里了。” “感觉到了哦。但是我的心情很雀跃啊,诶嘿。太有意思了。” 韦瑟伸手为重樱拍拍衣服上的积雪,都落在粗糙木板上的它们不一会儿融化成水了。两人低着头在窃窃私语的交流着,完全融入在了这个火热的气氛之中。 “真没想到,外面这样的寒风和里面狂热的氛围简直是两个极端。好想要做点什么~暖洋洋的让人感到非常的舒服。呜呼呼~”细语在韦瑟的脑海中被理解为单词和句子。 韦瑟心想着:如果她没有易容的话容颜应该能轻易把在吧台上所有的热舞女郎全部比下去吧! 在他眼中她那微卷的淡金长发、精致面容和她妙曼的身材再加上原本贵族的气质,在酒馆里毫无疑问像是把天使扔入凡人间,不,简直打入群魔的地狱。 在这里没有谁能够和她一比,只是现在易容后外貌做出动作和表情只会让其他看到的人感到她似乎原本并非这样。 “噗嗤,哈哈。”韦瑟看着对面的少女,笑出声音。 “你在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子一点都不可爱,甚至因为易容变得非常!非常的难看啊哈哈哈哈……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那种风范了,嗯,倒像是个大妈!” 韦瑟直觉般告诉他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面向墙壁的身体一抽一抽,肩部忍不住的耸动。 结果就是…… “垃圾,人渣,去死吧!死吧!你给我立刻去死!渣滓!渣滓!” 桌下的穿着靴子的脚踢他,踢他,要把骨头都踹碎! 因为生气和用杀人般目光盯着韦瑟的少女口中吐出了尖刀般锐利的话语同时韦瑟周遭的空气温度下降了不少。 “控制住自己情绪,别让法术能量散发了!”情急之下韦瑟直接抓住重樱的手猛地拉了一下提醒她。 只在短短几秒内一切都重新恢复了。但是韦瑟看到重樱那撒娇般鼓起的脸庞就知道她还没有消气,如果不是带着塑形药膏,此时韦瑟就能看到她的脸庞上应该是一片羞红,混杂着生气和羞怒。 “好啦好啦,大小姐不要生气。侍从给你表演一下如果没有钱会怎么生存下去。这可是独属于我在艰难时刻的生存技术哦~” “嗯哼?” “看到那个男人没有?” 韦瑟不着痕迹指着两人左边走过的一个喝得有七分醉意的男人,等他从身后走过。重樱确信自己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快要醉倒晃来晃去的男人,然而她并没有观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 等那个男人走远几步知道手够不着之后她收回视线看了回来而韦瑟放在桌上的手中多了一枚银晃晃的钱币,带着成功者般的邪魅笑容看着眼睛渐渐瞪大的少女。 “哈?!本小姐必须说一下你的道德水平真低,不过这是动用了你的法术使出的小技巧吗?”虽然重樱嘴上这样说着,但是韦瑟高超技绝的精湛剽窃技术还是激发了她的好奇心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个只需要通过一定量的定向练习就能够做到的小技巧罢了。” 之后韦瑟给重樱在手上演示了好几遍怎么把一枚硬币从某个地方直接变到自己身上的任意一个位置。重樱之前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类似魔术一般技艺,好奇心驱使下的她也开始跟着模仿了起来。 不过韦瑟并没有把那枚银币据为己有,而是转个身就把它重新送到尚未走远的男人身上,离开座位的时候顺便环绕着酒馆走了一圈再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在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点的两杯鸡尾酒也已经摆到了桌面上,同时还多了几份冒着热气的小吃。 “替我感谢你们老板的慷慨大方!”韦瑟望着吧台处陷入忙碌状态的胖硕身影,微微颔首。 韦瑟看出来这是老板欢迎这里新顾客的方式,不过他佩服老板居然能够把第一次来的人区分这么清楚。 “好的客人。”侍从毕恭毕敬的接过了他付的钱币。 将鸡尾酒费用和给侍从的小费付清之后,就应该到了享受的时间了。 第六十四章 大意的二人 随着场内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音乐的舞动声音和人们狂欢的声音逐渐交织在了韦瑟的耳中,让他的大脑也跟着开始愈发火热。酒馆内的空气早已经在酒香味,食物鲜味,香烟和人身上的气味下变得浑浊但却是令人陶醉。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即使我是冰法术的使用者也禁不住内心的火热开始变得好动而兴奋。虽然现在还只是坐在位置上,但是大脑已经随着音乐的节拍开始摇摆,这就是酒吧吗?果然有一种不一样的独特氛围! 暖意即便是隔着衣服也同样包裹着她的身体,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杯橘黄透明色泽的酒,里面还有气泡在不断地生成。如梦似幻般的液体能勾起喝下它的每一位顾客内心深处的回忆。和酒馆内的气氛搭配令得它呈现出暖色调让人进入了夏日之中。 旋即看向身边的他,韦瑟杯中是蓝色为主的鸡尾酒,就像他平时那样沉静而冷淡,散发出沉抑的基调。 “庆祝本小姐第一次来酒吧!” “庆祝大小姐第一次来酒吧以及……不久后即将到来的自由。” 韦瑟率先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咕噜咕噜声伴随着液体在喉咙蠕动进入了身体内。豪爽的喝法和这杯精致的液体格格不入。 重樱优雅的一口一口抿着,酒馆内的音乐和手中的酒是一个奇妙的搭配。再鼓躁的音乐声中想着韦瑟刚刚口中所谓的自由的究竟意味着什么,陷入了思考之中。 “应该是他比较想得到的东西吧?”思绪不断发散,重樱知道他是一个刺客,当下来说韦瑟已经脱离水蓝盟约不为其服务。难道不是已经自由了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果然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 鸡尾酒的液面逐渐地下降,醉意也同样在酝酿着。 面前的小吃是具有水之王国北部特色的食物,但是重樱并没有见过这类食物应该是她的家族环境所致。很普通的感觉像是炸虾和洋葱圈。它们散发出诱人这油脂香气,在寒冷的冬日之中能吃上热腾腾的食物是一种了不得的幸福。 “沾上辣椒酱油吃吧。”韦瑟给出了他的建议,所谓辣椒酱油,比一般的酱油更加甜。里面加了大量的糖之后风味不仅仅是辣更多的是甜混合在里面,并且还能品尝到酱油的鲜味。 重樱没有丝毫的犹豫,叉起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食物点了点酱料塞入口中。 香脆的外皮,多汁的肉块再和上奇异的酱汁是三重绝妙的搭配。 “如果要尝试一下原味的话也可以,我倒是觉得味道一样很不错。” “看来你吃过不少这样的炸物,这么了解。” “嗯。”韦瑟大方利落的承认了这一事实,实际上他在皇都的时候也是经常去品尝各种各样的炸物,若非如此那天晚上还真不能撞见重樱和别人的对话。 “美丽的意外啊……” 酒精造成的醉意开始渐渐的上涌,两人坐在那里也没有参与到酒馆内人群的活动中去,在酒馆内属于”少数”。 重樱现在外貌基本上被史莱姆药膏覆盖后颜值低于酒吧内各种热舞女郎和女应侍,自然没有人过来搭讪。而韦瑟周身都散发出了一种肃杀和想要一人独处的氛围,在某种意义上逼退了那些想要通过各种方式来”找他”的那些女人。 觉得还是需要找点话题而不能在酒吧内干坐着耗费时间的韦瑟主动问起了重樱今后想要做的事情。 借着酒意,两人比平时更为放得开,在吵闹的酒馆中大声说话也不一定能够听得清楚。 “我应该会在分家那边待上几年吧,想要去一些学院看看,走一走。体验一下做学生的感觉,毕竟好像我从小一个人就是请的贵族私人教师。因此几乎没离开过那个府邸。” 重樱半是玩笑半是唏嘘和韦瑟提起了这件事,从话语中就能知道她其实很羡慕那些能够去当地校园上学的人,那么多的朋友和伙伴是她求之不得的。 “嗯……虽然你出身贵族,那我觉得去学院看看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朋友的羁绊真的很好也很重要。”韦瑟曾经也羡慕那些走在皇都街头肆意释放着快乐和兴奋气息的孩子们,就如同看见自己也参与在其中。 “你呢?”重樱好奇问道。 “我要跑远点,或许最好躲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吧。” “那……那是……自由吗?你……要跑哪里去呀?居……居然……要扔下本小姐吗?” 少女看起来醉醺醺的,听到的声音传到耳朵时候已经是一片朦胧和模糊化作了一团,不过她听到韦瑟要跑就觉得内心一阵不舒服,内心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怅然若失。 “你说什么?”现在的音乐实在是过于嘈杂,完全听不到大小姐问了韦瑟什么问题。 “嗯嗯……没事了,就是头有点开始晕晕的。要回去了吗?” “回去吧。”韦瑟觉得今天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他知道重樱是第一次喝酒,只是没想到她醉得这么快。 两人留下了空的酒杯,带着几分醉意离开了酒馆。替他们收拾桌子的是刚刚那位侍从,他看了看手中的两个空酒杯,又摇了摇头,默念道:那三个脑子缺了几根弦的家伙,居然要打劫第一次来酒馆的客人。嘛……算了反正钱给得够多,帮上忙就行,他们也饿疯了吧。 外面的风比两人来的时候更大了,重樱和韦瑟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条足迹。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雪花重新覆盖。天空之中只有一片黑暗,只有白色的雪飘落在半空中时依稀才能看见一点白色飘散在空中,酒馆的热闹和外面的清冷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离开之后走了一段路,周围逐渐变得黑暗,魔法路灯散发的光芒在飘零的冰雪中变得愈发模糊,那点微弱的灯光几乎已经不能看清。 周围的房子内一片黑暗,韦瑟和重樱走着走着,脚步变得愈发沉重…… “我觉得,那个酒有问题,头有点沉……”更快把酒全部灌进去的韦瑟受到药力发散效果更快更迅速。 “唔,好像是,嗯~想睡觉了。呼哇……”重樱身上好像也开始出现了嗜睡的前兆。 韦瑟感到自己的眼皮逐渐沉重,寒冷的冰雪却能让他感到非同寻常般的温暖。 “不……不好……”双腿变得愈发沉重,软而无力。 “噗”地一声,韦瑟直接跪倒在了雪地上,渗入双手的寒意也无法让他清醒。 “噗”的另外一声,少女在他旁边也倒了下来。 “好,很好!药剂起效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旁边小道传入了两人耳中! 第六十五章 危机 两人倒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从他们背后窜出来了三个拿着匕首的混混,其中一人发出阴测测的笑声昭示着他们邪恶的阴谋即将得逞。 “喂喂,两条不知道哪来的新杂鱼。可得给老子多爆点东西出来啊!” “就是就是!老大!赶紧搜完就走吧,这鬼天气冷得我浑身都硬了!” 三人在阴冷的巷子内一边说一边走向倒在了地上的韦瑟和重樱。 “咕,咿......”少女在地上蠕动般的蹬着想要挣扎站起来,手中紧攥着一把雪已经被捏实了,全身肌肉没法发力。 为首之人使了个颜色,一直沉默的黄毛胖子直接上去就是一脚把她重新踹趴在地上用力踩着让她她动弹不得。 “唔呜!”少女整张脸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力震荡而变得痛苦扭曲,气息一阵紊乱,头发也披散在雪地上扫上片片雪花。 “还想起来?!这药剂用了这么多次了我可没见过有人还能爬起来,百试百灵。老大,我们回去后再配多个几瓶!”个头高瘦的率先叫嚷了起来。 “三胖,干的好。”一刀笑得很是高兴,这样一来就没人搅和这桩好事了。 功夫再高,也怕药膏。 其余两人走向韦瑟,在雪地上的他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睡死过去了。 论起耐药性他比重樱弱多了,所以这就是他甚少碰高浓度酒的缘故,酒精对他也是药,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的韦瑟。 “快想想办法。”重樱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对她如此说道,可是身体真的很痛。 她才知道原来上次雷鲁夫已经念在她的身份上对她下手很轻,而眼前这个黄毛完全无所顾忌,这一脚所带来的钻骨割肉之痛让她的脑子丧失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只想把身体蜷缩成一团。 “韦瑟——!呜……” “没有用,别喊。”胖子瓮声瓮气的警告了她。 严寒之中,两人快速摸索韦瑟的衣服,里面露出了不少明晃晃颜色的武器。还有随身携带的暗器与一小包沉沉的钱币。 “靠,老大!发财了啊!”二瘦像是要跳起来一般,惊喜的声音穿透了空气传入到其他两人的耳中。 晃晃当当的一阵子声音后,二瘦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搜出了不少的好东西,还有专门偷袭的暗器,手上还拿着一袋钱。 “好硬!老大,这是真金币!不是假货!” “哈哈哈哈,我要重新纠正一遍,这是肥鱼!” 两人把韦瑟身上搜到的物品全部收好,走向了前面的重樱。 糟糕了,神志越来越模糊了,快要看不清发生什么了!少女已经快要因疼痛和药效的作用丧失意识。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昏迷后会发生什么。 “老大,搜完她就走!”二瘦率先一个箭步上去就想要摸上去。 一直寡言少语的三胖问道:“冷,会冻死。” “哼!”一刀发出了不屑的鼻息声,警告自己队里的人别多事,“管他呢,咱又没杀人……要他们命的是老天爷……” “我说三胖,你不会还真的想给这两个人找个屋子扔进去吧?!蠢!” 三人被一阵沉默所笼盖,被两个人同时反驳的三胖不再出声,他在团队利益面前快速选择了妥协。 “可......可恶!”三个人就在重樱的身边,尝试一下法术吧……旋即她感到手上的疲软,手上……举不起来。 “呜呼,不行,嗯哈......居然法术都不能使用了……” 飘散的冰雪让三人并没有注意到重樱细微的动作。 “喂,老大,三胖!你们多久没尝过那个的滋味了啊?”二瘦似乎是想起什么要事。 “淦你的嘴,毕竟我们仨最近连饭都没吃饱过!日子过的那么紧俏,哪有时间用老二想事情!” “二瘦!你是想......”说到这个,三胖头上的黄色毛发带着和肥胖的身躯突的有了些微微地颤动。仿佛直接击中了他某个兴奋点,说到这些东西他的兴趣比生存压力浓厚多了。 “还是三个人......这也太爽了吧!” “嘿嘿,老大怎么样?”二瘦一看事情几乎快成了,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 “等啥?兄弟们爽爽!”一刀没有丝毫犹豫通过这种卑劣的想法。 冷静,重樱……别急!控制你脑海中血液流动的水分……抽取那些秽物!少女以脸接地,在狼狈中借助冰雪的温度保持清醒!受到冷冻的化妆掉下一些碎屑。 三人开始用下半身思考以后,处理事情的速度加快了不止是一丁半点。 “虽然长得不如那些酒馆小姐,不过好歹是个女的,赚了赚了!” “切,你有福了!咱们三兄弟同时伺候你,这可是大小姐才有的待遇!!” “三……三人?” “走啦走啦,男的扔下,女的拉走!速度点!我知道附近哪有空出来的房子!”为首之人叫道。 “走走走,今天咱们兄弟仨都得尝尝肉滋味!一枚金币就能吃好多顿!” 三人兴高采烈的在讨论着待会进到屋子内究竟用吃哪种肉比较好的时候,倒在雪地上的少女仍然尽自己最后一分努力与逐渐消沉的意识搏斗! “既然暂时不能外放魔法,那么用自身的能力净化身体里面含有的药物可以吗?”重樱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不论如何现在能利用上的方法都值得尝试,自己和韦瑟已经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三个劫匪似乎是确定好了最终的顺序,二瘦仍然第一个走过来踩上她两下:“喂喂!清醒点,你可不要想着提前晕过去了啊,果然你还是大声点叫出来更好吧哈哈哈!” 坏笑声就像玻璃粉碎一样细微而尖锐,在重樱的耳中简直比呱噪的乌鸦叫声更加难听。 重樱没有听懂他那些转盘、炸弹、推车究竟是什么含义,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的处境比韦瑟更危险,脑海中汲取已经清除完成,没有人注意到她眼中的亮光! 刚刚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隐约能听到“三人......污......之类的一词。”就算是身为对某些方面所知不多的她明白自己被眼前这三人带走的结果不会好到哪里去。 “三胖,别踩着了快松脚,踩坏了可怎么办!带着这妞走吧,今晚靠她来指活了。” 被踩着的感觉消失了,三人愈靠愈近准备开始动手,即将到了收网渔获的那一刻了,今晚居然有好几次的欢愉简直让三人想要手舞足蹈了。 一只手,只需要一只手! 猎人和猎物所处的位置互换往往只需要在这一瞬间! 第六十六章 不曾知晓 冷冽而美丽的雪花本来无序且自由的飘散,它们被单手注入人的感情变得狂暴而锐利的雪片急速切割了以重樱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一切活着的生物。 “啊啊啊啊啊啊!”悲惨而绝望的痛呼声伴随着的是飞溅的血肉四处爆散。一刀和二瘦的身体就像是整条鲜活鱼,被一个熟练的鱼贩子去鳞胼成一片又一片的生鱼片。 只是切割的不是鱼肉而是他们身体或柔软的皮肤,或壮实的肌肉或遍布的血管。溅射在地面上的血肉点点似寒冬腊梅般瑰丽妖异,割碎的破布衣服条就像是撕扯烂的棉絮一样被暗红所浸染尽飘落于雪地之上。 所有的言语都埋葬在风雪之中 足足十几秒后凌乱的风雪退去,一尊巍峨的雪人替代了三胖所在的位置,抖动的雪人内一点黄色光芒透出。里面赫然显露的是三胖,他居然是三人里面唯一能够使用法术的人,即使那看起来是一个并不厉害的普通土法师黄色护盾。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被那爆散的雪花之刃逼退了一大段距离。 眼前白茫茫视线逐渐清晰!那个像是猎人的人还在地上,那一片血红色就像是梦魇一般刺激着他的心脏,愤怒和苦痛同时翻涌在他的心头。 “大哥......二哥......怎么会!”看到染红的雪地的那一瞬间的悲痛感撕裂了三胖的内心某些东西,令他恨不得仰天悲嚎,将眼前的一切事物全部摧毁。 护盾仍然起着作用保护自己,同时随着雪雾消散的同时地上的那道身影也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看到她的同时,悲痛已经和愤怒交织在了一起剥夺三胖的理智:“杀了你,杀了你!” 他要这个女人血债血偿,顶着护盾的他准备用拳头粉碎前面这个夺去自己兄弟性命的人! “吼!”带着绝望冲锋,三胖用碾压之势的挥拳相向,带着自己所有的愤怒的拳头要将面前的人殴打致死。横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三五步而已。 他想着自己与地上的人拥有绝对性质的力量和体质差距,只要能够近身......但他为什么不先想想 但这不过是一个更美好但又如同冰雪一般容易破碎的幻想。 眼睛明亮的少女,带着肆意狂虐的微笑,一撮金发因雪水的洗礼回归它原本的色彩! 滋,滋,滋…… 三个不起眼黑点轻而易举的穿过了刚刚还能够挡住那范围恐怖攻击的护罩,直接从里面毫无阻碍地刺穿那富盈脂肪的肉,柔软的内脏,强硬的骨头。而三胖却只能感受到那一点点的寒冷。心惊肉跳的感觉在那么一瞬之间占据了他全身意志,重伤直接让他濒于昏迷的状态。 “嗬……嗬……”嘴角盈溢的鲜血,是狂言,是死语。 在那么一瞬间三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曾经三人一起挨过的苦,一起流落于这个城镇的街头,一起吃找到的别人剩余食物......自己作为最坚硬的盾,却没能保护好自己两个兄弟。 “一刀,二瘦…….”寒天中他的热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结冰同时有一股暖流席卷他的全身,然而时间没有给他足够多的时间去后悔,三胖的意识便陷入那永恒的黑暗之中…… 一个没见识过真正使术者的混混又怎么能清楚一个法师究竟能有多少种变幻莫测的攻击方法呢。 “……切。”两点如墨般的瞳孔盯前面那个大块头被最后一根冰雪所凝聚而成的细锥刺贯穿大脑后,重樱恶狠狠的瞪了尸体一眼骂上两句,摇晃站起来之后回想起刚刚三人所说的话又是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心。 第二次亲手杀人的她刚刚为了求得生存不顾一切的出手之后的副作用快速反噬了回来。 内心的慌乱和良心上的问责让她即使尽量不去看那些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地脏器和血液也并不妨碍现在心噗通噗通的跳得很快,眼眶一突一突将脑门附近挤压得不断地抽动。 “不要看,不要看......”重樱边摇头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想要把这些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景象赶出去,可她未能如愿。 尸骸血液宛如跗骨之蛆钻入她的脑海中,在脑中仿佛还能模拟出更加恐怖的气味和面对它们时候的弱小感。 “唔~唔~”用手覆住自己的樱花色唇瓣,拼了命一般想要抑制住内心中某些东西的喷涌而出,立于雪上的她是那么的孱弱,在黑夜之中不断地抖动。 “呕”没有忍住,内心深处污泥般的黑暗喷涌感在浓郁的血腥气味的助力下轻而易举的崩碎了苦苦支撑的意志,胃里一阵阵反缩的痛苦感让重樱呲牙咧嘴,几秒后在雪地上把今晚的酒水混着食物从火辣灼烧的口腔中释放得一干二净。 滴落的鼻水同鼻腔中愈发清晰的嗅觉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正在和欲要掩盖它们气味的雪反反复复在作斗争。 “腰,腰疼死了!嗯~嗯还是先让他睡一阵子比较好.......哈。”于白雪黑夜之中余下少女一句话语在轻轻回荡。 …… 在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轻轻为他解开衣服,用法术为他涤净身体。在纯粹的漆黑之中少女坐在旁边感受那副强健有力的身躯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节。 不论她怎么摆弄,如何摇晃,都没有能让仍然在昏睡之中的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就像是在摆弄一个人偶,一具会呼吸的人,让他随意变换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她感受和韦瑟共同的呼吸。 “我们仅仅只能是家人吗?为什么,不可以是那种呢?”黏于其上的少女最初独自占有他时带来的莫名激动与兴奋,到真正两人真正接触后涌上心头的冰冷与哀怮,那才是真正的隔阂。 她自觉的精神上被撕扯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疤,心中的魔障让她发狂。环抱在男孩边沿,将自己淡色金发埋首于其中,啜泣与呜咽齐齐流淌在房间里。 “究竟要怎样做,重樱……重樱……才能让你……明白……明白……那份传达不到的爱和心意?”但床上的人不能,也无法回应任何少女的话语。 “谁能……救救我?!”被要燃烧殆尽一切的狂气所吞噬的少女,即便是在黑暗中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动作,索取着她所爱的,所爱慕的,所为此疯狂的感觉。 潜藏在心中的某些感情也没有能够得到任何的救赎和满足,这种撕裂于心灵超越了皮囊凡胎上的痛苦没有另一个人的心绝对无法将其填满! “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无法将其诉诸口中给另外一人听到的话语,脱离刚才的苦难后她发散思维所设想的千万种不幸而恐怖的道路终究还是幸运地没有被选择。 少女炽热的头脑逐渐开始变得如同往常一般冰凉,内心所带上煎熬被燃烧的火焰在这无垠的寒冷和黑暗的回涌中填平埋没,只余下大滴大滴残留的泪水作证这一切曾经发生过。 黏糊的汗水与依旧发挥着作用的药剂一齐在法术的威能下逸散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 “我太累了,晚安吧。我的骑士……”哭声停息后恢复那般依旧淡漠神情,话语中的复杂情愫连她自己都没法看清其中扭曲的含义。 抽身离开后穿上睡衣,缓步走回床边在依然呼吸沉稳的他唇上索取一吻,良久之后于静谧之中两唇四瓣分开。 在这冰封冷冻的静谧房间中倾听着平稳的心跳声,重樱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能奢求更多吗……太好了。”少女窃窃低语着。 余下的便只是深陷精神旋涡的少女和仍然未能知晓爱自家大小姐真正情愫的他。 第六十七章 迷糊的心疼 夜晚悄然在流逝。 韦瑟睁开眼睛,面前是依旧如故那么熟悉的房间。 “嗬咳咳,身上怎么感觉这么重!”韦瑟对昨天的记忆依稀有一点点的模糊,知道自己好像和大小姐一路摇摇晃晃走出了酒馆然后倒在雪地之上...... “对了!大小姐!”迷迷糊糊之中他惊呼起来,猛地挣扎起来,脑袋在一片紧张下变得一片空白。 “拜托了,千万不要像那种无聊戏剧般一样是什么预料之外的展开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他就看清一个淡金色头发的女子压在自己下腹处,应该是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她顺势滑落了下去。 “拜托了,老天!我昨天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晕倒……”眼前的人头发披散,纵然韦瑟心中放心九成也还是要确认。 顾不得其他,直接抓起面前女子使劲拍了拍晃了晃她的脸,拨撩开面前人儿的头发,看到的是一双略带茫然的墨瞳。 “嗯?怎么了......” “大小姐?” “嗯啊,干嘛,老是喊大小姐的,真让人不高兴。” “重樱?” “嗯嗯,这就对了嘛。” 韦瑟颤抖着一把将面前的女孩紧紧抱住,就像是珍宝失而复得般的感情盈溢在他的心头,还以为任务失败,昨天的食物有问题。 “太好了。”他快要被吓得哭出来了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对不起,我……我真不应该喝酒的。我们……怎么了!你没事吧?” 重樱似乎没有显得特别的不好意思,甚至还继续往他身上蹭蹭,彼此之间共享着沉默的时光,空洞的心被重新填上不少。 韦瑟抱着怀中的她,问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怎么了?为什么我记不清了?可恶。” “在这里玩得很开心!” ……为什么会在旅馆玩得很开心,韦瑟并没有能理解少女跳跃般的思维。旋即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换了一套,身体上也很洁净。 一切都正常却让他心中的警铃在一瞬间拉到了最响,但随即心如死灰般的熄灭,“不会吧……” 如果说前一刻他还好奇什么是玩的很开心,这一刻他完全不想知道,动动脑筋都能知道注定是黑幕满满的时间。不过他现在关心的并非这个问题,自己怎么样完全无所谓,但他很关心重樱。 “你知道的,我是问在酒馆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们是怎么回到这里?” “不想告诉你。”把头埋在韦瑟颈脖处,呵气如兰,弄得韦瑟脖子有些痒,心也有些痒。 韦瑟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大意导致出现了昨晚那样子意料之外的事态,内心觉得非常愧疚。毕竟答应大小姐去酒吧的也是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本来就是一种过错。 “大小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和把你托付给我的那位父亲交代。非常抱歉!” 想到此处韦瑟下意识的紧抱住她,对待重樱,他就像是兄长对待自己妹妹一样。 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疼……疼……”怀中的少女尽管只是低声呢喃了两句,但并不妨碍韦瑟把这两个词纳入了耳中。 “哪里疼?是刚刚抱住那里吗?我看看。” 被采取行动时少女就像是一只不安的,恐惧的小鸟一样躲躲闪闪,似乎是想要挣脱。这下子韦瑟心中更是疑惑,坚定他要看一看的决心。 “乖。大小姐,躺下让我看看。”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手段却不容置疑的把怀中女孩按倒躺在床上。 睡衣卷起来了三分之一……随即暴露在他视线中的是一片青紫色的淤块。 刺客当了这么多年,他一眼看出来伤口是人为的,可能还不是一脚的事情,至少被踩着一小段时间。 “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我……我实在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低着头道歉,害怕着有什么意外是自己造成的。 重樱眼睛里含着温柔,拉起韦瑟的手道:“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大小姐,告诉我谁做的?”在他平静的询问下蔓延的是苏醒过来火山一般的怒意,对自己要誓死保护的重樱大小姐出手的人决不能轻易饶恕! 韦瑟前所未有认真般的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少女,如果是自己的话,那么他也要做出补偿。 “.......” “.......” 愠怒很好的被隐藏在韦瑟的表情之中,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地叹一口气,无暇他顾少女羊脂膏般光滑的肌肤,韦瑟用自己的能力为重樱进行治疗。 虽然暗属性的法术治疗效果并不出色,但能将其运用自如的韦瑟做得并不比专长这方面的医疗法师差,他自己本来就有很强再生能力。 韦瑟他的手掌覆压在腰处,眉宇之间端正凝肃。 有些怔怔望着他,感到腰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荡着,还有阵阵轻微的刺痛。尽管不是很痛但是并不妨碍它让重樱感觉不太舒服,又有点酥痒感。 少女在不经意间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唔唔”的发出可爱的声音。好像有一点不适应般的扭了扭身子抒出一口温暖气体。 韦瑟以为是用力过猛把大小姐弄疼了,毕竟男孩和女孩对力量程度的感受不尽相同,可能对他而言不大的力量却能让女孩子觉得很痛。 当即他调整了覆压的力度,改为在大小姐处轻飘飘的安抚,摩娑着。 两人进入了沉默的时间。 在治疗中的重樱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软在这洁白的被单之上,黑耀石般的眼眸眯成了一条浅浅的缝隙,仔细看看她的话就能看到那细长的睫毛在扑簌扑簌的小幅度颤抖。 每次被拿捏得差不多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在无声中摩擦一下大腿,可爱的脚指头也随着韦瑟疏通血络的按摩治疗而变得微微弓了起来。 手指要好好抓住被子,不能被发现了! 重樱很享受这样,就像是能够让整个人放空大脑的疲惫,。 “大小姐,治疗好了。”快速扫了一眼已经恢复如初的皮肤,韦瑟送了一口气。 为自家的小姐重新把粉色的睡衣拉下来盖住在视线和空气中的白皙肌肤。 正人君子,自己是正人君子,这一切都是法术的馈赠而已! 一直专注于完全治愈少女受伤处的他此刻才有闲余看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静默在床上的大小姐。 她的眼睛恢复澄清且透亮的状态,只是好像意识不在此处,嘴角渗出丝丝透亮。 “想吃早餐了吗?” 好气又好笑的韦瑟感慨一声大小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拿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后用食指顶住仔细为她擦干净了嘴角边的口水。 “嗯。”少女带着些许迷茫侧过脑袋看过来韦瑟这边,那呆滞可爱的模样使得韦瑟的心脏激烈的一阵收缩。 “唔唔?”终于反应过来的她显得有点吃惊,随即脸蛋蒙上了一抹羞红,贝齿轻咬把头偏侧向了另一边。 唰一下埋在金发里。 “很失礼吧?”小小声的询问从那边传来…… 韦瑟对此不可否置的一笑,阳光的笑容里他温声细语的道”怎么会呢,大小姐连发呆的样子都是这么可爱。”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什么异样在扩散,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没问题的话,我就先去把应该做的事情完成了。”韦瑟显然是话中有话,少女没有能够发现其中蕴含的深层含义,只留给了他那勾勒有致的背影以及淡金头发。 房间内响起摸索东西的声音,有些好奇的少女侧过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要去哪?”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第六十八章 回访 聪明如她怎么会猜不到韦瑟要去做什么,即使重樱不告诉韦瑟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两人莫名倒下前的记忆和昨晚在酒吧接触过的人少之又少。 能准确在在暗中使坏坑害两人的手段又不被明显察觉更是屈指可数,想起昨晚的一切,少女灵动的双眼不可避免的出现动摇。 带着心中后怕和一丝柔弱的她望向面前的韦瑟。余光感受到少女目光,停下来收拾的动作也看着她,韦瑟知道重樱有话要说。 两人之间的默契一展无余。 “嗯......唔......”少女支支吾吾,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韦瑟走前两步,手指张开叉进少女脑勺后的头发,盖住她后颈。 “说吧,没事的。”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重樱有些措手不及。那愈发靠近的胸膛给了她山一般的压迫感,慌慌张张的少女把口中的词语一字不够的全部漏了出来。 “杀....杀了哦。全部杀掉了!呜哼......唔”偏过头的少女,像猫咪一样把自己的侧脸贴上去怀抱之前这样说道。 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迫切的追问更多的细节。 …… 听着少女此把昨天的事情清楚地说了一遍后的韦瑟,只能不断安慰着眼眶红红的大小姐,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们死定了!”韦瑟害怕着这一切如果真的发生了,他将后悔一辈子,该怎么面对重樱和给乌伊尔的承诺。 “太好了,真庆幸大小姐没事。对不起这一切是我的错……”韦瑟发自内心的憎恶自己,喝酒差点出大事! 少女口中的描述让韦瑟感到庆幸的同时也产生了一阵后怕。 心疼的抚慰她历经昨夜险恶此时再次回想起来而变得紊乱的气息,很久没有出现在心中的强烈报复感和愤怒感前所未有的填满了他,在此之前要做的是先把情绪不太稳定的大小姐安定下来。 ...... 做好早餐穿戴好行装,韦瑟准备去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在他旁边的是刚刚为了给少女补偿,问她在韦瑟出去前还想要他做什么事情。 韦瑟得到的回答是在他离开之前一直要握住她的手,这样微薄的愿望实在是不符合大小姐的形象,让韦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有一点点的好笑的同时眼角有一点酸。 不过姑且是让她拉着自己的手,两人的五指交叉紧紧地握在一起,手指触碰的一瞬间韦瑟有那么些许的不好意思,大小姐的手掌冰凉又光滑细腻,没有什么温度,指节之间瘦削却并不硌手。 握住的感觉更像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一张软软的毛毯上面。不过想到既然是大小姐的要求,那么他当然不能先退缩。 手臂之下裸露在冰冷冷的空气之中,重樱感到韦瑟正在把他手上的温度传递过来。她感觉到昨天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 心中想要得到更多,想要他为自己做得更多,空洞的内在想要被填满。没错,就应该这样……为了我……” 罪恶而不耻的想法与念头盈满在她的脑海之中,重樱想到她居然想自己最依赖,最关心自己的人去做这些肮脏黑暗之事内心的怀有着过量的罪恶感和激荡起了无比的快乐感。 “唔,请紧紧握住重樱的手,好吗?”少女如此这般的恳求他。 “稍微,让我……靠一靠……”已经快要忍耐不住的她只能暂时借助两人身体的彼此接触减缓内心激荡的感觉,光只是想象就会这样吗……看着他的侧脸,好想哀求他就这样陪着自己,心疼着自己,那份爱意的显露。 有些不妙了呢,哈哈……噫。身更加想要对他倾诉,倾诉那般背德的,可耻的感受。 要是被讨厌就不行了呢,重樱,忍耐住~忍耐住~ “大小姐?我要出发了哦?”从刚刚少女就挨着自己没有动静,让他有点担心…… “!嗯嗯,好的。”少女低下的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韦瑟的话语后似乎被惊吓到一样慌慌忙忙抬起头。看到少女眼睛有些许湿润的感觉,雪莲般盛开的脸庞上展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身边的人,齿唇轻启道:”早点回来!” 那灵魂般救赎的笑容狠狠地冲击韦瑟的心脏,让他难为情的别过脸去。 “我会的,大小姐就在这里等我吧。”把少女仍然舍不得离开的手抽出,迎着窗外的寒风韦瑟留下重樱独自一人消逝在了冰雪之中。 …… 跳进寒风之中韦瑟把一切的杂念忘在身后,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走了呢……虽然好不甘心......啊,实在是太棒了!在被单上翻滚的少女回味着刚刚的一切,无比雀跃的心情让她开心的把双手伸向上方......作出提前迎接韦瑟回来时的动作。 ...... 酒吧侍从正在擦拭酒店内昨晚酒客们使用过的物品、空无一人的酒馆里残存着夜里客人留下来狂欢的气息和余热,一切都像是被时光沉淀下来,定格在了某个时间点之中。 以木料为主体建造的酒馆,呈现出不同的区域色调,外面虽然是白天,但里面寥寥几盏灯开着的时候就如同暮色下的街道一样昏暗。 酒气和香烟味在侍从的鼻腔腾挪,这味道简直令他陶醉不已。充满金钱的气息,纵享靡乐的味道。 它们就是如此的吸引人,让人沉醉于其中。 痴迷于吞吐着空气中残余少量的酒香和烟草味,侍从听到从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类似布旗和衣物飘扬的声音。 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一张断裂处像是被猛兽撕咬过的衣服,天罗地网般的覆盖了侍从的视野。 随机喉咙处被一柄匕刀顶住,那一点寒芒和冰凉的尖尖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不要有任何反抗的想法,从现在开始你按我所说的做。好,先把杯子放到桌上。”冷漠不带感情的声音从那张对面男人那张看似温顺的脸上中传来。 侍从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当即叫嚷起来:“阁下我们无冤无仇!我肯定不认识你,酒馆里要什么你自己拿!我不会阻拦你的!”身体还是老实地把手中擦拭过的酒杯放到桌上。 在他脖子上的刀无声无息地像是魅影一般旋转了几圈,却没有割伤男人一丁点皮肤。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差点被旋转刀子割破喉咙的他“咿—”怪叫一声向后倒退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瘫在地上。 “我来可不是为了做这种无聊的事,不过我倒是可以好心提醒一下你,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仔细地回想一下你昨晚做了什么,对来到这里的某两位客人。 第六十九章 无法饶恕 昨晚的两位客人? 稍微被提醒一下就完全记起昨天自己干的”好事”,侍从反而冷静下来,只要不是处于未知的状况就一定能有办法解决。 “哦,噢!大……大人,那不关我的事,我是被指使的!如果昨天晚上她们是你的朋友,我对此感到非常抱歉。”他缩了缩肩膀,露出抱歉的表情示弱般的说道。 但他的眼神虚晃,他的额头上大滴沁出的汗水从证明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而富有余裕,因为指向他脖子刀锋寒芒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韦瑟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和……和我没关系的!是他们!他们要我这样做的!我不想的,他们威胁我如果不帮他们就会来找我麻烦。” “……”韦瑟对此不可否置,但是也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答。 他是真的慌了,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把锅都甩到那三个死去的混混身上。 韦瑟没办法判断他这番说辞的真假性,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他不需要去理会这番话真假性,因为他现在就是在听眼前这个人的遗言。 至于遗言有几分真实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从他敢对自己和大小姐二人下手那刻开始,注定要遭受死亡报复。 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继续给眼前的侍从施加压力,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看眼前的人仍然丝毫不为所动,是从只能思考另外解决方法的可能性。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三个混蛋是不是把一切都给供了出来,随即又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很大,不然为什么眼前的男子会直接找到自己,酒馆内昏黄的光芒就如同他现在存活的希望,在被黑暗逐渐吞噬,他必须找到求生之路。 他们肯定行动失败了,可能还被审问了一番……想到此处,他后背的西服装上渐渐有了潮湿的感觉,只觉得浑身手脚冰凉发冷。 直到背后传来熟悉的触感——那是”好胜者”酒馆的墙壁,在吧台阴暗的角落侍从有点不知所措,索性直接豁出去了! 心想:不如把一切都坦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面前的人心慈手软一番捡回一条命。被逼到极点的脑子已经快转不过来要宕机。 “我说,我说。我坦白一切!”见刀尖戳进了皮肤一点点感到蚊虫叮咬般的痛楚,巨大的恐怖感笼罩了他。没承受住内心上的压力的他带语气中已经带起一丝哭腔,把自己和那三个人的一切都坦白掉了。 “很好,我相信你这么诚实,一定在死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太多痛楚的,给你个痛快!”男人笑得很可怕,他是恶人,为此洗刷自己对重樱大小姐的恶,必须全部杀光! “放……放过我吧……我还有家人,我……我再也不敢了!”侍从在角落站着膝盖软了下去,韦瑟的刀尖也随之跟着一起滑落,他整个人蹲了下去。 “我……我不想死……”感情就像决堤一样随着巨量的汗水和泪水顺着他的全身开始不断地涌现而出,”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我不敢了,放我走吧!是那三个混混的错,是他们!” 绝大部分施恶者总是会在最后一刻暴露出他们的脆弱和不堪一击,所有的硬气与胆量都如齑粉一样化为了绝望和求生欲,而在他们对别人产生恶意和施辱的时候却有纯粹般的快感以及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地位感。 “太可惜了,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从你下手那一刻开始,如果你没成功那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板着冰冷的脸吐出话语击碎侍从的所有希望,他眼神变得狠毒而绝望——要是没有对那两个人下手就好了,他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轻易就被找到,临死前的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你?你昨晚易容过!。” 没有回答他,但眼神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他似乎是猜对了。”怎么可能?”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想法,药效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失效的例子他闻所未闻,睡个十二小时是常有的事情。 “那三个混蛋!踢到了铁板了!” 可惜,比他眼神变化更快的是推入他喉咙里面的刀,”嗬……嗬嗬……”嘴角里濡出血沫子往外流出,侍从的身体缓缓软倒在墙边抽搐不停。冰冷开始侵袭他的全身,啃噬他的骨头,麻痹他的神经,让他迎向最终的死亡。 韦瑟不过是做了一件微小的事情,谁要是敢侵入他与重樱之间的羁绊,就要准备好承受他的盛怒与反击。 …… “卢卡,出大事了!”一个人慌张的跑进门,汇报刚刚自己听到的事情,看起来他刚刚出门不久,衣服整洁身体干净没有一天工作之后沾染满全身的各种味道和褶皱的痕迹。 正在休息男人摆出一副听当地每日鸡毛蒜皮新闻般的姿态,再大能大到哪里去,这个城市离皇都不算非常遥远,皇都周围都是一些中等或者小城市链接起来形成一个向外扩散的圈子。 “有人被杀了之后挂在城墙上了!” “啊?再说一遍?。”卢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压了压身侧的剑,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 “有人死了被钉在城墙上了!” “走,去看看。这不应该啊。”在车上发生那种可怖的事情之后,能够联络到最近抽出的空闲的执教士已经全部开始往这边聚拢,在一段时间内加强这个地区的管控。顺带追踪那个怪物的线索。 自己等人是执教者中坚力量,镇守这里之后没什么人敢不开眼在城镇内造次。最近三两天也的确除了旅车上那个事件以外其他一切正常。 现在居然有人被杀了还挂在了城墙上,这简直是对执教会的一种蔑视和侮辱,是谁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在执教会眼皮底子下做出这样的举动! 简直是狂妄至极,回去以后怕是还要遭到上层的谴责了。 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聚集墙下在议论着,远远地就可以看清楚看到有一个人被钉在城墙上,走近一看他的四肢全部被铁钉所穿透。带着血肉一起狠狠地嵌入在墙体内。顺着墙体一路流到下方的暗红色血液已经凝固成血块。 卢卡赶到后立刻有人向他展开汇报,他得知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发生的案件。 就在昨天晚上也有人在城街的巷子内死掉,有人告诉卢卡他们是那三个城内经常流窜的混混。 稍微整理线索之后,卢卡开始思考这两个事件之间的关联,毕竟能在执教士们都在的情况下一晚上发生两起案件要说一点关联都没有他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信的。 卢卡他第一时间对身边的人下达指令去调查这四个人之间的联系,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反馈。 第七十章 追上的危险 手下之人还在汇报着 “据一个附近路人说:死在城墙上的人是酒馆内的侍从,据说他经常和三个混混在一起不知道做一些什么事情。”不过他猜测无非就是打赌和剽窃之类的吧。 这让卢卡皱了皱眉头,尸体上被钉死的四肢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故意而为之的,通常来说要做到这样折磨被杀者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就算示众也只需要挂起来吊在半空中。 “这样子或许是明示给我们,他可能是手脚不太干净做了一些事情惹到了城中某个可怕的强者。”卢卡对此这般定义杀掉侍从的人。 “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对面杀人的是个人类……怪物有什么偏好我可没法想象。”卢卡小声的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多年的经验让他早已经明白,许多非人之物同样狡诈而残忍,它们具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甚至更胜一筹,利用各种恶毒的手段和陷阱达到目的并不罕见。 反面就是像卢卡这样的执法者斩杀的怪物数量也同样超乎想象,一般的怪物只会被他斩于剑下。不然人类凭何用着孱弱的肉体在这混乱的世界之中取得属于自己生存的那片土地。 “老大,还有件事。刚刚调查之后挂在那的家伙喉咙被刺穿了,看起来是死了后才被钉上去的,不然白天直接挂在上面让他大喊大叫岂不是早就有人注意到了。”卢卡又得知另外一个细节,不过好像无关紧要。 “去看看那三具尸体。”卢卡说着离开城墙这边,人群还未散去甚至越来越多,不过清理尸体的任务交给其他人就好。 绕过几条巷子后,在一处光亮明显不足的地方站着几个执教会的人,搜查着什么。看到卢卡后恭敬地向他问好。 “调查进展如何?” “头儿,不太好。有两具尸体像是被链锯切割过全身一样全部撕碎了,只留下大量的碎肉和尸块散乱在雪地里,要不是还能看出两个人头形状的玩意,恐怕我们都不知道死了三个人。” 负责这边案件进展的人有些发怵地说道:”靠,我刚来到这翻开雪都快被吓死了,冬天清晨这么暗看不到的时候一片灰白,光一照射下去全是一片暗红色。 要不是有个人说他早上刚刚好经过这发现地上的雪里面参入了点红色的东西又好像踢到一条手一样的玩意,都不会发现这里居然死了人。” “还有一具呢?”卢卡脸色有些凝重,能做到这样切割的肯定不会是徒手造成的,更应该近似于某些类型法术留下的伤痕和破坏。 “那个胖子死得可体面多了,贯穿伤害死掉的。胸前三发,脑袋被一下贯穿,全是贯穿伤害,真够狠啊。” 这个执教会成员说道胖子的时候扯了下嘴角,一大串话后他嘴都有点哆嗦,看起来一半是被冻的一半是被吓的。 饶是这么多年在执教会外出执行任务,这么残忍的场面他见得也不多,看得他实在是有些心惊肉跳。 “你们检测过残留的元素没?”卢卡觉得如果从法术角度出发,这样的伤害才比较容易解释得通。 似乎早就料到卢卡会这样问,执教士答道;”检查过了,不过没什么发现,如果是法术的话那么残留的元素只检测出了水或者冰。其他的没有。” 执教士笃定的回答,早就知道自己的头儿会这样提问,作为执教会里正式成员,检测法术类型的伤害已经是他们的本能性行为,一般这样做的原因是有助于接下来的追捕,和确定某些低等的使术者痕迹。 “水或者冰?”卢卡隐隐约约抓住了一条线索,脑袋灵光一闪他说道:”对了,那天车上那个女乘务员赫梨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她说在房间里看到那个女的手上迸射出冰蓝色的光芒,极有可能象征着她是一位使术者。蓝色普遍代表着冰和水系的法术吧。” “不愧是老大,确实这个可能性很大。” “果然是那两个人吗?终于露出獠牙了啊……”卢卡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但如果是他们,看起来两个案件死亡的时间完全是不对等的。 除非......那两个人分别制造了这场案件。或者别有图谋抑,但可能是一场意外?卢卡自己也不信这是意外,肯定是有所预谋的,但他不能的推断出更多的细节了...... 这样的话动机是为何,卢卡倒是觉得把手脚钉住更多出于一种挑衅和警告的意味在里面,这里切碎肉般的杀戮倒不像。 你看这不是还保留了个块头最大的么,他无奈地调侃了一下,应该不是心理变态干的。 只是那三具死于雪地上的尸体确实让他有些迷惑不解。 奔走于下一处应该到达的场所,卢卡离开了现场并把善后工作全部交给了自己的下属。 ...... 肮脏阴暗街巷内,几只老鼠从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里面探出头视察情况,看到没有威胁后就一跃而出,吱吱叫了几声用爪子刨抓着地面快速跑动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团黑影状的物体蠕动几下,继续一动不动的潜伏在那,恶臭的垃圾混着污水从他的身侧流淌而过,外边的街道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已经变得非常非常的微小,就如同低语一般。 “去森林......去吾主之地,接受伟大暗影主宰的洗礼。”声音对残存的意志这样说道,它在自言自语,它在遵从来着虚空之中意志。 “那,那是宝石,熟悉的气息,小姐......是你吗?唉。”融为一体的怪物中每个意志都达到延展和拉伸,其中一个意志感受到昔日多年以来熟悉的气息,他确信不会辨认错误。 “桀桀桀!看到这些记忆画面,我突然觉得控制这副身体去看看应该会很有趣吧!值得尝试。那是什么?宝石,嗯……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离她远点!”声音中充满扭曲与痛苦,也没有办法。 自从被吞噬之后,肉体虽然殆尽,但是意志莫名地依旧存在,只是有个磨盘一样的东西不断地把虚无缥缈的记忆和意志渐渐地磨碎,最终全部缺失。 所以能记起来的事情随着时间的一天天增加反而流逝得越来越多。 “你有的选择吗?”声音就像是卡着一口浓痰在喉咙中沙哑的,喘息的,令人反胃,“冷重樱,是吧?真是个很美的名字,她将会是下一个臣服于伟大暗影主宰的控制的人。” 控制科斯特怪物,不。现在准确来说是两边缝合人皮的怪物为自己将狩猎新的肉体而开始兴奋不已。“ 不过你居然到现在还能有自己的意识,算是我在腐蚀森林见识过的生物当中为数不多拥有极其强悍意志的个体。不过也差不多到尽头了吧!在”灵魂折磨”下。” “毕竟我,最喜欢看那种残忍的情景了……” 第七十一章 归来的服饰 韦瑟回到旅馆房间里解除了为自己附加的隐匿效果。敲了敲窗户后几乎是瞬间就被打开,他还有点被吓了一跳。那一瞬间甚至要把头往下缩一缩,不然可能直接就被连窗带人一起拍在墙上了。 “欢迎回来~” 踏入房间听到的第一句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一般润过自己的心田,在外面遭受的寒冷和僵直一下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少女熟悉的声音,韦瑟觉得一如既往的轻灵动听,就是好像包含了一丝丝别样的腔调。 抖了抖衣服和裤子上的积雪,韦瑟回应道:“是的,大小姐我回来了。” “事情解决了吗?” “嗯,很顺利的完成了。胆敢妄图加害于你的人全部都葬身于这片大地了。” “这实在是太好了,呵呵呵。” 大小姐为什么这么高兴?韦瑟有点疑惑,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下。他在把自己身上的装备一一卸载下去,在室内无需带着这些器具。 在他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有股气息与暗香齐齐向韦瑟飘来,明显是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韦瑟周围。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抬起头看的那一瞬间有点看傻眼了。 “大......大小姐?”看着眼前的重樱,他也开始变得不知所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眼前的少女身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服装,韦瑟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她家女仆从的装束。衣服在重樱印象中很久没人使用过,但依然保持了它应有的靓丽和对比鲜明的黑白主色调,是逃跑前顺手拿走的。 重樱穿起来倒不像是一个一位女仆更像是一个服装扮演的少女,微卷的长直金发将她衬托的犹如瓷娃娃一般可爱。 少女有些羞涩地用双手分别向两边拉了拉女仆服位于颈脖两边的白丝花边袖带,脸庞微微一红问道: “嗯......这个?还好吗......” 看起来她有些不太习惯地穿着这身衣服,只是身服装就像会摄食每个看向她的人的魂魄一样人畜无害盯住韦瑟,吓得他看一眼就吓得把眼神逸散开去。 仅仅是一眼,韦瑟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在他的眼中少女实在是太大胆了,清纯之中还夹带着一丝以往所不具有的媚骨之气。 女仆装短边两袖完全无法遮盖住如同削去外皮山药般洁白的小臂,腿上长长的白袜从她高挑身材的趾头一直延伸到腿侧,直至完全消失在以黑为主色调的短裙底下。 再偷偷瞄一眼,哦!这不行!杀伤力太可怕,韦瑟有那么一刻想着宁愿面对怪物也不愿意挨着这样见面杀的可爱少女旁边。 一眼把少女衣服前襟的肌肤完完全全看了个遍,看起来就像是韦瑟把眼睛抠出来直接贴上去了。 虽然之前好像被那里碾过,但韦瑟没料到重樱的身材配上女仆服会这么劲爆。 这是暗示着主人要给她们带上某种宠物才会带的项圈和用带子拉着吗? “韦瑟你在发什么神经啊!快停止妄想!”脑海中一个理智的声音这样劝住他。 可她实在是!她实在是太大了!我承受了一个护卫不该承受的压力。 很糟糕啊!现在的境地,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韦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弄到一头雾水。 韦瑟只觉得自己要快点找个话题岔开目前尴尬的境地,自从他回来看到重樱女仆装的打扮后。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地停下不说,一股璇旎的气氛恰到好处的在两人之间产生。 他摇了摇头。 “好看是好看,就是......” “就是什么?”少女听到身边的人大方利落的承认她好看的时候绽放出的笑颜在听到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些凝固,反手质问韦瑟。 用手背搓了搓自己侧边的头发“就是好像,嗯......不太符合大小姐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少女眼神似乎有点黯淡。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体移近过来。 韦瑟觉得这下子能看得更清楚了,女仆装的各处细节把少女美好的身材勾勒到了极致。腰处在黑色布料约束下展现出平滑而流畅的线条,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造成褶皱。 他承认他真的是口是心非,这样说他觉得女孩子不符合身份是假的。 甚至他想摸一摸看,那平滑的腰腹处是否真的如视觉观察上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凹凸还是被什么蒙蔽欺骗他的双眼,但眼下他必须强忍住心中亵渎的想法。 现在可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啊……带着这样的想法告诫了心中的自己,打算一鼓作气重新正视少女。 “大小姐,不要靠这么近啊……你看......我这不是刚出去回来......额,那个,挺脏的!嗯,衣服很脏。”韦瑟觉得眼下先尽量离她远一点比较好。 看出身边的男人居然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拒绝,一眼看穿的她浅笑盈盈地卷起手掩盖一下自己翘起的嘴角然后继续凑近过来,甚至俯低一点点的身子。 “?”韦瑟发现他有些搞不懂重樱大小姐此刻在想什么,不过笑嘻嘻的样子着实是让他有些发毛,神经反射般地缩了缩手。 少女显然没有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她一手抓向了韦瑟。 没有如同预期般的实感。她抓空了,比她抓手速度更快的是韦瑟反应的速度,在那一瞬间韦瑟抽手而出。 “哈?”似乎难以置信在这么近距离都没办法碰到韦瑟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就像小孩子抢糖果一样,不服输的她再次把手迅速摸了上来。 “??”再次敏捷的躲过少女灵巧玩弄般的指掌让她意图落空,韦瑟瞟了一眼大小姐,那副刚刚还倩笑嫣然的脸上此时摆出一副冰冷冷的表情。 “嚯嚯,碰一下都不行?” 女仆装的搭配和寒霜般的脸无疑是给韦瑟带来冰山般藏于古井无波面容下的压力,一改刚刚温顺害羞般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大小姐,能说说你要干嘛吗?”韦瑟猜测少女心理状态又发生改变,但在不确定危险性以前他还是尽量谨慎一点比较好。 即使可能不会受到重伤或者死去但是被身边的人无意中伤害到总归不是一个怎么美好的体验。 “你都喊我大小姐了,把手伸过来吧。”少女哼了一声对韦瑟的问题避其不谈,只要求韦瑟按照她说的做。 ”切,连我名字重樱都不肯喊的家伙……”韦瑟听不到她说的这句话,因为重樱只是在内心中嘀咕。 经过内心的再三权衡,他还是把手交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混乱少女 即刻就被握住,少女的手给韦瑟感觉是五指纤细而掌心冰凉,熟悉带有着重樱自身法术属性气息。 随即令韦瑟觉得像是被温暖的液体所包围一样,它们就如同有意识一般绕过韦瑟全身,从衣服的每一个空洞中渗入渗出。将其全身上下内外全部清洗一遍。 感到前所未有的清爽,朦胧的视野也随之重新变得清晰。韦瑟发现原来法术洗涤居然也是这么的舒服而令人愉悦,实在是妙。 此时他心中又出现另外一个疑问,既然能用法术清洁为什么还要洗澡呢?不过他现在只能把疑惑藏在心中。 其实法术用来清洁身体这件事情并不划算,也没必要。毕竟这种性质的举动做不好还有可能伤到自己和他人。而且,能有钱让使用法术给自己身体清洁一遍还不如去沐浴中心和温泉馆洗,甚至还能有周到服务。 “谢谢大小姐。”自己手上的装备卸下也随着重樱法术的结束而完成,感受到身体变化的韦瑟对大小姐说了一声谢谢,同时有点庆幸刚刚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是奖励哦~”少女高兴地说道,没等她下一句话说出来韦瑟又再次开口,”非常感谢!” “啊咧,为什么要道谢?明明是,是……”重樱有些不解,但是她的动作和语气中的疑问完全相反,雪白的牙齿展露出一大半,配上现在的表情甚至有些疯狂与可怕。 “大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没有任何的犹豫,再次出声打断陷入自顾自情绪中的大小姐。 “呜,不,一定是,一定是韦瑟你误会什么了!我,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不想要这样……”带着女仆装的她连连摇头,否定着韦瑟否定她的感情。 处境很不妙,韦瑟有些害怕得退后两步,心想最好不要刺激到现在的少女,更为了这一段时间的安全,在他肉眼可见中房间已经开始有一些霜雾开始形成。 可是他的后退极大地刺激重樱的视觉神经,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从她心中燃起,灼烧着她的心脏,覆盖她的视线,停止重樱的思考!有些狂乱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不一会儿重樱手上金色的发丝已经有一小撮了。 “为什么后退?” “大小姐!冷静点!我不是我没有。”韦瑟暗骂一声,比起现在更让人害怕的是大小姐的状态,她到底怎么了? 每次重樱表现出极端的,骇人的,无法控制的感情时,韦瑟发现那都是有极大的正负面事件刺激了她不然她绝对不会这样子的,而这样状态下的重樱让韦瑟害怕极了,毕竟一旦触发就不知道少女对身边的人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少女开始旁若无人的絮絮叨叨起来:”我怕,昨天那样,你不在。你在旁边睡着了,就剩我一个……” “对不起,是我的错。” 刚刚打断她说话反而将事情引发到这个地步的韦瑟不敢再轻易打断少女了,让她继续说下去:“他们,他们说什么,要带走我,跟我玩游戏,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脸上出现一抹羞红。 女仆装的表面随着少女的一阵啜泣也开始有序地上下起伏,微微抖动,看起来楚楚动人,以至于韦瑟稍微动了点恻隐之心。 只觉得重樱言语和现在的气氛有些莫名的撩拨人的感觉,不过她有些歇斯底里的举动,证明她并非那么地冷静理智。 “不过实在是太好了,我把他们都杀了!”少女话锋一转,直接跳到这里让韦瑟摸不着头脑。 她拍了拍自己心口,雪藕般的手按在伴随着呼吸而起伏,面前的景象能够让韦瑟为此而窒息。 “况且啊,诶嘿。”高傲而雪白的颈部轻轻昂起,收起自己的啜泣声。 她换了一副笑容,带着诡谲的微笑靠近韦瑟的她继续说道:“能有一个人为了我而去,把那些人杀掉还帮我处理一切,难道不是一件让重樱愉悦,让重樱兴奋到快要到达极点的事情吗?哦呀?” 绕着韦瑟轻轻摆动着的女仆裙子下踏动着的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她就像是舞者一般的步伐但是没有摆臂,笔直如同月钩一样踏在房间的地板上,稍稍躬下,上摆扭动着带着她的身体转向,芳香的气息萦绕在韦瑟的心头鼻尖。 “大,大小姐。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啊。”韦瑟只是认为把怀有敌意的人就应该统统消除,更不能容忍伤害过自己的人逍遥在外。 他没料到少女会这样去理解他行动的含义,当即摇了摇头:“不是的,重樱。” “住口,我不想听!呐,快按照我说的去说,好吗?骑士不能不听自己主人的话,你也要听重樱的话。”重樱就如同迷路的孩子一样,迷离地看着身边的一切事物,包括韦瑟。 知道她想要下意识寻求一种安全感,韦瑟并没有继续反驳下去。只是他实在不认为这是全部为了少女而展开的行动,始终认为这并非他的本意,是少女的错解罢了。 回到眼下,重樱露出一丝狡黠的浅笑,停下在韦瑟的正面:”先喊一声重樱,不许喊大小姐哦!”少女看起来逐渐褪去滋生出来的狂热情绪。 “让她定时宣泄一下情绪就好,希望不要出事。”韦瑟长舒一口气,老老实实不喊大小姐,改口叫她重樱。 他发现这个名字竟然是如此的拗口生涩,就像他是第一次认识对面的少女一样。平时他很少喊大小姐的本名,自己与她的关系只限于护卫她。 韦瑟从来都没想过更深一步的关系,咬着牙屈服在重樱的胁迫下,他仍然清醒知道自己明确的方向。 “很好嘛,这不是很乖嘛。继续。”把手指竖着贴在唇上,她蹬起脚尖贴过来,在与韦瑟的脸交错后在他的耳边吹一口气,弄得韦瑟耳边痒痒的,还有两个字——姐。 “大,大小……重,重樱,太羞耻了。”被少女的话语惊讶到的韦瑟咬咬牙,感觉脸皮在火辣辣燃烧。 一鼓作气的低声嘀咕出来:“重樱……”说出来之后周遭的视觉感觉越来越暗,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女孩身上。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简直羞耻到爆炸的地步。不过少女倒是显得很高兴,这个游戏似乎还能进行下去。 “重樱,差不多就算了。” “不,我还有很多想要跟你说的。你知道的,我最想说的是……” 第七十三章 皆是谋乱 大小姐实在是让他难受不适,不过若是这样能让她感到一点安心的话,倒是也没问题。 两人房间里已经被不知名的黑纹所布满,飘散出丝丝黑气。不过重樱和韦瑟都没能察觉,一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另一个满怀戒心的防备着相处多日的人,最熟悉的陌生人恐怕再适合不过来形容现在状况。 “心中感觉有什么像是要燃烧起来……嗯嗯,有点忍不住。” 呋地吹出一口气,自己终于能够感受有温度有意识的韦瑟,重樱无比享受着这一刻的满足和喜悦。 她和韦瑟的身高差并不大,大约只有小半个头不到的差距,抱住韦瑟的时候还需要小退一步高度才能恰好到韦瑟的锁骨处。 为什么要喊她叫姐,真的是让韦瑟感到奇怪。不过韦瑟没调查过重樱的年龄,说不定还真的比他大那么几个月…… 不过这种问题对比眼下的情况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能让情绪混乱的大小姐安稳下来比什么都重要,啧! 韦瑟看似无处摆放的双手,其实是完全不敢触碰少女身上那实在是过于显眼令人沉沦其中的服装。韦瑟只好一只手扶住少女的肩膀处,空出来的手轻轻拨弄她的发丝。 “实在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 “笨蛋......你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做得很好了……”少女心中充满混乱。 就在这沉默氛围中,第三方已经悄然插足其中。 “暗影随行,意志……” 毫无征兆,重樱用手按实自己的脑门:“唔,韦瑟。我的头......” “头怎么了?” “离,离开我!不要……碰……” 韦瑟一时之间有点迷惑,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谁要离开,还是她喊着让自己不要离开?下一刻他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不过已经太迟了。 “为了,暗影。对他,使用,冰锥穿刺吧!”黑影如此驱动着某人意志,滑腻粘稠的话语,化为临渊般漆黑疯狂恶意,在这一刻如同浪潮延展开来。 低头和抬头的双眼四眸对视,震惊恐惧的黑瞳和朦胧灰暗的色彩在这一刻齐齐碰撞爆发…… 少女无声的张了张嘴,没有任何话语,不言而喻的为身边的韦瑟带来死亡阴影的笼罩。 她环抱的手不由自主的迸发出法术几乎只在一瞬间就倾斜而出,没有给韦瑟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嘶,嘶,嘶,噗!” 皮肤和血肉就如地面上的雪一样,轻而易举被穿透而过。从脊椎而过,生长蔓延的冰锥野蛮地搅毁脏器、椎骨、一切阻碍……在男人的背后爆散飞溅出血色冰蓝霜雾。 过于强大的能量震荡在体内,反应过来的韦瑟在身前作出相应的防御。但体内的被穿刺释放能量胡搅蛮撞他没办法消去。 “咳,咳。重……重樱。”巨大的冲劲让韦瑟张嘴的一瞬间血浆就如同打开缺口的水泵一样从口中狂飙出来,雾状的鲜血毫不客气地洗了少女一脸,淡金色的头发即刻染成一滩暗红。 在鲜血映衬下的少女显得十分病态,瞳孔中消散的神彩。胸前,身上,以及女仆装的白色处全部是点点的殷红,黑色处有点点暗红,恐怕鲜血女鬼也不会比现在的重樱更可怕吓人了。 如果再配上她一副奇异笑容,估计可以把小孩子直接吓哭,成年人直接吓跑。 可惜,重樱现在并没有那样的余裕,她怔怔的看着韦瑟口腔里不断涌出的鲜红液体。 “不,不,不,我......呵......”她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的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柔弱笑容,摇头的她身体肉眼可见的在发抖。 “我......唔......哈,不是我......韦瑟,韦瑟。”稍微理解了现在是什么状况,泪水似断线珍珠一样盈溢而出。 韦瑟一时间使不上力气向前软到了重樱的怀中。抱住无力的他,两人一起软倒在了地上。 噗通。 房间内坐在地上的重樱怀中是从背脊部被穿了一个大洞的韦瑟,重樱的大腿和关节处被大滩的红色液体所浸泡,她抱住韦瑟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别......别死......求,求你了。”慌慌张张的她继续说道:“要......要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我,我居然下手了。呜,这,哼,哈。”重樱状若疯癫般自言自语,单手抓头单手抱人,癫狂如她。 意识逐渐回来了,眼前没有一片血色却觉得非常的无力。不用摸都能感觉到背部有点凉爽,骨刺渣滓恐怕也是流满了一地。 真痛啊,女孩子下手这么狠的,震惊于大小姐差点一下把自己给穿透亮。 “啊!太棒了,看起来,只是一击就濒死啊。我愈发想要夺取这幅身体。”伴随第二次脑海中听到的不属于韦瑟和重樱之间的言语。 在房间的角落处凝聚出一个黑影泥浆状的怪物,无限的眼睛在它身上一一亮起睁开又闭合沉浮于翻卷的液体中,它就是恶堕之眼的一部分,没有嘴也没有五官,但韦瑟和重樱就是能听到它说话。 “还好,只是少了些五脏,人还在就行。”暗暗庆幸一下子,韦瑟心中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行动,趁着还有余力快点搬救兵才是正道! 靠大小姐目前的状态无法完成战斗。 重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感到一丝丝高兴,只觉得看着全身是血的韦瑟,摸着身上湿漉漉的腥黏感觉,加上浓郁的咸腥味弥漫开来的空气中蕴含一丝若有若无的甜甜的气味能够让她有些刺激感。 她的手在血泊中开始胡乱的摸索,嘴中碎碎语道:“放回来,放回去,不要死……” 仍然温暖的人体物件被少女胡乱捏着塞了回去,却只能不断地从她指缝之间伤口之中再次流淌在地。 被少女手指在背后空腔内乱掏乱塞,韦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断掉的神经以暗影开始重连就被重樱拿着手乱捅一通,让疼痛更加剧烈。 “噢!这可真是太有爱,太有意思了。”拥有超高智慧的恶堕之眼也能看出起来现在重樱状态非常奇怪。它并没有急于攻击两人,更多想要满足自己嗜欲,说不定不需要自己再次出手这两个人就能死掉。 “重樱......嗬,嗬。” “哈,啧。韦瑟,别动,我把这些温暖恶心的物体帮你塞回去,你会没事的,呲呲。”诡异微笑着的她窸窸窣窣的捡着各种各种的零配件给韦瑟重新‘安装’。 “听我说,重樱,去,去执教会。找他们过来。地点在......” 第七十四章 支走 面对着步步紧逼的恶堕之眼,韦瑟得让重樱率先离开,寻求执教会的支援。 “听话,我还能扛一会。会没事的。”韦瑟再次劝说没有离开的少女。 “干脆,不要离开了。一起死在这里多好。桀桀,哼哼,看她多爱你。我都已经为此感到兴奋,不想这么快杀掉你们了……真是一对有趣的人。” 恶堕之眼的大部分的眼睛都眯成弯弯的月牙状,整个液体之躯因喜悦一抖一抖的,其中不少液体被抖动甩落在地上。 流露出激动之情的怪物令房间内暗色液体的流动也随之加快运动速度,即将要把整个房间封锁起来阻止两人逃散。 幸运地是,韦瑟和重樱两人在靠近窗口一侧。 韦瑟用力地把重樱一把推开,她差点直接向后推翻在地上,刚刚还抓在手里的东西又扯了一大截出去。 “大小姐,你再,不快点,我们都会,死的!” “如,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她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但是眼神中蕴含的决意远比韦瑟想象中的要坚决和不可动摇。 手脚并用爬了回来,双手继续摸索搜集属于韦瑟的部分。 她说什么傻话啊!真想捆两巴掌让大小姐清醒一下的韦瑟发现重樱内心深处的复杂感情是真的有点让他难以理解了,还是一如既往般的让他搞不明白,索性韦瑟也不劝了。 他直接伸长手抓住少女雪颈处和女仆装配套的黑带子,把她拉过来。 此刻韦瑟表现得无比强势和富有男人的魅力,用一只手扣住少女的后颈直接把重樱的头按压下去…… “啵!”“唔唔!” 距离近到只有一层脸皮之隔,两人的鼻子互相轻轻刮过。大小姐对韦瑟突如其来的举动瞪大了眼睛,分开后她先是呆了呆随后不可思议地用满是暗红血液的手擦了擦自己残留着唾液的脸蛋,有些出于意料看着仍然躺在自己大腿的男人。 “啊,嘻嘻,这。”实在没想到自己想要的,想要被满足的一部分感情,居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她轻语道:“不应该,不应该,太怪了。”再次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嘴巴来确认刚刚被碰到的部位,她露出痴醉般的微笑。 “噢噢!这真的是,真的是,太棒了。原来这就是爱的死亡之吻吗?真让人不忍,不过,差不多了。这出戏码我不想看下去了。甜腻,又恶心,重要的是让我很兴奋啊!!我要杀掉你们!” 恶堕之眼说完之后在房间内的所有液体就感受到它召唤的意志,原本没有封锁的出口,恶堕之眼身体一部分的纷纷朝着它为中心向四周进行移动准备封锁,情况对两人是越来越不利了。 “呵,快去。大小姐,还愣着干什么?我想你从此刻开始也很期待以后发展吧?可不许再说什么死咯,我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求你了!” 既然少女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和勇气,那就由自己来为她创造出来吧,容忍她之前所造成的伤害,容忍她暂时做得不够好的一切。 因为这是任务中必须要承受的不利条件,韦瑟心中对此早已有所心理准备。 他露出毫无血色的笑容,闭着眼睛低声笑说道。 眨眼之间回答了“嗯嗯......”的少女即刻起身就从窗口跑了,看起来她有那么些许干劲。如果不是人体的角度不允许,她的头颅可以旋转一百八十度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之前都能看着韦瑟。 “想走?”恶堕之眼见势就要发起的攻击被站起来的韦瑟阻拦打断。 重樱虽然大意地把后背交给了敌人,但有韦瑟帮她垫后让她避免受伤的可能性。 “跑掉一个了……”看起来恶堕之眼仍然是不慌不忙的,韦瑟就知道它有所依仗,它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事先两人也没有发觉任何的征兆,一切如同平日般的景象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打破。但是为什么它能如此准确盯上两人?韦瑟有所猜测。 不过照目前恶堕之眼的行动来看它并不急于去追大小姐,韦瑟就觉得这个关于两人怎么被锁定的秘密多半在逃掉的大小姐身上。 “真的怪,太怪了。这么快老老实实跑掉。”韦瑟站起来一边自言自语还无声息扯了扯嘴角尬笑一下。 自己都说不准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明明是自己要保护的人,明明只是普通的那种护送的关系,明明只是下意识想耍耍帅和心血来潮试试会不会发生其他情况就那样子行动。 看着一溜烟跑掉的少女,他觉得她回来之后会更加让自己头疼的。 不过,还是先专心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吧。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你是认真的吗?让她离开把自己留下来等死?太愚蠢了,我在腐蚀森林像你这样的人见得多了去了。”恶堕之眼凭借在腐蚀森林所见的景象,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居然放弃自己最大的依仗,孤身一人留在这里。我会尽量让你会死的不那么痛苦的,” “没有打过,你又知道我一定会死?”韦瑟看到这流动怀揣无限恶意的多眼液体怪就知道这曾经是他在冷家大宅的图书馆里面遇到的那种怪物,失血心颤让他脸色又不禁苍白了一阵。 “我记得你,图书馆的那个,上次侥幸让你逃掉,这次可没这么简单会放过你了,你的身边可没有能提供保护的隐秘装置了!”恶堕之眼流落着憎恶与怨恨的语气说完就朝韦瑟发起进攻。 还真的是这个家伙! 拖时间的手段也被对方看出来了,韦瑟也不会坐以待毙,摆出防御的姿态应对液体怪物的攻击。 韦瑟现在的样子有一些滑稽,腹腔中明明空了一大块,连脊椎骨都被重樱法术击碎却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战斗闪避。 “我还挺好奇,这样还能战斗的人类可并不多见。”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是对自己的法术属性一些应用罢了。” 韦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动是因为脊椎处被暗法术强行连接了起来,形成了类似神经和支撑的传导作用。不过陷入战斗之中的他也没有办法进行身体上的恢复只能强行支撑下来。 随意抄起地面的一把短刀把射过来的三根滑腻触手状液体齐齐砍断。 第七十五章 溶解 “......”液柱从头端一分为二,后端迅速缩了回去,而三个前段则是因为韦瑟的发力而各自飞向了不同的方向,啪,啪,啪三声从韦瑟耳后传来。 “看起来也不是很强,看来这种怪物的主要手段是通过精神控制和污染来使人狂乱和进行攻击,韦瑟首先做出了判断。 韦瑟眉头微微一皱,接下了第一击的他感觉到恶堕之眼似乎并不如预期那般可怕。 他的随意一击就能轻松接连砍断三根触手。 “我必须再说一次,你把那个女的放跑之后就是在自寻死路!”恶堕之眼部分化身而成人形,身上无数瞳孔中也融合部分眼睛继而绽开了一颗巨大的无毛之瞳淡漠的盯住韦瑟。 “啊,啊。或许你说的可能没错,但我可不觉得把她留在身边会比直接单独面对你安全。” “哦?真有趣。你居然是这样想的。从刚刚看来这倒也没错就是。” 虽然韦瑟搞不懂重樱究竟是抱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过刚才她——大小姐实在是可怕和吓人,韦瑟不想带着那个状态的她去面对眼前危险,说不定敌人没解决就顶不住被她给折磨死。 事实证明,韦瑟的做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然他现在身上可能就不只是一个窟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咻,咻,咻。” 无情飞来的又是几道远程的攻击,即使对面是故技重施韦瑟不敢大意,当下又是挥刀将其斩落。 滋滋滋!刀柄上传来起气泡的声音。略看这炳上好材质的刀口与液体接触部位已经蚀烂起白色气泡。 危险!液体蚀烂刀刃后仍然袭向韦瑟,他凭借灵巧的身姿在这个并不宽敞的房间内借助墙壁奔跑闪过几道液柱的喷射。看来恶堕之眼的高智慧果然是名不虚传,第一下虚第二下实,之间包含腐蚀性液体的进攻让人防不胜防。 稍稍麻痹大意恐怕现在脸上身上已然是贯穿几个洞了吧,韦瑟禁不住皱眉地想到。 液体掉落地板上,只在呼吸之间便出现了几个肉眼可见的黑黝黝的痕迹。如果用手指一扣就会发现那全是本来木头里面的炭,它们现在已经成粉末状。其他的元素短短时间内全部被反应一空!多么可怕。 躲避掉攻击后韦瑟并没有站在原地继续等待,不知道从哪又抽出一把匕首,腿部肌腱收紧一拉便跃向面前的怪物。 他要主动迎击,提前试探下敌人还有没有隐秘攻击的手段。 电光交错间,恶堕之眼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闪亮的刀芒划过它的拟人躯体。 “愚蠢!”脑波中冰冷的两个字灌输进来,恶堕之眼的人形身体随之膨胀变大。 没有丝毫的意外,如韦瑟预料般的呲呲声被掩盖在液体流动的声响里面。除刀柄外全被腐蚀一空,切开的躯体在怪物的发出不屑之声和轻笑之际便再次凝合。 “不好!” 嘭!恶堕之眼自然不会放过韦瑟露出撤退无门的破绽,拟人液体身躯持续膨胀后如同过饱和的气球,在呼吸之间发生爆炸直接无死角覆盖了整个房间。 这么近的距离让他避无可避!这波是绝杀般的攻击。 瞬息之间房间内所有的物品都沾上了恶堕之眼的气息,邪恶而致命的液体洒在床单上,流下桌角,喷在天花板,淋遍一切可以接触到的实体物质。 不用怀疑,除了某些器具材料特殊以外,其他全都不一而同遭到腐蚀性的伤害,韦瑟卸在地上的装备自然不能幸免,它们就如同空气泡沫一样全部溶化了。 “卧槽,我的钱!我的钱!我的钱啊!这个杂种。” 韦瑟气到直接快进问候恶堕之眼这个物种的全部个体,甚至还想问候一下它的同族亚种,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在房间一角,阴影蠕动,水样状的波纹散开,是恶堕之眼重新出现在房间内。对比起刚才,现在的它明显小了一圈。看来爆破掉整个身体对它同样会有影响。 反应,即是消耗。 噗噗,如同石子扔进水中发出的声音,又是两道寒芒穿过重新凝聚起来的拟人躯体,那是韦瑟身上仅存不多的两件装备之二。 “啧,看来你那是天生特性,真难缠。”另一处又是阴影荡漾,一个人影浮现而出,毫无疑问他是韦瑟。 他身上正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紫黑色质层,这是他利用暗法术赐予的恩惠而研究出又一种使用的方法。 “暗属性。难怪......”人性化思考的恶堕之眼明白自己刚刚自爆并没有能造成大量伤害。 它显然已经不如一开始那般从容,不过韦瑟显然也不太好受。即便是同源属性而使得伤害大幅度降低,但里面包含的特殊腐蚀特性却没有能这么轻易抹消掉。 随后恶堕之眼的攻击开始变得更加多样化,使用黏液凝聚而成暗紫色的模拟蜘蛛的动态液网封锁韦瑟行动的空间,投掷而出自身凝聚的能够轻而易举穿透人体尖细长枪,悄然在暗中布置地上强力黏液块影响韦瑟的快速反应和行动能力。 “呼,好棘手的家伙。”如果不需要拖住它的话韦瑟早就隐身跑掉了。同源属性很大程度上就决定韦瑟难以将其彻底压制杀死,超高的智慧和偏向技巧型攻击让韦瑟面临的风险更是高了一个层次。 他发现自从跟了大小姐以后,就没有几次在战斗中自己是能够全力出手了,各种各种的负面影响效果不是给自己先加上去就是环境根本上对自己不利。 所谓的坑队友最狠的莫过重樱大小姐了吧! 旋即他又释然,要是能百分百的万全之姿迎接敌人的话,自己岂不是也能吹嘘战无不胜了?他还没有自大到这种地步。 话说回来,交战错峰之间,此时韦瑟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皮肤被黏液碰到后的灼烧感刺激着韦瑟的神经,加上之前重樱制造出的巨大伤口,令他现在雪上加霜。 恐怕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恶堕之眼围困住。 “要是不小心被腐蚀掉全身就算是神也救不了我吧。”他有点好奇的想着,这样子大小姐会不会直接气疯掉?毕竟说好给人家承诺和救赎自己又先死了,多丢人。 这么想着很有趣的同时也给自己打一剂求生欲望针。目前看来这残破的身体还能够继续战斗下去…… 第七十六章 救援到达 奔行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雪地之中,无羁的雪飞扑到少女的脸上,利用其把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从小被教导时刻不能忘记自己大小姐的仪表仪态,同时也先做出一些准备防止执教会没去救人先把她给抓了。当然这是在重樱还有理智残存的前提下。 “用一种没心没肺的心态去搬救兵还是心情沉重的心态去搬救兵呢?”她心中有些许微妙。 “嘛,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嘻嘻!”在街道上定住,再次用手确认,咂咂嘴舔舔舌尖回味刚刚发生的一切。调整好心情戴上兜帽服的少女从街中跑到执教会大门处…… …… “卢卡,外面有人要求助。” “真的?” “她被兜帽盖住我们看不见她,不过身上有血,嗯……血的味道。” “去看看。” …… 房间内遍布着黑色的液体,窗口以及房门被黑色浆液全部封锁,就如同一个密集的囚笼一样,房屋结构的不倒塌全依靠着怪物的支撑。 一只眼角焦黑血丝满布的韦瑟发觉房内光线正在也变得越来越少,在昏暗之中视线受到极大干扰的他随时都遭到攻击,黑稠液体缓缓渗入他的皮肤,啃噬他的血肉。 他表面腐烂的肉块,炭化的皮肤,深到能见到骨头伤口就是最好的佐证,头上不慎沾到粘液的部位就连毛发都直接消蚀空尽。 疼痛?韦瑟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了,知觉和痛觉从开始后不知道多漫长的时间里在他的身上被渐渐剥离,黑暗夺取他的视野,地上密密麻麻的液块是无声无息的死亡陷阱。 盘算着再踩中几个他就有可能直接丧失移动能力被液体追上覆盖。 即使逃脱,里面液体牢笼已经开始有所缩小,只要继续限制韦瑟移动,迟早能够形成一个真正的不透光的液体囚笼。 等恶堕之眼真正的构成闭合箱体的那一刻,迎接韦瑟的将会是一阵剧烈的收缩然后真正品尝和享受到什么叫酸液由内而外的包裹腐蚀自己的全身,让自己变成人体糊状物。一如糜烂食物进入胃部,不过韦瑟是保持形体的并不是碎块状罢了。 “听起来有点香,像炸鸡腿。”这个想法有点不对但韦瑟还是觉得有一定道理。 黑暗中东逃西窜的韦瑟身上突然暗紫色质层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细小波纹,就像雨滴打在湖面上一样。 恶堕之眼再次发动了他的精神攻击!薄脆饼干一样的质层没能再次承受住攻击破碎掉了,不幸中的万幸是,韦瑟再一次躲过污染。 韦瑟真正肉身已经暴露在房间内,他所能使用的法术也已经所剩无几,大多数不能发动。 望着满是繁星般的眼睛的穹顶让他心中也有些紧缩,里面每一颗眼睛都充满不同的情绪,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千人千面的记忆和感情。 在那个瞬间,韦瑟竟然有了那么一丝丝害怕,心中微微发毛。 “逃不掉了啊,哎。” “你可以……死……了!哼啊啊啊啊——”无光的液体囚笼里,恶堕之眼邪笑的话语在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无情的打断了。 断魂,斩魄两把短柄四十公分澄蓝长刀从随身携带的鞘壳出现在卢卡的手中!它们通体银亮,仿佛真银所铸。浑然映射出摄人灵魂和妖魔鬼怪的邪恶意志。 抽出瞬间在卢卡手中甚至还花式旋转一圈向四周波散出点点泡泡样的蓝黄星芒,显得如梦似幻而异常吸引人眼球。 他此时整个人站在门口,身上肌肉虬扎隆起,把执教会的袍子撑起一点。 遍布屋内屋外的眼睛同时也发现了卢卡,它们发出一声尖叫,所有在外面的眼睛齐齐亮起从上至下睁开闭合,警觉之意不言但溢于表。 而这没能影响卢卡分毫,无声的尖啸冲击波碰到他就像是水流遇到不可撼动的大山一样,往两边分流而去。 男人平心静气,丝毫不受怪物干扰的影响。反观恶堕之眼则是无比扭曲挣扎,操纵散播在四处的液体散乱地开始急速地回到它身体中。 卢卡忽地睁开眼睛!双手握剑前冲。 “喝,啊——啊!”他长喝一声,扭动手臂以无敌之姿挥动左边断魂砍出一剑,右边灭魄随即跟上一剑,蓝色刀光如影随形,飘荡而出。 剑光层层叠叠,它们似乎被延长距离一样砍在了庞大远处的怪物身上! 刀芒仍未展现出来的时候怪物已经开始嗷嗷直叫,液体变得杂序无章,奔射四散逃去要脱离刀光的范围。猝然间恶堕之眼的液体被定格在原地,就如大片墨汁泼洒在空中然后便消散而去。 交叉连击!左右手交叉到极致后原路返回,于半空中斩出x形连击,比之前更为璀璨! 卢卡的攻击仍未停下,刀刃上的蓝色光芒骤然大盛!砍在液体上引发一阵一阵爆炸,照面的瞬间被断魂灭魄刀气所接触到眼睛齐齐爆裂,浓郁的汁水四处爆散,恶臭难闻的气味远远飘散。 “吼啊!”怪物放声尖叫苦不堪言,它的身体凡是碰到剑气的部分无一例外被附着上蓝色幽魄之光,它就像是冷焰一样附着在恶堕之眼的液体身躯之上,永不熄灭!甚至随着部分身体蒸发而寻找最近的机体进行转移。 “还有最后一下!” 卢卡在此大吼一声似乎要把身体内最后的潜能压榨而出,高举手中双剑朝前方无比锐利的垂直劈砍出最后一下,在这一刻他手中的剑就像是破碎了一样,身体周围半透明的剑刃碎片形成洪流席卷他目光所及之处。 “呼哈,呼。”卢卡握住剑柄的手微震颤栗,每当他消耗过大时候就出这种状况。 另一边恶堕之眼的身躯已经被蒸发大半,原本密布房屋的身体已经缩短成只有成人大小,身上时不时的冒出一点蓝色的火焰,几十秒前漫天繁星般的眼睛更是已经所剩无几。 它们不是在先前的刀芒之中爆裂就是被剑气所伤,通红充满血丝。 “大,大意了。执教会怎么来得这么快,可恶,一定是那个冷重樱!”完全控制不住身上液滴滑落,恶堕之眼形体快要维持不住崩塌成一滩。 执教会率先到达的人把旅馆内外围了个严实,十几个人在周围戒备。 在众人眼前,恶堕之眼逐渐化为一地的液体。 十几只眼睛漂浮于其上,骨碌碌的向四周扫视,寻找可趁之机逃跑。 人群之中它赫然发现一个带着兜帽的特殊身影,那即使是用长袍也无法完全掩盖的秀美苗条身形和标志性的几缕淡金头发一眼就能知道她就是冷重樱。 “小姐......救我!救我......”生的欲望暂时把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狠狠地溶掉意志占有躯体的冲动压抑下来。 “?管家叔叔?”少女声音在安静地环境中显得特别突兀,一下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第七十七章 韦瑟在何处 “不要出声!不要乱动!”显然少女此时被执教会看管住。两人在旁边出声提醒她。 “我......我是你的管家叔叔啊,小姐,救我!救我!!!” “我......”重樱噤声不再说话。 “可恶!冷重樱,你罔顾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可是你的管家叔叔,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亲生女儿,跟随你爸爸一起出生入死,现在到头来却落得个身消神陨你却没有仁慈之心。可笑,可悲。”脑海中的声音不断打着感情牌,劝动重樱去救它。 “小心不要受到蛊惑了,这玩意想要求救,注意身边的人有没有异常反应,快速制止他们。”卢卡提醒了周围执教士一句,虽然能成为执教士的人心智大都正常且坚定,但还是要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啊,已经有人要说和我一起走下去了。”重樱不知道怎么做,第一次她没有救人,第二次也没有能够救人,现在第三次要她救的却是一头怪物。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重樱,重樱只需要一个人就好,哪怕是怪物,也无所谓。但,不是叔叔你。他已经出现了。”兜帽下的少女甜甜的笑着,幻想着,没有再回应脑海中的求救声。 “不,可恶!可恶啊,噢不......”没有多余的操作银色长剑插入地上的液滩,伴随着泯灭般的攻击恶堕之眼最终消散在空气之中,真真确确的消亡了。 “还挺轻松。”长剑收入剑鞘,卢卡轻抒一口气,环顾屋内一圈后说道:“可真是有够惨烈的。” 屋内经过激烈战斗被破坏的不剩下什么完整的物品,该碎的碎掉,能烂的都烂掉。不过反正是一些旅馆内的日常用品,至于这个房间恐怕是不能再使用了,焦黑破烂似的并不比经历了烟熏火烧的房间能好到哪里去。 “好了,大伙们放松点,敌人已经被解决完毕,搜查一下就可以了。”卢卡倒也不抱什么找到好东西的想法,他知道在这种怪物的乱战之下,大部分情况都不可能有剩下什么。 不过他挺好奇为什么怪物会一直停留在这等到自己等人到来,恶堕之眼的记载在执教会里也不多,更多的是对其的一种高智慧,阴险狡诈行动能力和具有恐怖精神攻击的记载。 它们是游荡在腐败森林接近核心区域的怪物,能跑来这里太奇怪了。 要么是有东西吸引住它,要么…… 卢卡更希望就是第一种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先让手下搜查这个房间剩余有价值的物品,毕竟假设再多也没有直接的物证有说服力。 嗯,说到物证……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少女,在墙壁一片漆黑和灰色兜帽几乎容为了一体,黑液散去的窗口重新透入了亮光,大量因激斗而扬起的粉尘通过光的某种效应把灰色兜帽的重樱衬托得像是神派来的使者。 旁边两个小兄弟装作仪表庄严端庄的警戒四周,但他们那个眼神早已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多半想窥视这个人的真容吧。 卢卡看到的淡金色发丝也微微猜测一下她究竟长得是一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暴露他也懒得深究,反正会有机会的。 “头儿,没找到。”地毯式搜索一番后,个个房间内的执教士们依次汇报自己那片区域的搜查情况,卢卡相信他们的能力。看来只好问问唯一在他们到来之前的知情人了。 “小姐,听到我说话吗?”嗯……应该是女的吧,卢卡嘴比脑子快先说了出来。 兜帽下的身形动了几下“嗯?额!是的,请问怎么了嘛?” “在我们到来之前,这个怪物就一直停留在这里吗?” “是,是的。它突然就出现了。” 卢卡追问道:“那它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不进行逃跑而是不惜冒着被发现消灭的危险来膨胀自己的身躯在这个没有任何相对有价值物品的屋子里面?” 重樱静默几秒,脱口而出道:“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更有可能是被某些东西吸引过来的吧?”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嗯……韦瑟!韦瑟?”少女仿佛如梦初醒一样,大声喊出来自己从刚刚就开始陷入幻想中所遭遇一切的想要知道的,最惦记之人的名字。 听到最后的时候卢卡内心已经是警铃大作,简直是敲响最恐怖的丧钟一样。 看来他另一个设想是真的!第二个可能的原因就是,这是一个陷阱! 以恶堕之眼为诱饵,哄骗当地执教会主干和自己这一起过来。等消灭怪物以后突然发动一场出乎意料的袭击重创这里的所有人! “所有人,最高戒备!”卢卡不管是否下一秒就会被攻击,能提醒到的人先提醒! 听到命令吼叫声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把身子微微一躬,众人手中的武器纷纷出鞘,就连外面执教士也无一例外,在执教会这种专门司守秩序同邪恶混乱作斗争的地方只有听头儿命令的人活得久几率才大。 少女心中急得火燎火燎,听到刀剑声的她也没有停下,继续在房间内叫着:“韦瑟,韦瑟?你在哪?” 这里除了一脸紧张戒备的执教士们和嚷嚷吵吵的重樱,在没有其他活物出现。少女仍然是不死心一般,迈动自己的双腿开始房间内走动摸索,其他人一脸戒备的盯着四周,预防暗中的突然袭击。 没想到,真的居然还有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但是……卢卡真的很好奇怎么可能,刚刚他们已经将房间搜索一遍,如果真的有这么大一个成年人在里面绝对会第一时间看到的。 看来是第三种可能性了,那就是确实房间内是有一个人拖住怪物的步伐,但是他没有挨到最终的救援到来,被怪物溶化掉了。 卢卡心中动容,感谢着那位叫韦瑟的强者以生命为代价为执教会争取到消灭怪物的机会。 重樱似乎仍然不相信韦瑟已经离开,她当即把兜帽脱下,真容显露在众人的面前。如同奶油蛋糕一样的淡金色头发,不算特别瘦削却很有少女味道的脸庞,体态一眼就能让人知道绝非普通出身。 星空般璀璨深幽的眸子一下子能够把每一个看到她的执教士都赞美她能配得上两个字“绝美”。 卢卡觉得少女有些许眼熟。 第七十八章 跑脱 反应过来看到房间内物品被腐蚀一空的痕迹,少女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肯相信。失去了力气的她梨花带雨般滑靠在窗边开始哭泣。 “我不信,韦瑟,你肯定是在骗我!唔唔、呜你,你答应过我的,混蛋!呜呜呜。” 卢卡心中放下一块巨石,他吩咐周边的人先不要管地上的少女,把现场的有关报告做好然后再去安慰她:“小姐,请您先冷静下来。我们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很不开心,为自己失去至亲近的人感到难以置信。人生总是这样变化无常的,请你先振作起来,协助执教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一定会为你以及死去的那位名叫”韦瑟”的英雄进行追悼。” “死去?英雄?呵呵呵,咯咯咯,你在开玩笑嘛。”地上的重樱听到这些句子仿佛受到莫大的刺激,变得歇斯底里的她手中骤然迸发出冰蓝色光芒。 “快躲开,她是个术士!”卢卡离重樱是最近的,自然是首当其冲遭受到攻击的威胁,在遭受变故的瞬间他提醒了周围所有人。 赫梨提到的那个人!大概率是她们两个! 细小的冰晶就像毒蛇信子一样飞速飚出,即便执教士们作出了最快的反应,仍然有人不可避免的被小冰晶刺穿身上长袍扎入皮肤的血管之中。 红色液体不一会儿就在他们的伤口处开始渗出,被掩盖在衣袍之下。 “全体成员!做好与冰水属性术士战斗的准备!”最前排的卢卡遭受到数量最密集最多的攻击后依旧像巨人一般屹立,仔细观察他身上就能看到那无比强悍的蓝色光纹为他抵挡住伤害。 感慨一声,他也没想到这个少女居然是一个术士,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刚刚带着她直接过来时,如果被从背后发动攻击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压制住她,别让她继续释放法术了!”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这个刚刚还平淡无奇少女的的恐怖之处。 在释放一道寒冰晶体攻击之后她居然在房间内开始改变整个空间的要素构成,每个人都发现,自己所站着的地面上已经开始有雪有水开始凝结,冷却速度超出意料的快,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就有一层薄薄冰晶凝结在了鞋底。 “快点想办法摆脱这个不利场地作战。”卢卡大声提醒着旁边的人,不适应的话要赶紧想办法退出战场。 自己不进反退,尝试去钳制住少女! 此时房间内仅仅是半米距离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是少女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气重做了这个房间内的气候,冰雾冰霜毫不留情的开始吹拂起来。 说什么都没用了,看来只能硬上先把这个少女打倒然后再计划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卢卡又想起赫梨说的那句话,看着刚刚眼前的少女,他觉得一定就是那两个人。 “还好……死一个了。不然还不好解决。”对于执教会来说这肯定是有利无害的,巨大隐患人物死了总比活着带来那些充满不确定性因果更好。 卢卡想到此处,也是心中有些许高兴,看来离任务完成不远了。 接着他把身上的长剑再次抽出,对他而言这同样是一个巨大的负担,超越限度的作战令他感到无比的疲劳和充满心头的困倦之意,双手再次挥动刀刃朝重樱站着的地方砍出两刀。 “韦瑟,唔呜。”心中想着他,痛到了极致如同无法呼吸,无法抑制自己身上的冲动。少女只想把这里变为永恒冷冻的冰狱之房,周遭开始逐渐地变为实体的冻墙,漆黑的墙体被幽蓝的冰晶所覆盖,然后自己陪着已经消失的他一起封冻于此。 “死吧,去死吧。”少女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深寒气息愈发浓烈,脚下的冰体已经铸成一座三十公分的高台,还在向四周不断地延展,流动的气流吹出了她淡金色的长发和秀气的面容! 从霜雾之中射出两道深蓝寒芒直接破开冰冷的空气,袭向少女的双肩,她看起来避无可避,如果被击中的话一定会让少女受伤乃至因剧痛打断她的施术。 “这也对女孩子,我家可爱的大小姐,重樱姐姐太狠毒了吧?”低语响起在少女的耳边吹起一口浑浊的气息,回荡在场内所有人的耳中。这不属于刚刚在房间里任何一个人的声音,但有一个人却无比熟悉这个声音。 浮现在大小姐身前,挡下来那两记攻击的韦瑟转身先是用手抬起少女的大腿让她悬空,另一只搂住她散发好闻气味隔着粗麻布袍的腰肢,轻笑一声。 “大小姐,嘻嘻,走咯!”然后带着她趁白色霜雾布满之时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飘散白色天地之中。 屋内白雾仍然未消散但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卢卡知道房间内少了一个人,哦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但他也没有继续追击的想法,心惊之余在原地后怕道:还好这个不是死亡陷阱。心中暗暗把韦瑟这个名字和刚刚少女的容貌记下。 祈求最好不要以后再碰到这个人不然一定会给点颜色他瞧瞧。还有那个少女,他已经确定这两人肯定就是旅车上那两个家伙。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把被冰封的队员全部解救出来,因为房间内好多樽冰雕。 “呼哧呼哧,大小姐,你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用公主抱的姿势带着重樱跑一大段路的韦瑟喘着气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他想要把少女放下来,毕竟已经远离旅馆,而且后面也没有追兵。 “呵呵,我不会轻易撒手的。”重樱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后,她手腕紧了紧,?住韦瑟的后颈,快把他勒得喘不过气了。 “疼,疼,疼!大小姐我不行了,我好累。”韦瑟龇牙咧嘴地半蹲了下来准备掰开少女的环臂解放自己,却没想到正中重樱的下怀,这是来自大小姐的计谋! 重樱的鞋子踩在地面白雪的同时发出了唰唰摩擦的声音。 “知道错了吗?”就像教育小孩子一样,韦瑟被重樱用这种比起暧昧更像是搏斗中缴械的方式惩罚着。 心想把人救出来还要遭受折磨的韦瑟心中愤愤:“这个坏……女……唔!” 然而下一刻…… 重樱直接把他抱紧,埋进自己的怀里,让韦瑟在也说不出更多的话语。 第七十九章 尼斯城 啊,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麻布袍打开到那个位置的,虽然还隔着一层薄衣物,但就像没有一样,太过于直接的触感让韦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少女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觉得这种更像是一层酷刑:“如果下次你再胆敢骗本小姐,玩那种无聊的隐身把戏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变成碎掉的冻肉块的唷~嗯?有好好听我说话吗?呼~嗯哼。” 重樱温柔地顺那一小撮残余的褐黑色毛发,诡笑着的少女带着异样情绪看着面前韦瑟这副残破的身躯——他暴露的手上某些部位腐烂流着脓液,头上有着被腐蚀的坑洼,之前脊椎上的空洞则是自己的杰作。 一想到这个遭受了诸多磨难的男孩全因自己而受伤,为自己奉献至此,为自己甚至甘愿献出自己生命,在她心中那种把美好和守护破坏殆尽的想法,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刺激令重樱产生极致般梦幻的快乐感。 这是她在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从通过另一种方式把苦痛转化为快乐,愤怒转化为凌虐的感受。 “就让我觉得……觉得就像是,像是小狗摇头乞尾,嘻嘻。”轻磨自己的犬牙,一边轻抚着残躯,带着几分迷乱神色的少女在韦瑟耳边低语道。 嘲弄般的话语让韦瑟的神经有些短路反应不及。 隐身的韦瑟自觉自己不是看着时机救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小姐这么深的误会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真想要重新来过啊,真想重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正常的她。 但他明白不论是之前的话还是接下来的话都让韦瑟知道她就是那个原封不动的大小姐,“说好了,本小姐很期待以后的发展呐。毕竟啊,这是你亲口许下的承诺,我会将那些话好好地记住的。” 用冰制作的颈环带着指尖划痕的轨迹圈在韦瑟脖子上。 她似是要求似是哀求,幽怨地直诉着:“我想你为我而死,现在。但本小姐不能接受你就这样死去……刚才。” 恶寒,恐惧,颤栗,惊慌,韦瑟不想看不想听不想知道任何东西。 现在重樱完全和什么天使沾不上边,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行走于人类之间思想诡异的奇行种。她所做的一切都与善无关,她的观念和普通人背道而驰。 此刻韦瑟脑海中闪过一幕幕为什么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少女总是会在有些时候刻意隐藏起自己的表情,恐怕不想让自己看到那副病态骇人的……不不不,不会是这样的。 他打断自己的念头……同样的,现在韦瑟也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只有手还在顺着摸自己的头发的触感是真实的,指节是冰冷的。 “真想把自己的嘴打烂,为什么之前要说那种话啊……” 他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跑路,即使重樱是韦瑟当年的救命恩人,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她眼波流转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魅力对男性更是有莫大的杀伤力。自己也还是尽量远离她比较好,眼下看来还是需要将就她一下。 他暗自向老天祈祷最好任务完成以后再也不要和她有什么交集,不折不扣以爱为名的疯子。 我好后悔啊!为什么要接受乌伊尔的请求,韦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憨憨,是乌伊尔他女儿实在太有问题了! “大小姐,能放开我了吗?” “啊,那就先放过你。”不舍的慢慢松开手,少女把韦瑟从桎梏中解放出来。 抬头望天重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韦瑟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妙,冬日里冰冷的空气穿入肺部让他精神为之一新。 那种让他觉得透不过气来的不仅仅是肺,感觉到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压抑。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怎么会呢,大小姐。我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此时不经意低头一扫少女的表情,韦瑟心中只有疑惑?没有任何邪恶和混乱,仅仅有羞涩和潮红仍然布满她半张脸庞。 明明不善隐藏那种表情的她为什么不是应该像反派坏人一样么,这种点点潮红,充满了幸福的感觉格格不入的氛围实在是有些奇怪。 她真的会对自己说给别人听的话语,不觉得那是一种恐吓,而是所谓的爱吗?如此的……扭曲。 “也是,毕竟你受了伤。要赶紧休息恢复会比较好。嗯嗯!伤口太严重了。”温柔束缚解除后,她变得很是关心韦瑟身上的伤势,要求先找个地方两人休息。 “附近找个屋子进去吧,刚刚好我早上看到那边有个空房子。”没有多想,说完韦瑟就开始独自带起了路。 接下来韦瑟就知道,若是不对这个少女提高警惕是有多么的危险,疗养在她的参与之下差点变成一场葬礼。 …… 两人接下来的旅途倒是‘一帆风顺’,并没有遇到过多的阻碍。 即使是有小小的苦难,韦瑟也凭借自己把控局面的实力和托重樱大小姐稳定住情绪没有变得奇怪的福,平安无事到达冷族分家所在的城市——尼斯城。 虽然说是城市,但它实际上是依托山峦河流所发展兴盛起来的,在高海拔地区几乎没有什么人居住。 这里是水之王国的境内中部,但领地的使用权则是由重樱分家管控着。 而作为掌控权标志性象征之一的就是那位于整个中央山脉中部海拔地区的最高峰城堡。如果说水之皇都现在依旧是寒风凛冽的话,那么尼斯城会更温暖一些,至少寒风并没有肆意吹拂,冰雪下地面反射的阳光稍微从远处望去有些刺眼。 韦瑟和重樱在山脚下问路之后一路沿着山腰方向徒步而去,进入这座城市。 它和韦瑟到过的地方都不一样,城市的结构并非如同皇都规划平地,更像是阶梯楼道那般层次分明,每一层布局着不同风格司管职能的区域,韦瑟和重樱两人从城市对岸远远望去约有十层,河流瀑布顺势而落,提供着尼斯城里人们日常饮用的水源。 第八十章 老树火锅 “韦瑟韦瑟,这里的景观好有意思!”重樱也是第一次接触到尼斯模式建造的城市,正适少女时期的好奇心让她显得比韦瑟更加兴奋,不断地发出自己的疑问。 “你说,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啊?要是搬动重物怎么办?”连续发问的她已经快要忍不住进入城市一探究竟了。 而旁边的韦瑟面无表情,或者说他现在不想怎么表达自己的好奇心。只是被大小姐抓住的手稍微扭动几下,要换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去问一下不就好了。”韦瑟淡淡回应了身旁重樱一句,知道肯定有办法上去。 虽然说远远望去河流的是一大片,但实际上只有走近才能发现原来是无数细小支流,每一条支流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人生活在此,所以搭起来的桥也不是一般的多,至于水上航行的人则是更多。 “虽然是冬天,但却没有结冰……” “你看他们好像在打渔捕捞。”重樱指着远处有几艘小船漂浮在水面上的筛网浮箱附近,这里的人们用水箱和网进行固定位置的养殖,籍此来减少大面积捕捞的所需要的时间和劳动力,算是充分利用沿岸河中支流众多以及山脚岸边的优势。 拉上来的网已经几乎铺满了整个小船,而剩下的一点网里面却只是时不时溅起一点点水花,韦瑟觉得从他们的脸色和拉网的速度来看想必冬季渔获并没有那么好。 “呵,依我看来,这上游造成的污染流放到下游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巨大影响才会导致那些渔夫今天渔获这么差。呵呵,所以我说啊,有些人一开始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好东西全部据为己有,吸血鬼。”韦瑟借机发作。 “那也没办法嘛,毕竟在这样地势位置。总有人要承受更多的苦难。难道身为管理者得到更多的资源不应该理所应当……哼!况且城市本身就是这种构造,至于管理方面……呃,不过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好说,说不定只是因为冬天鱼儿们躲到更加温暖的底层水域去了。” 重樱针锋相对提出截然不同的观点反驳韦瑟,两人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韦瑟依仗着自己多年行走在外的见识往往能不经意之间就开始犀利嘲讽她,不过受过家庭教师良好知识教育的重樱显然也能固守立场展开属于她的反击。 究竟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大小姐对自己产生厌恶?他日思夜想。 两人继续一路向上,沿途的每一层都有不少的店铺和人们,同样尼斯城里居住的也不仅有普通的人类,各种其他的种族也同样汇聚在此,不过他们显然数量上还是比人族要少很多,看起来打扮也很隐蔽,不会大摇大摆走着,除了某些上半身都是毛发的半兽人…… 跨越城市内不同阶层的方法也很简单,在这里有最普通的楼梯,也有使用魔法石充能的梯子能够进行转移,不过当地人表示魔法石充能梯一般都只给贵族使用,而且故障率很高并不是这么地安全。 两人一边走一边感叹于那些闻所未闻的奇观,在这里的河流被分隔开用来作不同途径的使用,地形远比两人想象中的要更复杂,有些城区接在了一起,不能让人很清楚究竟自己究竟是位于第几层。 韦瑟说道:“这种奇怪的城市构造,上层的人一般不怎么会到下层吧。嗯,一路走来我感觉这里全部被分隔开了,即使是下面的人想要找上层的人进行各种情况汇报说明,都需要经过重重验证,想必没这么容易到达上城区。身份不合规应该是不能够进去的。” 发现在这里确实有一种奇异的割裂感,他们走过不同的阶层的时候就会发现,越往上的人们衣服着装,出行,店铺会更加奢华,所包含的种类也会更少。 很快韦瑟就体会到,真实和自己所想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了。 两人依靠能解决世上几乎百分之百难题的足够金钱,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上层区城堡前沿。 “上去是重重困难,但下来却随意穿行……”韦瑟把这个发现默默地记在自己的心中,“有钱就没有困难!” 不过自己两人最终还是在守卫处被阻拦下来,出示冷家某种专属的信物之后,在这里的守卫不敢怠慢立刻就派人向上禀报。 无所事事的两人看着来往街道上并不多的人,韦瑟仔细数过,这里是第七层,相比起下面而言,这里街道宽敞整洁,人们精神奕奕,气质眉宇之间亦和下城区的人有所区别。 重樱则是由服装就基本上能辨别出这里分布着哪些职业。 “这个是商人,啊~那个我很熟悉,是家庭教师。嗯……还有执教会的人也在这里哎。”少女小声地嘀咕,前不久她们才遇到执教会的骨干人员,相当强大。 由于海拔的原因,其实这座城市的景观也并非如同北部城市那样子全部被白雪覆盖一成不变。韦瑟在底层走过看到已经有几分春意盎然,到高处严寒许多,远处城堡在雪中渗透出几分破败之感。 或许是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迎接的,韦瑟和重樱决定先去找一个地方休息补充能量,告知仍然在此的守卫两人何时回来。 “大小姐,今天中午想要吃什么?” “冬天好冷,当然要吃一点暖和身体的东西,最好能够一直加热的。呼,呼。”她呼出两口雪白的雾气在自己的手中。 开在七层的餐厅基本都服务于一些中高收入的人群,两人选择一家名字非常朴素叫老树火锅的餐厅。 外表看上去平淡无奇的餐厅,里面居然采用古木作为主要的建筑材料。 带着树木清新气息让里面即使燃起火炉也不至于让人感到有窒息。 倒是能感觉到干木柴燃烧时爆裂声音带来温暖舒适的感觉,一股令人舒适的淡雅清香代替以往餐厅中浓重的油烟味,想必店家在处理气味和空气流动这一方面花费大量心思。 第八十一章 管家 木桌和椅子也都采用了木质材料,巧妙运用的包浆把棱角磨平为其增加平滑感。由于是冬天,铺上毛茸茸的灰色狼毛毯来抵抗减少寒冷的木材对屁股带来的不适感。 坐上去就能感觉有一阵微弱的静电从臀部传来,越坐感觉是越温暖舒服,饭也不想吃只想睡觉。 这个点数对于尼斯城居民吃饭来说还是太早,没有几桌客人的缘故让菜式很快摆整齐在桌面上。 “快点吃呀。呼呼,好烫,呼哧呼哧!”拿着筷子和口中正在大快朵颐的重樱叫了一句。 韦瑟满头黑线看着对面不断涮辣锅的大小姐,她正在呼哧呼哧的吃着,由于辣过头甚至对自己使用了降温的法术,淡金色头发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霜气。 韦瑟也喜欢吃辣,而且他是那种一吃辣鼻涕就甩出来的体质,所以他最终涮不辣的锅。 “大庭广众下甩一滩鼻水出来也太难看。”隔着雾气与柱顶状的锅,韦瑟看着对面蒸汽笼罩中重樱的吃相,两人之间淡淡的温馨之感让他觉得好像在看着自己的所爱的人一样。 “不,这怎么会……我这是犯花痴了吗?”眼前的雾气突然有些朦胧,当韦瑟回过神来的时候,对面少女的脸已经更加清晰,嘴角沾上的辣椒油都能看到。 少女停下手中的碗筷,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微微发麻的嘴唇:“你不吃吗?” “嗯,嗯,吃。”低下自己的头看着手中的碗,夹起来泛着汁液的蘑菇。就像是对面少女缺少血色的唇,稍微感觉到重樱的目光,韦瑟想了想硬着头皮把它放进口中吃掉…… 幸好没有沾上那些红油,光是想着肚子都会有一些些痛。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看到他也能够这么开心的和自己一起吃火锅,重樱感到很满足,果然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的感觉就是非常的不一样。 偌大的餐馆内,每张桌子都相隔好几米距离,中间有涂成朱色的阑珊隔开,显得整个氛围淡雅而大气。 韦瑟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说有钱人吃饭都是吃一个氛围,这种雅静舒适的吃饭环境,确实让每一位顾客都能感觉到宾至如归,安静且无人打扰。 吃过饭的两人回到了七层通往八层的守卫处,在这里其实七八层虽然说分层,但更像是连接在了一起,远远望去的城堡前只有几片稀疏树林,走一个斜坡就能进入分家的距离。 一个瘦高男人正与守卫交谈,见到守卫指出回来的两人时当即就笑脸迎接上来。 他开口道:“很荣幸认识两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这是之前这位小姐呈递上来的信物对吗?我们已经确认过的确是主家的信物。”他一边说着一边毕恭毕敬地把信物还回重樱手中。 “是的。”重樱把信物收回去。 他接着道:“再次欢迎两位做客尼斯城的冷族分家,只要你们愿意在这里逗留多久都没有问题。” 说着他又拿出了两个新的信物,接着解释道:“这个是能够在城市九层随意通行的凭证,手握它还能够拥有一部分冷家在这里的权利。” “好的,谢谢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哦哦,忘了介绍我自己,你们叫我a管家就好。既然来到这里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可以。” “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长久居住要怎么做?” “长久居住吗?!这真的是太好了,我们非常欢迎两位在这里长久逗留,能够有一位属于主家的小姐逗留在此简直是尼斯城冷家的无上荣幸。”a管家对韦瑟和重樱体现超乎想象的热情,让两人本以为会因为丧失主家权利成为流浪者而被看不起,没想到完全相反,和她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让韦瑟感到很高兴,想来重樱很快就能融入这里生活,一个连管家包容度都如此之高的分家,排外情绪不会非常强烈。 “看来,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啊。就快要自由咯……”韦瑟心中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点离开去游历这个城市,或者去世界上其他地方逛一逛了,水国的雪景已经差不多快要让他感到厌恶了。 一成不变的寒冷和年复一年的单调出卖性命的工作,某种意义上既是对忍耐性的锻炼也同样对他的心灵产生折磨,他有些厌倦这一切,是时候做出改变。 他已经想好,完成对乌伊尔的承诺以后就去加入探险队,真正见识一下那些古老书籍中记述的可怕怪物和奇异城市。 自由和冒险精神往往相伴而生!财富同样伴随着死亡的危险!人类的勇气最是无畏! 少女显然也很心动,热情好客的管家轻而易举把两人对最初陌生人和陌生环境的防备打消到最低的程度,很快三人聊成一片。 a管家是个多话的人,一路上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从给两个人安排房间到晚上的宴会聚餐,再到夸耀自己家的小姐。 他简直就是个能不停找话题的怪人! “我必须跟你们说,冷莺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小姐她每早七点按时起床叠被子刷牙晨读十分钟诗歌选集后前往执教会认真学习医术的使用并积极帮助其他人,中午一定要小睡一个小时睡醒之后一定会喝一杯芝士巧克力。就算有人私下塞给鲜花和小礼物她也会礼貌拒绝。每当遇到奇怪的陌生人就会怯生生地站在旁边低头向前走。下午会认真祷告细心地打扫室内,她永远是最后一个关灯离开。晚上基本躲在房间里看书累了的话会主动提出帮助侍从做一些杂活。稍微夸奖她两句就会害羞,十点之前一定会上床睡觉。请记住冷莺小姐就是我们的光!” 听完a管家的话,重樱非常惊讶地说道:“那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想要立刻见见她。” “噢,美丽的小姐,这你完全不必着急,今天晚宴你就能看到她,我一定会说,小莺她简直我们冷家的光,她就是最棒的,她一定是最优秀的女孩子。城市里面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没有一个男人不以她为梦中情人,没有一个女人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请你们记住!她——就是我们永远的光!”面对陷入狂人与被奇怪意志控制一样讴歌的a管家,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一笑作为回应。 第八十二章 城主,冷莫知 直到后来,韦瑟和重樱已经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把这些话题重复一遍又一遍。韦瑟悄悄对重樱耳语:“我觉得他简直就是冷家小姐的狂信徒啊。” “没错,是我的狂信徒。”重樱挑了挑眉。 “大小姐,不是说你,是那位还没见过面的冷莺小姐。”韦瑟翻了个白眼纠正一下自己的说法,心想重樱还真不要脸。 “开玩笑嘛,你这人真的不懂幽默。哼哼!”拧巴他的小臂,少女不满的说道:“真是一点点幽默的精神都没有呢。” a管家他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三人已经穿过七层和八层相连的街道——即使那只是一段十几级的阶梯,到达山脉城堡的门前。 “冷家所在的地方,是这座城市最高的统治管理者所在的场所,同时也是冷莺小姐的家。” 穿过高墙,里面的景象却没有城堡该有的乱七八糟的阶梯,说来也是奇怪,这里从外面看只有高墙外像是城堡,却普通城堡没有该有的尖顶和了望塔,原来里面从上空看是近乎是十字架平放在地上的布局,只是外面被围了起来,里面有着群山的遮掩变得看不见而已。 跟长方立体柜子摆在地上一样,这里的每一扇门窗都对得整整齐齐,是非常传统的教堂式建筑,不过是用于生活而并非教派活动。三人走进去以后面对左手边也是同样的房屋全部连成一体,右边则是空空荡荡,上城区的十字架建筑看来是从左往右布局。 “欢迎来到尼斯城,冷家,从今之后两位便是这里尊贵的客人。请先随我来,拜访这里的管理者冷莫知城主。” 一行人一路走过前院,石砖路上铺满半指深的积雪,旁边的树木上叶子早已经掉光,只剩下干秃的树干以及一点点白色的积雪挂在上面。重樱和韦瑟甚至能看到一些冰凌延伸出来,旁边在夏季温暖舒适的时候应当是绿草茵茵,此时也只为白色所覆盖。 三人刷刷的行走于其上,耳边刮起的寒风吹过去声音并不大,只是能恰好听到。 “好像没什么人。”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建筑外确实只有一片灰白之色,连其他任何有生命力的东西都看不到,充满冬天水国所特有的死寂。 a管家也没有出声,他不像是一开始那么多话了,仿佛就来到神圣之地一样,闭嘴缄默的他只是一味领两人走在小道上。 途径一个水池,边上的石雕仍然是那位熟悉的女子,她手上拿着精美的陶罐缓缓倾倒里面的内容物,将其撒播向脚下大地上的万物生灵,脸庞俨然是一副慈善安和的脸容,万物生灵皆是围绕围绕于她,因她充满生机。可惜的是在这里的石塑的水早已经干涸换成冰雪,她的罐子里面再也倒不出来任何东西,变成只是一尊普通的石雕伫立于此变得有纪念意义。 水之女神,我向您祈求希望今后也能一直庇佑我们这些旅行之人,无垠之辈。 走过时韦瑟深深看了一眼那个雕塑,低声祈愿。他并非是虔诚奉神者,但也不是无信者。 穿过两侧树枝在头顶交叉而过的小路,韦瑟和重樱终于接近这栋延伸几百米的建筑,它的下面还有一部分被完全挖空,当做走廊一样被使用,一根又一根巨大的柱子起着地基和稳固的作用。 “呵,看起来就像是骑楼一样呢。”重樱说道。不过如果从刚刚走过的小路来看,恐怕这个巨型十字架建筑远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宽敞,里面恐怕有巨大的内部中空。 墙面通体灰白,也不知道究竟是用什么材质构成,一般的房子完全不能达到这个硬度,恐怕需要壮汉手持铁锤用尽全力击打才能在上面留下裂痕吧。韦瑟在内心中这样想道。 “哦!这种建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少女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惊叹之情。听到重樱声音的a管家说道:“那是必须的,作为冷莺小姐和城内管理者居住的地方,我们必须用上最好的材料去铸造这些墙体。凡人里一般的武器在上面留不下任何痕迹。” 不管a管家说的是真是假,单凭十字架建筑外表的硬度超乎想象之高恐怕是造价不菲。 “这就是有钱任性嘛,建材采用这种硬度的材料。” 走到尽头的小路慢慢向左右方扩展变宽,变成一片前院,a管家就在那条仿佛能无限延长的走廊上随便找一个门就带领两人走了进去。 随着进入内部,迎面而来的是昏暗的视野,但是建筑内部却比想象中的更加温暖。让两人真的好奇究竟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个建筑内部加热到这种程度。 “里面好暖和啊,如果使用魔法石一天要消耗多少金钱啊?” “可惜并不是那样。” a管家再次为两人解释:在尼斯上城区这样的建筑墙体内添加有有特殊保持恒定温度的隔热材料,所以并不需要燃烧魔法石,而各个房间几乎也是有一定独立性供暖,只是走廊温度相对会低一点。 韦瑟切实感受到一座城市的管理者究竟掌握着多么厉害的行动力和财力。 第一次进入巨型十字架中心交汇处一层的两人看到摆放各种奢华无比的家具,墙壁上大幅壁画挂满四面八方。而那出入门口数量更是密密麻麻,粗略一数大概有十几个。 大黄大红的装潢风格凸显了该地主人奢华风格,不过现在这偌大的中心一层却没有任何人,只有东南西北四堆巨大篝火在烟囱内无声燃烧证明这里仍然有人生活的气息。 a管家带着两人又是从一个门口处走进,跟随着他兜兜转转的楼梯爬过四条之后再出去到达两扇绯红沉重,镶嵌金色把手巨门前面。 “冷先生,冷夫人。客人到了。”a管家推门而入,两人则是跟在他的身后。 “啊啊,我等你们好久了,欢迎来到尼斯城上城区的冷家做客。我是家主冷莫知!”黑框眼镜,身着西装的瘦高男人,他带着眉宇之间隐藏不住的忧愁神色。略显高兴地办公桌的正中站起走过来迎接进来的三人。 “你们好,我是莫知的内人,小莺的母亲。”知性而优雅的妇人端庄站在办公桌后问好。 城主大人阴翳之色散去了一些,两人似乎能这样感觉到。 第八十三章 房间分配 冷莺的母亲站在原地微笑一下后便开始低头拿起器具为进来的三人准备茶水。 “叔叔好,我是冷重樱。” “城主大人,城主夫人。初次见面,鄙人韦瑟,现在正担任冷重樱小姐的护卫一职责。” 三人三手分别有力握了握,算是正式打过招呼。 “主家那边的情况,我大概也有所了解。作为客人,我非常欢迎您的到来。同时我会为重樱小姐您隐瞒对新主家阿道尔冷那边的行程。但如果是来寻求家族性质复仇,那便请容许我拒绝。这是必须先声明的。”冷莫知清楚,虽然有些客人打着正统名号,但怀揣着不良目的前来的也不在少数。 他没兴趣为一个只有背景没有实力与资源的女孩浪费时间,这是他必须先划分的界限。 更何况……他自己也不能! 但意思都需要双方领会,而自己也无需说的太过于明白:“侄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要这样理解莫知叔叔我。不要让我们分家难堪就好。其余的事情,我会为你安排好的,放心在尼斯城生活!” “叔叔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重樱很是乖巧伶俐的回答。 “那么,你……和你的护卫,希望寄住多久?”他对重樱前来的目的通过先前的报告有所了解,但自己仍想要确认一番。 “或许很久吧……我不确定。” “也好,不论你在这里逗留多久都没问题,叔叔我很欢迎你们作为客人,正好冷莺……对,我的女儿,也需要一些年纪相仿的同伴多和她沟通。那祝你们在这里能快乐度过一段美好的时间,你作为主家的小姐,礼仪方面想必学得很不错。 “我想麻烦你你在某些时候出席一下分家这边的活动。当然平时不会有限制束缚,有什么需要跟a管家提出就可以了。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冷莫知轻轻颔首,双手抚掌交错一下。 未等重樱回答,他竖起一根手指虚点几下空气又继续补充道:“能有一位主家的小姐做客简直就是莫大的荣幸。啊对了,我还得提醒一下有些当地的习俗和冷家不成文的规定,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遵守它们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 说到此处他眼神有些黯淡失色,似乎为什么事情所困扰,笑着说道。 “同样欢迎你,韦瑟先生。” 他这同样也是对韦瑟的提醒。 “谢谢叔叔。” “多谢城主大人。” “茶泡好了,快尝尝吧。”婀娜多姿的美妇托着茶盘走了过来,打断刚讲完话的三人。 “嗯,呼。好茶!”即使没怎么喝过的韦瑟和重樱感受到里面留齿香气,端起来没几秒就喝完一杯温度恰好的暖茶。 好笑的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并没有再喝第二杯,都在消化冷漠说过的话。 “既然有新来的客人,那么今晚必须开一个欢迎的宴会,仪式感非常重要。” 冷莫知眉头舒展,思索一下。他继续吩咐道:“a,带客人去新的房间,为他们安排好住宿。然后你今天就早点去接小莺回来吧,通知其他的仆从和客人们今晚有晚宴,都出席一下吧。去吧!” “谨遵您的吩咐。”a管家听完,对着两人说道:“两位客人请跟我来。” 冷莫知轻轻点头示意,目送两人的离开,冷夫人则是在低头收拾茶具,没有管离开的三人。 从冷莫知室内出来的三人视野再次变得昏暗,走廊里的光线并不充分,两边安装有魔法灯散发出的微弱黄光使他们能勉强看清前面蓝色氤氲的道路。 “一开始来的时候你们可能会不太适应建筑内部,不过待会给你们手册,上面记载着主要的路径和府邸内一些场所的方向,多看几遍就能记下。”a管家又是细心地帮助两人。 “谢谢。” 韦瑟知道他们正在沿着十字架最长的那一段行走,在出来以后又顺着楼梯爬上三层,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整个建筑内最高的一层了。 到达了房间前,a管家所说的手册就整齐地放在门前侧边的一个篮子里面。 “两位可以进去里面休息了,考虑到两位男女有别,我将左右两边都空置出来给两位使用,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钥匙已经在篮子内,出入不要忘记关门。剩下轻便,有事情来一楼大厅找我们就好。” a管家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哦,对了,晚宴的时间大概是八点钟开始,我们提前半小时会有侍从来这边提醒的,当然也可以选择提前自行前往宴会场所,具体位置手册上写下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冷莺小姐也会参加,今晚一定会很快乐的……” 这样子说着的a管家转身离开,一个拐弯后背影消失在走道之中。 确认a管家离开后的韦瑟一个箭步冲到到最尽头的窗户进行观察外面的风景,山峦以及一条宽敞的河流缓缓展现在他的眼中。 “冬天也不结冰,是不冻河啊……”两人磨磨蹭蹭一到了下午,太阳落山快且早,夕阳的余辉照耀在雪地上反射出黄金般闪耀的光芒,走道里封闭的窗户没办法听到外面的声音,远处是比房屋更高的山峦,它们挡住韦瑟的视线。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特殊发现。 此时重樱缓步而来,软语般说道:“辛苦啦!一路旅途,一起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她拉着韦瑟就往房间走去…… “大小姐,他给我们安排了两个房间,不需要……”韦瑟近乎下意识的,警惕般的,熟练的开口拒绝。 大小姐站定在原地,转头看着他。笑吟吟的视线里纯粹只有着急,手上衣服快给韦瑟扯开链了。 “啊啦?不需要,一个就够了。”她没有放弃拉扯,坚持要韦瑟同她一起走。 然后在氤氲色彩走道中他便被不由分说的被拉扯着拉扯着,带进了属于金黄色淡卷长发少女的房间之中…… 第八十四章 混杂的感情 “来嘛来嘛,这样我们可以一起睡觉休息嘛,衣物我都准备好了。” 这边的房间内只有一扇门出入,在韦瑟目测它的长度却占据了三个房间的布置,那剩下的两扇门不知道通往哪里呢……这么想着的时候思绪被打断了。 开灯以后整个房间里面金碧辉煌,丝毫不比在一楼大厅交汇处差。所有的设施配套都很全面,使用魔法石加热和制冷的器具基本上齐全,还有独立的卫浴,进去看了一眼的重樱扭过头可爱地眨下眼睛,浅笑吟吟说道:“有浴缸哦……嗯,还是双人的呀!” 韦瑟偷视她眼睛一眼后不可否置的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他心想应该是a管家接到信物后就吩咐自己手下提前在客人到来之前把床单和摆设都布置完毕了吧。 “大小姐你随意,我就先在这边床上躺一会。”韦瑟看到房间内有两张床的瞬间简直是不能再喜出望外了,当机立断占据其中一张,并把大小姐的衣物全部扔到另一张上面。 “为什么?”少女气冲冲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之色,“你怎么什么都和我作对啊!我都叫了你一起睡了嘛?” “大小姐,我们只是护卫的关系,即便承认是你的骑士,但……”韦瑟说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多日以来酝酿在他心中的各种情绪像是要把他压爆一样,让他有些暴躁。 “但是什么?我哪里让你觉得不开心或者不高兴了?” 冷静一下,强行把话题一转“没错,你很美丽,也很漂亮,身上的气质想必能让无数男性为你所倾倒,但那不是我。我曾经也那么地想过,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能在我身边,我能够守护她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与幸福,直至今日此时此刻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撑起自己全部的勇气,发誓要斩断两人之间的锁链:“就当我求你了,我只是你的骑士,也仅仅是你的骑士,不要让我们纯洁的关系变得如同恋爱般一样好嘛!我想我应该配不上大小姐您。” 护卫重樱到这里以后,韦瑟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五了,剩下的只需要再留着观察一下环境和她与周围的人们之间的关系和细微的日常相处,就能大概断定这里的生活是否适合自家的大小姐。 此前一路上对少女的处处忍让和承受以及多次陷入生命危险中的遭遇早已经让他也是一肚子的怨气,他说的话正极端压抑自己客客气气。 “你……讨厌我了吗?” “不会,杀手如果讨厌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在世界上消失。我只是想大小姐你和我之间并不适合,你如果真的将我当做家人,就请你好好保持距离,确认我们不会伤害到彼此好嘛?” 韦瑟真的难以辨别重樱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思想,又是什么样的精神驱动着她对韦瑟一路上为所欲为的近乎伤害般的举动。 但至少,韦瑟并不讨厌她,单纯的想法和可爱充满诱惑力的举动,让重樱不仅仅像是一名少女,某种意义上有着自己独特想法去行动去实践的女性。 “我只是觉得我不太适合与大小姐你待在一起罢了。”总是能惹他生气,莫名扭曲到量自己感到害怕,让自己脾气好到无限容忍,在危机关头也依旧想守护她把自己留下。 韦瑟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为自己的主人献上生命就是护卫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吧。否则他该如何给自己定义他行为的正确性! 他迷糊中充满愤怒,愤怒中饱含着不解。 “我……家人,亲人。不……怎么会,我们,可是……”重樱感到了莫名的震惊,和没有来由的害怕。她一步步接近韦瑟,想要牵起他的手。 “不需要,大小姐,你完全不必这样子。即使你展露出那种情绪也只会让我为难。”韦瑟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这次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少女糊弄过去。 “即使再怎么做,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让我屈服。请你控制好你的情绪。”韦瑟越来越想不明白,当初还是孩子的她究竟有没有预料到今天这样,恐怖的设想让心情他难以平复的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悄悄言语:“难道她当初觉得那不是救人而是捡一条忠诚的狗嘛?呃,也不能那样说自己吧,把自己想成狗太过分了……” “可你之前,明明说过,会让我很期待的……” “我怕死,那是我情急之下编的,不能当真……”他连忙掩饰,否定之前说过的话。 正如一开始在宝石上也欺骗大小姐,这是第二次吗? “呵,欺骗……不过吻,呜呜。”内心压抑的邪恶接近临界,但她仍然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只是眼眸看向韦瑟是多了些许清冷,深处却埋着怒火与恨意,“最讨厌你了!” 重樱哽咽到一半,但是眼睛中打着眶眶的泪水逐渐灌满整个轮廓,站起身来的她拿上自己衣服进浴室锁上了门。 脑子一热说了很多话的韦瑟也没有心情管其他的事物,置气般往床上一躺只觉得的脑里被少女最后一句话吵得嗡嗡作响头脑发晕,身体越来越冷被柔软塌塌的床垫昏昏沉沉很快地带入半睡半醒的梦之中,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躲在浴室偷偷落泪的少女。 “是我错了吗?怎么可能,重樱多么喜欢他,对待他就像家人一样。会不会,再转变一点点就好了呢?”舆洗室内的少女噙满大滴的泪水说着,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笑。 诡异的双重感情折磨着她。 “不过,你是跑不掉的。”取下雪颈上的红色宝石项链。 重樱手心拿着它就像是感受到韦瑟给自己怀抱的温暖,“不会让你跑掉的,毕竟,韦瑟已经你是我唯一‘被承认’的亲人了啊......” 她癫狂到想要发疯,淋着热水划痕伤害着身体。 在没有对山昴伸出自己拯救之手的那一刻起,她便毫无退路。 ...... 第八十五章 冷莺 “先生,小姐!请问在吗?晚宴即将开始,请二位前往指定场所。”咚咚咚敲门声过后,房间外来侍从的声音。 提前半小时醒来就开始在看书的韦瑟,把书本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翻身穿好正式出席晚宴的黑色燕尾服,戴上凸显绅士风格的高冠礼帽以及眼镜。 将自己打扮成绅士风格,准备提醒一句旁边的少女,转头过去一看她在洗室内更换完毕自己的服装。 眼角似有若无的泪痕也被今天稍重一些的紫色眼影所掩盖,身上就像黑色玫瑰花瓣一般被层层包裹起来,边缘处的银白色条纹凸显了少女“花瓣裙”的边缘,上半身则是素雅白色,长袖系扣处的纽扣没扣起来反而为她增添几分妖艳气质。 两人身高相近,少女不用穿高跟鞋和韦瑟站在一起都能够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今天的重樱没有选择过多的饰物,韦瑟看到她仅仅只是普通地把那串曾经救过自己现在依旧用途莫名的红宝石项链戴在她的玉颈上,头发特地整理过后呈现出曲卷波浪向后延伸的状态,两侧仍然留有几许发丝。 “大小姐,今晚的打扮很好看。”面对赞美重樱着装,韦瑟从不吝啬。不会因为先前的话语而沉默不语,坚冰需要击破,在完成自己任务前。 少女走到他的眼前,露出些微虚弱但是异常坚定的笑容问韦瑟:“你喜欢吗?” “如果这不是你口头上的语言陷阱的话,我会说,我很喜欢。重樱大小姐一如既往的漂亮,现在的就像是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一样。不,她们也不如你……”看到少女的眼影,韦瑟就知道刚刚自己的话还是说太重,内心对她怀有几分愧疚之感,希望能在当前弥补一些回来。 她选择的是白色的宽沿帽,被插上几支宝石雕刻而成的鲜花还有其他一些饰物。 走出房间,走道里的光亮和下午几乎一样没什么变化。只不过窗外从光明变成一片漆黑。 “有点黑,我有点怕。”重樱说着就挽起身边一起同行男子的手。 “请跟我来。”韦瑟怎么能发现不了重樱那点小心思,不过他没多说什么,觉得这一刻很温暖,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我不应该害怕她吗……不由自主的把少女的手牵起来。他心怀着罪恶感和一丝莫名其妙的惊喜感,带着无言的她在氤氲蓝光的通道中稳步前行。 在此之前,先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吧。 七兜八转,韦瑟按照观阅后的手册上的路线带着少女一路来到一楼交汇处大厅后方,那里面大门半敞开,里面的烛光一闪一闪,宴会就在这里举行。 带着重樱推门而入,韦瑟把一直紧握住有些许冰凉的手放开,轻吐一口气心里莫名轻松的同时又多了几分落寂之感。 双眼观察到大量的烛光和篝火是主要的光源。 “啊,你们来啦。重樱妹妹,很高兴见到你。”身着粉色裙子的墨绿色头发女性看到重樱后站起来,紧接着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她的眼睛大而有神,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布娃娃一样精致可爱,她同样也是一位五官别致的美人。 “我是冷莺。”握起重樱的手,甜甜的笑容带有着一种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所特有的青春与活泼。 “冷莺姐姐,初次见面,给你添麻烦了。”重樱也客气的回话。 “那这位是?怎么称呼呀?”灵动的大眼睛随着带有强烈好奇感的小脑袋歪过来,冷莺在问韦瑟的和重樱之间的关系。 “他是我……” “啊,初次见面。我是重樱大小姐的临时护卫,冷莺小姐请您称呼我韦瑟就好。”谦逊而有礼的话语盖过想要说话的重樱,韦瑟把自己的目前的身份介绍给这位叫冷莺的女孩。 “嗯嗯,这是在是太好了。谢谢你保护了重樱妹妹跋涉这么长的旅途,途中肯定遇到很多异常艰辛的事情吧?对吧?呐呐,我好想听你们的故事哦~” 虽说美女都是笑不露齿,但冷莺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洁白而好看的两排牙齿‘嗤嗤’笑一声,充分表达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她很想听两人一路过来途中发生的趣闻。 不……最大麻烦就是你的重樱妹妹。 “小莺,先让客人落座就餐吧,这样站在这里一直说话也太不礼貌了。”冷莫知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而且其他人也想认识一下这两位新朋友。” “好的爸爸。”甜甜的语气说完以后,冷莺催促韦瑟和重樱两人落座在宴会中。 “庆祝此刻!干杯!”所有人的手中都拿起一杯深红近黑的葡萄酒,酒香和色素的完美混合,还有一定年份的特有味道弥漫在众人的口腔之中。 外脆里嫩的超大只烤火鸡,大龙虾芝士培根伊面,焦黑但血汁丰满的烤牛排,时令新鲜蔬果沙拉,松露菌菇混搭以及豪华水果拼盘,再加上冰气缭绕的甜点和风味厚重的南瓜玉米汤。 构成今天的主菜。 韦瑟吃过前面的小菜后,直奔肉类而去。形状不大上等部位的牛小排,简直每一口都充满了鲜嫩牛肉和酱汁混搭的神奇快乐。 芝士酱汁的伊面配上大块的龙虾肉是另一个美妙的层次,绵滑的口感,嚼得细碎面条之中夹杂弹性十足的嫩滑虾肉,这能勾引起每一个品尝过它的人的无穷食欲。 在吃得忘乎所以的同时,韦瑟开始悄咪咪观察在这里宾客的组成,她们之中多是和重樱,冷莺年纪相仿的少女,也有老妪在,侍从们则站在众人聚餐长方桌子旁边,在为客人们更换杯碟以及提供其他的服务。 韦瑟想要更进一步了解讯息,他旁边坐着重樱,另一边是一位陌生的女子。 “你好,美丽的小姐,很荣幸今晚能够认识你。” “啊啊,你好。”她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今天的饭菜感觉如何?我最喜欢的是这道……”韦瑟自然是用比较熟悉的吃饭问题作为话题的切入点,显得更加自然而不留痕迹。 “嗯嗯,冷莺小姐家的饭菜一直味道都是如此的不错,就像是让人想起母亲煮的饭菜。” 韦瑟的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于是追问道:“令堂?她是一位如此高超厨艺水准的女性吗?” 旁边的女孩很肯定的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母亲在这里担任一名家庭教师。并不是厨师啦。”她说着咯咯笑出来,似乎很是开心。 韦瑟若有所思的装作思考,重樱见状一起加入其中,在她近乎于占有般的举动下,韦瑟艰难地大致熟悉了这里宾客组成,还得到旁边女孩的和她母亲的名字。 第八十六章 饭后的故事 “诶嘿,各位!今晚吃得还开心吗?我要开始讲故事了哦。” 韦瑟不知道原来在这里还会有饭后故事时间,恰巧他盘子中的食物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余下的便只有带着愉悦的心情和品着上好的气泡水倾听冷莺的故事。 “不过怎么感觉旁边的视线好像有些不善?”眉梢低垂地扫了一下,发现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引人注意之处,也许是自己的错觉?抑或是重樱?似有仇怨的感觉。 “从前有一位父亲……” 啊,故事开始了。韦瑟专注于听冷莺的故事,对刚刚阴冷的视线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身患重病,而他的女儿和儿子决定走遍世界,为父亲寻找治疗的良药。两人穿过毒虫密布的密林,无垠黄土的沙漠,诡异莫名的城镇,气势骇人的瀑布以及沸腾爆裂的深海。在无尽的天边尽头寻找到……”冷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一个巫师!” “噗哈哈哈哈……”旁边的少女已经忍不住开始低声笑起来,韦瑟理解她并且自身也觉得这个故事荒诞又不合常理。首先不说这个父亲的儿子和女儿是什么身份,如果是一般人,他们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实力闯过这样的重重困难,父亲也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在自己病倒的时候全部离开自己,人总是会害怕孤独无助的死亡。 自己的孩子如果能在那个时候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的话,即使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也会被削弱吧,至少子女仍然作为自己的一部分生命在世界上继续活跃着。 不过就算是这样,韦瑟也仍然愿意听下去。冷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很天真很活泼的少女,他相信这个故事肯定没有这么快就结束的。 “这个巫师是一个很伟大的存在,祂不仅仅使用巫术,更能使用传说中强大痊愈之术。即使是一口气也能让任何生物重新恢复全部活力。” “请让我学习这门巫术的使用方法吧!”贪婪的男性双眼发光的请求道,看起来他陷入构象之中。 “请让我带着您的药剂快点回去治好我父亲的疾病吧!”急切救父的女儿如此希求道。 “请传授我学习您伟大的知识。”祈求救治父亲的儿子说道。 伟大的祂什么都没有说,一瓶药剂出现在少女的面前,一点灵光灌入少年的脑中。两人都得到了自己的希冀之物踏上各自的归程。 “哦哦,口好渴。”冷莺说道这里便停下,喝了一口水果制作的饮品。餐桌上的少女们开始窃窃私语,多是一副兴奋和期待的样子。 侍从们依旧沉默站在阴影下,帮忙处理宴会上事物。 “那个,你说这个少年少女会怎么样呢?一定会是很美好的故事吧。”刚刚韦瑟搭讪的那个女孩转过头对着韦瑟说。 “我觉得不一定,或许你不够了解,未知存在一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主人公多半有危险了。”韦瑟见多识广,更是在不久之前遭遇过名为恶堕之眼的怪物,深知这些存在有多么的恐怖和莫名。 而此时冷莺已经开始讲述下一部分的故事内容:“男性对女性说,既然你有药能治好父亲的病。那么我利用我学到的能力去为走遍天下,为你们博得更好的生活。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只留下女性双足踏在那条日日夜夜,多年不变的乡间小路的泥土之上。回到家中的她看到很多邻居都围绕在她父亲的床边,父亲已经奄奄一息。在众人的眼皮之下少女急忙把那瓶药全部倒进父亲的口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么简单……”韦瑟觉得至少给点村民喝,试试毒。 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它仍然在继续。 “少女把父亲救下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吃了药的父亲两三天就完全恢复健康,不过她的秘密也随之一齐暴露在全部村里人的眼中,大家都发了疯似的要求她交出这种能够救命的药。甚至不惜把那个掉在地上沾染满灰尘内壳空无一物的瓶子研究研究再研究,用水冲无数遍之后喝掉那些水。最后把瓶子供奉在村里的最神圣的庙堂之中。” 啧啧啧,疯狂的人类。 大家前所未有的狂热,如果,如果能得到那样的物品。他们就可以不用再忍受疾病的困扰,恐惧流血的折磨,害怕妓女的不洁,甚至,甚至……追求永生! 愤怒、狂热、饥渴、嗜欲的村民把少女和她的父亲吊了起来,拳击、水浸、烙烤、鞭打。始终都无法得到哪怕是一点药剂的村民们,无一例外的都疯了。 有人提出建议:要是用罐子把两人的肉封存起来分而食之,大家就能够一起不死不灭!永远长生? 荒诞邪恶并且可笑的提议被接受了,碎成一坨的少女和父亲被村民混合蔬菜在一起吃掉了。 他们自私,他们贪婪,他们都想要这样能够痊愈不得任何病患的身体。 那里逐渐成为一片臭名昭着之地,行商避让,飞鸟转向。 其原因却不是因为那些疯狂的村民,而是吸取魂魄的怪物,有人说它是从父亲身体跑出来的,有人说它就是死去的两人,有人说它就是伟大存在的具现,这是对村子的惩罚。 “小莺!” “结局呢?”有人声音更大的盖过,很多人都很好奇。 “岁月轮转,已经是手握大权的男孩带着他散发着无尽光明气息的队伍接受挪平这片恶臭之地——自己家乡的任务。 在那座已经供奉药瓶的半塌庙堂前和盘踞在此怪物和全村人的尸骨前,他明白这一切都是邪恶存在的阴谋。他同那怪物和药瓶一起在大治愈术的光雨之中灰飞烟灭。 “真是个坏透了的故事。”韦瑟心想,这就是专门写出来描述具化这个世界那些不知名的存在,让祂们成为恐惧与害怕的中心象征。 “没有救赎,没有真爱,这个世界真的很坏。”一边的少女也有些难以接受这种结局。 “这样的故事怎么能在大家吃饭聚会这么高兴的时候讲出来呢,实在是太影响气氛。” 冷莫知轻轻呵斥自家的小女,嘴角却不禁上扬,疲累和忧虑的神色在此时仿佛释放大半。 第八十七章 两人闲谈 在场的人每个人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溺爱,并不只有城主的深沉。 “略略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的冷莺,并不在乎父亲对她的指责。继续和大家开玩笑,似乎她还有很多故事能够讲下去。 不过在坐的每个人听完刚刚的故事后或多或少都有些脸色不太好,毕竟在故事中少女和她的父亲被村民们如此残忍对待,结局又如此的扭曲。确实令人很难高兴起来。 “冷莺小姐,我对你故事中的那位伟大存在非常有兴趣,祂在我们这个现实世界中存在吗?”韦瑟发出自己的疑问,他对这些近似假说一样的事件兴趣不是一般的大。 “嗯嗯,我想想啊……我觉得应该是有的吧。诶,我忘了在哪里知道这个故事的了,好久好久之前的一本书上面……” “嘻嘻,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最后那个盘踞于庙堂的怪物,究竟是什么?”好奇和期待的神色写满她天真的脸上。 “我的看法吗……”韦瑟几乎毫不犹豫回答:“介乎于怪物,少女和她的父亲之间吧。” “嗯哼,如果是我的话,那一定是怪物,不过就算是怪物也无所谓啦。我也一样会喜欢的。”韦瑟旁边的大小姐给出自己的答案。 “哦哦!重樱妹妹的发言好有冲击性哦。”穿着粉色裙子,她有些兴奋地站起来,甚至椅子都被推开一段距离。 “那当然,毕竟亲人,什么的。最重要了。我可是,超喜欢的。”捂住胸脯说出这样话语释放出深沉厚重感情的她深深看了一眼旁边的韦瑟,微妙模糊的感情散发在空气中。 对少女视线有所察觉的他,感觉脊背上有点凉意,不知道是因为大小姐的眼神还是因为她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觉得餐厅里的烛光都黯淡了一些,黑暗变得更加的深邃,视线中大半都仿佛充满自家大小姐那恶魔般的笑容。 “不愧是主家的孩子,我也认可你的说法,家人于我们而言,是最重要的。血的羁绊以及情感的寄托,都需要它来为我们承载。” 冷莫知难得出声同意重樱的话语,他的眼中充满了赞许的神色。 “哇哦,我现在,超想听你们的故事的哦。果然重樱妹妹是把护卫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吧!”冷莺快要欢呼雀跃得跳起来了,眼睛中闪耀的光芒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小莺,快点坐好,太失礼了。” 晚宴结束后韦瑟和重樱两人走在回去房间的路上,现在夜色比来的时候更加灰暗无光。 “......” “......” 今天的宴会大家看来都过的挺不错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结束后宾客们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交汇大厅中从面朝不同的方向门口走去,消失在暗色之中。 很快就剩下重樱主仆二人以及冷莫知和冷莺父女。 “重樱妹妹,我还要听!”她正欲拉着重樱的手想在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听她说,冷莫知坐在对面看着自家女儿:“乖,时间已经很晚了,和主家小姐以及她的侍从告别后就去休息吧,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的。” “好吧……那,妹妹,晚安咯。”冷莺显得格外听从冷莫知的话,姐妹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衣服因方才染上凌乱不堪的褶皱。 两位少女各自属于自己的雪白嫩滑肌肤在大厅黄色篝火的掩映下显得通红明皙,仿佛能透过其看到篝火一样。 都是绝世般的美女做出刚才那般的举动难以令人不想入非非,她们就像是真正的双生姐妹一样。 韦瑟真正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考虑的他安静地一边搓弄衣角,什么都没有说坐在冷莫知对面。 “起来啦,回去房间了。” 轻柔好听的声音在面前响起,韦瑟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大小姐在赤黄之火下散发淡淡光辉的脸蛋以及映射微弱光芒的黑色长裙。 “嗯哼!”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五指,眼前的憨厚保镖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花瓣似盛开的手强硬在韦瑟眼前伸缩两下,示意半个身体已经陷在沙发里的他快点把手搭上来。 重樱漆黑的眸子在火焰下反射出光亮似乎有着神秘的吸引力,韦瑟不自觉把手搭了上去。 “嘿咻。”与其说是重樱把韦瑟拉起来倒不如说是韦瑟自己发力重新站起来。 “嗯,谢谢。”原本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必说出这样的话,但韦瑟总是感觉今天亏欠了她什么于心有点不安,姑且还是说说话多交流一些会比较令自己心安吧。 不过不能忘记她披着漂亮金发下那副堪称小恶魔般的内心,这是需要谨记在内心中的。 他在脑海中小心翼翼的提醒自己。 少女可没像韦瑟那样子想那么多,抓起他的手就往一个方向走去,原路返回的两人在深蓝近黑的走道内缓缓行走,只要走过一次重樱就能熟悉的找到回去的路。 不得不说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优秀的辨识能力,即使这片建筑非常大,但没有那种通常意义上的绕圈和兜路,只需要按着方向感就能够直接从出来时的门顺着走回去。 不过要是选择另外的门进去可就没这么简单能够返回了,毕竟韦瑟也不知道那些门通往何处,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通往相同的一条道路。 “要是我哪一天不在这里,大小姐你就好好在这里生活吧。我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剩下的依靠你自身财富和知识,度过接下来的余生不难的。”韦瑟还是首先开口打破沉默。 “照顾好自己,要是在这里如果不满意,也可以选择离开出去闯荡一番,不喜欢就找一个城市落脚扎根,千万不要回去王都就好。” “那你呢?” “我啊,我一介自由之身,去哪都是一样的。或许会再干回老本行的工作,或许是到处游历吧,哈哈哈我也不知道。” 韦瑟确实没这么多关于未来的想法,杀手这么多年他虽然说是学会用肮脏手段拿钱,但做刺客能私下搜刮敛到的财富早已不在小数,如果他想,也能足够成为一个混吃等死一辈子的人。 第八十八章 尼斯城的外出 “哦呀,这样子。不为生活所困扰吗……” “不会啦,大小姐,你看我姑且是有半身本事,钱也有些,虽然不如你多但还是能逍遥快活的。” “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呃?你在说什么。” 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凝视只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韦瑟。 韦瑟大致上能猜到重樱的心思和想法,“大小姐,在这里你的亲人不仅只有我。冷莺和冷莫知同样是和你有亲缘关系的人,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去依靠他们就好。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成为你的力量。” “不,你,只有你是特殊的。”她的手攥得紧紧的,说话速度有些急切,感到像是有什么快要在重樱的心中溜走一般,被这样说她似乎很不安。 黏糊糊的汗液在掌心渗出来,是韦瑟第一次觉得到她如此地慌乱,濡湿闷热的手心带着冬天所特有的气息。 “什么啊,难道你不想承认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吗?别开玩笑了……”韦瑟对她的想法感到荒谬,这怎么可能? “无理取闹,大小姐。今晚看来你喝了太多的红酒,早点休息吧。”他借助微弱的光芒瞄到少女的脸侧呈现出两团酒红,觉得重樱真的是喝酒没有自己的量度。 “或许是吧。”少女对此不可否置,拧开锁把推门开灯,走向床沿边坐了上去,呆呆地朝着房内吐一口气。 韦瑟好想逃避这种沉默的氛围,食物的味道从未让他感受到如此的压抑,看着发呆的散发酒气少女,内心也逐渐被一起同化感到烦躁。 索性掏出衣物,韦瑟快步走进去浴室之中,打开喷洒热水的莲蓬头让自己在水流下保持冷静。 “可恶!”一拳打在那堪称自己见过最坚硬的建筑材质做成的墙壁之上,他狠狠地骂一句自己。 “不要管这么多了,快点离开她就行。”对自己的犹豫不决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很不爽,他可是好好地把大小姐看在眼中的,曾经她的一颦一笑,高兴悲伤,强势柔弱如今都成为他离开的阻碍。 “亲人什么的,真的烦死了。”前所未有的高涨感填满在韦瑟的心中,他厌恶自己吃软吃硬这套行事作风了:“重樱大小姐,你可真的是有够折磨我的……神明啊!我该如何去做……” 卫浴门拉开的所带有白色的水雾弥散出来,男性身影被包裹在白色的睡衬中。 经过重樱身边时,韦瑟对重樱说道:“大小姐早点休息,晚安!” 把半边的灯熄灭,他背对房间里另外一人侧躺在床上进入睡眠之中。 …… 又是一夜将明 a管家启封: 尊敬的先生,女士!祝你们贵安,希望今天你们也能度过快乐美好的一天。 早餐请自行到所在楼层的餐点室中领取,我们已经派遣负责人专门在那为你们准备完毕。 此外,今日要事如下…… 这是韦瑟洗刷完毕后走出房门看到的一封贴,上面娟秀而不失笔锋的字体散发出清香的气味,是用上等的墨块研磨调和成的墨水笔书写出来的。 读到一些简明普通的事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韦瑟随便看了几眼就把它扔回去房门前显眼的地方。不出意料,另外一侧的房间槽口也放置同样的卡片。 真是轻松美好的一天,伸伸懒腰的他出门选择穿一套棕色夹克和加厚棉裤以及厚布袜军靴,朝着早点就餐区走去。 掏出怀里冷莫知发给自己的信物,韦瑟今天要去巡查一下这片城区的基本状况。 a管家给自己等人的手册之中只有一些基本的路线,而其他那些隐秘的,交错复杂的线路和地点他完全没有在手册标识出来。 就在重樱那里就有三个门,其中一个是出入房间的门口,另外两扇门被紧闭,估计是被设计用来紧急通往其他方向。 韦瑟趁着没人拧了拧把手,纹丝不动,看来都被锁上了。 “得找个机会,去打开这些门看看通往哪里。”他这样想着走到了五层的就餐区域,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依旧是昏暗发黄的灯光下摆着许多精美的食物,牛奶和面包,黄油和蛋糕,鸡蛋与培根,粉面同样能在其中找到。旁边还有很多空位提供就餐。 “这也太奢侈了吧。百分之九十五的食物可能都会被浪费掉啊……”韦瑟对什么叫‘浪费’的概念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围绕着这堆散发迷人香气,如果说明明只是一个人分量却做出二十人存在感觉的食物走过一巡,他挑选了几样自己比较喜欢的且搭配均衡的食物解决今天早上的温饱问题。 大小姐她应该有自己的活动……暂且不管她! 为什么脑海中又是她的面容闪过呢…… 走出昨天来时的大门,韦瑟徒步略过树干交叉,洒满死寂灰霾般白雪的阴森小道,离开十字架建筑覆盖的范围。 将信物别在胸前,守卫看到之后立刻就放行了,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过多的阻挠。 一路下去到七层城区,这里是属于富贵且家境优渥的中产及以上人们的居住区域,韦瑟有些犹豫着究竟是再下几层去观察这个城市人们的日常生活比较好还是直接在这一带进行搜集信息比较方便,他决定先沿着这条砖石铺成的青灰色大道走一段路先。 沿途上没有一家商贩,道路上更是冷清到让人怀疑这里究竟是否有人居住,不过时不时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马车声,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否定韦瑟的想法。 这么大的地方,该去哪里搜集这个城市的情报会比较好呢?他有点苦恼,总不能是在这里兜圈一天吧,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新的方法——去当地的豪绅富人喜爱聚集的地方就好。 柠檬俱乐部——营业中 “先生,请问您有办理会员卡吗?” 韦瑟刚刚走到门口,还未踏上台阶便被人从上往下站着问道,侍从很早就注意到这个人在附近晃悠好几圈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着他走过来下意识提高自己的警惕,免得一些宵小之辈打扰里面的贵客。 就算是生活在同一层,不同家庭间的生活水平也会有极大的差别。 第八十九章 俱乐部会员 “真恶心。”抬头向上就能望见那盛气凌人的黑溜溜鼻孔的韦瑟首先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分打个极低的分数。 “这里是柠檬俱乐部,如果先生您不是会员请……”男人胸前的别着的标志远远反射出一层光亮打断他后续的话语,顾不得其他更多的事情,侍从一路小跑从楼梯上走下,在韦瑟站着的草坪前停下。 “先生,能否麻烦您把胸前的标志给我验证一下真伪。” 摘下递过去的信物被侍从凝视三秒,他的眼球恐怕是从出生都没瞪到过这么大吧。用手仔仔细细擦拭几遍,对着冷莫知给的信物双手呈递回来的他满脸笑容,连连点头哈腰道:“先生您的光临实在是我们的荣幸,里面有请。刚刚多有担待,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请问会员的要求是什么?” “三十枚金币,具体情况您可以进去慢慢谈……不不不!您完全不需要缴纳,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最高级的会员。” “谢谢。” “喔唷,新的客人。这么早!”清晰可见有着将军肚的男人停下手头的事情,看着进来的韦瑟。 男人脱下贝雷帽行了一礼:“您好,我想要办理会员资格。”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你带着胸前的徽章......这真的还有必要吗?” “这枚徽章有什么说法吗?” “大人,你胸前的徽章已经足以让你参与进这个城市中各种上流宴会,高级俱乐部。我实在是不认为还有什么需要办理会员身份的必要。他们没跟你提过这个吗……” “原来这个徽章这么有用吗……” 店长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细微的薄汗,诚实说道:“是的,最起码这部分权利你只要带这个徽章就能拥有。不过......” “不过什么?”韦瑟差点就以为在这里要不到更多有效的信息了,感谢这里主人的一句话让他重新鼓起打探的勇气。 “没什么,不过是很久都没有人戴着这样的徽章出现在七层城市之中罢了。最近几年是头一个吧。” “不对啊,我昨天参与宴会的时候,城主的府邸内还有很多其他的客人。” “哈哈,这样吗?请问可是城主大人的宴会?”店长似乎自己的好奇心也被点燃了。 “重新认识一下,李蒙。柠檬俱乐部的老板,嗯,兼当地新闻报社的老板。” “你好,我的名字是韦瑟。现在作为客人身份造访冷莫知城主管理的尼斯城。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是本地新闻报社的所在地,那我要了解风土人情是不是来对地方了。” “哈哈,你完全可以这么说。”李蒙大手一挥,颇具有将军之势:“在我这里不说对这座城市全知全能,但你要了解城里的事情还是没有问题的。” 店长一边说一边拉着韦瑟坐到了整个俱乐部里面最精美的桌椅上,随即侍从为两人端上一些点心。 “吃过早餐了吗?韦瑟先生。” “吃了。” “那正好,来一杯本俱乐部特供柠檬苏打咖啡。”那杯装有两片柠檬冒着气泡的黑褐色液体被推到韦瑟的面前。 韦瑟哑然失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真的有柠檬做的食物,真不愧是用柠檬俱乐部之名冠以这里。 抿了几口,咖啡苦涩味被柠檬清新的果味很好的中和掉了,而里面含有的酸质则是用苏打水混合,更像是在喝咖啡味的苏打水,咖啡因中带有清甜刺激喉咙的感觉。 “真不错。”韦瑟难得在昨天吃完城主家的宴会超级大餐后今天还能品味到如此与众不同的饮品,实在是给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那是必须的,用最好的饮品来招待我们最高贵的客人。韦瑟先生,能否详细给我说一下,城堡高墙内的情况?以及你在那栋十字架建筑内的所见所闻。”店长的眼中流露出的不仅仅是好奇,更有着老狐狸一样的光芒。 韦瑟知道他想要套出一些独家消息,毕竟作为一个本地报社,要是能够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爆料肯定能够增加收入,谁不希望自己的口袋更加饱满。 略过一些心中尚存疑点的地方,韦瑟大致把所见所闻的事情粗略说了一遍。 “你见到了一个女的,她和你说她的妈妈是家庭教师吗。这样子啊……我以为她们离开这个城市了呢”店长从韦瑟描述的特征里明显知道这两个人更多的消息,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这个在上城区本来很有名望的家庭教师有一天辞去了所有的私人工作,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远门的消息曾经在上流圈子里面掀起一些波澜罢了。 从李蒙的口中,韦瑟快速了解了这座城市的情况,作为本地报社的老板,许多或有趣,或隐秘的事情他也知道。 真的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韦瑟也喜欢听别人讲故事,适度的好奇心是他保持乐观心态的秘诀。即使韦瑟是做了多年冷血无情的杀手后依然对这个世界充满自己的乐趣。 “蒙老板为什么对这个徽章这么感兴趣?” “那自然是因为......” “阿啦,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又这样子了……稍微注意一点啊!” 来者是一位银装素裹长裙的女子,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两人手挽着手走向这边。 李蒙笑着解释道:“这是上城区有名的外科医生和他的妻子,嗯。银兰——她是最有名的美容师” “哼哼,算你个老家伙识相。还懂点礼貌把姑奶奶的名字说出来。”她眉毛粗黑,如同两笔重墨扫上一样,五官标志端正,配上标志性的方框眼镜,散发出格外强大的职业气场狠狠把在场三位男性都压了一头。 “啊......”白大褂的男人摸了摸额头,他实在是太头疼了。 “你都成为一位妻子了,怎么还是这个老样子!” “你看他们夫妻两人就是这样子的,不要介意。” 韦瑟笑着回应:“我倒是觉得感情挺好的。” “那还用说,是吧!”她抛了个媚眼给自己的丈夫,配上淡妆粉脂,无愧于她的美容师之名。 无奈的看了一眼银兰,医生抖了抖自己的大褂,哼唧唧发出几声鼻息不说话了。 李蒙笑着给三人解场:“好了好了,你们是来吃早餐的吧,那边雅座有请。” 第九十章 分开后的另一侧 “不了,就坐在这里吧!”银兰大方利落地说道,搞得三人都是一阵的莫名尴尬。 “哟哟哟,这个徽章。你是冷莫知邀请的客人啊,这都好几年他没有招待外人进去十字建筑里了,最近又开始了?”韦瑟胸前的信物同样引起了银兰的好奇心,她多扫了几眼,声音有些冷淡的说道:“这应该是真的吧?估计这玩意也没人敢作假。小兄弟怎么称呼?” “韦瑟。” “哼哼,又萎还色?你不太行嘛!”她显然是那种百无禁忌的人,说话都不带经过思考,对此韦瑟只能用一个憨厚的尬笑来应对这样的情况了,“看来大小姐还是有那么一些些正常的。”心中这样想到。 “我管不住她了。”医生显得非常无奈,摆摆手拉开椅子他也跟着银兰一齐坐在韦瑟和李蒙的对面,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跟着自己的妻子,他显然也学到了银兰的几分精髓所在,脸皮很厚。 优雅地吃一口嘴里的食物,放下盘中的叉子后银兰说道:“要说,我要是能进去做客城主的府邸,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其他三人差点口水都喷出来了,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位女士真的是张嘴就来吗…… 韦瑟只觉得的对面这位老哥头发好像有点绿油油的,自己妻子居然还有当别人小妾的想法。 “她只是说说而已……”拿着叉子的手却有些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他的内心也不似那般的平静。 “就是嘛,你看。没机会的,那个徽章才是最重要的一步,而现在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韦瑟对这个徽章有些好奇了,“城主好几年没有邀请别人做客府邸了?” “对啊,起码能像你这样大摇大摆戴着徽章出来的,最近几年一个也没见过。所以,我说啊……”银兰若有所思的好奇望向韦瑟,“要不要,一起来认识一下上城区的达官显贵加入他们的圈子呢?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位来自城主府的客人的。” “不,不了。我不太喜欢这样。感谢您的盛情邀请。”要韦瑟自己去主动加入名流圈子什么的,简直是让他往火坑里跳,心中想到了自己家大小姐。不禁为两人都不擅长应付社交场合的性格有点唏嘘。 “好吧,真是太可惜了。” 在柠檬俱乐部里面有许多活动的场所,既能阅读当地的书籍和新闻,也提供射箭,温泉等各种运动和休闲场所,现在由于是早上,所以来访的人并不算多。他们中大多数还在就餐吧台的位置。 把能够问到的信息基本上都了解到后,韦瑟觉得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为什么冷莫知最近几年都……不,更重要的是,那对母女,她们在传言中离开尼斯城却出现在府邸里,而昨晚宴会其他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出现在那里呢? 韦瑟觉得,现在断言这里对重樱是个合适的生活地点还为时过早。 “最起码,他要清楚究竟这其中还含有这什么样他不知道的内幕。” …… “唔,唔。”床上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掀开盖在自己身上厚厚的杯子伸了个懒腰,大腿与床垫来回刮擦了好几下,透过裤子传达到大腿的热量又让她充满睡意。 “实在是太舒服了。”自从跟着韦瑟在皇都逃走之后,重樱再也没有试过睡上这么舒服的床垫了。 冬天真不想起床! 在随着睡姿而被任意挤压包裹两抹酥胸之间,她掏出那串红宝石的项链摆了摆,上面正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就是为什么少女敢于如此淡定的原因。 “他就在附近……呼哇。”翻了个身想了想,重樱最终还是决定起床。离开舒适的被窝将洗刷任务处理好后的她,在门口发现了和韦瑟看到的同样的便条,旁边还有一小张纸。 上面写着能让她在早餐后能够消磨时间的地方,根据昨天晚宴人们所述说这是她们每天必须前往学习的地方。 “稍微去看一看吧,我也想感受一些和大家在一起的氛围。” 咔嚓,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看着白天依旧没什么亮度而且阴冷无人的走道,她有些不太喜欢,在淡蓝氤氲的灯光中拿着坐标纸走到韦瑟到过点有大量蜡烛的早餐区域。 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但光芒仍然很强烈。 “居然没有人吗……”少女再度嘀咕一声,弃置区的的餐盘不过是寥寥数个罢了。其中一定有韦瑟吃完之后扔剩下的那一个吧…… 嗯嗯,重樱,你怎么可以这么变态,难道你还想要拿他吃过的盘子装食物吗……少女摇了摇头,打断脑海中妄想的弦线,重新夺回正常的理智。 轻轻地推开门,她看到的是三两排少女整齐的坐在围绕着中心讲台的旁边的桌椅处,听着一个女士在教授她们礼仪相关的知识。 “这位小姐,新来的请坐到后面去。下面我们继续上课,接下来要讲的是如何在社交场合中的着装以及面妆搭配。” 在女士开口的一瞬间,有不少人都回头望着这个新进来的女子,她们都有所好奇为什么重樱这么晚才来,她还是个新加入的人。 不过随即她们其中的大部分人都注意到重樱戴着的信物,有些人想起昨晚宴会上重樱和冷莺的亲密关系,随即她们都清楚其中的含义,便把头转回去继续上课了。 这是重樱第一次面对家庭教师时有这么多人陪伴着自己一起听课,让她充满新奇的感觉。 只是大家貌似都很沉默的样子,让重樱觉得其实这和自己单独一人面对私人教师时的差别不大,甚至好奇心也没有想象中的维持这么久。 授课的内容她并不熟悉,不过接受过多年来的贵族礼仪教育的重樱只需要听一听就知道大致重点。 “有点无聊……”睡意仍然存留些许的少女很没形象地带着泪眼朦胧下挤压出一个哈欠。自己前面的人在很努力的不知道记下什么东西,嗯。 应该是女士讲的那些无聊的礼仪中某些重要之处吧……只要听听不就好了吗……她觉得反正只要参加宴会多了就能够熟悉。 注意力从课堂上转移到其他地方的重樱几度把项链拿在手心,属于韦瑟的那颗刺形宝石比其他的要稍微猩红一些。 第九十一章 冷莺的日常 细细把玩那有些许扎手的刺,重樱独自在消磨着时间,这节课程到中午后她想要去找冷莺。 “她在下城区执教会的诊疗所那里,那边路程有点远,需要派遣人送你过去吗?”a管家在重樱离开城主府邸门前这样对她说道。 重樱在出发前先去了一趟城主府,里面正在处理文件的冷莫知和一旁为他整理纸张的妻子告诉她应该去哪里找到冷莺,道谢过后重樱合上了沉重的大门,一路沿着挂上暗黄光芒琉璃灯的楼梯回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 她打算从正门口离开…… 思忖一小会儿后,重樱发现自己并不熟悉这里,她欣然接受了a管家的好意,属于冷家的马车飞速离开了府邸,前往位于下城区的执教会分部。 车并不是走的寻常路段,顺着斜坡的一路加速让马车速度达到一个堪称恐怖的速度,在雪地里危险度更是大大提高,而车夫则是完全无所畏惧的样子。 重樱紧紧地握住车内的毛皮包裹把手,让自己固定在原地。心中把a管家和车夫骂了好几遍,这哪是正常行驶的速度,这完全就是阴间的灵车漂移。 被晃了个七荤八素的大小姐,脚步有些虚浮的在执教会门口下了车。 在转眼间车辆又离开了,看着雕刻满人类猎杀众多邪恶怪物的石制壁画和红木大门,少女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毕竟不久前才碰上过执教会的精英骨干,还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恐怕现在自己和韦瑟两人有画照在这里存留吧。 心中想了想,还是把随身带来的兜帽服往上拉了拉,重樱走了进去。 “重樱妹妹,你来啦?嘻嘻。”在室内的诊断室的冷莺看到那抹靓丽的秀发和布袍也无法完全遮挡的美妙身形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重樱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喊出名字时候身体有些微微一缩,不过没有感受特别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身边带自己进来的人也是一脸淡然没有情绪波动,这让重樱放心了不少。 “府邸那边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所以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重樱其实是在明知故问,因为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就在这里闻到属于药物的味道,再看到房间里摆放的各种小盒子以及瓶瓶罐罐,即使它们被密封得很好,也能知道冷莺在这里应该是做着类似于救助他人的工作,相当于医生。 “这里是执教会的救助室哦~嗯,我在这里帮助那些受伤的尼斯城居民。” “所以你昨天讲那个故事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重樱记忆并不差,昨天的故事仍然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眼神变得有些尖锐的她语气有点冷淡说道。 “哎呀,这怎么可能嘛……我可没有想过这么可怕的事情啦。姐姐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哦~”她的手自然而然拉上盖着兜帽重樱的手轻轻摇晃。 看着比自己大上好几岁的冷莺凑近身旁,不论何时总是那么富有活力的她身上现在有股浓郁药味,这钻进鼻孔的刺激头脑的气味让重樱有些不舒服地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她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重樱如同一只闻到不愉快气味的猫咪那样嗅了嗅比自己矮小半个头实际上活泼得超像是一个小孩子的冷莺,脸庞因为气味儿有些许发冷抽搐的她小声咕哝一句:“超讨厌药味的。” 墨绿色蘑菇头在自己的眼前轻轻摇晃,冷莺催促着重樱快点在跟自己在诊疗室里坐下,“很快就有病人要来了哦。小樱吃午饭了吗?” “吃了,就是气味有点影响我的消化。” “嘻嘻,那也没办法啦……药房是这样的啦。”冷莺觉得主家妹妹说话真有趣,开心地在她旁边咯咯笑了起来。 “啊,有人来了!”冷莺急忙收敛住自己的笑容,换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只是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仍然出卖了她。重樱匆匆低下自己的脑袋,还把兜帽稍微拉低一些只侧露出几许金色发丝。 来者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身上残留着许多破旧的痕迹,一路过来的他显得有些风尘仆仆,身上沾满零碎的的雪花。 “女娃子,给我开点感冒药。”进来不久的他咳嗽了几声,鼻腔内带着点沙哑地说道。 “叔叔您先不要着急!我先看看您......” “少啰嗦!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必须......必须在今天......”中年男人说着说着,头突然有点晃动,眼睛有些内外翻卷,不等冷莺反应过来便倒在了桌子前。 “诶?诶诶诶!这?重樱妹妹帮我喊一下外面的执教会人员,快叫他们进来!” “真是的,刚来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啊。” 重樱喊完人发现中年男人又醒来了。 “啊,还是让我帮您看看吧……”冷莺在一边说道。 男人连忙摆摆手,“快点把感冒药给我!我很赶时间。”他再次语气急促道。 “好……好吧,呜,这。”委屈地呜咽两下,冷莺可怜汪汪看了一眼重樱,然后小碎步兜转在救助室的大大小小的瓶罐之间,不一会儿就拾出一副普通治疗感冒的药物。 “怎么服用?” “那,那个嘛。三种包装纸的药,每次各一小包,一天两次就,就可以了。呜~”冷莺先数了数三根手指,然后对中年男人摆出两根手指,额头因为刚刚的呵斥渗出汗滴的她看起来显得娇小柔弱。 “多谢。”提着药包的男人匆忙离开了。 “诶唔!”几秒后猛然发现自己柔软的墨绿发丝正在被被人从身后细细糅搓,耳边响起的是重樱的声音:“女孩子总是这样弱势可不行啊,会任由别人欺负的。” 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发少女开口教训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姐姐。 “也,也不是所有病人都会这样子啦,大家还是对冷莺很温柔的啦。” 无可奈何,重樱也不愿意戳破自己这个思想单纯得就像是一滴清水般姐姐的精神世界。告诉她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冷莺是城主的亲生女儿才会对她这么客气恭敬。 第九十二章 心中所想 就在两人回过神来时,门又再次被打开了,还是刚刚那个男人,不过这次他是被两名执教会的卫兵抬了进来,两名少女站得很近,如果细心观察还能看到戴着兜帽人影的手微微收缩到了自己的身后。 “医生,麻烦你了。这家伙刚刚出门口没走几步就倒了,我们给他抬回来了!” “呼唔,人家都说了不要这么着急了嘛……”也不知道冷莺究竟是怪罪自己还是在抱怨这个中年男人,不过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含糊,快速开始准备一些救助需用到的,还弄来了一些热水。 一室四人将中年男子抬到诊断室内唯二之一的床上。 “哎。”男子发出一声叹息,看来他又再次醒了过来,这次他没再企图走掉,而是老老实实的躺倒在床上,只是用沾上雪迹的衣袖掩盖住的双眼也无法掩饰他现在的悲伤之情。 “叔叔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路呢?明明等一会就好了,这只是普通的感冒,还有身体有些过度疲劳而已。”冷莺一边为中年男子测定脉搏一边和他讲话,企图用自己的话语开导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记得多喝热水按时吃药,嗯!还有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很快就能好了。” “谢谢你,刚刚真不好意思,是我脾气不好太急躁了。你是个可爱又尽职的医者。”男人眼神有所缓和,躺在医疗床上下半身盖着棉被休息的他道歉和感谢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又重新睁开眼睛望向执教会半空中悬吊的水晶灯饰,手不自觉抚上胸前的针绣红花,栩栩如真的红色叶片同样也吸引住了看到它的冷莺。 注意到少女的目光,男人虚笑一下。 “这个花好漂亮,叔叔你把它戴在身上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吧?”冷莺好奇的问道,手上拿着药和一杯温度刚好的开水靠近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 起身,接过冷莺怀有好意的水杯,咕噜咕噜随着饮水声吞下了药片和药粉。他开口说道:“我一直在寻找着编织它的人,是我的女儿。” “她怎么了嘛?” “在这个城市里失踪了,本来她是要结婚出嫁了......”男人边说边捂着口袋前的花朵,胸口有些剧烈的起伏,想起这些事情让他感到些许的痛苦。 带着一丝怒意和不甘的男人捏紧了花朵,鲜艳红色的它在男人手中显得柔弱得仿佛即刻就会粉碎掉。 “啊,叔叔!你要把花花弄坏了!”冷莺在旁边出声提醒他,伸手欲要将其保护下来。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男人很快调整过来,被提醒到的他手上一松,针织而成的花朵顺着手臂滑落至胸前被冷莺接住。 将其捧到手心前,把被捏出的褶皱重新压平,“叔叔,这朵花可以送给我吗?” 男人看了看少女,点了点头道:“拿去吧,它已经丧失了原本应该有的意义了。如果能作为今天你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报答,我会非常乐意的。” “所以你之前这么急着离开是要去寻找自己女儿的下落吗?”重樱站在离两人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低垂着手发出疑问。 “没错,本来我是要趁着太阳下山之前,在这一层的区域寻找更多的线索,现在看来怕是要失望了。真不幸,在冬天这么寒冷的时候还感冒了,咳咳……” “嗯呜,这实在是让人太难过了。希望你女儿能够没事。” “谢谢。真抱歉,我本来不该说这些的……”男人寻找了自己的女儿好几天,心中积满阴翳又无处发泄,身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里面积攒的压力让他需要找人沟通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和医生的沟通让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嗯嗯,没事。叔叔好好休息哦,啊~有其他的人来了,我要去帮忙了。”门再次被推开,伴随着拐杖在地上咚、咚、咚的响声,走进来的是双腿行动不太方便的老人,他的脚上缠这一圈又一圈的已经泛黄的破布包成的裤子。 “艾德爷爷,你来换药啦!”冷莺甜甜的叫到,把花小心的放到桌面上的一角后再从旁边拿出一份被白布裹住包好的物品,看起来它还有点热,冷莺拿着它时不时要换一只手托住。 “呵呵~真不错啊,看到小莺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艾德爽朗的笑了笑,把打了结的裤腿解开,露出里面已经被黑色药膏渗透出染成青黑的药包。 冷莺走过去为艾德取下旧的药包,把新的敷上去,有点烫的药膏在艾德衰老但是依然有知觉的皮肤上贴合。 “忍一忍哦,有点烫。敷完这次就会好啦!” “哎哎,女娃子真的懂事,这点疼痛我还是忍得住的。”艾德抽搐一下就变得稳定下来,任由冷莺在他的腿上处理,不一会儿药包就被固定住了。 “呵呵,谢谢女娃子,哼~哼~哼~”艾德换药后重新裹好灰黄的裤腿哼着小调走出门外,咚、咚、咚的拐杖杵地声在这安静祥和的空间里渐行渐远,插在雪上那一刻便消失无声…… 男人躺在幕帘背后的病床回忆着所有。 …… 一阵物品翻倒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 “爸爸!我不会嫁给那个人的!为了那一点点的金钱名利,你就要卖了自己的女儿吗?”愤怒的女孩在房间里强硬地站在桌子旁,怒视着对面的父亲。 “他有什么不好的?有钱,有地位,难道配不上你吗?卖?你是去享福的,我只是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罢了!”摔烂杯子的男人怒极反笑,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女儿。 他的五指笔直戳向斜上方,“我做这么多事情都失败了,现在我唯一的骄傲只剩下你——我的女儿!”他双眼微眯,指节如鹰爪般曲起,再次逼近。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男人指节狠戾地扣入少女的肩膀上,逐渐用力用力再用力的强硬地碾着,让她吃痛地把眉头都皱歪向一旁,男人的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薄而富有弹性的脸庞,滥赌成瘾但无比光滑的指节触感让他女儿感到一阵阵恶心。 第九十三章 一天 “好……我……我知道了!”在暴力和迫胁面前她比初生的婴儿更加脆弱,“我会照你说的去做的!” 得到满意答案的男人松开他台虎钳般的手之前用另一只手的食指为自己仅存的‘所有物’擦去眼角的泪痕:“我很欣慰,你今后一定会感谢爸爸当初为你做出的正确决定。今晚好好休息吧,我最爱的的女儿!” …… “爸爸,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 “快!快找人来!新娘从险路边跳下去了……” …… “呼,好累好累。”冷莺呼呼叫嚷,谁都能看出她脸上神采奕奕。 太阳在大地上只余下一丝光亮的时候,也来到该回家的时间。 重樱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洗澡,药物味道已经激发了她的强迫症状,鼻子快要忍耐到极限了。 两人走出执教会的医疗室,a管家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停好等候,在下城区他并没有太张扬的使用冷家标志性的装饰物,马车的外表轮廓普通,像寻常运输货物使用的种类。 踏出门外瞬间一阵冷风撕裂过两人脸庞,感受到内外温差的重樱选择把兜帽拉得紧密一些,冷莺则是把围巾在脖子再缠绕一圈。 高级硬木制的车门上毛皮包裹的把手被拉开又从里面紧合。皮毛铺制的坐垫,暖黄色调的舱内与外面冰冷灰白的雪景成鲜明的对比。 “哈,哈。”两位大小姐都把各自往手上吹几口暖气来抵御刚刚暴露在寒冷中几乎冻僵的指节,车辆开始缓缓向前驶动,在一段距离后达到速度的最大值。 被转弯的离心力差点甩走而吓得连忙固定住自身的的重樱心有余悸对旁边同样双手死抓住座椅扶手的冷莺叫道:“你们家的车有毒吧?为什么开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啊……咦呀!!!” 马车在重樱的苦痛闷哼声和冷莺的尖细回答中一骑绝尘往府邸飞驰而去。 “砰砰砰!”三声连响起。 “枪法不错!”李蒙在一旁拍手称赞,“要弄一把回去吗?” 手中的袖珍手枪造型古朴,胡桃木雕刻花纹制成的枪柄握起来手感非常舒服。 韦瑟摇了摇头,“这种东西我一般用不上。” 李蒙笑了笑道:“确实,在水国一般来说杀伤力不够。法师随便打个火球都比这个威力大又强,烧哪都得死。” “果然还是要这个才够带劲啊!”这个柠檬俱乐部的老板突然狞笑一声,抄起袖珍手枪旁边的一把巨大猎枪,对着前方的靶子拉动板机就是一下。 巨大的火舌和狂怒的响声爆裂撕碎了前方所有的障碍物,目标物连同空气一起被炸成为了齑粉,木屑和灰尘弥漫在韦瑟的视野之中。 “怎么样?这种暴力的枪械真的很不错,是吧?!”将猎枪重新扔回去台面上,烫热通红的枪管砸在两人前面的桌子上时甚至在空气中烧出一股焦油和火药的混合气味。 “好是好,就是一枪之后恐怕就能够被立刻注意到了。也就只能打出这一枪了哈哈。” 还有一点韦瑟没有提到的就是,他身上自己携带的术法可比这些好用多了。 “而且啊,老板你让我带这个进去城主的府邸这不是害我吗?”韦瑟可没有傻到敢带一把枪械进去别人的家中。 “今天在这里过得还愉快吗?你一天都在这里没有离开过的。”李蒙知道韦瑟躲开了那位在上城区出了名难缠的的银兰美容师之后一直就在报社这附近不断溜达,还顺带在靶场玩了一会,当然他没有全程紧盯住,绝大部分情况都是他的手下过来告知给他听的。 “那是当然,我非常喜欢这里。高雅而富有品调,给人不错的舒适感。我必须还得赞美一句,你们的菜式真无愧于柠檬俱乐部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韦瑟就想起中午的的柠檬鲈鱼,整条硕大接近半米长的鲈鱼被各种香料所填满,厚实的盐巴将其完全包裹住之后灸烤一番,通体金黄色的盐体被敲碎去掉鱼皮之后露出里面蒜瓣似的嫩滑鱼肉,散发着柠檬香气和特有盐焦味让人食指大动。 此时的俱乐部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可以听到外面到处都有人走动的痕迹,韦瑟看了看抬头透过几扇透明的玻璃窗望向天空中,不知不觉外面已经暗了下来:“李蒙老板,今天就此告别了,谢谢您的款待!” “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吗?”李蒙微笑地问道:“基本晚上都会有不同的贵族举行宴会,说实话。我很想把你引荐给各位贵族老爷和妇人,他们一定很高兴能认识一位来自城主府邸的陌生贵客。” “有机会一定。”韦瑟微微一鞠躬,补充道:“我必须要回去了,还有要事在身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嚯嚯,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让我猜猜您的要事?”李蒙的癖好就是喜欢猜一些别人不愿意从口头中讲出来的事情,没有敏锐的洞察能力和机敏的反应是无法在城市里及时得到有效的时事信息,这也是他不断教授报社机构下的工作者必须学会有狗鼻子一样灵敏的嗅觉,蛇一样的信息分子收集速度。 “我可是知道的,你在查找什么资料吧。不然也不会在那片往事旧闻大的区域花费大量时间查看,这是奉了哪位的要求?命令?”李蒙眼中精光一闪,他猜测韦瑟来这里的真实意图。 “要求和命令倒也不至于,如果说我是为了自己才这样行动的,你会相信吗?”韦瑟拉起自己的嘴角斜斜一笑,要离开俱乐部,转身把防风的帽子戴了上。 李蒙啧啧两声:“我倒是想相信你,不过从你的行动来看,并不是这样缘由,或许你只说了一部分的实话,总之不管如何,祝你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再见,韦瑟先生!” 门口框住前的身影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小,韦瑟穿过热闹而非凡的俱乐部,与好几位前来参加宴会的先生女士擦肩而过,在几道有些好奇而不解的目光之下,他逆着人流,走出暖意十足的柠檬俱乐部,走进了萧瑟的夜色寒风之中…… 结束今天的旅程! 第九十四章 术鸦 天空中翱翔的也有可能不是鸟类,而是怪物。 叮!叮!叮!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马车行驶在直路上,两位终于不用随着掉头和转弯而东倒西歪的少女彼此之间互相坐正了自己的身子,得以舒缓一口气在回家路上的她们没多久就收到奇怪像是钉子和铁板撞击的声音。 “是车厢在被某些东西撞击吗?” 叮叮叮叮叮!宛如最催命的警铃一样在外面响起的声音揪紧两人的心,同时她们感到马车在缓缓减速。 嘭! 侧边车窗的玻璃在照面之间突然碎裂,向内四溅的玻片射向车内坐着的两名女孩,不……不对,不仅仅是如此,还有只紫黑小鸟也随着碎片一起化为洪流弹射而来。 这只通体紫黑的乌鸦如果能像刚才那样轻而易举啄碎玻璃,那它同样也能够刺穿两个女孩的身体。 她们来得及细想为什么会遭到偷袭之前要做的是如何在这玻璃破碎后密如雨点声般的袭击之中保全生命! 重樱看似镇静,没有丝毫慌乱地一指点出,冰蓝光芒随指尖迸发弥散冰冻住侧脸飞来的碎片,抵消掉它们能够割裂皮肤般的速度。而那只诡异黑鸦则是在碎片之间轻鸿点羽般滑过一丝轨迹,继续向前穿刺。 它在雾气之中留下肉眼可见的尾影痕迹,扰得车内的气流微微震动。 虚幻冰冷的无实体气流转瞬间开始变得凝实匹练,宛如囚笼一样监禁了其中的内容物,重樱的法术与法术乌鸦彼此之间的能量互相洇灭在了狭小的空间之中,吹出一阵人为制造的冷风。 是法术偷袭! “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困在车中了。”两人感觉到车已经停了下来不再向前驶进。 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啪,另一边的窗户同样在须臾之间破碎,而这次两人运气没有像之前一样,锐利的法术和玻璃片在冷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鲜血顿时涌出,而一旁的重樱也没有躲过全部伤害,为了护住旁边的人,把脑袋稍微侧出的她冰冷冷的脸庞上隐现出一道血线,渗透出碎米粒般大小的血珠。 “没办法了,先下车!”拉拽着冷莺的手臂,她准备冲出车外。 “啊,可是外面......”皱了皱眉头,冷莺顺从了比自己小六岁妹妹的莽撞而不讲道理的决定。 重樱当然明白现在下车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更加可恶的是,连敌人的正体都未能清楚,这种境况对她们来说实在是过于糟糕。 车厢门打开了! 几只与刚刚别无二样的法术乌鸦俯冲向进在车门处弥漫出的白色雾气中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幽蓝和雾白色之间一面近乎一米多高的冰蓝盾牌在中移动浮现而出,上面的点点冰裂痕毫无疑问是刚刚法术乌鸦撞击造成,不过并没有击穿这面盾牌。 背靠车厢,正面顶起足以遮住两人身体的冰盾,她们就这样挪动出来。 “太重了,这样根本就跑不了。重樱~呜呜” “虽然不如父亲造物技术那般凝实,不过足以应付现在的情况。”淡淡说了一句,重樱开始透过缝隙观察马车周围。 寒冬里太阳给予今日大地的光辉已经所剩无几,另一侧天空湛蓝近黑中挂着不少闪烁的星光。 “跟着我,继续往前面移动!” “好...好的!” “伸头出去看看!慢一点,我会用法术保护你的。” 冷莺伸出头去,紫黑的术鸦立刻就开始俯冲自杀式的攻击。 砰,砰!在它们接近两人的一瞬之间,无一例外的全部炸开,爆散几团蓬松稀疏的雪花粉末。 “车夫死了吗?” 把头缩回来,冷莺低声啜泣“哦,不......”捂住自己的嘴鼻,顺着冰冷的箱体滑下在雪地。“他,他倒在了车座上。呜呜呜呜。” “果然。” 术鸦刚刚可是差点连硬木铁皮制作的车厢都差点刺烂,这一下子用在人体上被穿透的下场没有什么比遭受瞬间的死亡能够更加凄惨了。 “术鸦没有从下面进攻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冷莺!这里离府邸还有多远?” “哈呜,穿,穿过树林就到家,但是,但是我不知道车拐进哪一条道路,这里太暗太黑了,我看不清楚!嗯~” 幸运的是,车头为两人指明前进的方向。 剩下的,只是应该如何突破术鸦的困守找出未知的敌人。 叮!又一只由漆黑能量凝聚而成的乌鸦在冰盾上击碎身体。 叮!隔数秒后术鸦再一次撞击在冰盾上。 “姐姐,别哭了。帮我看一下天空中有多少只乌鸦在盘旋。”越是在这种突发的紧要关头一定要冷静下来判断,否则自己两人很有可能撑不到救援的到来。 揉了揉眼睛,擦净眼角泪水,透过缝隙冷莺仔细数了数道:“五......。” 砰砰砰!三只术鸦再次被重樱用同样的方法击碎。 “现在呢?” “二......”由于天黑迟疑了几秒,为了不出纰漏,她眨了眨眼角,“不...不对!有三个黑点,变成四个了!五个!” “不错,现在再来一次!”把冰盾稍微放低,两位可爱的穿着冬装的女孩子露出了脸。 术鸦泛着紫光全部冲了下来,用速度和脆性换取高额速度造成恐怖穿刺伤害的它们在接触到两人前全部碎烂。 “哦,嚯。好厉害~”冷莺发出惊叹的声音后立刻脚就被踹了一下 “快,趁现在绕着车跑一圈。” “为......”还没问出口,就被一肘子顶在肋骨和自己一侧球体之间,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太坏了,太坏了!这样会很痛的诶。”饶是她脾气很好也忍不住骂了一声,离开冰盾之下的防护。 扶着车的边架,踩着膝盖深的雪绕了一圈的冷莺并没有遭受任何伤害就缩回去冰内。 “诶诶,我居然没有受到术鸦的袭击。” “那真是太好了,欢迎无事回来,我想我大概弄清楚这里的奥秘了。”重樱继续补充道:“脚下一个魔法阵,刻有着术式。” “咦,为什么得出这种结论?”小小喘气的冷莺问道。 第九十五章 时机不对 “首先这里有好几个原因,不过只需要知道其中重点就可以了。首先是这条路是通往城主府邸的道路,日常出入如此频繁的的道路上行凶刺杀不合理,他们更应该在远处布局。” “第二点,如果真的有人要杀我们,早就应该在你刚刚跑出去的时候主动出击了。” “第三点,这些术鸦好像并不聪明哦,攻击方式并不高明~是吧?冷莺姐姐?”少女在暗夜中魅笑嬉叫一声,侧头用冰凉残有余温的薄唇轻轻吮住冷莺的耳垂。 “呜咿!”冷莺就像是被吓到的兔子一样猛地把头甩开:“变......变态!你说就说嘛,为什么要吮住别人的耳朵!” 怒视一旁的少女,冷莺气呼呼的黑夜中脸庞半分羞涩半分羞耻的染红了一片。 “嗯哼,这是我的个人恶趣味而已,嘻嘻~” 冷莺下意识害怕地把重樱推开一点,“这是哪门子的恶趣味啊!啊,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可还是被困在这里呀。” “放心,起来吧。我们可以走出去了。” “诶诶,没听错吧?走回家吗……” 冷莺发出疑问的时候,重樱顶住的大面冰盾已然被她自己弄碎。 “真的没问题吗?”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随即手就被人拉住站了起来,“安心啦。” 再次踩在深雪之中开始走起。 术鸦很快便于半空中重生,即使只是单纯的法术,但在一定程度上“动物化”的它们仍然具有了优秀的“视力”,不断试图拦截要离开的两人。 然而被识破弱点的术阵以及了解到并没有人专门针对在这里的事实之后,重樱没有顾忌用法术对抗术鸦,看似凌厉实则脆弱的它们不断覆灭在少女冷静的反击之中,很快两人便离开了划出妖异光芒的术阵边界。 “呼,出来了啊。” 站在边缘的两人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剧烈运动后空气灌入肺部让气管都有灼烧般的感觉。 “果然就如同我猜想的那样。哈~哈” “不过小樱你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居然就这样带着人家堂堂正正直接出来了。” 令冷莺始料未及的是,重樱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向了她。 “咦?怎么了吗。” 就在两人即将陷入疑惑的下一瞬间,被雪堆积掩盖视线后方出现了许多光亮, 刺眼的光芒让两人有些不适应的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小莺,女儿!”传来的是冷莫知中年的嗓音。 “爸爸!”冷莺听到父亲的声音后踏着雪跑向了出现在拐角处的人影。 “你这么长时间都没到家,爸爸很担心你!幸好a管家告诉了我你们回来时的路线。万幸,你没有事。” 冷莫知抱住自己的女儿,同时也看到不远处那条在黑夜中闪烁妖异光芒的圈界线。 “那是什么?来人!给我去看看。”一眼看到停在不远处有人伏在黑暗阴影中的座位上和倒下的马匹时候,冷莫知心中十有八九已经确定了。 前面越过重樱探路的人回来道:“禀报城主大人,是法术阵。有人针对了小姐,在暗地中设置了这种卑劣的陷阱!” “你们立即严查!抓到绝不姑息!居然敢对我的女儿出手,我要看看尼斯城里面是谁把胆子养得这么肥!”他的语调之中染上无处不在的怒气,身边站着的人立刻来到了术阵边开始逐步清查细节。 冷莫知睥睨扫视他们几眼后重新把目光回到了自己女儿身上,把她拉过来揽在自己的怀中,抚着墨绿柔软的头发,刚刚身上的威严散失得干干净净就宛如一位真正的慈父一样。 冷莫知松开怀抱转过女儿的身体道:“快让爸爸看一下有没有受伤。” 扭扭捏捏的转过身去的冷莺,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转了一圈。 “手臂,手臂!”冷莫知出声提醒道。 “啊,刚刚太紧张了,没注意到。”冷莺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长长地却不算很深的口子, 鲜血仍然在微微渗出。 冷莫知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怜爱地看了自己的女儿几眼,让一旁的随从拿出便携药箱仔细清理自家女儿身上的伤口! 重樱旁观着这一切,等不远处的冷莺包扎好后跑过来找她道谢,顺便也帮自己消去脸上被刮出的血痕。 “谢谢。”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冷莫知父女之间,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嗯嗯,我这边才是应该道谢的,差点就要死在那里了,好险!” 此时在重樱眼中有个人,不,准确来说,是在夜色之中她也没能看清究竟是谁,在冷莫知的耳边低语几句。随后冷莫知朝着这边走来,对着车旁边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小雪堆喝道:“阁下请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你已经被发现了!” ......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往向雪堆。 “哼!冥顽不灵吗?我并不想动手,只要你出来现身说清楚缘由自然会放你离去!不要不识好歹!a!去把他逼出来!” a管家出前出现在冷莫知的身边,然而他此时仿佛换了一个人,诡异妖邪的感觉油然而生在重樱的心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雪堆被轻轻推下了尖端的一点。 男人缓缓从雪后走到众人的暗黄魔法灯前,穿着冬季风衣他坐在雪地上摘下帽子,向在场的每一个人道。 “晚上好啊,先生们,女士们。” 在灯下的阴影中浮现出身形,灰黑风衣让他如同魅影一般。 “韦瑟?!”重樱比所有人都先发出了声音。 看到他的一瞬间少女被惊讶到了,随后面色不改不紧不慢的穿过被冷莫知手下包围的韦瑟,走到他的旁边,蹲下来把手递了过去:“起来,侍从。” “你是谁?你怎么敢这样做?他有可能就是设置陷阱祸害冷小姐的凶手!”有人跳出来叫到。 冷莫知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嗯哼?凶手,你有证据吗?”重樱仍然看着韦瑟,头也不回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反问道。 冷莫知的手下继续叫嚣道:“你敢让他把法术展示出来吗?不要告诉我一个大小姐身边护卫的人不懂得法术吧?” 第九十六章 有端猜测 跟着冷莫知这么多年,就算是他的手下也知道每个强者或者身份重要的人旁边会有懂得和使用法术的人,因此他继续逼迫道。 冷莺也跟了过来“爸!重樱妹妹她的护卫不会做这样子的事情的,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冷莫知低声安慰自己女儿一句我知道后立刻拔高声音:“所以韦瑟先生,你现在要怎么证明,或者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法术吧?我相信即使法术同源,你仍然是清白的。” 明白这番话含义的韦瑟和重樱同时皱皱眉头,他接过大小姐递过来的手,一起站了起来面向冷莫知等人,重樱稍微比韦瑟站出小半个身子将他护在了后面。 冷重樱先开口道:“我的护卫的事情我知道,城主大人没必要如此步步紧逼急着把罪名扣到他的头上。况且,他并没有做这种事情的动机。”说罢便把手往后一扣,两人的指节纠缠在了一起。 眼神带着些许邪魅愤怒的少女望向韦瑟,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她的态度很明显,不要暴露过多的信息,也不要轻举妄动。更多的是谴责韦瑟怎么这么不合时宜出现在这里! 被大小姐明示的眼神所触及的韦瑟心中一暖,他暗骂自己那该死而容易被打动的心灵又莫名其妙因为大小姐的一番动作而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同时又埋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藏起来看戏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如果是独自面对着冷莫知的施压他当然可以反手打一顿他们,但是此行的目的是要大小姐在这里留下,自己要是做出那种行为可就把这件事情全部泡汤了。 可惜的是重樱并不知道为什么韦瑟至今都一言不发隐忍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很高兴和韦瑟一起把这里的人全部揍一顿然后一起跑路。 当务之急韦瑟还是要自证清白,他说道:“城主大人,请允许你的人把那边的车夫尸体抬来。” “大胆无理宵小之人!你怎么敢命令城主做事情!” 冷莫知:“无妨,来人把那具尸体抬过来。” 车夫倒在座位上已经有一段时间,身体还有丝丝的余温。 韦瑟两眼放尖,对准车夫的心脏捅了下去,看得在场的人眉头皆是微微一皱。 “你这是在干什么?破坏尸体吗?” 把心脏掏出来的韦瑟,手上没有沾到任何一丝鲜血。只有一颗灰白黯淡不再跳动的脏器。 “你!” “各位,这个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液。而他的血液,正是着个术阵的驱动来源。” “那又能证明什么?只不过是把你的陷阱手法解析一遍而已。” “哦,这可真是太有趣了,因为啊,这种法阵可是……”韦瑟咧嘴扯出一个笑容比了个割喉动作,质问道:“冷城主才是应该好好查一下,府邸里面究竟谁出卖了你吧?” 冷莫知显然停顿了一下,冷静地道:“你想说什么?” a管家他很快就回答道:“自杀。” 韦瑟赞同道:“没错,就是这种法阵必须是自身献祭为前提发动的。” “真不愧是主家的护卫,眼力确实非同一般。今日之事,我会彻底清查的。”冷莫知叹气一声环视在场的每一位,缓缓说道。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定在韦瑟身上,“不过,这并不能够完全洗脱你的嫌疑,你的法术属性,还有是否引诱收买我的家臣,相信你心中有数。” 把前脚掌在雪地上抬起落下拍了拍,他又补了一句:“但是,我选择暂时相信冷重樱小姐,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众人皆都沉默不语,冷莫知转身带着冷莺以及一众手下先行离开此地,死去的马匹和马车同样被他们全部带走,在黑暗中的被雪覆盖一层地上让这件事情仿佛就从来没有存在过。 小树林里只剩下韦瑟和重樱两人。 等到最后一人也消失在视野之中时,重樱转过身来,甜甜地给了韦瑟一个微笑,“没有什么要对本小姐说的吗?侍从韦瑟!” 这是危险信号! “嗯?啊,那个,谢谢大小姐站在我这边,选择相信我。” “哦嚯,让人遗憾,没有全部答对呢。” 浅笑转化为淡漠的注视,清澈透明的黑瞳之中多了一丝混沌与深邃,相缠的指节被少女单方面地曲直抵在掌骨之上,皮肤上指甲的触感清晰可感。 咔拉!五根细长冰锥刺碎了骨头,洞穿韦瑟手背! “嗷唔!手!我的手......痛死了!啊呜呜呜大小姐……”伴随着指骨连心钻脑般疼痛,韦瑟不住地往地上跪倒,咬牙切齿的忍耐几乎让他额头上的青筋浮现跳动,穿碎的掌指骨使得指节也跟着一起扭转变形。 少女对着跪在雪地上的他踹了一脚,韦瑟就如同雕塑般的被推倒在了雪地上。 接触到霜雪的冰冷抑制起碎骨连心般的疼痛,那一瞬间冲卸的快感,一套组合体验下来几欲让韦瑟的丧失自己的理智昏厥过去。 身体内的激素开始发挥抑制疼痛的作用,突如其来过激的受伤让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更加沉重而幻化出更多的白雾飘散在冬天得气流中。 “哈,原来这么疼吗……对了,刚刚没答对的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来了还坐在一边看戏不救本小姐?真是坏到了极点,哼!”少女蹲在韦瑟旁边质问道。 “嘶,哈,哈我...到的时候...你已经出来了。” “哦,这样子?”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蹲在韦瑟躺倒的近乎膝盖深积雪的雪地上,精致漂亮的黑瞳凝视着他:“那看来我也要好好调查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啦~哼哼” 修长的指间隔着衣服戳了戳韦瑟的心口,在上面慢慢的画了一个圈彰显了少女的若隐欲现的强烈恶意! 眼神,很危险! “对天发誓,哦不,对女神发誓。千真万确!”蜷缩起身体,韦瑟在发抖之中挤出了这句话! 点了点头,她笑着道:“没有骗我吧,嗯哼?算你过关。 忽而她望向天空,略显低沉压抑地道:“你看到了吗,冷莺姐姐刚刚可是被车长长的玻璃划过手臂,这么长时间她居然没有注意到疼痛和流血,真是稀奇。除非......” 少女抓起韦瑟的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他的指节,“她丧失了痛觉。” 第九十七章 记录整理 “重,重樱!哦不,大小姐,放过我吧,我不想再体验那种感觉了。”韦瑟在自己第二只手被抓起来后就觉得要立刻认怂,无论如何总比再被大小姐肆意折磨要好。情急之下直接喊出她本人的名字。 “哼,我允许你叫我名字了吗?”少女眯起眼瞥了一下韦瑟。 “......”他瞪大了眼睛,那一瞬间不解和迷茫充盈在他的心头。 看到韦瑟的这幅模样,重樱又忍不住轻轻笑出来,“戏耍你的~我好高兴你不叫我大小姐哦。还有下次记得在名字后面加上姐!就更好了哦~” 虽然不知道究竟她此时的心意是真实还是虚假,不过最后姐姐两个字的着重强调韦瑟听出来了。 休息一段时间后,两人在雪地上往府邸方向走去。 “还有一些地方想不明白......”重樱放缓脚步,看着还在拧巴自己手腕的韦瑟。 随即向他问道:“冷莫知最后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 “我猜测他应该是达到某种目的了,所以就没有继续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做的,越探究就越有可能暴露真正的执行者,或许他不希望这么快就推进到那一步。” 转了转已经重新修复表面的手骨,韦瑟回应她的问题。 重樱颇为有些沉闷地摸摸自己的额头前的刘海:“不过他好像成功在那些人里面把我们负面形象建立起来了,这也许是他其中一个目的吧。” “总之大小姐我们需要小心一点了,这里的内幕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迟疑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截物体,“这是我在那具尸体上发现的,看起来像是一只死掉的,蜥蜴。 “蜥蜴吗?冬天的话要见到它们并不容易呢。”侧头看一眼蜥蜴尸体,重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两人都明白,蜥蜴这种生物和蛇就很像,在水之王国的地区里很大的概率会在冬天进行休眠来渡过这段寒冷的时期,要在冬天的地下把降低了呼吸活动和代谢的它们找到并挖出来可不是一件轻易简单的事情! “大小姐,我刚刚说这种术阵,它专门针对活着的生灵进行灭杀......” 韦瑟没有继续说下去,在那一瞬间他思考了很多种事情真相的可能性,但是又没有想到能够有对得上今晚发生事情的合理解释。 “活着的生物?你是说......活着?嗯。”少女竟然也出奇般陷入不语,口中呢喃重复着刚刚韦瑟说过的话。 “大小姐?大小姐!” “嗯?”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皮肤微微发毛和冷意窜过身体使得她从肺腑中呼出一口气。 “雪和风都变大了,快点回去吧!” 抖落靴子上已经堆积的白雪前行。 城堡高墙般的前门投射灯在飞雪中散开,不过信物的光芒仍然反射到守卫那被雪花纷飞阻扰了很大部分视线的眼中。 之大门打开,韦瑟和重樱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进入府邸中。 远离昏黄照射的前哨灯塔,穿过枯树小路两人再次回到巨型十字建筑前,晚上的它从外面看起来非但没有神圣的感觉,两人经过了刚刚一连串事情,看着这巨大的十字建筑反而有阴影帷幕隐藏在里面。心中多了几分忧虑。 不约而同在建筑前驻足,如同白玉所铸两人合抱的石柱淹没于晚上的黑暗之中。 走近大门,里面的炉火依旧旺盛燃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背后是肆意凌虐的风雪,站在这巨大的镂空走廊里,前面就是温暖舒适的庇护所。 “呜呼,终于到了。”重樱舒展身体带着酥酥的语气感慨一声。 旁边的韦瑟没有回应她,脸色沉重的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喂,在想什么呢?”只比韦瑟矮半个头的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略带调皮地道。 露出一个令她安心的憨笑之后,韦瑟一本正经地说:“大小姐,不必担心我。我会保护你到最后的,嗯,一如既往那样。只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否还能算得上安全。” “想这么多干嘛,先回去休息。我很累了!”牵起韦瑟的手两人走了进去。 心中暗暗叹气一声:即使想要离开,现在情况貌似又出现了许多的变化,干脆自己把责任履行到最后吧。之后,之后或许也不会变的太坏吧,希望如此。 回到房间里面装饰与摆放同两人早上离开时别无二样。为了防止疑心和探查,一些“必要的”物品仍然象征性的摆在这里,包括几套用于换装的衣服以及洗刷使用的牙刷,以及贵族少女所使用的几款护肤产品。 房间里的温度确实要比室外暖和不少,即使把衣服脱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打开唯一一台配备的暖流设备,韦瑟将外面活动了一天的衣服挂在前置的架子上任由暖风把它们烘干。 自己则是脱下鞋子后拉过一把垫上毛皮的椅子依靠在了上面。 “坐起床上更舒服吧?”重樱问道。 韦瑟抬手搓搓自己的侧颈,汗液、油脂和死皮混合的粘稠感足以让他拒绝爬上那张温暖舒适的床。 摆摆手道:“我等洗完澡之后再上去休息吧,不太习惯直接坐上去。” 五指刮过整洁的被单,少女笑道:“没想到你还有些轻微的洁癖呢,那我尽量快点。” 带着银铃般的笑声,重樱拿着内衣物关上了浴室的门。 屋子里一下变得没有人为嘈杂发出的声音余下便只有暖流设备工作时发出的声音。舒适的氛围,独自一人相处让韦瑟有更多的时间来享受这一份片刻的安宁,踩着地板的前脚掌不自觉的抬起拍下轻轻抖动。 他已然决定要做什么,从旁边的抽屉里捏出一张纸,垫在软板上开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写下来。 柠檬俱乐部,李蒙,银兰女士,她的丈夫......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但是,韦瑟下意识认为李蒙的眼神似乎隐藏他知道一些有关的事情,想要告诉他却又在犹豫着。 然后是府邸前的树林,法阵、冷莺、冷重樱、一众人......大小姐遇到袭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且不说这里是上城区,况且要在每天都有人经过的熟悉道路上设置埋伏没有一定时间的观察怎么能做到? 这应该是府邸内有人授意,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韦瑟并不清楚。 第九十八章 不为所动的韦瑟 蜥蜴尸体……这算是一个新的发现,韦瑟想到。 纸面上的众人又被划去,重新写上a管家,冷莫知两人的名字以及那个一直步步逼迫韦瑟无名小卒!即使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那张欠揍的面孔还是被记下来了。 给那个家伙画个简笔肖像画! 短短几分钟纸张上就刻下他的肖像,但和其他人名字摆在一起时实在是太大,占据了小半纸张。 将笔头重新推入黑色铁制笔壳,将纸张再审阅一遍,韦瑟把目前自己知道信息一一罗列却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整合,只能就此作罢。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传入韦瑟的耳中。 韦瑟第一反应是大小姐洗完澡了,随即他想到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回忆,重樱要在里面待上至少半小时,如果她需要保洁清洗那头漂亮而柔顺的金发还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我发呆大约五分钟、写下信息可能八分钟、画肖像简笔画七分钟完成了......也就不到半个小时! 此事必有蹊跷! “韦瑟。”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不再是平时那般冰冷冷没有什么情绪和腔调的语气,是在浴缸里面小泡之后濡软乏力的细小呻吟声。 这种声音让韦瑟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韦瑟......” 没有错,确实是大小姐在叫他,怎么办呢……韦瑟清楚首先头一定不能转过去!就这样继续装作没有听到也不行,重樱之后一定会怪罪他的怠慢! 将右手心渗出的汗往还算干燥的裤子上擦掉,身子微微前躬,韦瑟紧张到连在桌子上的纸张被他左手手指压出几个汗印都没能注意到! “韦瑟!喂!听到吗?”轻轻哀怨的呼唤夹杂一丝焦躁。 “是!大小姐我在!怎么了吗?是有什么事情吗?”大大声回应她的韦瑟下意识挺直身子,背对门口,有那么一瞬间韦瑟觉得自己很悲催。 似乎是因为被回应而感到舒心,少女慵懒中带了点软糯的声音又传到韦瑟的耳中:“那,那个啊,嗯...我忘了,忘了......哎,韦瑟,把我的浴巾拿过来。” 什么啊,原来是这种小事……韦瑟在以前的隐秘据点的时候由于经常独自一个人,所以时不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说实在也不用在乎,反正没人看得见。 “好,我这就给你拿......”不对啊韦瑟,你这个笨蛋,她直接让你不要动,出来拿走不就可以了嘛!干嘛要叫你拿过去。再不济也能够赶你出房间不是吗…… 转念一想后就回应她道:“大小姐,请容许我拒绝。我不会偷看的,你出来拿一下就好,绝对不会转身看你的!绝对!”思考几秒后韦瑟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哈?”躲在浴室门后的少女一下子羞红了脸,下一刻她想到的是:这个人是不是有病!都说了没有拿浴巾难道还要自己光着身子出去拿吗…… 虽然也不是不行,可是对面还是清醒着的时候要是被看光自己还是会很害羞嘛…… 重樱记起爸爸的一句话:男人这种生物在奢靡和充满诱惑气氛下多半不会遵守诺言,总之就是小心他们的下半身控制上半身。 韦瑟正视前方的墙壁,雕塑一样动也不动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不妨碍眼睛咕噜咕噜转动等待着重樱的回答。 “好吧......那你不要转身哦,我自己出来拿吧……” 伴随轻微叹气和门轴转动轻微唧呀声,重樱的声音从自己的背后传来。 嘶~如临大赦地松了一口气,听着拖鞋踢踏的声音还有夹在鞋子和地面缝隙间的水受到挤压发出的声音,韦瑟总觉得分秒走得有些离谱般的漫长而不着调。 他不由得回忆起在自己隐秘据点中被少女压在身下时狼狈挣扎的样子。 虽然当时被冻得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害怕,但是那种隐藏在脑海深处和记忆中关于身体触碰的生物神经电流立刻就重新流窜到现在的躯体之上。 走动的脚步声提醒着韦瑟,重樱竟在自己身边。 这是逃不掉的吧……果然她是走过来了。 嗅,嗅!她身上迷迭香味道的沐浴露真的很好闻...... 暖流设备也吹不散的水汽在颈脖处弥漫开来了...... “直男笨蛋!”小声从背后传来一句话,被这样骂了,重樱散发湿气且冰凉的头发缠了上来。 “咳,咳咳!”知道这个词的含义,韦瑟就像泄了气的球一样闭上了眼回想起自己的失败。 “哼,都怪你,我要换多一套衣服了。真可惜啊……今晚不能穿这套睡觉了。”重樱在韦瑟看不到的背后撇了撇嘴。 这样说着的重樱隔着湿透衣服的身体往韦瑟身上蹭了蹭,优质的布料掩盖不了重樱那并不单薄的身体,让坐着的人除了沉默只能扭了扭身子,往侧边躲开一些…… “大小姐小心着凉。”牙缝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的韦瑟提醒道,脑海中仿佛有些东西要爆炸一样,拼命压抑住想要看一眼女孩的冲动!他的内心也在作斗争。 韦瑟,她是大小姐。时刻记住你只是一个护卫,不要有非分之想! 内心疯狂吐槽自己:“可是她越来越过分了!三番五次总是这样.....” 也许她只是想玩弄我罢了,贵族家的小姐性格多是如此恶劣,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自己的目标了。 想到此处韦瑟只觉得自己的紧张感和慌乱感在一片内心情绪的释放之中缓和下来。 对啊,这就好了,没什么好怕的! “哎呀,为什么,不看我一眼呢?是大小姐我不够有魅力吗……咦诶……还是诱惑力不够吗……唔。”重樱不解般的自言自语地前倾身子,一只手掌顺着韦瑟的脸庞,耳后,脑门一路上抚,在他的耳边轻语。 再次明确强化心中那丝模糊的感情后,韦瑟单方面觉得大小姐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到分别的时候她自然就会放弃这一切。 时间会冲淡这一切,包括所有的疤痕,今晚同样也是如此。 第九十九章 下棋 “大小姐,请不要再胡闹了!”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闹了!诶诶,你干什么!唔呜,呕,放,放我下……喘,喘不过气了!嗯哈……” 在重樱说完前半句话后看到韦瑟强硬拿开自己的手,转身站起睥睨着刚刚想直起腰的她,反手把她身体扭转挂在自己腰间,一步一步走向属于大小姐的床! “毛巾也不拿,就过来诱惑我什么的......我才不会上当!”他自言自语道。 只见侧腹间的少女还在闹腾,当下就是用手臂的力量把她死死地压紧免得她再搞什么幺蛾子。 不断抽搐的嘴角和显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乱跳一通的心脏看到散乱在床边的那套备用的新衣物和一条纯白色的浴巾后,韦瑟血压一直拉满拉满再拉满!他内心直呼一声:放过我吧! 直接把它们全部打包起来和少女一起推送进浴室,顺手给她关上门前一刻同时还留下一句话:“拖鞋等会我放门前,赶紧洗澡。” 完全不敢正视此刻的大小姐,恐怕她很生气吧! 直到门合上那一瞬间,重樱丝毫没有形象咧嘴,揉着小腹大口喘气的同时骂道:“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这怎么和爸爸说的不一样!” “哈啾!呜,傻瓜笨蛋直男。” 重新坐回去椅子上,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么喧嚣了,有的只是暖流设备吹出的声音还有浴室内近乎没有的水声。 后悔吗?当然后悔,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手摸到大小姐的床沿那一刻就想要把她扔上去修理一番了。 “但我职责所在……”看了看椅子扶把上的握过无数利刃杀器的手,他深知自己应该做的和不该做的。 “不过这样也不赖嘛,起码还是摸到,隔着布料夹着虽然不硌也没什么滑嫩的感觉,好歹就是摸到了!这波不亏甚至血赚。”满意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后朝着虚空中竖起大拇指。 他从旁边抽出一本书开始读起来消磨等待大小姐的时间。 唰,拉开门的一瞬间,滚滚水汽从浴室中翻卷而出。 “呼。”揉搓了几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韦瑟穿好内衬从浴室走出来。 房间里面非常暖和,把身上水汽蒸发带来的冷觉驱散了大半。 与使用迷迭香味道沐浴露的大小姐不同,韦瑟更加偏爱带有薄荷类添加物的清洁用品,不论是洗发水柔顺剂和沐浴露皆是如此。 重樱被韦瑟扔进去后,索性把头发也洗了。导致他在外面坐了更长的时间。 出来后少女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了一句:“我洗好了。”便坐上了床,不再理他。 韦瑟走出浴室后,重樱肯定也注意到了。淡金色的长卷发随着脑袋微微朝这边动了动,在韦瑟没有看到的背面里,少女樱唇微启,黛眉轻皱嗅一嗅房间里的气味。 “是薄荷味呢……” 啪啦,门是第二遍打开。 走出浴室,重新取用一条干毛巾擦拭几遍头发后,韦瑟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他刚刚洗澡前把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现在需要整理它们。 很快他便注意到,放在桌面上的纸张有被翻动过,侧旁物品也被拨向两边。 原本只有韦瑟笔迹的纸张上多了一些娟秀端庄的字,在这里也只能是出自大小姐之手了。 上面写道:小莺的身体对疼痛的感受很迟钝,术鸦在那时候也没有攻击她,要对她做好最坏的打算…… 柠檬俱乐部? 还有别的女人? 好好给我解释! 最后的几个字甚至有些扭曲……韦瑟有点疑惑少女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写下来的。 轻轻念出纸上的内容,韦瑟轻语道:“迟钝的感觉,还有,最坏的打算吗?” 释然一笑,韦瑟心中对此有数了。 对着墙壁大声叫道:“小姐,谢谢你在纸张上留下的提醒。” 最后那几行字他也注意到了,不过要怎么解决呢…… “切。笨比!”床上的少女抛来一句呵斥,骂骂咧咧道:“跑去俱乐部什么的,也不和我呆在一起。居然还让本小姐陷入危机中,当什么护卫,真没用!” “......”韦瑟略感到无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手抚住额头道:“去查证一些事情。” “嘛,罢了。过来陪我玩游戏!快点!” 放下手上的纸张,韦瑟走向少女的床沿,她正以一种鸭子般的姿势坐在床上,睡衣盖住了大腿和小腿却能窥视她那露出嫩滑无暇的脚掌,闪闪发亮的黑瞳正饶有兴致的盯着摆在膝前的棋盘。 抬头,拍了拍身侧柔软的床垫发出‘卟、卟’声,大小姐叫道:“快点坐上来。” “这是教皇棋吗?”韦瑟见过不少贵族都喜欢这种,而他私下里接触过几轮,但是技术并不精湛。 “嗯哼,没错。今晚你陪我玩,就当作是给你写下讯息的回报。大小姐邀请你同床竞技!”说道最后的她声音略显低哑。 捕抓到言语的韦瑟插一句话:“同床竞技就太过了吧,大小姐……”坐上柔软舒适的床垫上,各种馨香舒适的味道被放大在鼻腔之中,心跳不可避免的有点加速。 两人今天要玩的教皇棋是流行于水之王国的一种战棋,玩法分为黑白两色,其中双方教皇拥有着纵横于棋盘上最为霸道的战斗力,能够摧毁除此之外的任何棋子,同时如果教皇被俘,也就证明执棋者在这一局败下阵来。 重樱是贵族家的大小姐,自然对这个游戏接触颇多。韦瑟坐下来的一瞬间她的眼神就变得自信而锐利。 汇聚起刚刚在浴室中放松下来的精神,韦瑟无言地运用自己不多的经验执起白子先落一子。 自己也要专注,少女给他的感觉很强!不能被那些芳香气味勾走心神! 前面三步两人都落得四平八稳,几乎是镜像一样的开局。这也是韦瑟看得最多的,记得最牢固的一部分。 接着两人使用出了完全不同的战术,韦瑟更偏爱用教皇碾压对手,而重樱则是多种棋子互相组合战术,打出一波又一波精密而细致的绞杀攻击。 “怎么了?为什么犹豫这么久?” 素手再次移动一子,把韦瑟的教皇吓退一步。 第一百章 飘散的粉尘 棋盘上,少女的棋子几乎都能够自由行动起来,而韦瑟还有将近半数的仍然在原地待命,动弹不得。 原来前期少女故意放给他的部分棋子只是诱饵,等待调整完毕后,在真正的攻势下韦瑟完全无法抵挡。 他的教皇从逾越半图变得被步步逼退! 不妙,即使是没有胜负之心,但是压倒性质的差距还是令他有些绝望看着眼前的棋盘,小小细密的汗珠在他额头上渗出。 几番征战之后无奈叹气一声:“我输了。” 孤独的教皇虽然走到了最后,不过棋盘上白子的有生势力已经被完全覆灭,剩下的几个棋子在对面的排山倒海般的黑色封锁完全掀不起风浪。 “哼,轻而易举。”嘴上这样说,少女却是嘴角上扬露出微笑,那种自信又带有一点点小恶魔味道的笑容让韦瑟看得有点入神。 “不愧是大小姐,下棋真厉害。”韦瑟由衷地赞赏道。 “是你的方法太拙劣了,一只单打独斗的棋子怎么可能赢下整一盘的比赛?再来一盘,姐姐我要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做团队协作。”重樱正色道,一边重新调整棋盘。 或许是她坐久了,整理棋子的过程中伸直腰将腿盘在前面,拉扯着睡衣勾勒出的身材带着桃色气息盈溢而出暴露在韦瑟眼前。 “......”轻吸了一口气,真希望大小姐能多注意到她这种下流的举动…… 但究竟是谁更下流真不好说…… “怎么不出声?”重新低垂着眉头摆弄棋子,少女疑惑问道。 “啊,在想事情。”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一下大小姐的突然发问,韦瑟赶紧收敛心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这里。 收起右手撑住下巴的重樱露齿一笑道:“哼哼,那你可得好好给我好好地,详细地,准确地,说一下!” 是刚刚那件事情吗,韦瑟想了想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不过他不准备把这样做的目的暴露,否则大小姐又要产生哎呀~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的呀~么么哒~不必要的误会。 “棋子摆好了哦。开始吧!” 韦瑟依然执着白子,以他的实力执后手黑子只会输的更快!落子的同时他讲述今天自己经历过的事情。 “那位银兰女士真的是一个很奇葩的人,明明是那么有名望的人,却说甘愿当城主的小三。”韦瑟撇了撇嘴,对此感到不可置信。 少女摇了摇头道:“呵呵,也许只是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对此有这么深的印象而已。” “哦呀!我亲爱的侍从,这一步你可不能这么下。应该是这样……”说着她看一眼棋盘,挪动韦瑟刚刚落下的一子。 “诶诶诶,大小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举棋无悔!举棋无悔,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动它呢?” 韦瑟笑嘻嘻地想把棋子挪回去原来的位置但手却被截住了,少女眉眼一横道:“啧,快点继续说你的今天的经历吧。我只是想听故事而已,下棋只是借口。把时间延长对我有好处。” 韦瑟有些惊讶:“大小姐你以前可不会这么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呀?” “都怪某些笨蛋啦一点都不懂……”重樱嘴唇嗡动,细若蚊蝇的声音韦瑟完全听不到。 没有过多在意便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今天的事情来:“那个叫李蒙的老板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我觉得在那间报社。啊,也就是柠檬俱乐部,里面有许多关于尼斯城的信息,但是他似乎隐瞒起一些事情不愿意细说。” 挠了挠湿湿的头发韦瑟再道:“再结合起今天的事情,唉。是麻烦的预感啊~” 听到这里的重樱笑嘻嘻的说道:“本小姐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会在你身边的哟~” “你才是最大的麻烦好吗……”韦瑟也用了重樱听不到的声音在内心中吐槽了一番,眼前这个金发黑瞳的美少女某种意义上才是最大的变数,希望她不要产生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才是。 但表面他只能平静道:“谢谢大小姐。” 呼,呼,呼~ 在韦瑟和重樱一边下棋一边交谈的时候,房间内的灯光就好像是从和煦的阳光底下进入巨树阴影里面一样。 注意到的两人四处观望。 “看!书桌上!”重樱最先观察到异象,顺着她所说的方向看去,阴影里书桌上出现了点点银光,它们从书桌上飘散而出,混乱却有序地扭扭曲曲从被帘布遮盖住小小打开的窗口逸散出去! “哇,这些点点荧光是什么?”重樱兴奋的开口道问道。 不同于少女的高兴,韦瑟却只感觉透着诡异。 “大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今天晚上那具蜥蜴尸体上飘散出来的。” “唔啊,那也太恶心了吧……”大小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你不去看看嘛?冬天房间里窗口紧闭后这些粉末还能飘散出去。” 伴随着两人的视线房间里的灯光仿佛都被这些粉末吸走了,璀璨的光点犹如银河一般浮游在昏暗房间里两人的眼前。 韦瑟没有采取行动,只是回应到:“不要太靠近窗边,毕竟是尸体的粉末。” 他回忆起比这更加离奇的现象,那次在重樱家里见过了,而对比起来此刻的场景来说显然还算是正常。 看着大小姐坚持己见跳下床小跑着过去盯着房间里那条光河,韦瑟随后跟着也站到了她的旁边。 “大小姐、把拖鞋穿上。房里有暖气但地板还是很凉的,多少稍微注意一下啊……” 略显无奈地说完以后把毛毛鞋摆到了少女光滑的脚踝边,督促大小姐快点把它穿上。 旋即目光转移到眼前的璀璨河流中,那些从蜥蜴上飘出的粉尘缓慢但有节奏,而且丝毫不受浮动气流影响。 “哇,触感这么真实的尸体居然能变成虚幻的粉尘。”她把双手按在床垫上身子向前伸直说道。 “真糟糕啊,一个关键性的证据要从我们的手中消失了……”皱起眉头,韦瑟略显遗憾。 眼前的一切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突发意外,即便是使用法术将其困锁起来也没办法复原最初蜥蜴尸体的模样了。 心下作出判断之后,韦瑟冷静地继续看着它们变化。 第一零一章 吸引而来的怪物 没过几秒他感到小臂被戳了,转过头看向大小姐。 她的声音比平常压低了一些,身着睡衣裙露出下半截大腿的重樱对韦瑟道:“难道你不好奇窗帘布后面有什么嘛?”似乎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她悄悄压低声音。 一瞬沉默的韦瑟盯着重樱那双亮丽灵动又带着一丝沉寂深湖般平静的眼睛,她已经告诉了韦瑟下一步行动要做什么了,即便韦瑟快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就算是劝也是没有用的吧,盯紧大小姐防止意外发生吧……他心下这样想到。 左臂被拉住的重樱侧头微微一笑,在光河散发出的亮光闪耀下她嘴角处甜蜜的笑容给予韦瑟心灵一下重击。尔后用手拉开了黑暗深沉的窗帘布,背后仍然是一片黑暗深沉。 华美装潢打开的窗口被贴条紧紧封锁起来,条栏和微弱反光的玻璃把它固定在此处,外面更加漆黑,完美符合冬天晚上户外景象。什么也看不见! 一片的黑暗,与深沉。 “什么也没有啊……”重樱疑惑道,抓住窗帘的手左右摇晃了几下,仿佛要继续确认是否有东西隐藏在其中一样! 浮动的光流梦幻般透过实体窗户,流荡于两人的眼前消失在外面,看起来更像是消失在窗口的转角处。 “要把窗户再推开一些嘛?”重樱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探究欲就像是潮水一样涌来,促使着大小姐继续往前一步。 韦瑟再次无言摇了摇头,他心中预感不好,不过那毕竟只是预感。此刻他只需要专注于眼前,提防未知的隐患防止伤害到重樱。 哔—吱呀!啪! 扭动旋钮,限制移动的老旧卡锁被人为地解除了。 朝一侧滑动的窗叶挤压掉冬日以来聚积的雪,它们无声地在暮夜里从楼上滑落进黑暗,消逝于凛冽的寒风里...... 强劲的冷流裹挟着几片雪花从窗口席卷而来!吹起少女淡金色的发丝,掠过两人的身体,压迫韦瑟和重樱的呼吸! “呼......” 凛冽的风压中,两人一会儿没注意的桌面上,蜥蜴尸体已经消失干净了,随后是光河从末端开始渐渐飘荡,消失....... 留给两人的时间不多了! 即便是身处于这样的风压之中,光河仍然和之前那样一如既往的稳定,大小姐那被吹得像海草团般缠绕纷飞的发丝阻挡了韦瑟的视线,但并没有削弱他对于危险的感知! 正欲把头探出去细看的少女感到胳膊上突然被后面的人往回用力拉! 和韦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重樱已经明白他虽然对于自己的感情很迟钝,但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外来保护自己。 “看来只能在这里放弃了啊……”带着一丝惋惜,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没有过多的犹豫,重樱放弃自己继续坚持朝窗外看的想法。 脚掌轻点,一个靓丽的转身后少女任由韦瑟扒拉着自己小臂,重心往前倾倒的她主动把身体扑向了近在咫尺韦瑟的怀中。 “......她怎么扑上来了,我明明只是想要拉开。” 一只通体深褐色,鳞片粗糙厚重的爪子凭空出现在少女的后背不远处,它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凌厉无比。 刚刚的黑暗深邃把它隐藏起来所以两人才看不见! 韦瑟看到那尖锐的利爪隐约有破开空气之势抓向大小姐原本的脸庞。 他目光一凛,心下闪过的念头是果然自己没有猜测错误。无论是十字架建筑使用的超乎一般寻常建筑的用材还是走道里空气清新却近乎完全封闭的内部都昭示着他们有在防范什么。 念头刚过就被打断了。 “……” 软玉入怀......韦瑟脑海中闪过一些文字——大,嗯,还有舒服。 “嗯......” 感受到男生压迫感的重樱不由得轻轻出声,他就是最好的垫子! 重樱不知道的是,韦瑟刚刚差点就想把接住的她往后抛到床上。 究竟是稳重小心的性格还是那异妙的触感让韦瑟改变了想法呢,谁也不知道。 感觉到被少女上身贴合着,韦瑟带着大小姐往后一步跳去,躲过已经近在眼前的利爪! 所幸黑磷褐色的粗糙巨爪没有延伸过长,它只是盲目划过两人之前所处位置,但在那之前只余下冰冷的空气。 簇忽之间,抓了个寂寞的巨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连带着炫幻的光河一起! 灯光重新开始填充满整个房间! “疼......疼,疼!”屁股率先着地的韦瑟小声呻吟了出来。 “哎哟,大小姐你怎么往后推我啊!”刚刚韦瑟往后跳准备带着重樱落地的时候她突然向前蹬腿推了两下,结果就是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而且韦瑟被压在下面! 微温的气流呼出在韦瑟胸口处,少女哼唧两下:“好了好了!确认一下这张人肉垫子的质量是不是这么好罢了!” 懒散中带有一丝甜腻的话语,就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从眼前只能看到瀑布般金发的大小姐埋在自己身上闷声话语传来。 他被蹭得有些痒痒的。 “又被推倒了啊……”韦瑟心中默念到,这个感觉他熟悉。 故意转换语气,他知道大小姐喜欢被叫姐。心想道:这样子她就不会继续纠缠了吧。 对此韦瑟觉得自己有丰富的处理经验,他控制情绪道:“重樱姐姐,够了吗?够了的话就从我身上起来吧!你有点重……” 最后他说得很小声,完全不敢让大小姐听到。被压住的感觉并不舒服,重樱全身的重量加上背部坚硬的地板硌住韦瑟的感觉并不好受。 “嚯~”重樱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讽刺的笑话一样,身着睡衣裙的她啪地一下抬起头就窜了上来。 两人面对面,一上一下的互相对视着。 大小姐水润的眼睛,红唇白齿格外分明地刻印在韦瑟的眼眸之中,耳边听到的是她的疑问:“快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呀?!” 骨节分明的藕臂先是微屈往下,再抚上韦瑟额头撩起前额头发,少女作出了如同猫咪双爪前抓伸懒腰时的姿势! 啊哈,她的眼神变得很不妙! 第一零二章 来者的打断 “呀,实在是太坏了,明明就那么一天没有见面,为什么?为什么呢?我的护卫居然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少女眉头微皱,泫然欲泣的侧过脸地说,两边压低靓丽金发从两侧一丝一簇不断盖下,背光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一层蒙蒙的阴影轮廓。 “我......” 不要犹豫啊韦瑟,在害怕什么? “是我自己想要这样说的,大小姐!我觉得这样你会喜欢。” 说到最后韦瑟的眼神却不免得有些躲闪,连正视眼前重樱的勇气都没有,他窥视到某些大小姐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啊哈哈?是吗......”小臂撑地,重樱尚未使用的手撩拨起刚刚垂下的头发,忽地低笑凑近。 隐藏于面具下的她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现在可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哦。” 不妙...... 刚刚仍是倩笑依依的她逐渐扭曲面容。借着微弱灯光下,韦瑟看到重樱露齿轻轻咬住,抛过来嫌弃而厌恶的眼神。 “你,只是为了应付本小姐吧!” 鄙夷地被她看着,无情地被戳破心里面想法,韦瑟的头脑里热流喷涌一下便强制恢复平静。 喉咙蠕动吞咽中的犹豫却瞒不过重樱! “呵呵,看嘛,男人。就是会撒谎成瘾,哼!”说到最后,她已然俯下,两人的呼吸已经咫尺可闻。 “大,大小姐?”韦瑟此时才发觉,刚刚开始一直有意无意盯着宽松的睡衣裙领口和披散的黑带,双手不知怎么地一同被少女钳制在地上。 “又是那样吗......”韦瑟自言自语道,他很清楚接下来会陷入什么样的处境。 呼吸之间飘过来的几缕发丝,少女埋首于他的颈脖处。 喉结微微轻动,让韦瑟忍不住咳嗽一声。 黑色双眸重新出现在视野当中,里面带上了几分朝气,几许认真还有一点玩笑的意味:“诶嘿,韦瑟不听话的话,会好好惩罚你的哦~嗯!必须要被惩罚呢!” 这真是极其糟糕的发言! “哼哼,现在才醒悟你不觉得已经太迟了嘛?”重樱轻轻低语,双眼之中全是一片戏谑之色。 “不迟,不迟。呃......大小姐,我以后会真心实意喊你名字的!” 韦瑟挣扎,求饶。 “啊,那不行哟。现在很有必要施加惩罚的呢......诶嘿嘿。” 大小姐很是满意地看着他,眼神就像是小时候收到被彩纸包裹起来的礼物盒一样闪闪发光。 “坏事做过就是做过了哦,这是没有办法抵赖的呢~” 很柔和暖心的语调缓缓流入韦瑟的耳中。 他现在还有双脚可以使用!只要脱离她的话...... 他发现, 脚,也动不了。 还是躺着吧……大小姐在这种奇妙时候想的事情总是会比他多一步。 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叫喊更是无用,说不定还会被塞进满嘴的冰块。索性他直接躺平了,地板对他来说也不算是很冷,能够接受的程度。 他告诫自己:我很冷静,无处安放的视线只能不断左顾右盼,可惜躺着的时候也只有重樱才成为他视线里唯一能观察到的动景了。 韦瑟的目光不自觉地集中上去,在他眼里眼里,少女宛如一位虔诚的信徒一样,以他作为仟拜之处。 她纤长细指擦过,从边角处缓缓卷起了韦瑟的睡衣。 指甲的刮蹭感刮过衣服,然后是用手掌在细细摩拭...... “咳咳,嘶。”韦瑟的喉咙小小发出了一点气流声。 重樱的眼神是多么专注,入迷。 韦瑟仍然冷静道:“我......虽然......呃......我不否认这是折磨,呼......但我认为哈......没有爱,爱......的两人之间做这种接触,呵......是毫无意义的,嗯......” “毫无意义吗?我只是在品尝,只是在愉悦我自己,我认为这就是意义。” 她略显薄怒,脸庞之间桃红色泽已显。 说完两人脸庞突然正面对上,越发靠近。 而韦瑟只是瞪眼看着大小姐磨磨牙齿,她注视着一侧脸庞,口腔里的芬香之气和牙齿坚硬的触感都显示少女是有备而来! 视线一片黑暗…… 而后重新取回属于它们的光明,脸庞上的刺痛感是属于一圈深浅不一的牙印所造成的,除此之外理所当然地还有一点点温和湿润。 “你看,红到脖子啦,诶嘿嘿!” 如同小恶魔化身的她很不淑女很不形象的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笑道。 “哈,你!你个……!”韦瑟骂出声,但他不敢说这样的感觉居然有一丝丝的愉悦,实在是太奇怪了! 少女很是喜悦的收下了这个‘赞美’时:“哎呀哎呀,你看,这不就是意义了嘛?为什么非要照顾你的感受,啊?!啊?!于我而言这样就够了……” 她越说越激动,又突然沉默起来。 这下子韦瑟两侧脸庞都有着大小姐留下的‘标记’了。 咚咚咚...... 重樱想进入下一步的时候,一阵规律的敲门声传了进来。 “......” “......” “看来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呢,表现很不错哟。下次也要,继续加油呐!” 她低声在韦瑟的耳根边轻吐道。很是满足,抽身站了起来。 等韦瑟反应过来时,双手双脚的束缚已经被解除,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地爬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细想,耳边就听到急匆匆跑回去锁上窗户的少女命令道:“侍从,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给本小姐去开门?” “......”韦瑟看到她就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要迎接回到家里父母的检查一样,把坏事的痕迹都要消除掉。 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地哧哧无声笑两下。 “快点!”重樱心里真的生气了,大小姐的命令都敢不听!嗯哼哼,看来下次要更多的惩罚他才行了! 但是自己的脸...... 算了!边走,边使用法术覆盖住牙印圈的那部分。拧开门把,外面站着的是a管家。 在他的身旁有一辆小餐车,韦瑟大概知道a管家的意图是什么了。 “晚上好,尊敬的先生。” “晚上好,a管家。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请替我问一下您家的小姐需要入睡前吃点什么吗?这里有热牛奶,巧克力可可,牛奶燕麦片......” “好的,请稍等一下。”韦瑟重新掩上门,准备跑到床边询问重樱。 “一杯热牛奶。”远远抛来她温润的声音。 看来大小姐的听力很好嘛…… a管家也没有在意:“这是热牛奶,那,韦瑟先生,你需要喝点什么吗?熬夜工作的话有咖啡,特制的提神饮品......” 韦瑟:“特制的饮品。” “还需要其他的吗?”a管家站在过道里说道,双手按在了两个罐子上。 “暂时没有,感谢。”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完成全部的请求 接过黑色手套递过来的两罐液体,韦瑟对a管家道谢后关上了门。 第一零三章 眩晕手刀 依稀能听到小餐车在平滑的走廊地板上咕噜咕噜的向黑暗中远处驶去的声音。 特制的饮料,是一瓶呈金黄色的液体,没有兀余的杂质在里面,从瓶盖口处就散发着特殊的香味。 瓶颈处还有一张小纸条描述该饮料的效果:主要功能为提神。 已经验证确认有效的效果:兴奋、血液循环加快、呼吸频率上升。 未确认效果:头脑发热。 制作人:老奶奶。 韦瑟觉得:既然a管家把它和咖啡列在一起,应该是同类的物品。 两只手一分别拿着纯白的牛奶和提神饮料走向重樱。 少女在黄色灯光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的璀璨黑眼珠眨了眨,无声地用手指点了下自己微张的润泽嘴唇。 “喂我。”她对韦瑟做出了这样的指示。 身上冒出冷意,条件反射般吞咽口水,他无言地转过身体,把两罐饮品都放到房间里原木涂漆制作的棕红色书桌上。 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不,她一直都很可怕。不仅仅是那种充满诱惑各种举动,还有她那并不正常的心理。 要和她讲道理! “大小姐,不能喝这个。我担心他们在里面动了手脚,如果你想要牛奶的话明天我可以去上城区买一些回来。” 韦瑟转身单手撑着书桌,竖起食指朝空气轻点道,神色之间满满都是装出来的镇定和自信。 “好吧。”重樱再次踱步下来向韦瑟靠近,雪颈上挂着刚刚为了喝牛奶而准备的餐巾布被后放的双手打开绳结。 洁白笔直的长腿还有双手撩起时在腿间一闪而过的纯黑毫无保留被韦瑟看在眼中。 “那我换一个吧。”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牛奶,可以吗?” 少女一双素手分居两侧按压下韦瑟的肩膀,让他身体呈反弓形靠在桌子旁边。 迫于大小姐动作和略带忧伤的眼神,他照做了。 即便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这么美丽女孩子的暴言,韦瑟也忍不住,脸上一片羞耻红润之色,脑海中好似发生连环爆炸一样的他忍不住叫道: “大小姐!是谁教你这么污秽不堪的内涵词汇的,不是!作为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 重樱脸上的羞赫比韦瑟更甚几分,但她没有放弃。 “呜呼,闭嘴闭嘴!我允许你叫我的本名了吗!一点礼貌都没有,好了。让姐看看!”她有些痴笑着说道。 这个大小姐相当不对劲! “大,大小姐……” “嗯?”只差一点点,她非常努力靠近。 “晚安!大小姐。” 啪!重樱颈脖处遭受一下略微大力的重击。眼睛因酸痛瞬间染上一层水汽,带着几分迷茫可爱的翻了白眼过去。长卷金发依着身躯顺势滑落向地面。 幸好在那之前被韦瑟险之又险的接住了。 顺势把她的手抽了出来,细细搓揉几下少女温润的手甚至有手指甲还没剪! 太危险了吧……幸好这次没被绑住! 托住重樱的身体,韦瑟没能忍住触碰她的欲望。刚刚经历了这么刺激的过程,现在心砰砰砰在狂跳! 手指梳过少女前额的发丝,扫过她紧紧闭上双眸还有些许条件反射般的微微颤抖。 韦瑟幽幽地道“大小姐,你果然还是睡着后比较好看。” 韦瑟轻念,睡着的重樱表情变得恬静且一脸冷淡漠然,丝毫感觉不到刚刚的混乱与疯狂,还充斥着下流和低俗的话语那个少女的影子。 “怎么可能!我居然会更喜欢冷傲的她吗……” 也不在乎是否可能会把少女的睡姿弄得不舒服,韦瑟一路抬托着将重樱,然后帮她盖上了被子。 他随意扫视一眼便发现了问题,“下来时鞋子也不穿,真是随意啊……”看到重樱又是把毛毛鞋扔到一边,刚刚是赤脚跑过来的。 韦瑟叹气一声,转身去浴室洗弄一条湿热的毛巾为少女擦干净脚踝。 “……” “切,不要多想……”韦瑟提醒自己一句,和重樱身材相似,她的脚足也随之具有了相应的规格。 整体尖宽适宜让韦瑟想到大小姐穿长靴子一定很合适。 每摸一下,每移动手指一寸触摸到的肌肤,如同在亵渎美好的事物一样。 “冷静下来......”压下略微暴躁的心情,微颤的手,细致把毛巾边契入趾缝之间来回摩擦清洁污垢。 “五个趾头四个缝,十个趾头八个缝......”韦瑟碎碎念道:“好烦!又不是给我自己处理。” 真不想第二次碰到处理擦脚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为少女处理好的他抬起头,毫无意外一抹黑色又映入眼前,下意识忽视掉。 他现在也是做了坏事的小孩了,偷偷的在大小姐脚心挠一挠...... 躺着的人儿嘴角勾起无意识露出一个诡妙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无意识的时候也会怕挠痒痒的吗……哼哼~”听说要是在熟睡的人脚上涂薄荷牙膏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窸窸窣窣……韦瑟用被子把少女就像是春卷一样裹起来,这是给她小小的惩罚! “晚安,重樱。”把少女重新摆正,轻轻把她的头置于枕头上, “哈,要苦恼怎么解决明天大小姐醒来后的问题了……”韦瑟也躺上属于自己的位置带着丝丝属于自己的烦恼入梦。 第二天早上 “逃避可耻但有用......”这是韦瑟睡了一晚上后得出的结论,自己快点离开这里。 “总觉得头有点发热,怎么和平常感觉不太一样……” 他觉得身体没有不舒服,但是体温明显比平时更高,和洗热水澡之后的感觉差不多。 空气中还弥漫着芳香气味......味道非常熟悉。 韦瑟细嗅几下,想起了昨天晚上没有喝掉的特殊饮料。 抬头一看不仅有被子隆起的一小部分,还有远处挥发得只剩下半瓶的特制饮料。 “......”摇了摇头,韦瑟自言自语道:“昨晚忘了盖上盖子啊……” 他今天要快点跑,反正先躲一下大小姐总是没错的。 韦瑟对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很有自信的,旁边的懒虫一定还没起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韦瑟侧头看一下昨晚被自己卷成麻花的杰作,重樱还在呼呼睡着,房间里传来她沉稳微弱的呼吸声。 第一零四章 探险准备 诸多想法在韦瑟脑海中一一出现又破裂,如果那些想法比喻气泡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头顶就有十几个泡泡产生又破裂,就像是看过的儿童漫画中他们所产生的想法被具现化地站在人家面前...... 背后突然幽幽传来声音:“这么早醒来,昨天又把我打晕,你要怎么办?这还把衣服穿好了,是要去哪里?嗯哼。” 似乎是害怕重樱再次禁止自己说话,他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他深谙此道,反正先低头认错是没有问题的。特别是面对重樱的时候! 然后韦瑟话题一转,讨好道:“大小姐你现在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一份早餐?我不建议再吃这里的......” 韦瑟低着头把话还没说完,就感到有异样的物体顶在了自己的下巴。 “好了,不要转移话题了。你先道歉。”重樱依旧是冰冰淡淡的语气,但似乎没有怒意隐藏在里面。 “嗯......”他抬头上望,看到的是站在床上的少女,而顶起自己脸庞的正是她的脚趾头。 再次道歉后,韦瑟保持着低头姿势。 它灵巧般地动了动,挠了挠韦瑟的下巴,把他吓得一激灵。 被富有神采的黑瞳自上而下睥睨着,韦瑟压抑住加速跳动的心脏,继续向下道:“大小姐,我今天想要绕过十字建筑的湖畔去探索背后的山脉。嗯,我想请你帮我消除沿路上的痕迹。” “诶?”感觉到少女好像僵住一下,随后激动得有些颤抖的语调泄露出来。 “真的吗?那,那快点起来坐上床和我详细说一下你的计划!” 听到韦瑟说完之后重樱像是小朋友一样几乎要跳下来拉着他的衣角把他扯过去。 “裤子脏,昨天出去过呢。” 说完便感受到一阵凉意袭卷大腿,法术就是这样被她浪费的。 “弄好了,现在可以坐上来啦!” 她知道侍从的小洁癖。 小心翼翼坐了上去…… 重樱哎呀哎呀拍着手说道:“终于肯带我一起出去玩了,哼哼。” 把被子抓过来将腿盖住,继续说道:“看在你想起和我提起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不追究昨天晚上你的无理举动了!” 说完后她还拿手装作一副“我很大度”的姿势搭在韦瑟的肩膀上拍了拍后又缩回进被子里,房间里的空气比起被窝还是冷了点。 “明明就是小姐你的不对......”韦瑟朝侧边瞥一眼重樱好看的侧颜,开口道。 “哼!本小姐都这么大度原谅你了,看你带我出去的份上!不然,不然,我才没这么轻易放过你呢......” 先是硬气,而后不知道怎么声音就弱气下去的她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小声嘀咕道。 “昨天晚上......哈啾!”韦瑟还没来得及细辩驳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想必是刚刚清洁裤子时突然降低的温度引起不适。 “哎呀,别冻着了……”旁边扔过来了一角被子覆盖了韦瑟的裤脚,上面残余着不只是棉被的馨香,还有少女刚刚留下的体温。 忍不住转头正视看一眼自家大小姐,发现她也在浅笑吟吟看着这边,神采熠熠有掩盖不住的光芒。 “难道说,大小姐其实很期待去探险吗?”对视的两人,韦瑟注视着重樱星彩闪烁的眼瞳率先开口问道,其实他也能看出来了。 “是的哦。” “为什么。”韦瑟依旧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你这样什么都问到底的话,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微不可闻地叹气一声,藏在被子下的大腿往韦瑟处靠了过去。两人几乎贴到一起,彼此之间也缩小到了短短的距离。 “我只是......好奇而已。既然大小姐你不愿意说那我换一个问题,我会被身为女孩子的你讨厌吗?” 韦瑟感受从刚开始小腿就被有规律地被旁边脚趾踢踏着,问出了一个他不知道究竟多么有分量的问题。 “诶诶,哇怎,怎么突然就这样问我?!这样子问,要怎么回答......嗯......” 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少女,低下了头却又偷偷虚着眼神转过来看了一眼,和她对视上彼此的眼神后又缩了回去。 韦瑟始终没有得到重樱的回应,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不应该是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吗?看着陷入纠结的大小姐,他的眼睛也眨了几下,没有放开自己的注视。 被子被轻轻拉动,本就坐在一张床上的两人贴近到一起,金发下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哼,姐我的心意你明白了吧?”靠在坚实而温厚的肩膀上,重樱说出自己的答案。 靠在我的肩膀上......原来我是大小姐可靠的帮手嘛。好像也不算很坏,至少没被讨厌...... 他心中有着更加低一等的想法,把自己比喻成一件称手工具,但没想说出来。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重樱的想法完全没有到达韦瑟的心中。 两人此刻所想的完全是平行线一样。 “哎呀哎呀,不要管这个了!快说一下我们今天接下来的行动吧!” 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意思被错解的重樱,呼吸微促地重新坐直身子,手掌在被子上不安地摩擦着催促道。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这次的湖泊后面的探险了! “是,大小姐。我先一边准备早餐一边给你说明待会要做的事情吧……” 早餐过后的两人靠着韦瑟暗影法术的隐身成功离开了十字建筑的内部。 虽然重樱认为分家并不会故意在两人所处楼层里的食物中做手脚,不过还是在韦瑟的坚持下吃两人在房间里做出的早餐。 伪装自然也要到位,所以她用餐车取了两人份的早餐回到房间,不过只好把它们浪费倒掉咯,少女叹气说道:“还是生命比较重要呢。” …… 离开正门,躲藏在拐角处阴影的两人各自检查衣服,雪地护目镜,手套以及其他的保暖装备是否完好。 “法术已经施展了哦。”重樱对韦瑟说道。 “好的,大小姐。” 尝试着一脚踩进雪地里,雪花并没有如同想象般那样陷入进去产生坑洼,就好像踩在了坚冰之上一样。 本应当在光芒反射下呈现出灰色的足迹小径在重樱法术的帮助下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一零五章 路上的两人 “韦瑟!” 听到重樱传唤回过头,冰冷冷却不算是非常坚硬雪球打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你个笨蛋!” 重樱随手搓起地上的一团雪扔向了他。 “大小姐,你应该小声点的。”他悄悄开启隐匿,笼罩自己与重樱。 “哦~哦,好吧。咦呀!”趁着重樱眼神黯淡下去之际,韦瑟偷偷把早已经藏在手心的雪球甩出去,正中穿着厚厚衣服少女的膀臂处,激扬起一团白色的雾花。 “你偷袭!”重樱娇嗔一声,拍掉沾上的雪花,不认输地又扔了几团雪过去。 闪过几团,却仍被砸中的韦瑟看着活泼的少女,嘴角不禁微微扬起笑起来。 这种快乐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心中出现,和大小姐这样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变得更加具有活力。 厚重的衣服让活动变得异常不便,没多久两人互相扔雪球的速度就缓慢下来。 “哧呼哧呼,哈~哈。” “小姐,差不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走吧。” “好~”搓掉手上的残雪,重樱和韦瑟重新靠近这。 “三,二,一!嘿咻,打中你了!” 韦瑟大意了,他没有想到大小姐最后还藏了一手,小小的雪球啪的一下给他一个冰冷冷的惊喜。 “怎么样?冰不冰?冷不冷?”重樱唔姆地一声后靠近过来,调皮眨眨眼,瞳孔里面充满小恶魔作恶后的快感。 韦瑟想着大小姐这般活泼而快乐的样子真不错。 “其实,我也藏了一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厚厚防寒手套的韦瑟用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把摸过冰雪的手掌覆在重樱双颊上并缓缓往后缩去。 “唔咿!”没能躲过的她被碰到的瞬间即使是冰冷僵硬的手指都能感到大小姐白皙标致的脸颊和颈部开始齐齐收缩震动。 抓住韦瑟小臂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被双手持续搓住的少女呜咽道:“分......放.......开......我唔......你个!笨......蛋。” “哈呼,大小姐看招。吃我一记冻柑!”钳制住重樱的他已经无暇在意她的表情,将她半张脸揉进颈项的锁骨处。 少女挣扎抽动的迹象慢慢的平息下来,潮湿温热的气体扑簌扑簌轻吹在上面富有生命活力的气息,还有......一丝属于重樱大小姐的清甜气味。 “发梢真的很柔软呢!”触摸着奶油淡金色头发的末端,柔软疏松,嗅着这是属于重樱的气息,韦瑟觉得自己有些沉醉在其中,它们给予韦瑟的手感是这么的好! 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发现“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 意识到好像对重樱做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急忙放开了她。韦瑟自己的心慌乱起来,太忘乎所以了! 重新探出头来的少女眼角不知道何时挂上了两滴晶莹的泪水。 “冻死了!把我眼泪都冻出来了!呜呜。”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重樱在撒谎,扒拉着嘴和眼睛,她吸了吸鼻子叫道。 韦瑟一下子就慌了,看到大小姐眼角剔透的泪滴,他伸手想要轻轻为她弄掉。 “笨蛋,手指这么冷,不要随便碰人家!”马上就要被拒绝掉,韦瑟感觉非常不妙立刻改口道:“那就用手腕。那里会暖一些。”说完就付诸行动,不给重樱继续出声的机会,擦去她不带丝毫皱纹的眉角处的莹滴。 看着一脸正经为自己揩去泪水的韦瑟,重樱再也忍不住笑骂道:“大笨蛋,我骗你的。” “啊?” 一时间韦瑟有些没反应过来,那就是说大小姐不是因为自己的手而被冻哭的嘛?一时间他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骗自己了?流泪也可以是假的吗? “摸够了吗?别摸了!弄好就走了!”这次反倒是重樱催促韦瑟要出发去湖后面。 “是是是,记得这次把护目镜戴上。大小姐!”韦瑟看着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的重樱,也只能由得她爱怎么来就怎么来了。 让韦瑟不得不承认的是,重樱的法术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非常的便利,能够让两人不留下痕迹在雪地上行走,他怀疑上次在树林里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脚印而暴露行踪。 不过这次肯定不会这样,但即使是有免于在雪地上留下脚印的能力,但两人发现从从湖边走的路一点都不平坦。 沿着走了一半的重樱抱怨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里的清洁吗?”韦瑟也有相同的感觉,越往湖的后面走越发现路崎岖不平,而且布满了很多杂乱的枯枝以及尖锐大颗的石头插入到地面和树木之间给行走的人带来了很多的困难。尤其是它们还被白雪覆盖在下面!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被绊倒! 即使两人有着防护,但如果不下心摔倒在坚硬而崎岖的岩石上可是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的。 “大小姐,把手递给我。” 两人在前进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阶梯状的石坎。韦瑟凭借自身良好的体力,轻易的就翻越上去,但是还在下面的重樱就没这么容易了,作为大小姐的她并没有专门强化过这方面训练,野外行走对她来说并不简单。 而且这并不是一个能单靠法术能力进行完全代偿的过程。 站稳在雪地上,韦瑟对重樱说道:“看到那两块凸出来的石头没有?踩着它们上来,我会拉住你的!” 这种尝试对她来说无疑是困难的,要克服往后倒去和踏空以及受伤的心里压力并不容易。 大吸一口气,看准两个只容许脚尖踩踏位置,少女一下子跳了上去。腾空的恐惧感瞬间包围了她,即使这只有大半人高的石崖断层。 两个凸出的位置均已经被踩掉了,照例说应该抓住上边缘稳住身形的少女知道自己的动能已经所剩无几,快要转化为向下直直掉落的趋势。 “要是摔在雪地上的话,即使是这么厚衣服也没办法保护自己吧?”她在跳之前还特意看了背后地面上被雪覆盖大半只露出尖尖头部的嶙峋怪石。 她的双手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淡蓝,希望法术能够保护她! 少女感觉到在半空中胸部和腹腔之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样,紧紧钳制住自己的身形往上托上去。 韦瑟一如既往地可靠来拉起她:“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第一零六章 隐秘建筑 重新体会到脚踏实地的安全感,一时间重樱竟然是不知道该脚发抖还是该感叹! 瞄一下自己确实是在地面上,安心感重新占据了自己的心中。 “呼。出发!”她先是回应韦瑟,继而道又叫了他的名字。 “拉住我的手,可以吗?”重樱请求道。 隔着厚手套之间交互的手,再次给予少女实感。 “她明明之前都这么强硬直接拉过去的,这次怎么还问我......”韦瑟小声嘀咕道,心中默念几下后继续往前走去,为大小姐指引着一同前进的方向。 刚刚两人在走上坡路上,已经快要到达最高点,这里顶端同时也是尼斯城的最高处,越过方才的断层后,嶙峋石地,高大的针叶树开始降低减少,以至于翻过去后面时只有低矮的丛灌类。 “终于过来了!” “韦瑟!”两人还未来得及感叹同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在这最高峰的地方,有什么凹陷下去。 两人都想起了冷漠知曾经说过的话还有关于这座城市的信息。 十字建筑位于八层,下面还有七层,而这个城市是,九层! “看来这里就是第九层了。”远处的矗立几乎通向云霄的塔尖彰显诉说着这铁一般的事实! “可是很荒凉,只有风景还有中间处蒸汽不断冒出,那么我们。出发!”耳边传来重樱兴奋的叫声。 “诶诶大小姐?” “都到了这里了!快走吧,我要去看看!” 沿途经过的路上小丛灌木,浅色青草落于地面之上,大片的区域都有蒸汽笼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就逐渐消融掉了。 两人走进去的区域视野变得白茫茫一片,空气湿润彰显着这里水分非常充足。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厚靴子踩着浅水生长的蕨藓类植物以及泥地发出的声音。 韦瑟感觉衣服外部开始变湿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吧。体感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用手在空气中挥舞已经能触摸到暖湿的水汽气流。 视野在走进此地后开始遭受到限制,两人走一大段不知道有多远的路后能够模糊地看到塔身。 “大小姐,再这样走下去,我们两个就要游泳了!” 韦瑟跟着她旁边,冬季靴子的虽然防水但现在水也已经近乎浸漫了半个靴子!幸亏是防水的…… “我知道,再往前面走一点,那里好像有一条桥。”她声音透满了兴奋,完全无视了脚下逐渐加深的水面。 说来也奇怪,虽然视野上很差,这里还是山顶但是鸟语虫鸣在这里一点都不缺少,就宛如是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一样! “韦瑟!前面,前面!”重樱叫道。 正在注意周围颜色变得漆黑幽深的水面,韦瑟抬起头,不远处的水面上构建出了一条环绕着两人眼前的藤蔓木桥,被包裹的朽木呈现深黑,被浸在水中的青翠藤蔓缠绕着。但韦瑟觉得那其实并非是腐朽而是因为长满了藓类在其表面。 两人终于在差点淹掉鞋子前踏上了“陆地”。 从之前的以塔为中心方向出发变成现在这样围绕着塔搭建的藤蔓木桥兜圈。 两人找到了路,径直往城堡方向延伸的路。 “你觉得,那里会有人住吗?” “我不知道呢,大小姐。” 韦瑟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但我觉得多半少不了有古怪的.....嗯......事物吧!” “是吗?那看来多多少少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体验了吧,嗯哼!”重樱甚至有些高兴地拉着韦瑟的手,哼着小调走在这藤木搭建而成的桥上。 在这近乎是唯一陆地的桥上还长着许多其他的植物,其中有很多色系鲜艳的蘑菇,在某种程度上它们似乎取代了通常被引申为美的代表——鲜花! 现在它们只能希望长出来的位置足够幸运不会遭受到许久都没有旅客前来但此时路过的两人踩踏。 足以摧残这些蘑菇伞盖! 长桥两侧的水开始由浅变深色,大致是由于底部沉积的枯枝败叶以及生长旺盛的水藻类植物,虽然周围给人以一种生命而有活力的感觉,水面之下的过于寂静则是令人对此有所怀疑。 漫漫长桥已尽,之前隐藏许久的尖塔城堡展露在两人的视野之中!它的外墙体所处于的长期湿润温暖的水汽环境之中长出了植物,还一路攀延往上,,就如同最常见的寄生一样。 韦瑟和重樱接近后看到并没有人站在入口,那里几片枯落的藤蔓以及早已腐败的枝叶。 两个陌生的人闯进了这个世界! 渲染成紫黑的石制门上刻有着一个“四号门”的字样。造式古朴无奇,也没有韦瑟和重樱所熟知这个世界上有名强者,或者恐怖怪物的刻画。 虽然如此,韦瑟还是发现一些端倪:“大小姐,石柱并非像我们所常见那样,像是尖细弯曲的牙齿,或许是象征这里的主人某部分的特征。” “是蝙蝠吗?它们会比较像具有这种特征的动物。尖锐的牙齿,还有双翼的翅膀。” 少女嘻嘻一笑接着说道:“而且你看,在故事里,和蝙蝠密切有关的吸血鬼也是住在这种阴森潮湿的古堡里面!呼~” 平静下自己略微激动的心情重樱问道:“有带上发光的东西吗?”看来她是真的准备把这次活动当作一次全新的探险了。 “带上了大小姐,在空间收纳袋里面就有。” “快点拿出来!我们要带着它进去探险!” 韦瑟从空间收纳袋里掏出了两个用缠绕仗包裹住顶端发光的魔法石相当于火把一样的东西。将它递过去重樱的手上,余下的一根留给自己。 很快木仗上就亮起了光,两人从门口登上许久都无人走过的阶梯,枯萎后但是仍然坚硬的藤蔓胡乱的躺满了整个台阶,踩上去吱呀不平,对脚来说根本算不上是舒服。 藤蔓枝叶茂盛,但只生长在走道的两侧,并没有覆盖在两人前进的路上,所幸的是也没有蚊虫或者飞蝇之类的动物栖息在此,不然拨开藤蔓的一瞬间,在这么潮湿阴凉的地方可能先要和它们打一个照面。 瞟了一眼旁边的丽人,韦瑟觉得她是一个幸运宠儿。 尖塔一部分被浸没在水里,长满了黑色的青苔和水草,和玉黄色的上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道并不是很长,只有十几米。韦瑟与重樱来到门前,毫不意外的是它紧闭着,似乎并没有要欢迎两人来到这里的意思。 第一零七章 探查石门 门上写着一段话: 时光与尘埃,都会沉淀在器物之上 魔力与法术,是造物主不变的追求 心灵与灵魂,幻化无形实质的枷锁 血液与琼浆,为我们生命增添活力 “咦,这段话?”重樱照着它读了一遍,略显失望地看着并没有打开的门,说道:“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大小姐你真以为这是芝麻开门的故事吗……”韦瑟抚了下额头,也凑过去看这段描述性的文字。 紫黑色耀斑石做的门看上去硬度就非常高,并非普通人力所能撼动。让人不解的是这些字体是怎么被刻印上去的。 旁边还有一小段字:那是刚刚大小姐还没读到在后面隔开一点。 上面写到: 蕴含魔力的物品 施展法术攻击此门 出躯灵魂 不属于此地的血液 “这就是对应开门的方法吗?”重樱念道,韦瑟则是往周围扫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靠近,放心地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石门上面。 “这里突出的是:不属于此地的血液。”那一行文字被染上了血腥色,正反射着妖异的光彩,提醒着两人开启门的条件。 “好呀,原来是要血,我脱下手套弄点试一试能不能开!” 韦瑟瞟了一眼旁边的大小姐立刻开始褪下防护手套,准备在食指弄一道口子把血涂在门唯一的是蝙蝠头样式的插槽之中! 这把韦瑟吓得不轻,抱住大小姐的肩膀把她直接拉了回来。 “你是笨蛋吗?怎么能够随意就去触动这些机关!而且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太危险了,大小姐!” “呜,我只是想要试试看。说不定就能把门打开了呢……” “不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尝试开门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肯定不会空手归去,我们一定能够进去的。”抚上肩膀外的厚衣服,韦瑟继续道:“大小姐,身体很重要哦。不要让其受到无谓的伤害。” 看见韦瑟这么认真的脸色,重樱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其实我怕疼,才不会这样子做呢!笨蛋。这么关心我……不如你……”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韦瑟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注意到从刚刚就眼神虚饰的大小姐,和她没有说完的话。 松开抓住重樱肩膀的手,韦瑟道:“说起来,我之前有准备其他生物的血液,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嗯,我也把它放进了空间收纳袋里,现在就去找出来吧!” 韦瑟真心觉得有这样的物品对于旅行者来说实在是太方便了,可以储存许多看似没用,但实则很有意思的宝贝。比自己当初刺客时要徒手发掘工具制作器械可要舒服多了。 “带着大小姐的感觉还不赖嘛其实......” 虽然重樱对他说过要把收纳袋给他拿着,但韦瑟还是没有理由把它放在自己身上,这么贵重的物品还是由少女来保管好一些。 “毕竟我和女孩子相比对这些事物的照顾实在算不上足够上心。” 很快韦瑟就从袋子里翻出了几个瓶罐,它们用胶塞子在顶端塞住防止里面夜里的流出。 红色紫色绿色的液体分别属于不同种类生物的血液,而且它们还具有着相同的特点,那就是血液里各种成分较多时呈现出来的浓稠感,却并没有凝固。 取出其中一瓶的颜色近乎暗红,与人类血液几乎别无二致。 摇晃几下,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重樱便贴上来嘟嚷叫道:“让我来!让我试试嘛……”说完就从韦瑟的手上把血瓶抢走,还顺手掐了一下他的腰! “哎......”隔着厚衣服也被掐到肉的韦瑟痛呼一声。 这次拿到血瓶的重樱小心翼翼地拔出塞子把瓶身怼入门上肖像的口中,暗红血液顺着黑暗中流下消失在门的缝隙之间。 随之门全身连刚刚两人肉眼都不易察觉的隐藏在纹路亮起妖异淡红色的光芒,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听到声响而吓得重樱往后跳了几步回去。 犹如亘古未变的紫黑石门颤动从上面掉下几束灰尘,正当韦瑟以为它会往侧边开启的时候却发现门从中心出现了无数的裂纹,随之而来轰隆一声,它裂开了...... “居,居,居然!烂掉了?真的假的……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咧,啊咧咧。”少女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韦瑟站前两步,稍微把重樱半个身体挡在自己的身后,防止大门破碎的石堆里蹦出奇怪的东西。 “小心点,大小姐。” 待到最后一块石头也滚落在地面上时,门口处已经没有任何声音,韦瑟让出挡住重樱的半边位置。 “可以进去啦。没想到门居然是一次性的,这个尖塔城堡的主人好奇怪。” “大小姐,如果你喜欢探险,其实可以搜一搜石堆,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哦,能激发血液中能量破坏掉门的装置说不定也有奇特的地方呢。” “很有道理!谢谢提醒。” 听到这句话韦瑟认为自己得去挖石头的时候,手被少女拉住了。 “好啦,等一下。” 说完几束淡蓝光芒从韦瑟身前闪过,炸在石堆上面,把堆叠起来的石头一一吹平在地面。露出了掩埋在其中的某个匣子状物品。 “看来就是它了……”看到它的时候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就是刚刚把门损毁的拥有奇特力量的物品。 只是现在的它和紫黑色的碎片瓦砾一起,并没有特别之处。韦瑟走过去把它从堆里提出来,和重樱一起观察。 “大小姐,这个物体有蝙蝠一样的图案刻印在外面。” “嗯哼,它刚刚还吸取了血液,这个好熟悉啊……诶!是吸血鬼没错吧!” “很像,也只有类似那样的生物才会喜欢吸食血液,利用血液作为自己能量驱动的来源了。” 说完之后他不自觉就先拉住还在看匣子的大小姐,小声道:“接下来要小心一点。” 虽然知道韦瑟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才拉住自己,但少女心中忍不住还是有些窃喜:这家伙终于稍微开窍了点。 拨弄完碎屑后两人开始转移视线,随着步行进入到尖塔的内部。同样是紫黑色石头搭制而成的的通道构筑了这栋建筑的内部,虽然有些阴冷但空气仍然不算浑浊。 两人带上的魔法石照明灯此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重樱和韦瑟摸索着通道前进,两侧则是摆满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而成各种生物模型,还有武器,似乎是作为守卫保护者位于此地的主人。 第一零八章 踏墙后翻 石像并没有特别巨大,它们就和正常的人类一般大小。 奇特的只有它们的眼睛,那是不同于紫黑色石头所铸造使用的材料,贵族出身的重樱对此非常熟悉:“眼睛里镶嵌着的是红宝石噢!这么大颗这么多的红宝石。这个尖塔的主人还真是富有......” 她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应该不会出事吧……” “大小姐......不要乱......!”韦瑟回头看见重樱摸向红色的眼睛就开口道:“按......” 叮! 一抹不易察觉的妖异红光闪过在黑暗之中,锐利之物无声滑过破除空气的声音,毫无疑问地明示着两人触动了隐藏在这里的机关! 韦瑟三步并两步站到了重樱的身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并没有东西飞过来,于是抓紧时间尽量先让两人站在一起,避免因为其他的缘故而在这条通道里被隔开。 除却两人的呼吸声以外,还有低沉闷响的机关转动声,很快韦瑟和重樱都听到,刚刚触动机关的声音消失了! “要来了!小心!”随着韦瑟开口提醒到,凛冽的破风声响于两人的耳中。 “背后!” “我知道了!”少女的手上凝聚出小面的冰盾,恰好能挡住小半个身体。 黑暗之中飞来几个光点,韦瑟敏锐的感知力告诉他这些暗器将会落在两人身体的哪个部位上。 “冰盾稍微举高一点,它们的攻击点是你胸的位置!”韦瑟认真地道。 “好....好!”突然愣了一下,重樱随即带着一丝不引韦瑟注意的慌乱把冰盾稍微举高到了自己身前:“嗯……” 叮叮叮 三声清脆而阴毒的响声响起,这就是暗器打在晶莹冰盾后被弹飞的声音! “这次是侧边!”雕像之间空缺的位置阴恻恻飙出几枚带着丝线的骨钉牙也如同韦瑟所说的那样刺向重樱腰侧。 这种器物不仅难以防范,更重要的是它带有着其他后续损伤的附加效果。 据说骨钉牙是拔下死去或者活体吸血类生物的牙齿,将牙与母蛛丝线辅以炼制而成,在其射入生物身体以后抽取生命力以及血液,还能对生物本体造成血毒和自身血液上的双重污染,可谓是异常得让人感到恶心与害怕。 即使是再厉害的骨钉牙,也必须击中生物才能发挥它的效果! 三颗骨钉牙的角度实在是过于的刁钻,如同一开始就准备好针对重樱不易防御下来的身体几处。 韦瑟知道凭借大小姐的实力应对它们没有问题,但是有可能会受伤,这是应该尽量避免的。 他自己则是可以使用灵巧的技艺躲过这些袭击。 重樱的耳边响起了韦瑟的声音:“大小姐,把手上防御武器握紧了!” 抱住重樱在穿衣服后依然隐约能触摸到线条有致的腰,顺带抓住她举盾的手腕。 韦瑟带着重樱往侧边一跳躲开了率先到达的一根本来准备扎向少女臂肩的骨钉牙。 还剩两根! 韦瑟扭脚冲刺踩上墙壁像跑酷一样翻过筋斗,重樱就如同是变成了他的负重一样感受到腰处的挤压感和整个身体的失重感,让她快想要尖叫出来! 就是现在! 两颗骨钉牙穿过了空中翻腾两人的身下,至此三发暗器已经全部钉入在墙中! “不妙......”韦瑟眼角的余光瞟到它们有所松动最先开头那一根居然有转动方向回拉再次进攻的趋势,就像是有了追寻生命的智慧一般! 震动通过丝线传递。 它们来了! 韦瑟凭借精湛的实力握着重樱的冰盾再次将骨钉牙格挡开来。 之后便是拉住大小姐匆匆跑出它们的攻击范围,幸运的这种机关只有第一次发射出来时速度飞快,而后的攻击就能够比较简单的躲过了。 拉着重樱加速飞奔起来一段路程。 “呜,呜!不要跑了,不要跑了。我要休息一下!”少女蹲下身体,抱住双膝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呼,哈!这还没跑出多远呢,大小姐我们还处于危险中。”韦瑟提醒道! 然而重樱只是蹲下埋着头不语。 “......怎么这样,真会添麻烦。”韦瑟独自嘀咕道,咬住照明的法杖,顺势把蹲在地上的大小姐抱了起来就跑。 “哎!在干什么……”双手竖直盖住脸,重樱在颠簸中呜咽道。 韦瑟内心吐槽道:当然是逃命啊!后面机关触发还不跑嘛…… 当然他没办法说出来,因为嘴里已经手按在脸上被塞住了。 “丢,丢脸死了……居然,居然湿掉了!” “嗯?”韦瑟停下来把照明设备别在靠墙一侧。 有些疑惑道:“什么湿掉了?我们应该没有带水瓶在身上吧……” 他找了个明显是楼梯入口,离开了刚刚进来时的通道,同重樱一起半蹲在地上。 “别放我下来呀!我,我站不住!”少女惊呼而又有些委屈地出声,有些慌乱地想盖住自己潮红到了耳尖的脸但又抓住韦瑟的衣角。 一眼瞥见自己大小姐可爱羞涩的模样,韦瑟更是不懂了疑惑问道:“刚刚还是好好的,大小姐你怎么会一下子就走不动路了。” 韦瑟更没想到的是这样子一问直接把她给问哭了。 眼角渗出大滴泪水的她鼻子一抽一吸就骂了出来: “都怪你,都怪你!好好地抱着人家在空中转体干什么!在那突然一下子的坠落,掉下来的时候就,就......没控制住嘛漏了一点出来了!呜呜呜,丢脸死了……” 像是要控制住自己此刻的害羞,她就那样背靠墙角,垂下发丝凌乱的埋下脑袋。 韦瑟看着大小姐又抬起头贝齿轻咬不时嘟嘴还有泪痕的样子,故作镇静道:“要不?再多来几次,适应适应,应该就没问题了……” 似懂非懂,大概明白的韦瑟觉得现在要迅速掩饰自己,转移话题。 失重坠落的瞬间。 “哈?” 被韦瑟的话语所震惊到,少女撇开嘴角皱起半边眉头用一种看渣滓的眼神盯视着身前的男人,仿佛要确认一下他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你是认真的吗?你不会有那种想要看到女孩子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而濡湿后的状态吧?不会吧?喂~” 第一零九章 背一背重樱 “绝对没有!”韦瑟一本正经,闪烁着眼神,不时看向盯住大小姐黑色的眼眸,“我什么都不懂!” 听韦瑟如此肯定地断言后的她眼神有些飘转,抬手擦去泪水呵地轻吐出一口气: “切,有的吧!好恶心哦……你这人,真是差劲透了!” 气乎乎把手指却是毫不留情戳进他臂上的肉里面。 随后喃喃自语道:“我的护卫居然是这样的......以前怎么没发现的。” 韦瑟觉得误会愈来愈深,他的镇定有些装不住了。 虽然确实他从刚刚才明白。 转过头来重樱,带着轻蔑穿透内心想法般锐利的眼神,呵呵呵地对韦瑟低笑道:“嗯——原来不是木头脑袋,你是内敛的下作!” 大小姐好像发现了某种不得了的事实。 “能不能先不要在这种问题上讨论下去了,我们应该继续前进了,大小姐。” “噢呀,立刻就转移话题了,真不实诚!” 少女魅笑一下,脸庞带着余红又神色认真地补充道:“我是真的走不动路了,笨蛋。到现在腿还是有点颤颤的。” “你这又是笑又是哭的,我都搞不懂了。哎!我背背你吧?”他不想再抱着大小姐跑来跑去了,提着她也感觉实在是太费力了,差点没跑断气。 “好~”没有犹豫,揩了揩眼水的重樱伸出手。 韦瑟转过身子,背对自己的大小姐。让她双臂环绕着自己的颈脖,与穿鞋后自己身高相近少女夹持住自己的腰侧,缓缓把背后的人“负重”抬了起来。 沿路小走了起来,后面浅浅的呼吸声告诉他并非独自一人。 呼~呼~地吹出气体,少女的心中不禁微微有些荡漾,“果然还是好害羞啊,呜呜!”忍不住又重复循环想起了刚刚丢脸的一幕, “那你倒是不要把脸埋在我脖子里啊!还吹气,又痒又冷!啊……”韦瑟摇晃几下缩起了颈脖。 少女冰冰冷冷的手指从挂在他的身上变为绕抓住,轻声低语威胁道“唔,吹几口气怎么了。哼嗯?我就是想要惩罚和折磨你。” “既然这样,那大小姐也别怪我不客气了。”韦瑟威胁她道。 “哇,居然还敢威胁本小姐了!我要用法术冻你。”阵阵的冰凉感渗入进来,韦瑟条件反射般地缩起脖子。 “呀!”少女惊呼一声,他蹦蹦跳跳的干嘛! “哇,还说你不好色,掐女孩子?唔唔!不要乱移动你的手,好痒,哈哈!” 她改抓为锤,轻轻拍击着韦瑟的后背,让他停手,不安地剐蹭着韦瑟。 “知道错了没,哼哼!” 韦瑟得意想到,在大小姐的话语中停下动作,不得不说触感真的很好,即使是分隔着衣物,也可以感受到自己手上握有份量的修长肌肉。 这个手感真好,他在心中默默念叨道,背后冰冷的触感变弱了,重樱也没有再继续使用她的法术。 心想后面终于肯安分下来的下一刻,韦瑟就感到前腹处被狠狠地掐住了! 冰凉修长的手指,穿过胳肢窝从衣摆下方袭击而上,一路横行无阻。 摸摸,扫扫,压压,捏捏! “哇,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居然还是蛮有料的嘛!诶嘿嘿。” 她觊觎着韦瑟,对着他用双手来回揉动,整个人因为手的位置而把重心前移紧贴在韦瑟身上,压迫着他的后背! “虽然不是第一次摸了……”小声呢喃不让韦瑟听见。 “大小姐,你才是色色的那种人吧!”韦瑟有些无奈的说道。 “诶嘿!你怎么能这样说女孩子!”重樱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自言自语道:“手感真不错呀,以前睡觉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果然还是醒着欺负你有乐趣多了。” 后面那一句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韦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挂不住了……睡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啊! 大小姐她究竟偷偷还做过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怀着想象自己睡眠时发生奇怪事情,有被雷击到的心情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 重樱在背后开口要求道:“本小姐觉得恢复点力气啦!放我下来。” “呼,真是太好了。”韦瑟赶紧半蹲下来,松开手,等待着原本双手捞住的重樱离开自己。 但他突然又觉得奇妙的触感消失后自己又开始有所怀念了。 “真难!”他吐槽一句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重新走到正面的大小姐俯下身捏住自己的脸颊。 “色色是吧!站起来!哼。” “哎哟,别捏了。呜” 韦瑟期望卖个萌,尝试能不能糊弄过去!当然他还是按照重樱说的老实站了起来。 “摸我腿!让你摸我腿!乱来,让你的手乱来不安分是吧!” 嗔怒的少女揪起韦瑟的脸往四面八方扯了开来,她还是浅笑盈盈的样子。 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女,发现她的眼睛也同样直勾勾盯着韦瑟,在这一瞬间两人彼此之间同时产生了莫名的心悸。 “咳......” 少女手上的力度不自觉的轻了下来,脸上的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韦瑟别开视线,呆住微愣一阵后开口:“其实...我不擅长做护卫。” 趁机转移掉话题,也释放一部分缠绕在两人间的气氛。 “看出来了,你确实当得不怎么样。”嗔怒的她莞尔一笑,似乎在缓解尴尬:“哪有护卫会这样子触犯主人个人隐私的?哼哼。” “色色的人,这个我承认了!还有,不要乱说,我可没有触犯!所以……” 内心猛烈吐槽她作为贵族该不会连这样的词都乱用吧,说出去被人听到麻烦就大了。 “所以?怎样。” 大概就是这样那样各种各样! “所以!所以我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了对吧?!能,能够,夺走,大小姐你......你的……唇......” 看着少女绝美的容颜和脸蛋,韦瑟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吸引住了,少女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他被吸引着好想取走一些能够得到事物。 触手可及。 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心中的触感令韦瑟不自觉的说到最后,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要把话说完了! “我什,什么都没说哦!大小姐!真的是对......” 他内心骂自己怎么今天嘴瓢了,这下糟糕了,要被重樱惦记上。 控制不住自己的侍从,不是什么好侍从。 “可以哦!”她脑袋微侧,带着笑容答应了。 第一一零章 控制他 “不,我那是一不小心!请大小姐务必原谅我刚刚亵渎的想法!” “嗯呀~不要狡辩了,那就是你真实的想法!来~”眼神已经快要融化的她,缓缓地环绕住韦瑟的脖子,光明正大地靠近到韦瑟的身上。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又想逃开了,现在可以把大小姐打晕吗?总感觉在这里时机不太适宜呢…… 眼前的女孩就像草莓冰激凌一样诱惑。 是摆脱抗拒的束缚?还是遵从内心? “我......”喉咙微动,蠕动幻想下已经把品尝后的美妙滋味充满流荡在整个身体之间。 韦瑟闭上眼睛,陷入抉择的囹圄。 只属于她一人甘甜的声音响起于他的耳边,“抱歉,从刚刚就已经稍微有些忍不住……想把韦瑟,变成属于……呵~” 她吹出一口气,诉语几个字夹杂在好闻清新口气里传入韦瑟的脑海之中。 她似是低声乞求道:“随意掠夺我吧,呜唔。重樱现在,从过去开始到现在!身和心,都是只属于韦瑟的哦~诶嘿嘿” 主动采取进攻。 这简直令韦瑟心肝俱颤!他再次偷偷眯眼看时,因为刚刚紧张闭眼的缘故,重樱的脸变得有些模糊。 但拥抱和心脏爆炸般的跳动已经让韦瑟完全无法掩盖自己的被少女甜言蜜语冲击得乱七八糟的心境。 请随意掠夺她吧!大小姐这样说了,她的的确确这样说了! 如果他可以冒烟损坏的话,被重樱这样的少女对话后他一定会想原地爆炸。 真糟糕!呃,她的脸好近。 两人彼此要碰上对面的鼻尖儿了! 重樱内心翻涌着黑泥般的情感:一定要主动点啊!本小姐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对面的笨蛋木头就没有一点点想法吗…… 真想快快彻彻底底把他变成本小姐的所有物! 想要给他戴个项圈呢?装个带电的囚衣?属于冷重樱一人的所有物,真棒。 没错了,他没有能够忍住大小姐那如同草莓冰激凌一样的诱惑,逾越了自己的底线。 掠夺,掠夺,再掠夺!贪婪地享受着彼此。 好可爱呀,重樱感受到韦瑟不但抓皱衣服,几乎是抱勒的程度。 她配合着的脚尖也因为这个时刻而微微卷弓而起。 想要把她吃掉,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后果都不需在意…… 现在他就是得到允诺,少女是他的所有物,少女夺取他的灵魂,是他在这个时刻触手可碰的真实! 只想要了解这粉色带有樱花一样气息的唇瓣,想要听到从它那里说出这个少女未曾告诉韦瑟心底的想法。 于是,它们互相撬开了对方。 重樱在这里勉强保持了一丝理性,她现在反而非常清醒,看着面前脑袋胡乱成浆糊一样的男孩,她知道自己已经从这根木头里面钉出了第一道痕迹。 剩下的,便只需要在他身上留下全部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无论是物理层面上还是心理层面上,都没有所谓的~ 她只想要他从得到,变成‘瘾’,内心独属于这个少女,被她填充满绝大部分的记忆。 至于现在嘛,和自己喜欢的他融化在一起就足够了。 呼吸也变得没有规律,就像是浮出水面喘气的鱼儿一样。 同样用着不熟练的技巧,大小姐远比想象中的要大胆,她积极地回应韦瑟。 一阵子之后又像是不够满足,少女大胆地发起反击,把韦瑟推回去,她顺势侵入。 大小姐…… 韦瑟再次从视线中看清时少女已是悄脸通红,白皙皮肤上透着红扑扑,粉嫩嫩的颜色。 晶亮的黑色眸子带着他看不出来的融化爱意几分高傲的瞋视还有点温柔,剩下一分只有她心里才清楚的疯狂。 嘴鼻共用,她正在可爱喘气。 笨蛋,过头了…… 从最初的混沌之中恢复,他清楚回忆自己做了究竟多么逾越底线的事情。 混乱的状态和头脑中的罪恶之火席卷了韦瑟全身,在最后少女的手用力按住自己的脑壳和脸庞贴一起,他多希望这段在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的场景记忆不是真的! “呃,我......”他想能不能消失掉这段记忆,逃避现实的这段时间。 打破自己的心灵,做出了绝对不能自己饶恕自己,违背先前承诺的事情,浑身都是罪恶,折磨他。 人性如此在煎熬着他。 之前所有的准备,之后想要离开她的打算,都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得摇摆不定。 命运的漩涡又再次把他拉入其中…… 韦瑟纠结着属于自己的事情同时,重樱轻轻踮起脚尖。 “嘻嘻~”她素手一抹嘴角。 和方才温热炽烈不同,她的舌宛如毒蛇芯子一样给韦瑟冷如坚冰一样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韦瑟,要听我的使唤哦~知道吗?呐~” 反手抓住韦瑟的手,叠上自己的手指,他甚至不能注意到被重樱轻轻用法术撕裂自己身体部分肌肤的痛觉。 无神略显呆滞的目光只觉得大小姐眼里充满救赎和希望的光芒,她的话就是自己的圭臬准则。 就是这样,利用韦瑟自身的罪恶与罪孽感和他的单纯的责任心,重樱很好地把控住他的心理。 暂时让韦瑟“听自己的话”。 呵,看来这次,是本小姐的胜利了! 眼中疯狂混乱的色彩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快的消失,同时停止了对韦瑟物理上的折磨。 “嗯,呼~好。我清楚。大小姐……”无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它正在快速愈合。 “呀咧咧,那么,奖赏、嗯,应该要给予奖赏的。对吧?”重樱靠过头去。 韦瑟看着她,嘴唇嗡动,却不发出声音。 正玩弄自己前侧淡金色的卷发,大小姐轻轻笑道:“难道,唔,你不听话了吗?!” 指放唇缝,少女意气风发地对韦瑟说:“这不可以喔!” 这次是大小姐的主动进攻! 自己心中罪恶感又增添了一层...... 大小姐是不满足于上次自她居然要先喘不过气嘛?这次她就好像是偷偷地先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发起进攻。 整个人显得格外好胜。 处境好像完全相反了。 第一一一章 前行的主仆 大小姐再次映入眼帘的时候她已经是笑靥如花,精致好看的脸颊上既非是看到有人做坏事时的愤怒,亦非是见到不喜之物时的厌恶。 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韦瑟在少女那璀璨而真实的注视下,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那是在伴随着大小姐在整个过程中所了解到的一切。 我全都知道了哦!你的变化,嘻嘻,瞒不过我的。 重樱的视线里就是传达了这样的一个意味! 这既令他感到情难自禁,又让他觉得大小姐在这方面简直是令人畏惧的恶魔存在。 心里想着:她了解得也太多了吧,就连这样的细节也被她把握到了…… 终于把重樱推开,韦瑟都快怀疑自己是被章鱼类怪物或者抱脸虫附身。 两人刚刚在这有些许恐怖氛围的通道楼梯旁作乱已久。 “哈、哈、哈、新鲜空气什么的,最棒了!” 韦瑟从心底由衷的感觉到这一点,就连残留的痕迹都没来得及擦掉的他只想大口喘息着。 建筑内的空气并不浑浊,这是进来以后两人都感到的这里为数不多的优点。 重樱无言递过来一条丝巾,交到了韦瑟的手上。 “……”韦瑟想投诉的是大小姐勾引的他,随即又想到着分明就是自己没有能够把持住,落入重樱的伎俩之中。 嘴角沾了一圈留下的亮晶晶液体清晰可见。 接过丝巾,但对面的人儿没有松手,他有些疑惑。 “乖乖站好!哼,本大小姐难得心情这么好,难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真是的。”少女甚至高兴地哼起小调。 韦瑟也只能任由重樱在自己的脸上肆意触摸,刚刚甚至没发觉原来自己的脸上也沾满了属于两人共有的印记。 让女孩子给我清洁脸庞什么的……感觉也太奇怪了。 他心想,看着重樱却是怡然自得,还颇有兴致的时不时用力一点。 虽说不至于把自己戳疼。 “哎呀哎呀,没想到擦过的丝巾你也能这么镇定的使用呢!进步很大嘛嘻嘻!” 突然之间大小姐的一句提点,韦瑟发现违和感究竟出在哪里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可人儿溜息而出的提醒! 这丝巾,居然两个人一起共用了。 韦瑟觉得这反感,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嗯!脑袋热乎乎起来了……这实在是,窒息。 “好了,擦好啦!”大小姐扭头左看看右瞧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不做这样的事情,但看起来好像本小姐做得不算很差劲嘛!” 韦瑟还是第一次让女孩子帮自己擦脸,丝巾还是这么可爱的大小姐用过什么的,真的是! 暴毙的前兆已经在心尖鼓动着。 “不要这么拘谨嘛……”重樱笑笑 罪过,罪过,真的是罪过!他居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嗯嗯!这句话我听你的,嘻嘻。” 韦瑟总觉得大小姐话里有话,但负罪感让他不及多想,继续前进便好。 踏上前进的楼梯,只觉得这真是简陋,内部和外墙色彩无异。 踩上去还有斑驳质感的地面,就仿佛搭建到一半就被舍弃掉一样。 每一段的拐转处都有通道往里面延伸,但只要站在楼梯口处就能看清对面,自然也就没有探究的必要性了。 “大小姐,别往后面拉我啊……”韦瑟嘟嚷道:“不就是上楼梯嘛!又不会把你甩掉什么的。而且多危险......小孩子都知道不要在上楼梯的时候打打闹闹。” 后面的话他没有让重樱听到,不然待会又要被说成小孩子的大小姐纠缠上自己了。 “楼梯没有扶手,我怕滑倒。”重樱拉得更紧一些,又补充说:“我不习惯。” “好好好,把手给我,拉着你总可以了吧?” “啊呀?” 韦瑟想象不出后面大小姐发出惊讶声音时的表情,但下一句话令他有些头大。 “这种老夫老妻的节奏是怎么回事呀?哎呀呀,韦瑟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什么老夫老妻!大小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词汇,不要乱说会被人误会的。” 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韦瑟咬了咬牙直接反驳道,她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以前明明连摸一下你都要犹豫好久!哎呀,突然就期待起来了呢……以后在一起生活什么的,嘻嘻。” 少女边说着,大方利落的把手递给韦瑟。 握住少女素手,暖暖软软的感觉像温热的米饭团,还有刚刚的话让韦瑟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羞涩道:“才没有那种事情!大小姐不要乱想。” 才不要和她一起生活,他要抓紧时间跑路。 韦瑟感觉到自己在后面被推了一把,他立刻往前面窜跳一级阶梯。 “诶诶!被顺带也往上拉了一下的重樱吓得叫了出来,“反应也太过了吧!差点就摔倒啦。” “......”韦瑟不想说话,用幽怨的眼神往后面瞄了一眼。 她早有准备。 重樱心里觉得更是好笑:“嗯,快走啦。”这次她用手推了推韦瑟的肩膀,催促他快点上楼。 极度安静的楼道里只剩下了两人的脚步声,黑暗里哒哒哒的踩踏声容易引发心跳加快,让人紧张,韦瑟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他多年下来的经验已经可以有所控制地降低对他的影响。 他时刻没有忘记后面还拉住一个女孩,自己要保护的人。 “大小姐,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吗?” 出行任务时基本上不会说话,不过现在有人可以交流,韦瑟想尝试一下,感觉会有些奇妙,好像还能舒缓自己紧张情绪。 “什么啊……这不是普通的爬楼梯么,都能让你回忆起什么吗?” 重樱淡淡回应道。 韦瑟没有回头看,他继续说:“很久之前看的一部现场歌剧,里面也有相似的场景。女主角同样是被人拉着在地下迷宫里前行。” 第一一二章 演出结局 “那,拉着女主角的是谁?”背后的手握紧了一些。 “嗯,反正不是男主角。”韦瑟先是肯定说道,接着又嗯……地迟疑了一阵子。 “不,也不能说不是男主角,只是他是一个特别的人。我或许应该称他为幕后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他是男主角。” “哼哼,那么拉着女主角是人吗?还是说隐藏在人堆中的披皮怪物?疑神疑鬼的……” 重樱抿了抿嘴唇,能听出来她声音里含着一丝怀疑以及......不确定! 站定在楼梯旁,照明的魔法石灯把韦瑟的影子拉得细长淡黑打在了墙壁上。 “突,突然,停下来干嘛!”少女的声音变得有些尖细,好像是因为没有喘过一口气的缘故。 她轻哼一下小声责备道:“我有点被吓到了。” 在这样一个安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除去踏上地面鞋子和沙砾摩擦外,前面的人做出反常动作的话也难怪会吓到重樱。 弥漫着寂静氛围里,除却两人周围,其他区域都昏暗无光,谈这种话题或多或少都有点令人有点发毛。 “我只是随便谈谈而已,大小姐你还好吗?”韦瑟也知道这样说好像有点太过了。 “嗯,但有一个错误的地方要纠正哦!那个拉着女主的是男主角哦,你一定是没有看完整吧?”她印象里想起那部歌剧,经常在各个剧场都有排班演出的。 重樱纠正了韦瑟的错误之处,她才想起来那部很出名的王国歌剧。 “呃,当时要出任务嘛……”韦瑟也没想到她居然知道,看来贵族涉猎还是很广泛的嘛,至少他是不如眼前这个少女的。 “诶,你这样一说,我就挺想知道最后的结局的。大小姐?” 放慢脚步,韦瑟拉住重樱的手一级一级攀登着楼梯,问一问大小姐能否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哎呀呀,我忘记了。哼哼,为什么要告诉你啊!”重樱拉住韦瑟的手又紧了一些。 “是嘛,那真可惜啊。”韦瑟空出来的手往前挥动几下,查看周围的情况,遗憾地说了句。 “不过嘛。如果你诚心诚意叫我一声姐的话,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诶嘿。” 这么拙劣的伎俩,连韦瑟都能听出来大小姐的嘴里憋着笑意。 “大小姐,连这种便宜都要占吗……”韦瑟有点好笑的在心吐槽了一句。 诚心诚意的叫了。 “嗯,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话歌剧最后的结局吗?” 和重樱相处的时间久了之后,他的脸皮也开始变得厚起来,只是喊一声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喂!居然没有任何的犹豫,侍从你这样子让本小姐很为难啊!以后要附加条件才行了!可恶。” 重樱很是不满足于韦瑟竟然没有任何的迟疑挣扎就喊了,看来人的脸皮是会不断变厚的。 也有可能是这次的问题过于简单,让他没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嗯下次一定要附加其他什么好玩的才行! 清了清嗓子,重樱说道:“咳咳,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 韦瑟仍然在往前走,因为大小姐并没有拉他的手让他停下来,但他还是可以听到少女在说什么的。 “嗯嗯。”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的她说道:“其实本小姐不喜欢那种结局,拉着女主角进去地下迷宫的怪人最后和她分开了,但音乐剧的最后算是给观众留下了悬念吧。有人说怪人死了,有人说怪人从另外的地方重伤逃走了。那,你比较喜欢哪一种结局呢?” 少女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跨过几个台阶,站到了和韦瑟同一样的水平线上。 “当然还是倾向于怪人没死的结局吧,前面我看了一点觉得他还蛮不错的。” 韦瑟自己也不喜欢悲欢离合的结局,因为他不想流眼泪。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可笑却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团圆结局的。” “是吧是吧,当然我也是这样想的。”侧头看望了一眼身边男孩的侧脸,心中闪过一丝窃喜,原来他不是喜欢悲情结局的人。 “不过……” “要是……” 两人下一刻都同时发出声,互相传达到了对方耳中,然后不约而同的制止住了想要说下去的话。 韦瑟转头看向大小姐:“也没什么,嗯。我就是觉得啊,如果能直到最后在一起就好了。” “诶,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怪人真的好笨哦,居然在最后松开女主角的手自己跑回去了,看到那里本小姐都快气死了,呜呜。” 似乎是当前身处在黑暗中又让重樱感到身临其境一样,她揉了下有些塞住的鼻子,轻轻吸了一口气。 “好气哦!”她小声补充道。 “是啊好气啊。”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这样的结局好像都不符合自己期待。 韦瑟笑笑道:“不过大小姐你可以放心哦,我不会像男主角那样有机会一起走的时候让你独自离开的。除非我必须要留在那里死掉。” 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楼道中。 “笨蛋!不要立奇怪的说法好吗!”重樱一巴掌甩在了韦瑟脸上,他有些被打懵后停下了脚步。 “我只是说作为一个护卫,即使做得不是很好,但也要保护大小姐你到最后而已!”摸摸脸,韦瑟籍此缓解刚刚那一下的疼痛。 “反正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她在韦瑟眼前比了比自己的拳头,“总之记住,你是大小姐我的人。在我允许之前,你这个乱说话的混蛋可不准擅自死掉!知道没有?” 重樱威胁的腔调里带上了那么一丝丝哭腔和紧张。 好似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又急忙扭过头去骂道:“真是个不行的家伙,只会立这种奇怪的死亡说法。真是废物,哼!” 韦瑟明白这是大小姐对自己别样的关心,他想到:以后还是少点在重樱面前提到这些词汇吧!看起来她对此讳莫如深…… 随即他回应大小姐:“嗯嗯,我以后不那样说了。” 他诚恳道歉。 “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她摆摆手,眨巴起一只眼睛瞄下旁边的韦瑟,摆出一副淡淡的语气说道:“这次一定要好好握紧本小姐的手,不然就用法术打你!” 第一一三章 先打小的怪 “我是人,会痛的……” “本小姐才不跟你讲道理呢,我喜欢怎么对待我自己的‘物品’就怎么对待。” 韦瑟有点害怕的听完这句话,总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像落入了一个新的不可掌控的地步。 刚刚看来接吻的事情还是给自己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了。 他怕疼是真的,但大小姐痛揍自己的法术也是真的啊。 抽了抽脸颊,悲戚戚照着重樱说的那样拉起她的手继续往上走。 走过漫长的楼梯可算接近了建筑物苍穹顶部,来到中途的时候韦瑟和重樱已经发现,原来最顶层和下面又被隔开,抱着楼梯能够通往顶部的想法一路攀登,在只要再登一层阶梯最后一个转角的两人发现从上面洒下来像星光一样的光亮,许久都没有人来到的门口奇迹般的扬起一些灰尘,在光亮下像是小萤火虫一样美丽。 轻轻抑制住呼吸,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选择了向上走,她们即将要离开楼梯,进入到顶部! 紫黑色石头构成巨蛋一样的顶部,没有闭合的部分透露进来了点点的阳光。 光线被改变成阴冷昏暗色泽,丧失了本来应有的热度,这就是刚刚像星光一样照射下来的光亮真正来源! 而重樱和韦瑟的视线一下子就被最明显的地方吸引了过去,巨大的蝙蝠制作的背景横幅悬挂在顶部大厅里的距离楼梯口最远处。 通过几级阶梯后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而他身后是殷红血色的丝状近乎凝为实体的血雾缠绕,让韦瑟和重樱看不清他的背后究竟隐藏起了什么。 虚幻身影前面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有几个盒子均已经全部被打开。 还有一些两人看不太懂的物品。 位于阶梯下方则是一张长方形桌子横放在面前,但落座于就餐位置上的景象却让人不寒而栗! “坐在上面吃饭的,曾经全部都是活着的人嘛……” 就如重樱所呢喃的那样,银白色餐桌前摆着的椅子上每个座位都一副依稀能看出人形生物性状的白骨摆在上面,它们或拿叉子,或伏头进食,或高举酒杯,或趴倒在桌。 各自保留着生前最后的姿势,好似容易让人联想到每一具白骨都是在进食之中悄然死去,然后剥离出自身所有的血肉,衣服却依然挂在他们身上。 “有点意思,盘子都是空的。” 韦瑟看到桌面上盛菜的盆子都是空的,就好像从来没有食物装上去过一样,但餐桌上的蜡烛还在静静燃烧,亮黄色的三叉戟火焰照耀下森森白骨显得更为恐怖。 “餐具看起来挺值钱。” “是很值钱,那是银子做的。”重樱的见识一下让她辨认出来那就是银制餐具,但这么多白骨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可怕。 只有火苗还在很安静的燃烧,两人踱步摸索向前。 “先不要触碰桌上面任何物品,大小姐。” 韦瑟悄悄发动自己的能力,往自己身上套一层魔法能量防护住身体,同时也没忘记给身边的重樱同样的帮助。 继而他又继续说道:“小心幻觉的来临和入侵。” “不尝试去唤醒一下最上面的那个身影吗?”重樱认真的问道。 “大小姐你从小玩游戏的时候直接就奔向最终的目标嘛……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嗤,差不多的嘛,反正都是要打败他们的。嚯!”话音刚落重樱就朝向桌面上的其中一副骨架发射出法术! 嘣嚓! 从侧面击穿骷髅颈椎,啪的一声人头飞了出来掉在桌面上,手上不知道抓了多久的银制筷子和酒杯掉落在长餐桌地面的红毯,发出一丁点沉闷的声音。 这一丁点的声音划破了大厅里之前过分的压抑,韦瑟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 “你看,没发生什么嘛!” 韦瑟大为无语:“……” 在射击过后,大厅内又重新回到安静状态。韦瑟开口提醒道:“大小姐,那些红雾比刚才要活跃一些了!” 不知道是因为骷髅被破坏掉还是大厅内的布置被改变导致扰动。模糊到只有一层黑影的背影现在清晰了一点。 “嗯!继续这样把另外几个骷髅也破坏掉!”重樱对韦瑟出声说道。 “呵,随便你吧。不过要小心点,不知道意外是否会在下一次发生。” 韦瑟边口头回应道重樱,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下踏着地面理石花纹瓷砖贴近她一点,尽量不让在射击远处骨头的大小姐离自己太远,防止意外的发生! 咔啦咔啦! 白色的骨头在重樱的冰弹法术下显得脆弱不堪,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一捅就穿,屑碎纷飞的渣子在餐桌前扬起来白色的粉尘。 “韦瑟你看呐,就像是猎杀被束缚住手脚的动物和击打不会移动的靶子一样。它们好笨哦!” 重影把头往身侧仰后望着韦瑟,嘴角边的牙齿露出施虐状的笑容,手上的法术发射速度却原来越快,甚至因为视野的丢失从而有几枚胡乱射向不知道哪个位置。总之很是离谱! 韦瑟心里一凛,先是小声对她嘀咕:“大小姐你破坏想法也太强了吧……还有能不能不要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看着我,光是那副样子就让我有点怕你了!” “嗯哼?”冰锥对准带自己上来的韦瑟。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恰好接受到重樱侧头扫过来的视线,尴尬笑了笑,皮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可不想被你那样对待啊,”似乎又是想起之前重樱不讲道理的伤害,前不久自己又没能经受住诱惑,和大小姐吻许久,现在他的心里负担挺大的。 “哼哼,本小姐像是那种人吗?”看到他站在了自己的旁边,手伸过去揽住韦瑟的腰,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贴近一点。 “额,呃……”淡淡的馨香气味和几缕飘荡的发丝就像是给韦瑟挠痒痒一样,越来越让人上瘾,也让他心神有些荡漾开来。 不过总觉得被女孩子揽抱着然后看着她乱杀那些不动的骷髅这个场景有点奇怪啊! 异象突生,碰当落地的碗筷声和咔嚓嘎啦的碎骨声之中夹杂着沉闷的,拖动物体的,让人会引起警觉的响声! 第一一四章 高堡主人 高处座位上的红雾开始波动,巨大的阴影推开覆盖在它身上的迷雾,在停下动作的两人眼前浮现出来。 那是一具被竖立放置的石棺。 “大小姐,看来你惊动到这里的主人了。” “那我们是不是要逃跑了!” 韦瑟有点纠结,究竟要不要带大小姐迅速撤离出这个地方,万一这些非人的怪物自己处理不了怎么办。 “往后退吧大小姐,一直到门边,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我检查过门边没有机关,通道口就是打开的,想必最高处这里算是它的生活的地方。应该没有谁会喜欢在自己家里布满全部机关吧……” 嗤…… 石棺被打开了一条缝隙,但在远处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因为视线以及血色红雾掩盖这一微小变化。 咳咳咳,这次发出的声音总算让两人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石棺里跑出来了! “咳咳。”沉睡了漫长岁月,这位隐藏在尼斯城雪山后面建筑的拥有者即将再次苏醒过来。 那由于长时间缺少营养而变得有些干枯的手伸出来抓住棺板将其移开一小部分。 韦瑟的额头上渗出了一点点汗水,紧盯着石棺的盖板上雕刻的繁复但不失简朴的纹路,一直注意到花纹缓缓移动的眼睛有些晃且具有眩晕感。 棺身是在逐渐被向前推动的,因为从听到大厅里咳嗽声到现在,棺身已经脱离了雾气的隐藏,显露出全部形状。 如同最熟悉的反派台词一样,韦瑟和重樱都听到了从石棺里传来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先别急着走了!” “靠!” “韦瑟!” 他拽紧了大小姐的小臂,准备先往后再退一点,石棺里的生物那句话里蕴含的敌意引起两人的十分警觉。 “韦瑟,再等等吧!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呀!”重樱开口恳求侍从先不要离开这里。 稍微松开一点紧抓住重樱的力度,韦瑟苦笑道:“大小姐啊,你这也太大胆了,我可没信心真的能面对这种不熟悉真面目的敌人。”真的是见识越多越广他就越怕死。 像这种尖塔城堡里不知道沉睡多久的主人,如果正如两人刚刚所看到的那样是从能够陷入沉睡封印之中自动觉醒过来,仅仅凭借这一点就可比只生活十几二十年的两人强多了! “大小姐,我们真的要看下去吗?”重樱初次冒险,韦瑟能理解她的好奇想要看多几眼,心里默默念叨道:这真的是舍命陪大小姐。 石板被挪开了一半,里面露出了一个人形生物,它的表面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甚至说起来就像是穿着男式燕尾晚礼服躺进去的一样,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是血红色,而且嘴角上突出来两颗尖锐的长牙。 眼球转动几下,它发现了韦瑟和重樱正站在远处自家的门口前面,笑笑道:“我没有恶意,你们别跑这么远嘛……” 扭了扭头,又打了个哈欠,它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的人类都这么胆小了吗?以前记得你们先祖都喜欢直接群殴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啊!” 叹了一口气,它发现自己还有半边身体被石棺盖严实,索性先躺着不动了。 “阁下是被封印在这里的吗?”韦瑟先鼓起勇气从远处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哎,我在这里究竟要干嘛……忘了。那你们先说一下你们来这里干嘛吧,刚起床脑子不太清醒……” 本来把头抬起的它立刻又把头放回下去,身后有枕头一样的东西帮它垫着,感叹发出一句:“啊~还是床舒服多了。起来干嘛啊!一直睡到世界终结。” “重樱来这里探险哦。喂,你的家!还不错嘛,嘻嘻。” 大小姐好像变了一副样子,连韦瑟都觉得是第一次认识她那样,看来重樱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是吧是吧!果然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躺上一天,吸血鬼又不用经常吃吃喝喝,拉撒什么的,简直是不能再方便了!” 听到别人称赞自己的住所,这头吸血鬼好像非常开心,伸出干枯手指手来挥舞几下对着重樱比了个大拇指! “在下韦瑟,陪同旁边这位大小姐来这里探险。”韦瑟冷静说道,他还密切注意着躺在石棺里吸血鬼的动向。 “你说你们是来探险的。不过,说是探险好像没什么可以玩的……嗯,漂亮的淡金发的是叫重樱,旁边冰冷冷的叫韦瑟。我先记下。” 吸血鬼擅自给两人打上了标签,攒足够力气用手把剩下半边的石板也移开了! “好,起床!” 慢吞吞拄着一根拐杖爬出来,身体确实是因为长时间的缺少液体变成了干枯的状态,皮肤皱巴巴的缩了起来。 韦瑟在他出来的一瞬间又警觉了几分,现在开始才是最危险的。 在两人看着眼前的吸血鬼从石板后面掏出了液体开始喝了起来,嘴里嘟嚷着:“起床要先喝大杯的液体才有精神啊!” “吸血鬼叔叔,你喝的是什么?” “血,反正吸血鬼喝其他生物的血就行,无所谓的。不过要是能加点冰块味道感觉会更好。哦,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不过吸血鬼没有看到。 放下杯子,他轻嗝后感慨地说一声:“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同伴会做肥宅快乐血呢,找个机会去看看……” 回味完这些后他转过身对着门口处的两人说道:“那个,欢迎来到这里哈!你们叫我莫奈恩就好,一个镇守在这座魂堡,也就是我住宅的吸血鬼。” “那个,叔叔。问一下哦,你在前面这里摆上餐桌是要做什么呀?” “哦?那个餐桌只是我一时兴起,找了点材料随便堆砌用来吓一吓进我家里的人。毕竟要是谁都像你们这样进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通破坏就不太好!大多数人还是会被吓跑或者偷偷摸摸拿点东西就走。” 莫奈恩手杖一挑远远抛过来一枚头骨,韦瑟接住后和重樱一摸两人发现原来它摸起来根本就不像是骨头! 第一一五章 莫奈恩的技术 “你看,我都说了假的。拿来骗一骗别人而已。他们要是能够因为害怕离开这里就最好不过了。” 现在轮到韦瑟有疑惑了:“但莫奈恩阁下作为镇守这里的吸血鬼,肯定是有一定的实力吧?总不会是一个喜欢睡觉和做点这么无聊事情的人。” “那索性就直接攻击他好了!” 重樱脸上嘻嘻笑道,手上却毫不留情发射法术!几枚冰弹偷袭而至! 从沉睡中苏醒,身形干枯但依旧能看出来有些微微发胖的莫奈恩惊叫一声:“怎么动手了。” 一直站在桌后的莫奈恩在冰弹接近后快速挥动手杖把冰弹一一点破,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 “哎,吓死我了。不要打打杀杀嘛,再说我也不擅长肉体搏击,两位来客就不要老是试探了,没有恶意的。” 他双手举起向上摇晃了几下,重新执起法杖从桌后走了出来。 “好吧叔叔。”韦瑟听着旁边大小姐装作无知少女语调,心想莫奈恩怎么也不会真觉得刚刚不带丝毫犹豫凌厉出手的她带上那种人畜无害的语调所欺骗吧。 “刚刚就是你在搞破坏吧,嗯。” 果不其然莫奈恩脸抽几下,勉强算是察觉刚刚把自己的‘艺术品’胡乱破坏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越漂亮的女人越可怕……当年追着我打的那群人也是这样。”摇了摇头莫奈恩转过身去,视线扫回自己石棺前的桌子上,惊讶的发出了疑问:“我的盒子?全部被打开了啊……” “什么盒子?”莫奈恩说话的声音很大,引起了门口两人的注意。 见到这头吸血鬼完全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 韦瑟觉得两人可以暂时放松一点警惕,毕竟他也知道即使是在人类聚居地,也有非常多其他种族的生物一起聚居,这种地方能遇到对人类攻击性不大的另类生物算是幸运。 重樱率先迈动步子,绕过旁边的长方形餐桌,踏上阶梯旁边走到距离莫奈恩很近的一个位置! 韦瑟紧随着她也站到阶梯上。 “什么盒子?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嘛?叔叔。” 少女又走前两步,那几个造型古朴的盒子分别用纯金,纯银,纯铜和纯铁打造,镶嵌在桌面上无法被搬动。 莫奈恩有些急躁的看了看盒子,里面全部都被打开。内容物全部被拿走,里面只剩下一个空盒子,周围更是一片干干净净。 “我刚刚和你们说,我不擅长肉体的战斗,所以比较厉害的方面是精神和灵魂上的处理,还有吸血鬼你们也知道的——以血为特征作为战斗力直接依据的一个种族。” 将拐杖插进去桌面下的一个孔洞里,随着机关的咔嚓一声。 他关紧盒子,莫奈恩叹气道:“看来在你们之前有人进来把盒子里的东西拿走了,早知道上次睡觉前就把东西再检查一遍了。居然把这个开关给忘掉了。” 随后他给两人解释道一通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重要的物品,那是用于研究灵魂的再次召换以及研究制造出实体魂魄的技术。 “这种研究泄露出去的话……算了和我也没关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韦瑟和重樱两人皆是有点说不出话,还是韦瑟开口问道:“真的不要紧嘛?莫奈恩阁下。灵魂的再次召唤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实体魂物,我也很感兴趣!” “先给你说一下实体魂物吧,那玩意其实就是用破碎的灵魂。随便什么都行,反正收集起来然后做出一个融合的生物,至于怎么收集,写在纸张上了。” 莫奈恩大概给两人比划了一下, 抬手伸向那些坐在餐桌上乱七八糟的骷髅,在韦瑟和重樱两人的眼中,那里渗出点点蓝白色的光芒从莫奈恩手上迸发闪耀。 “里面存储了一些残留的灵魂。”之后他摊开手掌一只青蛙呱地一声跳摔在了地面上! 捡起那只青蛙,它和普通生物没有区别。好像身体温度有点低! 莫奈恩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一下,青蛙又化为点点星光向四方爆散飘落,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在韦瑟和重樱眼前留下撒雪花一样的记忆。 “嗯,很熟悉啊!大小姐,你想起什么了吗?” “哎呀呀,想起了你那天也好好保护我了呢。人家从身上——到心里~都好感动呢!那只蜥蜴是吧。” 大小姐食指微钩,装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韦瑟把他盯得浑身发毛。 莫奈恩啧了一声:“腻歪死阿宅了。”他看出来两人关系并不简单。 “正如你们所见,魂物就是像这样用残破灵魂造出来,一段时间后又会自动消散,当然更高级的造物主能力能赋予它本身的特性或者操纵它们进行行动!” “至于灵魂的重新召唤,死后灵魂并不会立刻就消散在天地之间,如果身体保存完好,还是可以用这种方法复活的。” 莫奈恩说到此处,又嘿嘿贱笑了一下:“不过复活这种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能确保重新进入那副肉体的灵魂就是之前的灵魂,也没有人能够‘完美’复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的本身就是死亡。” 说着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眯了韦瑟一眼,又把眼睛放在重樱身上几秒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淡淡的死亡阴影。想必也是曾经在死亡边际挣扎过的人,那种重新让灵魂回归的感觉是否让你觉得会感受着着无法言喻的美妙?” “很多年前的事情,我忘得差不多。如果你是问关于我之前的职业,那我可以告诉莫奈恩阁下几乎每一天我都在死亡的边缘探索前行。” 韦瑟无所谓的皱皱眉,他对这种感觉并不清楚,“每次后余生都让我感觉劫这个世界很美好。” “好吧,虽然阁下不愿意说出你的灵魂是如何重新固定在身体内的,但这无关紧要。人类与黑暗生物都有各自的秘密。” 第一一六章 失败的技术 不可否置拍了下手,莫奈恩两眉一横:“是我不小心忘记人类和吸血鬼寿命之间的差别,请你见谅,毕竟我也没有拿全年龄生物做过这种实验。” “你会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不过在某次实验记录的最后,曾经有生物写下这么一句话:他们逐渐分不清死亡和活着的边界,混乱与疯狂无时不刻侵蚀着意志。” 莫奈恩用严肃的语气警戒说出事实,告诫两人。 “如无必要,不要尝试真正的复活,吊命就好。” “那些生物是?” 会写字的并不只是人类,还有其他的人形生物,之前遇到的恶堕之眼同样能固化为人形书写人类的文字,做出人类的动作。 “各种各样,当然几乎没有同族。” 莫奈恩回答道,同族不屑于这种奇怪技术,死亡归去对于吸血鬼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当然那必须在自然凋亡下。 “人类,也被包含在内嘛?” “总的来说,那套善恶观念的看法我和你们并不一样,不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怎样的。”莫奈恩眼神有些飘忽的在两人之间扫视,无谓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确实不吃这一套。 律法和规则,永远都只能束缚同类,异类必须采用其他手段对其进行限制。 沉默了一阵子,韦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旁边的大小姐发声问道: “疯掉的复活实验品会做出什么呀?”重樱有些紧张,看起来她似乎挺担忧与复活有关的实验体,想要了解清楚它们。 “大小姐,你要去预测一个个体的行动是不现实的。” 韦瑟率先提醒她,莫奈恩也同样点点头说道:“基本上我们无法知道一旦被复活后的实验体精神失常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但她能遵照在自己灵魂记忆中最深层次的东西,那么她就一定会毫不犹豫遵从这个本能。” 或许她们还喜欢生前的环境,取得片刻的安宁,就这样坐在那里直至真正死亡的到来。 走回去从座位后倒出一杯液体,咕咚几下喝掉一半打了个嗝,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能够做到血浆制品放在那里这么久都没有凝固还能饮用的。重樱和韦瑟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奈恩继续道:“换而言之,怎么样的人,就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好人也不见得永远做好事,大小姐也不见得……”韦瑟小声哔哔关键的时候重樱用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冻了他一下,“哇!哪有侍从就在他的小姐面前直接说坏话的呀!实在是太过分了,你说是吧?莫奈恩叔叔。” 转过头,快要掉下眼泪的黑色大眼睛委屈望向吸血鬼。 “额,确实,确实是这样没错!”摸了摸松乱的头发,莫奈恩有些感叹道:“我都被年轻的人类女孩叫叔叔了啊……阿宅是不是老了啊……伤心了伤心了……唉明明以我的年龄来说也不是很年长啊,最多就二十多三十岁。” 莫奈恩安慰两人,告诉韦瑟和重樱说不定拿到他研究成果的那些人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往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捣鼓那些玩意,残破的技术别说拯救死人,能够把即将死去的人性命吊住就是莫大幸事了。 “说起来惭愧,虽然又是吸血鬼,又占据着名为魂堡的地方。阿宅还是不擅长这些东西,研究都是些半吊子的水平,不然今天你们看到的就不会是这种坐在餐桌上一动不动的小假人,而是会转换虚实形体的魂物来保卫了。” 韦瑟看着莫奈恩的眼神多上了几分警惕,而重樱在刚刚就开始有些走神,她自己被冰冻住的时候冷静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起什么事情,眼神里有些许藏不住而流露出的忧愁。 灵魂的研究就暂时先说到这里,莫奈恩将普通人能够清楚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大部分,剩下的一些细枝末节并不重要了。 在莫奈恩眼中不是完美的复活便没有意义,不是永恒的造物便是虚幻。 这项技术带来不了任何好处。 “两位客人还想去魂堡里面何处参观一下,我来带路。就当是顺带尽一下地主之谊,唉。阿宅觉得你们这些人类超难应付!” 莫奈恩平时连动弹都懒得动弹,更不要说领着别人去自己的家兜圈圈。 但好像让这两人在这里随便逛危害性更大,特别是那个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萌萌的,实则从连自己都觉得散发危险气息的男性都能直接冰冻住他半条胳膊的女孩子。 真不敢想象这两个家伙,说不定一圈下来直接把家给拆了,不行不行……太糟糕。 他还有些重要的物品放着呢,可不能全被打碎了。 “那,莫奈恩叔叔,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这个大厅嘛。啊对了!” 重樱抓住旁边韦瑟的肩膀拉到自己的身前,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女靠在他的脸颊边用温柔腻人的语调说道:“我的侍从身体有点冷,先让他暖一暖可以吗?” “喂!”大小姐脸颊贴上来那一刻他就像炸了毛的猫猫一样,韦瑟突然就被全身窜过电流。 少女的脸颊,很柔软,而且即使在平时她也有好好的保养,一点都感受不到刺痛的感觉好像就给人一种把脸贴在布丁上面一样,剩下的便只有少女身体淡淡的清香还有几缕不安定的发丝。 “咳……咳!”韦瑟清了清自己的喉咙,由于大小姐可爱地依偎在身上且声音比平时软了几个级别后低声喃喃道:“莫奈恩阁下,我确实需要一堆篝火来将取一下暖,这里的温度有点过低。” 说话蠕动脸颊时也轻轻剐蹭到少女。 哼呼,那是旁边大小姐呼吸笑一笑时产生微弱的声音。 韦瑟下巴被捏了捏,少女赞扬道:“很听话。”重新站到他旁边。 吸血鬼别开眼睛,他看不得这些比太阳还耀眼的事物。 大厅里面虽然透过阳光,但也仅仅是光线而已。 它们照到人类身上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暖意,甚至连点燃蜡烛的光芒是蓝黄色给人以一种偏冷昏暗的感觉,像是进到地牢里面一样。 也难怪两人涉水过后又进入这里感到比平时要难受一些,需要一堆篝火来取取暖。 第一一七章 黑暗祭坛 莫奈恩回应一声没问题之后,从不知道哪里翻出来好几个相同材质的石头圈积起来的炉子,里面放上一块品质不错的魔法石,可以供给大量热量。 “这个东西能移动,不够暖就把它拉近身边一点。我干脆把取暖炕也升起好了,你们可以坐在上面会好一些。” 少女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上面晾干,坐上去感受到周围传来暖暖的热意,轻轻呼气用瘫软般的语调叹道:“呼,好舒服~” 韦瑟则是在稍微隔开了一点,他也感到从进来时身上逐渐积聚的寒气消弭大半,身体上阴冷刺骨的痛觉不复存在,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许多。 “好,你们需要先喝点什么嘛?上次沉睡之前,还留下了一些能喝的液体,需要来点吗?” “不了不了。”重樱和韦瑟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拒绝,在莫奈恩看来味道不错的补剂面前对于两位来客可能是发腥发臭的汁水。 至今韦瑟都不懂为什么有些人类集聚地的风俗这么奇怪,他想或许不是因为实在没水喝了,而是让像莫奈恩这样奇怪的生物偷偷混杂在一起改变原本人类的口味。 这么一想,或许其实最熟悉最让人熟视无睹的事情,才是最开始一切的根源呢。他注意到莫奈恩原本瘦弱的身体在补充水分之后慢慢膨胀起来。 “莫奈恩叔叔,听闻吸血鬼总是能用血液来制造各种手段,平时生活也会使用到这些手段吗?比如,从一个有缝隙的瓶子中抽出血液什么的,还有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好奇,在你石棺背后的那些红色雾气是什么。” 大小姐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啊,而且好像涉及了其他种族核心特征。韦瑟下意识觉得这都快把别人的根子问了,莫奈恩或许不会回答吧。 没有如韦瑟所想的那样,莫奈恩倒是不甚在意的把这些都告诉两人。 “红色雾气笼罩着一些东西,不让外来者发现它们的真面目,以及隐藏我们的存在。不过现在让你们看一看倒也无妨!” 送去雾气,黑色的方平祭祀台插上几根带血色纹路的紫黑杆子,挂着块破旧烂布以及最中间一个方尖石碑构成黑红色的祭坛。 莫奈恩将其称呼为黑暗祭坛,尼斯城里面有几处隐蔽的位置,放置着这些祭坛。 “利用它们,能做到传送。”莫奈恩的话语简短,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我的天呐!”两人同时惊呼出声,这个祭坛居然能够传送,在水之王国内都闻所未闻。 “阁……阁下,你说的这个传送是能够把活人也传送过去吗?”轮到韦瑟的声音有些颤抖,即使是身体已经恢复了,但是心情上他非常激动。 莫奈恩点头表示肯定,说道:“如果连这样的程度都不能做到,黑暗祭坛就不配称为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黑暗技术之一了。” 韦瑟有些默然,起码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从来都没听到过这种装置,而空间有关的魔法和技术更别提了解了,连有记载的书籍都寥寥无几,当然除了重樱随身携带的空间收纳袋子除外,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种物品。 瞬间觉得这次的来访很有价值,不仅来到这里探险,还能再次增长自己的见识。 “很不错。”韦瑟希望自己能亲自试一试,体验一下传说里的空间传送,不过碍于脸面他又不好意思开口。 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大小姐就拉着自己的手跑了上去,兴奋地叫莫奈恩启动一下黑暗祭坛来体验空间传送的感觉。 莫奈恩一边叹气一边跟着两人站了上去,从身侧摸出了一个黑色牌令,自下而上的强烈黑灰色光芒逐渐开始覆盖韦瑟和重樱的视线。 少女在韦瑟耳边说道:如果两人被传送去了不同的地方,韦瑟一定要来找她,因为‘任务’还没有完成呢~嘻嘻。 本来还有点兴奋和开心顾着体验的韦瑟连忙抓紧身旁少女的手,最后一秒侧头看到她忍嘴偷笑,调皮吐舌的样子,韦瑟除了咬牙切齿没有任何办法! 强烈的光芒,下意识让韦瑟的眼睛闭起来。 待到那种刺痛和不适的感觉消失后他慢慢眯起眼睛,朝外界瞄出去,同时也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握着自家大小姐的手。 手上仿佛空若无物,细细揉捏却又能抓拿到指节,轻轻擦拭那奶脂般顺滑的肌肤让韦瑟感叹大小姐护肤措施做得真好! 感觉到身旁的侍从在确认自己是否还存在一样,重樱心中也感到一丝丝滑稽,被抓住手腕不代表她不能移动手掌了,反握住手腕挠挠他的小臂,微微锐利的指甲轻轻划过韦瑟的皮肤,提醒他大小姐已经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了。 眯眼侧望,身边丽人依然是几秒前那样秀丽的容颜中透露高傲冰冷,韦瑟稍微安心一点。 毕竟他知道把生物进行传送一段距离的法术但不知道其中原理,他会疑惑传送之后的大小姐还是大小姐,他还是他嘛? 对新事物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大小姐小臂有点凉,好像要比正常的体温低上那么一点点。 小小的邪念窜过韦瑟头脑,他想再摸多一会,滑,很润,好舒服。 咔,咯,咔,咯…… 眼前是一个布满水晶晶体的溶洞,在突然出现的三人所携带的光亮下周围变得色彩斑斓。 它们全都是品质上乘的魔法石。 莫奈恩对两人说当初他发现这里的时候打算在住下来,这里幽暗又没有什么人,只要将这些魔法石稍微加以利用一番就能做出不错的住所,可惜后来打消这种念头。 咔咔咔,灯光照耀下的晶体反射着妖异的光芒,美轮美奂让韦瑟和重樱两人感到有些晃眼。 晶体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样,就像是黑暗之中的阴影! “韦瑟,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重樱发现这个异样。 同时莫奈恩也开口提醒两人道:“对了,对了,就这样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们现在其实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还没发觉的话,可以朝你们的脚旁边看上几眼就懂了!” 第一一八章 七彩螳螂 横眼扫去,发现原来并不只有晶体,带点潮湿感的软泥地面掉落拳头般大小的虫子,它们浑身呈现出米白色,环状节节层叠肥胖的肢体在地面上蠕动的感觉异常恶心。 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正对着大小姐和韦瑟几条虫子能看到它们的嘴角变有一圈红色锐利的牙齿,看起来坚硬无匹实际上确实硬度确实蛮不错的晶体在它们的嘴下就像是面粉一样两三嘴就被啃碎。 “现在你们懂为什么我不在这里居住了吧。那次在这里我搭建好黑暗祭坛后立刻离开了。” 莫奈恩边说着又是加多了一道保护的措施,地上冒出血色的圆环隔离开这些虫子,它们逐渐爬远,不再靠近黑暗祭坛。 “确实,我可不想哪天早上醒来看到自己的手手脚脚都被咬掉个七零八落,那就不太妙了” 韦瑟动动手指松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大小姐手臂也不是这么好摸的……虽然倒是不会直接把韦瑟的手手脚脚在睡梦中弄没。 但禁不住大小姐直接残虐清醒时候的自己呀! “咦,这些玩意!胖嘟嘟的让人真不爽啊!本小姐想捏死它们。” 一脸冷静无情的重樱说出这样的话真叫人害怕,而且韦瑟知道,她是会付诸行动的! 靴子一脚踩上正在移动的虫体,它看起来似乎吃得很饱,被突如其来踩上一脚之后整个身体僵直在那,从口中洒出了点点荧光绿色的液体和细碎的粉末。 唧!随着力度加大,虫子被踩得扁塌塌,不断朝外面喷射着体内原本用来消化晶石的蚀液把周遭的泥土上洒满了一大片,还在继续朝泥土上啪嗒啪嗒的滴落着。 “呜!实在是恶心!呕!这种软糯糯的感觉,好恶心!” 一边带着点歇斯底里叫着的大小姐是毫不留情的对脚下生物狠狠碾压,大半截虫体踩入土里。 吱——吱!虫子尖锐,细长的声音钻进两人的耳朵,尖叫声是如此的令人感到不舒适! 重樱抬起鞋子用鞋尖把它的头顶住一下用力,前段部分深深陷入里面一动不动。 “呵,居然还在扭动!” “大,大小姐?!算了吧……”韦瑟一脚把稍微离自己比较近的虫子踢出视线外,拉了拉重樱。 完全不能理解一边说这种生物恶心然后又用接触它们的人,听起来好像双重标准一样,韦瑟觉得直接躲开它们就好了。 他还要防备莫奈恩偷偷溜走,从刚才来看传送也需要一定准备时间! “你不要拦着我!”扭头就对自己的侍从吼了一句,音量之大吓得韦瑟睁大眼睛向后倾盯着少女的脸。 为这种小事发这么多火气的大小姐可不常见! “松手!”简短的两个字,一直抓住大小姐手臂的手松开了。 有些戚戚吞了一口唾沫,留意到重樱的手上已经凝聚出冰蓝色光芒,后续想要跟大小姐继续说的大道理全部变为惊恐憋回去口中,他脑海中又不知道想起哪位伟大哲人说过千万不要在女人不理智的时候她讲道理。 韦瑟收声闭嘴,内心静静吐槽到:不管了,在一旁看着就行……不出事就算成功。 转过头继续‘处理’虫子,手上的法术俨然凝成一把通体冰蓝散逸寒气的细剑,比平时还要长上几分突出了重樱对这些生物的厌恶。 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的大小姐先是满意看了一眼,对准还在土壤上一蠕一动的白色就是一剑戳了进去,爆出米白色带着点浓黄的汁液喷在剑身上。 连韦瑟都觉得这玩意颜色恶心的过分,就像是造物主打翻了颜料盘之后用面粉团把这些颜料包裹起来扔在这里。 他又是皱着脸吸了一口还略算清新的空气,幸好吸血鬼也喜欢呼吸新鲜空气,选的这里空气清新。 左右滑动,锐利的剑将虫子自中间向两边切割成了两半……少女完成这场甚至算不上杀戮只能当做除掉有害物一样的举动! 重樱面潮微红,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看到这么恶心的生物而被吓到的还是为刚刚杀害快感所涌上心头。 韦瑟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遇到害怕的东西不是避开它们而直接拿着武器上去就是一顿砍。 这也能算是扩宽眼界嘛! 可能大小姐她和别的女性不太一样吧,韦瑟总觉得女孩子选择避开的比例还是大一点,像大小姐这么凶猛的应该不是常态…… 眼瞅着重樱略带点兴奋提着剑走向下一条虫子的时候,韦瑟急忙开始近乎求姑奶奶般劝阻:“大小姐,大小姐,差不多得了……” 就连莫奈恩也开口道:“客人客人,虽然这些虫子恶心,但你还是不要踏出这个血界范围比较好。外面……额,有点危险,没错,就是这一丁点范围是安全的。” 伴随话音刚落,咔啦嘎啦的声音从寂静的洞穴中出现,重樱伸出去半截冰剑悄无声息的破碎掉了。 三人都注意到有只生物刚刚在碎掉的剑前停留了一阵子。 韦瑟开口道:“这就是打了小的就来老的吗?” 浑身七彩的虫子,外形长得和螳螂相似。唯一不变的只有它嘴边那和幼虫一圈相比长大之后的红色牙齿,上面依稀滴落着粘稠的唾液。 “擦!”饶是再猛,看到自己的武器这么轻而易举就被粉碎掉之后,重樱被吓到向后退了三两步。 剩下的半截武器也随着操纵结束碎裂在空气之中。 “呵呵~”瞥了一眼那只七彩色的虫子的少女冷笑一声,胸口微微起伏地缓缓叹了一下气后站到韦瑟旁边撇撇嘴。 看出来重樱因为刚刚突如其来的事情在生闷气,韦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比较好……只好搂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大小姐,别和这些奇异生物计较这么多啦。” 毕竟吃瘪的大小姐也很可爱嘛! 莫奈恩给两人说这是成虫后的样子,视力不怎么样,攻击力十足,但攻击性不高,不高是因为他没见过七彩螳螂全力进攻。 不过当初他刚刚遇到这种成虫的时候还是尽量躲避开它们,被咬上一口或者被长在身上的锯齿刀碰到就不妙了。 第一一九章 送走重樱和韦瑟 那只七彩螳螂粉碎掉坚冰制作成的剑刃后站在原地爬动,也没有走远,像雕塑一样站在了原地,呆呆的用锯齿刀刮了刮光滑的头部。 正在用脚踢地面泥土的重樱想到可以用远程的攻击来降低危险打这只虫子,手上凝聚出来一副冰制的弓。 莫奈恩看到这里急忙阻止她:“别打它了,待会要是飞进来就麻烦了,血界可挡不住生物进出,只能让它们下意识远离而已。” 闻言后重樱又有点失望的放下了手上的冰弓,嘟着嘴赌气的望着那只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但无论是身上七彩色的表面还是嘴角处那圈红色牙齿都警告着周围能看见它的生物的七彩螳螂。 送来搂住肩膀的手,取而代之的是韦瑟悄悄凑近到大小姐耳边对她说:“掩盖掉声音的话,我还是还是有办法的!” 诶!有些惊奇的望着韦瑟,不假思索的重樱渴求道:“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嗯,如果有用的话,就给你奖励……” 说到最后少女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不过几近没有犹豫地说出她的想法只是压低一些自己的声音。 淡金色的头发随着她的脑袋轻微地摆动一下侧过了一点。 “大小姐把双手给我握住一会儿就好。”圆亮的黑色眼眸扑簌扑簌看着韦瑟,透出了几分迷茫般的不解。 莫奈恩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着不会还想要对那些虫子动手动脚吧? 就看到贴得相近的主仆两人分开了一点,而那个甜甜地叫自己叔叔实际上出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少女忽然没有丝毫的顾虑举起自己手上的冰弓而自己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真应该快点拉着两个人传送走的! 嗖!冰箭打在虫子的身上直接将它原地掀了一个趔趄,似乎直到冰箭碰到甲壳的那一刻它都没有能反应过来,然后直接被击中! 吱——吱!迅速将身体翻了过来,发出警戒的声音。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它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然而在它的听觉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唯有属于自己同类幼虫在地面上爬动的声音。 朝着身前虚晃两下手上的锯齿刀,发出属于自己的警告。 要是再来就别怪它不客气了! “哼哼……”素手再次聚集起法术,这次要射穿它的眼睛!手指一送,被暗影所笼罩的冰箭直击要害! 吼————! 即使器官长期在黑暗的环境里面导致了退化,但仍然属于它最脆弱且重要的部位之一,被直接贯穿的痛苦不亚于正常人被锐器戳中眼睛。 浆液从怪物处喷洒流到了全身,周遭的泥土在一瞬之间全部被齐齐划过,地面在韦瑟和重樱呼吸之间多了数十道错乱无章的痕迹! 可怕的攻击速度和破坏力!然而这一切完全没有用,少女给予了它最后的裁决! 第三支冰箭从那一圈的红色斑驳牙齿中心位置插进去,这一次力道十足,整只七彩螳螂直接被带飞到空中变成一团冰蓝色的迷雾,摔到了远处的地面上。 在它口器里爆裂开的法术将牙齿以及周围都染成了一片冰蓝色,覆盖一层约有半个指甲片厚的冰晶在其上面。虽然仍然在抽动着,但这已经改变不了它死亡的命运了。 看着因为杀死一只虫子而兴奋到举起手原地蹦跶两下的大小姐,韦瑟实在是搞不懂这是如何产生的快乐感。 大小姐转过头微笑地抱住了他,轻声说道:“谢谢啦。嘻嘻!” “嗯……嗯!不客气啦。”内心莫名其妙的拘谨起来,想到这样状态的大小姐也很少见到呢……而且旁边还有外人,他被少女抱住什么的…… 心跳扑通扑通加快跳动。 “啊对了,奖励。诶嘿……”重樱把脸颊贴的很近,稍微停住思考了一阵子,手指在韦瑟的后颈处缓缓扫过似在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然后前贴一点靠近耳边轻轻道:“我们回去先!嘻嘻。” “好……”其实韦瑟已经没在意大小姐说什么了,因为比她在耳边吹气的更喜欢的是被少女柔软触碰的感知。 虽然微弱,但它们就是存在着! 兴奋和焦躁是韦瑟此刻感觉,在裤子两侧兴奋地搓了搓手手,抑制一下此刻的激动。 偷偷上下蹭动一点自己身子,再稍微多感受一点,希冀大小姐不要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腻歪一起的主仆分开后,莫奈恩把稍微远处的两人重新叫回黑暗祭坛上面,而血界外面其他的七彩螳螂和幼虫好像已经发现有同伴死亡,一窝蜂地开始涌动。甚至有几只成虫已经不畏怕恐惧开始越过血界,把半足悄然伸了进来。 莫奈恩对着两人道:“是时候该离开这里了!虫子们的暴动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上次我杀掉几只后挂在水晶洞窟顶上中足足三天才敢重新站在这里的地面。” 随着黑色的光芒再度于暴动的七彩螳螂面前爆发,带领着黑暗祭坛上的所有生物传送离开了此地…… 第二次被传送后的不适感显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韦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和重樱回到了魂堡熟悉的紫黑色上铺了毯子的地面! 然后他的手也像是之前那样理所应当的被抓着,旁边少女侧颜在点点灰黑色光芒褪去的时候重新显露出来。 “两位客人,这次的传送你们要是满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莫奈恩站到石棺旁边,又掏出一杯红色液体开始喝了起来。 韦瑟想说感谢之类的话时,旁边重樱却已经开始嚷嚷道:“我就去了一个地方而已嘛!能不能再多来几次呀,唔哼~” 韦瑟眼尖发现莫奈恩拿着杯子的手有点开始发抖,嘴上也有点稳不住,拿开杯子他砸砸嘴苦笑道:“下次,下次一定。我累了我累了……” 说完他也不敢直视这位人类女性,自己把杯子内的液体喝完就躺进去打开的石棺里面,然后对还站着的两人道:“离开吧两位来客,我们有缘再见……” 最好不见了,等下次就把门上面的机关再弄难一些! 莫奈恩从心底里想到,但是现在躺着实在是太舒服了,等什么时候再睡醒去弄它吧,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第一二零章 野营 将两人近乎用赶走的方式‘送’出魂堡。 莫奈恩从远处对站在门口的两人道:“以后没什么事情,还是少来做客吧。你们这些人类来一次,家里就好像被拆除重新修一次那样。” 有些垂头丧气莫奈恩闭了眼回想起自己住所的乱象,他还要花大量时间去重新收拾! 哀叹自己只想做一个普通一般的阿宅吸血鬼也这么难。 “真的不留下我们吃晚餐吗?莫奈恩叔叔。”重樱在外头可爱乖巧的询问。 “不不不,我求你们了。”莫奈恩哀嚎道,他真很想现在立刻睡觉,两个活人在这里简直是碍眼至极,一个人呆着舒服多了。 韦瑟有些为难地看向大小姐,毕竟莫奈恩都这样说了,要是两人还坚持留在这里已经不太适宜了。 不过任由重樱胡闹一番之后,外面已经天黑下来,走出这座魂堡想必会在地势上遇到非常大的阻挠与不便。 他心中计划就是今天要在魂堡的下层度过这个晚上,暂时不急着连夜返回。 因为在晚上涉水而渡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使今天两人来的时候水位只去到膝盖那么深。 但他可还记得上岸之后的破烂木桥下的水面漆黑,自己和大小姐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在幽深之下。 对两人而言那就是意味着危险! 莫奈恩现在睡去他才想起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算了,哪里能问得完呢,感觉他记不清楚很多事情。 悄悄瞟了一眼重樱,少女冰冷清秀的容颜配上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显示她还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注意到韦瑟的目光,少女也转过脸庞,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哎呀呀,已经等不及想要‘奖励’了吗?”尔后眯起一只眼睛微侧脑袋笑了笑,淡金发在一天的行动下来有些许凌乱,但整体看上去依然很整齐。 果然贵族家的少女都很注重这方面的打扮!韦瑟考虑到大小姐其实并没有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状况。两人跋山涉水又遇到前所未有的事件,这还能懂得让自己仪表保持一个较为端庄的形象确实不容易。 最后还是拉着不情不愿的重樱离开,少女临走之前对莫奈恩道了声再见,却没有得到回应,气鼓鼓地向韦瑟抱怨莫奈恩真没有礼貌,自顾自地走出了门口。 韦瑟则是鞠躬了一下,高声表达自己的感谢后也没有得到回应,两人离开了魂堡的最上层。 说起来当主仆二人踏出门口的那一刻,上面突然就凝聚出了一层血色结界,红淤在往中心流淌旋转时掩盖掉背后所有的东西。 韦瑟向重樱表示今晚要在这座城堡的下层找个地方过夜,明天才能返回十字建筑。 他再给大小姐解释了一遍晚上越过山脉和魂堡外面的水下可能潜藏危险。试图去征求同意。 重樱听了几句认为颇有道理,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随即她又有些苦恼的说:“想洗澡。”或许法术能快速清洁一遍身体,但是流动的热水显然会带给人体更加美妙的感受。 韦瑟也想起在冷莺家那舒服热水澡,被现实和想象冲击的他长呼一口气:“我也想洗啊……要是黑暗祭坛能直接传送回去就好了。” 两人下楼后找了个还算宽敞,空气流通也不错的地方。 从大小姐随身携带的空间收纳袋子里面拿出在外野营所需要的道具,看着被撑开一个大口的袋子拿出最后一件道具时逐渐缩小,韦瑟开始搭建今晚的简易帐篷。 帐篷很可耻的只有准备了一个,看来是避免不了和大小姐又睡在一个帐篷里面的情况……不过自己也可以睡外面! “哟,帐篷只有一个啊。”重樱唔——地说了一声,然后扭头就对韦瑟说道:“那本小姐只能和你睡一起啦!嘻嘻,这个奖励你还满意吗?” “可以拒绝嘛?!”偏过头看向大小姐,把话说出口后就被狠狠盯了一眼,少女嘟起嘴靠近过来,明晃晃的大眼睛质问韦瑟:你真的敢拒绝吗? “我说笑的!呵呵……”露出牙齿无奈笑笑,韦瑟小声的算是接受了。 布置好帐篷,该点个火,这比较好实现! 王国内学校有教导如何在野外学习求生的技巧,这同时也是冒险家和探险队成员需要掌握的基础技能。 对于这里的主仆二人则是完全没必要了,虽然韦瑟掌握了很高级的野外技巧。 但架不住自家的大小姐实在是携带了传说级别的空间装置,现在只要从里面取出能产生高额热量的魔法石再加上一份能承受住热量释放的器具就可以了! 有半个家的感觉了,真不错啊……韦瑟由心想到。 拿着小凳子的两人坐在火堆旁边,在中层魂堡处空间宽敞。 大小姐给人冰冷冷感觉的脸庞在盆里迸发出燃烧其他燃料发出的光亮的焰色映衬下显得别有一番动人的色彩。 韦瑟没用多久就把睡觉所需要的其他其他用品也拿出来,令重樱震惊的是他居然真的准备了两套洗漱用具,在野外都能好好做一次口腔和面部清洁! “哇哦,好棒啊!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侍从你居然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吗!” 大小姐由衷的赞美道,虽然简陋,但是野营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近乎完美! 没有一个人在收到美少女发自内心赞美的时候能够不飘飘然的,韦瑟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欢喜略带笑意的道:“谢谢大小姐。” 过夜所需的都准备好了,但今天晚上该吃吃喝喝的还没有看到,重樱又开始旁敲侧击自己的侍从:“有什么吃的吗?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哦~” 走到韦瑟面前隔着衣服压压自己平坦的肚子,带着微微凄楚看向他,就像是等待溺爱的小孩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咳咳……等一下,现在就去做饭!” “要我帮忙吗?” “如果大小姐你愿意那样做的话,我们可以快点吃上晚饭。” 韦瑟不确定少女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要帮忙,他先把今晚要拿的食材都准备出来,做一个冰凉的果酒,然后利用这个火堆烤一些食物,用锡纸的话可以做一点不那么干的煮菜。 培根、香肠、鱿鱼、香菇,再用锡纸盘做一个水煮食物的简易锅,配上生菜水果沙拉和一点果酒。 这样就行! 第一二一章 泡脚的少女 在食用之前还要先用一点水清洗这些食物和器具,大小姐能帮忙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因为这次收纳袋里的纯净水并没有准备多少,能省一点是一点,而韦瑟在魂堡处走了这么长时间四处挖寻居然也没有发现有配备水源的设施……不得不说吸血鬼种族在某些方面和人类还是有点不同的啊…… 韦瑟担心吃完晚饭后的某些问题了……就是不知道那个玩意有没有。 高高兴兴地在切水果的重樱,韦瑟觉得要先知会她这个问题! “大小姐,还有一个问题。”他没停下手中的工作,也没看向重樱,指了下自己的下面直截了当地说:“这里没有解决三急的地方。” “三急?什么是三急?嗯……喂!不会吧!” 突然声音飚到了几乎尖叫出来的地步,连平静的空气都突然振动起来。 韦瑟还是淡定地处理放在火焰上滋滋作响的食物,苦笑道:“确实是这样……那大小姐你,怎么办?我是没问题,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毕竟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讲究这么多,有个草丛就行那种。” “我……我接受不了!怎么会这样子!我不要!喂!快点想想办法啊!” 少女在一边开始抓狂起来,把要准备的水果切得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散乱。 狂乱到几乎想要掀翻桌子,重樱说道:“我才不要!这么淑女的形象要是坐在这里胡乱排泄的话岂不是颜面全失?不可以不可以这太丢人了……要不,我们自己造一个?” 这个厕所的问题确实很重要,不能解决这件事情恐怕少女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少女坚定决心:“不,我要,现在,立刻!造一个!” 韦瑟觉得依靠她的法术或许能造一个出来,但他想到冰系法术造的厕所恐怕是没有土系法术那样的使用感。 主要就是得提醒一下大小姐注意制作防滑,不然蹲下去失去重心那一刻就太过于糟糕了! “注意一下冰不要弄太滑,不然没法站住……”看着一桌子被切得七零八落的水果,韦瑟先把它们扔进去泡着低浓度的气泡酒里面然后倒入一些冰块,等待果汁和酒精的渗透与混合! 宽敞的魂堡中层因为两个来访者而变得富有那么一丝丝生机,尽管黑夜中只有一堆篝火一顶帐篷,空气四处飘散的香气以及两道忙碌的身影! 难得看到大小姐她居然这么努力……只是为了一个厕所。 那家伙,居然能够毫不在意的随地排泄,难道一点也不考虑女孩子的感受吗?造好后不想给他用。 在韦瑟把食物基本煮熟之后,重樱也快要完成了她‘人工制作’的简易建筑。 对自己的法术控制和搭建技术满意的看了一会的少女,把韦瑟招呼过来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 “嗯……防滑措施是有做了,也人性化的没有用冰块做坐厕……注意到了细节问题。就是还有!厕所下面不设置一个缓缓的坡度吗?防止……嗯……那啥溅射上来。” 韦瑟支支吾吾的把最后的话说完,看着大小姐喉咙里噗嗤噗嗤憋出来尴尬声音! 被魔法石亮光照着的少女脸庞一红,急忙出声道:“现在就去改!” 两人窸窸窣窣的修改十分钟左右,终于把这个简易厕所做好了。 “这样就舒服多了,不用担心这么尴尬的问题了。”重樱满心舒畅地说道。 韦瑟跟着嗯嗯几声,自己也能跟着一起享受这个豪华版的卫生间,这不错! 两人把魔法石灯挂一盏在内使得亮度调到一个而非常不错的程度,带来的一条帘子作为简易的门口将其遮盖住。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大小姐又抱怨了几句:“为什么……冰制作的门太冷了,其他的材料又不这么方便,居然用这个……” “反正回去之后还能补充的,浪费掉就算了……” 不过反正解决的最主要的问题,这个帘子只是小问题了……只是从外观上看这个厕所造得真不错,就是从外面看厕所的顶部没有被盖住一直在发出很显眼的光芒,成为了魂堡中层除了那堆篝火之外的第二道光亮! 还有里面的温度低得离谱,恐怕是韦瑟要去过的厕所里最寒冷的一个了……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先吃晚饭,这些事情抛到脑后先了。 他想着该如何维持这个简易卫生间一晚上不化。 大小姐比较喜欢烤一烤的菜,撒上一点味料。 韦瑟则是喜欢蔬菜脆口的感觉,他吃了大量的的生菜水果沙拉。 “排骨不错噢!酱汁浇上去之后再烧熟也没有太焦。”少女优雅地用手指卡主中间的骨头开始撕扯两侧的肉。 韦瑟看了一眼笑道:“你看,我很久之前就说过,你是不可能维持那样用刀叉优雅吃饭的,现在懂了吧?” “要你多嘴!你这人好啰嗦啊,吃饭不行吗?非要提这些,哼~” 重樱似乎也想起韦瑟的确这样和她说过,把小块肉塞到嘴边的一侧腮帮子后,支支吾吾的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抗议道! 不过这样的大小姐也很有吸引力呢。韦瑟心中偷笑,看美少女吃饭果然是一种享受,连熟悉至极野营生活都焕发出不一样的新鲜感。 填饱肚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中午两人赶路的时候只是草草地吃了一点东西,外面那湿热的环境让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晚上则是冷了许多而且建筑里比较干爽。暖呼呼的火堆一燃烧起来便让人有食欲,吃饱后被暖呼呼的火焰照耀着倦意则是迅速涌了过来! “今天走路还没感觉到……现在腿超级麻的,已经连从小凳子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呜呜。” 少女一边隔着裤子揉着自己脱下靴子穿着简易毛毛鞋的小腿一边疲惫地说,鞋子她们还是准备多了几双的。 “热水泡一泡脚会更加舒服一点。”韦瑟从‘熟练’角度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嗯……嗯呐嗯呐~嗯啊嗯啊~~呜呼唔哈……哈……” 重樱照着他的话做了,把脱下袜子的脚泡进水里的那一刻的酥麻低吟声实在是有多色气就多色气,另一旁的韦瑟吞了好几下唾沫还要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吹吹口哨维持镇定不能被发现有异样…… 少女情不自禁轻叹道:“好,好舒服啊……” 暖到刚好有一点点烫的水浸润自己的脚,绷紧了一天的腿部神经和它们连接着的脑部神经几乎都在那一刻全部放松警惕,好好享受起热水的浸泡! “已经舒服到……快要睡着了。” 第一二二章 入睡前的话语 泡着泡着不禁轻微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疲惫至极导致眼泪都被挤到了两边眼角。 晃了晃自己在火焰照耀下的秀发,强行驱散瞌睡虫的侵袭打起精神来! 韦瑟发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陪着泡脚的大小姐一起发呆。两人吃不完的食物全部被摆到了一边,没人想去清理。 主仆二人默契地达成了将这些食物的交给‘本地人’的虚无协议。 把脚伸进睡袋那一刻,软绵绵毛茸茸的感觉侵袭了韦瑟的大脑。 “呼啊!”伸了伸懒腰,两人的倦意更加浓烈…… 本来按照今天这样的情况,肯定是没有足够水源供给两人清洁身体了,但重樱依靠自己的法术进行简易清洁。 冰凉刺骨的感觉在少女手上迸发蓝光的一瞬间席卷韦瑟的全身,让他浑身上下如同醍醐一样,意识也同样在一瞬间清醒起来! 韦瑟哆哆嗦嗦的说道:“哦~哦~哦~好冷!大小姐你也是用这个温度吗?太冷的话对身体不好哦~哦~哦。” 然后他下意识靠近一点篝火堆那边。 重樱哼了一声:“对你清洗的时候我故意把温度降低一点罢了!对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冷的。虽然也是挺冷的就是了……不过……” 少女刚刚还一脸高傲如同小孔雀的表情在下一秒便即刻融化,脸颊微羞道:“还是谢谢你的关心啦。” 随后她还说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用法术清洗身体,冷是其中最大的原因! 其他的还有诸如女孩子总是会有那么好几天特别不舒服的时候,又容易着凉,就更加不想贪图方便用法术清洁自己了。 然后少女伸手夸张地说道:“最最主要的是,就算是不冷,但是这么一下子就把澡洗完了岂不是让每天的生活缺少了一大乐趣吗?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泡在温润舒适的热水里的时间才美妙啊!” “洗澡多舒服啊,能拿着沐浴露擦遍浑身上下,给自己擦出泡沫让润滑感慢慢覆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对了哦!” 她补充另一句话。 “还有选择的香味也很重要,护理自己的头发可是每个少女必不可少的必修课程啊!” 在余火下眼睛闪闪发光似乎有星星在里面一样的少女挽起后脑的头发,似乎对此了如指掌。 得意洋洋的对韦瑟说起自己关于洗澡的认知。 “大小姐你们真的很会享受。”韦瑟打了个哈哈,从心底发自内心的羡慕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她们从小就能得到良好的环境和比一般人接受更好的教育,长大以后也大概率不用从事那些或危险或劳累的工作,自然能够更容易保养好自己。 像是看出了平躺着的韦瑟眼里羡慕的意味,重樱把睡袋移近一点,语调略微低沉:“唔,看起来你好像小时候过的不怎么样。” “对啊,虽然托大小姐你所赐活过来了。但是头几年还是蛮艰难的,至少我小时候并不算特别幸福,只能说还过得去吧。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好,也不算太坏……” “那没有关系嘛,虽然困难了一点,但我觉得你现在身上有好多经历是我从以前身边的人身上所没有接触过的呢,嗯哼。怎么样想要听听我表扬你吗?”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邪邪地笑一下顿住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韦瑟像是憋了一口气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听到刚刚少女想要赞美自己的优点的时候他就挺起头了,抬得高高的。 而这个细节恰好被大小姐发现。趁机利用一把吊一吊他的胃口! “我想听听,能说一下……嘛……突然就有点好奇了……” 被女孩子赞美的机会不可多得!他也忍不住想听一下自家大小姐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 “求我呀,诶嘿!”看到自己成功吊起韦瑟的胃口,重樱要更加好好利用。唔地一声她吃笑起来用撒着娇的语气低声诉求:“你就这样说:姐姐,求你了姐姐~讲给我听一听好嘛!只要你这样说,我就满足你……嗯哼~”伸出一只手压到韦瑟的睡袋上面按住。 韦瑟差点从睡袋里弹起来:“大小姐你不要这样子,老是喜欢让我用这种奇怪的语气说话怪不好的……” “嗯哼哼,难道你不喜欢女孩子这样强迫你吗?还是说你不想听?不想听就算了!” 撑起自己的身子,重樱看向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的韦瑟。 她就清楚自己的侍从嘴上一套,实际上心里又是另外一套,想必对此是没有抵抗力的。 扭过头去,坚定拒绝大小姐无理的玩弄,但同时韦瑟心里又陷入了激烈的斗争当中!这种想听但是又不能落入大小姐圈套中的纠结! “哼哼,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次的赞美就当做是今天提到给你的奖励吧!”难得她居然会主动放弃。 然后少女细细地述说起来:“一开始本小姐觉得呀,你这个人这么呆瓜,又不爱说话就真的好无聊。救下人家之后带着到处跑倒也挺好玩。后来发现你这家伙原来是什么都懂一点,嗯……” “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懂好多啦,很多没有学过的地方风俗还有以前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怪物,侍从你都能大致了解清楚。” “然后就是内心戏还特多,唔!闷闷却又很喜欢在内心琢磨别人的心态的,每次逗弄你的时候就觉得特别有趣。哼哼~” 顿了一下,看见韦瑟侧身挪过去一边不看向自己这里。 少女又继续说道:“侍从你呢,表面上就是当一个护卫,但总是会在适合的时候给本小姐帮助,让我们两人化险为夷。嗯,然后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如果非要一个贴切的形容的话。我觉得有时候你更像是我的‘哥哥’呢,嘻嘻!” “不过呀不过呀……”少女摇晃着韦瑟的睡袋侧边,在他背后恬静乖巧地道:“本小姐觉得还是由我来当你的‘姐姐’会更加合适哦~嗯呀。毕竟你还不够‘主动’呢。” 向他的脖子后面吹了几口气。 “噗噗噗。”韦瑟一边发抖一边强忍着炸红的脸庞冷静道:“谢谢大小姐的赞美。虽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心诚意的赞美还是嘲讽,但能陪着你一起走到现在还是让我很高兴的。” 一阵静默后他补上一句:“那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回去。” 加速的血液流动和愈发清醒的脑袋让他暂时摆脱困意,大小姐说的一大堆内容填充塞满了韦瑟的脑海,让他感受到被赞美时那种多巴胺分泌的快乐。 第一二三章 早起的重樱 “其实我也没有这么厉害吧……哈哈!”哎呀,愉悦的想要踢翻睡袋跳起来说一声我真厉害! 打心底说韦瑟只是希望能够好好让少女在她亲人都不幸离开后找到新的归宿,就带着她一路来到了这里。 过程中的种种冒险也是韦瑟多年来从未遇到的事件,也同样需要他用自己过往的知识和技巧去化险为夷。 就目前来看,一切都还算得上不错,只是他好像越陷越深了,前一段时间还想要送离大小姐的念头已经被消磨了大半。 冰冷的内心似乎回不来了…… 重樱大小姐总是希望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面显现自己的‘熟练’,让他很是羞涩。 他也未曾知道这位在自己前面这么多年的人生中遇到的人里面,也算是陪伴了自己并不短暂时光的少女真实的年龄。 万一……要是……说不定真的是比我年长那么一点点?韦瑟心中一凛,这样好像真不错的样子啊。 在他认识中,姐姐就是有着一丝母亲那样擅长照顾别人的成熟特质的女性,韦瑟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这种底层渴望。 如果能遇到一个能照顾自己,爱着自己的,简直不要太美好! 但是重樱各种方面来说暂时当不上那样的‘完美’,还是大小姐这样的形象目前来看更适合她。 侧身过去后脑海里又浮现出身旁那道使出法术时身处幽蓝,明眸皓齿,最重要的是衣物也抵挡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在身材上,大小姐一点都不虚自己心中想象的那样,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甚至如果她穿上一些高跟的鞋子,大概会比韦瑟高吧。 完了……自己想着的条件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符合多了一个,真的不妙啊! 越想越睡不着,轻轻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让自己放松一些。 不行,韦瑟。不能想那么多。 现在他想做的事情是先休息睡觉了,带着大小姐探险一天非常疲惫,停止思考后倦意很快再次涌上他的心头。 “晚安。”外面魔法石噼啪烧裂开时候的响声伴着韦瑟的声音一起传到了重樱的耳中,让她也瞬间变得兴致缺缺,放松自己的身体躺了下来任由肌肉做松弛状态准备进入休息。 即便如此少女嘴上还是不服输地说了一句:“不理我,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从本小姐口中听到溢美之词了。晚安,我的笨蛋侍从!” 重樱见自己再推他也没有反应,想必肯定不是睡了就是不想再继续说话了,今天他的意志异常坚决而自己的决心又异常脆弱,只能就此作罢。 窸窸窣窣的是卷起被铺的声音,成为了两人在魂堡过夜入睡前最后的声音。 清晨如期而至,韦瑟醒来就是平安渡过夜晚的象征。 “唔唔……” 从坚硬的睡袋里面探出手臂,韦瑟着实感觉在冰冷的地面上睡觉真的很不习惯,虽然睡袋足够软厚还有额外的垫子让背部着地面没有那么地僵硬。 但自从和重樱一起后,不说每次都能享受到最高级软塌的床铺,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有富贵人家奢侈般的水平。 那次在列车上的软垫可谓是韦瑟摸过最舒服的垫子之一。 这么一早就想念起床垫,韦瑟转头看向旁边,属于重樱大小姐的粉色睡袋里面已经空荡荡了,外面倒是传来一些声音,看来今天她起身很早。 “奇怪,这不像是她的起床习惯。” 作为多年稳定作息的韦瑟,基本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都会有固定的生物钟调整时间,这是属于他身体的功能的一部分,但今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问题了。 摇了摇头清醒一下,他对自己的生物钟还是很有信心的,那应该就是大小姐有事情要早点起来。 先压下自己的小帐篷,走出两人昨晚搭建的临时驻扎点,外面魂堡依旧是昏暗没有日光。 想来也不可能有日光,都是内部还被封闭了,但随身携带的表告诉韦瑟现在是早上七点钟。 这也太早了吧…… 这句话是韦瑟内心悄悄地对大小姐说的。 步履带点踉跄走出帐篷,在旁边不远处的少女拿着一些瓶瓶罐罐正在往脸上抹东西,想来这就是大小姐口中所提到的早起美容了。 还真的是超乎想象的严谨呢,韦瑟自己将就只用药膏抹一下把脸部的油脂洗去就好。 现在看到重樱左手边的一堆罐子,右手边也是一堆罐子,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早上好,大小姐。” “嗯嗯,早啊!”似乎是专心于自己手上的工作,重樱敷衍地回答一下。 算了,先把早上要做的事情办好了,韦瑟憋着的紧意提醒着他该去解决一下男性每天早上都会有的睡后问题。 踏进厕所的那一刻,他感到这样一个临时建造的厕所,简直是现在的福音?能这么方便,解开裤带,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伴随着欢快的水流漏斗状坑内的声音,舒坦的感觉遍布韦瑟的全身! 挂着的魔法灯照亮了厕所整个空间,解手完成的韦瑟瞄了坑内一眼,有一团东西,而它的上面覆盖了一层冰制的法术还有一些纸巾。 那是什么?不言而喻的答案闪电窜过韦瑟的头脑。 果然没有城镇的管道处理很不方便啊……这是他首先想到的,接着又想起不知道谁说过的一个笑话:美少女是不会有三急的。 这是哪个脑子被灌满水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啊……而且为什么会在自己脑子里浮现。 事实就摆在韦瑟的眼前,他内心多了几分无奈多了几分无语,睡意仍留的脸上还有些轻微抽搐。 大小姐的……她……那有什么好想,有什么好看的!正常人不都会这样的么…… 嘴上喃喃自语,心里给自己打一针冷静剂,不会真的认为连美少女都是香的吧…… 甩去头脑里不正经的想法,他发现自己已经拉上裤子差不多一分钟了,眼下可没有冲厕所的按钮。 洗手的话旁边的瓶子还有一点的水,刚好够用了,小支的便捷洗手液也有。 第一二四章 发觉 带着几分唏嘘的把手清洗干净,走出了这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韦瑟看到它已经开始融化了一部分外层,估计再有一两天这个用法术临时制作的厕所就会完全崩塌,届时……大概会流到满地都是了吧……不过也无所谓了,是不是有些过分…… 莫奈恩应该会顺便清理一下的。 呢哼哼,哼了几声欢快的曲调,没有毛巾擦手的韦瑟只好在空气中随意甩甩手上的水,他准备给自己和重樱做一份早餐。 揭开幕帘蹦跶出这个很冷的厕所。 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有好好地洗手吗?我可是记得水好像不太够了。” “大小姐,没问题的,刚好用完。”丝毫察觉不出问题,正常的回答了重樱的提问。 “我就是觉得不够。喏,这里还有一些,你再去洗一洗手!”语调低沉,眼神不善的少女拿着一瓶未开封的水走过来,带着点愠色递给了韦瑟。 “嗯?差不多就行了,我洗的很仔细的,没有残留也很干净的。啊~哈哈……” 最后尬笑几下,掩盖自己察觉到不妙的气氛,韦瑟打了个哈哈。 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啊……这有什么好心虚。 “呵,残留?残留着什么,你看到了吧?那些……啧!”少女想起了什么,看向韦瑟的眼神变得凌厉而睥睨。 早知道就应该弄出一些雪花盖住的,为什么自己这么大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呜呜。 早上血色有些许匮乏的樱色嘴唇咬合发出啧啧声,抓住水瓶的五指底下隐约有淡青色的血管浮现,而那个可怜的,被抓在她手里变形的瓶子开始从扭开一点的顶端溢出清水。 “我洗,我洗!手,没洗干净,谢谢大小姐的水,嘿、嘿嘿……” 半鞠躬把手递过去的韦瑟把头朝向地面低了下去,他现在内心慌得不行:现在该怎么办……哎,早知道我就早点起床先占用厕所了,这谁猜得到还能发生这种事情…… 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事情上都能踩到重樱的雷点,现在好像情况已经变得糟糕了,冰冷冷的水流过韦瑟弯下腰前后交替搓着的双手,就像冰冻着他的心一样…… 最主要的是,自己还真的看了,还没法反驳…… 大事不妙哇!都怪自己长着眼睛干什么不好,非得在意那些干嘛。 倒在韦瑟手上的水流逐渐变小,用了大概差不多半瓶水的样子。 “大,大小姐、这次总该洗好了。我想起来我牙还没刷呢,我现在去刷。”咋了咋嘴,韦瑟想起自己的去厕所后该干什么,“刷完牙就做早餐。” 再次抬起头来看着少女的时候,他暂时隐藏住了自己脸上的慌张,淡定许多,清秀帅气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波动色彩。 只见大小姐嘴角一勾,尔后又迅速消失抿抿嘴,两颊边腮帮子微微鼓起带着嗔怒望向韦瑟,旋即开口道:“说吧,你在里面这么久干嘛了。” “我?我!我真没干嘛呀。我一定是昨天睡觉前喝水喝多了。” 想到一个不错的理由先糊弄一下,然而对视上重樱视线之后又默默移开自己的视线,滴溜溜转东港自己的眼睛移回视线。 他觉得自己没有得到任何的信任,因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少女带着痴痴一般的笑意把双手搭在韦瑟的肩膀上,露出恍然“原来如此”的表情将自己脑袋靠近搁置到韦瑟的左脸后方。 秀发因为一晚上的睡眠还没有完全梳理好,带着点散乱轻扫过皮肤,清香的味道飘进鼻子。 他正被大小姐按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嗯~哼,你身上,充满了谎言的味道呢,嘻嘻。”做嬉戏般的抓住韦瑟,重樱开始阐述自己的侍从究竟在哪里露出破绽。 “第一点,你的心跳比平时要快。” 这一点韦瑟可以反驳,自己被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碰到要是心跳没有变化那应该是他很危险。 “这很正常吧大小姐,我想无论谁呀。被你这样的美少女抱住都会情不自禁心跳加速的。” “哼嗯,谢谢赞美。那第二点,你平时去洗手间的时长,我可是有好好数过的哦~骗不了我。嘻嘻。”她断定且肯定道。 教皇棋中最后的一步:将军! 韦瑟确实没想到她会连这个时间都记在心中,实在是过于可怕,女孩子记住他去洗手间的平均时间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么第三点!如果我说,我是故意这样子做的,然后想看看你的反应呢。嚯呀嚯啦,现在看来你的反应真的好有趣,能告诉本小姐你的感想吗?”她摆出一副得逞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才是真正的恶趣味吧! 时刻告诫自己不能被自己身上的触觉夺去神智,韦瑟苦笑道:“没有感想!” 会有感想的人一定是有大问题。 “嘴硬的家伙。”指尖戳了戳韦瑟的背部,重樱哎地发出一声笑骂。 随即她嗯地轻轻感叹:“算了,每天早上能稍微维持这样的姿势倾听你心跳温暖的感觉也不错……” “……”不了解大小姐究竟渴望什么,但韦瑟觉得两人只要在一起就很不错。 他也想伸出手去好好地抱住重樱的背,给予一份她所需要的温暖,驱散一份没有能说出口的孤独。 “我以为女孩子是不会……为什么要说这种无聊的话!”韦瑟舌头失去控制,口齿不清地呜咽吞掉最后几个音节。 “嗯?”不会什么,这两个字还是很清楚地被纳入了少女的耳朵之中。 “就是,就是、哎!不会就是不会,我……额,反正我也是听说的,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噗、哈哈哈!”手使劲锤着男孩的后背,重樱笑得把泪花都洒了出来。 带着点顽皮的语气笑道:“喂,你不会真的以为女孩子就比男孩子特殊一些吧?大家都是人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物种,怎么会存在你需要而我不需要的,你好笨哦!” “唔嗯……”难为情的发出声音,韦瑟被戳破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感到困扰。 第一二五章 奇怪的行为 “不过嘛。”她接着补充道,丝毫没注意到韦瑟脖子耳根已经快要红到炸裂了:“我也稍微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在那里看这么久了!呐,这次应该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了吧!唔,但不论怎么想,你都有点不正常呀,我的侍从~” “不、不……不要说了,放过我吧。大小姐!”耸拉着手,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却绞尽自己所有的脑汁也没能想出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方案。 “那可不行哦~我想想啊。唔哼,想听一听,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感想呢!诶嘿嘿。”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她,开始折磨韦瑟。 强迫他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呢,嘻嘻! 少女的话快让韦瑟寒毛都要竖起来,这种两人间细腻隐秘却是公开在心间的耳语无疑会暴露自己的某些不正常想法,他头疼道:“额,不那个……” 先是往回借力重新站直,又笑嘻嘻的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侧把轻轻将脑袋靠上来:“快说呀,悄悄地,在我耳边!嘻嘻,这有什么好紧张好害怕的?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告诉我就好了呀。” 鬓丝缭绕之间让韦瑟心率猝然扑通扑通的往上直跳,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女站直身子后只需要微微抬起手就能抱着自己的头颅按压到她肩侧锁骨处,别扭却又饱含着别样的意味。 重樱对此了然于心,熟练于这个节奏,在一定的范围内掌控着韦瑟的心态。 “快说呀,姐姐我呀很期待你能又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语呢~” 从刚刚就一直开始假装想要当圣人,却一直被莫名奇妙触感搞到心里乱糟糟一团的韦瑟心里很糟糕。 “要是不听话的话,坏孩子就需要被冰冻法术惩罚了呢。”说完后韦瑟肩膀抖了抖,他不能说。 ……咳 “那个,怎么看的?”少女厉声问到。 ……咳咳 “观察了哪儿?说清楚一点哦!不然我手上的法术可不太高兴了噢!真的哦~它可是已经在变冷了呀。” 逐项逐项询问过后,被突破羞耻心和底线的韦瑟供出自己全部想法,对自己眼睛看哪哪不好的事实供认不讳。 …… 不紧不慢的追问下,过了十分钟。 得到她需要的答案,少女贴在耳边说:“我很满意呢。那现在只要求你快点去做早餐,我饿了~还有哦,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在某些方面,其实男女都是一样的呢!大小姐的我也不能例外呀。” 最后一下给韦瑟感觉宛如电击一样,他一下就弓直背部,紧接着整个人却又软塌塌下来…… “咿!”电流窜过的身体害怕地拉开距离。 “发出了可爱的声音呢。”重樱很喜欢这样子,她抿了抿嘴唇,满意地放开韦瑟并说道: “嗯,看来就只能先就到这里了。我饿了,想要吃早餐!绅——士——侍——从!” “是是是,大小姐我这就去准备早餐!呜唔。” 见大小姐她终于有松口的迹象,韦瑟就如获大赦一般把提着的心放下来飞奔而去角落,还不忘把放在一旁的水抓去给自己擦擦降一下皮肤的温度。 一段时间内看来是很难冷静下来了! 洗了脸,还把沾在自己耳朵上的唾液清洗掉,然后温水泡过的毛巾润湿抹脸再涂上一些护理肌肤的霜液。 今天要回去的路上会愈发寒冷,重樱说要好好对自己的面部肌肤做一下护理,额外买的男士面霜给韦瑟指明在空间收纳袋里的位置,今天早上她还提前放好在外面了。 韦瑟并不打算做很复杂的早餐,随便一些烤面包能填饱肚子的就可以了。大小姐把他给整得心烦意乱的,现在根本不想动心思搞太多其他的东西。 看到一旁韦瑟心不在焉的样子,重樱心想还是帮帮他吧,看到他呆呆的在火炉旁边烤抓着面包棍子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喂~我来帮忙吧,需要做什么吗?”走到他旁边侧过身子,轻柔而装作呆萌状问道。 “啊啊!不需要了……额。哎,大小姐你把油块放在锡纸盒里融化一下然后拿出来加点盐粒最后冰冻成片就好,这边面包快烤好了。” 被可爱的外表所迷惑,即使本来韦瑟是不情愿的,但看到那光辉璀璨带着坚定意味的眼神后他还是随即把能立刻想到的工作交给了她。 “需要帮你热一些牛奶吗?”韦瑟状似随意地问道。 “好。”扎着马尾的重樱自觉自己吃不太习惯净烤面包,她也不想加太多的沙拉酱和其他的东西进去,用牛奶和一些干麦片还有坚果混合着会更加符合自己的口味。 韦瑟专心致志的制作着两人要吃的每一份食物,他还是喜欢喝一点咖啡,比起牛奶的话咖啡在早上更能提高他的精神状态! 至于面包他是向来觉得没有什么所谓的,只要里面加上足够的肉类补充到足够的蛋白质和能量就是最好的了! 制作好的食物一样样放在重樱拿来的的托盘上面,少女已经先一步把它端走了,在韦瑟最后冲调咖啡和热牛奶之前。 做好了! 小巧的餐盘上面是一杯黑色的斋啡和一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一小碗的麦片干果碎。他端着这些食物走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小桌子面前,旁边是两人昨天搭起来的火堆。 端庄、高贵的少女正静候着韦瑟端上来最后一些食物,她期待着他每天能为她的早餐能做出多少种不同的吃法。 跟着韦瑟一路以来,每天能吃到的菜品都不一样。也许仅仅是同样的一杯热牛奶,只要把其中的麦片碎和干果碎换一个种类一个不同比例,就能有不同的味道。 她觉得韦瑟真是一个居家使用型的人,即使现在两人是处于流亡的状态! 先是小小呷一口温热的牛奶,有点烫嘴。 小声地:“嘶”一下,吸一口气的少女放下那厚厚的马克杯装起来显然表里温度不一的牛奶,拿起勺子在里面搅动了几下,不过显然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面就冷下来的。 但她还有办法,通过勺子,用法术冷却液体就可以了。 韦瑟看着对面前几秒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在少女的搅动中冒出了点点蓝光…… 唔,要是我也能学会这个就好了! 第一二六章 韦瑟挠痒痒 韦瑟想着冰冻法术真的好方便。 大小姐心急吃不了热的食物,但法术可以帮助她实现。 略带羡慕的看对面一眼,他抿了一口咖啡,唔!也是好烫…… 放下杯子咂咂嘴的瞬间,韦瑟发现大小姐在看着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总让韦瑟感觉她有几分莫名的意味包含在里面,下一刻便看到少女一根手指点在自己刚刚接触过的杯子边缘。 哼哼嗯哼嗯……含糊着不明曲调的少女,施展法术。 “咖啡冷了就……”正想说出咖啡冷了会变得很苦很涩的话语堵回了口中。 韦瑟颇为无奈的看着大小姐为自己做的这些,他总不能拒绝重樱的一片好心……吧?大概。 随即韦瑟想到一个问题朝着重樱问道:“大小姐,贵族之间的社交礼仪是怎么样的?” “我......不怎么在意,随便就好了。太刻意去做出一些礼节,繁杂的仪式好容易就会把人的耐心消耗完。不过我很佩服那些人能坚持走完一整套流程就是了。” 又呷一口牛奶,重樱继续说:“你之前不是去过很多宴会吗?怎么还要问这种问题?” 摇了摇头,韦瑟表示他和贵族交往几乎不存在。 “毕竟那种地方不适合我。” 开门见山她觉得其实就挺好的。 但大小姐你吃饭时明明就很讲究...... 那些见到来客就要做上一遍的礼仪,光只是回想到这些就不由得让少女撇撇嘴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离开莫奈恩这座魂堡。 回到了偏僻的湖后小路,积雪仍然是这么多,多到可以把半个脚掌都浸没在里面。 重樱早早就感觉到寒意,刚离开魂堡没多久就开始感觉到了冷意,那是渗入肌肤的寒冷,很快就开始在身上加衣服,下面也套上了厚裤子这些比较耐寒的衣物。 身为法术使用者的她也很怕冷。 “大小姐,我们要进入冷家空旷显眼的后院了。麻烦你施展法术掩蔽我们的身姿。” 韦瑟说完的同时也在自己和重樱的身上发动隐身法术。 熟悉的紫黑淡影再次笼罩两人,另一边是“嗯”一声表示自己明白的大小姐。 挽起旁边侍从的手,他的存在能给自己一种安心的感觉,自己在莫奈恩那里游玩很快乐,但是归来就会发现之前似乎忽略了很多看起来更像有深层次原因的事情。 “希望冷莺她还好吧……”轻叹了一声,重樱心里刻意回避不去想那些不好的结果。 靠着建筑边上的阴影行走,一路掩盖了在白雪留下踪迹的韦瑟和重樱回到了a管家安排给两人的房间。 “呼。终于又回到这里了。”少女脸上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但是眉宇之间神色疲惫的样子以及略带点虚弱的声音表明她并没有像想象中休息得这么好。 关上门转头就看到自家大小姐脱掉了外衣直接就呈现“大”字型扑倒在了柔软舒服,带着一丝馨香的床里面。 “呼哇呼哇~这也太舒服了,呜呜。不想起来了。”用脸蹭着被子和枕头的少女,已经完全软倒在床垫的封印之中了。 此时作为外力,韦瑟就很有必要把重樱从床上拉起来了! 他在看着重樱一边说道:“大小姐,请你先做好个人清洁,再躺上去睡觉!”然后想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翻了个身的少女,带着一脸的埋怨与不舍还有点小迷糊看着韦瑟。 “唔唔,不要起来!”顺手拨弄被压着扯到的金色头发,撒娇的大小姐杀伤力进入一个新的层次! 翻身又是再次趴在了被子上,她将其污染一遍! “.......”韦瑟拿她没办法了,口头上完全劝不动赖在上面的少女。 既然说不动,那真男人就应该采取另一种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给她机会的,不能一下子就做到尽头! “大小姐~你是不是不起来!嗯?” “不起来哦~” “真的吗?” “就算你怎么说,我也不会动摇的!”稍微挪了挪让睡姿舒服点,没有一丁点起来的意思。 “正像是你所说的的那样,坏孩子,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哼哼。” 挠痒痒攻击! “咦?”重樱发出一声疑惑,不懂得所谓的“惩罚”究竟是什么,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两侧腰间被什么按住了一般。 韦瑟用手抓住她,开始挠了起来! “你...你...好...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唔呜,好酸好酸!挠本......小姐的……腰,停下、快停...停停,好痒...” 决意要好好给这位不爱干净的坏孩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看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床单,扭动像毛毛虫一样,看来教训是很成功的!就是感觉好像大小姐的语气有点儿不对...... 随着韦瑟手上的动作逐渐平息下来,重樱喘声变得愈发剧烈,她又不想让韦瑟听到,只好忍住的压抑住声音,时不时实在忍不住就呜咽一下。 “咳、咳,可恶......” 看着少女颤动的身体渐渐平息,韦瑟又再次威胁重樱:“哼哼,大小姐如果你不想再受到惩罚,就得乖乖去洗澡再睡觉!” 韦瑟几乎是命令般的语气,唯有在这些方面他丝毫不能让步! 眼见着身后的男人又要伸手上来,浑身上下又酸又累,她不想被挠了! …… “洗,本小姐去洗!别把手放过来了!” 带着丝丝柔弱的声音,艰难翻个身撑起来,发丝凌乱地披在双肩,不情愿地拿衣服进浴室。 整个过程中没有看韦瑟一眼! “奇怪......”韦瑟自觉这可是做了让女孩子虽然不至于讨厌但起码是会给出反应的事情,她怎么好像毫无所谓那样..... 摇摇头,觉得有些不明所以,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床上的一角颜色变深了些许。 给原本浅色的被单染上了些许深沉和不纯。 “那是......”心中不言而喻的答案立刻就浮现韦瑟的心中,她嘴角被发丝掩盖住的某些晶莹剔透的物质。 嗯……这也确实太让大小姐害羞了……好像又捉弄过头了。 趁着重樱离开自己的视线外,韦瑟溜出房间在这层楼里开始四处走动探寻冷莫知家里隐秘起来的事物,探索还未清晰明了的地方。 这一片区域实在是太大了,十字建筑恐怕光是慢走绕上一圈都需要一个多小时。 早上明明应当是明媚的走廊,却因为各种封装起来的窗户变得昏暗且荫凉。 第一二七章 碰倒瓶子 寂静,他的脚步声回荡在走道之中。 一片寂静,韦瑟的脚步声正如他现在这样散漫回荡在走道之中。 前面就是转角了,随着视线的转移,一个瓶子莫名地出现在韦瑟手臂旁。 晃当! 不好,这个位置实在是太低了。韦瑟没能来得及捞起被碰倒的瓶子,里面的液体全部洒了出来! 哎呦! “不好意思!”韦瑟率先给面前的人道歉,他在昏暗中的拐角处没有看清楚前面来者的面容。 “药剂全部洒了。”沉默后带来的是略显苍老的声音。 老妪站在韦瑟的面前,然而给予韦瑟更大震撼的是空气中急速弥漫开来的浓烈味道,就是前几天a管家递给他那瓶提神饮料的气味,只是现在变得浓郁了许多倍! 老妪一边对他说着:“无妨,不碍事的。你先离开吧” 一边让韦瑟离开,她去拿工具把这些碎片打扫干净! “且慢!那个液体,老人家您是从哪里得来的?”韦瑟自觉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这个老妪想必知道些什么,她翻倒在地上的这瓶液体浓度很高,气味已经扩散到整个走廊中,同时他心中还有些焦急,迫切想要知道和这个液体有关的事情。 “一些液体罢了,随手所得。” “a管家曾经给我这些液体,虽然浓度相差甚远,但就是这种气味。你骗我是没用的。” 他顿了一下:“冷莺的姐姐——冷重樱大小姐认为它很可能有害,准备向冷莫知城主提出抗议。” 老妪沉默一阵,随后说道:“我是受邀至冷莫知城主府邸中的一位研究者,现在做的是给冷莺大小姐做专门的营养配置。” 韦瑟对这些提神饮料是否经过了普适性生物测试提出怀疑,毕竟那天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挥发气味都能够让自己睡醒感到心脏直跳。 “它们作用挥发似乎很快,容易让人亢奋。” 老妪解释当一定浓度药剂在空间范围里面较容易使人的精神状态出现共鸣,可能会造成特别的兴奋状态。 “那我们站在如此浓烈的药剂之中,岂不是早就应该受到影响。” 老妪:“闻多了,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只是单纯嗅吸的生效时间会比较长,效果也会减弱。” “那我希望能够去老人家做提取实验的地方看一看。”韦瑟对液体的生产过程产生好奇心,他想要看看这座白色建筑里究竟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实验室内禁止城主还有研究者外的人进入,你的要求不可能得到通过,除非冷莫知城主批准。” 被一口回绝,老妪声称这是只有城主和少数人才能进去的地方。 她还警告韦瑟不要打探这些,也不要把今天两人意外碰面的事情透露给城主知道。否则都会惹上麻烦。 “哎呀,两位是在转角这里谈论什么呢?”姿色尚好的女士从楼梯旁边角落走上来——是冷莺的母亲,韦瑟低头对她问好。 老妪转过身去在这位美丽的妇人搀扶下对着她低语两句。 充满着成熟而知性气息的妇人像是遵循着家主夫人般的管理本能微笑道:“原来是不小心发生了这种意外呀。那就由我来打扫好了,韦瑟先生你可以离开了。我会立即处理好这里的。” 韦瑟颇为不好意思的再次道歉,这位城主夫人的笑容依旧像是韦瑟和重樱第一次在城主日常工作的地方那里看到她倒茶水时那样啜着淡雅礼貌的笑容,仿佛从未有改变一样。 即使是在昏暗下也同样如此,就是缺少了一些人的活气。 自己一介外人不好意思再继续纠缠下去,有密切相关的人出现在这里,韦瑟没有理由继续询问消息,这条线索注定是要拿不到了。 一直站在原地的她们,并没有采取任何清扫行动,直到目送韦瑟淡化在了黑暗中。 只能离开这里,而且算起时间重樱大小姐要出来卧室里面了,看到他没在肯定又会一顿盘问…… 没有别处可去的他只能先回到一起暂居的房间前。 咔擦咔嚓,把手拧开后走进房间。 他看到穿着白色可爱宽松睡衣的大小姐正在拿毛巾坐在床沿歪着头擦拭自己头发。 把刚刚嘴角边令人羞涩的痕迹洗去后,少女神情恢复到大方利落,坐于其上从容不迫的姿态。 “去哪里了?”鬓眉微皱,斜斜地望着韦瑟,擦头发的少女问到。 这个家伙!趁着自己进去洗澡这么一阵子又跑出去不知道干嘛,上次一溜烟跑没影后自己和冷莺就遇到莫名的袭击。 重樱下意识觉得不把韦瑟带在自己的身边,遇到的麻烦会比较多。 洗澡之后的大小姐反而变得精神了……韦瑟觉得他们常说的什么洗完澡就想睡觉的言论大概是不对的...... 看着女孩湿哒哒的头发,说话时还会有冒出点热气,甚至伴随着幽香气味。 能舒服的睡着才有鬼咧…… “出去闯祸了……” “哦?”好奇地把头侧过来看向韦瑟,大小姐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仿佛在问他:“丫的,就那么离开本小姐视线的一丁点时间你就能给我闯祸了?” 她的头上点出四个问号。 撇开嘴,无奈地看着重樱。 他也不想闯祸啊,只是刚好到转角就碰上了那种倒霉事情...... “唔,你身上的味道好重!那是什么?有点熟悉的感觉呀!” “是那天晚上我们闻到的提神饮料味道,只不过这次是高浓度的原液洒在了我身上。” 少女可爱的脸因为剧烈气味而嫌弃的皱成了一团,呜呜地捏着鼻子披住毛巾往后挪了一下。 刚才在外面的走动之后,裤子上的气味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浓烈,但走进房间后还是扩散了开来。 “快去洗澡!这味道一点都不好闻。好臭!” “是是是,大小姐你沐浴之后有精神多啦。现在都已经轮到你赶着我进去浴室了。”韦瑟调侃她道。 白了一眼站着傻兮兮的男人,重樱反击道:“那是你臭到我了。还有,那个液体洒在裤脚算哪门子闯祸啦?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奇不奇怪倒是不知道,但好像是实验制作品,撞到别人身上了……” 第一二八章 独自的时刻 韦瑟想起那一瞬间,黑暗中的记忆非常模糊,顺带提了一嘴城主夫人。 “嗯?”一瞬之间大小姐疑惑看了自己一眼,把湿的毛巾随意扔到又一遍后晃着修长的腿穿上拖鞋挪过来。 乖巧的鼻子在身上嗅嗅...... “诶!干......干什么。” 韦瑟往后一跳,跟小狗一样凑上来闻味道什么的,真的是她会做的事情吗。 “哼,你这家伙,居然是偷偷出去和别的女人碰面吗?这祸闯得还不小嘛,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勾搭的?你不在的那天?”少女眼波流转一圈,却把韦瑟看得心里毛毛的。 衣领被大小姐拽住,掂起脚尖的重樱比韦瑟高出了小半个头,俯视着韦瑟:“原来弟弟喜欢那种风韵成熟的人,啧啧啧。” 她做了一个伤心的表情,露出奸诈的表情继续道:“但却不喜欢姐姐我这样的人,这可真是让我......好生伤心......哼哼~呜呜。” 重樱半是真心半是做作的试探韦瑟。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年纪的......” 真的让他难以想象,大小姐脑子装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再对比一下面前俏脸冰寒中隐着一点好奇的年轻少女时,内心觉得怎么样也得选她这样的啊。 自己果然是正常的人! 没错,就是这样! “那是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对——吗?” “嗯嗯……那当然是!啊???”处在半幻想半现实的状态中,韦瑟不假思索就回答上大小姐的提问。那不是当然的嘛!谁会放弃美少女啊…… 嗯嗯?她刚刚是不是问我什么奇怪的问题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才发现少女在一旁吃吃地笑了起来,好像欺负了一个笨蛋一样的表情挂在她的脸上! “你钓鱼?” “你咬钩!” 狡黠的眼睛比狐狸还险恶。 韦瑟想个办法,赶紧转移话题。 “哎!怎么说呢……碰到的不是城主的夫人!而是她身边的一位被聘请为冷莺营养师的人。” “哈......”大小姐显得有些震惊,“是另一个漂亮女人啊?” “啧!”韦瑟真的想给她的金发小脑袋敲一个爆栗,大小姐她都没见过哪会知道什么漂亮女人,是老太婆! 他无奈地叹口气看着凑近过来的大小姐和自己扣出形状但又放下一半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头:“你笨啊……她是一位老妪!” “......”重樱白了韦瑟一眼,好像指责他卖这么久的关子结果就是这些东西,嘀咕了一声:“无聊。” 往回走到床边坐上去打理自己的头发了。 “不会喜欢老女人吧……哼。” 她低语得这么大声,韦瑟全部听在了耳中:“……” 想起自己还有一身的液体在裤子上渗进去,他也得洗一个澡。 不过本来韦瑟要求自己洗澡才休息,两人回到这里后刚好又是午饭时间,应该问一问大小姐她有没有胃口吃饭。 想到就应该立刻行动起来,他转身面向重樱,状似随意道:“要吃午餐嘛?” “很饿,但是又没什么胃口。”把手上的梳子放在在白嫩的大腿上,少女有些纠结。 韦瑟知道在远途回来后,没有胃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身体的疲惫会掩盖住饥饿。 还要多加努力,吃饱饭就可以休息了! “虽然我们的鲜肉都似乎吃得不剩下什么了,但贮存在空间装置里的调味品几乎还没怎么动过,大小姐要吃点柠檬酸甜口味的菜肴吗?” “你还要给我做菜吗?不如休息一下吧……毕竟,我们回来花了很多时间了……” 重樱有些担心他的同时,也觉得有些许甜蜜的幸福感在心中酝酿。 “没关系,我是大小姐的侍从嘛……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韦瑟和重樱两人放在空间装置里的食物基本上都经过了一遍处理,拿出来就可以直接使用。 “而且如果只是做凉拌类的食物,不会很麻烦的。”他宽慰重樱道,不过现在要先去冲洗一下再做饭会更好一些。 之前两人就决定不食用这里提供的食物,但是要是遇到聚餐的话,或许无法拒绝。 韦瑟只能尽量做到最大限度不接触这边食物,顺便带上大小姐一起。 又在脑海中细细过了一遍今天要做的菜品所需要的食材和流程,他才走进卫浴里头。 哦,对了!差点忘记拿衣服了…… 感叹一声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他兜回来一圈拿着衣服。 少女则是在一旁翻找自己储物空间的食材,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结果发现并没有多少能吃的主食。 倒是有不是少当初从韦瑟那里和自己的家中带出来的书本可以读,随兴拿起一本自己感兴趣的随机翻开某一页看。 哗啦啦的水流声,没有规律的,隐隐约约的,传入了重樱的耳朵之中。非常容易就引起她的遐想。 舒张在软垫的双腿传来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是缓解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 这是一种很放松很舒服的状态。明明已经这么多次触摸过他的自己应该不会产生这种反应才对!嗯嗯…… 而重樱觉得反应和自己想象中又完全不一样。 嗯……嗯……自己可是,名门望族出身的大小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就...那就......稍微,稍微!一下下,应该不要紧吧! 不断说服自己,少女的内心深处好像有一团火焰在静静燃烧,忽而膨胀起来。 嗯嗯,手上的书仿佛是此时表情最好的掩盖物。 思绪渐渐散开,房间内的一切物体映衬在重樱的眼中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眩晕感......呼呼~ 血液加速流动的同时,心脏也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 哒~ 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诶诶诶!脖子处莫名其妙的凉意袭来!席卷全身的是恐慌与震惊! 他怎么出来了! 少女急忙抬起手捂住嘴不让声音漏出来。 自己所作所为早已经准备好掩盖行为的书本拿过来盖在上面,胡乱地打开了其中一面装作自己认真阅读,留给背后韦瑟正经的模样继续摩擦。 想的时间很长,但是身体的被发现时的动作却丝毫不含糊,少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开口道:“这...这么快啊!呼哈。” 似是没有察觉到重樱的颤抖,韦瑟问她“大小姐,你是说洗澡嘛?” 她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话...... “对......对啊。”心里强行控制平静下来,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到:“好像你比平时要快速一点哦!” 背手挠了下自己的脑后勺,韦瑟带着一丝震声道:“连这种时间大小姐你都记了下来吗?快一点慢一点这种时间也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吧!” 韦瑟一点都不想好奇大小姐要趁着自己洗澡时做什么事情……越想只会越觉得让他歪向不正确的方向。 然后他自言自语的道:“果然还是不知道不了解会比较好!” 第一二九章 邀约的晚宴 韦瑟如同平常那样衣服穿好但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此刻重樱静默地坐着。 “那个,帮本小姐一个忙。”他听到虚虚地望着前面没有丝毫神情动弹的重樱说道,“把床旁边的被子拿过来。”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韦瑟也没有多想,大小姐经常让他帮忙已经成为一个习惯,拿一张被子不算不合理。 一旁厚重有份量,带着松软感觉的被子被甩干水的双手捧起来。韦瑟带着它走到重樱的正前方,看着少女的眉眼低垂,头发前移的阴影一如既往的掩盖她的表情。 “书,大小姐请把它稍微移开。” “不用,你把被子放在上面就行了!” 噗—— 伴随着韦瑟松开手,软绵绵的被子遵从着定律盖到少女的大腿之上。 肩膀微微一怂。少女心想:总算隐藏住了! 紧张保持的姿势此时放松下来,舒坦轻松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让她整个人都感觉安心了不少呢。 愉悦和隐藏住某些暂时不可告之于韦瑟的秘密后,放松少警惕的她把书从地下抽出并稍微抬起,眼神对上了站在自己身前还没走开的侍从。 视线稍微对上那么一刻,韦瑟就注意到重樱的脸。 “哎呀,大小姐你怎么哭了。”看到她脸上居然挂着泪水,他颇为关心地问道。 “我......”话到嘴边重樱想到却不能把它说出去。 哎呀,总不能说是因为某种事情爽哭的吧……呜呜,这个傻瓜!我也是傻瓜! “没有!想起一些事情罢了。”突然要自己拿出匹配悲伤的情绪,但身体的反应却是快乐得不行感觉真的好让自己混乱难受。 在重樱一边想一边低下头去的时候被塞过来一条绸缎丝巾轻轻拭过眼角处,将脸上泪水被轻轻的擦去。 韦瑟一边揉着一边说道: “抱歉,我是真的不擅长做这种擦眼泪的事情。做的不好,大小姐你不要责备我。你要多想一点开心的事情吧,至少,我们现在并不糟糕。” 她是又想起自己的父亲了吗?韦瑟想到。 “笨啊……”少女小声地嘀咕一句,刚刚经历的羞耻之心,加上此刻被温柔以待的感觉。让她特别想抓住一些什么来给自己坚实安全的感觉。 而恰好眼前就有可以依靠的他。 “哼,再靠前一点!”重樱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淡漠,装作丝毫都不在意的说话。 韦瑟走近两步,这个时候的大小姐就是要好好哄一哄,所谓就是:听重樱姐姐的话,准没错! 静谧的房间之中只有暖流吹过的一丝声音,两人各自淡淡的呼吸声,璇旎的气氛开始弥漫在两人之间。 静静坐在一起,依偎彼此。 嗯,很安心感觉~果然有他在这里就很好。 “重......重樱。大小姐~”虽然他很享受但这毕竟不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自己应该摆脱这种状态了。 她和他……就不应该有什么。 “呵,某些人不合时宜地打破了静谧还不肯好好享受这份稀有且难得的时光呢。” 少女仍然维持的清冷声调中带有丝丝难以发觉的咽噎。 这......韦瑟一下子僵住了,这样他应该怎么办呢。 即使看不到那黑瞳金发的秀丽脸庞上的表情,韦瑟依然觉得重樱此时肯定是带有着些许玩笑意味等待着他的决定。 但是保持这样的姿势是真的很难受,韦瑟想着自己还是挣脱出来吧。况且自己的头发也还没干,把被子那些什么的弄潮湿了就更加不好了。 “果然你还是要从怀抱中溜走呢~这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把你给放走呢。”重樱察觉了韦瑟的行动,她要制止住韦瑟,像这样再抱着他抱多一阵子。 “大小姐你不要再箍紧我了……”韦瑟的力气不小,但他没想到大小姐的力气这么大。那副匀称有致的身材看起来不像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会不会是韦瑟自己的心理作用呢,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大小姐不肯轻易放过自己这还是知道的。 既然自己不能往后走那就只能向前推了!腿部稍微一发力,感觉到少女的重心开始后倾变得不稳定,再顺势往前一推! “嗨呀!”重樱知道了韦瑟想要做什么,顺势而为的往后拉着他一起伏倒在了床上! 从埋首在胸变成了韦瑟用手压住自家大小姐的手腕只过了短短的几秒钟。金色的发丝好似铺散开的毛线球一般全部散落在床上少女的头颅周围。 微微散发的清香点缀上重樱带有泪痕的眸子,柔弱但充满了诱惑的睡衣少女展现在韦瑟的眼中。 他喉咙轻轻地在蠕动。 韦瑟告诫自己做一个保持清醒和理智的深呼吸! 可是手指和少女接触的肌肤实在是太过嫩滑,让自己想狠狠地抓住她的指节,按住大小姐的肩膀给她一点教训! 咚咚咚…… 好了,总是这么不符合时宜的!门又被敲响了。 脑海中带着的热火立刻被浇灭,恢复了冷静的状态。卡住大小姐的双手松开,韦瑟要起身去开门,这是侍从的职责所在。 大小姐坐起来起来,拉住准备迈步走去开门的韦瑟的手。 “怎么了?大小姐。”感觉到大小姐拉住自己的时候手上冰冷冷的,完全不是正常皮肤接触时感受到的温度。 他扭头问道的瞬间感觉到被重樱往后持续拉扯,自己和重樱互换了位置变成他坐在床上而大小姐借力站了起来。 扭过头的少女满脸写着不高兴和不开心,正以居高临下的危险眼神扫视韦瑟。 看着那散发着不和善气息的眸子,韦瑟挤出了一个无奈的露齿笑容。 “听本小姐的话,坐着且不要乱动。”少女竖起食指在唇处微移,然后弯下身子把触碰过自己嘴唇的手指放在韦瑟的下巴。 睫毛几乎可以互相扫到距离…… 大小姐对韦瑟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哼!等我一下就回来。” 她潇洒地转身,在韦瑟注视下穿着可爱纯白的睡衣小跑着到了门前。 “来啦~”拧开门把的同时少女这么地说道。 “中午好呀重樱。” “是姐姐呀,是有事情吗?” 冷莺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有些事情。 第一三零章 礼服的挑选 “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有客人来造访,你可以带着侍从一同前往一楼大厅出席宴会嘛?和我的朋友一起吃个饭吧。我想你们会很高兴认识一下这个人的。他的名字是卢卡。” 站在门口的冷莺对着重樱说,旁边的a管家静立在一旁没有出声,说完两人都等待着重樱的答复。 “虽然有点突然,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出席宴会。”冷莺带着些许祈求的微妙表情,补充后面的这一段话。 “看来姐姐很在乎那个人哦,要亲自过来拉着我们一起。” 重樱平复下看到a管家时的些许波动,观察着冷莺眼睛里似乎确实有在流动的神采,“没问题呀,我答应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冷莺显得有些开心,激动拉住站在门口的重樱的手,露出了一个有些脆弱的笑容。 两人的手都冰凉凉的,体温。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晚上见咯。”重樱准备掩上门,后面有事情要处理,希望外面的两人在自己的遮挡和门半开的情况下没看到里面的情况。 外面倒是蛮昏暗的……重樱这样想到。 “好~”说完这句话外面的两人便转身离去。 啪嗒!她把门关上了。 她的手还是像之前那般的冰冷呢……重樱略微担忧地想到这个问题,转身看到韦瑟就睡回离门口更近的那张属于他自己的床了。 颦蹙着眉看向韦瑟:“我不是让你不要动嘛!” “不敢不敢,大小姐我不能……” “哎你!嘁……”刚刚和冷莺交谈完之后,心里的担忧已经将那些还想在与侍从一起的兴奋冲淡得几乎消逝干净。 原来自己还是关心着有相近血缘的亲人……她本以为这些想失去的情感不会再回到自己的心中,到头来只是一直被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却又无法割舍。 “无聊……”一边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状态,少女沉郁皱着脸一溜烟地扑到属于自己的床上,拿被子盖好裸露在外的手和脚安静了下来。 “嗯?”韦瑟同样也有点不知所措,大小姐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这在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寻常。 翻身到大小姐那边,韦瑟问道:“发生什么了?大小姐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沉默得令他感到难受,也不清楚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内究竟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重樱变化这么大。 女孩的心思真的好难猜!这种时候韦瑟又希望重樱能说一点什么。 “没事,就是有点不高兴。” 韦瑟决定还是让她独自安静一下比较好,不如享受午觉。 “那就好,休息一下吧大小姐。午安。” 他也同样疲惫,现在正是最好的休息时刻,窗外今天布满了冬天特有的乌云,层层叠叠的厚厚的它们遮挡住了阳光,导致室内光线不足,把照明的设备一关上以后与进入到晚上的环境并无区别。 晚上很快便在两人长时间的午睡中来临。 睡了大半个下午的重樱此刻身着繁复黑色礼裙。由于裙子本身只有只有两根带子挂在肩膀上,因此还需要额外配一件披肩来匹配冬天的气候。 “衣服换好了。”重樱一边整理自己的秀发和妆容对门外喊道。 韦瑟从门外走进来,他还没换衣服。 “怎么样?”充满上流而优雅气息的大小姐在自己面前转了一圈,她的身材是真的很契合穿裙子。 “非常好看!宛如一朵诱人的夜玫瑰。”韦瑟的心开始砰砰跳动,很少能看到大小姐穿裙子的他。 自然是觉得此刻少女和平时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哼哼,小嘴巴真甜。”少女怂了怂肩,白了韦瑟一眼。但嘴上微微翘起的弧度证明她非常高兴! 午睡前看起来不太开心的她现在好像已经好转了很多,韦瑟想着想着有点走神。 这样就好......重樱能开心一点自然是最好。 “过来这边。”重樱拉着韦瑟到了全身镜面前,两人的身影都映衬在了镜子中。 “这是今天中午还没完成的事情的继续!”少女一边侧视着镜子,一边带着些许潮红说道。 韦瑟正被她用别样的方式洗脸。 双手又捧起他的脸,她带着坏坏的笑容说:“哼哼,要是下次还带我一起探险的话。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她提起裙子的一角,却又快速地在韦瑟目光扫视的一瞬间再次放下! 看到韦瑟脸上的控制抽搐的表情,她有些疑惑:“诶?穿这种裙子的话你会不会很想要掀开?诶嘿。” 然而自己的嘴巴嗡动几下却完全说不出话,最后只好强行扯出一句:“我要换衣服了,大小姐。” 然后头也不回地拿起身边的西装一溜烟地跑进浴室内。 “呋呼——”带着些许狡黠的眼睛看着韦瑟关上门后,重樱站在镜子前再次审视身上的一些细节。 确认没有问题后走到床沿边,用手把后面的裙摆向前顺住坐下来防止礼裙散开,她要等韦瑟一起前往今晚宴会。 卫浴室内,韦瑟正摆弄着面部上的妆容,非常的重要,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洗一洗面,再抹上一点霜液,而不是先把西装穿上,这样就能够避免衣服沾上液体。 穿上西装再整理一下衣领,好了大功告成! 镜子前的他和平时的感觉最大的不同就是从不那么显眼变得显眼,着装为整体的容貌加了不少分数。 “算了,自己这样子评价自己没有任何意义!”韦瑟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很快就被抛在脑后,他开门走了出去。 重樱坐在床上回头看他:“不错,很秀气。看来稍微打扮一下侍从你也不是很差嘛!” 大小姐动人的微笑砰砰地击打着韦瑟的心脏,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谢谢大小姐的赞美!”韦瑟觉得非常害羞,情不自禁的别过头去一侧不敢看向背脸过来的少女。 那么他自然也看不到大小姐此刻的手正在抖,仿佛像是在极力抑制住自己背后某种想要爆发出来的情绪! “嗯咳!”少女樱唇微启道:“那就出发了哦……” “好的,大小姐。”韦瑟打心底里送了一口气,又听到重樱要求自己把手搭给她,虽然无奈但也只能照做了。 碰到韦瑟的手那一瞬间,自己就好像触碰到电流一样,好想把他抓住!撕开他的衣服咬他一口。 现在却只能按捺住所有的冲动去吃饭,内心着急和略为焦躁的情绪被少女压了下来,她试图用一种身体上饥饿感来填充自己精神上的饥饿感! 第一三一章 着装问题 韦瑟察觉不出重樱眼神中的异样,此时他只感觉颇为轻松。 房间外的通道依旧昏暗,走道内摆放的魔法石发出的亮光并不能完全照亮道路。 整个建筑内都很空旷,两人所在的这一层里见不到其他人。 而韦瑟也没能在走道里闻到中午在角落里浓烈扩散香味的液体,似乎都由于未知的某些结构而散尽了。 他是这样猜测结果,不然很难解释在这看似封闭的屋内如何快速消散掉气味呢! 哒——哒——哒响起的声音是重樱脚下穿的鞋子,现在的她看起来好像比韦瑟还要高一些,虽说两人的身高原来就差不了多少,相对来说属于女性且身材苗条一点的大小姐就会显得高一些。 一路走到已经预先通告的宴会室前,主仆二人进去,里面的光亮比外面要刺眼许多,明晃晃的让两人都眯起眼睛几秒钟来重新适应这里环境的光线强度。 点着蜡烛还有清淡的香薰,在晚宴开始前的宁静。 冷莺先一步走上来,她显得很开心就如同往常一样活泼:“重樱你们来啦!快坐快坐,他一会就到了!” 拉着两人坐在自己的位置对面,两人这才看到今天的宴会上留给宾客的位置并不多,反倒更像是小型家庭聚餐一样,只有寥寥几个座位。 冷莫知同样也在这里,不过他看着手头上一些文件,冷莺的喧嚣情绪没有能够影响他,见到两人进来后以城主的身份与姿态和重樱打下招呼就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冷莺拉了拉重樱的手:“别管爸爸,他就是这样子的呢。重樱妹妹,我今天的衣服好看吗?听说卢卡要回来后,我特地买的!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她穿着雪白色的呢绒裙子,水灵润泽的脸庞上笑容明媚又露出几分可爱,韦瑟还看到黑网袜的束缚中勾勒出匀称有致的小腿一直蔓延到裙底,比起重樱丝毫不逊色。 一位是夜色中的黑玫瑰而另一位则是纯洁无瑕的高岭之花,她们站在一起就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很不错!”重樱发自内心的赞美道,自己的姐姐虽然活泼又大大咧咧,但是打扮起来也是没有丝毫的含糊,该修该整地方全部都是干净利落,给人雪花一般的纯净感。 再配上她自带的活泼和娇小的身材,就像是冬季的冰雪精灵一样。 冷莫知这时候出声:“想必今晚上你们会有很多话说,我一个上年纪的人,就不参与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话题之中了。预先祝你们用餐愉快!”他拿着手上的书夹,说完这番话之后就往外面径自走去。 “你爸爸原来今晚不参与我们的宴会嘛?害得刚刚我这么紧张,呼~”重樱轻拍心口。 “我也不清楚嘛,嘻嘻。父亲在这我也不能把他赶走是吧。这是属于每个人的自由呀。”冷莺更为自如和轻松,不过也感叹道:“唔……果然有长辈在的时候就是没那么能放得开!” 冷莫知一走两人就好似打开了嘴里的话匣子一样,开始说个不停。 “嗯嗯,还有哦他是男的,所以你也叫你的侍从一起坐下来吃饭吧。正好也能凑一对!嘻嘻。”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大小姐显得有些疑惑…… “一般来说韦瑟是不能够与我们一起共坐一席的吧?” 冷莺眨了下左眼笑道:“完全没有啦!我就是随口一说的!既然来啦那就一起吃饭不好吗?你总不会让他站在一边看我们吃吧哼哼。” “既然宴会的主人都这样子说了,那我觉得韦瑟你坐下来也无妨了。”大小姐对韦瑟命令道。 哪里敢接这两位小姐的话头啊……她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就好了。 “是,谢谢大小姐。多谢冷莺小姐。”韦瑟答应下来。 三人身后的侍从分别为其拉开了椅子,让其入座。 两小姐妹聊得欢天喜地,从家族到生活,再到日常中的那些细锁的事情,几乎能谈的都被她们谈了一遍。 其中有些话题尺度之大让韦瑟也感到过分,这根本就是两个超级开放的女孩子碰在一起了! 自己一个男的都听得有些害臊,她们两位真的居然当着自己一个男生的面也敢谈论这些事情。 “我跟妹妹你说,上次名流们来拜访的时候也是有宴会。半途中我去了趟洗手间,结果在里面看到居然里面居然有女士把裙子脱下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她居然不穿里面的打底裤……你说这是为什么?” “没什么呀,在皇都这样算是流行的方式其中一种嘿嘿!如果裙子稍微厚实一些就能遮盖住没有穿的事实了呀,难道你不会觉得很凉爽吗?” “没错。”冷莺摸了摸自己今天穿的裙子,虽然不重,但是也有好几层了,跟单纯的女侍从那种一层面料的轻薄裙子肯定没办法比较。她倒也有不少那样较为轻薄裙子。 风一吹就会很随意飘荡的那种……它们可不太适合在宴会那种场面上穿出来! “那我猜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在隐秘的角落里掀起裙子就做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诶嘿嘿!” 重樱说完之后脸上差点笑得把妆都笑掉了,摇头表示自己要换一下,一口气喝了半杯桌子上提前倒好的果汁。 “哇!这也太开放了,原来不穿内裤还有这种隐藏的作用吗,就为了做那种事情吗……” 韦瑟突然恍然大悟,他就说有几次怎么在任务上躲在角落里那些人……原来是一早约好了……呸呸呸,现在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吗,明明就应该制止一下这两位大小姐不合时宜的话题。 “我之前参加的皇室的宴会。你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刁蛮的公主。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 “你说的是皇室的公主吗?除了前两位出嫁不参加以外,三公主四公主和五公主应该都正值佳龄,她们经常出现在宴会上和别国来使的交流。” 重樱继续道:“倒是那位四公主,难缠的像是泼妇一样,宴会上总是盯着我。本来都有意要避开了她们了,没想到她自己非要找我麻烦,这个女人太坏了。” 第一三二章 先打架后吃饭 冷莺想了一下叹气道:“其实是妹妹你对她的威胁太大了吧,毕竟以你之前的身份地位丝毫不输给皇家的公主呀!而且呀,我可是听说了那件新闻哦,某家的贵女在宴会上发飙把半个会场冻结住了的新闻。虽然只是一些小道消息……” “什么嘛!那只能怪某个人是蠢瓜。无趣到了极点,居然敢欺骗我。”重樱越说越气,啪啪啪拍着桌面差点就开始踢打桌子了,要是能在她头上摆上一个蒸汽锅炉的排汽口的话此刻一定是噗噗噗的往外满喷射蒸汽吧! “那,是你现在身边那位呢?”带着饶有趣味的笑容看向坐在重樱旁边的韦瑟,冷莺拿捏住自己拇指和食指前倾身子盯住韦瑟问道。 “还用说嘛。” “冷小姐这与我无关!” “都怪某个笨蛋木头。” “我跟大小姐是清白的!” 我急忙否认。重樱反倒是说完瞪韦瑟一眼,气鼓鼓的嘟了下嘴。 两人反应都大得出奇,一时间把冷莺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懂了我懂了!哈哈哈,妹妹你真的很有意思。” “你闭嘴!”如果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那么重樱微微侧头瞪眼的姿势就很明显指示了她的目标。 偷偷瞄一眼大小姐,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即使在灯光下里面也是澄清到仿佛映衬出——开心、高兴、愉快的情绪,它们是如此的容易被观察的到。 完全是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存在,起码在此刻韦瑟无法感知到。 但他还有没能品味出来的情绪…… 咚咚咚。 有人这么正式的敲门的瞬间,两人都知道是今晚第四位宾客的来临了。 男子进来先关上了门,把随身携带的两柄剑挂在了门后开始大声朗读: “其一,客人远方而到却无人迎接,此为无礼。其二,宾客竟敢擅议皇家之事,按执教会之律法理应处罚。其三……哎算了想不到。倒是小莺你这么快就准备为我接风洗尘,我差点都赶不回来。外面的雪好大!” 他说完之后已经把铺满雪的大衣和一双手套也挂到门上,而冷莺早已小步跑过去抱住他,“卢卡,我好想你呜呜!” “太腻了太腻了,这还有外人在呢!松手松手,这不是回来了嘛真的是。从小到大你就这样子没变过。” 把顺着冷莺的头发又尽量不让她把今晚的礼装弄乱,带着帽子让重樱韦瑟主仆两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看样子就很宠溺着冷莺吧。 但韦瑟觉得有些不对,声音有些熟悉,人的身影也有些熟悉,执教会……很危险! “快把帽子也脱掉吧!执教会的品味真不怎么样的,服装好难看嘻嘻。” “不要这样子说,毕竟那是工作。难看归难看,但衣服的保暖程度还是很好的。” 边说着卢卡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重樱和韦瑟看清楚了他的脸,只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个人! 卢卡也看到了正坐在就餐席位上的主仆二人,他也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那位金发女士。非常眼熟! “是你们!” 还没等冷莺反应过来,他快速地用左手抽走背后原本挂好的两把长剑,不费丝毫力气便砍出两道湛蓝的剑气对着重樱和韦瑟呼啸而去。 尽管韦瑟还没认出这个人,但并不妨碍他立刻对攻击做出反应,一手暗系法术堆叠吸收消除的流程被他熟练运用,蓝色刀光陷进去即刻就被消融掉。 没有能伤害到自己,更没有能伤害到拉到自己身后的大小姐。 可惜的是桌上的盛放饭菜的餐具被劈开了一部分。汤汁和肉菜都流洒了出来! 而此刻冷莺反应过来,她尖叫道:“卢卡你住手!你在干什么!她是王国本家的大小姐,你不要乱来好不好!先把刀给我放下!” 卢卡似乎意识到什么,停下手上动作。 冷莺夺下卢卡手中的武器,生气地道:“今晚这两位是客人,你也是的!怎么什么都不说就动手呢!有问题先放下不行吗?” “不行,冷莺你都不知道这两位给我们执教会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说是我这么晚才放假的罪魁祸首也不为过,更别说这两人还触犯了执教会的律令!”卢卡眼中带着怒火盯着从容坐在客桌上的重樱以及站在她身前的韦瑟。 “卢卡先生,你贸然对我家大小姐出手,我记下了。” “对待你们又何须讲什么文明!那只怪物还有你们两个制造的祸端难道还不足以让我对你们出手吗?” 卢卡现在非常气愤,眼前这两人实在是太过分,趁着自己不注意居然堂而皇之跑来这里还做贵上宾,世间的巧合怎么会这么多。 “开玩笑!我们可是击败那只怪物的主要力量,没有我拖住那只恶堕之眼,你以为执教会能这么轻松击杀它?” 韦瑟直接叫嚣道:“还有,你去问问那个死了的人,问问他是不是做了很多恶事。尤其是死前的那晚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卢卡前面听懂了,但是后面没有反应过来。 去问一个死人?这不是在耍自己吗?随后他明白了这就是在耍自己! “你居然敢耍我!你能从死人嘴里套话啊?!” “这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企图祸害我家的大小姐,这就足以让他死十次八次了。” 韦瑟说道此处,心里不仅是平静更是理直气壮。 “卢卡先生。”一直沉默的重樱出声了,韦瑟往侧边走一步让出位置,让卢卡能看清她的全貌。 她继续说道:“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您是否要纠察下去,而是坐在这里让我们彼此认识,共享美好的晚餐!” 重樱嘴角扯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至于已经死了的人和被杀的怪物,它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你我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结果?”卢卡非常疑惑,她所说的结果不会就是那天在找的那个人吧? 卢卡一时间有些沉默,问了旁边冷莺一个问题:“那个男的,是叫韦瑟吗?” 冷莺白了他一眼,还是有些生气的道:“你直接问对面不就好了?没错他是韦瑟。” “这……”卢卡一时间有些沉默,他可是还清楚的记得上次那位重樱大小姐找韦瑟的时候有多么地疯狂!向周围光是释放出的法术波动就令人足以恐惧,并且强大。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就不弱的男侍从…… “好吧。虽然不愿意,但看在这是冷莺的家里,先不和你们计较了!不过,重樱大小姐你冻结伤害我的手下这笔账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算数的。” 他放下手中的武器,实则是心中想到刚才那一下对方没有采取任何躲避措施,单纯抵挡下来,恐怕想要擒拿住这两个人并不容易。 第一三三章 惊喜火锅 听完之后的重樱和韦瑟,心情都是一样的不愉快,也威胁着这位执教会的高级执事。 “这边我也还给你一句话,我们随时奉陪到底。” “呼,真担心你会不顾所有,真的动手呢。吓死我了!”冷莺拍了拍心口,帮他把刀剑挂在了门后。 “刚回来就搞这么大事情,要是惊动了父亲就没这么好收场了!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欢迎你归来的宴会还是要继续的,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嗯!” 她把卢卡拉到座位上,面对着二人有些不善的眼光中让他坐下,转身小跑去门口处叫女侍为四人清理一下桌面。 “……” “……” “……” 三人都在沉默着。 看到卢卡被劝止之后,两人也放松下来,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消除警惕。 韦瑟率先示好,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重樱显然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于是韦瑟又主动地为卢卡介绍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冷重樱大小姐,以及两人之间目前是主仆的关系。 卢卡听到两人是如此普通的主仆关系的时候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看了韦瑟一眼,小声嘀咕道:“那天她体现出来的紧张度难道是我的感觉出错了嘛?” 不过现在到他介绍自己的环节,恰好冷莺也叫女侍进来把碎掉的菜品全部清理完,重新端上备好的另一份菜肴,一般来说厨房那边都会多做几分放着备用或者防备一些之后的检测。 但更多的时候是冷莫知允许他们招待完客人后自己也能够享用一份这样的美食,安慰一天的劳累。 这也算是在大宅为数不多的福利之一,这一点小小的额外支出对于一个分家来说还是能够负担得起的。 不过今天看来厨房的员工就没有机会吃到这些菜肴了,本来最近来的客人就很少所以一般就准备两份,现在是有好几道备用的菜都端上去了。 “两位应该也见过我,虽然那次没有露面,但在旅馆里我们见过。” “我的名字叫卢卡,执教会的高级执事。”他叹气一声:“我和两位还在被通缉的人说这么多,好像应该算是我的失责……目前处于休假状态,还有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执教会已经有你们二位的通缉令了。” “看来你还是对抓我们的事情念念不忘呢。” “虽然我现在休假,可以这件事当做没有看到,但之后就不好说了。”卢卡嗓音低沉,似威胁两人道。 韦瑟转了下手上的叉子,把它又放下:“那就是说只要在你再次回到这里之前离开就行了。” 重樱有些不解:“执教会现在的权力已经这么大了吗?居然连这里的分家都可以明目张胆抓人。” “大小姐,其实是这样的。”韦瑟给她立即解释了一下,现在执教会相当于国王身边的直属管辖机构,对于大部分王国内的事务都有调查和拘捕的权利。 碍于她以前的地位和身份以及身边守护她的力量,执教会是不敢对冷家有什么动作,但是现在不同了。 而且分家不论是明里暗里的实力都远远达不到让执教会忌惮的地步,所以只要卢卡举报就必定会迎来执教会的调查,甚至他这位高级执事可以亲自带队。 “啊~这样......那是不是说我们必须要离开了。”在韦瑟听来她似乎没有一丝苦恼,还很高兴碰上这样的麻烦,让他有些不懂。 “如果他们确实无法保护大小姐你的安全,或许我们是要离开了。不过还有一种方法。”韦瑟冷静注释着卢卡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呵呵,让我永远也开不了口是吧?”他的眼神也同样危险且致命。 “嘿,呀,你们都打住!”冷莺把手朝着三人中间挥了挥,“不要总是把话题往那么危险的方向去发展好吗!” 她有些丧气地说道:“虽然和妹妹你们两人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其实……那个我还是挺喜欢你们的,毕竟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身边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让你为难了冷莺小姐,我感到非常抱歉。”韦瑟率先道了歉。 但他听到冷莺继续说道:“不过卢卡哥哥他对于我同样是一位重要的人。如果一定要选择一方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放弃你们的。所以呢,很对不起了!” 她双手合十做了一个道歉的样子,可以看出眉宇之间多了一点消沉。 重樱听完之后倒也没有很大的情绪反应,她似乎可以理解冷莺这种想法:“你说的也没错,相处多年之间的感情比我们这些刚认识几个月不到的更为浓厚也是理所应当。” 但重樱的脸上没有展现出哪怕一点点的阴翳之色,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里是在场最放松的那个,不自禁的想到:这样就能找一个借口继续跟着韦瑟了。 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一些,她微笑道:“哎呀,不谈这些了,我们先吃饭吧!卢卡先生,为我们亦敌亦友的关系,敬你一杯!” 卢卡同样回应她:“感谢大小姐,也预祝你们未来的……旅途愉快!” 他本想说逃亡之路,但想了想觉得这个词不适宜说出口,改成了旅途或许更适合。 韦瑟同样清楚目前的情况,对于他和大小姐的未来去向必须要尽快做出下一个决定。 他于是向卢卡祝贺道:“也祝卢卡兄能够步步高升,下次被请求救援时记得多留几个心眼。” “哎呀各位就不要再说这么多啦,饭菜都快要凉了。然后今天还给各位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惊喜哦。” 冷莺说着指向了旁边的一个已经热气腾腾的锅,说:“在某些菜里面会有一些特殊的调料哦,是惊喜火锅哦!” “芥末味的……鱼丸!”冷莺第一个把自己害了。 “这个酱汁!呕,是超辣酱!”卢卡跟着她一起中招。 “为什么你会想到把麻薯放进火锅里啊!!”重樱夹起来软塌塌的东西。 “……唔唔,这个是花生酱!”韦瑟吃到一个算是比较正常的玩意。 这顿饭好奇怪!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这样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冷莺会这样准备宴会。 “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奇怪的晚餐……姐姐你这究竟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从一些游记上看到的!” 卢卡恶狠狠做出一副样子对着旁边的冷莺道:“一定要把这个作者抓起来!把小莺这个未来大厨带成黑暗界的料理大师,决不能姑息!” “略略略。笨蛋!就你吃得最多,还专门挑那些外表看着就奇怪的种类吃。呵呵,你就没有变过,什么时候都这样护着我!” “我才没有。” 韦瑟和重樱看着对面的两人嬉笑打闹,甚至亲密地依偎在一起,心中都不由得羡慕起了这两人。 第一三四章 无言的流逝 “哎呀,旁边还有人看着呢,正经点行吗!” “那?要不亲一个?”卢卡笑嘻嘻地和冷莺开玩笑。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冷莺居然真的稍微从椅子上稍微站起来了一点,贴了过去…… 韦瑟别开了眼神,把头扭到了大小姐那边,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椅子,嘴里气鼓鼓,盯着对面两个公然秀恩爱的人。 她再看看韦瑟,气鼓鼓地把脸转去了另一边! 韦瑟心想:果然连大小姐都看不惯这种场面,也不知道冷莫知城主是怎么想这两位的。 而与他想法相反,重樱心中的想法是自己也想这样子做。 两人就真的旁若无人般的甜腻地在一起。 “喂,我说你两个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我还在这里吃饭呢!”重樱很不满地嘟嚷道。 冷莺松开了抓住卢卡衣领的手,柔弱、带着一丝微笑残烛般的笑容挪动到卢卡的大腿上:“没关系的,我们……我们很早之前就订婚了。从小就在一起玩,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带着甜蜜的笑容,望向对面两人的双眼中早已经朦胧,落下了泪水。 “没错,我会一直爱你,爱你……等到这个冬天冰雪融化的话……我们……”卢卡筷子也拿不动了,索性仍在那些啃上几口便扔在桌面的丸子。 韦瑟和重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两人忽然就开始哽咽起来,冥冥之中主仆二人都有些觉得这里不对劲,对面二人和环境产生了一种‘寒意’。 “有点冷……卢卡哥哥,呜呜!”她在哭泣:“我真不想,离开啊……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究竟是内心的灵魂开始变冷还是泪水温度下降感受到的冰冷,冷莺已经不知道了。 身体,有些丧失视觉了啊…… 在对面两人慌张观察下,冷莺变得虚弱且缺少活力,死亡的阴影开始缠绕上了她的身体。 “姐姐你怎么了!”重樱吓得站了起来,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 她小跑过去,看着面前气若游丝的冷莺,她只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旁边的卢卡只是抱着她,没有陷入慌乱之中,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 韦瑟也跟在了重樱身边,他问卢卡:“她这是怎么了,真的不要紧吗?要不要喊人?” 卢卡咬着牙:“叫啊,那肯定得叫的!”他抱着冷莺起身,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偌大的宴会厅里面现在就剩下了韦瑟和重樱,两人没有跟出去。大小姐不出去韦瑟自己是绝对没有任何兴趣探究这件事的。 “韦瑟。”少女轻声地呼唤他。 “大小姐,怎么了。”他走过去,站到她面前,先开口道:“刚刚的情况,看来之前我们某些猜测是正确的。冷莺小姐她身体上或许真的存在着某些问题。” 重樱有些紧张地抓住韦瑟韦瑟的手,悄悄凑近他的耳边说道:“生命快速地在流逝,完全不像是可以被抑制的感觉。” “没错,他们肯定是用了某些方法,来维持住她平时正常的活动。” “我们要怎么做现在?”重樱略感头疼,她扫视了一圈饭桌,咕嘟咕嘟往外冒烟的锅才消止,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本应该是长谈交流的好机会,眼下的情况让两人心中不安剧增,某些事物的流动速度正在加快。 “我的建议是把卢卡的刀拿上,然后回去吧?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他带着冷莺跑去哪里,但他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可以,我同意。就这样吧走啦!”她十指交叉往前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下哈欠。 韦瑟领着大小姐走回去房间,当然顺道把卢卡的两柄剑带走了。 手臂被少女挽着,小臂的压迫感在行走的过程中明显的传到韦瑟的身体上,他每感受一次都想咧咧嘴压抑住心中吐槽的渴望和破坏这微妙的气氛。 因为走道之间过于昏暗且他走在前面,所以大小姐现在肯定是看不到韦瑟脸上表情的。 他暗自心想:今天这样子的对话和意外的碰面,不出意料的话,旁边这位烦人的少女继续黏在自己的身边将会是一种常态了。 好烦啊……烦恼于少女这种种僭越自己身份地位的举动,唉。 韦瑟心想自己要不要尝试着去接受一部分,可自己即使和她不在这个地方分开,也会在下一个地方分开。 他的准则告诫他,他的规则警示他,他的道德约束他。 可以不爱,但自己不能伤害她,如果因为重樱的随意就作践她的感情,那韦瑟觉得就是违背了自己做人的本分准则。 对这个少女抱有这么多幻想……韦瑟觉得自己糟透了!或许是和她相处的有一段时间了,也不太抵触了。 但要说真的完全接受大小姐这种就不太可能在主仆之间可能产生的举动,他心里很难受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迷迷糊糊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韦瑟的心一直砰砰跳地回到本应该属于重樱一人的豪华房间之前。 少女进房后留给他黑色的背影,放松地道:“回来了!呼~平时侍从你很少说话,但是像今天这么安静也太奇怪了一点,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事情呢?” 韦瑟清楚所谓的安静是指的什么,每次两人走路的时候重樱经常贴上来,他就会把她推远一点,保持一点距离不至于太亲密,虽然很多时候都会失败导致被包夹兼带挤压地走完一程。 回去就会被喘气的大小姐看到自己的耳根涨红一片,然后小声地耻笑抓弄自己。 这个把戏她玩弄了很多次,不厌其烦。 韦瑟每次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觉得自己真没点骨气。但是说被这么漂亮优秀女孩子黏上,心里自然是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却变得特别煎熬…… 想这些也没用了,韦瑟把属于卢卡的武器随意弃置在地板上。 “侍从,我的侍从啊,你究竟在担忧什么呢?”提携着黑色礼裙走来的重樱,薄唇轻启问道。 “大小姐,我在担忧着接下来的事情。照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这个分家隐藏问题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 她坐在了韦瑟身旁开口道:“没错,但我们现在可以一起梳理一下。” 第一三五章 心意相通的两人 “首先是那只沉睡的吸血鬼,他隐藏在这座城市的阴暗面。其次就是那晚我们遇到的巨大兽掌的怪物拍击。”韦瑟先把最大的未知的威胁罗列出来。 “他其实我觉得还算是个好人,主要是莫奈恩的研究秘术失踪了。那种死而复生的技术今天看来就是被偷偷用到冷莺身上。” “卢卡,他今天处理的这件事情的速度明显是证明他知道某些内幕细节。其次就是冷莺的父亲了。” 重樱安慰道:“如果解决不了,我们就离开吧。他能在这个时候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也要休假回来目的肯定也不单纯,多半是怀有着其他想法。而且从执教会身份的立场上看,是敌非友的可能性居多。” 韦瑟转过头注视着她:“离开?大小姐,我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你的亲人还在这里,虽然不是直系血脉,但他们依然和大小姐你有着血缘关系啊。而我……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 略有忧愁,他看着重樱想起当初不那么美好的相遇,不那么美好的旅程,现在可能也需要一个不那么美好的离别:“我们终究还是要别离。” 房间内的灯光一如既往地明亮,只是两个人的背影挡住了些许光。 重樱本想说出一点什么,但最后只能眉头微皱地看着对面有些丧气的男人,看着他喃喃自语道:“多半下一场也是逃亡,我孤身一人。遗憾的是终究没能让大小姐你有一处安身之所……唉。我还是离开水之王国吧,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之后。” 扶着脑门和额头,低落地弯曲了自己的脊椎,韦瑟心里想着给自己下个了决定。 看来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思维旋涡的死胡同之中,重樱咬牙吞咽了口中的唾沫,这个家伙!他怎么能,怎么能?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韦瑟脸上。 “你真是可恶。” 啪,少女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韦瑟另一边脸上。 “真是个混蛋,一天到晚就想着给本小姐我找个安身的地方就跑,从来也不考虑我的意见。” 啪!第三巴掌随之而来。 “我允许你个猪脑袋自己跑了吗?一点都不重视本小姐!” 啪!这是最后一巴掌! 随后韦瑟就被重樱抓着。 “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呜。你就是为了你自己!” “大小姐,我没有有不重视……” “你真是个混蛋!”她只用着软弱无力的拳头与还有一点点无理地哭喊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完全不在乎!” 泪水很少被当做武器,但它可以是。 “松手,松手!”韦瑟此时想起自己家的大小姐是不是有点情绪不稳定的毛病,她哭得小小声。 但是眼泪又那么恰好地掉到自己眼里,弄到视线一片模糊还辣着自己眼睛。 抬抬手抹掉不属于自己的眼泪,此刻韦瑟在烦躁中含着别样的情绪:“大小姐,谁说我不在乎你的?先把手松开要掐断气了!” 他心想真的是不讲道理,她怎么就能说自己不在乎她呢。 她要求的事情都好好完成,这也算不在乎吗?虽然没有全部都做得很好,但至少是大部分。 越想脑子里就越是混乱,越是生气,韦瑟都觉得自己都不仅仅是大小姐的侍卫了。 自己看的那些王国读物里面都没有这么过分的! 脸好疼……她打我好用力,疼……不过无所谓了先问清楚! 尽管脸很疼,但韦瑟还是要听她说的话。 抹了一把眼泪的少女委屈道:“就是你,老是想离开我的身边!” “不然呢……大小姐你还想一直跟着我吗?”他打了个寒颤,完成任务后快点离开是准则。 “没错!” “这……为什么啊!”韦瑟能想到的原因不多,但是他觉得那种原因不太可能。 偏偏巧合的是,就是这样俗套的理由会从少女口中说出来! “如果不是……喜……喜欢……喜欢!和需要,谁会想这样呢啊!”说出来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心里舒服多了,汪汪的泪眼看着他。 心里涌现出来的感受,让她颇难为情,“所以说,我喜欢你啊。韦瑟!我的生活里很需要你。你留在我身边好嘛?” 为什么一定会是喜欢呢。 “我觉得这种话……本应该是我对女孩子说的。真的是大意了啊。”韦瑟喉咙轻咳一下。 今天是要做出抉择了吗? “那本小姐对你说又怎么样!”重樱想,自己还是要扮得强硬一些,不然以后就不好办了,“所以?” “喜欢?”他的眼睛略带惊慌看着大小姐,她很勇敢,在光线下不仅仅是这样,还充满着另一种魅力。 “喜欢。”她给了很肯定的回答。 “但是,大小姐你真的不在乎身份之间的差距吗?”韦瑟有些被打动了,但他想到两人之间的地位就有些痛苦,倒也不是说痛苦。可能自己就是对接受大小姐脾气的重樱有点困难。 她迟疑一下,撇开头想了好几秒,然后很坚定回答韦瑟:“在意,但是我喜欢你呀。而且……我自己也是一个流亡的大小姐,那还能算是大小姐吗?” “有点困难……大小姐您实在是,这么多选择怎么就看上我这人。虽然,虽然我知道我们的确走得很近,但你没必要这么着急说……说……喜欢我呀。” 看着她铺散的金发,正值芳龄的少女。心中又是一阵的泛起涟漪。 “你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韦瑟都快找不出理由拒绝重樱了。 她怕是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表情,多改变一下哪怕是一丝眉毛弯曲程度的容姿,韦瑟都要掏心挖肺了。 “不……我不能管那些了!”她这次的态度显得很坚决,“因为,因为你在,所以,可以好好的看着我吗?韦瑟,陪着我,一起走下去,不要离开!” 少女掰正韦瑟的脸,不能让他的视线再次逃避,脸上残留着忧愁与不安,她前所未有的认真,加诸种种未来的考虑。 她看着自己,在下一刻又焦急地拉着他的手。 她只想要抓住现在自己能够抓住的事情,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相信自己的眼光。 “哎呀……好突然。”韦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告白,大小姐居然如此的直白说了出来。 听完少女的话,他带着宠溺和全部的释然与重樱对视,只能认真回答道: “都这样了,大小姐。我……已经不能,也不可以拒绝了吧。如果你能喜欢我这样的人不嫌弃,真的就再好不过了。感谢能遇到你,能看得上我是我的荣幸。亲爱的!” “呜!”泪水一瞬间就花糊她精致恬静的容颜,黑色富有生气的眼睛珍视面前的人,少女呜咽道:“笨蛋,不准这样叫我。也不准你叫大小姐!通通都不准!喊我重樱吧。刚刚的……太害羞了……唔呜。” 她一边啜泣纠正韦瑟的话语,只是嘴角边的笑容完全隐藏不住。 自己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得到的,属于自己的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毫无疑问,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韦瑟即使暂时不能无视某些隔阂的存在,但它们会无关紧要。 他非常真心实意地叫着自家的大小姐——用另一个名词去替代。 最重要的两人要一起走下去,即便他暂时对未来还抱有疑惑。 此刻应该留给两人的时间,垫起曾经他最在乎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是另外一个身份重樱的后脑。 轻轻把自己的唇瓣压了下去。 这种主动对重樱做的事情,韦瑟还是第一次开展。 毫无疑问现在是属于他的时刻。 她很快回应,重樱想必已经按捺很久。 少女心中感到了一阵安心,如果说找到猎物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不让它脱离视线,那么第三步就应该是开始近距离接触猎物,完全把他……一口一口干净地吃掉! 压抑了少女许久的负担终于开始蜕变,自己可以不再被拒绝地主动牵他的手,用手指轻轻靠近后摘出他掉落的发丝。 这一切是多么地美妙。 让她感到开心愉悦。 她是如此深刻清晰地发现自己的想法,就像心灵上的交流一样,韦瑟自然也明了这一切。 兜住她纤细的身姿。 她那虚实颠倒之间的话语传到自己的耳边:“这次……呼,下次我可不会输的!” 可爱地用手擦干净嘴角边,嬉笑地涂到韦瑟的衣服上! “还给你还给你,臭死了哼哼。” 得逞过后笑容让重樱摆出一个轻蔑的表情看着韦瑟。 “那是不是就只能洗衣服了啊。”韦瑟也不生气,只是用比之前平静,温柔的语气说着 她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了,曾经誓要保护的目标。 摇身一变成为自己要去喜欢,去爱的人。这样一来也只能在全部的范围内再对她多宠爱一些吧。 “笨蛋,那你准备洗一辈子的衣服吧!” 韦瑟一时间还没能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不要紧,他会知道的。 重樱会让他知道的。 第一三六章 谈话 两人头脑都开始冷静下来,毕竟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问题还有很多。韦瑟既然答应重樱,那么就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旅途也请大小姐……你,多多关照了呢。”他没有忘记重樱做的事情,但莫名自信她身边转变之后可以避免它们。 “嗯嗯,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伤害……嘻嘻,帮助你的。”她小声嘀咕一下:“毕竟现在不仅是我的侍从了,而且还是本小姐的男朋友。必须得尽责呀。” “嗯?”韦瑟看向黑色礼裙自顾自语的少女,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总是想虐待自己想法。那种奇怪的癖好……反正她都是自己的女朋友了,不如问清楚? 于是跟重樱说明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呵,那个嘛。虽然是情侣,但是韦瑟你啊~从头到尾是属于我的,占有之后必须留下印记显示自己的所有物不是很正常吗?” 她昂着脑袋,像是思考了很久的那样说道。 “喜欢更不应该去破坏了啊。”韦瑟觉得这种趣味有些恶寒。 “有什么所谓哦……反正,你会好的不是吗?破坏让你记忆铭刻更加牢固,决不能生出背叛心理……” 邪恶虚浮的笑容呈现在少女的脸上,韦瑟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自己的理念和看法,但这种像是被她剥夺某些事物的感觉令他的先前的喜悦直线下降。 重樱转过身,背对着韦瑟说道:“帮我解一下裙子的肩带吧。” “诶?这个也要我做吗?”韦瑟定了一下,看着少女的肩,只需要拉开拉链就能为她褪下这晚礼服,而他举棋不定。 “哎呀,都是情侣了,还在意这些?”大小姐急速催促道。 韦瑟只觉得心里有些矛盾,一下子宣告自己是大小姐的情侣,一下子被告知是她的所有物。 要把握好尺度好像真的很难…… 他走前一步,嘴里呼出的气息轻吹起重樱后面的几缕发丝,手就像是乱窜的八爪鱼一样左右扭动,这还是韦瑟第一次做出如此逾越自己之前身份的举动。 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了肩上,小心翼翼尽量不剐蹭到她的皮肤把吊带捻起来向两边缓缓拉去。 “总觉得比我拆生日蛋糕的动作还小心紧张呢……哼哼。你有兴奋起来吧?如果是想想我的话,肯定也会很激动的!”重樱感受到自己身上衣物的移动,对韦瑟打趣道。 “呜……”韦瑟觉得血液都快流失干净了,重樱配合着他的动作…… 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督促着韦瑟,重樱让他快点把拉链也拉下去! “快点呀!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侣怎么能连帮女朋友做这点事情技巧都掌握不了呢?你要快点熟练才行哦~”语气之中兴奋感让她也不能冷静下来了,逼迫和逗弄他的感觉真的很棒。 “好……” 滋——滋 小巧,细致,做工精美的链子被拉下来的瞬间,礼服就顺着重力轻轻飘落到地上。 韦瑟转过身,径直走到衣柜前面,没有哪怕是看一眼重樱:“拿……拿,拿哪一件?”他的声音在颤抖着。 “柜里上层第三件衣服,下层第二条的长裤。”重樱指使般说着。 “好。”局促到没有说多哪怕是一个字。 穿衣服后没过多久,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站在门口的是卢卡,他显得有些着急:“我剑呢?还我一下,你们怎么就把它们拿走了!还有我外套也是。” 韦瑟对他说道:“稍等,我拿给你。不过我家大小姐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方便进来坐一会吗?” “好。”卢卡心想着和这两个人就算不是朋友,但也不应该让她们站到自己当前计划的对立面。 如果能进行沟通和交流减少敌对的可能性自然是最好不过,或许两人拿走自己的物品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进来后,他看到这位本家的大小姐对面只剩一个位置。自然就坐了下去。 韦瑟问道:“需要喝什么?” “一杯开水。” “冷莺她怎么样了?”重樱向当事人先了解一下自己姐姐的情况。 “不算很好,但还活着。冷重樱小姐。” “我很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韦瑟立刻移步到门口和介乎于两人之间,在他后面摆着的是卢卡的武器,手里端着准备要递给卢卡的开水。 卢卡一看这两人的架势不对,问道:“你?和她……接触过吗?我指的是身体上的那种接触,不要误会,我也不是说那种过度的。就是一般意义上触碰……” “有。” “唉,那想必你也发现,她那种身体上的异常了吧。”挑了下眉,灌下一口韦瑟递过来的温开水,卢卡显得毫无防备。 韦瑟莫名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不是针对自己和重樱而来,虽然是暂时…… 他的神情告诉韦瑟他很焦急地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这种思绪在话语中弥散出来。 重樱点点头,她不否认卢卡所说的话。坐在对面叉起手反问道:“那你是打算做什么吗?” 气氛有一些凝重。 卢卡知道从现在开始,他说的话会决定接下来行动中对面这两人的参与程度,不免得有些紧张。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会。 对面两个人加入的变数也太大了,光是上次与韦瑟和重樱的短暂接触,就让自己的小队差点覆灭,他内心对自己很有把握的事情变得举棋不定。 刚才那会卢卡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这次的机会,但转念一想他能清楚下一次机会来临是什么时候? 冷莫知如果把那些东西转移了呢……自己是否还能找到。 如果在某个时间点他们取得了恐怖的突破,那是否会是另一场更为可怕的灾难?亦或者…… 变数太多,只能抓住现在,更何况他已经探明大部分需要摧毁的目标了,剩下的就是付诸行动。 他握紧拳头:“他们正在利用冷莺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情,折磨她的身体,损伤她的灵魂。让她不得哪怕是一分安宁,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黑暗的阴谋和邪恶之所。” 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我要做的就是破坏他们的阴谋。然后带着冷莺离开,在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之后……” “该做的事情是指的什么?” 卢卡挺直腰把椅子往前挪一些,正色道:“冷莫知城主涉嫌进行触犯执教会规则的实验,我必须阻止他。这是职责。” 至于阻止的程度,你们自己猜吧! “哦~”重樱听着视线往别处飘去,细想着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实验…… “嗯……就你了解到的那些实验项目,能够说一下细节嘛?”她尝试再了解更多的信息,为自己后续的行动再完善一些。 “我无法为两位说明详细的情况……冷重樱小姐,对人类而言那种实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是禁忌的,它们是世俗的目光所不能允许的。不能全部告诉你不仅是为两位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防备。毕竟我难保其中一些人听到详细内容后不会觊觎它们。但我可以肯定说现在进行的实验中至少就包含了人体复活、身体强化以及记忆加固……” “真让人意外……”重樱皱住眉头,从卢卡的几个词语里面她大致也能猜到在冷莺身上发生什么事情。 她很快做出自己的抉择。 “我决定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韦瑟和卢卡的目光都集到大小姐她那里:“我们不会对卢卡先生你的行动做出任何阻碍,但也希望你能减少这里普通人受到的伤害。” “这实在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你,冷重樱小姐。此外还请您饶恕我先前的不敬。” 卢卡同时也是脸色一正:“保护普通人本来就该是执教会的职责,我必然拼尽全力。也请二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尽快离开这里吧,避免被战斗所波及到。”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却并不认为两人会轻易受伤。 得到承诺的心中仍是异常忐忑,不久前的敌人,刚刚的宴会上还充满着敌意的双方。 现在卢卡就要恳求这位流亡的主家大小姐作壁上观,计划和所处位置转变的速度之快都让他有些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无奈的是形势真的比人强。 “不能完全信任这两人,但是也没有办法把她们撵出这个战局是个很大大麻烦。” 但同样自己在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她们也不知道…… 场地很隐秘,不会被立刻发现的。 再喝一口杯子的水,便起身告别主仆二人,拿回自己的武器和衣服离开房间。 第一三七章 地下医疗所 “呼……”卢卡出门后,重樱立刻就瘫到椅子上像一只软了的虾那样,“韦瑟来帮人家揉揉肩嘛……好累哦~超讨厌这样子的。” “来了来了!”韦瑟洗了个手刚擦干就往她肩上开始使劲,他叽歪道:“先声明一下啊。我可没做过这种事轻。” “喂!那你还捏?疼疼疼……你往上点、你轻点儿!哎哟,你手劲真大……哎……舒服”她很是享受地仰起头昂着脖子低声说了一句。 很快两人的唇就分开了,韦瑟酷酷地弯下腰贴着她的脸说:“辛苦了,宝贝儿。” 说完他自己就先笑场了,房间灯光下笑的露出一整排牙齿的说:“这个好尴尬啊,不好玩……” 重樱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玩那些从王国里带来的文章字节里面的套路上瘾了,自己也不能服输! 她手往上扣住韦瑟的后颈慢慢地以坐姿再次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韦瑟索求。 最终是韦瑟的腰弯不下来,泄气般往回慢慢伸直:“顶不住了!我输了,这个姿势对我难度好高。” “哼哼……跟姐姐斗。”抛了一个胜利的小眼神过去,大小姐在下一刻就把神情调整到高傲的姿态。 回到正题对韦瑟说:“刚刚我是说不阻碍卢卡行动,但没说我们不帮助分家。所以,行动开始啦!” “嗯……其实我们是去干吗?我觉得这个卢卡挺坏的,然后冷莫知做这些实验也不值得我们同情。”韦瑟顿一下继续补充后面的话。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冷莺很大概率也不用我们去救,救出来也是一具尸体。所以应该快点跑路!除非……哦,我懂了。”他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我们是要去打劫一下莫奈恩的技术还有拿走他们最新的成果吗?” 随后韦瑟自言自语否定自己:“不过也没必要啊……谁知道吸血鬼的技术对人有什么效果啊。毁了就毁了,莫奈恩也说自己不记得了,除非捡回去卖他一个人情。” 如果没有意外,冷莫知捣鼓这些东西就和天灾战役的时间一样久,以他城主的身份招募而来的人员研究到此程度,重樱和自己更不可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他一边说一边给重樱摁肩,她哼哼两声然后说:“嗯——我们去救冷莺。” “好。”韦瑟对她的决定是完全没有意见的,他给出自己的看法:“先去找一个还能问点信息的人吧。我觉得那位城主夫人就挺好的。” 两人相视一下都有担忧流露在眼中,她们来尼斯城这么久从没见过在城主夫人出现在外面的场合,想来多半也是有些问题…… 大小姐叹了口气:“希望能留下点有用的信息。”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韦瑟拿起魔法石照明灯,收拾打点一下随身物品准备和重樱一起去找城主夫人。 “等等……”重樱扯住他,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城主夫人在哪里?” “去找不就知道了吗……跟我走吧。”韦瑟心中笃定她大概率是在冷莫知办公的地方,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介城主不应该不在自己家里设防,不论有多么地安全,防御措施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而能有什么是比一个不用休息的人更好用的措施呢。 “神神秘秘,也不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她撇撇嘴,跟着韦瑟走出房间。 “边走边说。”韦瑟让重樱拿着灯,自己把房门锁好,两人朝着在府邸刚开始见到冷莫知的地方快速走去。 …… 冷莺缓缓睁开眼,眼前又是很多次自己醒来都会在的地方,地下的天花板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宴会上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 冷莫知坐在旁边,紧紧握住病床上自己女儿的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道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 “爸爸!” “哎,我在。”冷莫知仍是握着她的手,看着自己的女儿。 闭着眼睛转动几下,少女再睁开时,嘴边嗡动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中小声说道:“不要,不要再做那样的事情了。爸爸,没有意义的,这么久了。爸爸你要学会放下我们,真的很对不起呢。” 她的手被冷莫知紧紧攥住,都能看到他指节上青色的血管和筋络暴涨而起,“不行!小莺你知道,我为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付出这么多,准备那么久。而且……而且你和妈妈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是不会放弃的!” 身为中年人的他露出一个希望自己女儿能够安心的沉稳笑容,说:“爸爸那边的研究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进展,只要再往前迈一点点,你就能够减少频繁的‘治疗’了。有机会的话,我就带着你和妈妈一起去外面走走吧。” 他眼神说道最后夹杂几分幽明,闪烁的目光期待着什么美好的愿景。 “爸爸……我觉得有……好多事情,都忘记了。它们就像是曾经存在过一样,但是我去想的时候它们却又那么的模糊,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我遵从着那些以前的习惯和琐碎的记忆给予我的指导去过着每一天……” “是、是的,我很快乐。但是,但是请您不要再那样做了好嘛?我想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离开这里。我真的,真的,非常害怕。有哪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忘记了所有,咳——爸爸,我不想变成那样。” 她躲在被子下的身体有些在发抖,冷莺每一个动作都在燃烧重新灌输进来的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她的脑海中一片混沌。 就连悲伤这种情绪她都快要忘记得差不多了,眼泪对她而言更是无谓,甚至要缺少那些身体功能。 至于冷莫知的妻子,她的情况只比女儿更加严重。 冷莫知起身半跪在床边,抱起自己的女儿,强如一城之主的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位父亲:“不会的不会的……小莺,不会发生那种事情的。” 他在女儿面前还不能崩溃,他必须要成为自己女儿最可靠的肩膀。 至少……是在她仍然能够作为人,在活着的每一个时刻。 但是他忍不住不哭,他恨天恨地,憎恨这世间的不公平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夺走他的妻子和女儿,“没事的,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深吸一口气,他几乎哽咽得无法呼吸了。地下室的空气在吸入之后就是如此的冰冷,让自己脑袋里突突上涨的血压再次平缓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需要再做些什么了。把女儿放开让她重新躺倒床上,冷莫知咬牙对着上面窗口喊道:“医生!治疗!” …… 韦瑟和重樱在这无人的走廊之中走得很快,马上就到达了办公室的门口,那扇厚重大门关闭着。 韦瑟没有丝毫犹豫就推开走了进去,重樱紧随其后…… 果不其然在魔法石灯的照耀下,一道美丽端庄的身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在她的手边还是那套精美的瓷器,画面仿佛是永恒。 “夜这么深,两位宾客来里,是要做什么嘛?”端庄妇人的随之活动了一下,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善意可言。 “很抱歉打扰到夫人您,我们有些问题想要了解清楚……” 韦瑟把大小姐隐藏在了身后,只让她露出半个脑袋进行三人的对话,悄悄也让她准备一些法术防备眼前的这个‘死而复生之人’。 然后他把卢卡告诉自己两人的事情中的一些细节和夫人说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具,她在魔法石灯下的脸染上一层阴黑的淡影,她没看到卢卡:“他现在去了哪里?不太好……他现在能去到的地方只有一个!地下实验场!!!” 说完这句话之后意识到什么,这个‘人’全身气势为之一变,往前踏出一步的瞬间属于冷莫知办公用的东西齐齐翻动滚落,在夫人笔直向前走接触到桌子的一瞬间它从中间断裂而开…… 韦瑟和重樱向后退了两步到门口处。 “所有知道秘密的人,都——要——死!” 在下一刻她眼中的两人溶化在黑暗中,再无踪影。 即使夫人在那之前就向两人刚刚站立之处冲去挥出自己拳头,但毫无疑问是打在空气上。 只是对前方造成了一点‘小小的’损伤。 隐藏在她前面的重樱早就准备好了冰盾还叠加了韦瑟的暗影帷幕的吸收效果。 也幸好两人措施完备,两拳下来也只是被吹得有一些血气翻涌而已。 夫人已经无暇他顾,她只记得自己要紧急前往地下实验室。 她的脑回路是损坏的但也是正常的,所以现在有着优先级的事情——她需要前往地下。 她并不知道有人跟着,一路前行砸开最近路径的所有门,它们就像晒干的树枝一样脆弱,在夫人的肉身暴力下轰然倒塌。 这就是卢卡所说的肉体强化…… 韦瑟和重樱惊讶于她走进入口的位置居然是重樱房间旁边那道没打开过的门,法术的掩护之下夫人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她的后面。 阴暗无光的楼梯,没有火焰的燃烧,一路前行中途没有任何的其他出口,仿佛通道是直接通到地下。 就连地下也全部使用了坚硬的白色砖石构造,那种超乎寻常的硬度韦瑟先前已经领会过,如若大雪飘到了室内。 夫人并没有把进入地下的门破坏,她只是正常打开了最后的门,想必它非常牢固的同时也是她要守护的地方,无须进行对这里的破坏。 重樱也是惊讶于冷莫知居然这么舍得花钱来建造这个地下实验的场所,“没有三年五载是没办法做出这么大的地下场所吧。” 在她们交谈间,城主夫人径直往前走了大概百米的路拐了过角消失在视线当中。 在这里的通道并不狭窄,甚至很宽敞,韦瑟和重樱的右手边还有一条路,但尽头似乎也是个拐角……她们走进一个正方形场所的一角 “大小姐,我建议先跟着城主夫人吧……她会直接去找到卢卡或者冷莫知。” “冷莺大概率也是在这里了吧?跟治疗的医院真的有点像……” 第一三八章 承诺既是死亡 空旷的地下医疗所里面,回荡着男人的声音。 “医生!医生!嗯……”冷莫知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他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烧焦东西的味道…… “不用叫了,叔父。” 门口缓缓走来了一个身影,卢卡手上提着一个人头,那是老妪挂着恐惧、惊疑、害怕的脸。 如果是韦瑟就一定能够认出来是他那时候在转角不小心碰翻她手上‘提神饮料’的那位。 “研究员十四人、主谋一人、实验体两具、死去和流放的实验体未知,现在就剩下主谋和两具实验体了。”他脸上的表情很冷,眼睛盯着面前的父女二人。 …… 冷莺一袭病号衣呆滞地看着闯进来的卢卡,临终时分想起一些事情:那是在某个冬天他要离开自己,准备加入执教会…… 那天,自己告诉了他隐藏的秘密。他抱着自己哭,怎么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而自己很平静。 再后来……她告诉卢卡,很痛苦,很想放弃生命,这不是她想要的活着。 她想过跳下那道瀑布,化为尼斯瀑布的绝景。 他没有哭,给了自己一个承诺。 要是冬天过去还能见到……春天的花和小草,还有真正的莺鸟飞回来,那该多好啊…… 她此刻非常祥和,视线好像又开始模糊了,她听到了……好像听到了父亲在用力砸自己旁床垫的砰砰声,嘶吼大叫着什么。 但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这里的视野……真的好开阔,就像多年前和卢卡去瀑布的边上,往下俯视那样,一望无际,雾气、飞鸟、水流…… …… 在卢卡准备出剑的一瞬间后背涌上了……冻彻骨髓的寒冷感。 后面,有人! 危机感的瞬间迸发,他毫不犹豫甩掉手中的头颅。 转身往前,架起双剑,湛蓝的法术流转! 嘣地一声,眼角的残影化作一只拳头结实打在自己的双剑之上,属实不像人类的排山倒海之力从剑身上传来。 在持剑双手的剧烈震动之中,卢卡倒飞出去砸到后侧墙壁上。 疼疼疼……闷哼一声他快速挣扎的用剑支撑着自己爬起来。 袭击他的毫无疑问是夫人,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仪容,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表情变得凶恶且狰狞,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青筋肿胀并且还在因为自身的超负荷运行而在蠕动。 肿化这个词用在这里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实验体一号……”卢卡小声嘀咕,往前走两步甩了甩自己的剑。 他没有感情,仿佛看着的根本人而是用人改造出来的造物。 “杀了他!”冷莫知叫喊着。 本来站在原地的夫人立刻再次启动,在脚踏地的瞬间她身上的裙角像破布一样齐齐裂开,显现出的是比正常人要粗一倍的小腿。 卢卡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了,因为他要防备正面以极快速度袭来的拳头。 这次的拳头打上去的瞬间,没有那种击中物体的感觉,身前的卢卡把自己忽悠后巧妙地一个移动身位,她往前冲去的地方是墙。 在冷莫知的眼中的卢卡触碰的瞬间借力侧移,让夫人直接扑了个空。 嘣!!这次声音比上次大多了,但是依旧没有能够把墙撞穿,倒在地上的夫人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完全变形似乎是骨头全部碎掉无力的垂下。裂开的脑壳上面渗出不明的黄色液体,其他部位更是有多处的凹损。 她斜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依靠一只手从墙上扶起来。 卢卡没有等她重整以暇的习惯,在他眼中实验体一号爬墙实在是太慢而且已经损坏得差不多了。 提着附魔之后的长剑在城主夫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开启劈砍…… “杀了他,快杀了他!”冷莫知吵闹声在偌大的房间中显得尖锐突兀,再无昔日沉稳城主的仪态,他只想让卢卡去死。 男人发现自己的刀剑在实验体上面砍下的不过是浅浅的伤痕,就连肉都没能削出一块,立刻往旁边弹跳开静待下一波的机会。 翻转刀剑,慢慢呼吸。 在冷莫知的指令之下,站起来顿了好一会儿夫人才继续行动起来…… 在这短短两次的交锋之中,卢卡很快发现她的某些缺陷了。 再次冲过来,她虽然只剩下一只手,但是破坏力几乎没有任何的减损,在冷莫知的一声声的命令中追着卢卡。 持久战下卢卡并不好受,只要挨中一下就可能立马丧失战斗力。 他寻找着机会切进去冷莫知那边,刚刚第二次没有抓住机会,而他是在那之后才察觉到冷莫知才是最为关键的人物。 之后的对碰中他再也没有找到更好的时机靠近冷莫知。 不过一介城主在战斗中指挥经验怎么可能比肩常年作战的执教会高级执事呢,对于卢卡来说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在下一刻或许就能决定胜负! 躲过一记横扫的拳头,他与夫人进行一次相位的前冲之后顺利交换了身位,双手提剑在眨眼间奔袭至冷莫知的位置。 短短几秒内剑刃已经架到了冷莫知的脖子上,而他没再发出声音。 “叔父,你输了。” 而夫人还在缓缓向这边走来,只是还有一段距离前停下来。 “杀了他……”冷莫知闭上眼,等待刀刃落下的那一刻。 卢卡自然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实验体身上,冷莫知的决心让他心头一颤,此时双方的距离太近了。他会遭到夫人蓄力一拳的轰击。 听到冷莫知的命令,又看到敌人的剑尖从后面架在他的脖子上,接收保护和杀害两种指令后夫人并不能同时处理掉它们,因为都是属于优先级最高的…… 恰巧在这时她的身体所承受的负荷已经远远超出极限,她在下一刻便崩坏掉了! 瞬间像是触电一般手舞足蹈,整个身体膨胀了一倍有余,刚刚还是渗出的黄色液体喷涌而出,她抬起自己的手,对准脑袋。 在所有人面前精准而锋利的插入,就像戳进去一块西瓜肉一般,浆液四溅。 大量盈稠的填充物喷涌而出,整个房间内喷得四处都是。连冷莺的床上,被子上,都沾上了点点腥黄…… 无论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 在冷莺的眼中就像是瀑布喷涌在山间那样……倒在前面的那具身体…… 无言看着这一切……冷莫知预感的死亡一刻并没有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他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执教会的追查,实验人员的死亡,不能再接受治疗的冷莺。 他所为止奋斗的一切,高踞在城主之位的十几年,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井中月水中花…… 没有输在权力,败给了人生。 卢卡用眼睛都可以确认一号实验体已经阵亡。虽然还有点恶心地还在往四处乱喷东西,但是已经无关紧要了。 “叔父,你还不明白吗?死人怎么可能再次复生?那具身体,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实验结果?别开玩笑了,那就是……”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那就是复活啊,复活啊……她回到了我的身边。她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时间久一些,我不能完美制造她而已……” 冷莫知如同被揭开心底最后一块遮羞布,愤怒而咬牙切齿,哽咽却占有着更大的份量。 “如果那种也能算是人,我无话可说。” 冷莫知开口哀求道:“我就剩下她了,我就剩下女儿了。你不能杀她,她就是我的希望……” 夹在侧腰间的公文包滑落出来,一些纸张散漫在了地上,他颤抖地随手捡起一些,跪爬到卢卡面前拉住他道:“它们,它们!有了它们我的女儿一定会回来的……” 他眼睛猩红,血丝弥漫,不知道是抓住救命的稻草还是无法接受打击。 松开卢卡裤脚的手捏着那些整齐的白纸,颤抖的手把它们弄出了很多折痕…… 卢卡看着冷莫知,抓起他的衣角扔到床边,一剑挑开了被子的一角,冷莺苍白而修长的脚足显现出来。 她只穿着睡裙,仍旧是今晚的那套衣服。 “你给我好好看看吧叔父。” “你要……做什么……住手!畜生!”在冷莫知的颤音之中,卢卡一剑划开了冷莺小腿。 “就这样,被这么锋利的物体划过却连疼痛都不能感受到,甚至连闷哼都不会有,就连心中对此毫无念想的她,也能称之为复活?真是侮辱了人的存在。” 但是血……殷红的血,是流出来了。 “你!你居然敢!这是小莺的身体啊!!!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畜生!你这个畜生!” 冷莫知看到这一幕几乎脑壳都要炸开了,冲上去一副要和卢卡拼命的态势。 然而他只会被剑柄拍飞,卢卡一拳碎掉了他装作正经工作时戴着的圆片眼睛,碎片在那一下割伤了他的手。 执教会的高级执事唾弃般道:“连自己死去的女儿尸体都要玩弄,水之王国没有比你更恶心的人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个孤儿能理解一位父亲吗?能理解一位丈夫吗?你的眼中从来没有过家庭,又如何能了解我的苦心。” “卢某不需要了解这些。邪恶的实验怎能夹带着这些真善美的东西……真是有够丑陋,一点都不沾边正义。” 卢卡提剑走去,神色冰冷:“叔父,安心上路。卢某,亲手了结你的罪恶。” 手起,剑落,颅飞。 第一三九章 原物另赠 剑滴着血,卢卡重新走到了床边,把肮脏事物搁置在床单上。自己挪过方才的凳子坐了下来。 他没有喘气……地下室内一片糟糕,血迹与碎片胡乱的散飞,但冷莺躺着的位置却独有一分宁静而沾满血色的美好。 开始他自己的自言自语:“小莺,你当年和我说你想要真正的死亡。现在它正在向你走来了……” “请你不要怪罪我杀害了叔父,如果你不和我说你那么痛苦。我或许是更希望他能继续这样子进行下去。起码……还能见到你,至少……不会永远失去你。现在……呵,恐怕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原谅我吧……卢卡是个没用的人,是你的杀父仇人,间接在刚才也害死了你的母亲。” “如果死后还有其他的世界,那么请小莺你一定要在那里等我,把我撕碎喂进自己口中,方能抒发你的恨意……” 她就静静听着,眼前的雾气似乎不是白色,它们是黑色的…… “我点了火,就不送你出去了。外面太冷了,世界也太冷了。这个地下室挺温暖的就很好。叔父叔母都在……” 他抓住了冷莺的手,突然失态大吼着:“你为什么走得这么快这么早?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我还没和你好好地表白,好好地说一次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我想和你离开这里。” “如果你去过北方的王都,肯定会惊叹它那几乎四季常驻的冰雪吧……” “我每次路过珠宝店,都会产生想要进去买礼品给你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的事情只会成为我的愿景,我希望它是现实,我做梦都几乎是想和你走在王国的大街上……” 他从高耸遮雪的风衣口袋里摸索记下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卷起了一副小小的画,卢卡把它交到冷莺的手中:“这是上次你叫我裱的……这应该是最后一个要求了吧。” 哽咽中他挤出一点笑容:“没有你也好,我就不会一直挂念着你了。也能够全心全意的工作了……执教会这种地方还挺适合我这种追求所谓的绝对正义的人。哎,好像和你说这些是真的无聊……你也快听不到了是吧……” 稍微用力掰开冷莺的的微微蜷缩手指,让她握住那副画。 他松开了冷莺的手,重新给她盖好了被子,小腿上的血已经渗透小半个床单…… 落下一片鲜红。 “走了,真是舍不得你啊。吃了顿饭,好像都没能说上什么话啊……放心吧,我还会回来的,等到这一片地下燃烧殆尽之时,等到冬夜过去春天再临。” 晚安了小莺……愿长夜给予你真正的永眠,不再遭受人间诡怪离奇的事物烦扰。 他伏身亲下少女的额头,提上剑刃转身消失在了浓烟与火弥漫进来的走道中,一次也没有回头。 少女的眼睛睁着,但神采已近乎消失,她听到了卢卡最后的话。 晶莹剔透的眼泪,无声息地滑落在枕边上。 她好想跟卢卡告别,从他手里拿走一枚钻戒……她不怪他……到后来的几年,心中唯一还剩,永不能忘的事情就是。 让卢卡……拯救,杀死,自己。 …… “他要是在多说一点我们两个就得死在这里啊大小姐。你是有什么守尸的癖好吗?”韦瑟想起她当年好奇救下自己,现在又重新做一样的事情,很难不往奇怪的方向想去。 “你再多说句试试看,我把你冻成冰雕扔进火里等你慢慢化开信不?”说着重樱就在摇晃手上凝出小块蓝冰,抓小鸡仔一样塞到韦瑟手上。 “不说了不说了……”笑嘻嘻后又难言地沉默取消掉暗影帷幕,两人走到了冷莺的床边。 她们都听到刚才的对话了……卢卡真是个奇怪的人。 重樱掀开盖在冷莺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仍然在流血的小腿,只是创口上的血液已经开始缓缓凝固不再渗出:“划这么深呢……先止血吧,不然那待会失败在这种小问题上面就不妙了。” 稍微花了点时间,重樱处理好那条小腿上细长的划痕伤口。 “把她先抱上去吧,烟有点呛。” 听到大小姐的许可命令之后,他才敢动手,连着那块小小的床垫一起抬了。 韦瑟二话不说扛起冷莺就往外面跑,重樱比他跑得还快,在前面直接冰封住火焰扫荡出一条道路。 两人偷走冷莺后一路狂奔到门口,又顺着楼梯爬回自己的房间旁边。 放下冷莺靠在楼梯旁边的门框处,重樱推一下韦瑟让他去走道和房间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情况。 防止卢卡又绕了回来把自己两人干掉再走。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麻烦,卢卡并没有调查其他的出口是去往哪里的,他从进来的地方再出去后很快就离开了,现在偌大的府邸之中除了韦瑟重樱已经没有知道地下实验室存在的人了。 两人并不清楚是这个情况,韦瑟保持以往一贯的作风谨慎地行动着。 好不容易把冷莺扛了回去,她现在换上了一张床躺着——重樱的床。 韦瑟把门锁上后站在大小姐身边,两人看着一身病号服眼睛睁得大大的冷莺,情景有点荒谬。 “大小姐,这算是死了……还是没死?” “身体上……应该是没死吧?白里透红的,皮肤又这么嫩滑有弹性。”重樱站到床边,摸了摸手,捏了下脸。 比人偶手感都好,不过有些凉了,她喜欢暖暖的韦瑟多一些。 刚刚烟熏得她的脸有些黑,长时间在高温燃烧的地下,又跑了这么大段距离,现在她身上是汗水淋漓。 “冷莫知……哦,应该是莫奈恩那些技术,看起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赞美一句莫奈恩,重樱也想要这种能够一定程度上保持年轻的技术,冷莺并没有因为长期的‘治疗’还有额外注入的生命力而变得自身机能衰亡加速,保持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姿态。 甚至看起来还被延缓压制住了外界带来的衰败。 重樱只需要探查一下就能够得出结论,她有些羡慕——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保持青春也是美的一种…… “她没有灵魂啊……”韦瑟补充一句。 “有还是有的……只是做不到把她的灵魂固定下来而已,这就是为什么冷莫知会失败的原因。” 重樱解释道,在这种状态下,灵与肉并不是完整的一体,而是分开的,相当于这副身体是一个最适合她的‘容器’,却没有完全能容纳她进去。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媒介!”她抚摸自己姐姐的脸颊,赞叹着活泼的身体再次活动起来的景象。 韦瑟问道:“姐?你不会也想做冷莫知那种事情吧,他搞了这么久都没有成。我们去哪找那种稳定的媒介……” “冷莫知那是为了爱,他为了爱,把自己的女儿、妻子弄成这样……而我不同,我是为了让他人感受痛苦!这不是很美妙吗?我的侍从。” “……”韦瑟看着她,也不知道是让谁感受痛苦,但大概率她是想用来吓死卢卡那家伙…… 重樱坐到床上,看着韦瑟:“你想想当初自己是怎么活的,她就能怎么活。” “但是她的身体……”韦瑟在李蒙那里翻查资料想起冷莺好像一开始就是因为病痛而死亡的,现在这样岂不还是……随即他又想到重樱一开始就说:现在她的身体是没问题的。 “所以说,其实冷莫知还是做得挺成功,他只是没有最好的媒介链接罢了。” 她说着拿出当初那颗刺型血色宝石,对着冷莺隔着病号服上下比划:“到底塞到哪里好呢?” 韦瑟一瞬间想到三个位置又在一瞬间全部否决的,啐一口自己想法的卑鄙无耻。 重樱看来是想到好的办法了,她需要这个宝石长时间固定,但这个形状也不能让她吃下去…… 旁边的少女把冷莺衣服捞起,肚脐眼她就觉得很好,小颗宝石应该能恰好卡在中间。 哼哼哼哼~ 就算重樱不提醒他,韦瑟也会马上识趣地哼着小调别开了头,在这方面大小姐对他控制极其严格。 不想明天睡醒之后一摸眼睛只剩下两个窟窿...... 也不管对着清泪仍然糊脸上冷莺一通摆弄的大小姐,他要准备做点宵夜,然后在那之前先洗个澡。 属于自己的馈赠今天终于要被重樱交到自己重视的另一个人身上,他心中并没有嫉妒与难过。他冥冥中觉得,重樱缺失的某些事物正被她逐渐找回。 她也需要除了与韦瑟之外的人际关系,自己在心里衷心希望能够成功,给她更多一点的幸福。 威胁算是解决了,等到明天重樱和他掐着时间逃走就没问题了。 希望卢卡不会想着明早就来地下室收尸,不然他多半会发现情况又变得有些不对。 第一四零章 再次来到身边的人 …… 三个月后 “队长……你别喝了。调来这里之后三个月里每次放假就在家里喝得烂醉如泥,也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 一队员劝卢卡放下手中的酒瓶子,站几米外离他远远的。下一秒那个瓶子就像是长了眼似的‘嗖’对着他飞了过来。 一扭身闪过去,玻璃渣子碎满一地。他骂一声:“哎哟老天……”自己家这队长酒品是真的差劲儿。 他知道啦,周末肯定是叫不动自己这队长了。本想着终于不用到处跑能安定在这里,喊队伍里大伙们出来吃个饭,结果队长第一个就叫不动了。其 他人更加是到处乱窜,跟工作时的组织力完全没办法比。 “明天还是会正常上班吧?”老队员自言自语道,迈出了门口。 “嗯……” 队长对工作真的是上心,即使这样都还是会嗯一声。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大街上吹来的是略带潮湿还有一些臭咸鱼味道的风,这里是临近大海的港口城市——雾月港湾 在这里汇聚王国一大批准备出海前往前方天空城——浮空群岛和海边不远处迷雾群岛的家伙,沿海近岸的地方还有不少捕鱼为生的商人,海产品在这里是主要的货物潮流。 整片港口区在正常运行下有着热闹而欢腾的景象。 在这边属于水之王国的正统力量削弱不少,活跃的是行动力更强,自由度更高,散乱程度更大的冒险者和探险家。 当地的执教会福利还不错,他们还有安排人过来打扫房子或者帮忙解决这边执教会工作人员生活上的困难。 真是说到就到,一位兜帽盖着的人走来这边,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她走了进去。 …… 周一是照例的述职时间,卢卡准时到了执教会的教堂。 门扉幽暗,里面一排排长椅上做了寥寥数人…… 唱诗班早已经全部就位,教乐流淌在宏大的教堂间,洗涤灵魂,震人心魄。 年迈的主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静坐。卢卡需要单膝跪在他面前进行自己的述职。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所有动作都是整齐划一……所有的声音没有差错…… 有一道目光却在暗影之中微微倾斜,背离了教堂的准则,她的视线投在缄默的卢卡身上。许久没有移开。 …… 想到伤心事能哭出来嘛? 想到见他能感动落泪吗? 倒是笑一个啊,不好玩啊…… 看来还需要帮你恢复一下…… “你们倒是在房间里悠然自得的吃夜宵啊……”嘀嘀咕咕的是有着墨绿色头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纠正一下,我没有吃,是重樱大小姐自己吃。” 有笑容……看来还是可以的!你加油吧。 “分我一口,饿了。”用手指甲刮着唱诗班诗书表面厚质封皮的少女叹一口气,走了过去。 …… 卢卡穿着便服在椅子上躺着没一个人形,除了他周围,其他地方全部都被收拾好了。 脑壳都快碎掉了的他,衣衫散乱的他,趴着爬着拿起已经很熟悉会被摆放好的醒酒药片还有提前水杯…… 这次卢卡多摸到桌上有个纸条:请先生您少喝一点酒,然后不要把酒瓶子乱扔可以吗? 唱诗班的兄弟姐妹都说先生您家里很难收拾……角落里有碎掉的玻璃渣不容易清理。 ——敬启 …… 伸出手,拧开门。嗯……没有锁上。 还躺在那呢…… 醉醺醺的…… 就不能振作一点嘛…… …… 像!太像了!就连后退的动作都一模一样……身高也是丝毫不差。 低头、吐着酒气、卢卡喃喃道…… 他就跟在梦里一样,哈哈! 自己也会做梦。 做梦吧!他亲手杀的! …… 不小心滑了一下,滑倒在墙边的时候帽子滑落下来。 呆呆站住了的卢卡,黄蓝挑染了的女孩,就连面容都有八分相似。 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他记得冷莫知就一个独女……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笑着垂头挪进去厕所关上了门。 吐得昏天黑地……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应该再逃得远一些,不能再给自己时间思前想后,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出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她了…… …… 今天还是没有进展吗? 梳理着她的头发,给它们好好地染上色。 摇摇头,她说:“有点想哭,但是哭不出来。有点怕,不知道在怕什么……” …… 他今天居然没喝酒了…… 完成工作的冷莺用后背朝向着门退出。 “再见……” 逃也似的回了家。 咚咚咚! “你怎么来了呀?卢卡先生。”她用着最真实的表情,改变的面容恢复真实,比三个月前胖上些许,不再苍白而是富有一点血色。 她刚洗了头发,还认为自己在伪装着一切的时候,发觉对方的眼神不对想要关上门……一切都晚了。 卢卡的眼中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别人?” 他拔出剑就想砍倒前面的那个连容貌都和冷莺一样的人,她却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手放在髋侧静静不动了。 眉毛颤动等待着,等待又一次的死亡降临。 这样,也好。 凉意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是她被抱住了,剑柄砸地声音清脆可闻。 “为什么又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啊……神明大人啊……我以为那天一切结束了我就能安心。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噩梦起始,在工作闲暇的每一刻我都想起你,音容、笑貌、乃至那些细微的举动……完全挥之不去,只能用酒精来点燃脑袋。” 他跟小孩一样的呓语,害怕不安。 “你不是冷莺。”他否定的话语欺骗肯定的内心,无疑问的触感,面容眼神,记忆中已将把她美化成这样子! 他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小时候别人都骂他是孤儿,他不觉得,因为冷莺在他身边陪着她。 后来再没有人骂他了,当他发现自己真的变成了孤身一人的时候,他害怕了。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是哪个余孽又把你的实验体拉起来重新送到这里。我不想放手了……不如就此沉沦。” 嘴角吐着酒精还作用着的泡泡:“捡起剑,杀了我……捡起剑,让我去死。” 死在她的手上,就不会愧对执教会的队员了。 失去一次的滋味难以忍受,再失去一次卢卡觉得自己会疯,即使是虚幻的美梦,他觉得也可以接受。 他以为自己能够输得起,没想到自己根本输不起。 他想:执教会的高级执事,抵挡不住虚假实验体怀柔。 “自言自语说着这些话……卢卡你好丢人。没好好确认过我是不是实验体吧?真是急性子,说不定会出乎你的意料呢。”冷莺呜咽过程中,被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现在就可以确认了。”伸手过去,只是放在皮肤上,有些事情告诉着卢卡一切和那时候都不同了…… “小腿。”掀开下摆,那条划痕还在,没有消失,毫无疑问是冷莺——令卢卡醉生梦死的人。 “她们……那些实验……” “不,是韦瑟先生和冷重樱大小姐哦。”她稍微捞起自己衣服,给予这位清纯的少女几分妖魅感。 她羞赧道:“现在,我可是真~唔……” 渴求——索要。 呼…… 呼…… “初次……居然是在沙发上!我以为会更正式一点的……”少女脸上潮红尚未退却。 “我们可以再来,忘记这一次就好。”眼神熠熠,他看着冷莺,回到他的身边。 “你说要带我去看花的,唔!春天都快过了。”少女不满地嘟着嘴,职责他是不是太用力。 “要去哪里,老婆?”他滑下沙发,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无比。 …… 第一章 售票员 “你们在外面看了多久了?”冷莺脸红的要滴血了。 “没多久……也就那个全程吧?”重樱正经用法术拍一下脸,一副正色地道。 那片玻璃磨砂了,看不清楚只有交织的影子在摆动,她单纯吓一吓两个人。 韦瑟早就被她冻住眼皮粘连的地方,大小姐不准他看! “丢死人了!”冷莺都快要被吓得哭出来了,锤着旁边卢卡,骂着:“都怪你都怪你!” 还是怪这个为什么会有个小窗子在门口旁边又没被遮挡起来的屋子比较好。 “看来姐姐你好了,正常的情感也在。这次算是成功了。”重樱瘫在另一张沙发上,刚刚那两人办事那张她不坐。 韦瑟见机行事,上去给她揉着肩,没有实战也可以用手玩。 “我还有几件事拜托你们做一下……” 卢卡没有思索只有一个‘好’字,寻回丢弃之物的他暂时丧失了正常处理信息的能力,更别提旁边的冷莺一定会答应这对主仆的。 “其实就是管理一些财产……然后就是在山水之城——尼斯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莫奈恩想起a管家就是自己丢失的法术机体其中一个,将其收了回去,还帮忙代管一下尼斯城的日常运作,之后会交回到冷莺手里。 李蒙报道了冷莫知所做之事…… 冷莫知家里那些人大部分已经遣散,魂物的威胁也都消失。 大小姐和他的侍从说完,四人去吃了几顿饭好好在雾月港口一起玩几天。” 然后各自便踏上了新的旅途,现在她们手上不仅有充足的资源还拜托了卢卡和冷莺以自己的名义在各处投资一些资产和庄园,以便在旅行结束后随时都能过上一个富足的生活。 至于重逢的激动过去后,卢卡和冷莺要怎么面对这一连串人生剧烈变化的事实,是她们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 韦瑟和重樱自己也在经历着,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这下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谈了呀。”重樱不禁感叹道。 “你那颗宝石可就这样送给了冷莺小姐,真的没问题吗?卢卡那边还有我们的通缉令呢。”韦瑟走在她旁边,对着帽子盖住的大小姐说。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颗宝石曾经也救了自己,带在身上了十几年的贵重物品就这样给了出去还是有点不适应的。 “所以现在就要离开了呀,你是不是要找下一个地方然后把我扔下了?”重樱开始打趣他,声音故作低沉。 被少女侧头凝视着的韦瑟拉起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里,弱弱道:“哪敢啊……把女朋友扔下这种事情不能做的……这又不是之前了。但是我还是想去探险,之前说过大陆和海洋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我应该去走一趟。然后……” 重樱也知道他有很多那些介绍奇怪地方的书,其中最靠近雾月港湾的就是——迷雾群岛,在迷雾群岛之外还有航路通向的是浮空岛群。 “也是,贵族的生活同样也是这么地无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然真的是很安定什么都不用发愁就是了。”她似乎有些落寂。 “姐,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旅游吧!”韦瑟鼓起勇气,向大小姐说出了自己的祈求。 ……两人之间产生了一阵无言的沉默,直视着重樱,同时心中又翻乱杂陈,时不时又别开了视线。 静静站住在一起好一会儿…… “如果我不愿意呢?”少女稍显落寂地别过了头,似乎闹起了小情绪。 松开手,带着一丝震惊和无奈又释然的心情看着少女,韦瑟知道自己和她的想法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带着大小姐你一直寻找,直到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地方,然后再继续我的旅行。” 他轻轻抱住重樱,让她清楚自己的心意。 “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呢?”少女带着笑意回抱自己的侍从,两人甜蜜地黏在一起。 “啊?”韦瑟也没想过这种问题,这该如何是好?一辈子都找不到的话自己是不是没机会去旅行了? “哼,真是笨。轻易就被绕进去了。你这么笨怎么一个人旅行啊!算了,旅途上我会好好管束你的。” 她说完看着面前,揪住韦瑟的脸说:“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奴隶’放走的,你可是属于本小姐的所有物!我可爱的弟——弟——然后呢,我答应你了哦,跟你去这个世界上的有趣地方,一起出发吧!” “嗯嗯……那真是太好了!”韦瑟嘤咛几声:“那,我们去浮空岛群嘛?” “没有问题哦!” 但两人需要先离开雾月港湾就需要购买船票,而在水之王国的正统统治力并不强,更多的是半介入的形式参与这边的正规航海船票售卖收取税金。 去到的两人被告知,最近一周雾月会飘过这里,需要暂停往大海那边的通航,而迷雾群岛也同样会被浓雾封锁,暂时不能来往。 “所以说,我们要等一周是吗?”带着兜帽的重樱问道。 “是的,女士。”船夫兼职售票员的啤酒肚男人说道,“如果你们很着急要去往迷雾群岛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提供额外特殊渠道的服务。不过风险有那么一点点大哈哈。” 他一点点的时候,搓了搓食指和拇指,要给钱还要自己承担风险。 “可以……考虑一下?”重樱有一些迟疑:“我需要了解情况。” “除了正规的时间和航道以外,我们还有私人的船只,同样走的是正规航道。” 在雾月的时间会有很多私人船只跑出去,平时航道上的严密巡查就足以杜绝大部分的走私船。 毕竟在这个海运港口中,时间就是金钱,人可以等,货物金钱交易的往来却不可以。 雾月时间对于所有想大发一笔横财的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为了普通人的安全,王国是不允许正规载人船只在雾月时刻进出港口,这是对普通人保护的底线。 从而在这里也相应促进了黑市的诞生,黑市主要是以雾月前的竞价租船出海与雾月结束前这段时间的货贸交易。至于其他时候的黑市生意冷淡,远远不如雾月时分。 吧啦吧啦一通对着‘外地人’吹嘘之后,重樱和韦瑟也大概清楚了出海的基本规矩,然后呢…… 韦瑟把重樱拉到一边:“大小姐,我们初来乍到。也不急着去往迷雾群岛,我觉得总没这么简单。不如再问一问旁边的人?” 他觉得那个售票员的眼神在说到某些关键的地方时总有刻意的躲闪,非常可疑。 “还想去坐一下雾月时候的船呢……还有不要喊我大小姐,会被人盯上的!笨。” “是是是,姐姐。” 韦瑟真的怕她会买两张船票直接拉着自己上船,小心翼翼问重樱:“那……我们等等吧?再闲逛一个星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贵族少女本来对时间的直观概念也没有很强,她并非那种想到事情就要急得火燎火燎去做的人,但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在两人走到一边交谈的时候,三个人从主仆二人身边走过,韦瑟注意到他们是三口之家,一个小孩和一对夫妻。 为首的男人似乎有些犹豫,在柜台前站着沉默了好几秒。开口道:“麻烦……给我两张大人的船票和一张小孩的船票。” “喂,看你也不像是外地的人。现在买票嘛?” 大酒肚男人有些疑惑,虽然眼前的一家子保养上非常好,一眼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在海边长期咸腥的海风吹拂之中仍然在夫妻两人的身体上留下了属于‘本地人’的痕迹和腔调。 “没错……” 他说完手摆出手准备拿三张‘非官方’的船票,另一边的钱币已经递了出去。 “登船时间是明天晚上十一点开始,记得在凌晨前上船。” 啤酒肚的男人点点钱,不仅够了还多一点小费,他开心地给购票人再多说几句,没想到对方不太领情直接带着妻子匆忙就离开了。 一家子再次与主仆两人侧身而过。 远去。 第二章 雾月港湾 “那边的两个!还买票嘛?我要下班了!”看起来他吼两嗓子估计是想要提前下班去喝酒了! 韦瑟打了个笑脸说:“我们时间暂时还挺充裕,就先不急着买票。” 他也带着重樱离开了。 “为什么不买呢?” “旅游呀,我们坐船去玩。” 大小姐一路上扭扭捏捏的,刚刚说等一下也没问题的她现在来了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哎,不就坐船吗!” “我也想在雾月时候出去港口看看呢……” “一点机会都不给……真是的。” 韦瑟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小女生的这种连续好几句的抱怨,宠溺地隔着兜帽揉了揉她的头:“姐姐,虽然我们没买船票。但刚刚在那三个人身上放了点好东西,接下来几天我们可以在家看一场身临其境的影像了!” “嗯?你放了什么?”重樱抓住他的手摇了摇。 “不告诉你嘿嘿……”韦瑟现在偶尔也敢和大小姐开这样的玩笑了,然后他哄小孩似的:“除非你肯陪我去吃个宵夜!” “吃吃吃!胖死你了,你摸摸我肚子全是肉了!哼。” 兜袍里面穿着碎花裙的她口头上说着,手也没停下推着韦瑟就往前走,还不忘嘴里碎碎念道:“快点买好,回去边吃边告诉我怎么回事!” 该说雾月港湾不愧是沿海岸边海产的港口,到晚上的宵夜摊也多是这些…… 滋滋作响的烧烤大章鱼,噼啪爆油的蒜蓉烧贝壳,韦瑟选择买了一大份混搭的鱼仔干,撒了一点味料和辣椒在上面。 大小姐也选了一份宵夜——粉红草莓汁章鱼烧。 “总觉得大小姐你这个章鱼烧配上粉色草莓汁怪怪的……”韦瑟觉得章鱼烧一定要吃咸咸的,才好。 “你也是啊。吃的食物这么硬,却给人感觉像是吃软饭的样子。”重樱也不客气的回驳他。 小两口一路上都在斗嘴,韦瑟贪吃的天性让他先忍不住了。 侧头吸吸嘴制止住自己,然后又侧头犹豫了一下,问重樱:“看着不太好吃,给我一个尝尝!” 伸手就要拿竹签子戳一个走,在征得大小姐同意反应过来之前! “不给!”少女侧身起肩挡住了装着章鱼烧的盒子,不给自己侍从抢东西吃的机会。 居然敢以下犯上,至少也得求自己两句吧,翘一下碎花裙勾勒的曲线把贴近的韦瑟顶开一小段距离。 “姐姐~别这么小气嘛!就吃一个!干脆我鱼干也分点给你吃好了!” 现在已经走过了店面好远的距离了,韦瑟也不好意思再叫重樱一起回去买。 “哼……那我先吃你的小鱼干!”大小姐从他的手里拿走了一些鱼干,边嚼边说:“味道还不错……有点脆有点硬的。” “喏,丸子。” 然后在韦瑟的一脸期待下,她刺起了一个丸子。 他眼巴巴盯着那颗沾了甜酱的丸子拿竹签准备接过来的时候。 重樱伸出自己的舌头在上面仔仔细细舔了半圈,把粉色的浆液舔掉了大半说:“你不是喜欢吃咸的嘛!刚刚小鱼干是咸的,现在丸子也是咸的了。” 她邪邪一笑,表情中充满了期待。 “啊这……”韦瑟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少女会这样捉弄。 这颗沾满流动晶亮的透明液体中,混着不完全去除的粉色甜酱章鱼丸子…… 他心中感到了一阵怪惑:食物的杀伤力好足! “一想到你要好好听话吃下去,果然就是很令本小姐不耻的行为呢!” “呜咿……”韦瑟颇为嫌弃摆出一个表情,可是那支竹签已经带着丸子近到眼前了! 他不吃也得吃了。 张开嘴的瞬间少女手上的小丸子很快就被塞进侍从的口中,一点都不烫甚至凉凉的感觉给韦瑟的体验极差,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冷掉的丸子不是正宗的丸子,他忍不住好奇的咂咂嘴。 确实还是有甜酱的味道和章鱼烧本来的味道,就是感觉很奇怪…… 缺少滚烫的油脂味道,没有暖和的感觉 “怎么样怎么样?加上一起惊喜的咸甜夹杂味道如何?” 得逞的大小姐脸上露出了欢欣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伴随晚风吹拂起她的几缕发丝,让韦瑟的心扑通跳动。 “不妙的口感。”他做了一个很伤心的表情:“全是冷的,章鱼烧不热真的不好吃……” “不过……”稍微迟疑,韦瑟悄悄伸手搂住了还在摆弄装着章鱼烧盒子的重樱:“能够和大小姐你在一起,再难吃的食物也是这么美味呢!” “少给我嘴贫了!”重樱一下别过头去,甩甩一头的金发,远离一些这个油嘴滑舌的大家伙,内心是有些些窃喜。 在岸边港口的灯光下影子被拉长了一些。 他轻轻拉起大小姐的手,挽起来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诶诶!我都还没吃完呢……”重樱嘴里嘟嚷道。 韦瑟没理会她还是向前走去,走起来的速度更快了一些,都不像是在散步,倒是像在疾走了。 盒子中仅剩的两颗丸子随着两人的走动也跟着一起左摇右摆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在盒子里滚动! “大小姐,跑起来!呵~哈哈……”韦瑟边拉着她朝着某个建筑的方向去边笑着。 似乎是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少女金色的发丝在夜色中飘荡,也笑着小跑起来。 疯疯癫癫的两人,在黑夜下奔跑,正如韦瑟第一次听到她在皇都西区说话时晚上那样,现在是两个人了。 “去哪啊!” “教堂顶端!” “那个观看的东西不急着布置嘛?” “现在和你在一起比较重要,那些不要紧的啦!”韦瑟拉着少女的手在夜色中跑向了港口最高的建筑。 然后跑到一半的时候,大小姐说她累了。两人变成了走路,最终的一段距离还是韦瑟抱着她跳上去了。 “好!我们到了……呼——” 韦瑟擦了一把汗,咽了一口气:“果然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还是少做点好,好累啊!腿都酸了。” 重樱并没有理会他,眼中已经被港口的景色所吸引住了! “哇……韦瑟你快来看!”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灯火点点,远处的的黑暗深沉的远洋波涛平静之中埋伏着未知的危险,也闪耀着光亮——那是海上的灯塔。 韦瑟也看到了,他的视力让他注意到远处的浓密雾气,那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雾月时刻。 它正在翻腾奔涌向着这个港口而来,今天的深夜应该就会完全覆盖掉这里。 更多的渔船正在驶向这个港口,站在这里的风强劲吹拂的同时也带了渔夫的喊叫声,所有人都在雾月时刻到来之前把一切东西收拾妥当。 韦瑟很享受这种站在高处倾听远处传来声音的感觉,那种自己趋于平静而感受到周遭一切事物都在流动的感觉,非常奇妙。 他想问大小姐是否也能感受到这种平静,但两人只是站在一起观察着前方的景色没有说任何的话语,谁也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少女轻轻抚触自己的胸口道:“在一份喧嚣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是某种静谧。你觉得呢?侍从。” “我也是这样子觉得的哦,实在是太棒了……这个景色。” 重樱慢慢凑了过来,发热而带有些微起伏的她靠在韦瑟那边,是对刚才他主动抱自己的回应。 没有拒绝,坦然接受。 金色发丝随着劲吹的海风在游乱飘荡,重樱侧头白了韦瑟一眼,“呼!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嘛。” 虽然嘴上很不老实,但身体很诚实把脑袋压到韦瑟肩膀上。 少女小声地轻叹一句:“很美的景象,也很心安。” 韦瑟无言地笑笑:“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远处的云雾开始翻腾起来了,和在皇都看到的完全不同呢!” 在渔港灯火下映衬的云泛起了日落般的色彩,远处则是黑色夜空下化成灰状,烟波荡漾起淡紫同时蒙上白雾。 尚且不清楚的则是在这之下隐藏的危险,但两人很想探究一番在迷雾之中究竟会隐藏一些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东西。 两人站了十分钟,把能看的,能想的,几乎都思考了一遍。 第三章 崖岸之坠 韦瑟想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把大小姐也一并叫上。 “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呀。”发现搭在腰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重樱点点头。 “不过我要想要另一种下去的方法,垂直降落吧,我们。”她拉着侍从的手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带了点撒娇的语气道。 韦瑟眨眨眼睛,他表示自己知道但不是很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方式从这个建筑上下去。 教堂本来傍着山体修建,直接从山上的教堂顶跳下去? 然后大小姐拉着他的手给他说明了一通,意思是要求他从崖壁滑下去,还要抱着她! “有钱人玩得都这么刺激吗……”闭眼想象一下就疯狂摇头,韦瑟认为实在是过于冒险。 “不行不行,这实在是太危险了。没有双手的我不能保证在崖侧行走时大小姐您的安全!” 韦瑟拒绝了重樱的要求。 “啊~呜!”少女干脆地耍起性子,手又是拉又是甩,就是要韦瑟答应这样带着她下去! “我不管我不管!今天就要这样!不然的话我就不走了。呜~” “那我可就不管你了。”韦瑟轻柔的把手搭在大小姐的肩膀。 看着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他觉得倍感有趣,语气又软了几分: “大小姐,我们真的没必要冒这个风险啊,这里这么高。为什么非要顺着边缘下去呢?” 重樱摆出一副她完全不肯接受的样子,叉着腰反驳道:“你是不是没信心能够保护好我了?这么点高的地方。” 韦瑟刚刚还剩余的一点笑容直接消失在了脸上,心里蔓延出疑惑和一点点的恼怒:“不是?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无理取闹哦!” 她居然怀疑自己的实力! “这样都算是无理取闹吗?!我不想理你了,你要不把我那样带下去,今天本小姐就不走了。” 韦瑟忍住怒气,他不想和大小姐闹别扭,但他着实没想到矛盾会这么快发生在奇怪的地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韦瑟无法抛弃重樱自己回去,索性自己也耍起性子:“不走就不走了,我陪你一起待在这里吹风!哼。” 少女真的像着急了一样,双臂环抱一起又松开指着韦瑟鼻子道:“唔———!无赖,你真无赖!” “还是大小姐你随心所欲更过分一些呢!” 韦瑟不肯妥协,他不愿意纵容着大小姐任由耍性子,过去每一次他都妥协。 少女嗔视着韦瑟,那种嘶呼呼的声音传达在空气中清晰可闻。 好似无法绕过自己思想圈子的她看着韦瑟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后在原地小幅的跺了好几下腿。 随后重樱坐到了一边,什么也不做的吹着晚风,劲爽中带着一丝咸腥味道的海风让她觉得有些冷。 两人间一时沉默,没有任何的交流。 冷风同时将困意袭卷而来,但是她现在完全不想和韦瑟说话,也不想认输,只能就这样子继续消耗下去。 韦瑟嘴上拒绝着,但真的当大小姐坐下来之后,两人都不出声那一刻他就开始心中有一丝慌乱。 夜晚的风凉爽且强劲,一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让她着凉。 而赌气的重樱大小姐肯定不愿意听韦瑟的建议。 他心里想到:不服软也不行……现在大小姐对他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要,不是说有多喜欢她…… 但自己真的很在意她,今天带着她来这里本来就是想要一起分享开心的时光一起渡过美好的时刻。 要是这样以生气和不高兴结束了这一天对于自己来说肯定是莫大的遗憾吧。 反正只要带着她在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她妥协,韦瑟不服输地在心里面鼓励了自己一句。 悄悄挪过去一点…… 大小姐好像没什么反应,侧眼的余光瞟到她双手端正地摆在并拢的双膝上,嘟着嘴巴露出一点小小的不高兴。 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轻轻把手搭上去……抓扣住少女修长的五指,她的身子带着碎花裙微微一抖,樱色唇上喃喃着:“我才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你的,哼。” 但重樱也没有挣开,就是闹起自己的那点小情绪:“现在就敢不听话,以后做什么本小姐都不敢想了。” “哦~那……要是我答应姐姐。顺从你的想法呢?”磨娑着注视之人的手,韦瑟做出自己的让步。 “咦……?” 转变来得如此之快,重樱有点没反应过来,刚刚吹着风感到一阵冷意,但心里就是不想妥协坐在石头上,现在已经觉得凉到有些冷了。 瞳孔微缩,滴溜溜转下眼珠子,少女先保持了镇定。 她想过一些,其实在韦瑟开口之前她就差不多想要妥协了,自己比他少一点耐心,现在他竟然主动让步那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 不过重樱也知道,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他一定还会有别的要说,不妨先听一下后面有什么吧。 “但是,不能够从这个高度下去哦!这里太高了。”韦瑟意指的是在直接从顶端下去太危险了。 “可我觉得要是摔死,那在山顶摔下去和在山腰摔下去都是得死,有什么不同?危险程度不是一样的吗……”少女飘开视线嘀咕道。 韦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但确实是有点奇怪……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我……”他想反驳些什么,但之前的理由似乎已经不再能够使用了。 “我知道,你一定想说这个风险很大。所以本小姐也不会一定要求你从这里起跳的,那么你说吧,你想在哪里开始?” 她睥睨一眼,眉毛一挑地问到,语气之间完全是一副自己才是弱势一方的感觉但实际上早已经反被动为主动。 韦瑟觉得大小姐原本娴静端庄的姿势此时变得极为有压迫感! “反……反正不能从这里跳下去就是!我可没信心保护好你……” 他说到后一句声音降低了八个分贝,不过倒也能传进重樱耳里。 “所以就问你在哪里开始啊。”少女浅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侍从的囧样,继续打趣他道。 “先走着,差不多了我就告诉你。”韦瑟也说不好到底在哪里才能称得上是自己心中“认为安全”的高度,就只能先走走看了。 “不会糊弄糊弄就把我骗下去了吧?”她凶了一下韦瑟,自己才不是那样的笨蛋。 认真的摇摇头,他说到做到。 “好!”少女干脆利落地起身,这次交锋她已经赢了大半,现在她的心中也有一个“能接受”的高度,接下来就看韦瑟的表现。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一直向下走,背靠着山间的路显得非常安静,主仆都在抉择着自己亲手掌握的平衡。 喧嚣声渐渐消失在背后,两人一路无言走着,韦瑟拉着重樱的手逐渐沁出了一些手汗。 重樱疑惑问到:“怎么了?很紧张吗……” “嗯。”他毫不避毫不避讳承认了自己的心神不宁的状态,仍然强打起精神道:“都答应你了,我一定能够做到的。” “我相信你。”重樱给予他更大的信心,扣住了他的手。 走到边上后,下面已经开始起了一层雾。 光是看着就有种重心无法抑制加速的冲动了! 在雾的遮挡下,地面处于能看清和不能看清之间。 看了一眼大小姐,她脸色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决定没有丝毫的改变想法。 熟悉而熟练地抱起她,少女轻轻嘤了一声后靠着韦瑟身前,静静地待着。 脚尖轻点地面后立刻跃出,失重的感觉陡然袭来!紧了紧手臂做一重保险! 来了!笔直向下掉落。 空气就像刀子一样割过脸庞,警告自己要随时保持冷静。 黑夜中的两人掉落就如同被随脚踢下悬崖的两颗石子一般,无声且无息消失了。 第四章 跳崖会晕的重樱 风压……好强! 压得喘不过气来,韦瑟觉得要适当的减少一点速度。 即使他还能保持着一定呼吸频率,但大小姐愈发抓紧自己的手能显然的让他感觉到——她超过了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时间一旦延长可能会在缺氧的情况下对大脑造成不可逆转伤害,韦瑟开始沿着崖边逐步减缓自己的速度了。 用暗影……用她提前准备好的法术,踏住几块一踩就碎的岩石,减缓一下。 但跌落态势不可阻挡。 “哈……哈!哈——” 刚刚喘过气来的重樱正在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脱离缺氧状态的她头脑中满是眩晕晃荡的感觉,嘴里隐约渗出一点甜腥的味道。 “姐,前面没有站脚的地方了!” “呜咦———!”还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的重樱再次被韦瑟夹带着一起坠向下方…… 在即将到达地面前,阴影在地上蠕动,汇聚成一团交织凝实的线球。 渗出的阴影蔓延向了天空之中掉落的两人,坠落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减缓。 稳当落地后韦瑟站稳身型,稍微跪下一点让大小姐的脚掂在地上,厚实的大地重新赋予了她掌控自己的感觉。 而现实就是在他怀中的少女整个人软了,在鞋子碰到地上那一刻甚至条件反射的弹回起来抓着自己。 韦瑟心中笑了笑,想到:看你下次还敢叫我带着你一起坠崖下来! 不过嘴上为了不激怒大小姐还是语气不变的对她道:“已经在地面了哦……” “我知道……让我……就这样……在你手中躺一会儿……哈~啊~吓死了。” 眉梢间恍惚中夹杂着精神上的阵阵难受苦楚,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但确实在高空中的那种感觉非常奇妙,难以言喻,失重的感觉。 在自己怀里女孩轻软的身子和微皱着的眉头让他不由得生出几分怜爱之情。 “要扶你起来吗?”这个姿势不仅很累如果被看到还会非常尴尬。 “嗯……唔,好!”少女小声回应韦瑟,随即感到后背正在被他的手轻轻推起来。 推起少女腰背的韦瑟感觉到软塌塌的状态,似乎无力支撑起自己。 “呜呜……头好晕。”重樱磕着眉眼,怏怏地快要焉的样子。 帮大小姐换了个姿势,用手托住她让两人面对面,她则是靠在了韦瑟肩头,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像块棉花一样任由拿捏着。 “真是个笨蛋,自己明明就不习惯从这么高的地方飘下去还硬是要我带着你。” 而重樱则是显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不时点头又摇头。 最后韦瑟还是悻悻地一路拖着半昏厥大小姐回到了滨海的屋子里。 “呃……唔!呕——————” 坏了!刚把大小姐放下转过身给重樱打了杯水的韦瑟,回来就看到她面朝沙发旁边的地上宣泄着不久前吃进肚子里的食物…… 我也想晕过去了…… 站在原地拿着水杯就这样看着重樱,韦瑟闭上眼这样想到。 “你还不如在外面吐完再回家……要搞清洁了。” 嘴上哀怨地喃着,韦瑟快步走过去轻拍重樱的背,慢慢给她先把气给按顺。 地上的物体发出强烈的气味,令韦瑟不禁抽了抽鼻子。 “乖,来喝点水。” 把水杯递到她的嘴边,韦瑟准备等一会再清理掉地上的呕吐物。 咕嘟咕嘟咽了几口,少女苍白的脸上恢复几丝红润。 他没有想到重樱的失重反应居然这么严重,一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不适应。 快速地把呕吐物清理掉之后,他又打了一杯水,然后坐到被重樱占着的沙发上。 盖着被子的少女唔唔地翻了下身,她变得不爱说话了,用着语气词咕咕唧唧的回答。 “还是不舒服吗?头晕吗?” “唔……” “要不要回去卧室睡?” “嗯……”少女答应了却又背着光把头摇几下。韦瑟搞不懂了,摇头是不要,嗯——拉长声音后也是不要。 那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现在也看不到重樱的正脸,她直接把脸埋到沙发阻挡的背光一侧。 于是去把灯光拉暗一点,屋子内的光线显得暗淡柔和了不少。 重樱把眼睛紧紧闭上,皱着眉头,但似乎这样子也能感受到光线已经变得柔和了,她转过头,变成平时仰躺在沙发上。 “要回去卧室睡吗?” 这次是点了点头,然后韦瑟听到了少女小吟一句:“衣服……脏……没洗澡。黏……” 在尼斯城的时候大小姐不是这样主动,自从来到港湾这边有海风的地方,风一天下来身上是又咸腥又黏糊,她就变得一定要洗澡才肯睡觉了。 那句话说的真没错:环境和意志才是改变人的最大动力。 “那要洗澡吗?我可以给你放热水。”把她扔进浴缸里泡一会。 意识模糊中少女摇了摇头,韦瑟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那?给你拿丝巾擦一下吧?头发今天不洗就算了。” 点点头,竖起个拇指,韦瑟得到肯定的回答。 韦瑟知道大小姐现在只想躺着,拿过来热水泡着的毛巾。 心想着要给少女擦一擦,内心当然是完全不能平静————毕竟要伸到衣服里面啊…… 只是抗拒感比最初少了很多,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接触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他有再多的心里上拒绝也已经在这长时间的相处内逐渐消磨殆尽。 没有人能够一直处在充满高度戒备和警惕的状态之中。 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少女的一侧衣物,韦瑟扯了下:幸好大小姐今天穿的是纽扣式设计的毛襟连体裙。 鼓鼓的轻微地起伏,韦瑟手指触压下,慢慢扣开了外侧所有的纽扣。 传来了少女呼吸,隐藏在下的手拨撩了上来弄掉肩侧的衣物。 哈~嘶,她朦胧意识下呼了口气,韦瑟一本正经的表情差点就没有崩住。 摆起少女的手臂后只要弯屈一下,就能够不费劲地把手臂从衣物中抽出来。 重樱光洁白皙的半侧肩边完全处在空气和韦瑟的视野之下。 韦瑟很是大胆的把手指顺着带子上微微绕了小半圈又回来,手指甲尖尖扫过自家大小姐脂滑般肌肤的美妙感觉无法言喻。 若要说他没有产生过疯狂的占有欲那是不可能的,这是现在的自己好好地忍住。 他迅速否定自己的想法,认为其不纯且可耻。 如果在此时从其他角度看来一定是滑稽可笑的,处于半迷糊半清醒的重樱不得不憋着笑意的表情,装作自然地睡在沙发上。 在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露出一点觉得很痒的笑容,也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现在还清醒。 她明白韦瑟心里的想法是有些抗拒,但同时更清楚他实际上的行动。 “真是一点都不诚实……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放开一点吧。我可爱的侍从。”少女内心这样想到。 传进耳中呼吸声让重樱懂得自己对于韦瑟仍然是具有魅力和吸引力的,这个事实让她感到安心与自豪。 他会做到哪一步呢? 她有些紧张地期待起来。 第五章 晚安的小小道谢 最艰难的一个步骤过去了,他很快就拧好热毛巾开始擦拭…… 颈脖修长,锁骨也能看见。 腋下……可能是经常出席晚会的原因,贵族千金的她们大都会选择剃掉吧…… 手臂倒是挺好的,摸上去很有肉,并不如视觉上那般纤细的感觉。 手指真的很滑啊……好喜欢大小姐这样白皙修长的手指。 指甲长得也好看,她似乎没有涂指甲油的习惯。 韦瑟把重樱的手擦干净之后又用自己的手按上去对比一下两人手掌的大小…… 自己那隐藏起来的卑劣羞涩的情感。 他没有忘记给重樱重新盖好被子,避免让她着凉。 毕竟现在是在冬季,虽然在水之王国南方的海边不会太冷就是了,但气温和人体感觉的温度是两回事。 连带着被子把重樱抱回去卧室,那里也有被子,所以刚刚拿进来的这一张可以扔掉了。 终于把她的事情处理完了……韦瑟觉得照顾人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把自己的精力花在了别人的身上。 暂且不能说有没有意义,但是如果要维持和重樱在一起的生活,渡过以后的每一天,这样的付出是必不可少。 心里浮现起来的一个念头是自己想提桶跑路了,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好像也摸过! 希望大小姐也能多一些正常的对他的爱…… 韦瑟宽慰一下自己后,再次确认了已经帮她把被子盖好了,拿着刚刚的被子转身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他也要洗澡休息。 今天也是这样在波澜不惊中过去了,在门口处长长地深了一个懒腰,深深吸入了一口属于自己和重樱用真金白银买下来‘家’的气息。 今晚也是自己一个人睡吧……韦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点想要和重樱共享被子和枕头了……青春的荷尔蒙准确无疑的控制住他。 想法产生的越多,心里就越是躁动。 真是的……虽然她是自己的女朋友,但这样也未免过于僭越。 但自己真的是想抱抱她……纯粹而不怀有邪恶的目的。 摇了摇头,叹了叹气。 否定了自己的卑劣可笑想法,韦瑟边拿好衣服挂在浴室上打开热水喷淋到自己身上。 水汽飘散,困意袭来。 思绪在活跃和沉寂之中韦瑟很快就洗好了,走出去时暖风机已经预热完毕,整个身体都处在暖洋洋气流吹拂下,身上的水珠不消一会儿就干净了。 怎么老是想着大小姐……我要睡觉! 韦瑟的大脑给大脑下达这样的命令! 算了……再去她房间里看一眼,要是把被子踢掉着凉了就麻烦……他如此责怪自己多余的责任心。 做好睡前洗漱打着哈欠的韦瑟再次来到主卧室的门前,把门打开了。 快要合上的眼皮瞄到床上的被子有一角快掉到地上了…… 果然……她的坏习惯,还是这样。 稍微鼓起精神走了过去,韦瑟把被子捡起塞回去。 “韦瑟———”黑暗中一个略显柔弱的声音叫住了准备转身的他。 “能……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嘛?” 重樱继续说道。 犹豫了几秒钟后…… “在这里站着吗?” “不,你躺进来。” 叹了口气,他掀开被子钻进去……被窝里暖暖的,想必是因为她躺过一段时间了。 倦意变得愈发严重…… “侧身面向我这边可以吗,求求你啦……” 韦瑟照做了,勉强撑开眼睛,说:“大小姐你真的好不像平时的你,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哼……嗯…….没什么。”同样侧躺面向着自己侍从的重樱伸出手拭着韦瑟脸庞:“只是今晚我想要你叫我重樱姐姐。” 然后她主动的握住了韦瑟的手,放到了她脖子后面,又听她抱怨道什么自己睡太久了,要帮她捏一捏揉一揉。 这好像催眠曲一样…… 摸索着少女的后颈然后微微使劲捏揉,手指触碰到她的发梢,想起来这个动作就好像那些人提着小猫小狗的脖子那样,于是打趣她了一句。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重樱姐姐。这可不像你呀。” 慢慢揉捏着少女的后颈,韦瑟看到大小姐这样软气的一面,有种洋溢的幸福感在自己心里蔓延,好像今天的收获比付出更大。 “其实……今天就是很对不起……你。那个!我任性又不讲道理的嘛,给……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她声音里带着呜咽,韦瑟就知道重樱不擅长道歉的这些话,作为大小姐的她肯定是很少会说这样低声下气的语言。 “没关系的,刚刚介意,现在不介意了。谁让我看到了这么弱势一面的呢重樱姐姐。” “呜!太好了,不过……就算韦瑟你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所以我可以补偿你一下嘛?” 这种示弱的表现把韦瑟的弱点抓得一清二楚,他无法拒绝。 平日里高傲的大小姐此时居然是这番姿态,实在是把诱惑力和两面性做到了极致。 他没有回答,因为重樱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她自顾自地轻吻,片刻后轻呼一声:“沐浴露的味道真好闻。今晚留下来和我一起好吗?” “真……真的吗?” 仅仅是因为沐浴露的味道什么的……更多只是一个借口吧,韦瑟不信,但他也不想离开。 自己比大小姐还要别扭,他劝自己:反正是重樱先说的,照做也没问题。 少女把眼睛闭上,细细想了几秒说:“我们之间,这样没问题的。再进一步想要像冷莺姐姐那样的话……应该也行,要做嘛?” 她话中带着一些犹豫,但也没有拒绝。 “不要。”韦瑟一口回绝了重樱的请求。 “我能感觉到,有点喜欢重樱你了。”韦瑟说出这句话:“但今晚,我们在这样就好。” “我爱你呀,韦瑟。” 拥抱着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韦瑟缓缓用手扫过重樱的背,来回地扫,这种控制着自己又能得到愉悦的快乐,让他觉得既亵渎又神圣。 重樱仅仅是乖乖地依偎。 一段时间后两人发现彼此都无法入睡,然后只能不舍分开,彼此各自努力地入睡。 结果就是重樱自己还起来穿上睡袍小跑去主卧的卫生间里洗漱了一遍。 “哇!你的脚好冰!” 回来时伸进被窝直接给韦瑟冻醒。 “这次真的要睡觉了!”他不想也不愿意再去看时间了,这个晚上或许都已经过了一半了。 “晚安,明天我也会好好给你麻烦的。侍从先生~” “晚安,我明天会早起给你做早餐的。大小姐。” 第六章 实况映像 第二天用过晚饭后,两人休息了一下就准备窝在家中哪里也不去了。 “不愧是雾月港湾……仅仅过了一晚大雾就完全笼罩住这里。”韦瑟在白天出门也看到这里全部灯都是亮着的,指引着大路的方向。 至于那些小路就完全消失在了视野之外,普通人肉眼所见的也不过是三十四米开外,到晚上反而还好一些…… 看来当地的警告还是正确的,毕竟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遭遇危险的可能会大幅增加,建议普通市民留在家中渡过这段时间才是正解。 但是当地居民在这里生活多年,对大雾和地形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在店铺现在依旧是有些在开着正常营业。 但也能看见几人成队的士兵在这里巡逻,在港湾的主干道上。 若要说现在最好的地方是在哪里那必然是水手和商人们都喜欢的海边餐馆,酒馆和工匠铺了。 没有走太远韦瑟就回家了,两人所在的位置是港湾最好的地区。附近不仅有商店还有当地执教会的小队和治安维序队伍在待命。 韦瑟布置好所有的装置,现在他和大小姐身处在另外一间位于雾月港湾内的房子里面,这一间也是两人共同用钱财买下的,与另一间是同时购买的。 但在这个空敞的房子里面并没有摆放多少东西,因为是刚刚搬过来这边不久,之前主仆二人一直都和冷莺一起,所以就没有多少时间过来打理这边的房子。 不过可以预料的是两人也不会在这停留太久,因为很快她们就要动身前往迷雾群岛了。 韦瑟心里觉得大小姐真的是败家,明明都不需要这么多房子的,之前还是跟自己住旅馆的。 来到这里之后她强硬的说一定要房子并随意的选了两套她自己看得顺眼的…… 韦瑟虽然也不差那点钱,但觉得这样子花的话可能不用半生就只能在姐姐身上当一个身无分文的挂件了。 于是最后是这位败家的大小姐付了大部分钱。 胃口不好的感觉也很不错呢……他内心这样子想到。对比起他一介杀手,身为贵族且是大英雄后人的重樱可家底丰厚多了。 在韦瑟胡思乱想一通后,他发现进去泡澡的重樱还没出来,他只能使用淋浴间。 “索性先开着这个投影吧!”他心中想到便开始行动起来。 身前是两颗被绸缎托起的玉石,这种魔法石本来天生就是一对,互相之间可以穿过空间的距离来传输一定的影像,观测到远在天边发生的事情。 就算是在水之王国也没有多少人拥有这样的宝物,并且在投映中加入的宝石越多影像则会越清晰。但对应的事故后的代价也就愈发沉重。 可以说能舍得用两对四颗几乎相当于一个镇子小半年收入的宝石来观看这场‘实况影像’的主仆两人是真的非常奢侈。 谁会花费这么高昂的易消耗品来去看这种无聊的事情呢……起码值得使用它的是两个在这片大陆上国家之间的远距离会谈。 很快在准备好的墙面上就开始映射出了模糊的影像,漆黑的,灰蒙蒙的身影和几点来自船上的灯火显示着男人一家正在登船的过程中,前面是人头涌动。 韦瑟确实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会选择在雾月时刻出海,他知道这种天气下绝对不会是充其量雾气大,更糟糕的是隐藏的危险。 即便说严格按照王国官方的航海标记来走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但既然禁止,那一定有其存在的合理理由。 “虽然不希望这些人会遇上,但又希望自己能够看到海洋那黑暗恐怖的一面……真的是,呵呵。”他状似歉意的长叹了一口气,把后背靠到了新买的软沙发上。 “呀!韦瑟,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韦瑟身后的大小姐,正在拿毛巾润走她金色头发上的雾水,手上低揉搓一边低头望着他。 昂起头来映入眼中是少女干净清秀不含妆痕的脸庞,回过神来的韦瑟往侧边倒去轻笑一下。 “没什么,大小姐你看到屏幕上的那些人吗?他们敢于在这个时候出海一定是冒着生命上危险,我们就在一边旁观,一旦发生意外怎么说呢……什么都做不了。而我只想看看这片迷雾笼罩的海洋中隐藏着什么。” “你的内心难道不会觉得我们的隔岸观望的做法有一些卑劣吗。”他耸了耸肩。 “哼嗯?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吗?”重樱顿了一下把手搭在韦瑟的两处肩侧边轻轻地揉起来。 “但这是他们的选择,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不需要为此感到有自己的责任。更况且,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负担吧?毕竟你之前的本职工作……” “唉,也是。我本来就是杀手嘛……关心这些干嘛呢。” 韦瑟也怪自己是不是经常照顾重樱的缘故,跟她在一起自己就心软,还容易变得有很多困扰的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的生活不比往日独自一人的生活,我只是杀手,又不是缺失感情的杀手。” “别想这么多,你多花一点心思在本小姐身上。真是的,我要冷淡对待你了。” 随后韦瑟细细补充道自己的过往:“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自己的法术居然是隐匿这种比较实用的类型。” “然后就去做刺客了?”重樱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是哦……如果说都是维护秩序的话,杀手确实比骑士要适合你得多。至少不会在正面冲锋的时候突然消失掉一个人!” 投影中的画面,熟悉的人物身影从船外走到船舱里。 很快就变得不太对劲起来,不知道视角转移到谁的身上,更像是宝石被某个人发现捡走了! 等投影画面再次清晰起来时,不可描述的场面正在重樱和韦瑟眼前徐徐展开。 主仆二人看着画面里传来女性兴奋混杂着刺激尖叫的嘴型,男人兴奋撕扯东西的动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不是挂在一家三口身上吗!” 两人都呆着看向对方,然后相视无奈苦笑。 “我先去拿点水果过来,大小姐你自己看。韦瑟不能说没有兴趣,但总觉得自己和重樱坐着一动不动看这些是不是非常奇怪。” 赶紧跑路才是正道!去切点水果看看报纸都比这个有意思。 其实他是怕被大小姐用法术绑住,然后她骑着自己模仿里面的动作。 韦瑟很怕…… “没想到居然这么刺激的事情都让我们赶上了!” “呀……好羞耻呀。” 少女抓回来韦瑟,手压在自己腿上,支支吾吾的说着画面。 “说到底韦瑟为什么你会把宝石放到了这种人身上啊……” “不怪我呀大小姐……谁知道这家伙一上船就开始寻欢作柳。我是正经人,一开始是在那个一家三口上面贴着的。” “总觉得看别人搞这些好像更加有意思似的……”重樱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那我们就看……我没意见。”韦瑟对亲身实践目前为止兴趣不大,但他倒是很喜欢这样抱着大小姐的感觉。 有给他那种合理地占有了重樱的满足感,手能够随意触摸少女。 “不要乱来~~~”重樱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湿漉漉的头发像扫把一样扫抚着韦瑟。 “可爱,嘿嘿。”侧头坐在自己前面,没有在意画像,视线里只有抱着她的韦瑟,她是拿不出那副优雅得体的姿态了...... “混蛋……”她小声吐骂着。 第七章 鱼头人登船 “贩子呢?” “船长,他拉了个妓女去你房间里面了……” 猛的抽了一口廉价的卷烟,唾了一嘴沫子。船长对那个贩子表示了极大的不屑。 “嘁,算了。你去前面盯紧点甲板上的动静,有什么情况记得跑回来和我说。” 水手领了命令后小跑出去了船长室。 打开甲板上的门,海上的冷风呼呼地吹着,快速前行的船头船侧不时溅起来浪花粉碎后迎面打在了水手的防水服上。 “真讨厌,看得见个鬼啊,在这种天气下。” 周围不是迷雾就是一片黑漆漆的水面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海浪哗哗声拍打着甲板。 他呸了一口口水混杂着咸海水的液体。 尽职尽责在甲板旁边找了个避开浪花的位置坐了下来,衣服里拿出了一小瓶那种不至于灌醉自己但能够暖开身子程度的烈酒小口小口的啜起来。 抽烟喝酒带来热辣辣的感觉流淌在水手的体内,舒适的暖意让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一丝丝黑影在眼前划过,水雾弥漫的海面上突然多了一些鱼头,它们的头跟人类差不多大小一双鹌鹑蛋大小的眼睛透过波涛浪花望着挂起灯火在些许明亮在行进的船只。 “嘎嘎…噗噜噜……” “嘣噗嘎……” 它们再度潜入水中,在祭祀的指引下朝着船只游去。 “唉,这见鬼的温度……”水手喝完了手上的酒把瓶子扔到海里去。边走边扫视甲板周围,猩红的眼睛检查着是否有异常。 突然他注意到了在护栏边些什么东西在抓着…… 怎么……像手啊? 酒壮怂人胆,他踮着脚上去看,居然那一排有好几个手挂着! 就在水手一声惊呼“妈呀!”之时,敏感的声音也吓到准备突袭的鱼头人们,它们凭借着强壮的臂膀腾空飞起,呱呱地一声坐落在船甲板上。 咕咕咕咕……这些奇异的生物鼓动着自己的腮帮子,包含着杂物和浑浊海水的液体洒落到船上,这是它们正在适应没有海水的环境。 救……救命!你……怪怪物啊!草!!! 水手连连后退,腿脚发软,一屁股软坐在了船板上,看着这几头鱼首人身怪物。 有个鱼头人向着水手迅速接近并扬起了它锋利的爪子!它势要一击毙命! 吱——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水手凭借多年连爬带滚的经验加上突然爆发的勇气,往侧边一躲,避开了未知怪物的致命一击。 幸运地滚到了旁边甲板放着的揽绳材料堆里。 眼尖的他迅速顺手捡起来一截铁棍,它们估计是上次在船只外壳加固中被遗留下来的废弃物还未来得及抛弃。 握到了武器的水手心中大定,不用赤手空拳的和这些怪物战斗。 这些鱼头人看起来智商并不高的样子,其中一只迫不及待的就向水手冲了过来,长期在海中克服水流阻力运动的下肢让它们比一般人类更为发达一些,直勾勾地朝着水手冲过去。 它们估计会很喜欢蛙泳。 这种简单而直接的冲锋轻易的被老练的水手识破。 是死是活都要先试试敌人的实力了! 他摆出就像要正面迎敌的姿势,等鱼头人靠近的时候往侧边飞速闪掉并拌一下看起来,握着铁棍的手狠狠朝着失去重心的脑袋狠狠拍击一下。 头脑简单的鱼头人在狡猾的水手面前就像是个傻瓜一样,轻易就被放倒了一个。 看到自己放倒一个敌人后水手心中又是安定了一些,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应付几个这样的怪物还是不成问题。 它们除了爪子锋利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被铁棍敲击后鱼头人想要爬起来,说来也巧,它们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一样都把平衡运动的中枢长在了脊柱和颈脖连接处后面。 这样被沉重敲打后,它就失去了运动平衡的能力,只能在甲板上胡乱翻腾, 旁边的水手避开在空气中乱划的爪子,用铁棍对着鱼头人的脑袋用力猛地戳了进去。 噗嗤溅出一些浊色液体。 呜呜叫了几下的鱼头人便再也不动弹了。 好!解决掉一个了。水手知道这些海洋中来的怪物大致实力后,更加放心,并且他不是要全部杀死它们而是想办法脱身逃跑去寻求船上的救援。 眼前还剩下四只鱼头人怪物。 覆盖在丑陋的鳞片之下的眼睛正在用恶毒的眼神盯着这个水手,腮腔内发出咕噜的声音。 即使智商再低,它们也明白“同伴”的重要性,被陆地上的弱小生物杀死的屈辱感已经足够让它们怒火中烧。 呱呱乱叫几声后四只鱼头人同时扑了上来! 幸亏船上的甲板空间足够大给水手不少腾挪的空间。 可惜的是他再也没有逮到任何机会杀掉任何一名怪物了。 不妙啊……这些鱼头人怎么回事!群体作战后不仅难缠好像覆盖在身上的鳞片也变得不一样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看错,原本鱼头人身上棕绿浑浊的鳞片上少了点驳杂的颜色而变得纯粹了一些。 硬度也变得更高,这就是鱼头人在群体作战时的种族天赋。 看来要找机会溜了……水手也是人,同时应付几只怪物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丢掉性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看准时机,沉着冷静地应付着四只鱼头人的夹击。他找准机会躲过一次爪击之后躲到了甲板进去船内舱门的附近。 顺势打开舱门溜进去,卡死旋盘密封舱。 “活着回来了……呼。” 扔掉手里的铁棍,水手长舒一口气,自己真的太艰难了。幸好活着回来了! 门后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是鱼头人拍打产生的,幸好舱门可是足够结实的。 奶奶的……赶紧找人。水手意识到大事不妙,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鱼头人登上了船只…… 真是糟糕……我还能活着回去吗。 …… 而屏幕前方的韦瑟和重樱刚刚观赏完真人实况的战斗…… 大小姐把手往后在小心翼翼地不经意之中碰到了韦瑟。 “哎!哎呀。”她扭过头扬起视角,看到侍从眼睛眨呀眨呀地看着她,一本正经的。 然后重樱被他低声吼了一句:“大小姐你……” 自己眉眼笑意正浓地打趣韦瑟:“是正常该有的反应呢!” “不然呢?”韦瑟看着金发少女在自己怀中。 韦瑟看到的是她邪魅的眼神,以及皓齿轻咬的嘴唇下哼出的话语:“那我有义务帮你解决一下现在的困境。难道不是吗?” “坏女人……”韦瑟腾出一只手让重樱的脑袋靠到自己的嘴边轻轻低语:“我不信你没有反应” 重樱在韦瑟前面唔地涨红了脸。 她啐着嘴,逞强地教训着他:“胆子好大哦……还以为你是个木头人一样。” “这怎么可能是木头人!更别说我现在还抱着一位贵族大小姐呢~” 随即韦瑟和重樱觉察到那是画面中传来最新发生的事情…… 在随着镜头视线的转移中,两人看到的是整艘船堪称最豪华但依旧简陋破旧的船长卧室门口有肉眼可见的微幅震动。 “谁啊……”画面中的男人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很不情愿地离开了躺着休息的位置,走过去准备把门打开。 韦瑟重樱都屏住呼吸,将目光集中到要打开的门上!即便她们看的是无声投影,但仍然画面惊悚感十足。 打开门看向正前方的男人没有见到任何人,他把视线往下偏了偏…… 一只矮小丑陋的生物站在他的前面,一只造型奇异的鱼人…… 它拿着死去的珊瑚为主体,顶端缀饰着扇贝所制成的法杖。 这根造型奇异法杖不仅本体是灰旧破败还沾着几根类似于腐烂的海草在上面,显得诡异且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配上鱼人祭司那副被神秘力量侵蚀一部分身体的丑陋外貌,差点把男人吓得尖叫出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通过投影映像,韦瑟也辨认出了这只怪物所属的种类。 他道:“这是在浅海里生活着的怪物——鱼头人,一般是部族聚居,有收集祭品的习性。这个是拥有普通人般智慧的鱼人祭司,并且有远程的攻击能力!” 这些话都是韦瑟说给重樱听的,她想必是很少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哦~所以这种祭司会使用法术是吗。” “没错。” 在主仆二人讨论之间,祭司挥舞着法杖对着前面释放了法术。 第八章 掠夺洗劫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撕心裂肺的痛嚎声,他下半截被法术直接击毁! 水流一般的黑色浊染似如墨水扩散,在坍缩爆散之间夹杂属于人体的碎肉飞溅,将远处的墙壁,近处的床铺,还躺着的女人溅射满点点滴滴。 残忍的鱼人祭司咕噜呱啦了两声。后方一同随行的鱼头人上前把男人直接踹飞到墙边,然后朝躺着的女人走去! “不……不!你们要做什么?怪物!怪物!!!不要碰我!滚,滚开,给我滚开!!!” 那些黏滑而壮实的手抓上她,冰凉而非人的感觉传遍了她的神经……眼前这些丑陋的怪物和躺在了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的男人彻底击垮了她的意志。 她变得神经且歇斯底里,哭喊着扭打着让这些鱼头人放开她。 但这一切没有丝毫的效果,她只被这些丑陋畸形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生物拖到更加丑陋的生物面前。 像个垃圾一样从布满刚才的污浊的被铺里到被扔在地上。 “咕咕咕咕……” 鱼人祭司看着这个失去反抗意志,求死不能祭品,一只手握住手杖…… 鱼头人战士很熟练地再次按住哭泣挣扎的女人。 “呜呜!不要!不要……呜呜”冰冷的异物侵入自己的体内引起她强烈的不适。 被鱼人祭司的手指控制住几秒后…… 怪物释放出来邪恶阴冷的力量开始蔓延在她的身上,邪恶的种子缓缓固定在其中。 她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祭品。 在邪恶之力注入后,女人慢慢变得不哭也不闹,就这样躺在地上……眼神里蔓延出一丝黑色所浸染。 邪崇力量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鱼人祭司嘴里发出了叽咕叽咕的声音,拿着短杖在女人身前边挥舞边跳动,它在庆祝今天第一份收获。 韦瑟和重樱都已经在投影前看的呆滞了…… 大小姐脸抽抽道:“未免太过恶心了吧……” 她小声的说道,简直是一片狼藉呀。 韦瑟抱着她用下颌蹭了蹭重樱的耳旁,轻轻说道:“还好没有急着上船,不然在那里根本就走不了吧。” 他也不知道那些鱼头人和这种鱼人祭司实力如何。要是不能全部杀光的话是很难逃出这艘船吧。 大海上的危险非比寻常,失去了可以依靠的陆地后人类会变得非常的脆弱不堪。 “你该刮胡子啦……太扎人了。”重樱竖起手指,朝着旁边韦瑟的脸上稍稍用力戳了戳,让他的脸移走。 屏幕里的宝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了地上,鱼人祭司将其捡了起来。 也许是感应到了宝石里面蕴含着什么能量,又或许是单纯对其感到兴趣。这颗小小的石头被它塞在法杖扇贝的夹缝处卡住。 它举着法杖高兴的转了两圈,邪恶的眼睛里漏出凶残的余光指挥着那些鱼头人战士带着祭品回到甲板上。 在黑夜平静的海面上没有一丝丝波澜,月光被迷雾所遮盖,无光的船板上站满了鱼头人,以及祭品。 无一例外都是人类女性。 “咕噜哒唔噜!” “唔噜!” 这么多祭品……他们把全船的女人都抓起来了啊…… 通过鱼人祭司法杖上宝石投影,韦瑟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悲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同类,自己也没有办法救她们呢…… 而船上的男性更惨,鱼头人不需要他们,除了躲在暗处里的几个仍然生还的人,其他的无一例外都被偷袭船只的怪物们杀死了。舱室内一地的血和尸体还有残肢的味道被封锁在船内,还有四肢被砍掉用海草打扎成捆运回去做粮食。 “咕哈咕哈!!!” 随着最后跑出来的两个鱼头人,怪物们取得今天的完全胜利! 韦瑟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惋惜,终究还是没有英雄在这艘船上……或许有勇敢的人,但也是一具尸体了吧。 “哼,在想什么?手把我捏疼了……” “诶额,不好意思啊。大小姐。” 韦瑟的表情在一瞬间恢复过来重新变得柔和而不僵硬。 “不肯告诉我吗?”少女坐在韦瑟的边上端正地道。她自己架在上面,细修良美的小腿轻轻摇晃,微微剐蹭着他。 侍从的两只手就抚在她的肩膀之上,在她身后说道:“那些人是多么的脆弱且渺小,死亡如此令人作呕,但这又是血肉横飞的现实,发生在自己面前。却对我们完全没有威胁。直面死亡却又不会身临其境。” 重樱好像听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拉着侍从的手到自己的身前。 “其实你是在庆幸还好没有上船以及赞扬这个神奇的投映宝石吧……” “自然。看着自己同胞因错误的选择而葬身,难道不是一件能够鞭策自身做出改变的事情吗。” 重樱的身体颤了颤,画面中那些乱糟糟的景象鲜红的血液,浸染变黑的腐烂之肉…… 如果不是有韦瑟抱着她,自己一定早就闭上眼不敢看了吧…… 开口问他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那种死亡的阴影笼罩上了我们……” 抱紧大小姐的双肩,富有情感温度的脑袋依靠在了一起,他道:“那就请它先行降临于我的身上吧。至少,请让我保护大小姐你到最后。” “傻瓜……”重樱不满地闭上了眼别开碰在一起的额头,他又在说这些话了。自己就不该问的,只会感动的羞涩暖意悄然涌上少女的心头。 这群肮脏的生物先是夺走了船只上所有的女性还直接在舱底凿开几个大洞让海水灌进来。 涡流与浮泡的旋转之中,船慢慢消失在海面,前后不过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而鱼头祭司法杖上无意镶嵌的宝石见证着这一切。 在重樱和韦瑟两人的目光下,这艘于雾月时刻出发的船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海面之上。 在鱼人祭司法杖上的宝石以后在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影像,主仆二人看到它们漂浮在水面上,游了许久之后看到一座小岛的雏形。 仅有的光影只是一片沙滩。 “从地图上来看,这应该是迷雾群岛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岛。” 登上岸边的鱼头人们把意识半清醒的战利品们先行扔上了岸边。 被鱼人祭司植入了奇怪的法术之后,几乎所有的女性都没有能够自主行动的能力。 被扔在海滩上的她们沾满咸腥难闻的海水以及细小的沙子在缝隙间。 扭动挣扎也不过是手指脚趾之间塞入更多难以洗去的细沙。 面前是黑乎乎的一片,但韦瑟重樱两人也能看出来那是海岛上的原始树林。 大概率鱼头人的部落就在里面的某一条溪流旁……再进去里面……韦瑟和重樱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暗遮掩怪物们的大部分动作。 只有它们脚叽呀叽呀踩树枝上和拨开身边树枝的影像与稀疏零碎无法辨认来自哪里的闪光。 一片黑暗…… 无聊的情绪立刻就翻涌上韦瑟的心头,他把这种因无聊而变得微微有些躁动的情绪传递到大小姐的身上,用手指甲剐蹭她的睡衣。 “呜!哼。别刮睡衣啊,很贵的!我都没有多少件了,在这里买不到!” 她嫌弃地说了一句话后的挪到旁边空置出来的位置上,不再坐到韦瑟那边。 画面仍然是一片黑暗…… “这个好烦啊……什么都看不到。不能让宝石再亮一些嘛?”他抱怨道,“哎!对不起……我不知道睡衣材质这么稀有的。” “哼,明天来跟本小姐学这个衣服怎么洗。”原本她想扔掉的,但现在买不到同款的衣服,只能将就洗一洗。 其实也不是说什么都看不到,时不时还是能有一些模糊的东西闪过。 见到黑夜中鱼头人的眼睛反射的光。但对比起画面里整片的黑暗完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几分钟的黑暗画面直让韦瑟困得想睡觉…… “大小姐,这个真的好无聊。还要看下去吗?我想睡觉了。” “再等等吧,如果还是看不到就只能去睡觉了吧。”她嘟嚷着嘴,摸着刚刚被韦瑟挂了几下的睡衣。显然是不太满意他的道歉。 作为两名都没有什么丰富夜晚生活的年轻人,韦瑟和重樱已经是习惯到一定的时间点数后就产生困意想睡觉,而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十二点了。 第九章 诡谲的宝藏探险 等了几分钟后。 画面中突然闪亮起光就像在屋子里突然把灯光打开一样,两抹篝火照亮了投映画面上整个视野。 韦瑟刚刚说的鱼头人聚落位于河岸边的猜想同时得到了证实——旁边河岸的在火焰照射下粼粼闪闪。 鱼头人战士们高举着受伤的战利品,欢呼的声音让祭司的法杖上宝石投放的画面都有些微微地抖动。 聚落里有着营地,有着鱼头人把守的入口。那是在大山下被挖出的洞一般深不见底,走进去,周遭的斑驳磷峋的石壁有着妖异的非人工之感。 从中还能看出有些明显的,曾经遭受过严重水灾侵蚀的痕迹。 跟随者鱼人祭司走入,里面的岔路口确实不少,兜兜转转之后来到了一个房间之前,幽暗阴冷的光线被压缩在了小小的范围里面。 法杖被挂在了门前旁边的架子上…… 画面彻底不动了! “哎,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呢?看不到了……” “拿着法杖进去啊。”刚刚还想睡觉的韦瑟现在比重樱激动多了,从刚才就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里面的肯定是不一般的东西。 此刻虽然画面固定,但可以看到来时的路上一队队鱼头人战士在巡逻,还有人不断地往里面搬运着刚刚在船上抓住的战利品。 把她们扔进去房间里面。 “哎……算了,后面看不到了。”从最初到现在两人也已经观看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韦瑟感觉到相当程度的疲惫。 他问了问大小姐:“你喜欢看这种无声投映?” “如果说喜欢的话也算不上,不喜欢的话也不会在这里看这么久。就是觉得无声的好像挺一般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在沙发上往后一摆,“要不,睡觉吧?” “嗯,睡了。要关掉这个投映吗?” 韦瑟只是看着说明学会了这个投映宝石的使用方法,说明的纸张上知道这个属于消耗品,会在一定的时间后就把宝石中的能量消耗殆尽。成为一个废品。 “关了它吧,明天看看还能不能用。”重樱倒是之前使用过几次,知晓它一旦开启,就算不使用其中的能量也会逐渐流失。 “明天起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两人起身进行睡前的洗漱。 刷牙漱口后再喝点温水…… 然后韦瑟被赶出了梳洗室……重樱脸红彤彤的闯进来忽然对他催促一句:我有点事,接着迅速关上了门。 面对着亮着灯的浴室和只有闪过一瞬的面容,幸亏韦瑟也读过不少科普类的读物,知道该怎么做。跑到厨房里把用魔法石加热开始给大小姐煮点姜汁红糖水。 倒在了保温的被子里面,他提前试了下温度应该是刚刚好的。 率先端到属于重樱主卧室里面。 还没出来吗…… 他出去又走回在浴室前,敲了敲门,穿着拖鞋的右脚在合着韵律拍打地面。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鱼头人刚刚残忍杀害船上人员的一幕幕,想到它们也是通过海水而来,总不会通过下水道出现在这种人类聚居的海滨城市吧…… 嘲笑了自己天真的幻想的同时浴室的门被拉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脸不爽的重樱大小姐,她似乎轻轻的在咬着牙隐忍着什么。 “肚子疼……”女孩小声的,有些泪眼婆娑说了一句。 “乖,靠一靠。”小心的扶着重樱依偎在自己身上,身高几乎没有相差的两人就做不到依偎在胸口,只能在脖子脸庞蹭着。 细细金色发丝,贴着韦瑟的脸,虚弱不语的重樱有着另一种风情…… “给你煮好姜汁红糖水,放在卧室了。喝完记得再喝点温水,不然到时候蛀牙我可不管你。” 两人边走进主卧室,韦瑟一边交代事情,至于放房间内的加热什么的他也早已经做好了。 重樱坐到了睡垫上面,喝了几口糖水,辣辣暖暖带甜味的糖水进胃里面很快就温暖了她脸部。 让她愈发有倦意,躺进被窝里缩成一团,很快被子也是暖和的。 “我也睡觉去,晚安。” 韦瑟正欲从旁边起身的时候被大小姐直接拉住衣角,侧躺着的重樱不满地看着他。 眼睛里闪烁挑明的暗示一下,分明就是让他识相点留下来陪她。 “嗯~哼~!” “真拿你没办法啊。”手指撩起少女旁侧淡金色的鬓发给她梳到耳后。 “肚子……揉一揉。疼~” 她抓住韦瑟的手。 “到底吃了什么……有那么疼吗?” “女孩子的事不要问这么多,总之就是疼,嗯嗯哼哼……明明之前都没这么厉害的。” “肯定是吃海鲜吃多了吧?!” 重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在旁边不吭声沉默着。 “真不让人省心。”韦瑟语气中全是无奈和溺爱的责怪她。 “那每天是韦瑟你弄多少菜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她把头埋进去干脆不让韦瑟看到了。 “嗯……额……把你爱吃的那些加多一点进去也有错咯?” “有~”少女拖长的音节响荡在耳边。 好一阵子后,韦瑟收到了来自重樱的感谢。 抱住韦瑟的脑袋,少女挪出被窝,轻轻一吻,一击即走。 她嘴里带了点姜和糖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再打开投映宝石。画面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一片一片的花白和灰影的闪断充斥在整个屏幕上。 “已经完全看不清了啊……”韦瑟也没有继续管它,那颗宝石失去晶莹剔透的光泽。 他匆忙去找了点书籍看看禁忌的食物,海鲜最近肯定是不能吃太多了,不过可以弄点鱼粥给她,做一个热沙拉三明治吧……菜要煮熟一点。 其他的……他自己要喝杯咖啡。 想吃虾仁啊,干脆煮点大虾仁配火腿片吧。 思考好今天的早餐后,韦瑟就开始动手。 接下来的一周内两人都在雾月港湾里的房子渡过,娱乐与休闲的时间大都被他用来做游历世界的初期规划路线。 韦瑟还把放在空间收纳袋里的武器拿出来好好保养了一番,两人同样也像之前一样乔装着跑去黑市,这次就没有在里面吃任何的东西。 上次在酒吧的经历实在是过于危险。 但是做饭仍然是韦瑟最大的趣味。 他很喜欢看到重樱品尝自己做的饭菜时那种笑起来变得幸福的感觉。 自己好像也会变的同样的幸福。 时间却并不会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 几天之后的韦瑟和重樱现身在了港口内的一艘赏金猎人的船上。她们已经伪装完成,现在要出发去寻找一个迷雾群岛里天然湖泊边的宝藏。 蹊跷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宝藏……此前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消息。 “听说?这次的的宝藏规模还不小呢……” “是啊……逃回来的人说一圈又一圈的怪物守着那儿根本不让靠近。” “然后晚上还会发光是吧!金子的光芒!” “没错没错,偷偷躲在草丛里的人看到了!” 诸如此类的言语已经不下几十遍的穿过了刺客和大小姐的耳边。 令韦瑟谨慎的原因是,在这些船上,以及汇聚了庞大人流的队伍中,有不少的一部分那种危险的气息。即使韦瑟也能以一当十这种好手。但其中的气质和周围那些粗俗、散漫的赏金猎人队伍是完全格格不入的。 从气势上隐藏的是非常好啊…… 他悄悄地把大小姐搂到一边,在她的挨靠与推搡下。 “要小心点。这艘船上面的人可不都是赏金猎人呢……” “嗯,我也觉得有些人一直在躲躲闪闪,挺奇怪的呢。” 虽然大小姐嘴上这样说着,韦瑟看到她还在享受着海风吹拂,满是轻松惬意。 手在不经意间被大小姐握住,被她温柔的挽着。 “吹着海风,佳人在旁。你还有什么不满呢,侍从?” “如果不是带着你在冒险就好了。”他轻轻依偎在少女肩头。 “喂!”一把淡蓝色从指尖由水凝成的尖刀靠近了韦瑟的喉咙,冰冷剔皮的感觉是如此清晰,“难道说你想带别的女人是吧?” “额……我说是旅行,不是这种危险的冒险。” 韦瑟解释两者有很大的区别的。刺客两人亲密无间的动作被压缩在很小的范围,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都是正常冒险队伍成员间亲密的举动。 “哼~”重樱微微调整了下姿势,内心毫无波澜,稍稍挤压在韦瑟手臂上,道:“冒险就是旅行。” 她内心的想法是:有韦瑟在的话,自己一定很安全。 把玩着他的发梢,两人享受着只有海浪声的宁静。即使靠在这些护栏上并不太舒服。 去随着赏金猎人而来的原因完全是出于大小姐本人喜欢跟着找什么所谓的宝藏,还在看到了招募后,踊跃地拉着韦瑟和他说什么一定要来。 自从在雾月时刻之后就有了一则这样的消息散播,也不知道背后的人藏着什么样的目的。 更加难受的是大小姐的明明都这么有钱了,居然还会在乎这种不知道哪来的传言。 还充满所谓的冒险精神。 这趟旅途真是增添许多麻烦。 韦瑟虽然喜欢到处跑但没有目的就跟着也太乱来了。 听着少女咏唱着某种贵族音乐里的小曲调,刺客心中想着:随她喜欢就好。 在一片祥和的风景下大约是到了中午时分,两人随着船和一众赏金猎人到达不知名的海岛。 第十章 沦陷的小队 向前望去是一片沙滩后逐渐深入的森林,再远处一大片郁郁葱葱根本看不到尽头,海底下板块运动后挤压隆起的山脉遮盖住了远方的视线。 韦瑟仔细观察周围,海滩登陆口的脚印杂乱无章,还有一些看起来受了伤的人在旁边搭建好的营地上休息,也有一些赏金猎人打扮的人正在煮饭,更多的人则是随手掏出只能撑住几个晚上的干粮在狼吞虎咽,警惕盯着韦瑟这些刚刚踏上海中陆地的新来者。 而装备精良一些的小队则是在这片森林的大树下附近就地扎营,以小队为单位,对这些新来的冒险成员不甚在意。 送韦瑟和重樱来的船只把人当货物一样全部卸掉后自顾自地带着呜呜汽鸣的声音开走了。 这里俨然是一副冒险拓荒的场面,在一处位置居然有赏金会免费提供的武器,以及提供怪物悬赏———每个怪物五银币。 特殊被标注的,经常出现在海岛上,沿海岸边的高级危险怪物,它们拥有更高的悬赏价格。 而那个韦瑟和重樱已经在来路上听闻多次的宝藏也同样被标注在了悬赏的名单里,不过上面全都是问号。 然后还有一处是提供免费的三天干粮…… 不少只带了一两天粮食的赏金猎人们立刻开动,把手上的食物迅速清理一部分进肚子后又去领取了免费的三天食物。 “看起来冒险者协会并没有在这边组织起良好的章程,他们肉眼可见的有一些混乱。”见识过更多的韦瑟开始对身边人其中一些要点。 招标——皇冠冒险队二十人队伍,队长有着四年的野外队伍经验,现在还需要两名队侧盾卫。 招募——赤龙探险队二十五人队伍,需要三名弓箭手。 诸如此类的牌子也同样被挂在这片海滩上的某处。 也许是雾月的影响的仍然还未完全散去,厚重的云层完全遮挡住了太阳。 “总觉得和想象中的冒险有些不太一样呢,这么多人吗?领取食物那边好热闹……”皱着眉头 韦瑟把重樱带到了一个角落边悄悄说道:“好像不太对,我就没有见过出手这么大方的冒险队伍……又是提供食物又是提供武器的。” 但现在两人都看不出究竟埋着什么样的名堂,装作正常的同样去领取武器和干粮。 韦瑟决定先去问一下周围那些仍然在休息的人。只得到了没有任何帮助的答案…… 同行一起到达的许多人都已经加入了探险队伍,也有几名本来就是一个小队的人已经在向森林中进发。 韦瑟看到了这边有三个能够进入森林的入口,按照常理而言,靠近外侧两条道路会更加危险,因为中间的入口会有两侧的人在旁侧进行保护抵挡的功能。 在这片辽阔的森林里……其实选哪一条都没有所谓了,如果这些先开拓出来的道路是朝着不同方向前进的话。 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岛森林。 重樱大小姐则是拉着他在三个入口绕了两圈,在旁人的目光下选择了一个地面上脚印最多的道路走了进去。 拐过一个树弯之后,韦瑟悄然施展开了隐身技能,和重樱躲到了一棵大树的背面,小声说道:“那种一直在被注视的感觉从我们进来那一刻消失了。” “诶我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回去呢!一定会有人因为受伤或者不想再继续下去然后回去的吧?” “这确实是……”韦瑟觉得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回答道:“刚刚不是挺多人坐在那边营地里休息吗……”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吗?刚刚确实没有过多的在意那些人,只是随意扫了几眼。 “我只是说噢,那些人体内流动的水以及液体的速度,在本小姐的感知下并不像是精疲力尽的样子……非常平稳,甚至没有一丝慌乱和惊恐呢!” 重樱说完后踩着鞋尖在地上转起了圈抠出树根旁边的泥土,好似想要把这个秘密给发掘出来。 如果想要知道的话……我们还是需要向前走吧!回头或许也可以问出答案,但此次来是为了探险,看看这个森林中究竟有什么。 被激活了探险气魄的韦瑟和重樱一同决定继续深入这片岛上森林之中。 走在土地上的过程中有血迹…… 有掉落在这里的武器! 不知道是谁被尖锐植物挂烂的衣服…… 没有发现其他冒险者的气息。 两人愈发警惕,这并不正常。在这片森林里无比地寂静,仿佛很少有活着的生物。 正午阳光下树影婆娑,韦瑟和重樱寻找着一切能够追踪其他探险者的线索。 远处的树林中略有晃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一边保护着重樱,两人一边往那里靠近。 除却要小心赏金会之前公布的怪物之外,森林原本就是侵入者的敌人。 毒蛇,蚂蚁窝,猎豹…… 也许它们就在某个角落里注视着这些入侵者。 一如既往的开启了技能的韦瑟接近了刚刚发生异动的地方,这次两人终于见到了属于己方阵营的赏金猎人了。 他们遭遇了一个鱼头人小队。 “是鱼头人……奇怪,这里又是海岛,我们不会这么凑巧吧?”那天花费价值大笔金钱观看的映像仍在韦瑟的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隐藏在一边的主仆二人,看着赏金猎人们在怪物的攻势下艰难的在支撑着。他们似乎缺少了一些团队合作,轻易地被怪物撕开了防线的缺口,在短短几息之内又倒下了两人。 猎人们在队友不断减员的状况下变得焦躁不安,凌乱地想要突破那些鱼头人们的围攻, 而森林的地形与繁杂的树木无疑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在行动的便捷性上远不如那些早已经适应这里作战环境的鱼头人们。 “啊!!!”随着一声哀嚎,又一个赏金猎人在鱼头人猝不及防的攻击之中被打倒在地,紧接着鱼人战士的怪异棍棒拍在了他那脆弱的头颅上打得一片血花四溅。 “不……不要!”重樱再也看不下去同类在自己眼中这样被残忍的屠杀了,她看到了那条船上有自己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女性。 至少,这次请让我救下她!她为什么会想去救只有几面之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几句话的人?她完全没来得及思考这种问题,就像是被恶堕之眼再次利用情绪一样。 挥舞着寒冰法术的少女钻出了韦瑟法术隐藏范围,袭击了一只鱼头人的后颈,将它的后背划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受到来自背后的强力冲击,鱼头人被击飞了出去。 其他的怪物很快就反应过来,它们团团围住了这位突如其来出现在自己绞杀人类战圈的少女。 此时重樱才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她张嘴想要威胁唾骂眼前的怪物。 而她居然没有办法说话。在这片莫测的区域之中有着禁言的效果!明明她刚刚和韦瑟蕴藏的位置距离这里只有几十步的距离…… 手上霜聚而成一把小盾和短柄刀,这两样武器在这样近身的战斗之中有着更大优势更快反应速度。 可惜,战斗经验缺乏的大小姐面对这些非人类的敌人时,经验不足的弊端很快就暴露出来。 鱼头人一只冲上来会被冰盾提起所挡住,但同时遮蔽掉重樱大部分视线,另一只悄悄绕到旁边很近的位置发起袭击,直到近侧她才有所反应。 冰刀毫无用处的散去,情急之下使用冰锥打击两下延缓掉这些怪物的速度。 面对着凶狠势要杀掉她围攻的鱼头人散发出威慑的气息,重樱很快就节节败退。 而面前只不过是分出两只鱼头人应对她罢了! 见识到敌人的厉害之后,重樱再也没有使用手上的短柄小刀,改成使用法术来打击这些鱼头人。 但即使冰刃划开了它们那层厚硬的皮质,也没能造成多大的伤害。 反而更加容易激怒这些受伤的鱼头人,它们挥舞着武器就冲着重樱过来。 韦瑟从一侧的阴影中现出身形,利落地替大小姐招架全部的攻击然后翻身踢出两脚,将鱼头人战士踹得后退了几步! 真硬……跟披上重甲的战士防御力相差无几啊,这怎么跟之前在船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韦瑟一时间心中有些慌乱……他很快也发现自己在这片区域被噤声,在不能和大小姐沟通情况下,真的是变成了一个非常麻烦的处境呢。 拉着重樱再次隐形进入暗影的藏匿,从两名鱼头人的身旁溜走,回到之前藏身的位置上。 看到活生生的两个人从眼前消失的鱼头人们瞬间愤怒无比,朝着刚刚主仆二人站着的地方疯狂挥击,可惜徒劳地在击打空气罢了。 被围攻的冒险者小队从重樱和韦瑟两个昙花一现的冒险者中得到的短暂喘息时间,在围攻重樱的鱼头人重新加入后迅速崩溃。 干净利落的屠戮。 第十一章 树上架帐篷 “居然又能够开口说话了。神奇……” “你!!” 重樱一脸不爽地看着韦瑟,低声吼道:“我要去救人啊!你干什么啊你!” 韦瑟一把将她压到俯瞰点的树干处,“别着急送死啊!”他压制住躁动的少女,可是看着越来越狂躁的重樱却无可奈何。 噗哧狰狞想出声还没来得及就被挣扎的重樱用手连捅两下。 韦瑟感到了腰子处一阵凉意,一抹一摸看到了红色的液体涂满了他整个手掌。 剧痛随之传来,传到他整个身体之上,那种撕裂的,感到生命流逝的,可怖的体验感笼罩着他。 禁言与情绪染化加剧的区域……第二种效果…… “大小姐……” 他不得不放开了镇压少女的力度,拉着重樱的手缓缓滑在了树边。 “哈……额!好痛!”她居然用法术捅他?! 她伤了你,她攻击你! 她伤了你,她攻击你! 她伤了你,她攻击你!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暗影的法术随之笼罩了韦瑟全身,他要发动全力,将重樱一击杀掉! 就在这一瞬间被自己习惯上使用暗影力量覆盖全身的瞬间,韦瑟即刻清醒了过来。他完全明白这又是另外一个奇异的区域——放大情绪。 那些念头重重复复翻转在心里好几遍,绝对不会在自己正常思考下出现,有东西在利用……影响这边! 拳头离大小姐的心口只差了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阻挡。 “……” 她在一呼一吸之间甚至还可爱地撞一下韦瑟的拳头…… 像是奇怪的爱意在眨眼间占据满她的头脑,又在另一个瞬间填充全部的恨意。 抓住她衣襟的手陡然加大力度。韦瑟将重樱整个人拽倒在地上。 重樱想要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已经被他钳制住双手向后反绞。 两个人在树林的草地上缠在一起。 暗影的再度使用让重樱也解除了这片土地带来的负面效果。 “唔……”少女那迷茫的眼睛眨了两下。 好奇着周围为什么是这样的环境,自己还记得从藏身的大树后面冲了出去,想要救下一同前来的某个女赏金猎人。 “韦瑟?韦瑟!”她轻轻叫着侍从的名字,自己……现在好像被他压着! “你好重,我要被你压变形了……快起来!在草地上做什么呢,好怪哦!”她一瞬间对这样的姿势联想到了很多,但被上面压着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知道……” 重樱看着他的脸色好像有些苍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然后她有些害羞的别过头去自言自语的说:“嗯,侍从你这么主动的时候真不多见……难道要在这里做些什么吗?诶嘿……” “大小姐……现……现在,不,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我被你……刚刚……捅了一下。” 少女脸上的羞涩之情一瞬间变成了错愕,随即慌慌张张的在韦瑟下面开始扭动,“伤!伤着哪里了!你没事吧?” “腰子……” 她摸到一些比水更加浓稠,黏糊的液体,带着温度。而那股血腥味也终于钻进了她的鼻腔。 “诶诶诶诶!” 被吓得不轻以至于渗出眼泪的重樱按照她自己的方法给韦瑟止住血,把他挪到靠在树旁进行休息,所幸的是没有鱼头人经过这里。 在树林里很快就会天黑,而两人今晚睡觉和煮饭生火的地方还没有确定下来。 幸好随身携带一个空间收纳袋把两人大部分的问题解决掉了! 只是在森林中点火实在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招致灾难。火焰可以帮助冒险者同样也能吸引那些黑暗中的怪物以及给敌人发出讯息。 要么用魔法石替代火焰? 那还不如点一个火…… 韦瑟先带着重樱去找一棵很大树藏身,几番折腾之后找到了一棵比较合适的。 韦瑟先爬上去确认一下树的结实程度,然后接过大小姐手中的空间收纳袋从里面拿出来帐篷,毛毯子之类的过夜必需品,韦瑟选择把休息点建在树上。 “你不是伤口还没好吗?别乱跳了,待会又弄伤了可怎么办?”重樱看着在树上蹦跶的韦瑟,担心的出声问他。 “没事的,现在找一个休息的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都怪我自己……”她不安地搓了搓手,站在远一些的位置躲开飘落的叶子。 也不知道这棵树是怎么回事,中间被劈得四分五裂,约莫着是遭了雷击。枝干全部往外生长留下中心还有边缘的黑色空洞,正好能把帐篷卡进去。 希望垫子的韧度能够支撑住他和大小姐两人的体重,这些常用的物品大多数都是大小姐从家里带出来的,以她的家境来说,品质是只好不坏。 在韦瑟的坚持下,重樱在帐篷里先坐着,通过敞开的门口凝视着下方燃烧的火焰和正在做饭的韦瑟…… 自己能做点什么?她内心产生了一点愧疚,很快就被自己察觉到了。 这是以前她很难感觉到的情感。 想要好好补偿侍从…… 不多时韦瑟便把饭端了上来,在这片森林中湿热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没有胃口并且容易失水过多。 一些口味不繁杂又能补充水分的菜式在应该更受到欢迎。 同时再配上林木里炭火烤制香气四溢的鱼片就更加不错了。 “鱼片就撒了一点香料和盐,皮烤的很脆,应该很不错的。恰好补充蛋白质和所需要的盐分。” “……” 韦瑟把菜端好放到了重樱前面。坐到了她的对面。 “怎么了?快点吃呀,烤制的食品冷了就不好吃啦。”他温柔细声说道。 少女扣着手指,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几秒后眼睛如同认罪般,怯怯地看着韦瑟:“今天本小姐要喂你吃饭!” “啊,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慌乱。 “补偿。”冷酷的答道,起身挪到了韦瑟手边,端起碗筷。 “姐……其实我可以自己……” 在少女不由分说的眼神中示意:你最好乖乖闭上嘴不说话。张开嘴让她把手中的饭菜和鱼肉送进自己的口中,慢慢咀嚼。 好像自己很喜欢被投食的感觉! 被女孩子喂东西吃和自己吃完全是两个体验。 眼角余光瞥到,她也在吃吗? ……嗯! 两人共用一套碗筷! 心脏砰砰跳得好快,韦瑟都快抑止不住了。 少女吃了一块鱼肉后,似乎有些回味那种咸咸的带着烤焦的鱼皮味道,吮一下筷子发出了小小的嗞嗞声。 嗯? 看见韦瑟望着自己,她也瞪瞪看着他。 手中的筷子还被皓齿咬着。 啊!忘了喂饭了……重樱迅速反应了过来,原来从韦瑟那里投来的是渴求的眼神。 总觉得怪怪的…… 一边把饭菜送进他嘴里一边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嘴里塞满一大口食物的韦瑟点点头,装作非常乖巧的样子。 “哼,这样就好!”重樱满意的撇撇嘴角,饶有趣味看他吃着饭,微小的表情逃过了韦瑟的观察。 在她视线注视下咀嚼食物的感觉非常奇妙,那种两个人分享食物的快乐无法溢言于表。为这片帐篷中的寂静增添上了几分属于人与生活的气息。 自己也挪到离她近一点的位置,轻轻把手绕在大小姐的腰肢上,让她一侧肩膀轻轻倚靠。 淡淡的温馨感……幸福感。 在一口口的喂饭过程中,韦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好想做重樱大小姐的狗。这样的邪恶想法。 要不是仍然剧痛的腰子提醒韦瑟,可能他真觉得这样的时光是自己所拥有的。 是否自己应该感谢一下这片罪恶的土地呢?他不知道,但无疑韦瑟很喜欢与重樱在一起的时间。 那种想要占有她的想法又渐渐在心头上涌动,他不露笑容地扯了下嘴角。 第十二章 池沼,偷袭的鱼头人 看着韦瑟闭眼,眉头舒展地于某些节奏下摆动,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想什么?一副好恶心的样子哦~” 重樱不解中又有着一丝嫌弃的看着韦瑟,精巧的鼻子抽了一下。 “你带着坏心思。” 轻哼之后继续喂饭给他吃。到最后少女先吃饱了,在一边素手托腮,给韦瑟一口一口的喂饭。 吃饱喝足后在帐篷中两人在帐篷中休息,韦瑟安心地躺在了枕头上,旁边是大小姐伸直的大腿,她还在慢悠悠的吃着水果。 好想抱着她的大腿把头枕上去啊…… 想到就去实行吧!韦瑟把身体撑起一些,手臂环绕上去,突然冰凉冰凉的吓得重樱叉子上的水果差点掉下来,她一看这家伙原来在抱着自己。 “你要干嘛?还以为有蛇爬到里面来了。” “姐姐~把腿借我当枕头用一下呗。”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头被重樱推揉着,少女嘴里小声的叱责着这个色徒! “走……开……嗯唔……” “就一会儿嘛……”韦瑟的脸已经贴上了少女,柔软里带着韧劲,她不愿意松开手。 见自己推不动他少女很快就放弃了,改用另一只手吃水果,原本空出来修长的手指捏住韦瑟的脸皮,轻轻的往外扯。 她嬉笑中带有一丝嗔意,道:“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呜呜。”呜咽几声,韦瑟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享受着用脸颊去蹭她,产生奇妙的肌肤触感。 心安理得的枕着大小姐,想起今天那一连串滑稽荒诞而又离奇可笑的事情。 主仆二人就像莽夫般杀进去,小丑般直接溜走,那群赏金猎人运气不好的话现在肯定全部死光了。 在那里完全没有能够发现自身是怎样就陷入被操纵之中。 “这片诡异的土地……” 他也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来那片区域非常古怪,不移进去前就不会有事,一旦踏足便会遭到禁止言语还会有一段时间情绪发生巨大变化…… 差点两人都葬送在这里。 他把思考到的这些事情要点全部都和重樱说了。让她也对今天的事情有多一些了解。 “如果可以,真不想再次踏入到那片区域中了……” “那我们要回去吗?”韦瑟尝试性问道。 “不……”大小姐一下子沉默了,在危险和结束这样刺激的探险之中犹豫不定,即使是今天韦瑟已经受伤了。 她枕在腿上的那头黑发,很坚定地说道“我想要继续冒险。” “好吧。那今天请早点休息,我们绝不回头。”韦瑟呼出一口气,他心中对宝藏的渴求,对重樱安全的无法割舍,还有搭乘而来的船只。 这个小岛距离雾月港湾只需要走半天水路,依靠她们应该也可以安全返回。 幸运地又逃过一劫的两人开始今晚的扎营休息。 第二天醒来主仆二人发现都快分不清森林里的方向了,似乎营地里休息过后会让他们忘记很多事情。 而且在这里缺少正常的现象。 重樱发现,清晨没有生物的鸣叫声。 即使是自家府邸门前的院子也不会这般毫无生气…… “好奇怪哦……晚上很安静也能理解,清晨也是这样吗。”她看着阳光穿过面前密林地面的迷炫光晕,太寂静了。 韦瑟同样也发现这个异常,在略微提高警惕后两人照常吃了早餐。然后开始今天的探索行动。 可惜的是即使有模糊的印象,这片森林各个方向看起来过于相似,兜兜转转半小时后,两人彻底迷失自己方位。 “我们的背包里没有备指示方向的物品吗?” “有……但是好像在里失效了。”韦瑟抖了抖拿在手里的指南针,那玩意滴溜溜的转了几个圈,歪歪斜斜的没有任何反应。怎么摆弄它都不动让两人也没有任何办法。 “大小姐我们走吧,去找一条小溪。” 在丛林中最好的认路方法就是顺着水流走或者逆水而行,它们都能够有效的解决地形和方向问题。 选定一个方向开始深入,这种做法无疑是非常危险的,正确来说应该从四个方向逐步探索然后扩大范围呈现出菱形搜索。 多亏了两人身上空间收纳袋的强力补给,起码能够支持韦瑟和重樱长时间的探索行动里各种各样的消耗。 “诶,这里地形怎么突然往下了?” 重樱看着前方逐渐变矮的树木说道:“好像前面还有个小水池诶!去看一下吗。” 水面嶙峋的反光透过稀疏的树木在两人眼中恍过。 虽然森林里听起来有很丰富的水资源,但其实森林里同样是极度匮乏水的地方,能有这么一个池子或者说是沼地,至少会吸引一些生物过来这里。 还未等靠近,两人便发现了居然有一队赏金猎人。 他们正在水池旁边休息,看起来这四个人身上泥泞不堪,就连营地都没有扎起来。直接靠在行囊上休息了。 “这里也死气沉沉呢……”除了对面那四个人,少女也没有发现其他生命迹象。 然后她说道:“是我的话一定不会在这里休息,万一水下有什么或者说有其他的东西被吸引过来的话……” 话音刚落,韦瑟就看见水面下开始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泡,他低声对重樱“诶”地提醒一下,示意两人隐藏好身姿! 水泡从小而密集变得噗嘟噗嘟的大个冒起来,逐渐靠近那几个躺在附近不远处草地,当做临时落脚点的冒险小队。 咣咣两下过后一根粗硕青黑大而无比的触手从水面下拔空而起。在空中狂乱挥舞,其上满布拳头大小的尖刺。 原本潜入水中的准备偷袭的几只鱼头人随着一起被挥舞飞上空中重重的摔在了旁边的泥泞草地上。 不清澈的死水潭这般被搅弄底泥后挥洒漫天散落的泥水更是腥臭,激起阵阵恶心的味道。 树丛中一抹深蓝色光芒闪过,重樱眼疾手快的架起一片薄冰面挡下迎面飞来的水滴。 休息的四人组在听到鱼头人咕噜惨叫和巨型触须冲天挥舞搅拌出来的水声才开始反应过来。 他们来不及躲开,不多时便被浇了一身的水。 那边窸窸窣窣传来了一阵骂声:“好臭啊!” “休息都休息不了啊!见鬼的地方!” “他嘛嘛的!鱼头人来了,这些阴魂不散的鬼东西!” “快跑吧,待会又跟那队人一样被串起来就麻烦了……” 一行赏金猎人迅速地爬了起来窸窸给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半空倒地在他们旁边的鱼头人进行快速补刀。 噗哧噗哧了两声,刀尖插入血肉之中的声音鱼头人哀嚎几声,之后便再也起不来。 很显然他们之前在森林的战斗中已经猎杀过不少的鱼头人,是一支颇为有经验的队伍快速处理掉这几个偷袭的鱼头人。这些都被韦瑟看在了眼里。但他还是不懂为什么这个四人小队会选择在这片潮湿的沼地进行休息。 “他们武器质量不错,至少能够轻易破开厚重的鱼头人鳞甲皮肤。” 重樱转头以瞄蹲在草地的姿势对着韦瑟嘻嘻笑了一声:“怎么样,本小姐的反应还行吧!” 韦瑟点了个大拇指。 那根挥舞半空的触手则是被赏金猎人们无视掉了,可是他们也不敢在附近停留太久了,那条触手发疯一样四处乱扫,很容易就会被波及到。 “我们也该离开了……” 韦瑟看着那队赏金猎人离开的方向,确认他们是朝着森林里深入。 第十三章 祭祀与唤醒 那条疯狂的触手仍然在周围挥舞攻击,被它扫到的树木就像豆腐渣一样烂掉,木碴子碎草碎叶漫天飞舞。 “啊~长出这么粗壮的肢节,本体一定巨大无比吧。” 重樱惊叹的叫到,连周围地面上都开始因此而变得碎裂,面对这种无以言喻的震撼破坏力。 盯着它,在不易察觉的瞬间少女眼睛深处染上了一抹纯粹之色,如空洞般虚无,如寂灭一般深邃。 韦瑟拉着她准备绕过这片小小的沼地,跟随已经消失在树林中的那一对赏金猎人。 摸到大小姐的手冰凉冰凉的…… “韦瑟,看着它,我也想把你像这样撕碎……” 重樱小跑两步,樱唇轻启道。 那种破坏撕裂的欲望正无处扩大,在她的身体里内心中。 另一只没有被拉着的手抚上韦瑟的手臂,她叹息那种嗜杀嗜伤的欲望涌动在她心头。 “真搞不懂姐姐你……”韦瑟也郁闷啊,就多看了几眼那根怪异触须挥舞破坏,怎么连带着重樱也一起变得奇怪了起来呢…… 我总不可能挨她一下吧,还是什么撕碎……见识过重樱在非正常状态下攻击自己的韦瑟实在是有点怕。 停下来,抱着她。把头埋进重樱锁骨处,“不……忍住,你不想这样!” “那你居然还敢示弱嘛……呵呵,行动错误哦。应该强硬一点将我锁住的……”给予韦瑟温柔环抱在肋骨处的手指变得尖锐而用力, ...... 暗影在跃动,把陷入疯狂的大小姐从临界的边缘拉回来。 重新变得平静下来的重樱给韦瑟用法术,将血液凝固住快速的把伤口处理好了。 皮肉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真的是越来越娴熟了。韦瑟心里暗暗想到,现在受伤之后立刻就能得到大小姐治疗,在依靠自己强力恢复的特质很快就能恢复原状。 就是好像大部分伤口都是重樱弄出来的就是了……他还是不能理解那种经常性做出残害肢体的心理。 “感觉一定会很喜欢杀手的工作……” 韦瑟在一侧边换衣服边自言自语道时候,少女就在旁边看着,手还不安分的朝着自己摸摸捏捏的。 “皮肤不错啊……也没有留下伤口什么的。” 细腻的手感让重樱嘴里啧啧有词,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又有几分脸皮厚的坦然。 用手背擦了擦眉眼处刚刚留下的泪水,与此同时韦瑟也已经更换掉被撕烂的衣服。 主动牵着她的手腕,“好了!出发!呼———别再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哦……我们快点离开吧。实在是太诡异了。” “哦……哦!” 眨了两下眼睛,重樱在被韦瑟拉着手腕时出乎意料的状态中恢复。 用手搓了搓自己微红的脸颊,提起精神。 怪异的区域,似乎能够让人的感情陷入危险,还有疯狂的状态,说也说不清楚究竟哪一刻的自己才是正常。 或者……本来就是正常。 跨越过那片小小的沼地之后,树木的颜色比之前更深了几分。 土地的颜色略微发黑,就像是被稀墨水浸染过一段时间。 加上韦瑟重樱二人,一共六人消失在了这片树林之中。 他想着刚刚都有这么一片沼地,附近应该可以找到一些指路的溪流。 可惜事与愿违,踏入之后这里的地形地势陡然拔高不少,被树木掩藏覆盖的地面凹凸不平,变得更加难以前进。 更何况从来都没有人类的踪迹活动,缺少道路的前进难度巨大。 很快重樱就感到了疲惫,韦瑟最近受伤不少状态也算不上好,密林之中湿热和茂密的树木,开拓出一条无人行走新的道路出来并非容易之事,两人身上也换上森林行装。 “休息吗?”韦瑟试着询问重樱的意见。 “嗯。” 找了处干爽有靠背的石头后边的地方坐下,当只听到两人从重变轻的呼吸声时,韦瑟灵敏的耳朵似乎捕抓到一下声音。 重樱也听到了,那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地面上植物被踩踏时发出的清脆嘎吱声! 隐匿。 法术无比自然的释放,如同天生的本领。 扒着岩面,藏在石头后视线中树边出现了两只鱼头人的身姿。它们用着韦瑟和重樱听不懂的语言在互相交流。 咕咕咕噜…… 【小子!往前面走,刚刚那边传来声音,那几个去偷袭的兄弟们没有回来!】 叽里咕噜…… 【好的老大。】 这是一只老鱼头人带着新的鱼头人进行追踪,近来这边并不是非常太平,大祭司的仪式已经快要完成了。而那些该死的人族也似乎收到了某种风声。 已经消失的八支巡逻队就是最好的证明! 乌鲁乌…… 【可恶……是那晚掠夺的“祭品”太多被发现了?】 咕噜唔 【大祭司,快点完成啊……为了唤醒“神”。】 漫不经心的老鱼头人和经验尚缺的新鱼头人从韦瑟重樱旁边经过,没有能发现那些微小的草木被刚刚踩踏过的痕迹。 在一片沉静之中两只鱼头人消失在视野里。 “走了走了!” 韦瑟探出头看了一下,确认敌人已经走远了。 “不妙呀侍从,怎么这里有鱼头人。” “大小姐,刚刚在沼地那边它们不一样埋伏在水里吗?” “可我们越来越频繁地遭遇它们了……” “或许,我们已经接近它们的营地了。现在这里补充一点能量吧姐姐。” “是呀,我也有点饿了,在这里行走好容易饥饿。腿也好累!”少女隔着衣服揉,有着露珠和几片小树叶贴在衣服上,手碰了之后更脏。 少女说完便抒直腿,让其不那么地酸痛,走路时还没有觉得,一停下休息就再也不想站起来了。 “帮我揉一揉~嗯!”重樱将腿搭在韦瑟盘着的腿上,手指撑到摆在地面的帆布上。 神色间带着几分嗤笑几分狡黠正盯着他,期待着看韦瑟窘迫的样子。 这就是完全不能让韦瑟拒绝,因为重樱已经轻轻把脚压在他那边了。 不好好担当起眼前这份按摩工作的话可就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了哦…… 韦瑟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拒绝理由:“穿着裤子揉不到哦,也不能知道哪里僵硬啊。” “啊—啊、那我把裤子褪下来就好啦!” 少女开始解松弹带,修长的手指当着韦瑟眼睛轻轻撩起衣服,垫起一侧先拉下,接着垫起另一边,用手推着往下蜷起。 坐在垫子上修长双腿交叉着,很快长裤就只剩下到膝盖处的小半截。 “喏,现在可以看到了,也方便你操作。” 韦瑟倒是把全过程都看在眼中,视线正直看着重樱。重樱也看着他,笑意眼神中没有丝毫的胆怯。 带有暧昧色彩的瞳孔看着韦瑟,妖精般的蛊惑。 现在韦瑟对着大小姐也不同之前那样带着过于明显的分寸感与疏离感。 先慢慢按下去,仔细,小心。 少女白皙的腿上因为这几天的走动而凸显出不少青紫的小血管。此时的按摩与舒缓就显得尤为重要。 再看看少女脸上的表情,她正把眼睛往鼻子那边挤过去:“好酸,呼……”的小小声说着。 手指不自禁想要抓住或者握住一些东西来分散自己当前的注意力。 小小的休息了一番后两人再度启程。 第十四章 潮洞外的湖面 重樱踏过碎叶与开始分解的枯枝,与韦瑟的脚步声一齐清脆而咔咔作响在小范围里。 “刚刚从那边就听到了有一些细微的声音。” “是敌人吗?” 韦瑟摇摇头表示并不是,他说道:“像是流水声。” 朝着声音的方向前进,约莫着三五百米的距离,让两人需要绕开树木和草丛里的各种荆棘。 见到的是山涧石头流出的溪水。 四五十米的瀑布落差制造出巨大的声响。 好,在终于见到水源之后,韦瑟难掩自己心中的兴奋,拍了拍裤子上的沾着的挂叶,这样就意味着在这片森林中终于有一个能够作为方向标识的物件了。 重樱也松了一口气,这两天和韦瑟在森林中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即使遇到了几支神秘的小队或者是敌人都没有机会和渠道获取这片森林的信息。 “他们说过,这个岛屿的中央湖有宝藏。” “嗬?侍从你对这个也感兴趣吗?” 重樱疑惑地笑笑说。 “姐,我不感兴趣呀,但是那句话说的很好来着。不感兴趣并不妨碍你想知道那是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心是吗。”大小姐若有所思的把食指顶在嘴唇上说道。 在迷雾群岛某个小岛的边缘海滩处,时间是韦瑟与重樱扎营后的清晨。 “大人。” 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一切皆已就绪,应该探的路已经探好,不走运的赏金猎人们也已经葬身此处为任务完成打下了基础贡献出自己。 随后清亮的女音穿透了强劲海风吹拂扬起的袍服声。 所有的人,包括了赏金猎人公会与王国执教会,都能听到她说的话:“邪崇在此岛上中央湖泊处汇集,我们现已得知它们正在进行祭邪仪式。此次任务是灭杀所有鱼头人邪异,现在出发,务必阻止仪式的完成!火焰装置!开路。” 一时间所有听到这位女士讲话的猎人们都有些错愕,这居然是一个假消息。 有骚动,但是没有任何关系,在已经披露真实面目王国精锐面前这些赏金猎人们根本不会想着起冲突。 聚集了王国当前最高科技魔法石力量的燃烧装置从海滩处徐徐前进,从绿色森林中燃烧出一条充满灼热气息与黑色灰烬的路径。 比起称这些人为术士,其实他们更像是燃烧装置操作工,当然也是因为很多魔法师并没有如此强大的能力焚烧这一大片的路径。 不如让他们借助魔法石里强大的魔法力量更好。 火炎喷射燃烧出来的路径并没有能够向四周扩散,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片暗淡墨绿色的树林响应起翠绿色的光影,在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显得格外诡异。 如果用眼前的景象来描述,那么可以说是森林的光芒已经耀眼夺目到可以同天空一争高下。 疯狂的生命力异化扩散在燃烧路径的边缘,即使树木不能重新覆盖烧毁的地方,也竭尽了全部的力量不让火焰扩散出去。 “前进!” 携带火焰装置的部队朝前方推进,一路焚烧,一路破坏。 靠近边缘位置的先锋队看到冲天的火光过后瞬间确认了位置。开始为大部队提供准确坐标信息。 猛烈的火焰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推进,而森林只是以强大和翠绿之色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灼烧。 “大人,这是这片森林防御的姿态吗?” “不是,这不过是祂深埋于地下的身体蔓延通过森林展现出来的是某一能力罢了……森林是其具体的体现。” 中午过后,攀登上顶峰的主仆二人,也看到了远处冲天浓烟和火光,虽然微小的时隐时现。 “哇哦!这么暴力的方法直接在森林里开路?不怕燃烧成一片火海烧死所有人,没有丝毫顾虑……” “大小姐你看远处!那一片的颜色完全不同。” 韦瑟估计是有其他势力进来了,但是能制造出如此景象的队伍应该数量也不多。并且从远处看来他们推进的速度异常之快,大约旁晚就能到达这边的山脚底下。 “真羡慕有精准方位的部队!”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群人怎么能得到正确方向的,从这百米高处看去就是直接朝这边推进完全没有任何偏差。 这就是群体的力量,所得出正确的结果花费的精力平均到每个人的头上就变得很小。即使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是超过了自己的承受限度。 “走吧韦瑟,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看看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的湖中等待着我们!” 重樱倒是没有对此想这么多,她只觉得很高兴终于爬上来了,自己都快要累死了,都好半天了。 湖边或许没有什么惊喜,可能还会遇到很麻烦的事情。 韦瑟忍不住这样想到,扯了扯嘴角,看着少女一脸的期待,笑了笑随着她牵起自己的手快步穿过这片湖边最后一些树木。 跨出树林的瞬间就已展开隐身,远处站着的五六只鱼头人如此明显、它们比起之前见到的更为凶恶,体表嶙峋给视觉上更强的压迫感。手里抓着钉头棒一样的武器。 “那里,神秘入口。大小姐!” “我们是不是应该看看湖里有什么?” 湖水澄澈,什么也看不出来,湖边长满了水生的植物,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那个鱼头人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支起的篝火,旁边几顶搭起来的营地,还有刚刚在旁边贴近湖边草丛走过的鱼头人无一不显示这这里才是最大的异常。 湖一眼能望得到尽头,也就只是看不清楚景象罢了。 清风吹拂,远处更是往不清的看不尽的群岛,似乎还有倒影在天空中的岛屿,只是实在是太过遥远已经几乎连影子都看不清了。 回到眼前的湖泊,安静,沉寂,水光粼粼。如同真正的大自然一般。 重樱张开身体,舒畅地洗了一口空气,享受地念道:“真舒服啊!要是再有一点音乐就更好了。” 金色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几缕扫到身边韦瑟的耳边脖子处。 他转过头带着笑意看着少女,凑到她旁边:“美少女,配美景。” “以前你可不会这样油嘴滑舌的!”瞄一眼韦瑟,重樱挽了挽发鬓后也移近了视线。 “不过趁着这样的风景,要不要做点什么?留作纪念呢嘻嘻。” 悄悄地,她按住韦瑟,为他献上了自己的吻,唇瓣贴合,伴随着风的气息。 真好,搂着大小姐,两人在湖边驻足停留了一会。 共同享受着这份安静的时光,真是适合享受的时间。 但是,这究竟有什么在湖中,两个人绕了小半圈也没能看出什么端倪。 毕竟那个洞口这么显眼,一眼就让人觉得有问题。能压住不探索的冲动吗?两人肯定是不能的。 悄悄的摸了过去,地面还有点湿湿的,在树林边缘才吃了几个脚印。 “没想到它们居然还在这里铺上了石砖地板。”越过看守者,重樱甚至还朝着他们做了两个鬼脸吐了下舌头,全然被无视了。 “真是奢侈,看来是很重视这里啊!” 进入之后发现这里不仅仅像是山洞,还有那些鱼头人居然在楼梯旁边还挖了一条宽一米,比周围石梯矮一点的沟渠,引来了湖泊的水流过漱漱流动。 第十五章 鱼头人的武器 “往下走?还是拐进去看看?” 韦瑟记得那天晚上最后还看到有一扇奇异的石门,这边两人大概下落了二十米之后就开始出现了拐口,石梯内并没有火焰照明,取而代之的是石头发出来的亮光。 或许也根本不是石头的光芒,因为看起来它们就不像是有意布置的,更像是在挖掘的时候刚好就挖到这么大,石头恰好部分出现在这里。 “韦瑟快看,这好像不止是泥土和石头,穿梭在它们之间的是什么?藤蔓吗?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好像在微微蠕动一样……” 重樱凝视一会,不自禁揉下眼睛。脑海中似乎出现了一些幻象。 生命诞生时的喜悦,沉溺万般迷乱的幻象,放大的喜怒哀乐之情绪。 重樱很快便恢复过来,这次的影响甚小且微弱,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已经是很多次的缘故了。 但肯定有韦瑟在一旁进行庇护的效果——暗影庇护大小姐免受黑暗的侵袭。 紧紧的闭上眼睛几秒再睁开,眼上已经全部都是泪水,忍不住用手拭走。那种酸痛的感觉! 突然传来的是剧痛! 韦瑟同样从虚幻之中脱离出来,他大口地喘着气,自己究竟见到了什么? 杀死过的人一一复活,横跨这片大地。 曾经在大小姐内心处直面过的血湖? 还有杀戮颤栗时,本已经无畏的心态居然被吓得宛如第一次面对死亡时那样的恐怖可惧!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手中紧紧拽住了什么!用力拉着让自己不要再往下掉。 “放手,放手!疼死我了!”寒冷刺骨的瞬间回到了目中所映衬的景象。 手放在了少女身上,很用力地抓着,把她给抓疼了…… 收手,跳开一点,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啊,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会这样子真的很少见啊……嘶。”重樱直接被刚刚那样一把抓哭了,她一边抹泪一边锤击韦瑟。顺带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被隔着衣服都抓的这么大力,好痛! “能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真是的。” 忍不住踩他一脚! “不……我不是……我没有。情不自禁……”韦瑟觉得这下子根本解释不清楚了,“赔罪赔罪!对不起重樱姐姐!呜呜。” “赔罪就有用吗?痛死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要杀我呢。”重樱瞪着韦瑟,用软软的语气作腔道。 “……” “哼,这个仇我先记下了!以后我一定会报的,哼。”蹙眉两声说完这句话,重樱当着韦瑟的面揉了揉刚刚被大力抓过的地方,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自己发丝都有了几许凌乱了,痛到差点连嘴角都要滴下来某些液体。 韦瑟在一边,对着自己的刚刚抓了大小姐的手腕啪啪打响,做给重樱看,他真的有在反省。 “好了,我现在先原谅你。赶紧探索完这边吧!” 整理好思绪的两人确认周围没有敌人,再度望向眼前的似枯藤的东西时,它有些微的收缩膨胀,好像刚刚吸收了什么一样。 “奇怪……” 现在重樱和韦瑟都知道不能长时间注目祂,甚至只是祂身体的其中一部分,甚至只是一根触手。 往下继续走,这边石梯似乎是呈现了螺旋般的环绕而下,好多鱼头人贴着二人身边走过,大约五分钟之后两人就走到了出口。 “出来了?” 重樱环视周围,旁边一条小溪很好的被树林盖住,然后还能够在远处看到它汇入了从湖泊飞泻而下的瀑布产生的河流中。 巨大的拍击水声充满再在了重樱和韦瑟的耳边。 不远处还有几处鱼头人隐秘的扎营地,不过在出口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这里就是它们从山上湖泊到山下的捷径了。” “这些怪物真厉害居然如此有智慧团结合作的建造了这样一条贯穿这个山间的通道,真是神奇!” 重樱感叹道:“真的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种族的智慧啊!” 韦瑟同样对此表达赞同:“要返回吗,重樱?回去看看那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她们两人刚刚下来时走的是石梯,但也有几个岔路口那长长通道没有进去探索。 “嗯,让我们折返回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啊啊!我感觉到了大小姐,这就是那种开地图之后,然后需要我们再将它补充完整的感觉。那里就是隐藏着我们未知的东西,或许是震撼人心的故事,也许是邪恶深藏于洞穴的怪物。我们进发吧!” 重樱对着这么一下突然兴奋起来的男人真是感到了极大的好笑与无奈。 他的谨慎和小心翼翼那儿去了?! 又躲开了一波守卫的两人重新顺着石梯往上走,主仆二人来到第一个岔路处,这里是离地下出口最近的位置。 小心翼翼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里面是黑乎乎的一片。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韦瑟这样念道,可以进去。 拉着重樱快速贴着打开的缝隙钻进去之后悄悄又把门再次关上。 真的是漆黑一片呢…… 黑暗中两人贴的更近,呼吸间身体隔着衣物都可以剐蹭到一起, “没有光亮真让人难受……” “我们悄悄开灯吗?” “你是傻瓜吗韦瑟,开灯怎么算悄悄?”重樱有点鄙夷,这家伙智商是不是有所降低,该不会是被自己打傻了吧? 最终两人还是决定拿出灯光往这边一照,因为大小姐并没有听见其余心脏跳动或者血液流动的声音。 “切,摆在这里的全是武器啊……真没意思。” 原来这边是鱼头人们存放武器的地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真是白费了两人一大番功夫在这里又犹豫又思考。 “这里还有灯……” 两人携带的装有魔法石的灯照亮了墙壁之上,那里有几盏造型不同但看起来像是这样用途的玩意, 武器因为种类而被分在了不同位置摆放,在韦瑟和重樱走过的一圈里,摆放在最显眼最干净的就是那些法杖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的镶了宝石,有的镶了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还有的干脆就缠上了几根珊瑚海草,每一根这样的法杖都被一些干草破布垫着的匣子好好的装在里面。 随手拿起一根站在原地挥了挥,跳两步转个圈歪头歪脑,韦瑟问眼前的重樱:“大小姐,你看我模仿的像不像它们的祭司?” 少女噗嗤一笑:“你呀,像是原始部落里的人类呢,侍从先生~” “摸起来这些物品让人感觉到充满了邪异的力量,每根不同的法杖应该可以发动不一样的法术。可惜的是我们无法使用。” 韦瑟已经试过往其中注入法术,法杖却是毫无反应。 “能不能将它们破坏掉呢?” “看来也不行……”韦瑟抓起其中一根尽全力的把它往大腿上一压朝两端用力,看似脆弱的外观,实则被他用上全力无法折断? “看来我们要撑起它让法杖离开地面?” “诶嘿,我可以做到哦!” 少女伸出手掌朝前分别虚握两下,从富有水分的潮洞内的地面上徐徐伸出两根厚实的冰柱,在最顶端贴心的被重樱捏出了两个凹槽用来卡住法杖。 “大小姐威武!” 韦瑟发出了哇哦的惊叹声,没想到这种实体法术能够这样子使用。 他走过去把鱼头人祭司的法杖卡在了上面,凹槽大小差了一点但可以固定住,对站在旁边的重樱点了个赞。 “嘿嘿,那?给我个奖励?” “在这里?” 少女不由分说的贴了上来,踮起脚抱着韦瑟由上而下的对他轻轻啄一下。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韦瑟微微抬头朝上虚视踮起脚就比他高小半截的重樱,心里面鼓动不安,好刺激! 第十六章 沉睡的意志 再回去往上面走,来到了另一个位于石梯上的岔口前,这边是敞开的,里面还有着微弱的光亮。 浓郁,熏人的气味从里面传出,一处切割鲜肉杀死战利品的场所,两人亲眼目睹了同类是如何被挖心掏肺地处理掉。高高悬挂在半空中还滴着血水,长而湿的头发盖住了她们的脸庞。 在一旁的铁笼里露出尖锐锋利牙齿的初生畸形怪物正啃咬着粗大的铁杆,发出嘎嘎声音。 黑色的,发臭的液体散满一地。 “咿……” 如此血腥浓郁的气味,躲藏于阴影中的重樱轻轻地咳嗽起来。 韦瑟被呛鼻的生肉块混杂的血味也熏得不禁屏住呼吸,只能小许小许地吸入这个房间里的空气。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如此血腥的场面也不曾见过。 “这比其他怪物可蛮横残暴多了……简直是……简直是!” “呕,简直是把人当作了牲畜一样屠宰……” 少女仍然镇定的站在阴影中,但她的腿有些轻微的抖动。 “呐,韦瑟。如果我也把你这样子杀掉的话?” “大小姐?这种时候还开这样的玩笑啊,能不能正常点,我也怕啊……” 韦瑟有时候实在是不懂她,“你要是把我料理成这个样子,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要赶紧重新思考一下逃离你身边了……” “你敢逃?哼,视线内都不会让你离开的……” “不过料理这个词,想想还是蛮有趣的,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原料用不同的手法,要调制出什么样的味道,都可以随自己喜好来做呢。” 她倏忽凑到韦瑟旁边,带着点神秘的微笑在耳语着。 “这样开个玩笑后,好像这里的场景也没有这么恐怖了呢。” 其实重樱想说的是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安全感充足多了,自己一人在这种地方就太恐怖了。 “更恐怖了!” 韦瑟加急般否定摇头,表示绝对不行。 握住重樱的手缓步前行,听着她悄悄说一些话。虽然有些可怕和打扰自己的判断,但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反倒是给了他更多的散逸专注与闪过恐怖场景的余裕。 一个人会害怕,两个人就好很多。起码在旁边有一个一起垫背。 溜了一圈之后,韦瑟觉得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做的事情,他不想引来其他的鱼头人,对消灭这里的怪物同样不感任何兴趣。 那些小的尖牙利齿怪物根据重樱判断是女性尸体产生出来的…… 韦瑟也认可她的观点, 将人类作为怪物的苗床,用来衍生新的鱼头人。 这就是那晚看到的为什么鱼头人祭司要在女性下腹处做出奇怪举动的原因吧!现在看到那些肚子全部被划拉的尸体只不过是证实那一番映像别无虚假而已。 把自己的推测和大小姐说了一遍,她只觉得肺腑中有气憋得慌,很想到外面喘一喘。 “她们遭遇太惨了……”但与那艘雾月时刻出海时沉入海洋中的船上男性比起来,也不知道是算好算坏。 三三两两的鱼头人并没有发现来到此处的入侵者,它们就如同往常那样在准备着部族今晚的食物。 躲藏在黑暗中准备离开前往最后一个房间的两人,听到了石梯那边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为了不被发现和冲过来这边的鱼头人发生碰撞,韦瑟和重樱都停住了脚步站在门背后决定等待一会。 “哇唧呼噜!哇唧呼噜!” 在昏暗的“厨房”内,所有的鱼头人同时停下做饭的动作,它们被刚刚冲进来的鱼头人所带来的消息震惊了。 【有大量的人类入侵了?大祭司还在祭台边深处没有出来?】 它们都知道最近仪式的进行到了结尾的阶段,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毕竟掳掠大量人类和这几天消失了好几支巡逻小队的事情整个部族都知道。 “呜噜噜噜噜!!” 所有的鱼头人都离开了,它们的大祭司早已经吩咐过,千万不要让人类叨扰到仪式的进行,即使是付出它们的生命。 因为,一旦“神”被唤醒让部族得到进化,它们就会成为永生不死,永恒不灭的种族。 那是“神眷”! 如果重樱和韦瑟都能理解它们的语言,就能知道这些故事,可惜现在在他们眼中这些鱼头人只是一溜烟的全部跑了。 终于到最后一个尚未探索的地区了,韦瑟和重樱撩开挂在门口的帘布,寒冷阴森的气息遍布了此处。 “好像都能够听到有吵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 “大小姐,我们加快步伐看看这里有什么吧。要是那群人闯进来可就一片混乱了。” 主仆二人迅速朝里面走去,因为进来后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相比于前面两片区域,这里明显大得多也广阔的多。 朝着尽头的方向奔跑而去,视线里出现在一开始见到的庞大的树根状的触手。 相比起最初在水池见到的那些,此处眼中所见的明显变得更加粗大,从颜色上来说也不是那种枯藤的棕绿色,反而像是带上了一点荧光,蓝紫色圆环镶刻于其上。 “硬要说的话,像是集市上见到的墨鱼表面那层皮的颜色呢。” “还多了不少瘤状的东西出来……” 越往里面走,凸出来的根状物越多越密集,它们之中有的普通就像是真正的藤蔓,有的却闪耀着诡异的颜色。 尖细刺耳的吟诵声从远处回荡到逐渐走进的两人耳边,与周围昏暗的环境融合在一起后令人感到头脑发聩。 “这吟诵的声音让我的头觉得好晕。” “别担心大小姐,我已经让暗影的能量缓慢覆盖过去了,剩余的法术还能撑住好一阵子。” 拐过几个弯道,就像是从狭窄的山洞进入又重新出来,眼前的视线豁然开阔。 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并没有太多多余的东西,一只身形极其丑陋的鱼头人站在重樱和韦瑟的正前方。 它的身上已经不能用一般的丑陋来形容了,破碎的衣布近乎没有起到遮挡的作用,更像是随性挂在身上做装饰用的样子,表层的皮肤已经不能再看出原本鱼头人这种生活在沼地和海边处的生物原本样貌。 在其之上用奇怪的颜色刻满了奇形怪状的符号,颜色同样是以幽蓝为主调带些许银纹。 但是在鱼头人祭司身上反射出的光芒比周围的环境还要剧烈许多,可以说视线里的光亮有不少是来自这只鱼头人的。 此刻在它的面前还有另一个小小的平台,上面供奉着这一些奇怪的物品。重樱和韦瑟都不能分辨出来那究竟是什么杂乱的物件,极有可能是独属于鱼头人一族的某些物件。 “等等?那是什么?大小姐你往上看!” 黑夜之中依稀依靠着散发奇异光芒的石头看到在这只变异的鱼头人祭司的头顶,从位置来看也就是这个湖泊的正下方,有着一方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方天地的主宰者,就是眼前的怪物。 “庞大的怪物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主宰者之一,你见过祂的描述嘛?” 重樱轻轻碰了下韦瑟,小心翼翼的走两步躲到他身后一些的位置,探头望去。 “ugsl!”韦瑟口中吐出了这几个冰冷的字体,“真没想到祂居然是在这里沉睡,关于祂也只是在有限的资料中曾经了解到那本书的名字叫《世界污染》。” 韦瑟拉着重樱淡定的向前面走去,“不用怕。祂应该确确实实的陷入了沉睡中,否则一般的生物不可能靠近祂的身边。更别说在这里长时间停留了。” “那这只鱼头人?”重樱还是有些担心,畏畏缩缩的不想往这么前的位置。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唤醒祂?还是想控制祂?” 韦瑟眼中充满了狂热,他想要再靠近,再靠近一些,好好地仰视这尊沉睡于此的异物,祂是千手的魔眼,祂是万千梦境中的梦魇,祂也是变异生命的赐予者。 “停下,韦瑟,停下!” 第十七章 断手 重樱拉着他不让他继续往前面走了,他变得实在是太奇怪了! “哈啊哈!让我再看看!这就是冒险嘛?” 他自言自语着,盯着ugsl的全貌,眼球疯狂的朝着四周转动,视线根本无法容纳!无法容纳!容纳下这尊磅礴伟大之身!完全不能目睹祂全身之殊荣! 眼睛!眼睛快要瞪裂了!韦瑟的眼眶不知何时被松开了大小姐后自己的手紧紧抓住,他努力地想要扩大自己的视线!想要撕裂自己眼眶,想要看到更多! 手指撕裂了眼球的边缘,他的眼眶开始渗出了血丝,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秒他就会完全撕裂自己的眼角。 “你给我停下!” 冰蓝色的光芒在这一瞬间让韦瑟的整个身体都被冻僵住了,这不是那种正常意义上的被冻结,而是发自血液和骨髓内的深寒感觉!直击他的脑髓! 重樱在韦瑟松手后看着他越走越近,心中无比焦急,只能够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直接动用自己的法术作用在他的身上了。 自己把他打死怎么都比被那些怪物骗走好……幸好看起来他清醒了,看来不用在这里把他杀了。 他回头看着重樱,隐藏在阴影之下的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正当重樱想要重新拉上他的手时候,黑暗中的某些事物倏然而动,几乎是同时在残影出现的两人刚刚位置,空气被划破的利风之声也没有能跟上残影的速度。 两人刚刚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根硕大触须的阴影! 它是ugsl的主体触须之一,即将狠狠拍击在感知到重樱施放法术的位置。 感受到那种死亡气息笼罩的瞬间韦瑟把重樱推开。他的手腕一扭,借助反冲的力量将两人同时推走。 可惜韦瑟还是慢了一拍。 “韦瑟?!”少女被推出去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荡起了几丝灰尘。她是没怎么受伤,不过那一瞬间被推出去的刹那她眼中映衬出韦瑟推自己出去的手被残影碰上了! “韦瑟!!” 砰的一声,硕大无比的触手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巨大空旷的平台上。 空荡飘零的触手仿佛连接着这里的整片虚空,从巨大怪物ugsl身上某处看不见的地方投来。 祂在原地开始了蠕动,似乎刚刚攻击的落空使祂变得不满,触发了第二轮的无差别攻击。 “重樱闭眼!不要看。”韦瑟知道祂想要做什么了,曾经流传的书中有对祂几种污染方式的描述。 “闭眼!不要看!”韦瑟又强调了一次。 只见ugsl的触手上隆起了一个又一个疙瘩,它们是本来就存在于其上,还是需要此时才会产生已经无人能够说清楚。 单体触手之上那千百只瘤眼睁开的那一刻,所有的,只要是活着的,有自主意识的生物,都会遭受到严重的精神侵蚀。 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减少直面那种丑陋恐怖的样貌所带来的精神上的冲击罢了。 鱼头人的大祭司身上同时闪耀起全部的纹路,烙铁一样细腻精密的痕迹亮遍它的全身,就像是固化自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纹,成功挡下了无差别侵蚀攻击。 覆盖在韦瑟和重樱身上的暗影防护像雪花遇到火焰般瞬间融化气化掉,不过祂的主体触手睁眼扫视只有一息的时间,也幸好韦瑟已经是远超普通术士的人类。 毁灭的气息在韦瑟的感知中消散了。 不过这样一来……隐匿法术可能撑不到这么长时间。 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手上传来剧痛,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刚才自己的声音一定也被听到了,没想到只是重樱释放法术的瞬间就激怒这位沉睡主宰的主体触手,真是太倒霉了。 触手缓缓移离了地面,韦瑟随着刚刚祂拍击的瞬间,手不慎卡了一只进去,现在已经是独臂人了。 而地上有一滩血迹,混杂碎肉和碎骨头,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只有最边缘边缘粘连的一些皮肤,随着触手挪移,视线前方重新变得开阔。 还未等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就已经看到了重樱已经冲到自己身边带着一丝哭腔询问身体情况了。 “韦瑟,你的手……断了?!” 她身体有些发抖,抓着韦瑟身体就要往后退。 “我知道,冷静点。趁着那只鱼头人还没反应回来。先在这里不要动弹。” “可是?它已经听到我们的声音,等会一定会走过来看的。” “还有时间。” 索性说着两人悄悄的往后面移动,重樱也不管冻伤的风险直接先把他手上的伤口全部冻住了。血迹反正是越少约好的。 被大小姐拽起来,踉踉跄跄往后面小跑而去。 啊,没办法嘛……毕竟真正的英雄总是退场退得很迅速,大小姐没有受伤就是万幸了。 自己的命这么硬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不过这次的引发的原因也是因为韦瑟自己的问题。 跑着跑着转头朝着身后的顶上看,那头沉睡的怪物仿佛就在无垠虚空上注视着他们,尽管祂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刚刚触手的袭击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仿佛只是虚幻而已。 花费了一点时间,重新回到了平台刚出来的地方,还好那只鱼头人祭司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不知道在做一些什么,远远望去它除了刚刚亮起符文抵挡精神侵蚀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它在轻轻摇摆,拿着手中的法杖在召唤着什么?” 两人在远远地观望着它,随着那根普通法杖上光芒明灭,祭台的所有东西都被神秘力量全部引导起来扔进去了ugsl的类似“嘴”一样的地方。 “这算是完成仪式了吗?祭品也不见了,但是ugsl好像完全没有动静?” “不,祂已经有回应了。” 这片湖泊下的天地,亮出了点点光芒,是刚刚袭击韦瑟和重樱的那条触手,它再度浮现在了两个人和一个怪物的眼前。 只是这次祂没有睁开全部的眼睛,孤独的眼睛中仿佛有着轻蔑的嘲笑,嘲笑这只鱼头人的不自量力居然胆敢向ugsl进行祭祀。 鱼头人祭司上的斑纹再度微微亮起,帮助它抵御了这细微的精神侵蚀。 巨大的怪物仍然不为所动,只是那根主体触手却实实在在进行了回应。 “咕咕咕咕噜噜噜噜!!!!” 【伟大之神,您为何不愿苏醒?】 在两人眼中的祭司似乎非常生气,它将手上的法杖狠狠砸向了那只眼睛,尖锐的骨片浸润了邪异之力,居然轻松洞穿了那只瘤眼。 触手上的瘤眼缓缓闭上将法杖上尖锐的骨片包住。 顷刻之间另一只眼在触手上重新睁开,距离之前那只几公分的距离,依然是带着不屑和嘲笑的意味,看着这只鱼头人祭司。 却丝毫不能伤祂。 大祭司将法杖拔出,上面沾了些液体,但对比起这根庞大的触手来说应该像是被挖走了一些碎屑罢了。 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结果,它只得准备转身在祭台边休息了,毕竟要控制这些过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很快就会有鱼头人带来新的祭品了。 它很少离开这里,上一次还是在几天前带来了一大批的祭品时出去处理一下部族内事物。平时就只需要在这里不顾白天黑夜进行祭祀,累了就在祭台边睡觉。 对于它来说,那根触就像是,会接受自己的召唤和在一定程度内接受自己的指令。但是真正的,要唤醒的沉睡之物则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能够唤醒,自己成为神眷不说,连带着整个种族都可以得到光荣进化。 重要的是,自己以后就是神的使者,至高无上,毕竟那可是古神之一。 这里这么隐蔽,平时也只有部族之人才会进来,虽然最近周围多了许多令人不安的事情,但大祭司认为这里还是足够安全的,毕竟它自认为已经有ugsl的一部分主体被驯服来保护自己了。 至于外面,它其实不太关心,只需要自己能够维持正常的祭祀就可以了。 那根触手就在这里,瘤眼全部闭上,静静停留在鱼头人大祭司的周围,祂并不觉得这个愚蠢的下等生物值得自己的保护。 只是刚刚有一些事物引起了自己的兴趣罢了,祂能感觉在周围有其他的生物,那是值得污染的对象!可是看不见…… 第十八章 侵砸之石 所以祂决定先在这里停留一会。 “韦瑟,我们还不走吗?”重樱心中有些慌乱,毕竟韦瑟现在已经受伤了,如果胡乱行动势必会引来祂的注意,到时候就不知道能不能逃掉了。 “在看多几眼……”韦瑟心中思考着,如果这是一个任务究竟要怎么处理。 那根触手是肯定杀不掉的……祂大概率也不会离开这里。果然阻止那些鱼头人是正确的做法,把它们一个不剩,全部杀光就好了。 那看来……里面这个看起来最为邪异的个体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杀掉它嘛!算了……这种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叹了一口气,手又被砸断了一次,又要等好一阵子了。 重樱就乖乖地待在了旁边,抓着他另一只手蹭了蹭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毕竟不能带着姐姐你冒这么大风险是吗。”韦瑟露出了一个微笑,很轻易的说服了他自己站在她的立场。 “什么风险?” “就是消灭怪物保护我们人类和在保护你的安全之间进行抉择咯。”他把脑袋靠到了少女纤细的肩膀上。 “嚯~~~这也要做选择的吗,没有毫不犹豫的选我,真是……令我伤心呀!”带着些许冰寒的抚慰扫过韦瑟小臂,让韦瑟觉得她的手指真的很凉很冷。 “哪敢,说出口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仅剩的手抓住重樱手臂,他的决心不言而喻。 请责怪我的自私吧!韦瑟心中向着虚空处道歉。 但美好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打断,一道身影飞奔而至,站在了平台之上,一只奄奄一息的鱼头人炮弹般被她甩向站立着的鱼头人祭司。 真正的搅局者出现了。 这等攻击对于ugsl的主体触手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甚至不能近身,庞大的体型灵活扭动把那个飞翔鱼头人半空截下直接盖到了地上拍成了一滩烂泥,在地面发出了砰地一下闷声。 祂睁眼了,这是祂第二个可视的外来低等生物,居然敢于挑衅,区区蝼蚁! “毁灭!”祂释放出信号! 正在打瞌睡的鱼头人大祭司也被吵醒了,他咕噜噜的一阵怪叫,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被惊吓到。居然有人类来到这里。 它挥舞手上的法杖就要开展攻击,不过它想着最好还是先控制被自己认为已经驯服的触手来保护自己。 重樱和韦瑟同时也看到了来者——是一名棕色头发女性,但是浑身魁梧得如同干涸晒出裂纹的岩石堆砌在身上变成。 “变身!”她嘴里喊出了有些奇怪的词汇。 随即土黄光芒笼罩她所处的那片区域,也占据了两人两怪的视野。 光芒消失后景象却令人震撼,脚下而来的四方土石加持于她身上,让来者变成了一名近十米高的岩石巨人,而她刚刚所站立的平台就那样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矮小丑陋的鱼头人祭司在岩石巨人面前就如同蚂蚁面对人类,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大差不差了。 巨人的关节处被奇异的泥浆液体所连接,被她汲取的沙土重新组合成一块块的巨大石头后链接起来。 纯粹的力量!她闪避了几次普通的攻击后前冲到触手面前对着它进行了抱摔,砸在地上扬起了许多尘土。 鱼头人祭司则是趁机跳开到一边,以它的灵魂或许可以在刻印的帮助下抵挡来自ugsl逸散的精神侵蚀但肉体绝对没办法在这种重量的对碰下幸存。 它不想变成鱼酱。 抱摔反应过来的岩石巨人,挥舞起拳头对着身下挣扎的触手一通乱砸,打碎了祂不少隐藏在表面下的瘤眼。 “哇,汁都被打吐了?”韦瑟小声吐槽,这简直就是离谱啊。 重樱倒是皱着眉头道:“不过怪物好像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即使是在被不断的重拳锤击,巨人也仅仅能够命中祂少部分能够造成伤害的位置,祂在土石巨人的锤击中缓缓地重新扭动并试着抽离出来。 “要逃了吗?”即使站在稍远处的主仆二人也能发现触手正在缓缓回缩,巨人没有丝毫的办法将它固定在地上不断给予它打击! 鱼头人祭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又溜到更远一点的地方。 捡着法杖的它鼠鼠崇崇的一边注意着殴打的情形一边准备跑远一点。 这种场合已经不是它能够参与的了,但它并不怕,ugsl的主体触手根本不是区区一个人类能够轻易撼动的。等一会,再等一会,疲劳时间到了那个女人就完蛋了! 挥拳的速度终于变慢了,看来操控这副岩石巨人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祂要发动反击了! 当触手展现出属于祂的精神腐蚀与侵染能力时,岩石巨人之前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 两人眼中她的出拳开始变得凌乱,准度同样在下降。 每次挥拳之间,动作衔接中都会带有着卡顿不连贯的感觉,如同原本的丝滑流畅被一团胶水所模糊住。 命中造成的伤害变得更加低弱。 温妮她脑海中的思绪同样开始变得滞凝,而这无非是因为祂睁开了瘤眼后散播着无法看见的精神侵蚀。 强烈的污染让悄悄溜走的鱼头人祭司身上闪耀起暗沉光辉。同时也让远处被保护在韦瑟法术暗影下的两人感受到防护能量消蚀的进一步增快。 她们恐怕需要加速撤离这里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被侵蚀长时间的接触人后会发生什么灾难性的后果!那可是来自属于古神生物的浸染。 “逐渐……变得……疲软……乏力……”岩石巨人身上的土黄色光芒也渐渐变得黯淡下去,她的关节链接处有点点黑斑开始蔓延于其上。 让侵蚀的进一步加深,祂企图让岩石巨人逐渐倾向于屈服,再这样下去不久后她或许会被黑暗安全侵染,届时就会沦为ugsl下忠实的造物,为疯狂与邪恶吞噬她的意志,逐渐腐朽。 鱼头人祭司逃跑的速度也变得加快起来,它开始还是慢慢地挪动,现在已经是三步并两步的小跑起来了。 “咕~”【快点离开这里,只要神仍然存在,我就还有机会。】 不顾一切的先逃跑,今天那该死的分身释放了太多次数的侵蚀,自己身上铭刻的纹路都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它又不是没有试过把同类锁在铁笼子里扔进去浸没在ugsl释放出的侵蚀。 结果?那副孱弱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住侵蚀的改造,溃烂就是它看到的结果。 比这个更为恐怖的是,遭受侵蚀后的同族视一切为敌人,身体的各项能力得到巨大的提升,拿起法杖后释放的咒术强度直追大祭司。原本它可是不能释放法术的,更别提释放强力的法术了。 所以,同族实验是禁忌!要怎么改造,怎么做,大祭司认为只有唤醒ugsl,请求清醒的祂给予种族能够掌控的进化。 不过它没有系统的哪怕是去了解分毫——古神与崇高意志的实质就是疯狂混沌,怎么可能因为它的所作所为而有所变化。 这不过是鱼头人祭司的一厢情愿罢了,在ugsl眼中,万般生灵,世界生命皆为蝼蚁。 就在它跑着跑着的时候,有巨大的轰鸣声从后面传了出来! “唔噜?” 意识?这是怎么回事? 它转头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脚步却不能停下,它知道,那根触手仅仅凭借人类根本无法战胜,那可是古神的身体一部分。 祂们已经存在了无穷久远的时间且从未听说过哪一位灭亡或者被传颂的名号消失,最多只有在这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出现…… 事实上,岩石巨人里的女性也知道侵蚀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副无生命的岩石造物快要驱离她的掌控。触手的绝对不可撼动的意志正在全面接管她的控制,如果再拖延下去和祂战斗的话,想必自己也会遭到侵蚀。 虽然说本来造物对自己就不重要,既然是随时可以放弃,不如引爆岩石巨人再造成一次巨大的伤害。 强烈的光芒开始出现在土黄色岩石巨人的身上,属于晶岩,属于魔法师的力量是如此耀眼清晰,照亮了这片湖泊下方的大范围区域,终于照出了ugsl藏隐在这片黑暗中的正面样貌。 祂以奇异的姿势坐拥于湖泊之下,身上的千百条触手齐齐朝着天空蜂拥而上,定格在了这一瞬间,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而抗衡的那一片区域便是触手撑起来的上方湖泊…… 韦瑟被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惊住了自己:“原来这个湖泊是这样形成的?底下的这片石头覆盖在了ugsl上方,被祂用身体支撑了起来?周围全部都是落下的碎屑堆砌起来形成的山峦?” 重樱也看到这番景象:“那这块从天而降的陨石原本得有多大啊……居然能将祂整个身体压在这里,撑住之后散落的碎屑在周围还能堆砌起一座山峰……” 第十九章 头颅与法杖 黄色耀眼的光芒持续涌现,在一阵噼里啪啦中,岩石巨人自内部向外开始爆炸,石块碎裂后产生的巨大能量开始四散冲击。 整个平台都开始被喷射的石头笼罩在里面,激起一阵细石尘粒都能够把耳朵打得生痛的烈风! 韦瑟和重樱在碎石纷飞开始时就快速跑到了入口处,幸好她们之前就距离这里已经足够接近。紧接着整个平台就开始被碎石喷射覆盖。 即使经过百米高速旋飞后的尖锐石头,打在山体上依然能形成一个小凹槽。 躲进洞口里的两人回避乱石的飞射。 “算了,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快走吧。”重樱要求离开了。 眼前的景象算是一片混乱,韦瑟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把那只鱼头人祭司杀掉,现在看来它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只是脱离视线一会儿就找不到它躲到个角落里去了。 洞口外的光芒逐渐变弱,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视线前方。 隐匿于岩壁侧的重樱和韦瑟没有说话,看着那道人影快速穿过这里,她粗略的扫了几眼后踉跄着步伐离开。 “没有发现我们?” “应该是没有。”韦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不想和那种人打起来。在这样的地方他与重樱都很容易陷入到危险之中,而且依靠纯粹的力量,韦瑟并没有任何优势。 他甚至破坏力比重樱都差,更不要说依靠土地与岩石作战的法师。 正在两人又松了一口气放下警惕的时候。洞口处又出现了第二个身影,居然是那只鱼头人祭司! 它没有先一步逃掉,而是先躲在了外面一处呈现倒丁形的岩壁后躲过了一波波爆炸冲击后,看到已经没有任何的敌人在祭台上,这才偷偷准备溜走,跑回去找自己的族人们。 它需要一些工具鱼人为它提供祭品,这是必不可少的。 “唔噜咕噜噜”【真麻烦……人类都进来了这下怎么办?】 它在自己简陋的大脑中想着对策,脚下走的这条通道对它来说已经是无比熟悉,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感受,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大致准确的方向,所以此时鱼头人祭司完全无心留意周围的环境。 ……微风闪过!来自韦瑟精准的一记刺杀! 精准袭击冷不防从角落里暴袭而出,直奔它的颈脖子! 锋利的冰刃上被暗影的能量掩盖,直取它的性命! 久违的刀刃插进肉里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且柔软,就像划开豆腐一样简单,如果刀子的手感不是这么冰冷的就更好了! 韦瑟杀戮过千百生灵的灵巧手指翻转拨弄掌控着这副刀刃,即便是单手,也没有任何问题。 鱼头人顽强的生命力和长期遭受侵蚀的意志,对于人类来说致命的一击对怪物却并非如此。 它还能挣扎,还能继续疯狂! 它仍然能够反击!它要杀了眼前这个淡化在虚影之中的人。 法杖挥舞,就连ugsl触手表皮都能刺穿的邪异之杖依靠纯粹蛮力与怪异直奔韦瑟而去!它要这个人类不得好死,砍断他的手臂划穿他的动脉! 然后快点跑出去,有时间让自己用咒术、法术偷袭另一个入侵者! 重樱又怎么会让它伤害自己心爱的人?! 这种伤害韦瑟的特权是属于自己的,这头丑陋的怪物,连韦瑟的一个手指头都别想碰到! 寒冰冻住了它的双脚,让它在反击之中失去平衡,刀刃插入到皮肉更深处。握住法杖的爪子不知何时被冰棱刺中,粘在了一起。 该死的人类术士! 它想要怒吼挣扎,但是皮肤上的粘连的水分和冰早已经连结在了一起,迅速扩展开来进一步钳制它的行动! 韦瑟手中的刀刃旋转一圈后将祭司按到地上,附着在它身上的冰同时碎裂。用力剜下它的头,很简单的啪嗒一声滚落在沾到水汽与泥土的地面上。 比打开笼子放走一只白鸽并没有困难多少。轻而易举的一次卑劣偷袭,却非常有效的利用了鱼头人祭司心理上的大意将其一击即溃。 随着它手中的法杖也同时掉落在了地上,这场战斗是属于重樱和韦瑟的胜利。 捡起掉在了地上法杖,韦瑟将它的头串在上面。作为胜利品展示。 “怎么样大小姐。这鱼头人祭司串着看起来还行吧?” 他认为这样还挺不错的,那些鱼头人看到的话估计会被吓到屁滚尿流。 他把这些想的和重樱说了以后,她反问道韦瑟:“你怎么就觉得它们不会愤怒地冲上来想要撕碎你呢?” “大小姐好像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重樱干脆给了他一个白眼。 两人一阵互动后,想着出口走去。 当然,重樱最后还是允许韦瑟带上那根法杖串着鱼头人祭司头颅的奇怪东西。 “究竟要带着干嘛?” 她忍不住又好奇问了一遍。 “吓唬怪物!” “韦瑟你傻不拉唧的哈哈哈。”她实在是觉得韦瑟这个想法太搞笑,真有生物会觉得异族拿着象征的物品就能够恐吓、命令行动吗?不太可能。 不过也为两人的旅途上增添几分有趣的经历。 “行了大小姐,不开玩笑啦。我们要快点从这边准备回去了,外面现在绝对是一片混乱,也许我们不用吓唬那些鱼头人就能够顺利逃走了呢。” 韦瑟一手拿着法杖然后拉着大小姐往外走,他暂时解除了隐身,刚刚自己的法术能量都已经在一连串的行动中消耗了大部分,现在没有了未知的危险,就可以从容解除环境伪装了。 毕竟身边不仅有自己还有需要保护的重樱大小姐嘛……自然是不能在这些事情上马虎。 “哼哼,韦瑟啊!我倒是想到一个很不错的方法!直接把它扔出去吸引鱼头人的注意力然后我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隐身还能用啊?为什么要那样子做呢。” “当然是刺激啊!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然后给它们看到本小姐和侍从这么~额!”她嘴里好像一下子没能蹦出个词,眼睛转了圈思考几秒钟,“嗯~嗯~嗯!这么威武的话。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 她说完后问了一下韦瑟:“怎么样,建议可以吧?” “那不是和我一个想法么,都是吓唬它们呢……” 重樱竖起食指左右晃动,表示那可不一样的。 表现欲太强的重樱真的有点麻烦呢,韦瑟怎么样才能说服她?难度好大。 一个躲着扔一个光明正大地往怪堆面前扔,后者不要做比较好吧? 两人摸着来时的方向一路走下去,快来到了出口处,大小姐觉得自己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她对着韦瑟撇嘴轻笑,从他手中拿过来串起祭司头颅的法杖在手上把玩。 自己已经在准备出去的时候,见到谁就扔谁那! 前面出现的光亮昭示着快回到来时的洞口了。 韦瑟再次变的警惕起来。这是每一个杀手看见光明时的本能,因为身处黑暗中的他们知道:即使光明,也有假象。 重樱还是先一步比韦瑟稍快一些,她兴奋的从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这……” 随后跟上来的韦瑟,看到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的大小姐。 “有些奇怪啊……” 他快步上前,只看到在门外的是全副武装的人类,而刚刚那个肌肉虬结的女人就站在最中央的位置。 第二十章 推向古神的手 “没想到,真让我意外。居然你们两位?” 韦瑟不认识她,重樱也不认识她,所以两人都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可她认识两位,毕竟是被通缉的人,冷家大小姐又不是籍籍无名。在她父亲的影响下至少样貌不难被一些有心探查,同为贵族又或者是想要了解她的人记住。 看到了对面淡金头发身姿妙曼女孩手上拿着的那根法杖,上面还串了个丑陋滴血的鱼头,鱼头上还未闭上瞪得大大皱眼皮的表情似乎还诉说着什么不甘一样。 温妮心中叹气一声好像这两个人也不简单。 韦瑟出现在重樱的身后,走上前来准备进行交涉:“这位大人,你我都是为了水之王国办事。现在怪已伏诛,我们主仆二人就不再逗留了。” “你们还是留下吧……虽然一开始攻击那个触手就是为了分开这只祭司和祂在一起,让它跑出来就方便多了。”她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韦瑟身上,这个杀手对她来说非常危险。 不过温妮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帮自己一把,这样倒好,提前完成任务了。不过又多了个新的麻烦——这两个人要抓回去! 韦瑟瞬间进入了隐身状态正要杀过去。 看见男人在阴影里淡化时,比他更快一步的是温妮,而重樱还在脑海里听她讲话的同时分析韦瑟描述语句的可行度。 “我不急着回去,你们可以在这个山洞里面好好想想。” 说罢她的长靴朝地面踩上一脚,在洞口的地方尖锐的石头从四面八方涌来,厚实的泥土垒叠在一起,双向交叉形成了网格拦在了洞口,原本鱼头人聚落挖出建造的大门则是敞开着,被废弃掉。 韦瑟前进的步伐顿阻在原地,刚刚如果他执意前闯恐怕就被那些也已经擦过脸庞,卡住手中匕首的石柱钉在半空中。 重樱终于反应过来温妮在骗她们,所说的话只为了糊弄自己。匆忙间隔着空隙朝温妮发射出几枚冰晶,不出意料的被温妮起手拦下,啪啦啪啦的掉了一地冰块与细屑。 “哼,好好想想,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温妮带着长袍从主仆二人的视野中散去,她吩咐了其余的士兵把守在这里,外面的怪物已经被猎杀干净。 剩余的工作就是将信息回馈给各方,以及进行战利品的分成。 “算了大小姐,这里走不通了。” 韦瑟想着要另寻出路了,这边看来是没有办法出去,两人在这种伸展不开的地形里很难突破温妮与水之王国派来士兵的防守。 “真烦!怎么会这样……”昂头,向着岩洞顶吐一口气,大小姐她不服! 狭窄昏暗的地形对重樱心情的影响很大,这种被囚禁的感觉,失去自由的,身陷牢笼的绝望,令人煎熬,不安,惶恐。 少女再次泄愤般朝着栏栅处攻击,但已经抽走水分,凝结厚实的土壤,让她知道敲打在栏栅上面叮当作响的冰块不过是再次的徒劳罢了…… 她仍然心有不甘,心中不能接受这样的处境的反差! “给我开门!给本小姐开门!” 韦瑟从后面抱住她的手:“姐,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 重樱感受到来自背后的钳制,手被韦瑟拉住,不让她再无谓的消耗精力。 “会有什么办法哦!现在不就只能从这里出去了吗?!”扭动着把法杖拿上正想给外面站岗的人戳上一下。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先冷静一下,她连我们身上有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有很多方法可以尝试。”凑低声音,韦瑟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慢慢抚顺,希望大小姐不要过于激动。 重樱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她还处在负面情绪中,没能这么快恢复过来。 她似乎还是不高兴,手上拿着的法杖,那是个尖锐的,三叉戟杖,鱼头就被插在中间最粗的一戟上面。 一脚踩住鱼头把它拔出来后随手朝着泥石栏栅一挥! 暗红光芒挥出一道残影过后。 …… 看似坚硬无比的牢笼就像被切开的油脂一样,透过去了…… 重樱甚至觉得这是幻觉,拔出来后往另一边再挥了一刀。 又是简单的穿了过去! 韦瑟看得一清二楚。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没有出声,不过大小姐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一些。 温妮留下的力量同样没有让她们失望,这座特殊的“牢门”自行恢复! 结晶般渗透出点点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借着外面的光芒眯着眼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刚刚砍出来的缝隙。 “要不要试试它恢复的速度?”重樱怀揣起一半的希望,觉得还有可行性。至少不是完全无计可施了。 “不急,我们往回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出去。” 重樱跟了上来,她现在比刚刚心情好了不少,提着那根异常锐利的法杖,安静走着。 “韦瑟,我们要试一下从上面出去的方法吗?” “没错,试一下通过挖开土石的方法逃跑。”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条狭长的硬道里,温妮也没有办法随时能够知道里面所有的情况。 所以她转身回去不久后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她讨厌那个叫冷重樱的少女,嫉妒她的美貌,妒恨她的身材,还有她身为贵族的身份! 自己由于法术的原因,身体浮肿不说,充满了让无论同性还是异性看到都会觉得恶心的肌肉,即使她自己早已经对此表示能够在大庭广众面前接受他们带有批判与否定的视线。 但内心里对此的憎恶早已经超出天际,甚至要穿一身长袍掩盖。 重樱这种在除了武力方面全方位都能碾压她的女人!简直是恨不得把她折磨撕碎,反正死几个正在追捕的逃窜者,对于水之王国的局势没有丝毫影响。 “去死吧!” 她要把这两个人往里面推到刚刚那个平台让他们和那只邪物古神一起,最好就在那儿死掉。 反正本来也是一个意外,既然如此,那随意处置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温妮重新来到韦瑟与重樱视野中央。带着些许不耐说道。 “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个还是快点死比较让我安心。进去直面恐怖存在吧,垃圾!” 从拐角处再次出现的温妮,运用着自己的力量缓缓将牢笼往里面推。迫使着两人不得不后退。 听到了温妮声音的两人显得有些错愕,怎么才一会儿就改变了想法了? 但大地的力量无法匹敌。 主仆二人被推得向后走去,顺着这条通道。 “对,对,对!就这样走进去死亡的深渊吧,看着祂腐蚀掉你们……” 重樱对此感到愤怒,她想要现在动手,在温妮盛怒狂笑的时候! 韦瑟单手拉着她,轻声沉稳摇摇头道:“姐,现在不急,还没到最后的时刻!” 韦瑟轻轻压住重樱的躁动的手。和她向之前的平台走去,都到了现在的时刻,连自己的心态上都难免发生了一些变化,韦瑟也有些焦急和烦躁。 这种不安定的感觉,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湿冷的空气,软泞的地面让他身在抖,脚步也有些虚浮。 “走得我有些累了,韦瑟。我想要休息……” 重樱向他撒撒娇,这样才能让她心里不这么难受。 “再坚持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后好好休息。回雾月港湾玩一段时间怎么样?” 他轻轻抚着重樱的肩膀,安慰她。 “不想去那里。”重樱沉默一下:“倒是挺想去浮空群岛的。” “那里吗?我也没去过。” 浮空群岛是已经要离开水之王国了。 它属于风之王国的国度里一隅却漂浮在水之王国的上方,常年在远洋之上,更像是独立存在一片区域,因此在传闻中管理者会时常更换,不过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确实对于二人来说是未知的。 想着未来的种种不确定,它们之中或许有些美好希望的种子会存在于其中,这样的想法为两人又恢复了些许信心。 虚无缥缈的希望,会成为溺毙之人得以最后挣扎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喘息,力尽的前一秒 “走快点吧,你们就这么害怕面对死亡嘛,渣滓们哈哈哈哈!”她压抑的扭曲,压抑的病态,全部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宣泄给陌生毫无关系的人。 尖笑声与泥土栅栏移动的声音在背后靠近着重樱和韦瑟。 又走回到了平台上,抬头望去,穹顶依旧是这么美丽,布满了星烁般的芒点在落下,如同星空的泪水。 ugsl的主体触手静立在那儿,一阵密如雨石般的攻击打在了祂的身上。 这是今天的不知道第几次被打扰了! 触手上睁开的眼,带上了一丝猩红与愤怒。 祂并非毫无情绪。 眼前这些蝼蚁!这些该死的人类虫子!居然敢再次来扰祂安宁! “哈哈哈哈哈哈,感谢我吧!加快你们面临死亡的速度,好好享受最后的挣扎与痛苦!”温妮刚刚出手直接扔出一扎爆炸的小石头,虽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这点挑衅已经足够激怒那只怪物了。 苏醒后的祂看到韦瑟和重樱直接开展了攻击,无序而暴力的触手朝着两人站立之处横扫而过。 以触手的粗度来说,贴地平扫都已经有半人多高,原地起跳只会被直接扫成两半拍进岩石堆里。 “大小姐,要准备躲开了!” 重樱一只手拿着法杖,根本做不出太复杂的动作。 韦瑟单手抱住她,转身小俯冲往后面墙壁用脚蹬起来翻了个跟头,躲过一记横扫后平稳落地。 “呼,真危险!下次要是祂连续扫几次的话,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将利用冻结暂时粘在墙上了!”韦瑟一边注意着触手的动向,边和刚刚抱着空翻一圈落地的重樱说等下要怎么做。 “好!”重樱还想问问冰盾能不能挡住,不过方才一瞬间祂展示的破坏力之后心里很明白,两人不可阻挡这崩玉毁山的攻势! 上次被这样紧紧抱着的时候还是上次……诶!现在不是自己应该犹豫的时候吧……诶嘿嘿。 触手扫过去后灵活的就像人类手腕一样转了个身再度袭来! 祂就像是马车夫握在手中的鞭子一样,狂乱的挥舞中不失灵妙。 这一次通过大幅度借助法术的能力进行跳跃,韦瑟又一次躲开了攻击。 “姐,伪造‘法杖’!”韦瑟第一句话说出来后,跳跃完成的两人要闪避第二次横扫而过后变为从头顶急坠而下的拍击! “用你的法术找机会,拿法杖偷袭她!”韦瑟第二句很快就消散在在飞沙走石,蹦蹦作响的环境嘈杂声中,她们显得如此渺小,溶洞里整片天地似乎都在颤抖! 幽黑的力量开始浸染上重樱的身体,她在被赋予隐形的能力。 那是韦瑟刚刚走了一段距离后缓慢恢复得并不多的能量,再一次分给了她。 仅存的力量不多了,韦瑟想着如果触手要显露精神攻击的话很快自己就会支撑不住! 而到时候那个女魔法师一定会朝后退走,不会在门边继续停留,那两人突破她的封锁逃亡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从上面挖通然后逃走,但是现在是每时每刻都会暴露在ugsl的影响和注视之下。 周围的环境根本没有提供机会来恢复疲惫,那不知何时就会释放出来的污染与控制很快就会将主仆二人彻底腐蚀掉。 一切的根源都要从温妮选择回头那一刻开始算起。 要是像之前那样把石制牢门架在了进口不远处的话,还有机会在这条长长通道中躲避,现在已经是不行了。 韦瑟将大小姐亲手送出去,她需要完成对温妮的一击毙命! 在温妮的视野中,这两人几乎卡了半个死角,介乎于能看到但又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看见的。 不过令她不是特别担心的原因是ugsl的触手只要不停止攻击,就证明这两人还是没有死。同时在祂的愤怒攻击下也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做多余的事情。 自己只需要在此安心等待就好! “拿尸体回去交差也算是交差,没有谁会太在乎这些问题的。”她心中有所谋划。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冷家该分配的利益早已经分配好了,现在抓着一个活的回去,也不会让一些本来已经熄灭的火种再次有了燃烧的可能。 况且这个变数应该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包括那个老家伙——阿道尔,不如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处理好了,少给王国那边的人添麻烦。 重樱站到了墙上,这个倒立的姿势很快就开始让她的脑袋开始充血,没有经受过那些严酷训练的她并不能很好地适应耐久坚持。 而且女性身体和衣物在倒立时也跟男性有所不同,自己的衣服好像有些要滑出来的感觉…… 不过这应该是错觉吧,希望这是错觉啊…… 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机会呢? 韦瑟竭尽了全力开始躲避触手的攻击,他也知道背后有人在看着,而大小姐的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她瞄准洞内温妮的那一下得不够稳不够准不够狠的话,亦或是被温妮闪避过去的话,那么两人就会尽数葬身在此了…… 这样想这难免会有些分心,他也不知道大小姐能不能够顺利完成这件事情,不过自己很可能比她更快顶不住这般攻势是真的。 怪物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缠,特别是它还产生了情绪。 平台上没有障碍物,没有躲避物,空旷,开阔。都让韦瑟成为了最好的猎物,不成比例的形态,不在同一层次的力量,都极大地证明这场战斗是不可能持续的。 触手的攻击不仅凌厉而迅猛,而且随着祂进攻的节奏加快以后,祂身上的眼睛也在不断地被依个点醒。 战意十足的每一只眼睛注视,每加深的一分威压,都让韦瑟身上那层无形暗淡的暗色薄膜消逝得更快一些,变得逐渐稀零破碎。 自己倒是还好说,把大部分的能量都拿来保护重樱的话,应该她能够撑得比自己更久一些吧…… 飞扬起的尘埃让四周的视野变得模糊,刚刚不小心被甩过时产生的一阵风压蹭到了头皮那儿,直接刮掉了一些身体组织和毛发。 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连续的大幅度的躲避与跳跃让心脏快要供不上氧气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晕倒吧! 灵妙的触手再次调整了高度,这是根据韦瑟之前闪避的高度来决定的,祂的主体触手智慧可匹敌人类,甚至超越绝大多数人类。 这样韦瑟再次用跳闪的方法就会直接被扫成两半。所以这一刻他选择了直接扑地,劲风拂过他后脑勺的头发,感觉好像都快被撕裂一样! “重樱!” 他咬牙喊了一声,接下来就是自己能躲过的最后一次攻击了。 已经逼迫到死角了!这个位置已经不允许他还有更多的动作了! 温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以为这出其不意的高度改变的一下终于要击杀他了,没想到还是被躲了过去。 “哼”不过这样的话,他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中,接下来他已经没法再有更多的余裕去躲开攻击了,翻滚是不可能在几秒内滚出触手攻击的范围! 自己再送他一程好了! 温妮手上的法术开始凝聚,她要用尖锐的石头直接打穿他的四肢,直接让ugsl将他拍成肉饼! 第二十二章 半身 倒立在墙壁上的重樱,在恍惚中进入了一种巧妙的状态,似失去关于周遭一切意识脑海中又清晰无比的感觉。 要是她和韦瑟说起来,估计韦瑟会笑着敲敲她的头,那明明就是倒立久了开始脑袋瓜子充血,是要晕了。 恍惚中有人喊自己名字。 ugsl单方面殴打韦瑟时地面产生的破坏声音传回到自己的耳中。 她是否有事情还未完成? 是不是有什么自己应该做的? 视野清晰起来,是淡黄色的光芒,是温妮的法术攻击,朝着韦瑟方向去的。 温妮要杀了自己的韦瑟?自己的侍从工具人? 这种事情,别开玩笑了!本小姐不会让她得逞的,只有自己才能决定怎么处理侍从! 握紧三叉戟法杖的手开始恢复力量了,愤怒点醒了她的理智。 动起来!动起来啊!可恶。重樱,再努力一点! 从上而下……直戳猛进,就这样把三叉戟法杖刺入。 锐器刺向了伸出牢笼的手上那团黄色光芒上方一些的位置。 戳进去给重樱的感觉就像是在空气里虚刺一下,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也脱离了困境。 又像是一切都毫无变化,她和韦瑟依旧被封锁在直面ugsl意志的平台之上。 唯有那瞬间土崩瓦解的牢门,震耳欲聋的地面拍击声,还有一闪而过利用最后的力量弹射进去的黑影,都告诉着她在那么一个呼吸之间解决了之前所有的问题! 少女身上附着的隐匿保护化作点点星芒开始消散。她艰难的运用着法术,利用冰冻结的属性,慢慢从墙面上一脚一脚的翻身下来。 她也到极限了。 没想到之前韦瑟教的一些技巧还有点用,她高兴地想着,没有冰冻在壁面上自己可没法坚持这么久。 虽然好像腰有些扭到感觉?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重樱很少会摆出这样的姿势。 先去找韦瑟吧……他在里面。 随着她的身姿显露在洞口处,成为了ugsl的触手攻击的目标。 趁着少女不注意发呆的瞬间那疯狂的攻击朝着她狂啸袭来,刺穿空气的声音在她转身想要跑进洞口的瞬间席卷而至。 死亡直觉让她……想起了一句话,永远不要……背对敌人! 如果是这样的敌人…… 然后是……她躲不开了,那就尝试着去活下来吧…… 深寒般幽蓝色耀眼光芒从少女身上绽放出来,形成花瓣般的圆环护盾展开挡在了她转过半边身体的侧前。 颤抖着发动法术的手指上冰蓝还未消散之刻,那卷袭而至的触手击碎了一圈又一圈的护盾,虚幻而成事物又怎么能够抵挡住真正的破坏与暴力呢。 重樱眼中的时间仿佛变得这么的缓慢,有什么注定无法逃避掉的,必将承受于她身。 祂如毒蛇般舔舐上站在洞口少女的侧半身!怒意盛满的瘤眼中,得到了杀戮欲望的极大满足。 触手拍击在洞口处发出巨大的声音。 “呃。”重樱发出一声呜咽在洞口附近的她被不可描述之力直接拍了进去,在恍惚中快速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渗水的地面好冷……凶猛剧痛更加快速占据她的身体,自己像是碎掉了。 “重樱!重樱!大小姐!”他飞快地朝自己爬了过来? 好像……韦瑟在叫自己…… “挺住!我现在就治疗你!能量,能量呢!快点啊!啊啊啊……” 这次……终于不是自己撑到最后了啊…… 少女安心的压在了韦瑟的身上,温暖得就像是父亲小时候抱着她那样进入了沉眠。 她那美丽的脸上流下来闪烁的泪珠,嘴边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半边脸颊的肌肉在腐蚀和蛮力的攻击下注定走向腐败和衰亡。 …… 当韦瑟弹进去时,正好有具尸体给他减了点冲击,但真的不舒服,跟碰在石头没什么区别。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看到的那一幕,让韦瑟几乎肝肠寸断的一幕,眼中的世界仿佛就剩下了黑白二色,其中还有鲜红……大小姐在自己的眼前被ugsl的主体触手击飞了。 以韦瑟的经验一摸确认垫尸的已经死透了,他起身踉跄跑两步摔倒爬到了重樱旁边,将她从泥水坑边抱起。 血染红了少女的半边身体,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自己只是一不小心没有看护住她就发生了这么大的问题。 “怎么办……杀人我会,救人难度就大了!” 他心中焦急得不得了,看来还是要把她带出去才行,这处境更加让人绝望了…… 同时韦瑟还要压制她身上被触手触碰后腐蚀的部位……不然等到整个身体被浸染之后重樱就会真正的死亡。 男人身上只剩下一个念头,行动,行动,疯狂的行动起来! 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救重樱。 “真的是……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自己不是明明很不喜欢她的吗……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一边背着少女一边问自己是不是出于人道主义去救,此时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一定是混杂了其他的感情……哎哎哎哎!怎么办,怎么办啊! 韦瑟他自己慌得要命,拉着少女的手都在抖了,他身体内的激素紊乱分泌,刺激着他五官六感。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那么纯粹的,独自的一人了……发自内心的想要拯救重樱,自己原来也会为了她而变得不安,煎熬,难受,害怕,恐惧。异样的情感也会侵蚀他的身心。 为了她而做出了改变,向以前的自己做出了妥协。 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样的问题的时候了! “坚持住啊,重樱!”不知道什么时候韦瑟说了一句话。 走着走着他自己开始流下了眼泪,他害怕了! 凭着最后的耐心绕过赏金猎人和温妮的手下,韦瑟在湖边把重樱放了下来。 有着空间收纳袋来说,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搭起一个简易的住所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更希望那群人不要多管闲事找到这边来。 心中很着急,要为重樱处理伤口,而残留的腐蚀力量只能是用自己的暗影去中和,还有一些外表的伤口…… 看着半边身子都是血肉模糊的少女…… 这要是普通人的话,就算好了也应该是毁了半边脸了吧?或者还得加上一个半身不遂……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碎了多少…… 韦瑟的治疗方法从来都是对自己起作用,还没试过用在其他人的身上,毕竟他的工作是杀人又不是救人。 而且也没有足够重要的人要让我救啊…… 拿出剪刀,把碍事沾血与污渍的衣服全部剪去,周围摆上了足够升高简易帐篷的温度的仪器,还有要避免空气中细菌与各类微生物的污染,虽然自己并不是很怕,因为可以使用法术将其隔绝在外。 时间紧迫,韦瑟也顾不得等自己恢复,对于他来说不是没有能够强行快速恢复自己魔力的药剂,但对自己身体肯定是有负面作用的…… 他通过其他渠道拿到的那几种快速恢复药物的后遗症有沉睡十天的,暴食症,和变得极具有攻击性的。 至于自己配的那种……则是有些奇怪,竟然激起欲望,不过欲望也分很多种,究竟是贪欲还是色欲还是杀欲…… 韦瑟也不知道。 反正能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他灌进嘴里,那种充实的力量感快速充满他的身体。 属于他的,暗影的力量,正在手中不受控制的逸散出来,丝丝缕缕的黑色飘散在帐篷里。 快速将手按在少女上,让腐蚀和暗影互相之间展开吞食,清理掉大小姐身上残存的邪异力量,只有这样才方便接下来的操作。 …… 第二十三章 手术 少女半侧身体染上腥黑,带着枯藤般颜色已经全部被韦瑟处理掉了。露出原本血肉模糊的地方,韦瑟让力量浸入深层次的组织,开始修复内在碎掉的骨头。 “幸好没排斥……”他和重樱属于不同的元素派系,本来应该会互相有冲突,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好很多,应该她在深度昏迷中看起来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了。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少女连同表面修复好了,身体逐渐缩小的伤口开始逐渐朝着外面不断溢出一些浓黑色的物质。它们有可能是血,死去的细胞,以及其他一些代谢出来的东西。 韦瑟帮她连同半边的脸也重新再生了…… 再褪去一层皮……他有些怀疑自己的错觉,怎么好像跟进美容院一样……少女的皮肤如同羊脂般凝白。 毕竟自己强悍恢复的体质也是多亏了法术能力。 他现在知道这样的能力也能够运用到其他的人身上了。 被剪开的半身衣服……好像该漏出来的,不该漏出来的,全部都能看到,上身衣服剪掉的特别多……韦瑟顺着自己的目光看下去,腹髋那里倒是没有剪掉全部。 毕竟是整个侧半身。不过上半身侧边肋骨那儿…… 大小姐的胸现在倒是软乎乎的压下去了,刚刚自己还要用手指轻轻托住它往上抬一抬才能够得着肋骨下面的伤口…… 重樱穿的衣物都是价格不菲的,这点韦瑟还听她跟自己说过。 不过她平时好像也不是很珍惜它们的……隔三差五就会看到被她扔掉的。 把手又放上去……光明正大抓着的韦瑟先生告诉自己,那不过是清理伤口!清理伤口罢了! 就是那种质软像捏着脂肪的感觉很奇妙罢了。 他才没有什么……不对!自己都处理好伤口了……哎,就摸一下!不对,就摸两下!呃……再抓两下摸多几下也没有所谓的吧,反正她睡着了…… 韦瑟总觉得这样趁人之危好像不太好,不过就当是她提前支付给韦瑟‘小小的报酬’吧。 只是将趁人之危的程度进行到脸的侍从完成自己的‘杰作’。 虽然真的很累,不过看着与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少女,他自己放心了下来。 重樱此时呼吸也挺正常的,接下来估计她在这里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了,好想她早点醒来,再度度过那些就像之前一样美好的日子。 人在短暂失去后总是会不经意间美化那些曾经的时光,韦瑟同样也不例外。 刺客沉默又不住叹气地盯着睡着的重樱仔细观赏她的眼睑,眼帘紧闭交织在一起的睫毛,往下又注意到她苍白的失去血色有些裂开的嘴唇。 让韦瑟会有用指腹细细擦拭她的脸的冲动…… 他又想到了刚刚那样半边漆黑,腐烂了接近一半的状态…… ……怎么似乎在灯光下两边肤色有些不一样? 韦瑟心中想着变成左右两边都要一样的……刚刚修复的颜色显得更加白一些,而另一边则是因为最近晒了不少太阳变成了有些偏健康的小麦色! 好像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差异化! 韦瑟立刻就动了起手。心中想着要把少女全身也做出同样的效果。在逐渐变得狂躁中他懂了,这次的副作用大概是……追求完美! 他要把重樱变成那种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样……但是好像最初也不太美好啊? 反正白一点更好看就对了! 不然她平时怎么时不时就缠着自己说一大堆那些乱七八糟的护肤技巧和美白物品呢…… 还给自己安利一堆男用的……韦瑟想到这些就有点想笑,那个坏笑中透露着别样的关心自己少女,幸好她还在身边。 只是好像有些委屈了大小姐全身的衣服,还有耗费韦瑟的精力了。 不过在兴奋的副作用状态已经奴役他了吧,稍后到来的疲惫还没能够完全占据上风。 知道自己需要休息,需要停下工作的韦瑟,在副作用下压制了自己休息的渴求!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垫在少女身下的白色毯子已经染成了黑色,那全部都是被祛除出来的代谢物质。 也不知道一下把重樱身体开发到这样的程度,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呢……虽然外表看起来确实不错。 保险起见确实需要给她补充一些营养才行…… 现在的话,只有给她补充能量合剂这样的选择了。 针头虽然有事先好好的密封贮存在罐子里,但仍然还是需要使用火焰进行消毒,在一盏点燃的明火点灯将针头刺入,挂上一般的点滴就好了。 就是刚冷却的针头……应该还是有点烫的,韦瑟也觉得这样好可怜。没有办法吃好吃的只能够打点滴来补充能量的话。 “一定要快点醒来呀……”他摸着重樱的淡金色的长卷发,有些疲惫地道。 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把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给少女套上,轻轻拉出她身下的毛绒垫子,换上一张新的,再注意让针头不要偏移就好了。 做完这一切,韦瑟软倒在这片草地,药效的副作用已经在一波一波的叫嚣攻击自己的身体了,拼命让他躺下休息。完全使不上力气……要不是确认这是副作用韦瑟都会以为自己被注射肌肉松弛剂…… 太阳升起又落下…… 韦瑟就这样在这里渡过了几天,每天看着昏迷不醒的她,总觉得少了个人说话有些落寂,韦瑟不时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终于到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想出来的时候,坐着这里又不太呆得住,书倒是看了一些。 他那天看到周围的湖泊好像有鱼…… 鱼游近过来,游开过去。 收纳袋里面有鱼竿……索性他就干起了钓鱼消磨时间的事情了。 时间就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开始溜走的。 就连大小姐受伤的那一天的记忆似乎也这样被快速的遭到时间的磨损,成为了韦瑟心中过去的记忆。 起床了!又是早上醒来的时刻。 今天的天空中没有什么云朵,海边的迷雾群岛的小岛上的蓝天非常美丽。 对于悠闲的人来说这样的日子是再好不过了,可以去湖边坐着,也能够去海边沙滩玩耍。 单从现在的天气来看韦瑟是认为这和书中常描述的迷雾群岛上的天气不相符合。 不过今天也是在等待大小姐醒来的一天,恰好这周围的环境还不错。他将原本的帐篷加厚加固了一些,在周围还布置简易的生活设备。 拿起鱼竿和鱼桶走到了十几步之遥的小土堤上,这里有着树木的遮阳,不是很晒。 转身过去帐篷的入口就在背后,旁边走下去还有个小小的伪沙滩,毕竟上面这里是湖泊,下面是ugsl沉睡的地方。 扬扬的暖风吹过来,将湖面吹起了粼粼闪光和小小的水波,不断浸润着岸边的沙子。 水面实在是太清澈,以至于韦瑟都开始怀疑究竟有没有鱼在这里,不过几天下来还是能够钓起来几条的…… 至于这么高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鱼,那估计可以好好探究一番,他想起书本上说海边的台风会刮起把鱼送上天空再掉下来,恰好在水里就能活。 将鱼竿摆好以后又是老神在在的端坐的一天了,韦瑟觉得一件事情不足以完全打发自己的全部精力,还是需要拿点书来看。 第二十四章 苏醒的重樱 大小姐那边反正点滴吊着问题就不会很大,至少是饿不死最多瘦一点。 但是这都好像快十天了,看着她的身体都开始有些瘪下去……再这样下去,恐怕就真的会饿瘦了。 韦瑟还是不能接受大小姐饿得太瘦,虽然女孩子嘴上天天和他说不要做这么好吃的,自己会变胖,但根据他的目测和一些偷偷采集得来的数据观察来看。 在他的饮食下,重樱的体重方面是完全达标且在动态安全范围内的,并没有太突出的问题。 属于正常的取值范围内看起来还是有肉的……最少大腿是有肉的,也不知道怎么老是和自己抱怨说什么:“大腿又粗了、大腿又粗了呜呜,不能再吃了。” “其实那不是挺好的嘛……肉都往大腿上跑,要是往小腿上跑太多那就真的才是不太好看。” 韦瑟想起这些,对自己说道。 等她醒了,得偷偷加点增重的计划上去,把大小姐体重加回去才行……但是这个计划不能进行得太快太急,毕竟都是日常饮食,要是突然说吃什么或者被她发现饭菜的份量加的太多的话,就不太妙了。 只能说这些都是长期才能办得到的事情,像现在那样的话经常在外面旅行,能不能准时吃的上饭有时候都是一个问题啊。 鱼竿稍微有了些动静,周围很是寂静,除了风吹过的树叶会发出一点声音远处的鸟叫以外,几乎就是一片寂静。 钓竿那浮起来两个泡泡之后就重新归于平静。 “还以为是有鱼上钩了呢……”屁股准备离开凳子的时候,又重新坐了回去。 “猜猜,我是谁?”正当韦瑟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眯一会儿以后,再睁开的时候看见前面是一片漆黑,自己的视线被盖住了。 耳边那个温柔的,带着点虚弱的声音,是自己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魂牵梦绕的。 只是多了点沙哑,应该是喉咙不太舒服的缘故。 抬手抚住盖住自己双眼的手掌,韦瑟有些哽咽道:“重樱,你终于醒了。” 有些虚弱但是很柔和的声音,嘤咛在韦瑟的耳边。 声调里少了几分傲冷,多了几分柔弱可人。 听着少女的声音,韦瑟一时又是激动一时又是难以言语,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的身边呢? 轻握那只盖上自己眼睛的手,有些冰凉,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药水味道。 “猜对了哦,是你的重樱姐姐呢。” 韦瑟的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她终于终于醒过来了。两人又能够再度回到那样的幸福时光吗? 韦瑟想要转过头,想要注视着少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她醒来后的模样。眉眼是否还是如同之前那样一般冷傲,有一种别致的韵味。 可惜的是少女的手微微用力,跟上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先等一等,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说呀,这么神秘的。” 重樱还是很不放心的又说了一遍:“一定要如实回答哦!” “行行行。” “真的哦!不能骗我。一定,一定要,诚实哦!” 韦瑟心中倒是泛起了嘀咕……究竟是什么事,大小姐可是很少会这样子在问之前就要自己再三确认保障的。 不过他知道重樱接下来会说的。 “那个……那个……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很明显啊,大小姐你不要问这种问题好吗?除了我还有谁能把你救回来啊!” 韦瑟被她支支吾吾的语气弄得有些好笑,这是怎么回事,感觉这问的问题似乎完全没有和自己的预期搭上边一样的。 “那我……那我……被救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很惨?” 她扭捏扭捏的问了出来手有点发抖,害怕听到后面的答案。 韦瑟只当她是想问昏倒后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把当时的情形都给她说了一遍。 没想到还没听完,只是到说被ugsl击中半边身体,严重到脸和身体都腐烂了的时候她直接就崩溃了:“毁……毁容了!呜,呜哇哇,我被打中了半边的脸,毁了……都毁了!” 韦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转过头去,被重樱的手直接拉回去了:“不……呜呜,不许看!完了,呜咽……我的人生完蛋了吧,韦瑟。我真的毁容了。” 韦瑟摸不着头脑的说了句:“这怎么会呢?这不好好的么?” 重樱大概是以为他在安慰自己,还剩半条命好好活着,心里更伤心了:“哪里好了!哪里好了!我……我没有人要了,你一定不会喜欢这样子的我了吧?呜哇哇……怎么就被打中脸了……这下一辈子都毁了……” “没有,我不会不喜欢的你的……哎!呸呸呸。呃……不是,这怎么回事啊?姐,你的脸不是好好的么?应该没问题的啊……” “不好,一点都不好了。我现在是一个毁了半边脸的丑八怪了……你不要我也没关系的,我知道这样子太吓人了。” 她想起了那个着名的歌剧,主角也是因为意外半边脸被烧毁了,戴上了一个面具。一旦他脱下面具后的真相,身边的人都会因为害怕和恐惧而远离他。 “……” “你都不说话了,果然,男人都是这样的吧。爱上女孩子的年轻貌美,一旦容颜不再,就会丧失宠爱。更别说我这样毁了一半脸颊的丑八怪了,完了完了。”说完她用空出来的手抹了一下眼泪。 她捂着韦瑟的眼睛呜咽地说道。 “我毁容了,人生已经要结束了吧。” “哎,你自顾自地聊。我说,姐,你脸真没事,你人应该也没事,尽管放心好了。” “等等?你说脸没事?真的?”她挤了挤被泪水浸润的眼睛,把泪水挤出去。 “假的!你去湖边照照不就知道了。”手中拿着钓竿被他放了下来,背靠在椅子上韦瑟还是被重樱盖着眼睛。 他这样子一说,让重樱内心反而多了几分惊疑不定?难道自己的脸真的没事吗?或者他是在骗自己吗? “那,如果我真的毁容了,你会离开我吗?之前你说喜欢我的,还会继续喜欢吗?” 重樱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韦瑟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完了,标准般的死缠烂打。放着该有的问题不去探究,来转变另一个攻势到了自己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韦瑟其实知道这样的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不正确的,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发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依照着假设给出一个重樱满意的答案,或许就像是大小姐说的那样吧,自己都不确定。 但这一切都是未定之数,只要现在她好好的没有问题就行了。 不过该回答的总归是要回答一下的,那就选择女孩子喜欢的方向去回答就好了。 “我不会离开的,在履行完我的义务之前。” “再详细一点。” 盖着自己眼睛的手变成了扣住自己的眼眶…… 啊?不至于这样子吧……要是不好好回答难道会被扣掉眼球吗…… 第二十五章 脸蛋 “即使重樱你容颜改变,青春不再。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心意,一样会喜欢你的。” “这还差不多,勉勉……强强!这么别扭的,算你过关了吧。” 韦瑟再次看到面前的湖边,视野中又恢复了明亮。 踩着脚下的草丛,压出沙沙声,少女走了到了他的面前半跪了下来,捧起他的脸。让他注视着自己。 在他的想象中少女就站在树荫下,风儿似乎都能将她吹斜,看起来瘦了好多。 旁边的架子和点滴袋子还挂着,看来她没有拔掉针管而是带着它们一起走到了这里。 韦瑟眉头微皱,这不是很好看吗?美女啊……大美女!这么近看着大小姐,心中的幸福快要洋溢出来了。他心跳也开始加速! 即使是瘦了,没有昏迷前这么标称了,大小姐依然很漂亮啊,现在她多了些病态般的美,柔弱了许多。 看来要偷偷在菜谱中多加点肉才行,手臂是比之前细了点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行,自己要装作镇定!别开一下视线先,喉咙不住地轻轻蠕动。 你永远也不知道一个人在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除非他诚实的亲口告诉你。 少女眉头也轻微皱起,似乎是想通过韦瑟的眼睛来确认什么,不过她左看右看都觉得韦瑟刚刚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虚情假意。 只是这飘逸的视线是怎么回事?他左看右看还有眼睛滴咕噜转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华丽的金发,明亮的黑眸,润泽而分明的颔骨,挺俏的鼻梁!不错,真的不错……自己真的能被这么一个女孩子喜欢上吗? 在韦瑟见过的这么多人里面重樱都是最漂亮那种,重要的是那种即使刚刚醒来也带有着身上那种坚定冷傲的特质。 突然有些莫名的自卑啊,是大小姐太棒了。 还被她这样捧着脸,心都快要融化了诶嘿嘿…… 即使是刚刚哭了也完全不影响她的容貌,还是让人忍不住再欣赏多两眼。 “你这样左右飘忽的视线,是在逃避什么吗?” “没有啊……我就是想着,你今天起来的话刷牙了吗?”韦瑟急中生智的想要糊弄过去,掩盖自己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真没想到这句话直接就把两人都同时都沉默了,主仆二人四只眼睛互相盯着对方有些不知所措。空气安静了大概几秒钟的样子。 这次真不能怪重樱先动的手了,她气狠狠地咬牙直接反绑住韦瑟的手,将他和椅子冻在一起。 起身时冰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等我回来你就死定了。我现在就去洗刷。”啪地把针管拔掉往手上一抹把血止住,一脚把架子也踢翻在地上的她怒视了一眼韦瑟咬着嘴唇走开了。 “别……别啊,姐!大小姐……重樱!别啊……” 韦瑟觉得虽然刚刚口腔的味道确实是有点不那么合乎时宜,但脑子跳的太快也是自己的不对。他是真的怕自己活不过今天啊,那现在赶紧跑去做份早餐讨好大小姐道歉才是正道啊。 真的是我给我自己挖坑跳…… 还好重樱的力量只是象征性作用了一下,很快韦瑟就将其解开了。 趁着大小姐还在找洗漱的物品,自己赶紧跑到篝火堆前将准备好的食材开始操作。韦瑟始终都准备额外多一些食物,就是为了万一重樱什么时候起来的话就能够快速为她准备好能吃的食物。 而且能够做一些富含蛋白质和优质脂肪的肉类补充损失的能量就最好不过了,韦瑟将准备好的三文鱼整块开始在石头制的板上煎烤,魔法石扔几颗进去啪啪地就开始释放出猛烈的热量,然后在一边开始处理一些蔬菜和水果。 又要清淡又要富含丰富营养真的不简单,再来几片那种腌制熟成的牛肉片把它们切成薄片,用来卷起待会烤制熟透的三文鱼肉。 他还想制作一点芦笋,丰富肉和三文鱼的味道,增加一些脆脆的口感,最好还要选一款不错的调味汁滴上去丰富味蕾的感觉。 最后的话还要准备点燕麦粥之类吧,这样的话对肠胃会温和一些……先吃点粥垫一下再吃偏油腻一点的肉类。 很快韦瑟就将早餐全部准备好了,只能说是真的匆忙。 他好久没这么紧张过给大小姐做早餐了,今天特意做了丰盛一点虽然说前后也不过是十几分钟就完成了。 把用餐的餐具也准备好了,韦瑟拉着一台小巧的餐车来到了已经洗漱好后坐到原本他钓鱼那个位置上的大小姐面前。 把防止食物洒落的四边围栏放下,方便让她能够伸手进去拿食物了。 这时候才敢抬头看重樱一眼。 “嘻……嘻嘻。”有些尴尬的笑着看了看她。他知道刚刚重樱说的应该是气话。 “看到你的脸就让本小姐不悦……哼。算了,坐下来吧,一起吃早餐。噢对了,你要喂我!本小姐可是病号。”重樱的嘴角挂起,脸上丝毫没有刚才的愠色,不过她吸了吸的鼻子看起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享用这份早餐了。 好饿呀! 梳理好的金色淡卷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侧,此刻的她就像精致娃娃一样端坐在刚刚韦瑟坐着钓鱼的椅子上。 韦瑟把粥喂进她的口中,少女嘴里嚼动时念念有词。 重樱一边嚼动一边抚摸着自己两边的脸颊,百般确认是不是真的一点差别都没有,她到现在都还是难以置信。 自己确实是被触手击中半边身体,当时脸颊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啊,现在怎么摸上去真光滑,连一条疤痕都没有感觉到。而且出乎意料的水润……奇怪,真的奇怪! “韦瑟,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吞咽完一口粥之后,拿起了一片牛肉包裹着煎制三文鱼夹芦笋的肉食放进嘴里,拿起暖和的湿巾擦了擦手,从韦瑟不知道的何处掏出了一面镜子对自己的脸看了又看,照了又照。 “确实是本小姐的脸啊,但是……但是……嗯?”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么嫩这么滑的皮肤,虽然自己平时也有好好地保养了,但是也不会到这种这么自然的程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做到的?要是这个方法一直用到自己身上? “你是想说?这张脸不应该出现在你这个岁数身上吗?”韦瑟尝试去改变一个角度去理解。 “差不多,怎么会这么白嫩……就像是,就像是婴儿的皮肤那样?怎么做到的?还有哦!”她细腻地摸着咀嚼食物鼓起的一侧腮子上面皮的触感,吞下嚼烂的肉碎后呢喃道:“什么叫我这个岁数?我很老吗!” 韦瑟也试着尝一点鲑鱼搭配黑椒牛肉的感觉,配上芦笋和生菜的滋味真不错。 他也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没有的事,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你理解一下。” “不过说的好像也没有错……确实不像这个岁数还会有的那样。就是婴儿那样的触感。” 重樱突然变得很惊恐!她拉近了和韦瑟的距离,瞪大了黑色的眼睛问他:“我不会是披上了一层皮吧?” 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恐怖故事了呢。 “多虑了大小姐,这去哪给你找张这么嫩的人皮回来?剥谁的啊……是那个肌肉硬的跟石头似的法师,还是那些皮糙肉厚连法术都不能深入伤其分毫的鱼头人?”韦瑟想着恐吓她一下,就顺着重樱的思路跟着讲下去了。 “那……我们不是在第二个区域见到了一些刚孵出的怪物嘛?啃着笼子的那群,会不会是它们的?它们倒是很嫩吧应该……” 重樱不是不接受这个事实,而是事情突然在短时间内变得比预期中要好得太多太多,这种巧合下意识让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继续摸着自己的脸,这手感可太好了,就算是一张伪造的皮,自己也不会想揭穿它的。 “很可惜不是,这就是你自己的脸蛋啊。” “太好了,简直让我难以置信!真的是太棒了吧……啊~~~这是真的?韦瑟!” 实在是难以理解女孩子对外貌这样的执着,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不过她开心就好了。 “韦瑟?你不兴奋吗?”重樱察觉到韦瑟有些沉默,在一旁托着腮傻里傻气的。 “不啊,其实我挺高兴的,只是我不太善于表达而已。花了这么大的功夫还好把大小姐你救回来让我感到心安了。真抱歉当时让你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去击杀温妮。”想到这里韦瑟都是一阵子的心悸。 “其实我也要谢谢你才是,你的信任将那份任务交给了我,最终我们才有机会走出那个溶洞囚室,不然的话我们很可能早就被温妮杀害在那里了。” “所以我发自内心的为大小姐你高兴。幸好你没有什么事,不然的话那可就全部都是我的问题了……” 毕竟他提过自己要死在重樱之前的……要是少女替自己垫刀,他大概会后悔一辈子的吧。 第二十六章 抹黑韦瑟 韦瑟觉得这样就很好,自己会有遇到极其开心的事情变得很癫狂的一面但是不应该在这里表现出来。 “对啦,刚刚我在想,韦瑟你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开一家专门为那些贵族们做美容的店铺岂不是很不错?”重樱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发展前途的点子。 “想太多了吧……就我一个人一天也接待不了几位啊……” 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而且啊,要给谁做?这也是个问题,如果真的给这么多人知道我有方法能将容貌皮肤恢复到超越年轻的水平,那么不仅仅是少女,连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也会盯上我吧……” 毕竟可不是只有年轻人才会爱美,而是所有人都爱。 韦瑟无奈说:“百户豪门,千名贵族。只怕我下场还不如被拍卖的奴隶……”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姐姐,你会甘心将这样的方法分享给别的人吗?难道?内心真的没有独占的想法吗?” 韦瑟嘴角轻咬自己的牙齿撮出一丝笑意,故作虚视的看着大小姐。 他相信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这样的好处怎么会舍得和别人分享呢? “嗨,这不是正是因为握到了本小姐手上才想要问一下的嘛……”重樱莫名有些心虚地吧唧两声表示自己就是好奇问一问。 这个家伙学会开始利用自己了!真狡猾,看来得牢牢将他绑在身边,如果他敢对其他的女人用这种方法…… 危险的神色闪过重樱的眼皮底下。 “放心,只要你不同意,这个方法作用不到你我之外的人身上的。” 然后他话锋一转:“其实也没并没有这么简单,皮肤代谢的东西很麻烦,那时候大小姐你又没醒过来,我花了挺长时间才把那些东西清理掉的。而且那些黑泥浆污的味道活着的人都能熏晕过去……大概率那些人也忍受不了那个过程。” 韦瑟只差说出大小姐在被打昏迷的情况下这个操作条件。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穿上现在这套衣服的原因吗?”重樱点点头,一副装作她已经懂了这个过程有多难执行的样子。 然后她拿着牛肉夹三文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惊疑道:“那本小姐……嗯?!岂不是被看了个精光嘛!” 把手里的早饭扔回去餐盘中,拿湿毛巾的另一面擦了下手指勾住上衣扒开看了看里面的内衬,提了下裤子……很显然,全部衣物都是新的,尺寸也都是和自己契合刚好的,款式也很熟悉,应该是自己放在收纳袋里面的另外一些衣物。 “全……全部换过了!骗?骗人的吧……” 少女的脸变得羞红羞红的,她抬起头猛瞪着韦瑟眼神变得非常和善,嘴唇变得扭扭曲曲的想要开口骂一些什么句子……比如什么玷污,什么渣滓之类的。 “你……你趁我昏迷的时候!都看了是吧!”重樱也是会有开口索求已经明显是答案的回答,这么不明智的时候呢。 “差不多……”韦瑟也没办法否认这个事实,毕竟自己‘亲手’换的,只能说触感都不错,其实他想说的是美妙。 重樱脸颊开始有些抽搐,重新将餐盘里的食物拿起来塞进嘴里前说了一句:“哼……那还干了别的什么没有?顺便问问给女孩子换衣服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韦瑟奇怪她的脑回路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被责骂一顿呢。 他把当时的情况都描述了一遍,只觉得是真的不容易。 “女孩子穿衣服特别是那个内衬上的扣子……太难弄了!” 不过似乎以前有些流言就是说,要是男人能够熟练的给她们扣扣子松扣子那这个男人的经历一定不普通…… 吃着早餐的重樱已经觉得早餐什么味道都没有了,光是听着韦瑟的描述已经快要感觉羞耻度爆炸了!原来给自己换衣服的时他的心情是这样的吗? 好可惜自己那时候没有醒着,不然的话也能体验一下被换衣服那一方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下次试一下给他换衣服? “真的就只是换了衣服这么简单嘛?没有做别的事情?啊……我是说,即使是不小心的触碰的那些,也没有所谓的。你尽管告诉我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知道了这些后反而自己淡定下来一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有办法再纠结了吧。 选择报复,那是接下来的事情了!哼哼。 大小姐怎么连这个都要问啊……感觉就像是在搜罗罪证一样的。韦瑟看了下她的眼睛,这么明亮澄澈,丝毫不像是有其他目的的意思。 触碰啊……剐蹭啊……什么的,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更上一层的那些亏心事自己没做过啊,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索性就说吧……说个干净?还是有所隐瞒? 他后来才发现,不承认才是真正的‘美德’。起码不会以此被要挟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尤其是特别奇怪的那种事情。 听完以后,重樱脸上有些精彩,她唔……唔……地问了一句:“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吗?比如唔唔几下之类的?” 韦瑟心想:你不是晕着嘛…… “没有啊,人都没醒呢,怎么会做出反应的。” “我还以为我会很敏锐地感知到的……”少女好像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后勺了一口粥送进自己跌嘴里。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你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啊大小姐。不过,我知道刚刚那样子趁人之危确实不好。” “好了好了我理解!到底你是个正常的人就好。”重樱以前差点以为韦瑟完全就是对她没有兴趣的人。现在这样子的话自己倒是还拿他有点办法,只要他肯动手…… “就是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搞偷袭,哼哼。”少女指着韦瑟,光明正大抹黑他的人品。 早饭过后两人开始商议起该如何离开这个岛屿的问题,韦瑟通过调查,发现现在还是有王国那边过来的人在这边做着封堵通道的事情,大概是想要把洞口完全填埋。 可以利用他们的船只,返回到雾月港湾。 然后第二个方法是依据某些古老书籍上所记载的,在这些处于迷雾群岛的某处,曾经拥有着通往天空岛屿的通道,也就是通向浮空群岛的的通道。 后者的方法风险比较大,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些装置现在还能不能够使用。 第二十七章 返回港湾 “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那我们先回去雾月港湾进行一次大的补给后再回来这边探索也不迟。” 重樱看了看正常去往浮空群岛的方法,也是一样的在某些现今仍然处于开放状态的区域可以去往浮空群岛。 两人都同意先回去雾月港湾。重樱也想要回去好好休息几天。有惊无险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一场能在人类聚居地的放松应该很难得。 安定的休息几天同时成为了两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那就先回去吧,随后再展开冒险也不迟。” 历经了半个月迷雾群岛的冒险后,两人借助着王国前来修建的船只,隐匿在其中,成功回到了雾月港湾。 躲藏在船舱中的两人还听到了之前的事情后续发展。 “头儿,王国大老远的派我们来这儿就为了填一个洞口?” “屁!你懂个啥。”为首的船长将身边的副手臭骂了一句。 “特么的王国有个大人物死在里面了,最里面还有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怪物。赶紧封起来才是正道。” 船长想起来那条深远悠长的小路,黑漆漆的、那种不详的气息,别说走进去最里面,只是站在门口吹吹散出来阴冷的风都让他觉得害怕。 还有隔壁那些士兵不知道在杀什么玩意,尖锐凄厉的声音比猫的夜啼、鸦的晚叫都更加邪异,隔着门传来耳中都让自己觉得脑袋嗡嗡的,真的是见鬼的地方! 至于听到的消息,只不过是他递了几支烟给在里面那些守卫从他们口中得来的罢了。 毕竟他作为头头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从上面那些大人物身边的小卒口中得到的鸡零狗碎消息都足以让他和手下那些兄弟吹嘘一段时间了。 “你想想,能在这种地方搞点动作的,挖这么深一条通道又有头怪物在里面的,这个人不说是罪大恶极也一定是不安好心!我们虽然没有在击毙她的事情上出力,但现在也算是干了点苦差事,回去后说不定还能够邀功请赏,到时候你我兄弟还不是好酒好肉伺候上!” “那是那是,船长您就是不一样!眼光就是那个高~”船员激动点起大拇指。 重樱悄悄在韦瑟耳边吹了一下子气:“原来在他们的理解中是这样子的情节吗?” 耳朵被吹得毛毛的韦瑟目视前面,轻声回应大小姐:“倒也正常,毕竟就算是我们亲身经历也不一定能够了解事情的原貌,他们被糊弄过去实在是可以理解。” …… 回到雾月港湾的住宅区中,两人在外面又体验一次文明社会中的热闹后,找了一家不错的餐馆吃了顿饭。 韦瑟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去洗澡。 然后美滋滋的躺在沙发上看从门口带回来的一大堆报纸新闻,惬意又舒服的感觉啊…… 上面刊登着全都是关于雾月港湾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还有在水之皇都发过来的一些不知道是多久前的消息。也许是三五天前的,也许是半个月前的。 在没有额外手段的辅助下,报纸消息的传递速度其实并不出众。 他看的正在兴头上,重樱才走出来。一边用布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感叹着在这里实在是好多了。衣食住行都方便太多了。 “韦瑟,念一念消息给我听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有一则消息,王国大法师温妮女士近日因某些突发原因身亡,相关调查和后续处理正在有序紧张的进行。” “边境处最近出现不明袭击,有相关目击者称是魔物。袭击点位于浮空群岛传送不远处,还请前往浮空群岛的民众多加注意。” “据悉,浮空群岛传送点出现不稳定因素,或许可能与地下海域有所关联。目前暂未对通道产生影响,后续管理将加强传送稳定度。” “和我们接下来旅行计划安排相关的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暂时都没有太大关联性。” 重樱把头发弄干后坐到了沙发上面:“听起来有些不太安全的感觉哦!” 重樱坐上沙发边上后变得有些拥挤。 “位置不够了……要不大小姐你挪到旁边去?” “你敢?!” 韦瑟被瞪了一下后连忙摇头。 “不敢不敢……” 可是他真的不想起来,但这样被挤着又难受。 “算了,这里太挤了,不方便做事情。起来跟我回房间里面去!”重樱嘟嚷着让韦瑟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回去房间里呢?” “回去你也可以看新闻,不会影响到你的。至于为什么,和姐姐我一起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少女边说着,悄悄在还躺在沙发上不为所动的韦瑟身上开始动点手脚。 “别……别!冷冷冷,我跟你走还不行吗!停手停手,冻冻冻!”他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完全拿重樱没办法。 韦瑟拿着一叠新闻和新的杂志跟着重樱去到她的主卧中。 里面还保持着离开时候的样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喏,现在你可以躺上去看了!” 韦瑟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她睡在同一个地方啊……但是大小姐的强制邀请,另外自己内心也对此有期待,逐渐能够接受两人之间共处一个卧室的这个事实。 看着看着就逐渐有些困了,躺着看书就是这点不好,经过了之前的劳苦奔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开始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昏昏沉沉了。 旁边的金发少女早就已经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了,她进入酣睡正甜的状态。 旅行也并非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啊!看来下次出行前还需要做更加充足的准备才行了。 韦瑟忍不住打了哈欠,放下手上拿着的新闻。将灯光调到暗灭的状态,至于重樱刚刚说的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情,他已经完全忘记了。 毕竟有这么多事情要做,要在意,如果每一句话都要记住难度就太大了,此刻的安稳休憩时间就是最好的馈赠。 总算能够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韦瑟在迷迷糊糊之中就醒来了,大概是下午时分睡下的。喉咙渴得难受就醒了,随着韦瑟挣脱了不知道被什么夹在中间的手,他准备起身喝口水。 第二十八章 跳伞 “帮我也拿一杯,你喝水的话!”梦呓般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那是重樱大小姐正对他说着话呢。 她浅浅的睡眠在韦瑟翻动下醒来了。 “好。”简短的回答了之后,他起身走去了房间里的拐角处的茶水间。 自己喝完后顺手给重樱带了一杯。 发丝披乱的大小姐咕嘟咕嘟的把水喝完后用睡衣擦了擦嘴,又重新躺了下去。 重樱觉得喝了水,慢慢就没那么困了……刚刚睡觉前想做的事情,但是因为很累就先睡了,现在睡醒之后又变得想要去做那件事情了。 她知道旁边韦瑟还醒着,犹豫了一会儿,又觉得开口问这样的问题好像不是很符合自己的形象。 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还是开口问一下吧…… “韦瑟?” “嗯?”韦瑟也正如重樱所料那样虽然头脑因为下午的久睡而变得有些昏沉,但还是听到了大小姐说的话。 “那……那个?我问一下哈……你有没有?自己,解决一些事情这样?” 她说完后抱着一角被子缩了进去,眼睛望着天花板,感觉脸开始热起来了,身体也是…… “害羞的事情?” “呃……就是,摸摸。” “啊……”韦瑟突然就清醒了一大半,他故作沉静的问道:“怎么会想聊起这种问题了?” 枕着旁边枕头上的大小姐把脑袋靠近了这边一些,低声道:“之前……也会……有过几次这样的感觉……” 她这样那样的说了一通之后,韦瑟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偷偷捡起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脸,可不想,也不敢让重樱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有这样的想法,搞不好自己会直接被踢出门外的吧。 …… 突然在被窝里自己被少女的脚踢了一下。重樱的神色变得就像往常一样冷静从容,只是语气之中的那种兴奋感和脸红出卖了她。 “而我只觉得离谱。”韦瑟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 进攻使用方是会交换的!两人就这样渡过了一段欢快时间。 已经整装待发的主仆二人,离开了会定期被迷雾笼罩的雾月港湾,准备踏上升往浮空岛屿的路程, 出发前韦瑟问了下重樱对于这里房子的处理意见:“简单来说就是房子怎么办?”他对这方面并不熟悉,而重樱却恰好有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最后是拜托她将两人的名下这间房子交出去打理。 “没问题的,已经处理好了,会定期有人为我们来打扫的。”她盘算每一年的管理费,索性一次性缴纳了十几年的管理费。 看到韦瑟还是很在意这处居所,眉宇间充满了不放心的表情。然后她开玩笑的说道:“别在意这么多啦,这里这么近海,说不定明天就一个海浪过来把这些房子全淹没了呢。哦对了,她们和我说本来这片别墅就有托管服务,毕竟很多买下这里的人都不是长期居住在雾月港湾,所以我在原来的基础上还添加了一些其他的条款,如果运用得当的话,说不定回来后还能收到几笔小小的金钱呢。” 韦瑟听出来她的话外之意,应该就是租赁给一些可能前来度假的旅行者。 “呃……这毕竟使我们自己的家。我还是有些在意的。”韦瑟如果说可能的话,他还是喜欢把住所变得私密一些,租赁服务什么的他不太可能会签下。 “算了,反正都签好了。你要回去改嘛?也不是不行。” 他摇了摇头,向重樱表示不了:“听你话就好,你不介意我也应该没问题,毕竟短时间内也不住在那里了。不如让它发挥其他的作用也不错。” 收拾妥当的两人对收纳袋里面的物资进行充分补充,离开了雾月港湾。 “噢!这里的起降场!居然这么大!”眼前的景象让重樱有些惊叹! “我也是第一次来到王国边缘的远程航行场。” 韦瑟也看到了,在到达等候大楼的时候,空中巨大的飞艇运输机还有巨大的起降场将两人的视野完全覆盖进去。 今天天气很不错,极远端的海岸线只有一条小小的银白色。 这里是水之王国东南端边岸。 两人即将要前往的是:浮空群岛。 韦瑟和重樱早已经使用别的手段绕过王国监管的方法将两张豪华舱位的票买好了。 虽然那些贩子的溢价率实在是太高了,不过韦瑟也是被大小姐念叨得没办法,她硬是要买双人间头舱的票,拒绝普通舱。 在重樱一顿恩威并施的手法下,韦瑟和贩子的沟通过程中订下了两张头等票。 “降落伞买好了吗?” “买了,不过我估计……那玩意也没什么用吧?” 少女老气地拍拍韦瑟的肩膀:“别管,反正买了我安心,千金难买姐安心。” 对于第一次在天空中需要停留这么长的时间的重樱来说,她需要韦瑟之外的另一些安全感。 “贵族有跳伞这种极限的运动吗?我以为只有王国里的特殊空降兵才会使用那种玩意。” “都是贵族了,这些肯定会有的。”重樱说到这里打了个哈哈,眼神往旁边飘了过去。 “那你跳过?”韦瑟对此抱有一些疑问,他了解到重樱应该不是会做这样事情。 “没有……”少女倒是很老实的回答了,她现在才发现,很有可能到时候这些额外的安全还是要靠韦瑟来给自己指导才能获得。 “也是,就姐你那样……” “什么意思?本小姐哪样了?怎么了啊?!不就是没玩过……”她在等候室里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韦瑟急忙对着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重樱小声一点,虽然是被安排在了贵宾等候室内,不过也不能够喧哗得太大声,不然工作人员还会以为两人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靠近大小姐搂住她的腰笑笑说:“我就是说你注意安全罢了。” “安慰人都不会,放开放开!气死我了。”赌气般地用手指戳了下韦瑟的脸,她撇起嘴却又憋不住地很快笑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飞行航程 “虽然我不会,但你肯定是会的吧?” “巧了,我也不会。”韦瑟一脸认真人畜无害看着她,瞪大眼睛给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主仆互相认真注视了对方三秒钟。 重樱揪着韦瑟的衣领:“你不会跳伞那你跑去浮空岛屿干什么?” “呃,我会我会!”在她视线都变得冰冷的注视下韦瑟改口了,自己还是不要对重樱开这样的玩笑了,不然真的会给她带上飞艇后揍个半死的。 他急忙表示自己以前有过高空跳伞经验。 “不过,大概率我们也不会用到那种玩意吧?”韦瑟对此抱有极大的疑惑,按照常理来说肯定不会有机会用上的。 而且最为奇特的一点就在于,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将这样的东西带上浮空岛屿,在浮空岛屿上很少有明令禁止的物品,只要被搜查到就会面临判刑和罚款的罪名。 而降落伞就是其中一种…… “你说用不到的意思是说,那条关于浮空群岛对于降落伞的明令禁止条文对嘛。” “对啊,姐姐你应该了解过当地的法律了。虽然我们带着空间收纳袋,确实可以避开所有的搜查项目,但是进去之后也没有机会拿出来用啊……” 重樱表示他说的没错,但她对是否完全没有机会使用仍然是有疑问。 “听他们,噢我是说,当初去过浮空岛屿的人记录下来的文章中是这样指出的,其中不允许任何踏上过浮空岛屿的人使用这样的玩意,认为只要跌落下浮空岛屿,就是所谓的弃子,被上天抛弃。” 这个传统也一直延续到今天,降落伞是完全禁止使用的,真是奇怪。 “不过就算是带上去了,浮空岛屿的高度究竟有多少呢?那个高度如果是超越了能够跳伞的极限范围恐怕我们的降落伞就会失去作用……呃呃呃,不对不对!我们应该还没有到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吧!都还没去到浮空岛屿怎么就想着逃跑了呢。” “这不是先做好准备呢嘛嘿嘿。” 将降落伞问题讨论一番后,两人在专门为头等舱客户准备的通道中登上了升往浮空群岛飞艇。 ...... “哇哦!从上面看完全不一样!”随着飞艇上浮到空中,地面的整体建筑物全部都能够尽收在眼底下。在前方的不远处就是蔚蓝的海面。 韦瑟也是第一次乘坐这样的工具,对于他来说同样是无比地新奇。 在上等舱的客人甚至可以去飞艇上部的甲板去吹吹风,这是独属于他们的特权,而其他的舱位则是只有狭窄的容身位置和在允许范围内固定重量的行李。 当然由于上等舱经常不满,所以也会安排出一些‘多余的空间’让其他的客人能够拿多一点行李,只是要加钱。 除此之外连取水还有厕所之类的问题解决都要排上长时间的队伍,这是非头等舱客人所无法避免的。 至于韦瑟和重樱则是很惬意地,满怀着好奇来所谓的甲板上,与其说是甲板,不如说这里是飞艇上部的一小块侧边区域,设计的位置非常巧妙,开设在避开了正面迎接劲风的方向,是在侧边空出来的位置。 海面上的风吹散一切不开心不愉悦的事情,将烦恼暂却忘在身后。 飞艇的飞行速度其实并不快,但在这样的空中乃至陆地和海洋的交界处,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风力会变得尤为强劲。 刚走出来的两人就感受到呼啸吹拂,重樱没有扎起来的两侧头发刷拉拉的就从耳后被吹得在空中四散纷飞,她即使再怎么用手指拨弄也无济于事。 干脆任由它们散乱起来罢。 韦瑟把头伸出去看向前面,在非常远的地方有着云雾遮盖,依稀能看出一点点顶尖的样子,带着若有若无的虚幻形影,大概率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浮空群岛了。 “他们说,要多久才能到那里?”少女也伸出头来往着前面,主仆二人此时的样子多少有一些滑稽,充满期待充满兴奋。 远方的景象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大概是……明天的早上吧?”韦瑟看了飞行的航线,用一天的时间从南端重新往北方飞回去,迷雾群岛的边缘几十公里外的斜上方就是浮空群岛。 其实几乎就是顺着水之王国的边际海岸线先飞行了一段时间。再折一个角度往浮空群岛走,不过需要绕开迷雾群岛的上方因为那里的天气环境并不稳定,可能会有较大的的几率发生意外。 两人很快就变得有些无聊和烦闷起来,主要是源于那就算是身处上等客舱也不能够避免的飞艇发动机的轰鸣声,即使在房间里的隔声效果已经算是不错,但是那随时还是能够听到的机械鸣响声依旧穿透了房间。 嗡嗡嗡嗡嗡……重樱觉得就像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桌子上面轻轻敲着那样。 普通客舱区的就更加不用说,他们是最靠近发动机位置的,简直是在饱受着痛苦的折磨。 驾驶舱由于需要一定的视野,因此基本上是安排在和上等舱一样的位置,都是处于最前头的地方。 “这个破玩意,真的又响又吵!怎么会有人喜欢坐着它从浮空群岛向各地进行往来的呢。”重樱没过多久就开始了抱怨。 “早知道就不该来浮空群岛,我现在对它的印象已经非常不好了!好吵好吵!” “忍一忍吧,就一天的路程,很快就会到的。” 韦瑟确实也体会到了这样的煎熬,比起之前坐过的所有坐过的工具,这个玩意噪声实在是太大了,显得老旧且充满了不安全的感觉。 他一边安慰重樱一边给她说到了浮空群岛上有哪些特色的地点和食物,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就没有在收纳袋里面带了一些能够降噪的东西吗?比如耳塞什么的。” “有是有,不过你要用嘛?我是不太喜欢那种东西塞住耳朵的啦。还听不到别人说话。” 重樱用手揉了揉眼睛,手掌心按住耳朵压了几下来舒缓自己的压力。她显露出一副疲态地说道:“先拿出来吧,我要戴上试试,已经要忍不了了。” 韦瑟在收纳袋里面掏了一阵子后,递给了她。 戴上两个耳塞的瞬间,重樱感觉自己好像屏蔽了全部的喧嚣,心中无限美化这个能够把音量减小的耳塞,舒服的感叹一声道:“真不错啊。” 韦瑟看着她只是苦笑一声:“很快就会感到不舒服的了……” 他比刚刚要提高不少的音量,需要小吼才能将话语传进去大小姐耳里。 声音的减小并不能完全让重樱无视,她越是听不到,就越是想要去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那种声音又如影随形的闯进她的耳中。 一晚都在翻来覆去,戴着耳塞还不能够侧躺……这一副不够小,压着枕头的时候戳着耳朵也很疼! 第三十章 困觉眠意 “终于到了。”忍受了一晚上的轰鸣声后,精神状态极度不好的重樱,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飞艇。 她现在是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个耳塞到了后面还是能嗡嗡钻进来响声,一晚上的压力导致了她月事突然之间比平常早来了几天,现在更加烦躁了! 韦瑟站在她旁边,给重樱打开了伞。 浮空群岛的太阳很早就升起,半空中的岛屿云层偏少,所以一会儿阳光就开始变得猛烈起来。 “韦瑟~呜呜!” “懂了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找酒店,先让你去休息。” “怎么还要找啊!你来之前没问过吗!我都快晒死了!怎么就不能提前找好,来到这里后就直接去啊!” 类似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几次了,每次都是以重樱的抱怨来结束,这只是短短一晚上发生的事情,韦瑟也明显感知到的少女易怒不耐烦的情绪,平时她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迫切需要解决重樱的要求,韦瑟用最快的速度判断出在雾月港湾书本上描述过,建立在浮空群岛远程航行地附近的酒店,很快就带着她入住了。 “哎,累死了!”少女直接往床上一跳就躺下了。 “衣服也不擦干净吗?”韦瑟也无奈她还是这样的坏毛病。 “起来去洗洗再睡!”他伸手就要去扒拉大小姐。 “不要~呜呜,真的累。”她刚摆脱了那种一个晚上的机械轰鸣声,现在脑子里都还在响着,好像有人拿着钟在她脑海里敲响一样。 很利落干脆地将韦瑟伸过来的手打落掉。 “快点,就洗一洗。”韦瑟准备再劝一次,伸出手还想把重樱拉起来。 碰到少女的瞬间被她吼道:“走开啦!别碰我!” 随着躲过重樱手上袭来的两枚冰刺,韦瑟退后两步离重樱远了一点,也不强求她起来了,但他的心里确实是有些不愉快。 被亲近的人带有如此大的敌意,任谁心中都会有些不好受。 “算了,不惯着你!爱洗不洗。”韦瑟庆贺自己还好是定了一套双人间,有两张床的。 他嘴里碎碎念道:“睡另一张上面去,不和那种不洗澡的人睡一块。” 他也有自己那种的坚持,之前在迷雾群岛探险的时候,韦瑟也坚持每天清洁护理的习惯。 没有折磨彼此,他拿着衣服进去浴室…… 洗完澡的韦瑟躺在了卧铺上。 他还是不明白,怎么大小姐就不讲道理了呢。可能是他不理解女的本来就不怎么讲道理吧,说起来昨天还看到了她偷偷摸摸拿了点什么东西进卫生间…… 就再也没带着出来。 “啊……不会是那个吧?”韦瑟又想了想那个东西的颜色,觉得大概率就是了。不然也不至于脾气变得这么暴躁又无常。 原来是这样……给她煮点玫瑰红糖茶吧。 韦瑟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了,干脆先煮了再睡觉。有一套具有保暖功能的热水壶在此刻的重要性就体现了出来,煮好后可以保暖一整天,省心又省力。 至于找房子什么的,还是睡醒后等重樱来决定吧,韦瑟不擅长这方面的事情。 韦瑟睡到一半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挤进来了……自己的被子被掀开后有些凉凉的,下意识想要抓紧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忽然想起早餐也没吃,现在是几点来着? 但是实在是太困了,还是再睡一次等下次醒来再想吃什么吧。跨骑着腿想要侧身夹着被子,这让他觉得莫名的温暖,但是发现自己夹不住,也不舒适…… 倒像是塞了个人进来似的……算了不管了,先睡醒再说。 意识模模糊糊的又消失了。 韦瑟醒来发现,大小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钻了进来。 醒来时正是无言顾着彼此,少女的鼻尖躲在里面哼息一下。 早先醒来的重樱想着自己这样是不是对他太凶了,看到桌面上煮好的玫瑰红糖茶后,心中又是多了几分歉意,倒了一杯后发现侍从煮的还不错,甜度正好。 喝了茶,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了,自己又再次有了倦意。 干脆趁着这个时间前去洗洗澡吧,她还记得自己刚刚的举动似乎不是那么地友善。 然后躲进韦瑟的被窝,想要趁着他醒来给他道个歉。 钻进他的被窝里,想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没想到的是韦瑟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洗澡了吗?” 重樱仰头,眼睛中带着不解和迷惑。 “你睡醒就只想问我这样的问题?” “嗯……好像洗了,我闻到沐浴露和香波的味道了。” 轮到重樱不开心了,他居然就这样对待自己主动的攻势。 大小姐挣扎的想要钻出去溜走,可惜韦瑟早已经将手绕在她脖子上,将重樱牢牢钳制在自己怀中。 “放手!快放开!”重樱在他怀里躁动扭捏,手作势想要推开。不过很可惜没有奏效,反倒是让侍从埋在自己的金发里一顿乱蹭。 “脏死了!都没有洗脸!” 她嚷嚷叫着,一顿嬉戏后两人才堪堪分开。 “怎么?睡醒不生气了啊?” 韦瑟当然要先质问她一下,早上的时候重樱可太凶了,就跟要咬上来一样,逮着韦瑟就是一顿尖酸责怪。 现在看起来她心情还不错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占点便宜。 “生气了!现在还生气!不过看在你煮了茶的份上就勉强不那么生气了。” 少女先是坏笑着说出,然后避着韦瑟的视线,朝他下巴那里看着可怜巴巴的道:“倒是弟弟,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情绪起伏大的原因可能是那个来了。” 韦瑟觉得有些好笑:“反正就是一定要有一个借口,我也懂的。” “哎!气死我了,什么叫借口嘛?好心道歉还不领情了是吧!算了不理你了。”转过身去,重樱干脆背对着韦瑟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臭男人,弄的自己心烦死了。 至于为什么,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跟着韦瑟的问题了。 “那身体感觉好一些了吗?没这么疼了么吧?”韦瑟知道她又在闹小情绪,适时给她一些关心会比较好。 见到重樱还是不理自己,他挠挠脑后勺,想捉弄一下背对自己的大小姐,不过又觉得时机不是很适合。 看了下柜头摆放着的钟表,时间已经推进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想必肚子已经很饥饿了。 少有的主仆两人没有按照正常用餐时间进食。 第三十一章 玛丽女士 再不做饭就要来不及吃上午饭了,他凑在重樱耳边轻声说:“我先去做饭,待会叫姐姐你的时候一定要起来吃哦。” 虽然能清楚地听到重樱吧嗒一下嘴,但也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怎么回事,她把头埋一边不作应答。 韦瑟准备了更像是下午茶的午饭。 料想重樱到晚上八九点前也不会饿了,两人商议着出去走一圈。 终究还是抵挡不住饥饿的少女从被铺上面起来,一开始还不愿理会韦瑟,不过在韦瑟主动的带起话题下,两人很快地就商讨起要去哪里玩了。 在浮空群岛上很多区域都会有危险的裂缝和边缘,所以能提供出来游玩的地方不多。 现在两人位于主要岛块之上,尚且属于在大范围的,连续的安全区域内。 韦瑟也觉得正好趁机了解一下,在浮空群岛上买一个房子需要多少钱。 两天后主仆二人随着某个在本地颇有名声的房产销售员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 “这处宅邸是玛丽女士的,她现在正计划准备出售。售价是五百个金币。”说到这里的中介员眼中闪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贪婪,和一丝慌乱。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想要亲自和玛丽小姐谈一谈。” 重樱觉得这个价格非常合理,但是韦瑟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这个中介显然隐瞒着一些事情没有说清楚,不过能让他们含糊其辞的一般也只有金钱和屋子安全性上面的问题了。 索性主仆二人来这里先看看,但是以两人的经验来说,想发现屋子的某些问题也不容易。 “呵呵……呵呵,两位,尽管看,尽管看。” 他的脸上虽然还在笑,但是笑意已经完全不在了。本来看这两个年轻人的年龄加起来可能还没有自己的鞋码大,说话干脆又利落,准备立刻成交宰一大笔的,可没想到利落后的才是一堆麻烦事,又要这样又要那样的。 中介无比希望玛丽女士今天不在家……现在人走到门口前了。 咚咚咚……咚咚咚…… 等待了大概有十秒钟也没有反应。 “哈啊哈!她今天应该……没……”中介的声音刚响起就被下面的话语打断了。 “门没锁,进来吧。” 细微,尖锐,有些歇斯底里的音调隔着门传了出来。 “呃……呵呵,两位请两位请!” 主仆二人各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中介。从阳光走到门口外的他,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液顺着脖子流下,黑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衬衣被打湿了一小片,从中能看到一些汗水的痕迹。 “早安,玛丽女士。” “玛丽女士,这两位是有意向购买您这此处宅邸的来客。我为您作一下介绍……” “价格,三百个金币。你和她们说了嘛?没说现在她们也知道了。”妇人对此毫无所谓,直接开口诉诸了自己的要求。 “呃……”中介有些尴尬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韦瑟和重樱也在看着他。 他摆开手上的十根指头,对着两人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摆了摆手:“手续费……加上人工……差不多是这样的价格!是吧?” “呵,值两百金币是吧。贵司收费的价格看起来有些不那么合理啊。”韦瑟嘲讽了他一句,重樱倒是没有说话。 两人看到这位玛丽小姐,她正坐摇椅上看着前面的一幅大大的油画,油画上只有一个英俊的男人。 她的年纪大约是五十岁左右,借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也能清楚看到她脸上是有岁月的痕迹留下,不过确实比一般的人保养的要好很多。那把摇椅和看起来就很名贵的毛毯还有身上那种华贵的气质就让人觉得她出身不凡。 被子盖在她身上,旁边的餐盒是早上不知道从哪里买的简易食物,一次性吃完就扔在一边了。 给人的反差感有点大。 “最快什么时候能把钱给上?给完我立刻就搬走了。”女士的声音有些沉稳,沉稳中在压抑着什么。 “最快明天就能够处理好,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重樱开口,回应了玛丽女士。 “好吧……还要再等一天,唉。屋子你们可以随意参观,东西都还是好的。” 中介人在主仆二人的一番示意下让他先出去,两人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想要向玛丽女士了解。 “玛丽女士,你需要开一个灯嘛?” 环顾一周,连灯都没有亮起来,只有一幅油画,家具摆设也仅限于她身下的摇椅和后面皮都快要磨光了的沙发,其余位置都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都要离开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多东西。你们想看开灯吧,二楼三楼的灯都没坏。”女士叹气,身上似乎有些发冷,把裹住被子又拉紧了一些。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更像是在强打着精神在和韦瑟重樱聊天。 “你们要是想买就快点把钱给中介就行了。” 她似乎是不愿意再说下去,目光重新投向那副油画。 屋子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这幅油画上画的是女士您的丈夫吗?” “呵,大概是吧。什么丈夫不丈夫的,说到底他也没有爱过谁,到头来只不过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玛丽略带伤感地说道,随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疯疯癫癫的开始叫了起来。她嘴里含糊其辞的,喃喃着什么韦瑟和重樱也听不清楚。 说完之后突然她脖子就像是被捏住一样,头猛甩到摇椅背的另一侧,在极度痛苦和缺氧的情况下嘶吼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玛丽女士?您还好吗?”两人也没有贸然靠近过去,韦瑟下意识挡在重樱前面一点防备意外。 玛丽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在地面上,但是她喉咙中好像有东西卡在里面。另一只手在盖着的毯子下蠕动,侧转身体时重樱和韦瑟瞥见她大概是捂着心脏的部位。 静滞了十秒钟左右,玛丽渐渐地恢复了虚弱且平静的状态。只是她变得略有些沉重的呼吸昭示着身体上问题可能进一步加重。 “玛丽女士?真的没有问题吗?需要我们帮你叫医生吗?” “不……你们,呃。你们……离开吧,我清楚……自己的状况。”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用手抚着额头。 重樱和韦瑟最后还是在玛丽的劝离下,没有叫医生过来。 不过她们都觉得玛丽是要急于卖出这个屋子去给自己看病,这是很有可能的。 第三十二章 离开 两人征得的玛丽女士的同意,在她的屋子里兜了一圈顺便把中介重新叫了回来,看了各个位置的布设,这一栋两层的大别墅确实不错。 中介的话语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应该对这处屋子做了不少的了解,将这它的优点能够很好的介绍,韦瑟和重樱听完和实地观察时都非常满意。两人走到屋子上面,将魔法石灯一一亮起,查看是否有自己能够检查出来的问题,事实就是两人好像对这方面都不太擅长。 从各种痕迹来看玛丽女士都很明显是独自一人居住,上面的屋子里面除了摆放着最基础的制冷设备还有灯光床板,就连抽屉都是空着的。 “那我们就先不打扰玛丽女士您休息了,如果有意向购买的话,很快就会有人通知您。”临走前两人对玛丽女士道别了,不过她只是安静地躺在了摇椅上。 走在大街上的时韦瑟问重樱大小姐的意见。 “所以要买下来嘛?” “我觉得倒是还不错,再问一次那个中介,看看他第二次给出的价格。这处宅邸各个方面都算得上是比较优秀的。” 下午吃了午饭后重樱第二次去询问价格,从中介所得到的是回复只需要四百二十枚金币了。 把钱交完后,走出门口的韦瑟笑道:“我怎么感觉那个中介会记恨玛丽女士一辈子了哈哈。” “她开口说的也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中介周旋的余地,结果是只能按照正规的程序来走了。”重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眉宇间也是展露着笑意。 虽然富,但是少女也喜欢砍价,能把原本一百块铜币的商品砍到八十远比买下五个银币价值的商品心情爽快来得强烈。 中介所办事效率也快,两人前脚刚刚踏出门口,后面就有四五个人出来带着一个箱子前往玛丽女士的家了。 大约是傍晚时分,在玛丽女士的家门口出现了几个人,他们从中介所而来,带着一大箱的金币,对这处房子进行了验收。 玛丽全程躺在了摇椅上,看着这些人在自己家各处进出。 最后的查验工作也已经做好了。 带头的人来到了玛丽前面,把箱子递上去:“女士,这里是三百枚金币已经依照,请您查收。这边请提供一下有关房产的登记信息和证明,我们需要回收那些证明。” 玛丽无言地从身下抽出了几份资料,上面显示的她就是这里的拥有者。不过很快就要改了,从明天开始。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那四五个从中介所来的人退出了她的屋子,安静地把门关上。 “……”空荡的屋子里寂静而昏暗,浮空群岛的太阳总是这么快开始落下。 橘红色的残阳余光也不曾在这个屋子里剩下,让玛丽一声轻叹。 所有的关系,都断绝了。 拿上钱……走吧。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所有的东西,自己的半生,自己的成就,到头来全部都是一场空,就如同一个长达几十年的噩梦一样,醒来就发现只有这幅壁画中不真实的人物和手上这点金钱了。 她打开门拖着壁画,箱子有点沉,依靠她的力量并不能同时提走。 “连这些……也要选择,舍弃掉一部分么?哎……” 她没有犹豫,把带不走的壁画直接扔到了门前花园的草丛边,在地面上发出哐当的一声。 那是边框上的玻璃砸在地上碎裂声,最后就那样碎掉躺在了花坪边缘上,细碎的玻璃与齑粉洒满在地面和画框的内侧。 没有什么对她来说是不可舍弃的。 所以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吗…… 那就只剩下那个箱子了,里面装好了三百枚的金币,玛丽决定先去兑换一些银币和铜币,它们使用起来比金币会方便许多。 往何处走,向何处去。 这是玛丽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 走在这片街道上,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 在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影下,那些来自于最近多日噩梦中的,可怕的,恐怖的,如影随形的,似乎就隐藏在那里。 玛丽走到可以兑换货币的地点附近,她知道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好,可是望向四周也太过于安静了。 顺着她的步伐前进时那本应该是黄色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点点绿色。 摊口离她走向的位置越来越远,旁边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来几率灰色的烟雾,在不知不觉之中将周遭环境覆盖起来。 她多年和别人勾心斗角的经验直觉告诉她,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发生了!这个眼前的环境,绝对绝对不是她所熟悉的,她知道位置在哪周围却没有任何一处锚点能够让她判别位置。 更像是……更像是!噩梦中所处的那种状态!那种自己处于梦境中看到的一切。 她发了疯似的驱策自己要脱离这里,上了年纪的孱弱身体迫使着她快点离开。穿着低跟鞋的脚在路上咯哒咯哒的踏出声音。 究竟要往哪里逃?她已经无处可逃! 自灰色雾旋中,一把刀刃附着澄绿,刀身粗犷扁平的镰刀显出展露在了玛丽的眼前! 玛丽看到他全身的样貌,披着厚重甲胄的恶魔战士! “你!!!你是谁!!!” 她尖叫着连连后退,下一秒就往反方向狂奔。 她内心压抑不住的恐惧,这就是自己在梦中见到的那具身影模糊的怪物吗?它……它它它!找上自己了!!!快跑,快跑赶紧活命!谁能,谁能!救救我!! “救命啊!杀人啦!” 她不顾一切的向着前方狂奔,身体上的每一寸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远离那头怪物。 不敢回头看一眼,不敢想象,未曾停下脚步,策命奔跑。甚至连脚下的路开始变得凹凸不平也没有发现。 突然一个踉跄,玛丽在不经意间扭到了脚。真是如同每个倒霉的人都会遇到的那样。 她痛呼一声,坐倒在了地上,拎着的箱子被甩飞了出去,撞在地面上发出咚的沉闷声。 第三十三章 罪名 箱子飞出去后玛丽就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玛丽扭头看着怪物一点点地走了上来。 流淌着翠绿墨滴的镰刀,与那血红如同血钻般闪耀的盔甲,让她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 “啊!你不要过来!你是谁!走开!不要过来!救命啊!”她尖叫着,流下鼻涕与泪水带着惊恐与扭曲的面容向前爬着。 她想要往前逃走,失去所有依仗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权势的她单凭一副衰老的躯体根本无法与一名战士对抗。 而她所有的举动皆是徒劳。 恶魔战士的意志不为玛丽的话语所动摇,他靠近过来,朝着玛丽的脸一脚将她踹翻在了地上。 脚上的披盖着的荆棘甲胄刮烂了她的下巴,鲜血泊泊的样子让玛丽因为剧痛而从扯开嗓子的叫喊,变成了捂着自己的脸小声呜咽。 看着那把宽大的镰刀,玛丽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感觉到死亡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了。 头盔里的怪物那灼热的,冷血的视线看向了玛丽,隔着面罩吐出了声音:“好久不见了,玛丽。”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玛丽害怕颤抖的说道。 即使她嘴上说着不认识,但这个声音听起来,实在莫名有几分耳熟。 可是不应该,那个孩子早就应该死了! “哼。你会忘记?”镰刀上沾染的绿色茵焰随着哼声也抖动了一下。 “那看来这十几年里你的记性退步了不少,还是让我带你去老地方看看吧!” 盔甲下的手直接抓住了玛丽的天灵盖,仿佛将她从地上吸了起来一样。 恶魔战士提着玛丽往前面的边缘处走去。 “痛!放……开!”她的手拼命撕挠着外层盔甲,那种要将头皮都快扯烂的力度令玛丽痛不欲生,她就像是一张废纸一样被蹂躏。 结果只是让尖锐的甲刺将她的手戳烂,变得满是鲜血。她死命拉住甲胄,让手拉住来承担自己的一部分身体重量。 在浮空群岛的某处,夜晚的雾气弥漫在了树林中,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有一抹绿色火焰,正慢慢地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岛屿的边缘处。 将这个歹毒的女人扔在了这片安静的草地上,周围只剩下细微的虫鸣声和蟋蟀的叫声。 “看清楚了吗?想起来了吗?”隔着盔甲的声音再次传来,战士拳头紧握一下,把那令自己感到恶心的,属于人类的毛发皮屑在火焰中燃烧干净! 一缕黑色的烟和细碎的渣沫手中飘散了出来,宽大的镰刀插在地上。 他无言地呼吸着带有浑浊的泥土气息与长出芳草气味土地的空气,寂静如一簇燃烧的孤魂在此。 艳红的血色战士一脚将玛丽踩着在她的腰脊上,弯腰拉起她的头发! 让这个女人的眼睛望着前面无际的夜空和悬崖! “还没想起来吗?” “我……” 不待她会带,重重地把头磕进土里按住在刚施过肥的杂草丛中扭拧几下。 夹杂着青草、露水、还有泥土的气味钻进了玛丽的鼻腔中,把她从剧痛中拉回了现实,让她啃上几口新鲜的刚刚施了肥的泥土,会让她清醒一些的。 “你!你……你是!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桀桀桀桀桀!”这应该是玛丽听到过这辈子最讽刺的声音,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孩子怎么还活着! “因为你的自私,你的贪婪,你的欲望!” 每说一下,玛丽就会被拉着头发提起头颅,又重重地被蹲在她旁边的恶魔战士砸进土里。 她就这样被羞辱着,对着崖壁连磕上三个头! “呀……呃!”她已经神志不清了,脑袋的眩晕感和充血还有剧痛混合在一起,让玛丽想要蜷缩起来。 在被摇晃的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身姿婀娜,在他身边光彩动人。 手想要抓住前面平行的实体来支撑一下自己,而前面什么都没有,一如她的结局失去一切。 就那样被抓着吊在半空中。 “别急着晕过去啊,我还不想让你这么快死。” 抬起手使劲扇她的脸,一下两下三下,牙齿混着鼻血,唾液,一坨坨滴落在草地上。 “咳咳……不要……杀我。” 恶魔战士松开手站起身,绕在脸朝土地的玛丽边上念叨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你把我推下去那么利落,我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你怎么一会儿就承受不住了呢?” “不……不!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放过我,钱,钱你都拿走……” “你是害怕,还是恐惧?或者是,愤怒?还是说?想要求饶啊!!!”恶魔战士拔起地上的刀,挥刀砍下了玛丽的一小根手指,捡起来从悬崖边上扔了下去。 “呃。”痛得她蜷起颤抖的手翻滚,鲜血滴落在草上,切口外的创伤很快就随着绿色火焰的附着而燃烧殆尽。 拉出她紧握起来的的手,再次挥刀砍下另一只手上同一根手指。 “噫!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钻心刺骨的痛,让玛丽脊椎神经反射般握拳想要弓起身,反倒被恶魔战士一脚踏下压在地上。 “贱人,你就应该以低微的姿态,匍匐于养育了你这样卑劣,邪恶的罪恶之人泥土。不,也许你根本配不上这片天空的土地,更应该成为海底鱼类的饲料,从这里消失。” “我将细数你的罪名,听好了……” 每细数一项罪状,便砍下一根手指,每讲述一名罪状,就剁掉一根脚趾。 “你听啊,玛丽,我数列你的罪状如此之多,连恶魔都尚且不能及得上你。你会比这些怪物更加丑陋吗?你应该接受审判,而我会审判的不只是你,你的孩子,那些——和你我有关系的人。” 恶魔战士提起了失去全部手指脚趾,披头散发的玛丽女士,粘稠的血液滴落下来之前就已经被燃烧干净了。 她状若恶鬼,哭泣嘶吼道:“不会……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啊!你这个……恶魔,啊。” “呵,呵呵。玛丽阿姨,我对你这张脸已经感到腻烦了,你好好享受,从这里坠入海中的最后时光吧。你可是光荣的成为了我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啊。啧,便宜你了。” 恶魔战士捏着她的脖子走到了悬崖边上,玛丽还要窒息挣扎,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徒劳了。 随着恶魔战士松开了手,玛丽身上燃烧起了绿色的火焰,从空中坠落,带着一抹光亮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第三十四章 半精灵雅漾 这片浮空群岛的大地恢复夜晚所特有的宁静,昆虫的鸣叫声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就像一切的事物都没埋葬在了时间之下…… “哼,这种感觉真恶心。” “空虚……无聊……走吧。” 恶魔战士身影消失在这片夜晚虫鸣声响起的青草泥土上。 第二天韦瑟和重樱去到昨天玛丽的房子前看,发现草坪是乱糟糟的,还被扔了一幅画在那里。 “大早上的,总觉得有些晦气啊,姐。” “算了,带回去雇佣一些人过来把草坪打扫干净吧,顺便给屋子消消毒。这种问题也算是轻微的了。” 她决定带着韦瑟去逛一圈售卖家私的地方,玛丽那个人活得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这么大的房子不多塞点东西进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大的空间嘛。 不过两人还是照常进去屋子溜了一圈,结果还真的发现在玛丽也没有能够带走的摇椅上看到了一封信。 署名是以风暴领主的署名发来的,根据韦瑟和重樱的对浮空群岛的了解,那是掌握着浮空群岛权势的家族。 上面的内容大概是写了一些有关于最近风暴家族的继承人之战即将开启。 最后的两位继承人将以各自的手段和能力夺取散落在浮空群岛各处细碎岛屿上的徽章。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内,最终以数量多者取胜。 现在广泛招募各位有能力的杰出之人一起加入队伍中,在战斗和探险里助力继承人夺得未来的家主之位。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韦瑟点了点头表示,对重樱说道:“看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有些混乱呢,什么家主之位的继承大战看起来要开启了。” 他嘴上说着不错不错之类的,那封信却被他毫不在意的拍回到桌面上,内心对此不屑且觉得无聊至极! “让我看看,这两个风暴家族的继承人啊?不错嘛,还有小小的素描附赠,看起来还算长得像个人,不过这种邀请帖居然会发到我们这边嘛?” 重樱不是很理解,两人才刚刚到浮空群岛不超过三天,离开水之王国后的主仆二人应该不太引起注意才是。 “可能?他们是根据每片地区的富裕程度来分发的吧”韦瑟在昨天行走摸索排查中发现这片住宅区里植被错落有致,房屋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没有散乱的游民在附近游荡。 由此可见这片区域的居民非富即贵,大概率家境都不差。 “呵,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应该是只有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才有机会得到邀请,来个强强联合什么的。趁机拉拢一波自己的队伍和党羽,壮大己方势力。” 重樱对此感到恶心,毕竟在皇都时那些宴会给自己的印象很不好,因为自己当初的身份和地位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而靠近上来的那些人。 “和大小姐你说的大差不差,可能还会给这些人画几个大饼,承诺一下如果自己当上家主之后会有些什么样的好处给他们。” 韦瑟了解到的套路也大概是如此,这样就能够在继承位争夺上拉到更多的资源倾斜了。 咚咚咚……咚咚咚…… “谁在敲门?”韦瑟一边喊话一边靠近门口,拉起手把将门打开。 外面站着一位女子,她有着一头如同海洋般沉寂的蓝色头发,扎了个清爽利落的马尾。 “先生你好,我是住在你们隔壁的。我的名字叫雅漾,叫我小雅就好。”略有忧愁淡漠瞳孔的女孩子一脸乖巧,很懂事地看着韦瑟。 “您好,在下的名字是韦瑟。请进这里稍等,我家大小姐很快就到。”韦瑟转头准备叫重樱过来,转身的一瞬间就看到她站在自己后面了。 “你好,初次见面。叫我重樱就好,请多多关照。” 名为雅漾的少女伸出手握住重樱,照着先前的问候方式又再次重复一遍。 “真是稀少的名字呢……哎呀,小雅你的耳朵?有些尖尖的呢?像是精灵的耳朵哦。” 重樱在韦瑟的背后伸出脑袋眼睛扫过几眼观察自己对面少女的一大圈。 立刻发现她的耳朵一些不太一样,是个很突出的特点,或许跟她今天的发型也有关系,清爽利落的马尾发型很容易就看到露出来的尖耳朵了。 “哎,这都给重樱小姐发现了吗。我确实不是纯粹的人类呢。” 她摸着自己深蓝色的头发,柔顺的发丝。 “我身上有一半精灵的血脉哦,是混血儿。” “哇哦,那小雅岂不是很特殊地会受到人类和精灵的欢迎吗?毕竟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又长得这么好看。” “诶?重樱小姐是这样觉得的吗?我倒是认为,这是一件大麻烦事呢……”她眨眼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有一丝难以言语的情绪。 她侧头用马尾旁的发丝遮掩一边的耳朵,不太好意思的说着。 韦瑟趁机插上了话:“重樱大小姐,雅漾小姐,不如我去泡个茶再做些点心,两位可以坐下来慢慢介绍彼此。” 雅漾微笑着摆了摆手:“不啦,今天是认识新邻居的第一天,我刚好路过你们屋子。现在看起来应该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打扫和清理吧,我们可以下次再约的,我就住在隔壁。” 韦瑟从她侧移的视线中就知道她观察着周围走进来的散乱的草坪还有那副没被清理的挂画,那些画面显然已经刻印在雅漾的脑海里。 “为什么,雅漾小姐会知道我们是新来的而不是之前屋子主人的亲戚或者孩子呢?” “因为玛丽女士是一直独身一人呀,我也从来没看到过谁来看望她。昨天她走的时候还在花园里乱扔东西呢,周围屋子的主人都被惊扰到出来看,我在家里都听到她的声音。” 她解释道,细节里描述真的是目睹了玛丽昨天全程发疯的样子。 “玛丽女士真可怜……”重樱叹了一声。 “哦,对啦。”雅漾从身上翻出了和刚刚韦瑟重樱在屋子里找到的一模一样的信封,只不过是上面的烤漆印记有个数字不一样,是屋子在这个街区的编号。 “这封信的内容,我希望能找个时间能够和两位到时候好好商量一番。” 她继续道:“我对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如果到时候两位能一起再组成队伍那就再好不过了。啊对了……里面的内容,两位都看过了吗?” 第三十五章 邀约 重樱淡淡说着“看是看过了,不过没有仔细研究,我们对一些什么当地势力的争夺也不是很感兴趣就是了。” 韦瑟略显稳重地也跟着一起解释道:“毕竟我们才刚刚来到这里,需要先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也有利于我们做出自己的抉择吧。” “啊,那样真可惜,我觉得应该会很好玩的就是了,有机会的话请务必让我向两位介绍一下。”她有着表面上跟冷莺一样的热情,但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她本来的目的并非是这个。 “啊~啊!好的,谢谢你,雅漾小姐。” 说完之后雅漾没有再逗留,做了个礼节便小步退到了门外。 重樱示意韦瑟送一下这位邻居,将她送到花园草坪的门口处。 “啊,不用这么客气的,我自己走就行。”边走雅漾边说着。 “这是我应尽份内之事,不要紧。欢迎雅漾小姐你有空再来。”韦瑟平静地道。 他也没有过多询问关于这位邻居的事情,大概还是留给重樱来担当这个角色会比较好。 回去先从收纳袋里拿出备用的一套小家具。 然后两人讨论起这件事,韦瑟觉得雅漾意图挺明显的,想拉着两人一起参与进去,前脚信封刚到,后脚她就过来敲门。 重樱则是凭借着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那到底要不要答应她的请求呢?” 以雅漾今天的来意,估计就是先抛出来这个问题,给两人时间来思考,还表明她又拉拢的意向。 如果答应的话,下次她来拜访的时候应该就是商讨细节了,也就是所谓的利益分配。 “但我记得这个信封好像没有限制究竟是加入哪一个继承人的队伍吧,也就是说可以随意选择。” 韦瑟还察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雅漾她究竟是代表着谁,哪一个继承人,过来这边拉拢的呢? “我觉得是时候多了解一下那两位继承人了。”重樱有些苦恼地托住下巴,她好讨厌这种要处理人际关系的事情。 韦瑟依照着他之前的经验,应该找一些当地居民,还有最容易传递出消息的报纸报社来翻查出一些信息。 “看来是得多出去走一走了,任务繁重呢……” 他意识到很多时候事情只有一件,但是要完成却需要很多步骤,所以就变得很麻烦了。 “不过怎么说都应该先把门锁换了,把家具买齐,还有把卫生问题处理好。” 重樱认为这些事需要排在前面处理。至于加不加入这个风暴家族继承人的纷争中,自己还是很喜欢热闹的。 想着她凑近了韦瑟,手指压在他的腿上,暧昧的往韦瑟脸上拂出气息。 “怎……怎么了?突然之间干……干什么?”韦瑟下意识地把身体朝外拉开点,大小姐这样,总感觉没什么好事发生。 “哎呀,现在连亲热一下都不能了吗?” 扑簌扑簌的大眼睛看着韦瑟,那么地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在她的脸上咬上一口。 “当然不会,我是属于……大小姐……你的……”韦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或许是因为刚刚自己送雅漾小姐出去的时候对她看多了几眼的缘故吗?她确实也很好看,利落的马尾和半人半精灵的血脉,让她在阳光下皮肤看起来非常白皙。 如果是喜欢那种异域风情女性的人恐怕会一见钟情吧,人类的样貌和精灵的特征组合在一起,很难让人不在意啊。 “啊……本来就是我的侍从啊。说出这种话?”重樱眯了眯眼睛,改压为胯身压到韦瑟那边: “嚯嚯,该不会是,刚刚被别的女孩子美色所迷惑,现在醒悟后感觉自己背叛了主子要来表达衷心了,我说的对吗?” 她啧啧有声摇摇头,锐利神色看破韦瑟心中所想。 “绝不可能,绝对不是。我的精神始终忠诚于大小姐你的。”承受了重樱全部重量的韦瑟淡定看着她,传来的触感如此真实,刚刚看到别具魅力属于雅漾的崭新记忆已经快要被完全覆盖掉了。 “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有唾手可及的人儿在旁边,却总是想着别的女人。这难道就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重樱认定了韦瑟刚刚就是在脑海里浮现出雅漾的容貌,嘴里吐出的话语多少有些责怪的意味,看向他的神情多了几分忧伤。 身边突然变得冰冷,如同有冰制的针线穿刺一般。 “我错了我求饶我投降!”韦瑟觉得这种事情确实没办法避免,这是属于人类的劣根性,是不能够被自己所控制的。 “不过,在身心方面,必须忠诚哦,这是底线。”捏着韦瑟的下巴,重樱微笑着显得危险而又大胆。 虽然重樱有些生气,想要无理取闹,想要和他说以后不许看,但作为女性来说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也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没错,这是我们彼此之间的底线。她们不能比得上现在给予了我真实触感的你啊。” 环过腰抱住她的后背,感受被重樱挤压自己时带来的的心跳,脸颊相蹭时彼此近距离的香味在两人之间流转,韦瑟确认大小姐更加吸引自己。 想溺死在她的触怀之中…… 如果说有什么比突如其来的吸引更加打动自己的话,那应该是经过了时间长河冲刷的过去。 重樱和自己所度过的每一天,从开始的一味麻烦自己到现在,她已经能够承担起除了大小姐这个角色以外的事情。 更有责任的她,会比这种不靠谱的,没有什么真实感的突如其来外人更有吸引力。 “诶!嘿……怎么把头埋到那里嘛!还没好好解释清楚呢。哼!哈哈……有点痒,唔唔!” 重樱有些可爱的摸着韦瑟的头发,她不是很懂韦瑟这么主动意味着什么,不过应该不是坏事,至少不是。 不过他好像变得有些黏人啊……撒娇的角色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这边嘛! “哼,待会享受完之后不好好解释清楚的话,你就等着本小姐的惩罚吧!” 她们享受着对于彼此的渴求。 第三十六章 清洁 不过是也仅限于接触身体和接吻为止。韦瑟会在这个时候发自心中觉得,还是自己手中能掌握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才是真实的。 一顿亲热后的两人出门将剩下的事情处理妥当,韦瑟雇佣的保洁很快就到门口,她们一般就在家具贩卖场的旁边营业着。 重樱则是独身去购置其余的家具,只是皮椅与软绒沙发已经不能够满足这位大小姐,她需要一些玻璃的家私。 或者时更加有新意的物品。 通力合作的两人只用一天就将玛丽女士的屋子重新布置好了,在晚上来临前打开屋内的魔法石照明灯。 啪嗒一下散漫的明亮黄光,将屋子衬托的充满了家以及温馨的感觉。 白灯则加入其中调和,让两人站在大厅中央的身影更加清晰而明亮。 韦瑟感觉居有定所的体验真好,至少比在野外的体验好多了。 他将玛丽留下的摇椅和沙发全部处理掉,换了套新的,现在正躺在上面观看着本地的消息。 “你早上不是说,去调查一下那两个风暴家族的继承人嘛?现在有什么进展了吗?”重樱虽然将要做的事情完成得不错,但她现在也感觉到疲惫,索性躺在沙发上软成一滩。 “不,我觉得可以靠姐姐你来!”韦瑟给重樱打了个眼色,把印有本地消息的报纸放下在自己的心口边上。 摘掉那副没有度数的金丝边框眼镜。 “想都别想!你看本小姐这么累还想让我去?打死你我都不干!”拿起旁边的汽水喝了一口,递过来给韦瑟:“诶,这个!要不要尝一下,这个味道我真的很喜欢。” “又搞这种间接接吻的套路的是吗?而且还想骗我在睡觉前喝大量糖分!”韦瑟看着粘上了透明液体刚刚被大小姐舔舐过的瓶体。 “你就说你喝不喝吧!意见这么多。”重樱侧头看着,笑容中满是笃定。 他毫不犹豫的接了,从空中往口中咕嘟灌了一嘴,然后喝完咂咂嘴,再倒了一口,才把瓶子递了回去…… 从始至终他的嘴唇都没有碰到过瓶口的边缘,闭着眼紧锁的睫毛颤抖几下,掩盖了表情。 咽下汽水后韦瑟用胜利的眼神看向了大小姐,“其实我刚刚的建议是,可以靠重樱你来通过和雅漾小姐的交谈中取得一些关于那两位风暴家族继承人的消息,她绝对比我们了解得更多更透彻。” “不是早上才说她可能怀揣着某一方的目的而来嘛?你就是想偷懒对吧!我看出来了。” “不不不,那可不是什么偷懒。我只是觉得,就算雅漾她带着某一方面的目的,也至少是有着客观的,公正的描述。”韦瑟这样想到。 “哼,刚刚我已经在瓶子里吐口水进去了。略略略!” “呕……真恶心。” 韦瑟嘴上骂着,表情里藏起了笑意。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些兴奋的样子?有点不对啊……”她狐疑地注视着这边,眼睛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细节。 重樱对韦瑟表情的观察还是很敏锐的,不确定这种兴奋是真实还是虚伪的,她的神情中率先显露一份嫌弃。 “呵……呃?没有,绝对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谁去邀请雅漾过来呢?” “你去吧,我不想动。”重樱明确表示自己想要偷懒,让韦瑟去邀请也没问题,也符合身为前贵族自己的身份礼仪。 “让我和她见这么多次面真的好吗?”韦瑟偷瞄着重樱,留意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少女满不在乎的回答:“没什么,多去见见才会打消念头,不然心里老是有根刺也不舒服是吧。” 她侧头看着韦瑟,举起手伸进去韦瑟那边的位置比了个手枪的姿势:“不过呢,歪心思最好不要有,虽然不能时时刻刻看住你......嘣嚓~” 冰冷冷的液体在下面凝集,冰水滑溜的顺着一点蓝芒的闪过溅到韦瑟的衣物表面出一滩水渍,这算是她的警告了。 看一眼湿掉的衣物,他认输般地道:“我去换裤子顺便洗澡了……” “要一起洗澡吗?新屋子哦……怎么样也要来做点值得纪念的事情吧?” “不要!”韦瑟快速弹起来作跑路之势,刚刚才威胁自己,现在又要黏上来,她真的很可怕。 “可惜了,要不是那个来了不能和你好好玩耍,好想要抓着你去一起洗澡。”重樱还是躺着笑咯咯地道。 “那个来了就早点洗澡,早点睡觉,还有,不要泡澡。”韦瑟叮嘱了她几句。 “那你早点来陪我睡觉呀。”重樱逗弄着他,在沙发上扭成一个侧躺托腮的姿势,另一只手放在了髋上。 从韦瑟的视线中刚好能看见衣装里飘下的一侧衣肩,滑出的带子是那么地显眼,属于重樱。 他心想不能再无理取闹下去了,赶紧溜!千万不能给大小姐抓到自己的机会。 …… 第二天的早上。 韦瑟做好早餐,特意还做多了一些。 然后把重樱叫起来,洗漱。 一看时间上午九点多了…… 在少女示意下,他出门准备去邀请雅漾。 相对比起玛丽这位前屋主的无趣,隔壁雅漾的屋子显得富有生机。前院草坪上不仅搭建起了棚子,种上了葡萄藤,还在下面立了一个秋千,另一边也种上了一颗榕树和其他的花草。 屋前的遮阳处则是在沿着墙柱上绕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甚至还布满其他的地方快要爬到房顶上了。 韦瑟走进阴凉处,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抬手敲了敲门,他注意到旁边还有门铃,顺手也给按上几下。 门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来啦,等一下。” 啪嗒!吱—呀,是门被推开的声响 “咳咳!啊,是韦瑟先生啊,这么大早上的就来拜访,有什么事情吗?” 雅漾脸上洋溢着笑容,韦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今天没有扎上马尾,而是变成一个丸子头,脸上挂着随和且亲近的笑容。 第三十七章 到访 “雅漾小姐,早安。我家的大小姐想邀请您过去参与她的茶话会。请问一下您有空闲吗?” “没问题,我都挺有空的。请稍等,让我准备一下。” “那我就在这里等候。” “进来坐坐吧,外面太晒太热了。里面凉快一些。” 韦瑟要怎么处理?他又不是专业的管家,现在是进去等待接雅漾过去,还是回去等待呢? 应该是前者吧……回去再和大小姐解释就好了。 “好的,那就打搅了。还请多多包涵。”他踏入了门口进到雅漾的屋子里等候。 雅漾给韦瑟倒了杯水,和他说在这里等候,也不用让他脱鞋子然后就自己上楼去了。 韦瑟随意地四周观察着,她的屋子里也是那种很偏向于自然的气息,摆放了许多的花花草草在屋子里面,甚至还有不少当季的鲜花,嗡嗡嗡的声音飘进韦瑟耳中,还有蜜蜂在外面飞过。 淡雅芳香,在屋子里荡漾开来。 后花园通过玻璃看到种上许多连韦瑟都不太分辨出来的花朵。 让整个人都沉浸在花香之中,有些梦境乐园的感觉。 “就连给的茶水都这么有特色……夹了一片三叶薄荷,酸酸的口感是挤入了一点柠檬汁?表面还漂浮着一层碎冰。” 韦瑟自言自语道。 “好了,韦瑟先生。我们可以过去了……” 少女从楼上跺步缓下,换上了及膝长裙和白色的轻薄长袜,头上比刚刚多了两个发簪,不过依旧是绑着丸子头,别具特色依旧是她那双比正常人类尖一些的耳朵。 韦瑟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站了起来,先一步走到门前捡起自己带来的遮阳伞打开。 “我这样打扮还行吗?去见你们家的大小姐没问题吧?” “雅漾小姐简直是明艳动人,我家大小姐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这样会着装打扮的女孩子的。” “呵呵,那就好。走吧!”雅漾笑的很甜,大概是听这番话很顺她的耳。 韦瑟看了一眼笑容盈满的雅漾后就低下视线,专注于在前面举伞给她带路了。 只是他有些奇怪,心中莫名觉得有点她的笑容中隐藏着什么。 他想了下,既不是大小姐的那种病态时的笑,也不是平时那种狡黠的笑,实在是自己也没能说上来。那更像是一种淡漠的,流露于表面的微笑。 重樱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两人走来。 “大小姐,雅漾小姐到了。” “嗯,不错,你进去忙吧。”重樱淡淡回应道,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装作自己对韦瑟有绝对主导权的样子。 转身她笑着和雅漾打招呼:“又见面了呢,小雅。快进来里面坐,食物和茶我都吩咐韦……咳!我的侍从准备了。” 说到一半重樱清下喉咙,把几个字眼吞回去。 “好呀,谢谢你。” 雅漾也打了招呼,随着重樱走了进去。 “重樱你家布置的看起来也不错啊……居然一天之内就能布置出风格颇具特色的室内。” 跟昨天从门口望进去比起来简直就是两种体验,雅漾忽然对这位面前这位少女的能力有些佩服。 “过赞了,小雅。”重樱此时就如同优雅的代名词一样,用着自己还记得的贵族式礼节。 韦瑟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放下热水的红茶,分别为两位端坐的女性开始沏茶。 这是昨晚重樱临时教他的,虽然很久前她就说过讨厌这套礼节,不过既然是面对着重要的客人,还是需要做出表态,韦瑟也需要跟着她一起待人接物。 于是就被迫学习了更多似乎平时用不上的东西。 看着韦瑟沏茶的手法,比今天早上又练习了几遍的时候更加娴熟了。 重樱称赞一句:“不错。” 重樱大小姐拇指食指食指轻扣中指端平,抿了一口。 雅漾看着对面的动作,惊奇地说:“哇,这样的端法真是少见,重樱小姐是从别的国家来的嘛?” “不错。” “那我也应该用本地礼节来回应你了。虽然这里的人们更加喜欢双手喝茶。”雅漾说完后一只手托底茶杯,另一只手扣住杯柄。也吸溜了一口,比起重樱的抿,更为大刀阔斧。 “看来浮空群岛也颇具特色,比起我们那边更为大气利落呢。”重樱赞叹道,真的是不能小看每一个地方的礼节啊…… 之后两位少女又在甜点的吃法上进行了一番交锋。确认了彼此都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今天是暂时分不出胜负了呢……”重樱,放下刀叉,又抿了一口韦瑟刚刚换上的红茶。 “哼哼,我想也是,没有想到一介外来的女孩居然能够掌握着如此之多的礼节,看来重樱小姐并非只是单纯有钱人这么简单。” 雅漾顿了顿道:“我想还是我略输一筹,在细节方面和重樱你比起来,确实是没有能够做的这么到位呢。” 紧张的气氛被雅漾一句夸赞瓦解掉而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重樱笑嘻嘻地端起茶再喝一口,似乎是为了缓解之前压力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一旁的韦瑟扶额叹气:“大小姐,你仪态尽失了……” 摆弄架子这么久一句赞美就那重樱拿下!让韦瑟除了摇头还是摇头,早知道自己昨晚就不那么辛苦练习十几遍。 “其实重樱小姐大可不必抱着这么大的敌意,毕竟小雅是更希望能够和你达成合作共识的呢。特别是在关于选择谁作为继承人的这件事情上面。” 雅漾说到此处,韦瑟和重樱都懂了,她必定是带着一方的目的来拉拢两人的了。 “说到底刚刚我也不仅仅是为了和雅漾你一决高下,还有些其他的因素包含在里面。”重樱说完前半段,目光投向韦瑟,轻轻哼了一声:“哎呀谁叫某些人不争气,老是出点乱七八糟的念头。” 韦瑟被她看着,自知是自己的问题。那今天的送雅漾过来的事情要不要和大小姐说?她不会等雅漾离开后和自己算账吧…… 只有雅漾一头雾水不懂其中蕴涵了什么含义,不过她很快就没有继续在意这句话了。 第三十八章 继承人 因为重樱提出一个让她需要用大量语言去回答的问题,那就是关于她想要在拉拢韦瑟和重樱中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以及站在哪一位继承人的队伍中的缘由。 “那就先介绍一下风暴家族的两位继承人吧……”雅漾就这样开始洋洋洒洒地说了大半个小时,让韦瑟和重樱大致了解浮空群岛是到什么样的情况。 “你说的是,在浮空群岛上,除了大块的主岛屿还有不少的破碎岛块漂浮在各个地方,然后在那些地方会散落着象征性的碎片和印记对吗?” “没错,组织这个队伍的目的旨在收集尽可能多的碎片和印记。”雅漾回答道。 “那只凭借抢夺碎片和印记这样的手段,肯定还会有别的吧,比如从另一位继承者的手中抢夺碎片之类的?” “呵呵,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这些印记和碎片,分散在了各个区域。我猜测两位继承人会遵从历代的风暴家族传统,各自划分半区进行搜寻。” 雅漾说了很久,端起韦瑟换上温度正好的红茶啜饮着。 她放下茶杯,又拿起叉子,将面前圆柱形甜点压下去叉起一半放入口中。 静默的空间中重樱和韦瑟站在一旁思考她刚刚所说的。 “至少,在前半段时间里,明面上的争夺,并不会很多。而且在这场继承人的比拼中,其实更加注重的是,两位储备家主运筹帷幄的掌控能力。” 重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到正面的比拼之中的是各自调动手中的资源来进行对抗吗?” 雅漾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精髓所在。上位者,更以谋略决策之姿示以威服众生。” 重樱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那就是说我们,也要成为他们手中的一部分资源嘛?” 她说到此处,就没有什么参加的想法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指使,更别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同理韦瑟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大可不参与这样的事情,他对此感到无聊和厌烦。 雅漾则是继续补充里面的一些细节:“不过相对比起继承人之间的对抗,最终比拼的还是各自手上所拥有的碎片与印记数量。” “这不是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吗?难道其中还有问题?” “没错,问题就在于,守护着印记和碎片的东西了……它们可能是人,可能是猛兽,也有可能是强大的其他种族。” “嗯?连龙都会有吗?”重樱眼睛又变得闪闪发光了起来,强大的生物就跟珍贵的宝藏一样,同样对人类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和引起征服的欲望。 “有,而且我很肯定。最近几年报道上有观测到那种强大的生物位于浮空群岛上某些碎块处栖息的消息。它们也为这些碎片所吸引,通常视为珍贵的财宝。” 雅漾发现重樱对这些奇怪的生物感兴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想做屠龙的勇士?还是说想成为训龙骑士?” 重樱摇摇头道:“不,我都不想,是我的侍从比较感兴趣。” “呃,雅漾小姐,我其实更喜欢观察,对于靠近和接触这种强大危险的生物兴趣不是特别浓厚。” 韦瑟在一旁解释道,他有些好奇地问了另一个问题:“也会有人类停留在那种破碎的岛屿上吗?” 雅漾同样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并解释道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凶恶的罪犯,潜逃到那些角落,袭击来往其他岛块的队伍。 也有一些人发现那片土地上没有人,就擅自过去把它占领后进行开发。 此时韦瑟和重樱才想起来,浮空群岛,之所以有个群岛的字眼的意思是除了自己两人目前所在的主岛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岛块,彼此之间会有往来。 又谈论了一阵子后,重樱邀请雅漾留在家里吃一个午饭,来讨论后续的事谊。 “雅漾小姐有忌口的食物吗?”韦瑟出于常识性的问了一句,平时重樱不爱吃的,爱吃的他已经记得很清楚了。 “嗯……应该没有,如果午饭也能够和刚刚的茶点一样甜就好了……”蓝发少女的精灵耳朵灵巧的动了动,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韦瑟先生做的食物真好吃。” “……”重樱笑着用顺着雅漾有些羡慕的眼神,和善的看了过去。 “……呃,咳咳。两位小姐先聊着,我去做饭。午饭不会像早点那么甜的了!”他故意提了一句,再这样下去会死掉的吧!被重樱姐姐直接干掉。 “小雅呀,你在这次的继承人之争中,承担着哪一方的角色呢。” 重樱还是比较关心的问题,她迫切地想了解清楚雅漾代表着哪一方的队伍。 “我其实更想要重樱小姐与你的侍从和我分别加入对立面哦。”雅漾说出的这番话有些令人震惊,重樱和韦瑟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要求两人对面的阵营。 “理由呢?” “利益最大化。”雅漾手指轻轻敲击碟子边缘。 “如果你们加入的话,能扩大所得利益就再好不过。” “但如果我们没有兴趣呢?”重樱抛出一个反问句。 “那真是可惜,我觉得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既能够见识一下浮空群岛各处的特色,又能够遇到探险,还能够参与在风暴家族的继承人争端之中。真的不要试一试吗?” 韦瑟听到冒险两个字还是很感兴趣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选择加入继承人的斗争中就和当初自己来浮空群岛的目的不太一样罢了。 原本是要来旅行结果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重樱也有些迟疑,说实话完全不感兴趣是不可能的,她也喜欢到处逛逛。如果真如雅漾所说的那样接下来有一个月时间都是在这种继承人的争端战斗之中,那么整个群岛的热点显然都会聚焦于这个事件上面。 不能置身于事件的漩涡中心来了解总让自己心痒痒的呢…… “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她先给了一个模糊的答复。 第三十九章 队伍 三人一起享用了韦瑟制作的丰盛午饭,雅漾吃的时候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说:“韦瑟先生做的饭真好吃。我想每天都来蹭饭了!” “你想多了,不可能的。” “我听我家大小姐的。她说什么我听什么。” “哈哈哈你们真有趣。”雅漾笑得筷子都快要抓不稳了,这两人表面上看是像主仆,但从雅漾和她们接触了两次来看,从眼神和动作看两人在都是装出来的,更像是互相保持着平等地位。 真是有趣……这两位口头上是主仆的主仆的搭配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她心中有了答案但不必去求证,眼睛中所看到的就已经是答案。 下午时分用完午饭后雅漾离开了,还是由韦瑟送她回去……走过一段阳光猛烈晒照的路后,韦瑟终于回到新的屋子里了,外面真的好热啊! “回来啦。”重樱正在门口笑眯眯看着韦瑟脱鞋子。 “嗯,关于雅漾说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韦瑟问重樱希望尽快得到她的决定,这样方便两人接下来做出决定进行下一步行动的准备。 如果她拒绝了雅漾的提议,那麻烦就会少一点。 “玩啊,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啊。” 重樱决定参加,那么韦瑟自然也是要和她在一起的。 “不过关于雅漾说的,我们和她分别加入两方队伍里,这个观点你怎么看。”重樱唯有对这件事想不太明白。 “明面上应该是争取利益最大化。实际上我觉得是一个借口,至于她的目的,我也看不清楚。如果要参与其中的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韦瑟确实也不太明白雅漾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过暂时两人达成了一致,这次的大事件绝对不能错过。 后续与雅漾的交谈中,她很欣喜于重樱答应了她的邀请。 继承人之争那天就那样在悄无声息却又隆重举行到来了。 重樱能够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遍布了大街小巷。 “我们,加入到了二号继承人的队伍中了。” 韦瑟在家中检查最后的行装,他要确认好物品没有遗漏。 “按照雅漾所说,我们先去那边集合吧。她应该给我们安排好身份了。 “从她的笑容来看,我估计会有点麻烦……”韦瑟叹了一口气。 “诶,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说了喜欢冒险吧。很可能会作为前锋部队派往某个地区夺取印记和碎片吧。”韦瑟无奈地摊摊手继续道“……既然是冒险,大概率就不会舒舒服服的吧,出发!” 果然就如同韦瑟所预料的那样,他们被派遣到了一支护送粮食的队伍之中,小队成员并不多加上韦瑟和重樱两人一共七个。 他们即将要前往一处破碎的岛块,用派下来的粮食给那处的村民来换取碎片和印记。 “那边已经提前和二少爷打点好了,只要把车上的粮食安全运送到那边就能够拿下印记了。” 也不知道雅漾究竟在这位继承人处打点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居然就派下来这种简单轻松的活。 粮食都是其他四个苦力负责搬运的,而重樱韦瑟还有另外的一位少年真的就是跟着他们的步伐走走停停。 “今天晚上能回去吗?” “可以的,我们离主岛的位置并不远。附近这个位置也是非常安全的。只需要通过两次连接通道就能够到达了。”那位跟着的贵族少年回答道。 他和二少爷的关系那算是铁哥们,经常在一起玩的那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有这两个人派进来,看起来好像还没有自己强啊…… 不过这个女孩真漂亮,给这无聊的路途上增添了几分色彩,一会上去搭个话。 他偷偷摸摸盯着重樱看,之前跟着二少爷一起去‘寻访’城区横行霸道的时候也没见过她啊……哪家的闺女藏得这么好能躲过咱们的祸害……真是神了! 韦瑟和重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从主岛离开的连接通道,神奇的能量石产生的不透明光桥居然可以承载这么多人的重量,踏上去就和坚实的土地毫无区别。 这是第一次的连接通道,在这片小小的破碎岛屿上上,还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分别是返回的路和别的两条连接通道。 贵族少年指了下有冲天的光芒亮起的地方,那是印记被标记的地方,而印记被取走之后光柱就会消失。 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再次前行,七人的队伍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岛屿入口,与其说这是一个岛屿不如说像是村子。 还未等重樱等人靠近,村口处就冒出来好些人了,为首的是一个老者,他笑眯眯地看着运来的粮食。 “有了这些食物就算接下来三五年村子收成不好也能躲过饥荒了。” “村长,你要的粮食都在这里了。碎片印记我们现在可以去取了嘛?”韦瑟和重樱都不太熟悉的那个年轻人率先发声。 “好好好,真不错啊。你们先派几个人帮我把粮食搬进去仓库,我带你们剩余的人去取印记。” 虽然能看到光亮,但是对于不熟悉村子里复杂地形的人来说想要找到它还是有点难度的。 三人跟着村长去取,剩余四个苦力就负责搬运粮食。 一路上村子里的情况和韦瑟重樱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这里并没有那种肉眼可见溪水的水源所以村子里没有种植作物。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之后,一行人来到了一片密林之中,这是村子里专门供奉的地方。 突然变得幽暗阴森的气息,让三人忍不住警惕了起来。 “看,快要到了。” 村长五六十岁的样子仍然能够步履稳健,踏在这些崎岖不平偶有烂石凸起坑洼凹陷的小路中跟年轻人一样稳步前行。 顺着他指出了前面放在一个柱台上的物件,就是它刚刚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但印记的光芒并不是持续没有间歇的。 因为爆发过一轮,现在散发出的亮光并不强。 第四十章 协定 “你们看,就在那里。”村长用拄杖笃笃两下被大块石头铺好的地面。 为首的青年伸手就要去取,而韦瑟和重樱互相靠近了一些,凑上去看这枚印记,这是她们第一次观察。 青年将印记拿到了手上,从柱台边走回来,村长就在后面一些的位置看着三人。 转过头准备离开看到村长的身后的丛林里跳出来了十来号人,着装打扮看起来像是村民,不过韦瑟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并不像是普通村民的习气,给他的感觉像是流氓地痞。 “哦?村长,这是什么意思。”青年先发制人质问。 “三位。委屈一下,我觉得只给粮食显得你们诚意不那么地够,我现在想再为村子谋取一点利益罢了。” “哦?真有意思,这里离主岛屿这么近,村长你居然还敢做这样的事情?”韦瑟提点了一句,他有点怀疑村长是不是老糊涂了……可是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为首的青年愤怒地道:“你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你可知道惹怒了我们二少爷的严重后果么?至于给多少粮食,我们不是早已经订好协议了嘛!” 村长桀桀笑了,他又怎么不明白其中的问题:“协议是协议。只要你们不出声,就不会有问题的。自然会有人去和二少爷说东西没有送到,就再补上一些便是了。此时是紧急关头,我想未来的家主二少爷他不会不深明大义的。解决会产生问题的人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真是麻烦……”重樱有些无奈地按了按脑袋。 韦瑟觉得风暴家族是不是没有什么公信力啊……附近的小村子居然都这么大胆,公然违背定下的承诺。 “该活动活动筋骨了!”面对着一涌而上的村民,韦瑟也不想把场面弄的太血腥,姑且活动活动筋骨把这群人全部打倒就好了…… “大小姐,保护好自己。”韦瑟叮嘱了她一句。 “行了行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少女嘴上说着,手中魔法凝聚而成的第一波冰弹快速度弹射出去。切中了两三个站在最前面村民的身体! 嗷!噢!呃…… 三两人直接弯下腰爬在了地上,其他人见势不妙,急忙一拥而上准备制服重樱,这两人中居然有如此危险的术士! 韦瑟先一步前踏就像溶化于空气之中,在幽暗林间下闪过一抹黑影,最先前冲的那几个人的势头戛然而止,软倒摔在了地上! 他们甚至没能看清楚是什么将他们击倒…… 其余的人视线中只剩下重樱了!那就必须先把她控制住!这个该死的女术士。 在后面的村长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自己眼前闪过,冲上去的人又倒下了三个,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勉强看到刚刚消失的男人似乎摆腿踢晕了一个人,又原地扫腿绊倒一个人,惊人的弹跳力在空中飞舞般骑倒一个村民将他直接打晕。 冲到一半路途上只剩下一半的人了,此时重樱的第二轮冰弹又准备好了。 啪啦啪啦,同时在地面上扩散而出的冰环雾气噼啦一下炸开,席卷了周遭模糊了视线的让接触到它们的人浑身都产生了寒意。 “冷……好冷!” 迸射出去的冰弹不约而同的打中了冲过来的那些村民某些关键性部位,跪下的跪下,哀嚎的哀嚎。 还有两个特别倒霉的被打中膝盖可能这辈子会变成残疾人。 剩余的几人全部不约而同地停下冲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想要赌上性命。 但凡村民们看到身后倒了一地的同伴还在哀嚎,只剩下站着的几个零星的人,脑袋里都要开始掂量一下究竟值不值得继续动手。 特别是在他们连想要制服的人都还没有摸到一下局面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如说此时村民们的内心中更多的是恐惧与害怕,已经完全丧失了开始时想要迅速拿下三人的自信。 “村长,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韦瑟再次从暗影中走到了村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视了一地痛叫翻滚的村民。 “……”村长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失算了。这两个年轻人居然这么恐怖。 自己的人完全不是对手…… 重樱跨过了那些倒在地上的村民,手上凝聚着冰蓝色法术戒备着其他的仍然站着的人,站到了韦瑟旁边。 韦瑟举起手朝着愣在原地的青年打招呼:“喂,朋友。我们该回去了,记得把手上的印记拿好。” “哦……哦!我来了!大哥等等我!”他才反应过来,立即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韦瑟和重樱会在这兜兜转转的树林中落下他一样。 “大……大哥,美……小……小姐!其他四个人……要不要回去找他们?”拿着碎片的那个青年问道。 “不用,他们运气够好的话能够自己回家,运气不够好的话,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我们回去汇报给二少爷就好。” “那今天的事情也要如实全部告知嘛?”青年看起来现在有点唯重樱是瞻的意思。 “看你自己。”韦瑟沉思一会又道:“最好不要,我们不清楚谁和村长定下了另外的协议。你只要完成二少爷交给你的任务就好。这次的意外会让他们自己打乱阵脚的。” “行,谢谢大哥。没大哥今天护我周全,恐怕是没办法站着从村子里出来。改日必当上门感谢。” 韦瑟在重樱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被人称大哥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那今晚你回家的时候跪下来叫我姐姐大人吧?”少女笑眯眯的看着他,韦瑟是不是得意忘形了,刚刚自己可是也有出手帮助的哦。 “呵,哈~哈哈。那......那当然是当然是全靠大小姐你的帮助下才能如此顺利,功劳你占七成,我占三成。” 韦瑟内心深处还真的有点…… 不,好像过于不同寻常……他是真的想过趴跪在地上叫重樱称为大人什么的。 然后被她踩着……呃! “所以呢,有什么奖励吗?”回去路上重樱打发时间随便和他聊聊,树林荫幽,透过层层叠叠的光影。 “今晚的姿势随便选。”韦瑟不解思索把自己想到的东西说出来。 “噗嗤。太奇怪了吧!”重樱没好气地甩了他一巴掌。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废料! 青年则是老老实实的在前面引路,没有听到主仆二人的交谈。 …… 第四十一章 花之宴 随着队伍返程,一天之内的旅途回到了浮空主岛。 二少爷听完三人的汇报后,评点了一句不错。 “能够这么快速妥当将事情处理好,并且没有把问题扩大,你们做的非常好。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会有更加艰巨的任务。” 他顿了一下:“至于村子里那些不识好歹的下等人,等我当上家主后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到时候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至于现在就只能先委屈一下三位,静待家主之争的结束了。” 韦瑟也猜到以这个少年和二少爷关系,真如他口中所说的这么铁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去告发村子里的事情。 即便是这么说着,二少爷他从始至终都盯着那枚呈递上来的印记。 三人看到在他的桌子上已经摆着十几枚的印记了,它们没有散发光芒,就那样普通的仿佛只是一个正常的徽章,韦瑟都怀疑是不是可以去伪造几个拿来忽悠一下这两位继承人了。 不过听着二少爷那净是些口头承诺,也难怪附近的村民都敢那样造次……要是当不上了岂不是全是一纸空文凭嘴炮来空头承诺? 韦瑟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嘴上对着这人道谢,然后转身带着重樱离去。 “不错啊……真不错,这样下来第一天我就领先大哥好几枚印记了!哈哈哈哈,大哥你怎么和我斗!” 二少爷在里面传出的声音站在门外都能够听的清楚,而守在一边的人却无人敢于发声,只是任由他喧嚣吵闹。 “我感觉这个继承人是个废物来的……皇宫里的那些蠢货都不至于这样,没有一点点的格局。” 冰凉的手指架在她的唇侧与韦瑟的耳边,她曲着手言语道。 随后少女便是没好气地又抱怨几句,特别是想到自己还要给这样的人呼来唤去就更加不爽了。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格局太小了。”韦瑟想去找雅漾谈一谈了,如果不是真正站在了浮空群岛最顶级家族的门口前,他都以为雅漾是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自己主仆二人忽悠了过去。 当令人回到门口的草坪前,重樱突然听到了雅漾在远处叫着两人的名字。 “重樱小姐!韦瑟先生!”她一路小奔而来,笑容灿烂道:“今晚二位不如来我家就餐吧!重樱你也来看看我家的布局怎么样,你应该会喜欢的。” “好呀好呀,我还是第一次去你家呢!”重樱经过了一天的疲惫,难得有一件能够令自己开心的事情。 然后她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大自然环绕的屋子。 “哇哦,没想到雅漾你在这方面的才艺这么厉害啊。这满屋子的鲜花都是你种的!好香啊……” “对啊,所以我平时会用它们做点缀各种各样的菜品和做出各种各样食物呢。”雅漾笑着领二人上楼,在主仆二人面前摆满的是各种各样凸显出植物特色的食物。 “啊……很偏近全素食的风格呢……”重樱看了这一桌子的菜式,虽然不说是完完全全的绿色,但是很多的都是蔬菜类的食物,毕竟平时自己跟着韦瑟吃的基本上见到的都是肉菜比较多呢……这全是素菜什么一下子还真不适应。 “但是仔细看看的话还是有肉的,吃太多肉不好,多吃点青菜吧。”雅漾认真的道。 重樱小声嘀咕道:“突然就想到了健康的颜色……” 虽说如此,但真的当把这些菜肴吃进口中时重樱和韦瑟才知道原来素菜之间的搭配也能够这么好吃,腰果,银杏,百合,胡萝卜,芹菜居然炒在一起味道和口感这么丰富,脆脆的酥炸腰果外面包裹着一层沾着芝麻的甜滑糖浆,这个口感简直是无与伦比的丰富。 每人一小盅的杂蘑菇炖汤,居然在只有薄薄几片肉的加持下炖出了奇特的香味。 “我还给两位做了几份鲜花饼,等会记得带回去,食用起来非常方便的。”雅漾边说边拿出了一些自制的可以保存更长时间的鲜花饼给重樱和韦瑟。 “主食居然是清汤面?还有几条简单的青菜。”重樱觉得除了闻起来无比清香之外,这份主食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知道第一口面条吃进嘴后她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 “没想到这份面条……才是今晚最惊艳的食物!”韦瑟也忍不住赞叹一声,以槐花为主料,配以其他的花瓣一起捣烂后加入面粉制作出来的面条,确实是非同凡响,烫煮时间恰到好处,使得面条软香而不失韧劲。 “茉莉花酱一定也要尝一下呀,这可是很花费功夫才能酿制出来的呢。”雅漾把装有酱料的小碟子推到了两人前面,一股清香的味道顺便铺满了两人的鼻腔…… “还有我用植物酿造出来的果醋!这个这个,烤蕨根!根茎也能够吃!尝一下!” 整晚都陶醉了在鲜花之中啊……无论吃的喝的还是……甚至连洗手间……幸好里面的味道并不像是一楼这么浓郁,不然的话鼻子一定受不了吧。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花熏后,两人才走出雅漾家。 “唉……如果整天都处在那种鲜花布满的家中,我的鼻子应该会受不了的吧。”重樱被熏得有些晕晕的。 “虽然……好像很丰盛,但我似乎不是很适应这样的素食餐。吃到最后……好像只剩下了苦涩。” “真不知道天天和这些花在一起的话,身体得有多香啊……浑身都是花的香味了吧……” 重樱羡慕地道。 “哦……这倒是没怎么能够嗅出来。鼻子长时间嗅不同花粉的香味应该会很难受吧。”韦瑟判定这个话题不应该继续下去,对于自己来说讨论这样的话题并不适宜。 晚风吹拂,黄色灯光下把主仆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韦瑟提着雅漾送给两人的手信,走在两个屋子之间的旁道上,他问到:“雅漾刚刚还给我们说了,以后能拿到的印记可以交给她。” “她又不是继承人之一……为什么会要印记?”韦瑟难得沉思了一会这个问题,前面的路都没看了。 第四十二章 另一枚印记 “或许真的想要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吧……”重樱说道。毕竟也不清楚究竟雅漾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态。 “况且我们交给她那些印记真的能够起到在争取更大利益过程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吗?” 韦瑟对此表示有一定程度的怀疑,毕竟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像是路灯照亮的一小块区域里那样,在无法照亮的地方藏着庞大的黑暗区域仍然等待着两人的探索。 “雅漾应该不会只找我们两个吧……肯定还会有其他人也帮着她拿到一部分印记的。” 重樱说到,她觉得很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抱团后能够取得更多的话语权,然后再进行抱团内部的层级利益消化,会比单打独斗更有优势。 总之,先这样进行下去吧……目前的情况算得上是良好。 第二天再次去到风暴家族二少爷那里时,得到的讯息是跟随着他的一支雇佣部队去剿灭一个盘踞怪物的村子。 那枚印记就散落在村子的中央。 “浮空群岛居然会有这样的村子嘛?”韦瑟仔细查看着资料,上面是先行部队对此处村子的描述,没有活人,只有怪物……方圆几平方公里的没人敢去…… 描述里传说中的鬼魂村好像也不过如此吧…… 凭着自己这些人真的能够踏入这种地方吗? 韦瑟对此充满了疑问。 二少爷对着韦瑟和其他几位一同带领队伍的人道:“别担心,虽然这个岛屿连我们都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是只要有印记,就证明它一定是可以拿到的。你们进去快速拿到印记就可以撤离了。” 韦瑟真是厌恶了这样的态度,什么不知道,什么一定,什么快速撤离。实际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一码事…… 光凭借描述来看这个地方就很可能隐藏着不为他们所知道的事物在里头。 真要是给韦瑟做抉择他一定是立刻跑路。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就准备一下然后出发吧。我在这里等待着各位的好消息。” 二少爷轻松说完就不再理会站在屋子里的这些人,他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毕竟每天都要注意各个队伍带回来的印记还有大哥那边的动向。 他很喜欢这样坐在位置上,睥睨着每一个回来的人对他进行汇报,然后他们站在一边等待自己思考做出决策的样子,仿佛这样他已经坐上了家主的位置,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威严。 掌握着决定别人的权利实在是令人身心愉悦啊! 韦瑟和重樱凭借着雅漾带过来的身份,也能够算得上在这次的队伍中有话语权,不过显然是最低级两位。 这次带队领头的并非她们,因此可以说得上是非常自由,而那从踏出门外就开始无时不刻争吵着想要拿到最多指挥权的五名中年男女巴不得把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家伙剔除出指挥权争夺的漩涡中。 “似乎能自由行动?”重樱问了一句,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和韦瑟很显然被排外。 “大小姐,看他们的阵势,似乎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手下可以使唤。估计是要被独立出来了。” 韦瑟看着旁边几个中年男人和女人为了行进路线争抢指挥权了。 躲到一边看着,等他们吵闹完以后跟着去就好了。 “太好了,能够自己行动了。” 重樱想的是不如把他们全部落下,自己跑去把那枚印记拿了就完事了! 韦瑟觉得不妥,不如让他们打头阵,自己两人跟在后面还好点。而且又不知道那个无人村究竟在哪个方位。 于是两人跟在了队伍的中后面,没有刻意靠近,这样子别的人也不好过来找韦瑟和重樱。 半脱离队伍大概就是如此。 其余几人倒也没有管这两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多两个人少两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印记掌握在自己手中回去交给二少爷,那样就能记上一笔大功。他们想着这次任务不会很困难的。 这趟旅途整整持续了一天,直到第二天的下午从浮空群岛的主岛出发的队伍才堪堪到达目标地外围附近。 看来晚上也要在这里驻营了……韦瑟先行一个人去勘探周围的地形,挑选了一个地势较高又离大部队不是非常远的点,然后把在队伍后面游散着的重樱带了过去。 “两个人偷偷的在这里感觉还不错,我们从空间收纳袋里拿出来的东西也不会被看到吧!嘻嘻。” 重樱也喜欢这种虽然大家都是同一个层次,但我所处的生活就是比别人高一个等级的那种享受。 对她来说这样的体验真的不错,下面那群人还在吃口粮等简易食物,甚至连带头的那几个享受惯了的中年人也不得不忍受这番与平时在浮空群岛家中下人做出的精美晚餐相比起来难以下口的食物。 两人正在高处看着他们支起几口行军锅煮点汤汁,而自己两人要躲得远远地煮一顿丰盛的晚餐! “味道不会飘过去吧?” “放心吧小姐姐,这边的风向味道飘不过去的!”韦瑟点了个大拇指,把收纳袋里从雾月港湾那边带来的一部分冷冻海鲜拿了出来。 在这片岛屿的晚上莫名会感受到一股子的湿寒,韦瑟决定做一个奇特的菜式,以酸辣海鲜汤来解决今晚的主菜。正好一锅下去方便省时省力,香料包他之前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烧个水把海鲜过一过锅就可以开始做饭了。 后面几棵树的遮挡让两人更加不容易被发现。 边吃边看着面前的一大片成群密集,破烂崩塌的房屋…… “啊,这里就是他们所说的无人村是吗……” 到处都渗透出幽蓝的光芒呢……究竟那枚印记躲藏在中央的位置也完全看不到啊…… 从外面来看……韦瑟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晚上的村子里就是那么的安静吧…… 根本就是没有灯火通往到这边! 这种死寂般的感觉。 即使是看到蓝色的光,大部分也仍然是一片黑暗…… 第四十三章 深入的小队 韦瑟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看来要到明天才能有行动进展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他们中有人急着想要带走印记而偷偷的派个小队进去摸摸情况呢……” 重樱也好奇的道,手上的海鲜冬阴功实在是好吃极了,除了露营的沐浴条件差了一些,在吃的方面和家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呢…… “韦瑟~帮我剥一节虾。” “啊,真拿你没办法呢。” 照着重樱所说的去做,那个龙虾还挺大一只的,他提前将虾壳剪成了两半,现在只要拿签子串一下就能够顺利把虾肉取下来了。 就是从汤汁里面刚拿上来还有点烫…… 不过少女可爱的已经张开嘴巴,把筷子伸来这边了,看样子她是急不可耐。 只能听从重樱了啊……不! 韦瑟迅速剥壳后把虾肉塞进了自己的口中!脸颊边嚼嚼嚼动! 对着大小姐做了个鬼脸,“嗯,味道不错。”他用着胜利的眼神看向大小姐。 “啊,呲——啧!”看着韦瑟居然敢忤逆自己的要求,少女的黑瞳在魔法石灯光下,咧嘴呲牙地看他一眼。 迅速把手上的碗筷放下,她举着手在韦瑟还在咀嚼饭菜的时候扑了上去。 想从他嘴里夺取食物! 保持着平衡,还能够举着碗筷没有洒落饭菜的他,却被重樱按住他的手,她近乎像是咬住一样吻上去。 “我……哇!你……”韦瑟后半句的恶心被堵在嘴里了,剩下的只有被夺取的感觉…… 啊……好重,快要喘不过气了!嘴里的东西还在。 没有能够吞下去,另一种幽香的如同饭后水果一般的气味细扫在自己的鼻腔。 被重樱按在地上的自己的样子好狼狈……让他好奇怪……好像有奇怪的地方被莫名其妙地戳中了! 韦瑟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被放开一点,偷取完成的重樱眯着眼把他拉起来:“求饶吗?” “不……”韦瑟想说的是,他已经不行了。 吃着饭这样快要被压死了,胃里很难受。 “嗯?”少女很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嘴角边的弧度翘得比晴天夜晚的弯牙月亮还要高。 随后韦瑟被迫迎来了再一波暴风雨般的攻击…… 缺氧被压着……韦瑟刚刚吃下去肉噎住在喉咙,酱汁顺着气管进去后呛的剧烈咳嗽…… 他狼狈地呛着鼻水,翻身起来跑远,回来后遭到了重樱同样的白眼和鬼脸的强烈嫌弃。 …… 正如主仆二人猜测的那样,这几个中年的人表面上达成一致,私底下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能够争取权利的机会。 晚饭后当队伍都在休息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在已经派出一支小型队伍摸进这个无人的村子里面了。 他想着要是这些怪物晚上也睡觉的话…… 事实证明,怪物确实是处于休息沉眠的状态,但仍然会被这些摸进来的入侵者唤醒。 在这支小队踏入地面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注意到了。 这是一支四人的小队,属于浮空群岛上某位家主私人雇佣军,这次是随着一起参与在继承人之战中,他们自家主子站队在二少爷那边。 “武器准备好了吗?”战士发言道。 “放心吧,杀几个怪物而已。小菜一碟。”药剂师轻佻地说道,不过是区区怪物。 在她的毒药下腐蚀成白骨的人类都已经不下十人以上了,相信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逃离不出她手上毒素的掌心。 这支小队,由正面的战士,远程弓手,药剂师和一位轻装刺客组成。已经在家主的命令下执行过了不少的任务,大多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好……我们走。”战士的话语依旧是这么简短,而其他三人只需要负责执行。 村子的前面有着大片的空地,光秃秃分叉开来的树从远处视角上看像是托起了月亮。脚踩着那些长满杂草的荒芜田地,穿过了大片的区域,夜幕下的四人只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没有虫鸣更没有鸟叫。 远处望进村子里好像还有一些光亮,靠近之后确实是一片漆黑,只有依稀明朗的云层下才能看清楚某一条进村的道路。 废弃很久的村子……植物早已经长了起来,绿苔似的东西铺满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这是刺客的第一感觉! 生命力更强的根系植物则是附着在了地面,延伸向了墙壁、突破了门扉,长向了屋顶和以及更上方的天空,在黑暗下独自遮挡住一块视野。 小队仰望天空的视线中被遮挡住了一块,亦如他们的人生那样有一块是完全黑暗不能见光。 “队长……前面是胡同。”轻装刺客是四人队伍中移动最快的人,所以她会去前面先探路。 四人开头非常顺利,根本没有碰到什么问题,只有一路朝着印象中目标所在的位置走去,十分钟后就遇到了胡同的问题! 绕着这些砖石黄土结构屋子,以她的轻盈腰身,在上面踮脚走动并非是难事。 “能翻过去吗?”战士考虑到时间紧迫,这片无人村的面积并不小,能翻过去一定不选择绕路,谁都不知道需要多远才能绕进去里面的区域……他们光是碰到第一个胡同就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以四人的行进速度又背上装备起码走了一公里多一点了。 “墙壁厚度还行,黄土的话能够穿过,不过旁边连着屋子又比较窄,弄不好的话可能连着屋子一起塌下来。” “翻过去。”战士宁愿多花一点时间,也不想刚开始就进行破墙,这片区域的土木结构自己等人完全不清楚,贸然进行改动可能会对队员产生危险。 “好,我翻过去把绳索抛过来。”刺客回到前面,设置装置方便后面队员进行翻墙。 仔细敲打一下墙体是否足够稳固……这里屋子建造真是毫无章节,本来好好的路怎么就变成一条胡同了…… 之前村子前面这么大的空地……真让人意义不明。刺客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一边想到。 钩索过去后两步并三步踩着墙壁轻松翻过去。漂亮的后空翻之后就是脚下传来一阵声响! 啪嗒……她似乎踩在了一堆什么东西里面了。咔嚓碎裂的声音多么地清楚,连踩断几根发出了多少次的声音都能计算出来。 她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脚卡进去了看起来像是人的胸腔骨头中…… 另一只脚稍微使劲,将它踢烂让自己的脚重新解放出来,黑暗中头颅滚动,细骨碎裂的声音吱呀作响。 渗出一片荒诡。 第四十四章 镰刀多足虫 同时小队的另外三人也已经到达墙壁的另一侧,嘎喳嘎喳的碎裂声在安静的村子里变的尤为明显。 战士内心起伏了一下,战斗的本能让他此刻静默下来,留意周围的变化! 等待了几秒之后仍然一切如故,一条改造过的绳索从另一边扔了过来。行动继续!令在场的三人心安定了下来。 正当三人高兴的时候……在他们的后面传来了一些声音。 从破烂的门扉中钻出来几只骷髅,正如一切怪物中最基础的物种。 弓手的反应是拿弓箭射穿它们,以他的实力在这条窄巷中一穿二甚至一穿三根本不是问题,眼眶中冒出的鬼火简直是让这些弱小的死物成为黑暗中移动的靶子! 战士抬手按在他发力的地方让弓手收起弓,不要在这种地方浪费过多的弹药! “我去挡住它们,你们先过去。动作快点不要磨蹭!” 他就那样站在了原地等待着这些行动不快的骷髅走过来。其余两人依靠着绳索逐步踏在墙壁上翻了过去。 这种事情四人小队已经做过不少次了,非常熟练有秩序的开始翻墙,对面的刺客也需要帮忙拉住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及时找到一个位置把绳子固定下来是非常困难的,只能依靠每个人的重量比例来进行翻墙。 药剂师是第一个翻过去的,因为她是四位成员中最轻的那个,刺客需要她才能够拉得动小队中的另外两个男人。 药剂师同时也是体质最弱的,她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够过去。 在她爬到一半的时候骷髅已经走到战士的脸上了,迎接它们的是朴实无华的一拳。 不用说也知道,这种弱小的怪物浑身上下唯一值得称赞的只有那副堪称还算硬朗的骨头,甚至它们尖锐的指骨也能够被视为划伤人体的利器。或者说越来越多的数量能够为敌人提供割草般快感然后趁机拖住敌人行动的步伐! 可惜过于缓慢的攻速和没有高等的智慧对于它们是莫大的缺憾,正如同人类生前的大脑控制着绝大部分的活动一般。骷髅那惨白不含一丝皮毛的脑壳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支撑着它们。 战士手上装有专门为近身搏斗定制的尖刺指虎一拳头碎裂骷髅的头盖骨。 一只! 一脚将它踹碎,手脚交错间,另一下狂突而出的左勾拳将后面补上来的骷髅一拳殴碎! 被击碎头盖骨的骷髅就像是破布麻袋一样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只是在弓手和战士的眼中,涌向这条窄路的骷髅越来越多了……刚刚走过原本是毫无异常的的门扉间不断地跨出一具又一具骷髅。谁又知道里面躺了多少具尸体呢! 幽幽鬼光漂浮在整条街道中,能够填满整个视野……再后来甚至可以与月光同辉! 不……准确说月光都像被遮盖住一样,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不过既然是战士,他身经百战,对于这些有些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并不害怕,数量再多等自己几人过墙后就会被挡住。 目前在这个狭窄的胡同里自己也能够挡住它们。 弓手趁着这段时间蹭蹭蹭地向上走,对面的两位女士都感到绳子传来的压力一下子就变重了……但是承重的时间很短,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大概十几秒就直接腾飞过去! 战士前面一闪几只骷髅倒下,那是弓手的弩射倒的。他知道弓手已经翻上去墙沿了,迅速出腿横扫将周围的一圈骷髅全部放倒,转身拉住绳子快速上爬。 不要再和这群死物缠斗了,无穷无尽的它们只会将自己淹没…… 四名小队成员成功过墙,现在这里就像是进入到内院建筑一样,翻过围墙后与建筑之间有一条宽敞的过道。依稀能辨认出来原本是门口的地方早已经塌陷,把进来的路堵住了,上面是一堆瓦砾。 建筑上洒下来不少原本是属于这个屋子的瓦片,砸在地上之后碎得满地都是。每一脚踩下去都能扬起灰尘,还有些枯死的类似藤蔓枝干的一样的东西附着在地面,房屋的表面。 此时刺客才堪堪刚有空看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骨头,数量还不少…… 没有说二三十至少也有十几,三五个在一起。靠着围墙堆起了三四堆。 点点人头数,看起来……都应该是人类。 把那颗脑袋弄掉,后面的墙体有深深的痕迹……这颗脑袋好像是被锐物刺穿…… 这地方……藏着什么?至少不会是那枚所谓的印记这么简单。 战士环顾一周,对着刺客说道:“你去尽头看看那边没有直接走通的道路,我们先进去这间看最大的屋子。速去速回。” “好。”虽然她对痕迹很好奇,不过队长的命令优先完成。 她快速飞奔向前,另外三人跟着战士进屋。 说是屋子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 空空荡荡甚至还能看到从里面飘出来的一丝破布。 药剂师:“建筑不太稳固的样子……” 弓手:“不安全。” 不过三人还是进去了……黑漆漆一片! 整个建筑内部中空,木板碎屑掉满一地,如果有风吹过的话一定是呼呼漏风,如果下雨的话一定是啪嗒滴哒的漏水。 “怎么……还有些灰屑飘下来的?” “不好!快看上面!” 透着月光的破烂建筑,一条长长的身影跨越过整个建筑的顶端!两三米长的黑影落到门口位置横冲直撞而来! 弓手毫不犹豫地向一边翻滚并射出手里几枚刚填好的箭矢,药剂师扔出了手里能造成最大伤害的易碎药瓶。 那抹黑影速度太快刮蹭到她的手臂上!久违的那种削皮飞肉的凉意接着是鲜血涌出的火辣辣刮掉皮肉的疼痛!侵袭了药剂师的的一侧手上! “嘶……呃!” 位于怪物冲刺过来方向最后面的战士挡住它的瞬间,灵巧的它一刀挥出瞬间借势作出平移! 战士和弓手看的很清楚,超越常人的视力!给予了他超高清晰度的视野,那是一条蜈蚣状的怪物,静静盘踞在这个屋子里面等待自己等人到来时才发动了袭击! 第四十五章 顺利前进 狡猾的怪物! 一交手的瞬间战士知道,它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两柄像镰刀一样锋利的臂。 自己或许可以挡下它的攻击,但绝对不能让它近身其他两人! 镰刀多足虫在这片不算开阔的屋子里却非常灵活,它又是一路横冲直撞,挥舞着手上的镰刀,蛮横砍向那个挡在自己前面的人! 双拳交叉!战士精准挡住它两下攻击,斩击在自己的手上的护甲表面发出叮当两声。 “嗯!!!哈!”战士觉得这多足虫的力道尚强,还没有到自己完全不能挡住的程度! 同时他不忘提醒自己的队员:“别近它身!小心它脚上的攻击!”他敏锐再次注意到,怪物尖细得像刀片一样的脚上很有可能会一个偷袭把队友的大腿戳出一个小窟窿。 说完后战士承受不住冲击,被暗中看来的镰刀斩中一口气没有缓上来后,还是被击退了几步! 镰刀多足虫战意高昂,看着被自己分散开来的三人,扭头就冲着药剂师狂袭而去! 它闻到血的味道了……很明显,浓郁诱人!是从她身上散发的! 糟糕!战士顾不得调整自己的状态,迅速也跟了上去……靠近正在掉头后快速移动的多足虫,要将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这边! 药剂师依靠自己难以避开怪物的攻击,两把锋利的镰刀快要架到她的眼前了。 破风声呛啷而至,弓手在这段时间里重新将弩填装完毕,再次发动了攻击。 两枚箭矢射中到怪物的头部,箭头比怪物攻击要快一点。不过可惜的是原本就擅长匍匐于地上的镰刀多足虫表面的甲壳坚硬,刚刚要是药剂师射击腐蚀药剂的话或许此时已经将它穿出两个洞了吧。 这样的举动显然也将它激怒了! 那枚弓矢从侧边刮伤了它几乎不可能被伤到的复眼,愤怒的怪物决定先挥舞双臂砍向药剂师,屠戮的感觉!! 药剂师知道自己不能够硬抗它的伤害! 她选择向前翻滚,直接钻入怪物的腹部下面。 僵硬地向前跳跃扑倒在地上,幸运地只是磕磕绊绊了几下,躲过了半空中镰刀多足虫的直击而来的双刃绞杀! 怪物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直立起的一部分身体居然给了她冲刺的生机。 它往前面扑了个空,那个该死的人类藏到了在自己的腹部下面…… 此时战士终于杀到了它的旁边! 他要限制住怪物的行动速度,邦邦两拳下去,将几条细长的足直接打烂。 可是这还不够,只能让这条多足虫失去一点平衡! 至少还要三拳!才能够让它的一侧完全失去平衡。 然而怪物的行动速度已经不允许战士继续攻击了,它感觉到了明显的疼痛,猩红的眼睛扭头注视着在自己身边偷袭的人类。 它的愤怒让其立即对战士侧刀挥击,向侧边延砍而去。 又是一下锐利的斩击,战士无所畏惧迎了上去,叮地一声在被双拳上金属指虎所挡住。 怪物单臂压迫的同时,另一边藏着第二下的斩击,狡猾的它想要在黑暗中偷袭。 下一秒迎接回击它的是另外三枚箭矢。 弓手换出备用弩,朝着镰刀多足虫的眼睛持续射击干扰它的视线! 混乱之中虫子失去了它攻击的目标……药剂师同时也从它的腹部下面溜了出来,顺便给它留了点好东西。 啪嗒,在黑暗的屋子的地面上响起了声音。 刚刚药剂师溜出来的位置冒起了一阵绿色的烟雾! 是她自制的腐蚀药剂…… 即便是大只的虫子,触碰到面积腐蚀而自身又无法处理的时候,发狂在所难免。 那样被溶解的,火辣辣的,剧痛的,传遍了它的躯干。 扭曲发疯的姿态,在破旧的屋子里扬起碎屑与灰尘踢开一切敢于阻挡的它的物体,朝着活着的生物疯狂进攻! 双臂胡乱挥舞,它再也没有最初的从容,只想快点将眼前能动的物体全部撕碎! 缺失智慧的骄躁怪物,是给予战士最好的机会!防守住它的每一下进攻将吸引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让它出现更多弱点和破绽。 与此便是每一下碰撞的声音都会使得他的手麻痹多上几分,但他更加清楚对面的镰刀多足虫狂躁程度更盛。这便是他的胜算。 同时,刺客也赶了回来了! “让我来,哈!” 灵巧的女人不知从哪处黑暗的角落里冒出来后直接踩在了它的头上,旋转反握的两把匕首扎入了它的眼睛……黑暗中晶状反光的透明体,令它从此沉寂于永恒的致盲中。 四人的配合,四人的杀戮……精妙的攻防组合下将潜藏于此的怪物绞杀! 当终于砍下它的脑袋后,确认再也造成不了威胁,小队成员们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这是属于他们的,值得庆贺的胜利。 “继续往前面走吗?队长。前面出去后在那边大道的尽头,有一个出口,通往另外的一个区域。”刺客刚刚去前面探路,只看到从前面的那个出口出去后又是另外一大片建筑。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游荡着不过并没有发现她,就赶紧回来了。 “检查一下你们身上的武器和装备,还剩下多少?” “弓弩回收后还有六成可以使用” “药剂剩下六份” “损失掉两柄短刃” “我没有损失” “你们的体力状况?如何。”作为领头之人,冷静判断着每一分队伍中动态影响作战的要素,弥补缺陷不足之处,是一名队长应有的担当。 “无受伤,稍微疲惫” “轻伤流血,稍微疲惫” “无伤,稍微疲惫” “轻伤,麻痹疲惫” 战士决定继续执行任务,他们深入调查着这片无人村,准备取回中心边沿的那枚印记。 …… 阳光在第二天早上照常升起,而韦瑟和重樱所在的位置。是无人村外的某处高坡之上,下面的兵士东京声音嘈杂,听起来像是准备向村子里进发了。 “大小姐?姐!起床了。” “呜呜,又酸又痛的……”少女在帐篷里打滚伸懒腰,她不想起来。 第四十六章 黑蔓 “快点,我们要一起进去村子里了。” “噢~好!好……困!”没有韦瑟的手,她把被子弄成一团作为替代塞进了自己怀里抱着, 韦瑟像哄小孩子一样,推着推着,揉着揉着,终于把大小姐从被子里摇出来了。 “哎……诶!你别拉着我的衣服啊……我要掉进去了!穿着鞋子呢!” 韦瑟被重樱扒拉着,都快要站不稳了。 “早上好……”重樱仍旧是睡眼惺忪。 “不早了,快点快点。” “那我得换个衣服。”说完她就当着面站在帐篷里开始解开睡衣,一抹黑色闪过,韦瑟眼角一瞥便移开了目光。 “哎,你真是的!我在外面等你。快点。”他顺手就把帐篷口给拉一起了。告诫自己:“忍住忍住,今天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被她耽搁了。” 重樱计划失败,碎碎念一句:“真没意思。” 随后她更换成适宜进行外出活动的轻便服装。 随着私军一起动员起来的两人,跟在部队的旁侧处,来到了无人村前面荒芜广场处。 早上的视野比晚上好太多了! 但在这里,不知为何,阳光难以照进。即使在白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阴暗,干燥,寂静。 这么大批的士兵到来,本应该有村民出来迎接。 村子是这么地安静,残壁破垣,杂草横生。 称得上是令人心中不安。 “前进!” 负责临时有指挥权的人喊了一声。 这一声,振奋了在场的几百号人的信心。 全副武装的士兵向前面涌动。 当他们一起迈步时,地面也会为之震动。 轰隆! 广场侧边一处庙堂的大门轰然倒塌,散起的灰尘布满了整个视野。 进军的气势,为之一振。 从里面走出四个漆黑的,被褐色藻泥覆盖的身影,一个提着弩黑色的弓弩,一个拿着空荡的瓶子,还有两个手上空空如也。 但仍然有人看出来他们是谁了…… 自己不能说,同时他内心掀起轩然大波,自己的私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走得很慢,从倒塌的大门中走出走向那些士兵,前排发生了一些骚乱! “打倒它们!前进!”在这时候一定需要有人鼓起勇气。 侧方分出的一支五人小队冲了上去,对着这四道身影劈砍,穿刺! 它们纷纷倒下,毫无反抗。 被劈砍的灰黑色躯体上掉下了一坨坨残渣,给人以一种藻泥混着肉沫的感觉,散发着难以入鼻的气味。 ……彻底地将其破坏殆尽! 在场的人觉得这村子里的怪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前进!前进!碾平这个村子。扫荡掉一切遇到的怪物! 前进的队伍经过了每一个房屋,也许会有袭击而至的骷髅,但只会被众多的士兵一涌而上打碎。 那些弱小的,可怜的低级怪物,甚至没有能掀起像样的进攻。 潮水般地队伍涌入这几乎能称得上是小城镇的村子里,屠戮着一群有一群的骷髅。 他们就仿佛一把尖刀,向前突刺。 泥砖砌成的黄土墙,抵挡不住他们,队伍无需翻墙,只需正面拿出配备的器材直接将墙体推倒。 狭窄的村巷之中队伍分散成了几路,不过总体上的趋势是向着中心区域进发,推进的速度异常之快。 突破墙体后他们很快就遇到了棘手的镰刀多足虫;它们隐藏在屋子中,穿梭于隐秘且黑暗的角落中,在不经意间飞扑出来刺死一个士兵! 如果说那些骷髅只是挠痒痒,那么这些镰刀多足虫就算得上是能让队伍真正开始减员的怪物了。 体长两三米的它们,一旦出来就会被动的让士兵们退开划分出一片狭窄的区域,士兵们前后夹击,想要留住它,可惜的是灵活的身躯以及锋利的镰刀,轻松就把墙体削泥般钻透潜进年久失修的房屋中消失掉。 但那几百号人的队伍之中也并非全部人都是普通战士,更强的士兵长隐藏在队伍之中,他们频频出手,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逮住那些想要逃跑的虫子将它们钉死在这片狭窄的街区中。 不过此时来看推进的势头明显要比最先的时候慢下来了。灵活的怪物们不仅利用了自己熟悉的地形,还从后翼开始袭击队伍中受伤或者落单的士兵。 一声惨叫和碎土裂地尖锐的声音后,士兵们往往转身后望只能看到战友们无头的尸体和飙射满墙满地的血液这番景象给予了他们内心极大的恐惧。加大了断后部队的压力也拖延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那些小型的的骷髅也仍然在分批涌出想要拖延住他们的步伐!让士兵们不得不分心出来解决掉它们。 “该死……”领头指挥的人决定收缩推进阵型了,在这样下去外面的部队就要被蚕食殆尽了。 而地面仿佛也多了些许变化,乡间常见的碎石泥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黑色的蔓条覆盖在上面。 踩起来在视觉上感觉还会缩回去一样…… 从不知何处而来的…… 阵型迅速进行了调整,战斗力强悍的老兵们定点分布到每一个位置,确保能够与普通士兵互相支援,在队伍的尾部几名出身高贵家族的人员帮助断后。 这几位中年男女并非普通人。他们显然也是自己家族中战斗能力强悍的一员。 穿过这第二个片的街区后,进入到最后一个区域的人都感受环境上的变化。这里的房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因为全部都被奇异的褐黑色蔓条覆盖,厚实到甚至将房屋压平,踏上去就如同在爬坡一样。 目光尽头的远处能看到那枚印记在闪闪发光。但是另一样陌生的事物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那是位于黑色蔓枝上,一副巨大的棺木。 还有五道黑色的身影伫立在它的旁边。 自从踏上了这片蔓枝延展的土地,再也没有怪物追进来。它们停靠在了边缘处,识相地兜转了几圈慢慢缩回去外面的村屋中。 在场的所有人,在这片棘蔓上能清楚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都被噤声一般。 第四十七章 憎恶 这奇异的枝条仿佛就是从那棺木下面延展而出。 队伍终于集结完毕,在这个交界处似乎只要他们不前进,那五道身影就会永远不会行动。 韦瑟发现了这里比外面更暗一些,似乎有着黑气飘荡上天空,凝聚在这片区域的上面。 士兵们没有忘记这次的任务是取得那枚印记,指挥官将有成员缺失的队伍重新分并后形成了新的编制。 重新整备完成后,军队朝着前方发起了冲锋,这次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听我号令!前进!” “杀!!!” 气势不减的队伍开始前进,而那伫立的五道身影也随之开始它们的行动。 靠近过去的人看到那是五头由尸体和骨头堆砌起来的肉块,它们被安上了一个发霉的人头,留着脓黄的浆水还有那青绿色长毛发硬的脸庞。 它们有着残缺不齐皮肤,像是从人类身上随意撕扯后安在一起。 五座大山一样的具有压迫感的怪物践踏着脚下的一切,高举起人骨缝合制成的棒子以不可阻挡的姿势向人类蠕动! 它们就是憎恶! 裹挟着尸体的令人想要呕吐的臭味,还有浑身不断从缝合处渗出的黄水。 人类散开成了多支队伍!他们并不需要全力击败这几只憎恶只需要拖住它们让其他人有时间抢夺印记就好! 刀枪刺入这些庞大的肉团当中去,只能带起血沫飞起肉渣,而憎恶一声怒吼用手持骨棒敲击每一个人类都能够轻易将他们拍死在这蔓条形成的地面上! 但它的智商最初只能够专注于攻击一个人,而非采取横扫的姿势扫倒一片! 即便如此它造成的麻烦已经足够大了,没有任何士兵能够正面拦下它,只能够拖延。 或者他们在尝试通过逐渐削取它身上的血肉来达到削弱憎恶的效果。 重樱在韦瑟的加持下,隐秘的向憎恶发射冰冻法术协助同类。 毕竟比起讨厌同族她更不喜欢这些恶心的怪物! 然而从另一个方向上,朝着那枚印记出发的队伍在靠近后似乎在恍惚之间多了个身影站在棺木旁边……原本旁边那枚存放印记的祭台上面空空如也…… 披着荆棘甲胄的战士!手中提着泛墨绿色的长柄镰刀。 “你是谁!是你拿走了在上面的印记?”那五名中年男女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发现上面最重要的印记居然没有了! “愚蠢的人类……”厚重头盔下的生物低语着。 人类一方很有自制力的不动手,因为眼前这个怪物似乎对他们并无敌意,也是另一个外来者。 黑色的棺木紧紧盖上!随后被离它最近的恶魔战士一刀劈下,绿色的莹焰开始顺着刀身流淌而下,燃烧进棺木内。 那些黑色的蔓枝就如同受到极大地刺激一样,在地面上开始纷纷往回缩! 很多士兵措不及防的被那么抽一下子,直接摔在了上面,被拉扯向棺木所在的位置! 似乎是那莹绿色的焰火渗透进去灼烧产生的痛楚,棺木里的东西收缩的更加猛烈了! 它轻轻移开一点缝隙!里面浓郁到无法呼吸的黑气散发出来!让人很难想象究竟是藏了一些什么东西在里面。 悲恸且哀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不是吾……吾对那所谓印记的东西没有兴趣。” 里面伸出一支纤细的,黑色的,像是长在狼人身上的利爪顶住镰刀。爪子充满着花纹雕刻的精美感,浑身似有晶莹血色流淌于其中。 她将刀锋顶住,棺木中散发出更多的黑气,似乎是竭尽全力要将镰刀推出去,破坏棺木令她不悦,但外面那个盔甲的身影更为可怕。 “哼……真是令我感到不快,恶心的东西还敢揩指我的刀。” 虽说如此,恶魔战士仍是慢慢看着那棺木中的利爪吃力将他的武器慢慢推走,挣扎吃力地求生的欲望让恶魔战士内心充满了快感。 当确实证明印记已经消失后,恶魔战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棺木在黑气散发中重新修补好,连盖板都回归原位。 全程中只有指挥官所属的人类一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们都能听懂发生什么事了…… 自己这些人白忙活了……在这么短短几瞬间,印记居然就不见了……这谁能接受! 可是他们既不敢留下刚刚那个恶魔战士,也不敢掀了棺木质问里面那道身影。 唯有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带着这些士兵们赶紧回去复命,这里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等人能够处理的掉的了…… 事态从某一个时间点里面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撤退!迅速撤退!” 士兵们现在要以最快的速度从这里撤离!原本只收缩到棺木周围十余米的蔓条又重新开始往外面延展,而且它们变得极其富有攻击性,接触到活着的生物时就会用自身带有的尖刺刮伤舔取血液,如同活化过来一般。 同时原本畏惧蔓条的外围怪物们也由于刚才蔓条的回缩而重新聚集了起来围住外面。 重樱帮助人类的士兵围攻一头憎恶进展是最为顺利的,它像浑身都充满伤口,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种丑陋的生物,虽然智力不足,但知道自己要被消灭的时候它会不顾一切地朝着人堆中挤去,任由着士兵们的武器劈砍伤害。 拉着他们一起死。 再也握不住的骨棒,庞然的身躯倒在了地上,眼睛一大一小的变化和开始将急剧溅射出的尸液滋到某些士兵的身上,如同用筋膜枪在一块肥猪肉上做按摩一样。 “啊!!”士兵感到浇在皮肤上灼烧是憎恶身上的酸液! 而憎恶还在庞大的过程中,周围的士兵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憎恶的自爆! 对着所有的人类进行了一次无差别的喷洒,有人被肉块砸到,腥臭的味道充满在一大片空气中,特有的酸液扩散开来的黄绿气雾被人吸入后整个喉道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第四十八章 偷取 酸雾不要说令人头晕目眩,众多士兵身上的甲胄和衣物一同被腐蚀出一个大洞身上的皮肤直接溃烂,红肿不堪。 越来越多的人在这片黄雾之中倒下。 而其余的队伍看到这边的惨状,也纷纷开始从憎恶的身边退却,争涌着从进来的缺口中出去。此时队伍已经完全散乱开来了! 而外围的怪物仍然在伏击中。 而那五个为首的指挥官带领着大部分的部队朝着一个方向进行突围。 前路皆是怪物,后方恐怖袭来! 此时唯有拼尽全力才有可能逃得掉了! 重樱和韦瑟也混在队伍之中,跟着混乱的队伍中间跟着一起跑是最为安全的。 “东西拿到手了吗?” “拿到了,大小姐。” 在来到之前主仆二人已经计划好怎样实施行动了。 “不错,还算可靠。”重樱在暗淡折射的隐身中朝着韦瑟微微一笑,让他心中充满希望与美好的感觉。 好喜欢她的笑容……即使是眉宇间透露着冷淡。 此时队伍已经顾不上什么秩序了,大家都指望着朝着一个方向能够快点冲出去。谁也不愿意垫在最后面,那意味着很可能遭受到来自棺木与怪物的两方同时袭击。 而最终仅有不到五十人的队伍逃离了无人村。 这次的冒险经历了四天,算上最初的那一次,已经过去五天了。 同那五人回去向二少爷报备完之后,韦瑟和重樱回家好好地休息了一番。 这次的经历对她们来说真是离奇……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参与感,好像就是顺手拿了一枚印记一样。 它被装进了在收纳袋里。 韦瑟说下次应该让重樱去体验一下在敌人眼前直接把东西摸走的感觉。 韦瑟提到自己隐身站在那个黑色棺木旁边时确实是心有余悸。 那个恶魔战士只比他晚来了几秒钟,似乎是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那样。要是再拖延多几秒钟恐怕就会被察觉到拦下来了。 重樱小声作委屈状娇哼道:“你舍得把我拉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韦瑟装作不在意道:“舍得!不过那群憎恶也已经足够可怕了……”至于心中有几分真的是他的意思,就只有他知道了。 “哼!”重樱愤怒地耙住了韦瑟的耳朵!一下就让他直呼疼疼疼求饶。 “当时靠太近了,抵挡脓水的冰盾几乎融化了一大半。”她忽然想到当时自己的处境时不自觉放松了力度,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重樱说还是想和韦瑟站在一起面对那些危险的敌人。 韦瑟安慰她道:“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今天两人和那五个中年男女回到二少爷那边汇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怒火。 “怎么会失败的?为什么会失败!我们不是派了这么多人过去了吗!!”二少爷在房间内咆哮般说道。 据报告所描述的这几天那个身披荆棘甲胄的恶魔战士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这边捣乱了,原本能领先十几枚印记的他现在差距已经缩减到了十枚不到!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到结束他就会被大哥超过了! “可恶,实在是可恶至极!”二少爷完全失去从容,他要怎么办! “一定是大哥在暗中下手!阻挠我拿到属于自己这边的印记!” 他很自然地就怀疑上了同样是竞争对手的大哥。 “该死!那什么荆棘甲胄的玩意不会是他偷偷雇佣的吧!”二少爷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谁有这样的实力来阻挠自己的行动,但对面是一个人,自己这么多印记要抢夺总不可能派出一堆人去阻止那个玩意吧! 而且每次出现的地点也不确定…… 他烦躁的只想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掉!真的是烦死了!烦死了! 怎么办呢,他手指竖起敲击着桌面,笃……笃……笃…… 不过是玩阴的罢了,那就大家一起玩好了! 他叫来几个人,安排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去带着自己的手下,找准机会扰乱大哥夺取印记的计划。 “我得到不到好处,你也别想得到!” …… 大少爷他更加倾向于主动出击,去寻找那些印记。 因此这一个星期以来他逐步有序的在进行地毯式向前推进扫荡印记。 他遇上的麻烦不比二少爷少,甚至随着那些逐渐远离浮空群岛的偏僻岛屿上有着其他的怪物占据着而并非是人类的领地。 韦瑟和重樱很快都体验到了与大少爷相同的麻烦。 “这里……好热啊!”重樱用手腕擦了擦耳鬓后面的汗……这个地方…… 两人望去,这片奇特的岛屿仿佛是在燃烧! 干枯裂开的树上长满了红黄色的树叶!火焰一样的果实!喷射火红色毒液的蛇形怪物! 所见到的事物,全部都是由火焰象征的符号组成。 甚至连地面都像是流淌的岩浆一样裂纹纵横,在缝隙之间凸显出里面的橘黄流动状的物块。 “韦瑟,不行啊……只要进来就忍不住想要动用法术降温了……脚底下好烫啊……” 地面的炎热感是真实的,就连皮肤都快要烧起来了! 也难怪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这边拿走那枚印记,这个温度确实来再多的人也没有用,只会因为炎热出汗而最终在这里虚脱。 主仆二人则是为了拿到藏在这里的那枚印记! 它的位置很显眼,与环境色调完全不同的光芒在半空中很容易就能看见。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将其带走已经能说明这片区域很大一部分问题。 所以韦瑟和重樱也是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看看能不能在避开其他人的注意时将印记拿走。 “话说他们应该做了标注吧?”重樱看到在二少爷的桌子上有一张图纸,上面大约是标记在各个区域还没有拿到的印记。以及不断被探明的印记散落点。 直到今天继承人争斗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重樱和韦瑟手上有悄悄摸来的几枚印记没有交出去。 不得不说那个空间收纳袋真是个好东西!装进去之后就没人知道自己和大小姐身上居然拿着好几枚印记。 “我真的好热……我要融化了啦!” 第四十九章 热浪碎屿 重樱哧呼哧呼的喘息同时,身上还冒出热气蒸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大概率是她偷偷用上法术驱散了绵延不绝的热浪。 “再忍耐一下!我们进来都没有五分钟呢……”韦瑟预计按照目前的走动的速度,要踏过这片炙热的地块还需要十五分钟左右,算上回程那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如果这么快就开始动用法术的话,恐怕…… “我们这真的不是拿命在赌嘛……这片区域也太危险了。” 少女咕嘟咕嘟的补充了大量水分,她悄悄趁着韦瑟不注意的时候从身上扩散出一圈冰环,身体降温的瞬间那样美妙凉快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呻吟出声音。 “好凉爽~不想走了……” 两人站着的这片地域下一秒立刻对着扩散而出的冰环展开了能量的吞噬。 它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汹涌的热量疯狂攻击释放出冰冷的能量。很快就让重樱的法术消弭于无形之中。 人,难以与环境进行对抗。 应该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所有的区域温度都是一致的,并没有靠近中心就会变得更热的说法。 如果越往中央区域靠拢温度越高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将里面那枚印记取出来了。 又脱出大量水分后两人顶着汗液浸润透了的衣服,来到了能看见印记的地方! “嗯?前面怎么有一圈的树?” 在两人眼前的是枯死如灰烬般的树木,游走在树皮外表的裂缝仿佛汲取了地面上无穷无尽的炎热,点点暗红的焰火从中渗透了出来又再次融入在了空气中。 最要命的不是那一圈树木,而是在它长满在了枝干上那些汇聚了这环境中热能的果实。 饱满而鲜红的果实,挂满了树干的枝头,摇曳在这片神奇的环境下。 韦瑟已经领略过它们的厉害,先前那一颗指头大的果实在他靠近后伸手摸上去后一触即爆,将他这个不明情况的倒霉蛋半截手臂炸飞。 重樱在疑惑看到韦瑟倒地后发出尖叫声,把他拖出了这片浮空群岛中的小小地块。 万幸的是没有炸掉整个脑袋。 而到现在韦瑟也没能找到将其保存起来的方法,似乎它们就应该按照自然的生长来决定成熟掉落爆炸的结局。 亦或者触碰即是爆炸。 令主仆二人避免其伤害的只有远离这样奇怪的树木,它们似乎除了长出易爆的果实外别无喜好。 “这一片围绕住了……是在为难谁啊?” 韦瑟气愤道,眼中所见的果实比上次可不只是大了一倍……上次那是指头大小那么这一连串就有拳头大了。 被炸了的场景让韦瑟仍然是历历在目,他恨这些树恨得牙痒痒! “光是看这就觉得没办法通过呢……”重樱随意朝着前面指出一枚冰刺,虽然在火炉般空气中她的法术造物会消融得很快但仍然还是刺入不远处的某一个果实。 随后掀起的热浪狂潮推动了空气将两人按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那些恐怖的玩意产生了连锁的反应,整个树木围绕的那一圈中心地带迅速开始了最猛烈的燃爆。 “哦!我的老天。这是个陷阱吗?”韦瑟也被惊讶到了,他还想着用什么办法突破的时候,没想到大小姐随手的一击就引爆了整圈树木。 …… 恶魔战士行走于这片大地,从某处来到了浮空群岛上的小小炎域地块。 “灼热的气息……”恶魔战士低语道。 眼前只剩下那枚坐落在炎域中央的印记,若不是听从了其他人所说,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正当他想要伸手去拿取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轰鸣声。 在恶魔战士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灼热的气浪掀倒在地上!背部一阵滚烫的感觉,超额的热量不仅通过盔甲罩子穿进里面燃烧着咽鼻口肺,而且还炸碎了背面的大片盔甲。 “咳咳咳咳……”漫天掀起的沙尘将其盖在了底下。 尚未能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眼中只看两个模糊的身影闲庭信步的摸了进来,金色头发的女性好像还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男性不断地点头表示赞同…… …… “嚯呀,拿到了!”重樱沾满汗水的手拿起印记塞进去凉丝丝的空间收纳袋里面。不要说收纳袋,现在她感觉世界上除了自己站着的位置,哪里都是凉快的。 “先别这么高兴啊大小姐,我们还要走回去呢。你的体力还足够嘛?” 韦瑟有些担心她,平时很少见重樱这么兴奋,看着她的样子都快虚脱了……汗就像不要钱的一样滴哒的往外面涌出,金色的头发都快被卷成一坨了。 更要命的是她的衣服浸透以后,似乎背部拉扯的带子一览无余。 “有点…晕。还不能用法术吗?韦瑟~”突然晃了两下差点要倒向地面的少女被韦瑟拉住了。 “姐姐你要是撑不住就开吧,我有点担心的你的身体状况。”他感觉少女像是脱水过多,要是她强行不降温撑不住倒了那就麻烦大了…… “哦~哦,那我用法术了……呼好凉爽。”冰蓝色自重樱的身体上扩散开来,在瞬间让她的发梢上的水珠也结成了冰茬子,很快又融化成了流动的水珠从发梢上滴落。 身体颤抖了两下勉强站稳在了地上。 “哎,刚刚头有点晕呢……发生什么事了。有点没看清……” “不要过度降温……对身体伤害非常大。” 韦瑟觉得这是被爆炸还有高温暂时带来的眩晕影响,导致大小姐可能会对前面几十秒的记忆有相当一部分模糊了。 “我们拿到印记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他提高声音说话,那灼热的空气灌入喉咙中让韦瑟不适。 “好喔,不过我的法力好像消耗的很快呢……” 重樱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影响范围扩散的太大,这里的环境实在是过于克制她。 “你热吗?韦瑟。” “很热,所以我们要快点离开。” “那你抱着我吧。嗯……挽住手臂或者贴在我旁边也行。会凉快点哦。” 她脸上泛着红晕,呼吸喘得有点沉重。 韦瑟心想着不太妙,平时大小姐一般不这样对待自己的,看来她是真的需要在阴凉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赶紧拖着她往外走,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在那片尘土飞扬的下还埋藏着另一位晕过去的外来者。 第五十章 离去 回去的时候韦瑟利用暗影去避开那些不知道为何还能生长在这个地方的红黑斑纹毒蛇。 那些树下不仅有通红鲜艳,如同石榴脆粒一般会爆炸的果子,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它们喷涂的毒液淋浇到人的身上会产生火焰灼烧的感觉。 要是不幸被咬上一口可能就会小命呜呼了。 但韦瑟仍然好奇它们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的,放眼望去连它们能吃的猎物都找不到。 或许是捏造出来的幻觉吧…… 地面真的是……滚烫得发热,热量早已经透过自己穿上的鞋子炙烤着脚板底了。 空气中似乎还能嗅到那种劣质底胶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灌入了大量含有微量无机盐的水分,自己两人很快就要走到边缘了! 很快就能摆脱那股该死的热风!它就像是待着火一样在自己和重樱两个人的身上乱窜,烧着头发脑袋还有耳朵。 刚刚还要说让自己跟着走的可爱女孩,现在已经软软趴着一边身体在韦瑟身上,任由他带着走了…… 这样的环境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过于艰辛,幸好少女只是虚脱,并没有真正的昏迷。 在交界处的土地从枯黄干裂逐渐变得富泽而湿润,韦瑟忍不住嘀咕一声真是奇怪,短短几十米的范围内就能让环境完全变化。 滚烫的热风追击到此为止了! 迎来那清凉温和富含水分的空气,韦瑟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一棵大树下的草地上让重樱躺下,自己快速拿出了降温和吸汗所需要的物品。 帮忙让重樱补充水分的同时,把她身上的汗也帮忙擦掉……黏糊糊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他早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羞涩于触碰大小姐,细腻地帮她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到位。 “再让我……喝点水。”迷迷糊糊的重樱,啜饮着液体,把头枕高点搭在了韦瑟的腿上。 “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嗯,感觉好多了……想喝点甜的了。”少女把头枕在韦瑟的裤子上,还在溢出的汗水逐渐渗透裤子。 “我找找收纳袋,里面大概是还有一些在雾月港湾买的椰子没有开,冻椰子水应该可以的。” 韦瑟把它们翻出来破开一个洞,买的时候商店老板给了一些吸管,现在能用上了。 小时候去买的时候忘了拿吸管回家要拿个盆子倒出来的事情他还都记得。 咕嘟咕嘟地喝着椰子水的重樱,躺在韦瑟的大腿上,两人在这清凉送走炎热的微风下看向刚刚走出来的地方。 远处尘埃混沌四散飞扬,光秃得不含一片叶子的树上依稀可见又长出了几个红色的果实,诱惑着每个想要接近它们的生物。 实则就是整片红黄色的景观,若是细看满眼都充满了燃烧感。 “这种地方实在是对本小姐太不友好了……再也不想来第二遍了。呐,椰子水你要喝吗?来一点吧?” 重樱抱怨之后把椰子递了上来,摇晃了几下椰子壳里面发出水的拍击响声向韦瑟表示还有,并不是在耍弄他。 “来嘛,来点嘛!”那只纤细嫩白的手把椰子都怼到眼前了,除去她脸上的盎然笑意外,一切都是那么地正常。 韦瑟也不想再多其他的事情,不再有顾虑拿着吸管吸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重樱自己倒是很想回去了。但她还是想照顾一下自己家仆从的感受,或者说,自己爱人的感受…… 故意把椰子壳递上去遮住自己的表情,她不想让韦瑟看到。 她也不是最初那样想要发脾气想要耍性子就能够随意发泄的人,就稍微……微微替他考虑一下?真的只有一下下。 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那些火焰给烫坏掉了。 “那边还有个闪光的标记,应该是另一枚印记,与此对应的是一片极度寒冷的浮空小岛。或许……那边可以再去探一下险?” 韦瑟思索着,他想了想:“虽然我们身上有足够的装备支持深入那片小岛屿,但我觉得其实一直以来拿到印记给雅漾的目的还是不明确,至于那两位继承人的性格,我觉得都不太适合与他们做交易。” “那就是说?” 重樱不是很理解韦瑟怎么转头就分析起那三个人的问题了,在她想法里,交给谁都没有所谓,反正不要让她去打交道就好了! 特别是那些什么继承人,最烦的就是看到这种人了,能不见到就不要见到!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不必太在意拿到多少印记,即使某些区域对我和姐姐你来说不难深入。”韦瑟做出决定是先再探一探雅漾那边的口风。 “大小姐,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躺着了。” 他也累,只想顺着一路的风景看下去,深入这些区域的事情也不需要做太多。 差不多尽自己的能力就好了。 “一起做一条咸鱼吗?”重樱用了很蹩脚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一个词汇。 而韦瑟却觉得很新鲜:“咸鱼这么个的说法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雾月港湾,从那里听来的。因为那边有这样的食物。” 重樱笑着回答。 “对了说起来这样东西,我买了两条塞进去了收纳袋里,应该在某个角落……拿袋子包好了。” 韦瑟想起来确实是有买过这么一个物品,不过应该很少吃吧……他不喜欢太咸的东西,至于大小姐这样子吃惯鲜食的贵族少女就更难接受了…… 韦瑟也是为了丰富一下收纳袋里面的藏品才买了两条的,用这个食物实在是很难做出堪称上是美味的佳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种臭臭的味道,似乎和它有关的东西都会变得臭臭的。 “我前两天扔了。”重樱嘀咕着:“那个袋子打开闻了一下,发现太臭了……以为是变质的食物就扔掉了。” 她继续说道:“后来才在关于雾月港湾居住人们的食物图鉴上看到气味形体描述都很像的,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啊!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韦瑟倒不是可惜什么,就是觉得食物多少有点可惜,他不太见得这些事情。总觉得富有罪恶感。 “那玩意真的好吃吗?大不了我们下次再去雾月港湾的时候买一点就是了……” 第五十一章 冷漠眼眸 在韦瑟和重樱为扔掉的那两条咸鱼争论的过程中,体力也在逐渐的恢复过来。 两人很快就踏上了回去的路程,浮空群岛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那弯弯绕绕的“空中桥梁” 即使有着某些“交通工具”,也需要走固定的路线去到某一片岛上,再坐上另一趟的车。 虽然客人能够要求在某个地方下车,但行程总的路线不会改变。 “说起来,回去的路上听说有一座古堡,可以观赏剧团的演出。” 车上有人这样谈论道。 “这是哪位老爷这么有心思来请剧团演出啊?” “不知道,在那里听说还能解决晚餐。我附近好多人都去了……毕竟谁不想见一见老爷们呢……万一看中咱的话赐一把银锄头下来岂不是发财了?” “前面是古堡所在的岛屿。要下车的人请做好准备。” 车夫吆喝了两声,两人所乘坐的交通工具缓缓停了下来。 在这里簇拥着很多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不同的神采,很多人上了车很多人下了车。 重樱和韦瑟跟随着人群来到一条宽敞的林荫小道上。 太阳的光辉已经徐徐落下,黑夜的侵扰才刚刚来临。 远处漆黑高大的古堡传来空灵飘渺的声音,那似乎是歌剧表演前最后的彩排,而观众正在涌入这片古堡内。 “我们要看歌剧吗?”重樱好奇问道。 “不,我在某些资料里面发现这座古堡内有关于浮空群岛一些变化的记录,想来这边了解一下。”韦瑟直言,他就是来这里找资料的。 这座古堡在那则资料中已经存在了长久的岁月,而作为它神秘的主人则是一位喜好该地区域变化的人。 所以韦瑟萌生过来找一点有价值信息的想法。 在门口按照规定取上半眼魅影,两人无视了其他按照指引来到具有很明显带有着年份特征的藏室门前。 拉开铁制卡在砖土墙内的门栓。 在里面的是一卷卷摆放整齐的卷宗。 韦瑟想要寻找的是是关于浮空群岛初步地理的档案,很快他就在大的分类里面寻找到了。 浮空群岛原本是用来作为征服大海而制造出来的强大海上堡垒,而令所有的人没想到的是在它形成后居然成为了一片极为混乱的地区。 混乱的意义并不是指普通的物理上的混乱,而是在浮空群岛上的管理有混乱。原本它所属于的王国早已经对浮空群岛失去掌控的能力,而变成为了某一个家族对群岛拥有着统治力。 最为奇特的是在记录这些多年以来有关浮空群岛的变化的时候,它自己产生了吸收和释放部分陆块的能力。 在浮空群岛上,有一些小小的岛块在消失,也有着新的浮空岛在产生,这种变化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至今也仍然未曾得知,其他的便是一些浮空群岛更替之后产生的岛屿了…… 这些韦瑟可能有所听闻但大都不认识它们,而在记载中的那些岛屿早已经不再浮空,坠落至海洋之中,成为海床再生的一部分。 重樱手上那一卷卷宗里面描绘着关于浮空群岛上各个家主更替的事情,其中讲述了最近一任的风暴家族的家主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他留下了数个子嗣,但由于各种莫名的原因,有几个人如今已经难以追溯到其是否还存活着。 玛丽,作为曾经风暴家族中的一员,她诞生下了的三个孩子一个死于毒杀,一个死于被绑架杀害,还有一个死于非核心地块岛屿的垮塌事故。 她最终于三年前离开了风暴家族。 “没想到玛丽女士居然是风暴家族的人……那幅画就是以前家主的画像吧。”韦瑟把头凑近到重樱那边一起看她翻越出来的卷宗。 除此之外风暴家族还有几位其他的家族成员,不过在如今一片混乱的中,其他的几位成员大都簇拥在了仅剩的两位继承人身边。 而浮空群岛上势力强大的家族各都怀揣着自己的心思。 他们畏惧的,不是风暴家族的人,而是畏惧着风暴家族可能仍然掌控着的力量。 风暴家族或许仍然有着让浮空群岛分崩离析的能力,只要群岛上的子民仍然处于风暴大殿阴影的笼罩之下每一刻。 外面传来乐曲交加的激昂声音,昭示着乐团的演唱正在进入最激动人心的部分,正如室内摆着的墨水羽毛笔,想要谱写新的篇章一般。 “韦瑟?”重樱放下手中的卷宗,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向着刺客手上托起打开的棕黄色纸张努一努地问道“你看完了吗?” “好想翻阅再了解多一些,刚刚提到了风暴大殿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 他一边询问着重樱,一边又翻阅了几页,希望能够在同一本书里看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有些卷宗很薄,它们归为一个大类,几十秒钟就能浏览出一个大概的内容。 不过两人都没能找到,风暴大殿的力量所对应的具体描述。 看来书写这些卷宗的笔客也没有探寻到它的本质,或许…… 继续翻阅耗费的时间过于漫长,倾听外面传来的乐声逐渐减弱,她们只能放弃还想在这里了解到更多信息的急迫心情。 声乐逐渐消退,一场盛大的演出即将落幕……而它现在已经进入了尾声。 重樱和韦瑟把翻看过的卷宗重新整理好摆放回去原来的位置,小心翼翼退出了屋子。 如同最神妙的灵彩光点一般,指引着两人来到此处探寻。 重新戴上半眼魅影的两人遵循着人声传来的方向,融入到古堡离去人流的中,离开了这片声乐迷醉的土地。 跟随着人流的两人,发觉所有人的脚步是那么地轻,唯恐踩踏地面的声音扰乱剧团声乐的余韵。 竟然也没有一人在交流,所有人都缄默无言,沉溺于静谧无言的夜晚。 这种氛围……韦瑟感觉到有一些恐怖。 他想悄悄激发自己法术,暗影从虚空中聚集那微不足道的分秒内。 所有的人停下了脚步,无数的眼睛冷漠而不带有一丝的感情看向了韦瑟。 空气都似乎要被那些视线挤压爆炸,他停下了手上的行动。 第五十二章 新生之血 如此恐怖的压迫力……韦瑟感觉被莫名的视线注视着! 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他们……怎么回事! 他在那无数实现的洞穿之中,感觉自己就像是燃烧的烈焰,遭受着火刑的折磨…… 奇怪……自己紧紧握住大小姐的手似乎也远离了自己,心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强,节拍律动愈发增快。 好想要再看看重樱姐姐的样貌…… 少女也同样转过头看着他,神情上多了一丝疑惑,多了一点不解,她想要说些什么! 别……不行,静谧绝不被允许打破,狂乱永远不能停息。 狂言在他的耳边回荡,誓要他用静谧下隐藏的狠戾和残虐荡平一切众生情绪的起伏。 “嘘,平息下来,年轻人。祂不过是把注视暂时投映在你的身上罢了。怎么你身上还有点其他的味道,嗯?像是新生的小家伙。” 有些熟悉的声音,遵循着血液的规则,响彻在韦瑟的大脑之中,这个人他有些熟悉。 “嘘,金发女士你也不要出声,那样只会害了你们两个人。” 呃,这家伙不是那个阿宅吸血鬼莫奈恩吗,怎么今晚优雅得不像话,呃不对!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静,跟随着那些人的脚步往前走,直到远离古堡的桥头就安全了。”莫奈恩提醒两人。 他并没有真正的发出语言,而是通过这了一种奇异的,用血液建立起传送的纽带,触碰到重樱和韦瑟互相紧握的两只手偏向韦瑟那边,来传递自己生物的语言。 来自近处的目光全部收回,在行走的所有人都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收回视线的他们继续往前走,从古堡的林间小道上往自己的家、自己的所属于的岛屿走回去。 但路上仍是全部缄默,静悄悄的,跟来时热闹非凡的景象是两个世界。 就像是突然戳碰到了某些‘边界’,窸窸窣窣的话语自人群中传来,每个人的神态不再是完全相同,就像是浮出水面一样。 异样的压力消失了! “哈,哈。吓死我了,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莫奈恩先生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那……呃。” 韦瑟一开始很不解,突然又清楚了为什么莫奈恩会在这里。 “诶,莫奈恩叔叔?” 重樱刚才没有听出来它是谁,只是察觉到周围的人神情阴恶的看着自己和韦瑟,给自己的感觉像是在某些祭拜的仪式之中突然打乱他们的进程,在自己想要攻击周围的人时候这个声音制止了自己。 “哇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呀?浮空群岛和山水之城的距离,难道是用黑暗祭坛的传送?”她想到了那个神奇的传送装置。 “没错”肚子发胖体型略微有些臃肿但还是能塞进那套优雅西装服里的的吸血鬼点了点头,露出两侧属于自己种族特有的牙齿笑道,“就是黑暗祭坛的传送。” 它本想着今天突然传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刚好有免费的歌剧听一听,阿宅难得出一次门散散心。还准备夜晚四处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 结果正好碰到了这两位不算熟人的陌生人类。 “你们下次如果要用什么法术之类的,记得不要在歌剧结束后这段时间使用。太危险了!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对面大招都准备好读条完毕了,赶紧退出大招范围才是正确的!” “不过祂控制的只是普通人……应该还是能够跑得掉的。” “谢谢莫奈恩叔叔的提醒啦!”重樱突然觉得在这个阿宅吸血鬼面前装得乖巧玲珑的样子也不错。 “阁下知道为什么这座古堡会有如此异象嘛?”韦瑟则是喜欢好奇问到底,这也太神奇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任何剧团的演出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世界上奇怪的事情有很多,当然奇怪的存在也有很多。以人们情绪吸收化为自己力量的怪物当然也是存在的。只不过是以温和的方式来进行。”莫奈恩补充道:“同样也有以残暴的方式,不过那样就容易遭到人类的攻击了。” 韦瑟思索原来是这样吗。 “嗯对了对了,我快要按捺不住了问你们了。你们之前在附近接触过另一头吸血鬼吗?” “没有吧……”韦瑟不确定为什么莫奈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像莫奈恩叔叔你这样优秀善良堪称吸血鬼中绝品的吸血鬼那肯定是没有的!”重樱俏皮道。 “别揶揄我了,求求你了姑奶奶。你们身上接触过的味道是藏不住的!特别是你,韦?什么?来着?对,韦瑟。” “哎呀,侍从你的名字好像不太好记住呢。要不换一个?”重樱浅笑吟吟的靠在韦瑟耳边叹息,下巴在他肩膀上轻轻压着。 轻笑声响起在夜色之中。 “呃,大小姐你停一停,莫奈恩阁下的样子挺着急的好像。” 韦瑟瞥了旁边的吸血鬼一眼,又对着重樱无奈地按着自己的额头咧嘴道。 “既然莫奈恩阁下说我们身上有其他吸血鬼的味道,我们也可以来想想究竟是在哪里遇到的。”他本来想起的是雅漾,但她明明告诉过自己有一半是精灵的血脉,另一半也不像是吸血鬼,应该是人类吧。 那有可能是她,韦瑟先把她列在了最有嫌疑的一位上。 “好好回想一下啊,能帮上阿宅吸血鬼的忙,我回报一定少不了的。” “那也得给点信息啊……见过的人这么多!”重樱叫道。 “呃,一起待过五分钟以上的?”莫奈恩问道。 “大小姐。”韦瑟即答。 “触碰过留下气味的东西。”莫奈恩又想了想。 “大小姐的东西。”韦瑟没有感情地再次即答。 “要么你在野外发现的,我们这一族很有可能就喜欢在野外找个地方睡觉的。”莫奈恩以前也是这样。 并非所有的种族都需要“父母”这个角色,也有一些生物在降临世界后就独自展开生存。 “嗯……倒是有想起来了确实时候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重樱羞涩中锤了一下韦瑟,她想到了之前去的无人村。 “哦哦!那个无人村吗?确实是有一口黑色棺椁。”韦瑟曾经站在近处看着,那个奇异的恶魔战士和从棺椁里伸出的黑色利爪的对碰他也看到了。 那是新生的血族?不像。 第五十三章 另一次的返回 韦瑟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嗯……倒是很有可能……不过触碰她的物品的话,应该没有?” 重樱反驳道:“不对,如果说物品的话,倒是有那么一件,那枚从无人村拿到的印记。” “拿出来给我嗅一嗅。”莫奈恩就指望着这件东西能够是成为自己找同族的线索了。 似乎莫奈恩也没了解到印记在这里的作用,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韦瑟从“背着的行囊”中翻找了一阵,找出了那枚印记。 “嗯!”胖胖的他忽然变得极为精神,喃道:“错不了错不了,浸染着吾之同族的味道。嗯……啧啧,快点找到她才行。” 莫奈恩将印记交回给韦瑟:“你们带我去那里可以吗?之后只要我帮得上忙解决的困难我一定尽全力。” “好吧,不过时间有点晚了,真有必要这么着急嘛?”比起赶路重樱还是更想休息睡觉。 “呵,呵呵。或许吧,就像你们人生中难得有些念头和想要迫不及待去完成的事情,吸血鬼同样也有,而且更难遇到,更不用说我这样的……唉。” 眼前这头吸血鬼突然就不知道为何独自伤感。 了起来,夜色下那副发福的身躯好像是对时光流逝的感慨,而独自忧伤,初步判断是歌剧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它。 不多时红瞳瑟瑟发亮的莫奈恩掏出两瓶一样的鲜红色液体。 “我知道你们人类晚上需要休息,来喝了这个吧,特制的血族物品,帮助饱腹和恢复精神促进代谢,还有美容效果的。”它看着这两瓶浆液,流露出心疼的神情。 “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随便让我们喝好吧!”韦瑟率先产生拒绝的意味,将递过来的液体伸手挡了回去。 “快快喝完赶路叻!”莫奈恩退出忧伤状态后又变得有些焦急起来:“我都快把家底的好东西掏出来了!你知道这个东西多珍贵么,以人类的价值观来看,就值得一个皇帝用堆积的金银财宝来换取一瓶。” 他滔滔不绝的说起这个东西对人类的好处,同时提到了怎么做出来的。 不过重樱还是在听到生物血液等字眼的时候产生了明显的不适感,皱着眉头后退一点挪动到韦瑟后边。 莫奈恩向前一步,凑到韦瑟那边,后伸着肩膀对着主仆两人笑脸相迎,有着一点焦躁和不可耐的兴奋! “我能害你们嘛,别说延寿几个月一秒,几年这玩意都行。” 一番劝说又是掏出点珍稀物品给两人之后,莫奈恩终于是让她们喝掉 味道,还行,酸酸的,像是番茄特有的感觉,韦瑟想着吸血鬼不会用番茄汁骗自己两个人吧……毕竟植物的汁液也能算是“血液”一大类,不过到底是什么成分,真不好说。 全看进食的生物怎么定义了。 “嗯,味道也不是很差。”重樱小口小口地喝掉了,莫奈恩还掏出了一小支装着蜂蜜的玻璃管子问她要不要加点进去中和一下口感。 “身体感觉很好。”莫奈恩并没有欺骗自己,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想要宣泄自己法术的力量。 “确实如此,力量充盈且饱满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韦瑟只觉今天的疲惫都消散不少,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也不再有寒意带来。 他还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只属于重樱的手,走在了两人前面的莫奈恩看不到的后方细细游荡在自己身上,寻求皮肤的触碰感。 滞涩的血液制品灌进口中后的少女,因为还没有用净水漱口而连带着声音也略有些别样的异味在韦瑟耳边低沉细语:“呼哈,好像还有另一种比精力充沛更吸引我的……缠绵。” 背后有着灼烫感的韦瑟,没有在莫奈恩面前对着重樱的行为轻举妄动,怪巧而顺从的接受她似走路近乎半倚靠贴合攀附的举动。 刺客哼哼的屏气,快脚提速两步,顶着脑门上快因为某几种包括大小姐的软语,细腻的触感,还有外人察觉的因素叠加而将要析出的汗液走着路。 要镇定……他要镇定。 没有察觉到异样的吸血鬼,只觉得血浆对于所有生物都只有同种同等的效果,他迫切想要见到另一个同族。 “那两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连夜赶路!”三人组来到另一个浮空岛上买了一辆马车开始朝着无人村进发。 一路颠簸,在后半夜两三点的时候主仆二人跟着一头吸血鬼再次踏入了无人村。 上次造成的破坏留下的痕迹仿佛还是在昨天一样,垮塌的墙壁,扔掉的兵器,踩踏死亡的人类尸骨,似乎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置。唯有那些血肉已经被收集起来,完整的骷髅被藏匿于村落之中。 而这次黑色的刺蔓已经长到了村落外面,连那片进来的荒芜广场上都有一些铺散的蔓条。 快速进入村庄中,脚下踩住的蔓条很快就带给那些隐匿怪物的有生物入侵的信息。 “用这样的方法作为探知入侵者的手段。”莫奈恩很熟悉同为血族的手法。 那些骷髅被法术能量充盈的韦瑟与重樱狂暴的撕碎。这些弱小的骨骼根本禁不起彻骨冰锤的敲打与暗影刀刃的斩击,这就是一场在更为高级血族带领下屠戮的盛宴! 弱小的亡灵生物,即刻回归了它们永恒的沉眠。 前面的墙壁莫奈恩不屑于翻过去,他只需要抽取自己体内血液,丝线般透过那些历经风雨后早已不堪一击的砖泥墙壁,指头一拉那些血线便让墙体垮塌。 三人组突进的速度异常之快,甚至怪物们来得及阻拦的防线都没能够聚集起来。 但镰刀多足虫已经反应过来了,它们灵活奔腾过来,悍不惧死,是形容它们最好的词语。 “选视野开阔的路走,不要和这些贱畜过多缠斗。只要我们能够找到它们的主人并控制住她,这些怪物就会停止袭击。” 莫奈恩手中一划,丝网状的血液在沾有和幻影变换的滴落切碎了这些坚硬亡魂骨头。 重樱手上变换出了轻巧的冰盾,她作防御姿态让韦瑟去进攻,莫奈恩也举起自己血液制作出的血幕来防备那些迅捷怪物的突袭。 这次它们没有在黑色蔓条蔓延到的地方选择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追了进来。 看来经过了上次的意外后,这些残存的怪物获得了更多活动空间。 来自棺椁里意志的允诺,允许了它们。 第五十四章 沉睡血族 开阔的道路不利于这些虫子展开它们的偷袭。 韦瑟心想莫奈恩这么着急嘛……自己这队伍难道还能比上次的私军更猛嘛。 他想应该是不能的,现在所依靠的只有快速突进。要是被像上次那样陷入大规模缠斗中就算是精力充沛也不能敌得过这无穷无尽的怪物扎堆。 但如果是偷偷潜入的话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可惜已经没有这样的选择了。 况且潜入不一定能够奏效,经历了上次事件,棺椁的主人只会更加小心谨慎。 “好爽啊侍从!我第一感觉能够如此畅快的倾泻自己的法术,而且丝毫没有枯竭的感觉。” “还好这不是抽取自己生命和血肉作为代价换取的能力,只是高效药剂所导致的。”他平静安慰自己一句,拥有极强的身体修复能力的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药剂真实的效果。 说话间就到达了熟悉的,有着几道高大黑影伫立的平地,黑色蔓条重新覆盖了那些房屋倒塌后形成的瓦砾上。感知四面八方的一切。 憎恶向重樱和韦瑟的方向缓缓挪动。 “啊,是那些恶心的缝合怪物。” 重樱上次直面过它们死亡爆炸时的尸液喷射,对此有着格外清晰的记忆。如今再次面对这些怪物,难免心中掀起一阵波澜。 她想着要保持距离拉扯着这些危险的怪物,细小的冰锥并不能直接阻挡它们,但是可以让这些尸块堆砌起的怪物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的骨质棍棒想要敲打敲打韦瑟或者重樱的时候小小地打滑一下。 血族的莫奈恩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篝火突然亮起留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们,帮我拖住一段时间。”后便化身为一抹血色狂影朝着中央奔去。 韦瑟赶紧与重樱汇合到一起,他不敢大意,提醒重樱大小姐道:“不要一味躲避,旁边的怪物绕上来了。” “但是我们要小心憎恶的自爆啊。”挡下镰刀的劈砍,借助着点亮的视野中晶莹剔透的冰盾上反光一闪,少女快速轰击出两发冰弹将偷袭的多足虫子打得一个趔趄。 随后是韦瑟正义的补刀,突刺进入的暗影湮灭掉它的意志,虫子失去意识后变成了一地的碎骨。 “有点多啊,怪物们逐渐围了上来,双人组的处理速度不够快了!” 韦瑟用出了自己最熟悉的技能,隐匿。 拉着少女的略有寒意散发的玉手,两人即刻消失在了原地。 怪物们丢失了入侵者的视野,它们率先纷纷愣在了原地。 样貌丑陋,形态各异的那些骷髅,镰刀多足虫,憎恶,大擦着自己腐朽带有骨质亮光的武器…… 但如果说它们丢失了目标,那可就是无稽之谈了。 因为重樱和韦瑟脚下那些黑色的蔓条,仍然隐秘地传递着信息。 大地会传递一切生命的律动。 来自于黑色棺椁信息将隐匿于暗影中想要朝着棺木方向移动的两人再次逼了出来…… 韦瑟也不知道为什么,怪物能够如此迅速找到两人计划前进的方向。让他始料不及。 难道它们的主体与个体间信息传递没有任何的时间差吗? 这使得他对脚下这些黑色蔓条愈发警惕。 逾越过那些低劣的造物,莫奈恩朝着黑色纹理外的棺椁飞翔而去。 他很少有这么强烈程度的感受到自己毕生难以拥有的使命感来临。 之前就已经判断出那些气味来源于一只女性的吸血鬼。就像是,出于幸运和命运的偶然,让这些生物产生了联系。 咚咚咚,他踩上了棺椁外面的黑色蔓条,细长的五指敲响了那有着裂痕的椁盖,沉闷声音自上而下传递进去里面。 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是莫奈恩感受到,脚下的那些黑色的蔓条稍微的回缩了一下。 “多好的睡床,可惜就这样被砍坏了。就算是能够继续沉睡,也不能够得以安眠了吧。” 莫奈恩在外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也不管里面那位能否听到他的吟咏声。 “此刻未是吾族苏醒之时,然有外来喧嚣之骚扰。如若于此继续沉眠,恐怕不久后人类便会再聚于此,扰你安宁。” 莫奈恩又用其他的语气说了另一段话,里面还是没有回应,他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棺板。 索性动手! 他用上最大的力气,挪动了一下棺材的盖板,刚好动了有一角透出来,显出了里面漆黑一片,隐约有着瑰丽而不同于黑暗的花纹在些微变化的光线下闪动。 倏忽一根锐利的黑色指甲从里面伸出,径直刺向莫奈恩。 “哦,这也是你的能力吗?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他伸出手看似轻巧实则紧紧抓住那根指甲。 “哼,好言难劝,为了那两个人类的安全只能先委屈你了。” 莫奈恩抓住那根黑色的指甲,固定住不让她移动挣脱出来,蹦哒一下跳上去一脚踹飞了棺材板。 “起来!不要睡了!” 莫奈恩的红瞳在夜色下熠熠闪光,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他通过一路来时的视野已经确定了那些黑色蔓条就是基于这个棺椁内的衍生物。 奇异的能力传递着莫奈恩也无法得知的信息。他必须要把这些能力断绝掉,而最好的方法则是通过暴力。 于漆黑如浓墨般的黑夜下直接把棺椁中的身体拉出来! 撕裂般的疼痛传递了她整个身体,黑色的蔓条也能够感知到源于核心处传出来的痛楚,背部扩散出去的羽翼迅速回缩。 在远处的重樱和韦瑟,看到脚下的那些黑色蔓条从四面八方向中央处汇聚,自动避开了有生物踩着它们的地方。 如同潮水般散去后,露出了被压垮的地面与原本被埋藏在其下的屋瓦砖砾。 “呜,好疼啊。”哭哭哒哒的咽泣声传到了莫奈恩的耳中。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原本应该是更加,成熟?坚定?或者说?反抗的。 怎么自己就像是人类里安慰妹妹被欺负后的大哥一样? “我……我只是想,安心地睡觉嘛。”莫奈恩看着眼前被自己抓着肩膀的小鬼。 她搓着眼睛,吧哒吧哒的哭诉着:“都不肯让吾好好睡觉的。还把吾从睡梦中拉起来。呜呜!” 小小的黑色收缩回来的羽翼在她背后轻轻拍打着,附和着她的情绪。 莫奈恩也没想到,手里抓着的这位同族比自己想象中的,远远要,小只…… 第五十五章 诓骗的血族 大概只有一米五的样子……刚才就在想怎么把手伸到这么里面了才恰好抓到肩膀,而且手感软软的,一只手都能从肩膀摸到脖子那里的锁骨了。 “你这么小只,留这么长的指甲,给我一种错误印象啊。”莫奈恩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要伤害我可以吗?同族。” “汝是吾的同族,那能不能让吾稍微再睡一会,在同族的庇佑下吾能够得以安眠吗。” 她好不容易撑开眼睛,惺忪地看着莫奈恩,黑色的吊带连衣裙垮塌了一侧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地方不能睡觉,走吧。去我家睡!在这里人类要把你抓走的!他们会把你切开剁碎的!” 莫奈恩尝试性恐吓了一下,果然让她清醒了一些。 “人,人类?他们又要把我叫醒吗?每次刚刚睡觉不久他们就会在我旁边大声唱歌。我从睡床偷偷往外面看的时候他们在跳奇奇怪怪的舞蹈,在睡床旁边放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还会把他们的小孩的头扔进来,远远的往床上泼洒他们的血液。唔……弄的一片脏。” 脸上一皱,忍不住对同为血族的莫奈恩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来,有着很多话语和故事想要分享。 她回想起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记忆。 “但似乎也没有要把吾切开?剁碎?的意思。” “嗯没错,那些都是想把你切开剁碎前的准备工作,所以人类都很危险。不要在靠近他们活动的地方睡觉。” 好言好语的诓骗,莫奈恩可是很熟悉的,他给这只经历不如他丰富的小吸血鬼说道:“所谓准备工作就是将一些香料之类的东西先放进来,腌入味……然后再切开剁碎!” “所以吾现在可以趴在你的身上睡觉吗?我好累,起床肚子也好饿~” 小吸血鬼刚刚哭了一阵子又说了这么多话,她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进食的样子了。 那双漆黑的羽翼显得有些灰暗失去了光泽,都有些怂拉了下去,莫奈恩盯着她覆盖着黑色连衣裙的肚子,扁塌塌的就如同她的身体小小的那样。 让自己想起,从尼斯城背后醒来时,也同样是身形干枯,取食血浆的制品才能够更快恢复活力。 “吃这个!”莫奈恩还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带了点血族食物。 从裤兜里抽出一根长粗的条装血酱制品塞进了这个小萝莉的半个小嘴里。 她先是舔了一下确认味道,与之前那些扔进来的难吃的人血味道并不相同后疯狂的嚼动起来,然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其慢慢往里面塞进去。 嚼动~嚼动~ 至于那修长的指甲莫奈恩则是把它们用血族技艺将其折断,然后拉着那只软乎乎的小手。 他还需要向重樱和韦瑟那个方向走去。 自黑色蔓条潮水般退去后,这些怪物再也不能够接收到来自于棺椁中的信息,它们于混乱中再次丧失了展开隐匿的主仆二人定位。 韦瑟知道它们是从脚下这些黑色蔓条上获取信息的了。 拉着大小姐一路飞奔到能在月光下看见棺椁的地方。 莫奈恩给予的药剂所带来的能量涌动效果已经过去大半时间,两人都能感受到疲惫感已经开始从体内逐渐抒发,可能是自己两人玩累了吧…… 毕竟即使是无限的能量,需要催动法术所需要的其他条件也不是无限制消耗的。 每次法术的涌动都需要所有的“身体零件”准确齿合起来完成转动。 朝着棺椁方向望去,有两双血钻般璀璨的红瞳在夜色的碎瓦上徐徐而至。 刚刚把血浆棒吃完小吸血鬼告诉了莫奈恩她最后感知到“入侵者”所在的位置。 “莫奈恩先生,这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就是你的同族嘛?”重樱朝她笑笑,拿出长姐一般对待孩子的态度。 “没错,这次谢谢你们的帮忙了”莫奈恩脸色一正,心中暗自窃喜这两个人类帮自己挡了这么多麻烦的敌人,没有人打扰他的诓骗真不错! 让他颇为有些不好意思,相当于招来两个帮手。不过他念在自己先前也解救了这两人,算是有来有往。 “我和大小姐尽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这位你的同族——吸血鬼小姐看起来好像还很年幼的样子……”韦瑟有些好奇的盯着她看了几秒,吓得她躲到莫奈恩的身后探出半个头祟祟瞄着。 很年轻?韦瑟也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或许可能只是外表看起来年轻?他并不确定,毕竟两个种族的寿命很难做同一比较。 莫奈恩感受拉着自己的手扯了一下,背后小声传来了她软软如同糯米糍般的低唔声:“喂!刚刚汝不是说,有人类要抓吾嘛?现在你怎么和这两个人类这么友善地交流起来了呀!难道汝也是她们的同伙嘛!可是味道不像。” 她以为这个叫莫奈恩的同族是问自己路然后来解决那两个人类的,结果到了之后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说不定看起来她们的关系还很密切的样子。 呜呜,她心中一下子就不安了起来。 重樱和韦瑟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彼此对莫奈恩新的印象就是:这家伙不会好这口吧…… 她的身高来到三人可能只是到了腰肋再高一点,属于是小巧了,简直是跟三个大人中夹带了一个小孩子那样。 莫奈恩也很明显的察觉到两人的眼神不对劲了,“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说不定,呃她只是因为没吃好食物,发育缓慢了一点罢了。” 阿对了!他突然想到这位同族还没告诉自己有关于她的名字和年龄呢。 “那个,再介绍一下。我叫莫奈恩,年龄大概是二十七,以人族的年龄来讲。” “那,那个……我?”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和一头同族,只有女性同族之间的对比才能大致确定自己的年龄,很不巧她自己也忘了。 “可能,可能是?”萝莉血族真的没想到自己年龄是多少,这有点太为难她自己了,不过她勉勉强强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名字,好像还记得。” 响声就跟蚊子嗡嗡一样小,几乎都听不到了,莫奈恩还得侧头下去在她的嘴边才能够听得清楚。 “伶伶。嗯,是这个。” “伶伶,没有姓氏嘛?”莫奈恩知道血族中都应该有一个对应的姓,来用作标记自己的地位。虽然大多数时候也没有什么用,毕竟很少血族会在意这些。 “那干脆跟我一个姓,姓莫就好了。” “嗯嗯,好的。”乖巧地点头,让自己额头砰砰砸到前面莫奈恩的后腰上,却一点也不疼。 重樱发问:“所以就是说,还是不知道年龄咯?”她眼中散发的光芒让莫奈恩和韦瑟都感觉到有些危险,随时是要准备处理一些不法分子。 莫伶伶更是直接躲开了她的眼神视线照射。 好可怕的人类…… 第五十六章 伶伶 “成,成年了!嗯!一定是这样的。”她鼓起勇气,向这位闪烁着金发大姐姐光芒的人类说道,背后小翅膀扑簌扑簌扇动着。 可是小吸血鬼在黑夜视野下看了看金发黑瞳的女孩显现出轮廓的身形和恰到好处的臀,看了看穿在自己身上都显得有些松散撑不起来的吊带裙子。 忽然之间她又没有了信心:自己以吸血鬼年龄来看究竟成年了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自己和这个女性人类的差距会这么大呢,呜呜~ “算了,其实成年不成年的现在也不是这么要紧的对吧?莫奈恩先生毕竟说过吸血鬼的观念和我们不大一样,大小姐您先冷静一下。” 韦瑟一边拉着重樱的手在上面点点点,另一只手摸着这个小萝莉的头揉着她的头发。 莫奈恩大气都不敢出,眼前这位女性给他的压迫力不是一般的强,虽然总是亲切的喊自己叔叔什么的,但是个疯子啊…… 要不自己发个誓?吸血鬼对承诺还是挺看重的。 “我那边有可以测年龄的方法,到时候带她测一遍就行!”莫奈恩颤巍巍地说出一句完全打动不了重樱的话语。 随着氛围越来越陷入到焦点,两人两吸血鬼的场面上有些冷清,韦瑟看自己好像也劝不住重樱,他身为人类更不能偏袒莫奈恩。 “莫奈恩叔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她的左手展现冰蓝光彩的指节已经盖在右手掌背之上。 “姑奶奶,姑奶奶,本阿宅绝无二心!就是想要带她回家给她一个不受人打扰的地儿睡觉罢了。绝对没有那种什么奇怪的想法!” 莫奈恩腿脚一软都差点快要跪下来了,自己再这样被少女不善的视线看着的话迟早要在重樱面前磕头。 自己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这位同族居然如此小巧,小了一圈。 韦瑟很熟悉这种感觉,毕竟他真的跪过,在一旁偷偷抹了抹额头发鬓上的汗。撇开视线,带点幸灾乐祸地藏起自己的身姿。 “真是的,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居然只是为了满足某些怪物的特殊癖好,大失败。”重樱还是有点生气。 “莫奈恩哥哥,是个好人,他刚刚给我食物。嗯,很足够,吃的饱饱的。” “喂!后面可以不说的,你先别说话。” 莫奈恩听完前半句感觉没问题后半句直接把自己判死刑了。 韦瑟只觉得离谱,这下子大小姐她…… 重樱听完后轻轻咳嗽两声,声音略沉地道:“算了,不深究这些了。莫奈恩叔叔好好看住你的同族,别让她到处乱跑了。无人村的事情是她造成的吗?” 重樱把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让气氛变得不再这么沉重。 “是,是的。”莫伶伶嘴唇嗡动,发出的声音几乎听不到,这样的话题似乎并不让他们感到轻松,毕竟又是关于人类的。 “伶伶只是,只是,饿了。后来也发现,那些血液都难喝。可是没办法,在睡梦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杀光了。” 她说自己原本也没想这样的,可是真的饿,饿极了在迷糊中,感知到自己的羽翼无限延展到了村子里面。 人们四散奔逃。 他们跪下,祈祷。 她们趴下,痛哭。 村民磕头,乞求。 那些黑色的蔓条穿过他们的身体,夺取他们的血液,接着又被自己所遗弃。 害怕继续被打扰,那些黑色蔓条将作为自己意志的延伸,把血肉堆叠起来,形成憎恶守卫在自己旁边。 将碎骨穿插缝合,变成镰刀多足虫游走在外围边缘注视着一切可能打扰到自己睡觉的意外因素。 至于残存心有不甘的灵魂,保留成骷髅随便丢弃到一个屋子里就好。 牛马牲畜那些血伶伶也汲取过,味道甚至比人血更加糟糕,还含有其他的味道在里面,仅仅能做辅助调味的作用。 于是就想要把羽翼延伸到更远的地方,找到好吃的。 韦瑟听完后说了一句:“其实就是做梦梦见的好吃味道和自己真正吃到的差劲味道差距太远,不能够接受就去攻击周围生物汲取血液吧。” 真是不容小觑。 莫奈恩在伶伶说完后摸了摸她小小的脑袋,从吸血鬼的角度来看,并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满足自己进食的欲望罢了。 重樱自觉无权对于其他生物的“进食”多说些什么,至少她不是为了戏耍和愚弄那些村民。 更何况她也并不关心那些与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关系的同胞,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其中故事而已。 已经逝去的她更不打算挽回,现在有莫奈恩看着也挺好的。 要是能知道她是否成年就更好了,不过这心智就算成年了估计也是傻憨憨的。 少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当妈的一样想这么多,想得脑袋都疼了。 殊不知她这一副冰冷而面无表情的面容,让另外在场的生物视线扫过她脸上的那个瞬间,心中都不约而同的一凛然。 “算了算了,莫奈恩叔叔你好好看着她。” “是,是……我回去就带着她去测年龄。以后有机会一定告诉你。”莫奈恩心想终于快要过关了,心情好了不少。 “那,那个?莫奈恩,为什么伶伶一定要去测年龄呢,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吗?都可以的,只要给我那种吃的食物。” 属于小只吸血鬼的牙齿轻轻磨着莫奈恩的手指,挂着一副不解的表情咿咿说着。 快停止你的危险发言!站着的除了伶伶的三位内心同时嚎道。 “那,那就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咯。”莫奈恩要带伶伶回去。 离开了无人村,站在外面熟悉的山坡上,黎明的时刻已经到来,清晨的微风吹拂得吸血鬼的高领皮衣啪啪作响。 重樱和韦瑟也各自披多了一件外套在身上 莫奈恩说他和伶伶要通过黑暗祭坛从古堡那里返回山水之城。 不过重樱还要和韦瑟一起旅行,她还想留在这里看着接下来继承人的纷争会怎样发展。 以及她的内心中也隐隐约约地把握住关于雅漾的一些新的信息,不过还需要更多的观察。 第五十七章 温泉度假 马车被两人运转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卖掉后,乘坐上附近不远的一处交通站的车辆开始返回到浮空群岛的主屿上,魔法石在这里也同样被广泛的运用着…… 韦瑟心里想到这些,也好奇大量的魔法石究竟是怎么样被运用到这里,难道浮空群岛上也有着丰富的矿藏吗……或许问问雅漾关于这件事情会更好。 两人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看来莫奈恩那副药剂的效果是真的厉害,现在也觉得丝毫不困。 原始拥有者制作出来的效果比冷莺家所谓的研究者在技术上已经登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是韦瑟身体还是想欺骗自己,一坐上车之后他就不断暗示自己:我很困,我很困。我想要闭上眼睛休息。 “姐姐,你困吗?” “不是很困,有点精神。”少女歪歪头,有些疑惑韦瑟为什么这样问她。 “我想要眯一下。”韦瑟记得自己的责任是守护少女,但有时候他也会比重樱先累。 “睡吧,要躺在我的怀里吗?”重樱以前会觉得他的要求很无理,自己堂堂一介大小姐怎么会给他守护呢。 曾经的自己不会想要的这样守护一个人,自己曾经一厢情愿的认作他唯一的亲人,陷入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只是想要全身心依赖韦瑟。 现在也不能排除依旧是这样,但自己,偶尔也想要被韦瑟稍微的倚靠一下,就像曾经在酒馆那样的危险境地中。 韦瑟头微微侧向了另外一边,一只手被拉向重樱那边,被她抱着。手上有轻微的震动传来,那是属于少女心脏跳动的声音。 车有点稳…… 闭上眼睛还没能入睡的韦瑟思绪开始扩散,他想到自己杀手时候也倾听过很多次心脏跳动,卑劣的死者,燃命的逃犯,求生的孩童。 最终无一例外的冰冷。 现在的温暖对他来说过于奢侈,他又想起那个夜晚,雨水倾盆而下时蹲在他面前的重樱还有此刻陪伴在他身边的重樱,命运的音符再度吹响了它的节奏。 更加向往他身边这颗温暖的心脏了。 在闭上眼的场景中,重樱的父亲乌义尔先生的嘱托又想起在了自己的记忆中,自己做的还算好吗? 他不知道,至少,自己应该不算任务失败吧,当然好像也没有给他女儿找到一个安身的场所。 “她自己要跟过来的……”韦瑟嘴角喃了几下,连重樱都没有发觉,“其实,我也很想带着她……旅行也不算太无聊。” 她只是安静地抱着韦瑟的手,慢慢捏着那修长得并不像男孩的手指,心里什么都没有想。 有那种安逸的感觉。 如果坐一天车那重樱都不太能够接受,所以韦瑟选择先乘坐一半的路程,找了个中途的站点准备带着大小姐去泡温泉。 毕竟自己不能一直处于工作状态之中,他是来旅游的,现在正是休闲的时刻。 “噢,噢,噢。好累啊。”少女下车后伸着懒腰,感受着海面高空上凉风的吹拂。 从途径站点往前走几百米就是浮空群岛为数不多的着名温泉景点,两人准备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隔着幽篁的竹林能看到远处漂出的烟雾,便是温泉的所在地,两人只拿出了最少量不引起怀疑的行李。 毕竟两手空荡荡的也不太好,但也没有必要像是旅行商人一般把整个身体都融入构造成担起货物的架子。 找到相应的,管理温泉地方的人员,韦瑟与其交谈后很快就把房间预订下来,现在来到此处岛屿的客人并不多。 因为主岛发生的争夺之战,而一般的人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这边的高级温泉度假村。 “花了两枚金币,两枚金币!” 韦瑟不能说这个价格很离谱,只能说这个价格简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他来之前只知道是个好地方,但没想到好的地方贵得这么离谱。 “况且我们只是住上一天。”他喃着,感到有些不值得。 重樱对此完全没有感觉,钱不就是拿来花的么,之前买下的那些房子也不便宜啊……雾月港湾那套高级住宅也花了两百枚金币了。 嗯,浮空群岛这别墅倒是贵一点,实际价值大概是三百多枚金币,她花了四百二十枚。 也不过是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财产中小小一部分罢了…… 她也没有预料到随手往里面的装的那些宝石和其他的东西这么值钱。反正现在就是可以随便买买买。 至于韦瑟,之前也和重樱说过,他干杀手工作,只杀人不拿钱也不太符合自己的利益,总要有个理由,所以多少带走一点想要的东西和财物,写水蓝盟约的档案也能够容易交代一些。 温泉村管理处给重樱和韦瑟配备的是镂空架起来的屋子,架在了潺潺流出温泉旁边。 踏着竹木的梯子走上一小段才能打开门,里面很好的布置一些竹炭用来除味,房间里充满了竹子的清新香气。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竹林,除去一层岩土壁还有搬过来的石头作为格挡周围的视线,来预防暗藏视线的窥伺。 重樱进去房间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魔法石制冷设备打开,怎么说这也是价值两个金币一天的屋子。 里面还放着一台制冷的冰冻箱柜,拉开门扉后的另一边居然还有厨房。 打开冰柜里吃的喝的居然都有还有一张小小的牌子上面写道:如有需要其他服务,请按压边上的按钮,将有工作人员免费为您提供上门服务,配上一个小小可爱的兔子画像表情。 “原来后面还有空间吗?” 厨房通往外面的是一个小阳台,撑了两把高架白色的太阳伞和简易桌椅,以及摇椅。 不过上面倒是硬邦邦的没有铺软榻,有需要的话自己稍微摆弄一下就行。 韦瑟先把魔法石制冷的冰冻箱柜翻开看看有什么吃的。 嗯……当季的鲜果,有几种菜还有些看起来是猪牛羊的肉,几盒已经调制好的简易酱料,还有关于蒸煮烤焖怎么添加酱料量制做的方法。 “虽然种类比我们收纳袋里少了一些,但好像新鲜度还不错。”韦瑟判断这些菜一天大小姐和他吃不完,干脆不要浪费把它们都塞进去自己的收纳袋里面。 毕竟两个人上次补充物资还是在雾月港湾,吃的他从来都不嫌多。 大小姐的胃口太刁钻了,光是想要做出符合她口味的菜式都要很多不同的材料。 而且,收纳袋里面的食物也会随着时间腐败,最终变得不可食用,现在有人免费给自己和重樱送菜是好事。 第五十八章 新的尝试 隔天工作人员看到这两个人就背了个包走了后,清理房间发现所有能拿动的东西都消失了,仓库冰箱里全部都是空空荡荡,吓得她赶紧去找自己的管理员汇报情况了。 光是那套崭新的的锅都要二三十枚银币,这两个人全拿走了?! 这两个人是来做贼的吗…… 回到此刻。 重樱喔地一声就想要蹦哒到床那里,她可是太累了。 车坐久了身体就是不太习惯,又不能躺着什么的。 “大小姐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哦,喔。”少女伸了下懒腰,然后从后面抱着韦瑟的肋侧把自己贴上去。 把头埋在他脖子上,被他说自己的头发戳着痒痒的。 被他问了一句中午洗头发吗。 重樱说肯定要洗的,然后头发就被狠狠地搓弄了,指节慢慢拨开揉捏那些细丝,就如同鎏金般的帘梳条一样。 高贵软质的发丝。 “真是的,有那么喜欢我的头发嘛……” “嗯,淡金发什么的,很喜欢。”韦瑟拨弄手指任由着它们流过,那样的触感就像被缠绕住一样,如同感受到自己的命运一部分被重樱捕获住。 缠得再紧缚一些,他无法抑制住自己这样想,心中为此而加速跳动。细嗅着属于她的味道,就如同令他陶醉的毒药一般。 “真有这么喜欢吗?我都能听到你鼻子不安分吸气的声音了。” 重樱倒也不是有意见,只是觉得头发被捻起细细嗅吸有点怪罢了,到底是爱她还是爱她的头发? 少女心中打了个小小的疑问,哼了一声。 刚刚穿上围裙的仆从转身,看着和他身高不相上下的大小姐,解扣了她的手,举着手腕来慢慢朝墙边压过去。 轻柔地,丝毫没有那种粗鲁感,像是托着鸡仔两边羽翼般地推攘。 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变得紊乱。 “今天好主动哦……” 重樱突然笑着说了一下,缓解气氛,眼前的脸靠近了一些,让她有些微紧张眨了眨眼。 唇瓣覆盖在一起,很柔软,就如同之前这么多次的流程一样,没有丝毫的阻塞。 一吻完毕。 反倒是重樱有些不舍地推开韦瑟,她翘着嘴角言语着: “好了,该做事去了。我们还有一个美妙的下午和晚上呢。” 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在慢慢放开,刚刚好像游蛇般的从上而下的抚过,特别摸过胳肢窝的瞬间那种人体电流窜过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仍然会有点发麻让自己的脚根有点发软。 “越来越熟练了嘛,哼。”少女啐着嘴在一旁小声嘟嚷一句。 韦瑟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她略微有些红润还没有消散的脸,也不明白自己刚刚哪里做错了。 难道熟练一点是坏事吗? 但也只是轻轻被啐了一下,她很快转身拿过衣服离开。 哎呀,有些莫名其妙的。韦瑟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 由于这是难得的能够在一个室内地方做饭,而且是如此悠闲的时光,韦瑟把菜式分成了好几道,前菜,冷盘,热菜,汤菜还有甜点。 每一道都算精致小巧的份量,肯定是也能够让两个人也吃饱的状态。 精妙的时间计算方式,让韦瑟准备好自己也去洗个澡后出来就能吃上热饭。 午饭过后,重樱和韦瑟都躺到了同一处地方进行休息。 旁边还有一张,不过只有她们躺着的一半宽,上面放着的不是被子而是白色的毛巾。 那是用来做按摩的。 可能是考虑到并没有桑拿房就拿它作为另外一种补充了吧。 刚刚吃饱,还是得先听一会儿当地的新闻消息,或者看一会儿书再睡觉。 韦瑟挺好奇按摩的手法的,上面的柜子里面放着一盒盒的香油,上面注明了不同的功效。 “姐姐,要试试这个吗?” 他拿起手中的一瓶摇晃,橙橘色提炼出来的液体在里面晃动呈现出一种流动的液脂状。 精油被盖子加上胶塞密封在盒子里,里面还放上了一包香薰作为安抚人心神的物品。 “嗯,推拿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有学过吗?” “没有哦,但是有相关的书籍呢。” “又靠着那点时间自学成才,然后不管成不成才都要先在本小姐身上做实验是吧?” 重樱也听过推油按摩是怎么一回事,她同那些娇贵的贵族小姐聚会时,她们时常会提起放松心情,舒缓身体的方法。 最喜欢的就是在骑马射猎后进行放松,那些皇宫雇佣的技师们手法是真的不赖,按压之后再去人工搭造的温泉池中泡一会。 一边吃点小零食补充一下能量,再和旁边一起的贵族小姐们调侃一下皇都哪里开了一家新的首饰店或者有哪一部好看的歌剧,美好而令人身心愉悦。 可惜她从来没有尝试过。 韦瑟正视着眼睛对她说:“相信我的手法吧。” “哼,是想揩油吧?”她想着即便是韦瑟,也准是没什么好心思。 不过自己倒也不是很抗拒,毕竟以前因为都是主动排外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体验一下,现在有机会她不太想就这样放弃。 当手指按在自己背的那一刻的痛感差点没把韦瑟给一脚踹死。 在午饭后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 “大小姐,你肚子吃了饭到现在还胀嘛?”吃饱饭的那种饱腹感大概消失得差不多,韦瑟感觉可以开始自己的尝试了。 “嗯,没问题。已经没有那种饱的感觉了”重樱自觉的坐到另一边上。 托着重樱的肩胛,让她俯躺下来,有个空心的孔洞可以用来呼吸,在周围把脸和下巴用柔软的绒垫来垫住,而感到不那么坚硬。 先是从脚开始…… “啊!” 指节骨顶到大小姐脚心的瞬间,她痛呼出声,另一只脚踢了过来要交叉在一起,就想把韦瑟的手直接踢掉! 眼疾手快的挡住飞来的另一只脚掌,手中抓着的那只同样也不能放开! 他明白要狠狠地按下去,施加压力顶在脚底。 “痛痛痛!酸!呀……” 对于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报复少女的他不会放过此时的好机会! “痛痛痛!呜呜!”她手无处放立,想弓身要起来又想要继续,这种酸痛酥痒的感觉真的是非常混乱。 又来一下的痛感让重樱直接做起了平板支撑,想要把腿往回缩,可是韦瑟却告诉她这是必要的痛苦,需要忍耐。 韦瑟的指节顶住后来回按压的时候还稍微好一些,没这么痛苦。 但是在压到筋骨的那一刻真让她想要哭出来。 “接下来是小腿!”他的话语如同恶魔般游荡,传入刚刚花费了不少力气挣扎现在有些疲软的瘫着的大小姐耳中。 “停……好痛!” 冰霜的法术冽然向后窜去,直指韦瑟! 第五十九章 表情失控 白色的丝巾盖在重樱之上,拉直她的小腿后对着那细致匀称细长的肌腱狠狠地划拉一下! “喔!”好像被硬生生从身上扯下来了一条腿,她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要丧失掉了! 随之传来的还有剧痛,她绷直的那一刻灵魂都似乎要离开躯壳一样,唔咿含糊着不知道一些什么话语。 韦瑟看着转过头来的大小姐泪眼汪汪,甚是可怜。 “真的有那么痛吗?!” “呜呜,真的好痛,痛啊。”按压一次重樱都会痛哭嘶喊一次,但她完全没有力气挣脱,牙齿也早已经咬着提前放在手边的那条白色毛巾。 把往日灵动的眼睛还有挺秀的鼻子全部挤在一团,模糊了表情。 “看来这杀人的的指法换个方式用在按压上也可以嘛。” 居然效果这么好,韦瑟也不太清楚什么叫嚎得越大声效果越好。 等到终于把小腿按好后,重樱尽全力翻身过来时,已经是整个人像一滩棉花一样,嘴里小声地在哼哼,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疼得完全没有力气了。 嘴角还能看到刚刚因疼痛而失去了表情管理。 微微喘着气,把嘴角边那条白色丝巾拿开,她瞪了一眼还在饶有兴致看着自己表情的韦瑟。 “哼!” “要喝点水休息一下嘛?”韦瑟拿了杯水放在旁边。 “呜呜,起不来了,我没力气了,拉拉我。” 少女把手伸出来半垂在空中,而韦瑟没有直接拉,俯身下去抱着她的背从挪了一个角度然后抱着半坐起来。 “我的腿,我的腿啊。”她一边吐气吸气痛苦地抽吸着,一边摸着自己的腿。 上面是红红的火辣辣的一大片,还呈现出异样的绷直和放松状态。 就是完全使不上力气。 “接下来才是推油。”韦瑟平静而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 “什么?我忍受了这么久居然不是推油嘛!”少女手都在颤抖了,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不能说不是,只是一些前置工作。而且刚刚姐姐你也没有问我不是吗。”韦瑟不可否置他藏起来了一点坏心思。 那些确实是前置的用来舒筋活络动作,更有利于后面发挥功效。 “啊,话说一半不说一半是吧。但凡本小姐还有力气就打你了。” 重樱连法术都不太能够催动了,手指伸过去又缩了回来,不过她依然是拧巴着脸揪一下韦瑟。 腮帮子鼓了一些…… 韦瑟看着她的样子也着实是可怜,眼睛里面还有因为疼痛而渗出的泪水。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喜欢背部还是喜欢腹部?” 背,背部吧。哼,至少可以让我暂时看不到弟弟你讨厌的样貌。” 还是略微有些不高兴地说完之后,一边哼哼唧唧地痛痛痛慢慢慢点诶哟叫着一边翻身躺下。 少女身体在颤抖着,究竟是忍耐着疼痛,还是因为愤怒他就不得而知了…… 她用手肘把身体撑起一些,脸转过来又对着韦瑟翻了个个白眼,努努嘴来做出口型表示自己忍耐程度是有限的。 是她自己说想要试试,所以她必须忍受着。 可她没说过自己遭到这般对待以后会怎么做,所以大小姐已经想好了一半接下来该怎么报复了。 随着再一次回荡在安静房间里的痛叫声响起,少女再一次坐了起来,如果还有第三次的话她宁愿放弃,现在只想躺着不起来了。 窸窣啪嗒是解开扣子的声音,没有绑上马尾。重樱把头发拢了一下塞到一边。 两个人呼吸同时加重了,不过一个是因为痛的,一个是因为眼前的场景。 “我明白为什么那些自己以前去一些场所执行任务的时候基本上看到都是这样。” 聪明的她很显然也能知道,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韦瑟冷不丁从嘴里蹦出一句,把屋子里的热烈气氛降下来一些。 他行动起来,但相比平时还是慢了半拍,只有两人的光亮房间里一切都似乎都可以肆无忌惮两人却又保持着应有的拘谨。 靠近递上毛巾的时候少女下意识提手挡住,视线中只有她侧身能看的该看到的那一部分,看不到那部分想看也看不到。 又暗自责怪了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清醒而正常的重樱吗?对自己抱有着什么? “接,接下来呢?”他缓解微妙的气氛,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把毛巾摊开盖上,重樱舒缓了一口气,将一小端从侧边塞过去,以一种手臂紧紧夹住的姿势缓缓转身。 “嗯……韦瑟你来帮帮我。” “啊。”下意识地走上前两步,自己之前也看过,还这么拘谨没什么必要,放松点。 “把毛巾拉一下,这样拉住就好。” 重樱提点之后在韦瑟的帮助下终于俯躺下来。 “下次就应该去浴室先用毛巾盖好再来的。”把身体压低后转头看过来韦瑟这一侧的少女小声说道。 韦瑟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能随意附和两句了:“对,这样比较方便。” “帮我把脚那里盖一下,吹得有点儿冷。” “待会还要按的。”韦瑟说了一句,转移注意力能让他想起刚才大小姐表情管理失控时的痛苦表情,让他内心稍微好受一些,重影那副比生吃柠檬还要可怕的表情失控,让他忍俊不禁。 “来选一选,喜欢哪个味道的。”在韦瑟眼中大概除了香味,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功效都差不多,但如果有白皙皮肤效果的话一定是首选,虽然平时外出重樱都会注意防护,但难免还是会被太阳晒到,所以他挑出来的几款都有护肤美白的功效。 “嗯,拿到我这里看看。可以……好像都差不多。下次要不我们去那些专门卖香料的店铺里看看,买点高级货也不错。”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翻弄摆在自己前面的几瓶液体,拿起棕色瓶子摇晃几下。 最后她果然还是选了一瓶玫瑰的。 “果然女孩子会喜欢玫瑰味道多一点吗。”韦瑟将剩余的几瓶收走,留下那一瓶在她的手上。 “感觉不是很多的样子。”重樱两指夹晃小小一瓶油,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完。 没有说话的两人让房间重新归于安静,韦瑟拿多一条毛巾给大小姐的脚踝那里盖一下。 仔细且谨慎地打开盖子,韦瑟问她:“倒在背上还是我先用手搓。” “直接倒吧。”她想着直接滴在背部的话能感受到油滴的温度。 如果先用手按了一遍,让背部覆盖上一层油膜的话就很难感受到油滴落下来的感觉了。 但她不想和韦瑟解释这么多,因为心中在思考别的事情。 第六十章 温泉 “嘶~”冰凉的油一滴接一滴落在少女的背上时整个人条件般收缩。 凉丝丝的感觉。 韦瑟看不到重樱脸上的表情,鼻子里充满的是玫瑰精油的香味。 有点头晕,自己还是不习惯这样的香味。 她好安静,自己或许也不应该出声打扰这份宁静。 幻想过后,韦瑟重新专注到自己手上的工作。 她还是静静的,只有往上推到肩膀的时候才会有些微缩缩脖子的小动作,随即有轻轻放松。 房间里可闻也能听到的,是大小姐呼呼嗤嗤的声音,如同缭绕的情丝一般,围绕在两人之间。 “揉好了。” 话音落下后她们同时都舒了一口气,一个是因为累的,另一个是因为享受放松实在是太舒服了。 油滴再次落下,这次按压的部位是侧腹处。 这边对于重樱来说更酸一些,每当指节扫过去的时候她就会微微收缩,往远离手的方向躲开。 “酸吗?” “嗯。”手指配合着她的回应,抓住边缘的一角,像是压抑又如同憋气。 “没事,多按就好了。来,把身子摆正——哎!姐你都弯得缩过去了……” “哈,哈哈......好痒啊。”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扭腰躲开,顺势要抓住他的手让韦瑟停下来。 “停一下停一下。”她扭过头看着后面,手指撩过头发摆到另外一边只为让自己观察的更加清楚。 那副平日淡漠生冷容貌此时润泽得令韦瑟不敢过久直视,和她对视两秒后自己率先把视线移开了。 习惯性地低头应该也被察觉到了。 手有点发烫,就像被暖炉正对吹着那样,轻轻与重樱触靠在一起。 指甲轻轻刮着抓住自己手上的皮肤,少女表达着一种拒绝或者是请求继续的讯息。 慢慢抽出手,重新霍霍投入到工作中,顺势揉按住大小姐的后颈,就像是抓住小兔子一样。 “哎,好没意思啊,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重樱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她似乎是终于忍无可忍了,韦瑟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满足女孩子最美好真切的幻想。 “可能,这就是我吧……”韦瑟觉得他应该想到这些的,但他还是处于一种担忧和顾虑之中。 “明明气氛都这么到位了,怎么就这样?唔呜~”重樱叹了一口气,小脚在后面荡着摆了起来。 当当当地像是锄头一般落在后边,宣泄着孩子脾气一般的不满。 她无奈的补了一句:“难道每次都要本小姐主动吗?偶尔你也尝试一次吧……” 最后的词语没说出口,但情侣间的情意不言而喻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真正工作的全过程罢了。”韦瑟很认真的对待着手上的工作,但另一位属于自己的主人似乎与他有着不同的想法。 毕竟从之前两三个小时的交谈中她浓烈的兴趣里,描述了很多给那些贵族小姐的事情。 “哼,还在嘴硬,还在为自己辩解是吧?” 也许是一时过于激动了,她直接翻过身来,冰冷冷的眼神看向这边。 看到正面只有毛巾堪堪覆盖着的身前,而且还有要滑落下来的迹象。 他仍然保持住冷静:“先把毛巾盖好。” 重樱抖了下毛巾,举动有着不符合少女般的夸张与刻意。 “站直身子吧,老是弯腰低头的我看不清楚你的表情!” “站直啊,好好的看着我。难道现在我们之间发生了问题你也不愿意和我交流了吗?” 她仍然存在的略有不解,在韦瑟站直后便全部烟消云散。 “噗……”明晃晃的灯光下,视线与脑袋因为羞赧而一同扭开的重樱,感觉事情走向了荒唐且混乱的地步。 “我只是觉得,该做的事情先做完,再来体验也不迟。” 韦瑟走近半蹲下来,以同样高度的视线对少女说了一句。 他想欢爱不过是全部时光中的一小部分,可以有但不需要如此着急地享用掉。 “只是没想到,大小姐你有那么一点点急。” 习惯般地减少词汇中某些程度,说出来以后他感觉人清醒多了,纷乱的杂念也清除大半。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重樱的眼睛红红的有泪水往外渗出。 她嘴角一撇,抽泣时鼻子吸出一点声音:“对,都是我的错。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直接躺下,时不时抹抹眼泪,少女不再发出言语。 韦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啊,麻烦了。 玫瑰油的香味都无法拯救现在这个温度逐渐下降的气氛啊…… 这种无言的快感,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自私,稍微有些痛恨自己。 重樱闭上眼睛,只余下一点呼吸,她现在就是躺着的精致艺术品。 到最后时她似乎进入半寐的状态,睡于枕席上轻轻吐气。 为她盖上一层薄被,韦瑟要洗掉沾着的油滴,现在这个时间可以预先准备食物,稍晚一点还有个温泉。 大小姐还没起来,像是有点睡过去的样子。 捏了捏鼻子,玫瑰精油的味道还是不断往里面钻,姑且算是适应的时候便要打开通风换气的按钮了。 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吧。 他很期待今晚时光的到来。 …… 外面的温泉池飘荡一层氤氲的薄雾,山竹林间总是容易起这样的雾气,但这是热气蒸腾产生的。 安静的林间不时响起悉悉簌簌的响动,传到耳边的只有流水的声音。 为了开垦一块地建起旅馆的屋子,周遭许多原本生长的树木都需要砍掉,从还剩下的几株小苗来看原本这里生长的植物种类繁多,成分复杂,松竹皆有。 踹,踹,踹。 三下踏水声,顺踩着石头的阶梯慢慢走下池子。 韦瑟在慢慢地浸入水中。 池子分为两部分,恰好被一个竹排隔开。 但竹排却只有几米长并不会将其完全隔开,往前面走一段距离后分隔两边池子又会重新汇合到了一起。 他在后面池便摆上了一个桌子,上面有毛巾,还有给自己和重樱泡温泉时吃的甜点,有果汁和凉菜。 热乎乎的温泉浸满了全身,顺着体外润泽整个身心。 用手轻轻拨弄水流,真是让人忍不住快速泡到这温度略高的泉水里。 第六十一章 归和的两人 在荒山野林中天色总是会黑得特别早,池子边上只有少数的几盏灯围绕挂着,在灯盏相隔的中间,白雾和黑暗占据了全部,水流荡起的波纹进去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观察周围的景色,空旷而空无一人,就连鸟儿也甚少飞到离陆地如此之远的浮空群岛之上。 韦瑟有些感到一个人的寂寥,索性很快这样的思绪就被打破了。 另一边也传来脚踏进池水中与踢开水波的声音。 荡漾开来的水波和这边在交界处互相接触震荡,混乱,交接如同他与重樱的关系那般。 啪啪啪,手掌拍击某些部位传出来的声音。 也许是泉水对于刚接触它的少女来说有些滚烫,需要在晚风的吹拂中降低温度。 先适应一下,再慢慢的坐下去,兜起多一点浇到身上。 “唔,有些烫……” 安静的温泉池子中,从隔壁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呼……”一声长叹后再也没有声响,看起来她也适应了水温把身体全部浸入温泉中。 韦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重樱说说话,但他觉得有些事情又不必如此着急,反正在温泉中的夜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自己在水中还是悄悄地撑起身体,慢慢往前面摸索。 靠着竹排的旁边,悄然向前。 不要发出声响,自己只是悄悄地往前面摸索。 连水波都要尽可能的小,更不能发出明显的声响,营造出让对面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要是能像在陆地上那样用法术就好了。 …… 呼,抛弃掉我,自己一个人先跑到这里来泡温泉! 重樱内心狠狠地责怪韦瑟一番,内心深处和自己说不要管韦瑟了,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感受的人。 冷血的家伙! 当进入温热的水池一刻,液体浸没那刻让她想起被韦瑟抱住的时候,只可惜温热的水流只会任由而过的从手中逝去而没有真正拥入怀抱的触觉。 嗯…… 无聊的用手指拨弄池水,重樱想着自己也没有那么地差劲吧。 自己应该不会被他嫌弃吧?死了死了,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着急了?但应该不会啊,本来不就是有所期待这样子的吗。 唉,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揉揉眼睛,指尖点到水面的瞬间形成了一朵小小的冰花,冰蓝的法术在重樱微微摇头侧脑中,细细散在水面,又慢慢地溶解。 它们很快的就消散在热水里。 那种很着急却又不知道急着做什么的心情,让自己好纠结好难受。 她想:要不往前面走一走看一看吧。 韦瑟应该就在旁边,到底是谁编的这个竹排……严丝缝密,少女凑过去竹排看视线完全被阻隔了。 偷偷往前面走一点吧……这里的水汽这么浓,一两米之外就能掩盖到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影了。 “水波也尽量不要让它产生。” 少女的手划过水面,在她熟悉的领域掌控中凡有波纹产生的地方都被冻结成了细碎连结的浮冰。 顶着一片环绕在自身旁边的浮冰向前摸索,竹排的尽头越来越近了。 重樱:就偷偷过去看一眼,水雾好浓。 韦瑟:看看姐姐在做什么,水汽会挡住自己的对吧。 两只手同时抓在竹排上,韦瑟敏锐的先察觉到了有人在旁边。 探出的两个脑袋上四只眼睛互相对视着,金色头发的少女和黑色头发的少年。 “啊啊啊!”突然起来一张脸吓到重樱,想要直起身探过去的她一站便踩中光滑的池底向后倾倒! 原本的浮冰在施术者自身的惊吓下直接消散于泉水中。 韦瑟带起水中的涌动,想把重樱的手拉住,他没想到的是脚下的池底居然这么滑,一个踉跄连带着重樱一起压进温泉里。 咕嘟咕嘟的池子里冒起了泡泡,还有少女那绑在了一起飘荡在水面的金发。 脸好烫!赶紧浮上去。呼哈! “噗哈!咳咳咳咳。”措不及防下重樱呛了一点水进去,“咳咳你,你!咳咳,想要我死是吧!”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不管现在身上的样子被韦瑟拉住。 在这句话之后,察觉到氛围的瞬间少女似乎欲言又止,就像是被揭穿了小把戏孩子那样抿了抿嘴。 将自己咕嘟咕嘟地重新泡回去水里,如同浮漂在水面的水母般想要慢慢移走 “啊,哈……哈。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韦瑟看了她一眼,用左手按着脑袋移开视线道:“好巧啊,哈哈。我也在这里。” “……”她从水里直立而起,泼了一点水过来:“一点都不巧,走开!” 啊,这下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总不能放任她离开。 韦瑟急忙安慰她,也顾不得现在两人肌肤在零距离的接触着。 没料想到重樱呜咽着抱着他的脖子哭了起来,温热的水汽让空气也变得湿热,很快她的喘气声就加重了。 抱着大小姐,比温泉更加炽热,比泉水更加轻柔。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呀。”他最是看不得女孩子掉眼泪了,自己心疼也心烦。 “怪你,都怪你!”传来的一阵抽泣声。 “好好好,都怪我。我就是臭弟弟。” 除去静谧的水声与低低啜泣外,整片温泉是显得那么地寂静 …… 韦瑟想着去岸上喝点冷饮降降温好了,泡了也差不多二十分钟了,是时候上岸休息一下。 在水里搂着重樱移动可轻松多了。 这里的温泉水因为含有着其他的矿物,水并不清澈,而是呈现出微弱的浊灰。 这样能通过触碰到对方但是看不到水面下是什么样子的。 “别哭了,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样子。” 韦瑟可不想这样大好的时光都在女孩子的哭泣声中度过。 还好终于是不哭了,只是感到脖子一紧还有点凉,是不是她又偷偷冻自己了。 “去岸上,拿点冷饮。要喝什么?” “放开我,不喝不喝,气死了。” 一猜就能知道是说的气话。 “不放,下午还指责我不碰你。现在抱着又说要放开,不放。” “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她换了个更加方便的姿势,现在让韦瑟感到来自水下的异样感。 “听,选择性听话。下次还敢犯错。”好孩子要承认错误,然后重复错误。 湿漉漉的淡金长发拢成一团甩了过来,少女咬了一口韦瑟,留下深深的牙齿印。 嘶~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六十二章 休息之后 “油嘴滑舌的,看我拿冰刀子捅你。” 说完后她还真的动起手,造了点钝钝的冰刀捅。 韦瑟看着就觉得好笑,这也不疼,那些刀子碰到热温泉之后很快的就全部融化了。 “别玩了,说说你喝什么。”他把自己做的几个冰饮说了一遍,让重樱选一个。 “那就薄荷香茅汽水。” “嗯,去给你拿。”两人到了池子的边上,韦瑟穿上保暖的浴袍离开水面。 “哎呀……”从背后传来惊讶的声音,只是持续了一瞬间。 无法得知看着自己上岸的那双眼睛是仍然注意在这里,还是掉转到了其他地方。 过了一会后韦瑟手上拿着两杯自己调制的汽水,他自己先喝了半杯,重樱就在池子边等他呢。 “给,重樱你的。” 顺手将手上的饮品还有另一条用来包裹湿漉头发的毛巾递过,他知道头发湿冷的话,会很不适。 少女眉眼愉悦接过属于自己饮品,坐到池边,指尖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边踢着水:“呼,真好喝。” 明亮的眼眸注视着在温泉里抬头望向黑暗天际不知在想什么的韦瑟。 “心情好一点了吗?”听到声音后转头问道的韦瑟可不希望她再这么不开心了。 重樱咬着吸管,香茅汽水盛满液面下降,视线别了开来。 但她的心情似乎不言而喻地转变得高兴一些。 这番举动让韦瑟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偶尔的沉默不语要让他要开始猜女孩子的心思了吗…… 之前有提示吗?他仔细想了一会下午的时候重樱和自己说了什么。 韦瑟回忆起来的内容大概是:让他再主动一点。 他眼中疑惑弥散,自己现在该怎么做有点想法。 大小姐拿着杯子的手臂在韦瑟走来时,移开一点抑或是敞开一些。 怀抱之姿。 肩膀揉压着,向上到她几刻前包裹成如同花苞般纯白而湿漉漉的发梢,脸庞。 “我会接受的哦。”如同溺爱般的病态话语,忍不住将心都交付出的少女。 凑近,彼此在呼吸间亲吻。 睫毛微颤,眼睛愈发明亮带有星状般的笑意,真高兴韦瑟能理解她爱的想法。 ...... 在池边欢悦之后,两人只有享受宁静的时刻。 重樱碰了一下他,收回的手肘伴随问了一个问题:“韦瑟,什么时候向我献上你的所有?” 她的手压在端坐的自己这边,脸上的笑容带着叵测的意味,是一种态度的试探。 主动,但更像是陷阱。 韦瑟清楚那笑意之中一定藏有一些阴云,眉梢嘴角在下一刻只需撬动一个弧度,便能够换上另外一副嗔意。 突然被询问起这样的事情吗……不是没有想法,但从心里他更加尊重,重樱的意见。 没有急不可耐,内心深处的并不让他对失去守护的彷惶,走过的每一段时间,都将成为生命里的烙印。 “我随时准备好。决定权一定是在你手上。”即便他也有疑惑,为什么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会有最后一步没有迈出。 从各种意义上重樱都是更加主动那一方。 “我想啊……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结束了这段旅行,找一个宁静而幸福的地方停留的话,到时候我把那般重要之物交给你。” 到最后一刻之前都需要谨慎,毕竟,那是她自己的人生。 重樱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的地方,认真地说道,她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韦瑟不仅是她亲近的人也是爱人。 韦瑟也没有想到少女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回答。 “这可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韦瑟自觉现在距离旅行的终点还有很远,那么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他要和重樱一起继续走下去,见证这个世界。 两人的手指扣到了一起。 “当初能救下你,真好。” “幸好我也救下你了,我……爱着……重樱大小姐!噗唔。” 说到这里韦瑟突然被捂住嘴,女孩松口之后在他耳边嘟嚷道:“我先说,我爱你。” “哈?这种事情也要抢是吗!我也是。” 他内心再三确认,这是自己的心意无误。 金发少女抱着他,用些微湿凉捉痒的梢发贴合,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 隔天的中午过后去把房间退掉,和重樱一起踏上返程,计划是今晚就能回到主岛屿上。 还能在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风暴家族的二少爷那边汇报情况并看一看他们搞出了什么样的乱子。 月色浓厚,灯火暗明时两人终于走进小区里。 “呼,好累啊。又坐了一个下午的车。”大小姐双手抱着发疼的后脑勺,状似随意地边走边道。 “嗯,回去洗了澡就早点休息。我在报社那里订了报纸,可以阅读了解一下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韦瑟走在小区的路上,和来时对比并无区别。 “大小姐。” “嗯?” 韦瑟招呼示意重樱跟着他往前面走,“先不要回家哦。” 噗!暗影笼罩了两人,起因是韦瑟嗅到空气中那种即使稀释了很多也能够被他鼻子灵敏嗅到的血腥气味。 路面昏黑但没有人影,气味稀薄但仍有残留。 “我们往前走,注意地面,把痕迹清理掉。”在紧张至于,还有些突如其来的惊险。 重樱此时才看到地面上有些已经干涸的血迹,一路上是通向……雅漾的家里。 她把那些走过的地面上所有痕迹用水全部抹除掉。 两人摸索靠近了雅漾家的门口,从这里的血迹还是断断续续的。 踏入花园庭院,周围的草坪上还是种着之前到访时的那些花,而门前有一道黑影倒在了旁边。 探索上去的两人扫视两眼,辨认出一具男性尸体。 雅漾家那扇还没有完全打开的门上面是一大片炸上去的脑浆和血液状混合物。 对应的正好是这副尸体上少掉的脑袋位置。 “雅漾她……” “没事的,我们进去看看。”两人处于隐匿的状态下韦瑟认为还是相对安全,但重樱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跳起来。 迟疑一会的她跟在韦瑟后面,悄无声息跨过门前。 走进雅漾的家里,曾经熟悉的花香气味如今被硫磺和硝石的味道覆盖,有不少的花瓶和盆栽都被打碎,水、泥土、以及折断的鲜花散满了一地。 它们的主人如果还活着的话恐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做善后工作了。 四五个人横陈在地板上,弥漫的花香酒气似乎只是果酒喝多睡着了。 全暗的视野中没有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伤口。 靠近后韦瑟察觉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散发着阵阵飘香的味道,一如在并不盛大的花瓣葬礼中入眠。 可惜眼前的场景凄惨诡异,刺客暗道一句:“神奇的死法……” 两人听到后院传来挖掘的响动,更像是榔头敲打树体或者石砖地面的声响。 重樱用法术制造出尖锐的冰霜武器装备在自己的身上,覆盖上韦瑟的暗影法术让它们在黑夜中不会反弹光点。 主仆二人看着熟悉的马尾摇动身影,在屋子后正中的庭院中挖掘。 身影并不难辨认。 “我们还是过去叫一下她吧?”重樱胆大提议,雅漾算得上是她半个新认识的朋友。 韦瑟自然是遵从大小姐的旨意。 随着阴影消散,两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屋子中。重樱装作恰好跑进庭院的样子喊道:“雅漾?雅漾!”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六十三章 埋葬腐败 正在翻种泥土的少女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看着来者。 “啊,是你们啊。” “太好了你没有事,刚刚我们回来经过你家门前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对劲。就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重樱也不管踩着花园翻开的泥土会弄脏自己的鞋子,反正她等会回去也准备洗澡的,鞋子扔了换一双就行。 “遇上了一点小麻烦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了。” 她语气中充满了情绪的压抑,非常淡漠的说着。 “是谁啊……他们居然找到你这里来?” “之前和你们说过,我在继承人的老大那边站队。帮助他处理暗中的工作,但不可避免的有几个人认识我。这次是其中一名眼线被他们挖出来了。” 她停下自己手上的铲子,看起来泥土松动的差不多的了,换上另外一把,长铲没入土中,把刚刚松动的泥土翻了个底,里面露出了一些灰白,黏着泥土的骨头。 看出来这是埋没多时的人骨架子。 “咿!”重樱嗅到土地里泥的腥味夹杂着一点尸肉分解后细菌残留在土中散发的味道,她跳着躲开到了一边。 雅漾伸手下去摸索着把骨头一块块地捡出来,放到另外一边的坛子里面。 说起来也奇怪,重樱看到的那些骨头基本上都脆弱不堪,一颗头骨被雅漾踩上一脚后碎的七零八落。 手骨脚骨那些原本坚硬的部分,她拿起来轻微一折就断。 还好韦瑟在一边,不然都不敢看下去了。 “要是害怕的话就先回去吧……这只是一些善后工作而已。” “平时雅漾小姐都是这样处理尸体的嘛?”韦瑟好奇问道,在这样的浮空群岛上,抛尸或许更方便一些,而雅漾选择在自家后院埋尸的方法也很奇特。 “我也好奇,你们居然真的不怕。真是有意思的邻居。” 她捡完一副骨头,把剩下的碎屑连着表层的泥土一起用手捧起,放进小坛子里面。 韦瑟无言沉默,重樱倒是先替他把话说了出来:“侍从他原本就是职业杀手,这种行为应该还吓不到他。只是我有点害怕。” 重樱的心脏砰砰直跳,眼前诡异的场景她还是过于少见了,时不时需要闭上眼缓解刺激。 幸好晚风吹拂,空气里的气味散得也快没有一直萦绕在她的鼻尖上。 “你们这么闲还不如帮我也运两具尸体过来呢……我一个人怕是要做到明天早上喔。” 雅漾或许是做累了,而旁边又有两个不怕死还看着的人,让她想找两个免费劳动力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了。 她去洗洗手后到某个树上摘了个果子,把浆液挤到了口中补充水分。 “我要带着大小姐,防止你对她图谋不轨。”韦瑟说着,他可不放心自己去门口拉尸让重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帮帮你的忙也可以啦。”重樱捏一下韦瑟,倒是很勤快地拖着韦瑟朝门口走去:“我们去把门口的无头尸体拉过来吧。” “谢……谢谢你。” 雅漾休息一下后又继续处理。 “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买错了地方……我要是玛丽夫人,估计吓得活不过三天。” 韦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而且发现了吗大小姐,就算是刚才把尸体翻出来,我们也闻不到任何的腐败腥臭,那些白骨,已经与泥土的气味混合一般无二。” 窃语几句后的两人回来时看到雅漾正攀坐在后院的一颗果树上,异常茂密的枝叶和粗壮的树干遮挡住雅漾的大部分身影,从下面只看到她吊着鞋子的两条腿在些微摆动。 只听到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在坚实的某处,沉闷的声音,与陶罐碎片上的嘎嚓声音很清晰地响在暗夜的花园里。 幽闭昏暗,令听到的人如同从双耳刺入钢针。 随后雅漾就从树上下来了。 “我们把尸体拉过来了。然后门那边的还有地坪上的血迹重樱大小姐已经替雅漾小姐您清理掉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啦,啊对了,韦瑟。把那些拿到的印记全部给雅漾吧。”重樱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中弥漫着沉默和酝酿的情绪,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干脆把拿到的印记都给雅漾让她能够开心一下。 “嗯,谢谢你们。”她手中接过韦瑟递过来的那些印记,它们仍旧在夜色下闪闪发光的它们照亮了三人的脸庞。雅漾那蓝色的头发就如同星空一般深邃。 “你们,真的没有在继承人争斗中有任何的立场吗?重樱小姐,韦瑟先生。” 重樱有些疑惑,但她还是说了一句:“我们只是外来者,在这里旅游罢了。谁输谁赢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多注意休息,雅漾小姐。”韦瑟道别后跟着重樱一起离开了。 给雅漾关上屋子的门,两人重新走回到大街上。 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当着雅漾的面说的。 “姐,刚刚我探查过了,那些屋子里的人是被花粉堵塞住呼吸而过敏死掉的。”韦瑟确信屋子里的人是雅漾所杀。 而翻耕泥土应该是她处理尸体的一种方式,也许是和她之前说过半精灵种族的血脉有关。 “她家后花园的那片土壤很特殊,一般来说不可能连骨头都腐蚀掉,一定是有其他的东西被她添加到里面去了。” 重樱也清楚那片土壤,看到雅漾翻出来的人骨居然脆弱易折,而且只有大块的骨头还有残余,细小的指骨,已经看不到了。 假如再给那片泥土里的东西多一点时间,说不定可以将尸体完全腐蚀在里面。 “那她为什么要爬上自己后院的那颗树上呢?” “你听到我们回来时有响起一声坛子啪啦碎裂的声音吗……”韦瑟问重樱,她边走边点点头,金色头发微动时嘴里发出:“嗯嗯,听到了。”的声音。 “那是树葬,精灵们会种一棵树,将骨灰埋于其中。” 韦瑟再想到,雅漾那里肯定没有埋在树下,不然怎么会去爬树。 那更有可能是她将这些装着骨灰的坛子扔进在树中间长出的一个直达底部的坑洞里。 而这个应该是她用精灵的技艺或者手法,使得树木长成这个样子。 “用花香掩盖尸臭,以尸骨滋润植物。”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 第六十四章 重铸荣光 重樱喃喃道出,想到雅漾刚刚若无其事的食用着长出来的浆果,还有之前两人在她家里吃的那顿饭……那些花朵,撒进菜肴中的各种植物。 她怎么能够心安理得的吃下去的!她怎么会心安理得给别人吃下去的?! 胃部涌上了一阵不妙的感受,酸液向上喷涌的感觉。 “嗝~呃~”她捂住嘴找了个路边的灯柱,蹲在那里开始呕吐。 喉咙里又酸又辣,简直要命。 “得,回去又要煮个粥给你了。”痉挛同样有些冲击着杀手的胃部,邻居是个看起来与实际完全不一样的魔鬼啊。 打翻了他对精灵这个种族的认知。 韦瑟跟在旁边轻轻拍她的后背,幸好之前自己偷偷检查过那些食物有没有毒,不过这方面他确实没有防范得住。 谁知道会是这样呢……真是可怕的女人。 把手帕递给重樱擦擦嘴,看来她的心里承受能力还是没这么强。 “明天的饭菜里面不想见到蔬菜了……” 韦瑟好想说不吃蔬菜对身体不好……但他自觉现在肯定不适合同大小姐她讲道理。 “好……” …… “姐姐,你现在对雅漾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我……大概是朋友之下吧……姑且只能算是认识她这样的人。”重樱被韦瑟按揉着脑袋放松地思考这个问题。 “不太安全,至少现在我们在这个位置上与她的关系远谈不上亲密,很难让我们放下警惕。” “是啊。危险的不仅仅是那些来杀雅漾然后可能会波及到我们的人。本身雅漾的存在和她做的事情让我们知道了,对于我们就是危险。” 韦瑟想着这或许就是买下这个房子的坏处之一吧……邻居的好坏自己可没有办法决定。 一位杀人手法特别奇异的邻居,令两人安全感降低的同时又没有很好方法来限制。 “寄托希望于雅漾认为我们对她是好的那一方,留下这样印象似乎也不算是一种上上之策。” 重樱也不知道雅漾现在对她们是怎么想的,或许把印记交出去能够加深一点信任?或许选择那个时间把印记交出去只会让她更加怀疑自己两人为何藏起来了这么多印记。 一个会杀掉这么多人的雅漾,会因为难道仅仅是一点的帮助而放过自己吗? 她想自己是雅漾也不会,如果有宏伟而崇大的目标,自己这些人都不过是她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今晚不能睡太死了。”重樱一边喝着稀粥,一边苦涩地道。 白粥真难喝,想要点咸菜。 “没事,这不还有我在呢。”韦瑟把一口热粥吹一吹,冷了点才塞进大小姐的嘴里。 重樱又吃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朝侧边吐了吐舌头,白了韦瑟一眼:“拿点能送粥的咸菜。还有总觉得自从我们关系变了以后你睡觉比以前沉多了。叫不醒那种。” “……” “看,不说话了吧。” “其实我只是怕……怕你晚上心血来潮。” “切!” …… “嚯,真是有够冷血的呢!” 雅漾身后打开了一道裂口,黑夜下钻出一个身影站了她的后面。 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不是你的眼线吗?怎么就这样死掉了。” “计划已经过半,他们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哈哈,当初你不是说,如果他有一天真的被发现了什么端倪,就立刻毁掉所有的资料然后到这里找你。结果居然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我是说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过来找我,但也没有说要庇护他们。” 男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你的新邻居怎么样?” “比上一个好一点,起码不会让我那么牵挂她们的生死。倒是你,怎么现在才来?” “被人袭击了,把我炸晕在那里睡得有点久。”他说完以后咳嗽一下,以表示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 随即斜看一眼仍然在填尸体进去坑里的雅漾,露出微微嫌弃的表情接着道:“不过偶尔打打架还是可以的,倒是你,让我感受到灵魂在剧烈燃烧啊。” “这种契约,我能有什么办法。”习惯忍受痛苦的她,再平静不过了。 “喈喈,活着对你来说真痛苦啊,半精灵。” “你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的,耶摩。” …… 第二天早上雅漾向继承人中的老大汇报了昨晚的情况。 “尸体我都处理好了,人确定是另外一边派过来的。”她拿出了在那几个人身上的搜出来的标志信物,至于是那些死人身上的,还是她故意放进去的就难以说清楚了。 “二少爷的死士?他真是舍得下重本。”老大拿起那些徽章把玩几下。以他和自己的弟弟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区区几个徽章,骗不过他的法眼,在手上把玩的手感告诉他的确是真货。 “那我们呢,要报复他吗?” “没有必要,只要我们最后在印记的总数上击败他,到时候什么手段都翻不了盘。”他起身,准备带领队伍去往新的地点,夺取剩余不多的印记。 “印记投入风暴大殿后,启动的武器既是庇护家主,也是毁灭他人。到时所有家族皆会臣服。” 他眼神充满暴虐,手指握拳要作锤子锤手就像传说中描述的那样碎裂群岛。 “但那不只是百年前的传闻而已嘛?这么多届继承人的争夺都是以一个继承人或者多个继承人认输而结束的,百年来已经没有任何新任家主上位后启动风暴大殿。” 雅漾视线集中到地面上,上下轻扫着自己鼻子正下端嘴唇。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在胜利后必须启动风暴大殿,让所有的岛民臣服于威严之下。令百年来家族日渐式微的荣光重现于世间。” 想到那个在风暴中湮灭一切的景象,他兴奋不已说完之后,问了雅漾一句:“那你呢?作为我最得力的部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看着大人振兴风暴家族的荣光。” “哈哈哈哈,做我的内人,一起重铸家族的荣光。” 他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完后伸出手强行握住雅漾的手,眼神之中充满君王的暴虐气概。 “乐意之至。”她面无表情说着,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哈哈,好啊!我们去会一会二弟那些手下,最后时间界限上印记的争夺,我必将拿下胜利!” 第六十五章 盯梢 …… “二少爷,我到了。”韦瑟出声,重樱懒得理会他,站在一边离得远一些的地方。 有韦瑟在前面出声垫着就够了。 “呵,两位怎么现在才来,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们了。最近有什么收获吗?”他阴柔的语调说着,语气不善,想来在心中是责怪这两个散漫游人没有提供足够的帮助。 主仆二人感觉他现在已经是因为各样的事情而变得焦头烂额,不得不用这样充满异味的语气来宣泄情绪。 韦瑟从身上掏出了仅剩的两枚印记,也算得上是对他有一个交代。 “二少爷这是我们两人拿到的印记,不求得地封侯,只求二少爷分封奖赏时我们还能沾到些许荣光。” 轻蔑拉动嘴角,他一转神态笑嘻嘻收了这些战利品:“很不错,你们想要什么?我先记下了,现在争夺印记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再进行封赏。” 这两个人还挺能干的,比那五个家族一起上都没能拿下无人村里印记里的废物强多了。 平均一人一个,但好像她们也去了无人村…… 那该怎么算?一次没有拿到印记平均到七个人头上,一次拿到两个平均到两个人头上。 不,不对。这两个人或许不止去了一次呢…… 他在那里有点思维一直在转圈圈,最近太累了。 “啊对了,两位帮我做一件事吧。很轻松的活。” 二少爷想到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已经没多少了,让这两个可靠而陌生的家伙去承担点危险的任务。 今天又有人给自己汇报有好几位派去“暗杀”的人失去了联系。本应该昨天就回来汇报的他们,消失了。自己人可真的是用一个少一个,而这两个闲散游人还有点实力恰好能够帮自己去做点危险活。 “帮我去盯着我大哥的一个手下,叫雅漾的人。我知道她是你们的邻居,那样就更加方便你们接近她了,多和她拉近一下关系。最好能探出点东西来,靠你们了。” “至于夺取印记你们两人就先放在一边吧,会有其他人帮助我的。” 他也想这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撇除出后续的争斗中,到时候自己当上家主,划分利益的时候就有借口来推辞掉重樱和韦瑟了。 最好她们也像那几个手下那样,死在雅漾手下,不不不!在此之前先给我套一点情报出来,算是物尽其用。 二少爷眯着眼,想了一圈,算盘又打得叮当响。 “是,是,好的。二少爷,我们明白了。” 韦瑟表面上不动声色,重樱在一边都快要转过身去忍住自己隐藏在脸下的笑容了。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真的能让这种弱智玩意坐上家主的位置吗?但凡再多用点心也不至于说让我和韦瑟去打探雅漾,现在可是互相防备的状态呢。 她眼观鼻鼻关心,不着边际地乱想着。 “那二少爷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们就去执行任务了。” “好,辛苦两位。” 韦瑟怎么能猜不出他心中想的什么,要不是昨天还看见那几具尸体,他还有可能觉得这是个轻松活,也许自己会去找雅漾聊聊怎么忽悠这家伙。 至于现在, 跟着重樱走出门口,外面的天色还真是不错,今天居然有太阳。 风暴家族的宅邸真不算小,大殿旁侧分别是分配家族成员的所在地。 重樱和韦瑟走的那些弯弯绕绕,特意选取那些有树荫的绿道走,反正从二少爷的话中,两人已经清楚是被支开了。 说起来真是好笑,很多时候命运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将你从所做的事情中边缘化了,即使是王国第一杀手韦瑟所做的工作也不可避免。 反正今天的时间多的是,两人也不租马车了,干脆慢悠悠的走回去就挺好的。 悠闲的走路与悠闲的生活,要不是那个可怕邻居时刻提醒着自己她那诡异的杀人后销毁尸体的手法,韦瑟真觉得这就是自己所期待的在冒险中平静安宁的生活。 每天陪着大小姐散漫而没有目的的消磨时间。 “啊,有甜品店,你要吃吗?我想买一点回去。” 重樱看到了路边刚刚开始营业的甜品店,想要去买点冰凉凉的东西吃。 “买,给我也尝两口。”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太甜的东西,但自己偶尔也想吃一下。 况且这还是来浮空群岛以后,第一次有时间来吃甜点,尝两口也不错。 “你要吃什嘛?我要吃酸奶冻。”重樱拿着夹子夹了几块。 “想吃水果捞,还有凉粉。” “喏,给你一个盒子自己装。”她顺手给了一个在韦瑟手上,语气之间满是那种大小姐请你吃饭的的感觉。 酸奶加水果啊……全都是冰镇的,真不错,他看到了以前在王国里很喜欢吃的奇亚籽,加上一些别的果汁酸酸甜甜的又有些嚼劲。 再搭配一些椰果。 好像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盛满了大半个碗,糟糕,和她一起走路的时候太高兴了。 “啊,最后还是要我帮你解决掉一些呢。”重樱自己没点多少,在一边看着韦瑟疯狂往碗里加水果,嘻嘻笑地观察着他的时候身边这个笨蛋都没有发现。 “但这个水果捞真不错,勺子还是我喜欢的那种深汤勺,不然平的那种根本匙不起来果汁。” 两人一路回到了家中…… …… “哈哈哈,把前面这棵树砍了!让我看看那些可怜虫还能躲到哪里去!”大少爷嚣张霸道地叫着。 他的手下拿着巨大的伐木器械,突突突的声音伴有着树木汁液中那种陈腐的味道,在这个小小浮空岛上树精们所供奉的最古老的树木也将臣服于人类的魔法石能源驱动的器械之下。 “冥顽不灵的东西,这棵树不过是长得久了一些罢了,你们真以为供奉的是那颗世界树?”大少爷啐了一口行动能力较弱而先被抓出来的老树精。 “小小的浮空岛,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的地块中被挖上来的。从今天开始,这座岛就归我了!” 踹了一脚被他抓到的老树精。 第六十六章 树人 耳后传来了军马响动,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最讨厌家伙的声音:“大哥你未免太着急了吧,嘿嘿。” 阴毒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大少爷的后方,他带着与大少爷同样数量不相上下的队伍。 “你来做甚么?!这里没有你这样肮脏臭虫落脚的地方!滚出我的地盘!”大少爷不悦而带着一丝警惕之色,这家伙来者不善,怎么会找到这边来的。 “我可是听闻了大哥你在这里兴师动众,捕抓奇物。难道是要给自己造个后花园!还是说要先给自己弄个坟墓?” “你找死!瘪三。”他装势便要冲上去给两拳这个不知死活挑衅他的二弟。 二少爷的护卫立刻紧张起来护卫在他的面前。 “哈哈哈,你来啊!头脑简单的肥猪!” “你!” 大少爷身边有人提醒了他:现在据两边眼线的回报,大少爷还落后三枚印记,时间也已经接近极限了,如果还在这里耗费毫无意义的时间,将会失去赢的这场继承人之争的机会。 此时二少爷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阻止他的行动,可不能被他给拖住了。 这里还是边界线上,两方都有争夺的机会! “你可还没抓到那个拿着印记的家伙呢,不着急吗?反正我是不着急的。” 他歪嘴一笑,躲在了自己身边那些护卫的后面,反正自己拖得起时间,一点都不担心,剩下的那些印记,不是所处的位置极其危险就是隐匿在几乎找不到的地方。 就像已经探知到有一枚居然在藏在群山藤蔓之中,一边是生长了上百年的厚实藤蔓和耐燃烧的滑腻青苔藓组成最为坚实也无可突破的屏障,连手伸进去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拿到那枚印记了。 大少爷急忙带着自己的人冲进去,他对这个印记势在必得,同时还要分心注意那家伙的动静,他可能不会跟自己硬碰硬但一定不介意使点绊子给自己添麻烦。 “敢来就砍死你!”他去追那个拿走印记的树精前还不忘威胁一句。 “呵,给我跟上去。好好陪这个傻子玩一玩。” …… “往哪里逃!”随着搜捕圈的缩小,大少爷很快就锁定了一个还在逃跑的树精。 他践踏那些脚下脆弱的树木,扬起落叶和草根的短息间就追了上去。 在树精想要从树木之间跳跃时一脚踹在了树上。 摇晃之间树精失去了平衡,没有能够顺利跳跃到另一棵树上,它单手抓着树枝半吊在空中拼了命也不愿意放开手中那枚印记。 “给我下来!”大少爷厉喝一声,提起一把斧头往上面就是一掷! 急于奔命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树精,被斧头结结实实劈断了手臂。晃荡一声只听见掉进了草丛里的声音。 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在草丛中踉跄前逃的它,伤口处流出来的汁液让它的逃跑路线再也不是无迹可寻。 阴风刮过,它被大少爷从中间一劈两半,就像在木墩子上被砍成两半的柴薪一样。 “浪费我的时间。”他在杂草里捡起那掉落的印记,看着它散发出的光芒。大少爷满意地朝上面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后面才响起人群在草丛中走动的声音…… “你们来的太迟了!印记我已经拿在手中了!哈哈哈哈。” 大少爷桀骜笑了一声,他的护卫们从侧翼也赶到了。 场面上即使是二少爷暂时占优,但他还是摆手叫停了后续的所有行动,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动手。 这次确实是没有办法,大哥单靠个人的优秀能力来追击,没有办法阻止他。 “哼,我们走!下次你绝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他不甘地看了看大哥手上那枚印记,更让他有些懊恼的是这次主动跟过来的出击居然没有能够做到任何事情。 那平时呢?平时自己只是负责统筹大局的时候那群人真的对大哥有起到阻拦作用吗? 他很怀疑,回去之后还是要再仔细谋略一番。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自家兄弟的的撤退,大少爷将目光再次投回到那些残余的树精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拖延这么长时间,自己哪里会陷入到差点和老二打起来的地步。 “把它们全部杀了。让它们知道它们的努力都什么守护不了!” 抓起来的树精被按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砍掉了脑袋,身体里绿色的汁液淌满了整片草地,深绿般颜料的色彩掩盖了原本葱绿的青草颜色还有土地的棕色。 大少爷带着他队伍中的所有人离开了,没有人在乎这个浮空岛会如何,也许永远荒废,也许有新的物种过来这里将占据。 但原本树精的存在已经消亡了。 雅漾在一边看完了全过程,她走在了队伍的最后,即使半精灵与树精关系并不是很密切,但她仍然同为森林子嗣们的死亡感到一丝哀凉。 这或许是根植于精灵血脉之中的共鸣,她心中的某种决心愈发强烈,恨不得此刻就开始燃烧自己。 …… 重樱和韦瑟在屋子里听着本地区的播报,那里说未来几天浮空群岛的附近会有雷雨云飘过。 由于受到云层中的不稳定因子干扰,届时魔法石制造的设备大概率会失灵,这些播报估计也全部都听不到。 正好那几天就是继承人之战结束的日子。 “我还以为是个艳阳天呢,至少也不会下雨。”重樱叹气道:“这下好了雷雨又不能出去了。” “姐姐想要去哪里?下雨外出很麻烦的啊。” 韦瑟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从最近就觉得有些不太妙,特别是雅漾在隔壁埋下了这么多尸体之后。” 他坐上了家里新买的沙发上,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某些信息。 “我也觉得是,总有一种异样感萦绕在我的心中。” 重樱想起来刚来的时候,作为风暴家族成员的玛丽女士要离开这里,她本以为第二天至少还会道个别,现在看来那片当时被她扔出去草坪上碎裂的画作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记忆一片灰暗,两人开始讨论起之前的事情来。 第六十七章 雷雨 “我们接受雅漾的邀请,加入到继承人的争斗中去。现在又被要求监视雅漾,到底我们是自己迷失了方向吗?” “但是雅漾后来的行动也说明她并非那么地可靠。” “从一开始的事件里,我们已经缺少了了解故事全貌的机会。雅漾不告诉我们更多的细节,就难以查清里面的真相。” 韦瑟握着拳头锤打着沙发,现在做什么都赶不及了,他和重樱被围困在了逐渐缩小的路线之中,他感到结局要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了。 韦瑟想要再努力一把,他想要再发掘出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那处有着不少信息资料的歌剧城堡,值得他再去一次。 询问了一下重樱的意见。 “啊,那里吗?”少女皱着眉头,她似乎是不太喜欢那座古堡。 “不想去……”她转头对着韦瑟说,“你想要去的话就自己去吧……” “诶,为什么?” “身体不舒服。”她说着说着开始捂住肚子,躺在沙发上喘气,“疼……” “怎么了,重樱!喂!你没事吧。”韦瑟起身蹲到重樱前面,看着她眼睛紧闭,身体痛的扭曲在一侧不断紧绷。 “小腹,好疼……” “刚刚吃了的那些东西有问题吗!可恶,怎么回事。”韦瑟眼中重樱侧身后脚趾甲刮擦着沙发上的皮发出嗖嗖的声音,这样能缓解她的一部分疼痛。 扭曲的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韦瑟帮不了她。 抓着韦瑟衣服的少女,拉下他的身姿坐自己旁边,靠上去埋在韦瑟的衣服中。 悄咪咪地紧闭眼睛,把头发和脑袋一股劲地摁到他怀里,就像是找到窝的幼崽一样。 …… “还好不是食物中毒,吓死我了。”他把给重樱擦汗的毛巾换了一条,去把她一套新的衣物拿了过来。 “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去那座古堡了啊。” “你……你去,吧。之后几天有雷暴雨,就真的去不了了。”重樱似乎又改变了她的想法,如果韦瑟真的需要,她不应该阻止,作势想要推开他。 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传出来,他这么笨的话……大概是看不出来自己发丝之间的水是法术赝品假造出来的吧。 如果不尝一尝味道,就不会发现那是淡水没有咸味。 “不,不行。我绝对不能放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雅漾就在隔壁!”他有些难以抉择,可恶,自己没有分身能力。 “不去了!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那无聊的问题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了,关我们什么事!没必要为她们做这么多!” 韦瑟无奈懊恼的做出了决定,他舍不得软趴趴在自己身边的少女。 却未曾注意到她躲在自己脖子后面悄然露出得逞的笑容,偶尔偷懒撒撒娇他应该很吃这套吧。 叮咬他的耳朵,吸一口属于男孩子身上的气味,没有欺骗的罪恶感,她的心中只有满足。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风暴的漩涡已经在酝酿了。 最终还是没有展开行动,妥协于重樱的身边。 正如预报之中所说的那样,雷雨预期而至,半夜里屋子后院中一个狂暴的雷霆轰鸣声将韦瑟从睡梦中短暂惊醒。 胸前一阵闷意,睁眼就看到重樱趴着压住自己在呼呼大睡。 “哎哟,睡相好差。” 侧身从底下挪了出来,室内一片漆黑。他站近了窗子把掩盖密实的窗帘揭开一条缝隙。 那瞬间又是另一阵闪耀的雷光刷满大半个房间。 眼前是韦瑟从来没有在陆地上见识过的光景,那些雷云就漂浮在不远处,它们就在房子上,飘荡在马路中间。 雨水是它们叩打建筑物引起人类注意的方式。 叮叮当当的声音,密不绝于耳。没有雷光闪耀时,除却屋子外那盏装着魔法石发光的灯能照出雨滴划过时一瞬透明晶莹的色彩外。 其余便再也渺无声息。 感觉到急意涌现,韦瑟走进了盥洗室内,不多时按压了抽水马桶后传来噗嗤噗嗤的一阵声音。 光线下原本就应该很快消失的水流,变得慢慢下压。 “看来雨是真的有点大。是下面的管道堵住了吗……” 他只想到了这么多,窗外世界的暴雨与自己再无任何瓜葛。 突然有点不太甘心、但又能怎么样呢。 机会已经错失掉了。 重新躺回,旁边少女的呼吸声没有变化,给她翻身后她睡的是多么的安稳,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趁大小姐睡着的时候偷偷摸她的脸应该没问题吧…… 侧身,窸窸窣窣,把手伸出来,夜色里韦瑟也大概知道重樱脸朝向的位置,放上去,捏一捏。 算了睡觉,有问题早上再说。 一切重新归谧于雨声中。 然后他又被抱住了。 哎好烦啊,别抱着我,睡不着觉的。 …… 第二天早上 “啊,早上了。韦瑟,起床啦!” “好累啊,不想和你一起了。晚上老压着我干嘛。”韦瑟感到腰酸背痛,手指都是麻的,到底睡着的时候被做了什么? “只是怕你半夜突然反悔然后跑了。”她抱住枕边人的手说:“毕竟你半夜站在窗边边看了这么长时间,我很担心。” 稍微有些怕他跑去外面,悄悄跟着醒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果然你是醒着的吗!”韦瑟还以为她睡着呢,原来重樱这么狡猾的,居然装睡。 他有些愉悦地抖起脚来,奇怪的癖好,还是说她的睡眠这么浅薄,自己动身就能把她吵醒。 “那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吗?”重樱表示自己恢复得很好,最好能够趁着暴雨的间隙出去活动活动。 “我想去风暴大殿看看,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今天已经是最后的一天,按照约定明天凌晨前所有的印记都会被投入到大殿前面的统计箱子之中。 这样的天气,也没几个人会去那里吧…… “能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那两个继承人选一个出来当家主罢了。他们在这个地区的治理能力还真的是弱,感觉完全没有任何风暴家族所铸造的秩序啊……” 重樱作为常年在水之王国生活的贵族,感到这里的统治与众不同。 第六十八章 马车 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切身能够感受到的秩序。 但是动乱呢?在这里生活的一个月里,在那些小的浮空岛上发生更多。它们也许都不是在明面上能够被看到的。 主岛上倒是没怎么遇到,或许是因为风暴家族还有成员在这里,残留了一点点统治力。 重樱话锋一转:“想去也可以,本小姐就勉为其难陪你吧,把防护的雨具穿戴整齐就好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去。” 韦瑟原本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重樱居然真的答应了,那现在就快点把早饭吃了才有力气去做下一步的行动。 他匆匆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洗漱去做早餐。 今天要穿防雨蓑衣……那件丑陋的雨衣被使用过的次数并不多。 虽然防雨效果很好,但就是雨太大了可能还要带一顶大号的雨帽,脚上再穿一双有绒的雨靴。 最后还要叫一辆马车过来,他今天可不会傻乎乎走过去了。 “哇,这雨衣……好丑!”重樱看着她身上棕色的蓑衣,无论是多少次穿上都觉得很丑。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重樱就萌生退意,雨滴呼啦啦的从旁边刮过来不说,近在眼前那些云是怎么回事? 闪电仿佛就隐藏在漂浮于街道上的云雾中,实体般灰黑色的雾块在翻涌。明亮刺目的白光就在眼前闪过…… 要是身走于其中不小心触碰雷电反应……结果可能会不太妙啊! “韦瑟,我们是需要走到外侧才能够找到乘坐的工具对吧?但是这么大的雨,谁还会在外面驾驶马车啊……太危险了!” 两人走出前院时,就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团阴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等待在那里一样,从雾水与灰白飘散的空气中逐渐显形。 那是一辆马车停在了主仆二人的旁边,伴随着上面撩开了门的一侧——俨然就是雅漾。 她的脸上带着古井无波的笑容,平淡得如同湖面的镜子:“真巧啊两位,去的是风暴大殿吗?” 坐在上面,蓝色的秀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盖住了自己精灵象征性的耳朵。 这位皮笑肉不笑的半精灵,扯动了一下嘴角,笑容里藏起自己的想法。 车夫外面套着一层不透明的超大号雨衣,只有刚看到韦瑟和重樱那一刻转动一下身体发出的呛啷甲片蹭击声暗示着他的底下似乎穿着盔甲。 即便是穿上蓑衣也打着一把伞的韦瑟,将伞随着自己的肩膀在昂起头的同时,把伞下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一些。 “雅漾小姐啊,早上好。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风暴大殿?” “猜的。”她抿嘴微笑,转而说道:“不管你们去哪,顺路的话我都可以载一程,快点上来吧。” 她邀请两人上车,伸出手给的是重樱。 花袖口立即便在车沿与伞之间的孔隙里被打上几滴雨水。 短暂到只有这么一瞬间思考的重樱和韦瑟没有拒绝她的邀请,雨这么大坐车还能省下不少的麻烦。 “多谢帮忙。”摘下蓑帽的大小姐在韦瑟伞下让渡到宽敞的马车内,往日微卷披散的淡金长发,今天都被好好塞进蓑衣的内套之中,没有散漫地在少女肩侧进行游走。 三人彼此间都确认了自己的目的地,一路前往风暴大殿。 “诶,为什么都不说话了?”雅漾注意到两人上车后有些沉默,似乎是在警戒着她。 车里面似乎有着魔法石加温与清除水汽的装置在运行,驱散雷雨所带来的潮湿水汽。 韦瑟手中的伞搁置在旁边没过多久表面的水分就开始消散,颜色从深暗变得棕浅。 “我们只是,想着雅漾小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小姐她看了那天夜晚的景象还是有些害怕的。” 韦瑟率先说出口妇人同时,这也是重樱想问的问题,但她没想到韦瑟居然是拿她当借口,心中微微有些不满。 “我没有怕!我只是好奇而已……” 她又补充一句:“毕竟雅漾姐姐和我们成为邻居也有一个月了,时间虽说不长,但你身上的谜团对于我们来说好像越来越多了。” 重樱头上的蓑帽摘了下来放在一边,清爽地甩了下固定住的头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一个人如果要做什么都让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话,那她大概率是没有办法成功的。”对面正坐的她正视着两人,眼中满是认真的神情。 车外的雨声很响,就在耳边的的雷声会遮掩掉一部分的话语的字词,模糊掉说话的音节。 “我说说自己的故事吧,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说出来一部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雅漾她自己心中也憋着好久了,有两个陌生人能够倾听自己话语令她感到有一丝丝安慰。 雅漾的母亲,是来自一个浮空小岛上的精灵种族。 她说其实那都是一场意外,在独自采摘果实的时候,那片地域被作为浮空岛抬了起来,离开了地面。与她一起到的还有一些更加低级的树精。 后来她的父亲在主岛遇到了她,以手中回归故乡承诺和树精们生命来做威胁,强迫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她也就是父母那充满伤痕下的结晶。 轰隆,雷声在响应。 “可笑,那甚至算不上爱情,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一眼?甚至母亲还被像囚禁一样。她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偏远的小房子。” 她说着自己惨笑着侧过头抖了起来:“人类是如何和精灵这样的类人产生后代的?真是卑劣而低贱混血儿。” 车外的云雾如流水般被车撞开,烟缕般从侧边流过,向后席卷而去,马车飞驰的前进势头不可阻挡。 “生活的地方,算不上差。但那没有意义,我从母亲口中知道,父亲是一个妻妾成群的人,女人一多,自然就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把头摆正身子向前看向重樱:“重樱小姐是贵族的话应该知道这些吧?连孩子都会成为那些女人争权夺宠牺牲品的事情。” 每一个孩子都是可以她们衡量的商品,每一个小孩都是她们争夺宠爱的筹码。 第六十九章 风暴大殿 “最可笑的是,我的父亲对这一切失去了掌控,或者说他有意放任这些癫狂的女人们。你们应该已经听说过浮空群岛从不设置降落伞之类的那种规定。” 她的眼睛变得空洞,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既然是规定,那就是人设定的,至于是哪些人搞出来的,肯定有那些女人参与在其中。” 这项奇怪的规定,原本就没什么用。毕竟谁会想,带着滑翔的降落伞从万米高空到波涛海面。 充其量只是有几个人被推下去时让他们必死罢了。 “她们不好在岛上杀了我的母亲,就干脆决定把她扔出岛的范围就好了。谎报失踪,不慎跌落……总之找个理由就行。” 雅漾摸了摸母亲遗传给自己的耳朵,自己还记得外面的雷声打得真的好响,就如那天夜晚里自己的内心一样。 如同残败的门扉被打开时,惨白的雷光映照出她的脸庞与母亲的倒影那刻,一切都被风暴家族的人决定好了。 “或许我该说,所有的母爱都应该是伟大的,即便我是她的混血儿。她们进来的时候,母亲已经知道自己无处可去,她央求着她们放过我,她会自缢。” “她们就在那里,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看着我和妈妈,直到今天我都记得妈妈摸着我的头发轻轻地揉着,泪水止不住流下。” “随着她身体重重的倒地,而那些进来的人嘻嘻哈哈,三三两两,仿佛她们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场有一个女人说,留着小的还要多吃一口饭,你们谁要养?” 没有人回应,母亲以为她的死会停止那些人的迫害,结果她的死便是毫无意义,反而让我失去了最后一层的庇护。 我被那些人带走了,她们还要处理我母亲的尸体呢,装在一个小木棺里,甚至连棺盖都没有。 在星夜闪烁的天幕之下,我和妈妈的尸体被那个女人一起从浮空群岛被推了下去…… 就连那片草地上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有些人仿佛从未存在于世间。 “原来是这样的吗……”韦瑟对于悲剧只有沉默,他不知道该责怪谁,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着罪孽,没有现身在故事里的人罪孽或许更大。 “好可怜……”重樱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也并不比自己幸运到哪里去,她承担的或许是一份更加沉重的罪孽。 外面的雷暴与闪电依旧没有停下,而雅漾的故事已经说了一半。 “啊,到风暴大殿了。” 路面轻磕的响动,还有转弯漂移感的次数累计,让雅漾精准判断自己所处的位置。 她对路途已经无比熟悉。 “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再把另外一部分的故事告诉你们吧。” 雅漾说完之后,戴起雨衣拉开门跳下马车。 “我们也下去吧。”重樱听完故事以后显得很是兴奋,她想要看看雅漾究竟要做什么。 从韦瑟的口中得知,在她逃离皇都前的一切都是阿道尔布下的阴谋,针对她和她的父亲。 或许自己也有一天能够回去吧。 “把蓑衣戴好,大小姐。” “怎么又喊我大小姐了,不是让你换称呼了嘛!” 她不满的把几缕发丝拨到脑后,不让它们遮挡住自己的视线,把蓑帽压在上面。 “这不外面还有马车夫嘛……”韦瑟想到这个问题。 两人下车后,本想向车夫道谢,毕竟冒着这么大的雨送达三人,可是车前面却空空荡荡,只有马在雨中淋刷着。 远处建筑如此模糊,在灰黑的天幕下划出几道线一般,只看得出一个形体。 “有点诡异……” “马车没人拉的嘛?”重樱也发现不对劲,前面怎么是空荡荡的,车夫跟着雅漾一起走吗? “或许是和雅漾一起走了吧……”韦瑟只能这样理解,不过车就这样丢在这里吗……也不找避雨的地方? 真是奇怪……韦瑟和重樱还讨论着雅漾是怎么掉下去还能活着回来的?这也是个奇迹啊。 踏着地面的水飞溅开去,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韦瑟带着重樱走到了二少爷的屋子前。 “怎么空无一人的?”门前不过相隔十几米景象便模糊不堪,重樱还是能看出门前一个人都没有。 “过去推门看看。”韦瑟拉起她的手,闪避掉身侧一个小云团摩擦产生的蛇状电流走到门前。 推门,随着雷声响起和闪电刺入的一瞬韦瑟看到里面的光景。 站在屋前的刺客皱眉喃道:“没有人……” 二少爷面见她们时的桌椅还摆放在这里,但是他不在。 “或许他已经前往风暴大殿了吧?”重樱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好歹留个人看家啊,门也不锁上。” 一阵风吹来些许细碎雨粉穿过主仆二人脚间,扫进屋内,湿润地面。 韦瑟拉上门后转身重新面朝屋外,他对着大小姐说:“走,我们去风暴大殿。”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能见到云雾翻腾下的地面上躺着人,韦瑟过去翻了一下,他们是在行走的时候被雷劈焦了,死在这里。 本该散发出的臭味和焦碎早随着大雨冲刷而消散掉了,只余下死尸。 “怪不得那些人都不在,估计是躲到地下室或者屋子里面去了吧……”经历过无人村后,韦瑟对一些岛屿上的奇特现象心中已经能够接受。 这么恐怖笼罩在群岛上的大雨,没有人会敢于去挑战自然的神威。 “你一点都不怕呀……”尽管没有闻到任何味道,重樱仍是把手握拳轻轻放在鼻前才伏身低一点跟着韦瑟一起看这些被电死在雨中的尸体。 愈靠近风暴大殿,云团涌动愈剧烈。还有一些独立的往外散发不详气息的黑灰色云块,韦瑟拉着重樱绕开了它们。 “姐,你右手边有云团要放电了!” 深蓝色涌动后,电流被重樱凝结出的纯晶冰板导向大地,阻挡掉无法躲避的一块云团。 少女知道这些很危险,隔空从地面上凝结出了冰板,在她没有看到的背面冰板上被烧出了一片黑色,随着冰的融化和雨水的冲洗被洗刷掉。 弯弯绕绕,终于两人靠近了风暴大殿。 “从正门进去?还是从后面溜进去?左边还是右边?” 韦瑟做过了调查,得知进去的通路并不止一条。 第七十章 雕像与印记 “你是傻瓜吗?这样的问题还要问我?”重樱带着蓑衣的头可爱的晃了几下把边沿上沾着的水甩到韦瑟旁边。 她回答道:“肯定是从后面偷偷溜进去。” “答案是我有隐匿,从前面进!” “这么莽吗,走走走。给姐套一个。”她很是兴奋。 “对了,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烧焦的味道。” “闻到了,就像肉烧焦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韦瑟刚想行动,发现确实有些不对。 照理说不应该…… 噼啪!这声电闪雷鸣距离如此的近,在耳边炸响一样。 里面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 “……怎么回事?”韦瑟想要撤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里面有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剧烈的雷声和耀眼的闪电。 这不是从身边这些奔腾云雾中产生的! 是从天上劈下来! “走,走快点,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重樱迫不及待了。 隐匿发动! 两人进入了潜行的状态,在雨中会显现出一块两人站立时奇特的无雨区域,但现在凭借着云雾和天色的遮挡,还是不容易被发现。 从正门突入的两人被远处的景象一惊,万象天动,引落雷霆的居然是两个神奇的雕像。 在两拨人和重樱韦瑟夹着中间。 那些在风暴大殿屋檐下的正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正在让人把那些搜集到的印记塞进去前面的雕像中。 肉臭味,是被雷劈中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引发落雷的雕像,无差别攻击着旁边那些正在往里面传递递印记的奴仆,还有那些正在拖行焦尸的人,都有可能被雷霆波及到。 雨雾中人群惊恐地叫喊着,将拿到的印记于死亡边缘塞入雕像的内部。 “哇呃,好臭。”重樱轻咳中捂着鼻子把韦瑟往后拉了一些,那些焦黑的肉味令她反胃还泛起一阵冷意。 风暴大殿下,皆是面容冷峻的二少爷和大少爷,各自指挥那些人把印记投进去。 他们可没有忘记一开始那些个倒霉鬼提着一大袋印记被空中一道雷劈成黑炭的景象,这件事没必要让自己亲自代劳。 前面那两座雕像就是风暴大殿头顶上雕像的缩小版,一个面容模糊的生物朝着天空举起它的武器,海蛇状的须发被狂乱地刻画在祂的脑后。 去塞印记的人也不断被劈死,雕像周围堆满了焦黑冷透的尸体。 不得不让更多的奴仆出去把尸体清走,将印记塞入雕像里。 在闪电和雷声面前,生命都是平等的,电光之间便会带走。 重樱和韦瑟摸着墙,躲开那些种在墙角处高大的树木,往大殿下溜过去。 一枚又一枚的印记被塞入雕像后,在其身上的眼珠子里滚动的数字也在不断变化,就像见到某些地方金币滚动的机器一样会令人伴随着转动而变得兴奋。 重樱和韦瑟躲在一旁观看着,像是有人过来汇报数字了! 在大雨中隔着这么远可看不清上面那颗青灰色珠子写着什么数字。 “二少爷!二九八。大少爷,二八八!” “差一!”大少爷怒吼一声,他心知不好。 今天不仅仅是截止的日期,而且为了安全期间,继承人一般都会提前一天返回浮空主岛。 毕竟谁也不知道赶在最后凌晨前到达,会不会发生意外遭到半路上的埋伏。 结果就是,最后一天双方都几乎没有能力搜寻到印记。 “嘿嘿嘿,看来是我赢了。大哥你就好好回去养老吧,我会派人来给你送终的。” 轻抚着手的阴沉男人,脸上难以掩饰的自己略胜一筹时的表情,尽管他还没有完全放心,仍有着一丝担忧。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大哥活到他当上家主的第二天,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多麻烦的人,最好快点在世上消失! 他的手下也一并笑了起来,对面大少爷跟随着众人则是满脸败相,有甚者悄悄远离一些,他们需要考虑站队问题。 大少爷心想自己不是没有后手,但那不会成为胜负关键。 因为从这段时间的各种被纠缠和阻挠来看,自己的最后还没有回收的几支探索队伍,也同样被对面监视着,很难再拿到哪怕是一枚印记。 暴雨的阴沉总是令人郁闷而不愉快。 时近中午,雨也完全不见有停下的迹象,不过恐怖的雷暴倒是逐渐的减弱。 一些不那么怕死的权贵已经派人偷偷溜过来了解情况,决定自己是准备向哪一边奉献上财物。 风暴大殿侧面里,已经摆好宴席。那些死去的奴仆影响不到他们就餐的心情,几个毫无所谓的下人,原本就是消耗品。 二少爷撇撇嘴角阴笑说道:“今日我已经奠定胜利的基础,在风暴侧殿中已预先安排好厨师为各位来宾设宴,请移步前往即可。” 多数奉自己家命令而来的人,没想到还能吃顿饱饭再回去,索性也就不急了,跟在二少爷的后面去风暴侧殿蹭顿好的。 “走!大家也别都老想着那些事了,先吃饱饭才有力气想办法。大不了干他丫的。” 大少爷一拍桌子,轰然裂开的声音把魂不守舍的人都吓了一跳,让他们短暂地从未来自己悲观的命运中解放出来。 而拍桌的人已经起步侧殿。 重樱和韦瑟两边都绕上一遍,不出意料的是一边冷清至极,甚至连厨师都没有请过来。 另一边饭菜极好,还时不时酌上几杯。 “真是奇怪,闻了这么久那些烧焦尸体的臭味他们还能吃得下饭的。”重樱摇摇头表示不太能理解。 韦瑟在她说到烧焦尸体几个字的时候用鼻子猛地在空气中吸几下,淡定的说道:“还好,现在没什么味道了。只是脑海中还有点印象。”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重樱还是浑身觉得有些发冷和不舒服,身体在空气中抖了几下,尖酸几下眼睛。 然后没好气地戳了韦瑟一下。 “你看到雅漾了吗?” “似乎是在大少爷那边。”韦瑟也只是看到模糊的身影,并不能确定,她自从那晚开始就变得神秘起来了。 “那我们的午饭在哪里解决?”重樱不想再淋雨了,这身雨衣戴着可不是那么的舒服。 “我们去找个角落呗姐姐。” 风暴大殿如此之大,想要寻一个没有人的角落也并非难事。 第七十一章 印记持平 “呼,我们是不是越来越落魄了啊……”重樱还是有些嫌弃的拿着小凳子坐在上面。 “下次或许连拿出凳子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坐在地面上吃饭了。” 韦瑟有些打趣地笑着对她说。 少女撇撇嘴,很不高兴:“怎么说我也是贵族的小姐,坐在地上吃饭就像乞丐,不能接受。” “享受生活,享受每一刻。”韦瑟无奈摊开手,他会尽量营造出良好的进食氛围,这样的时候绝对是少数。 他自知重樱为自己改变了很多,虽然很少表达但内心中对她非常感谢,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内疚。 和她说话,只会得到让自己快点结束这趟旅行然后和她回去屋子好好休息一番。再煮点好吃的,然后泡多一次温泉的回答。 不可否认的是在湿答答的天气里吃饭,还穿着半身的蓑衣,少女吃得不太舒服。 加上还要解决生理上的问题,幸好这里还有洗手间。这还得感谢风暴大殿旁边的配套设施基本完善。 下午也是在无聊的等待时光中过去,大少爷所奇迹并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那一个印记的差距仿佛永远不能逾越。 密集的雷声和雨水,倾洒在雕像上,灰色的雨水流淌在大殿之外时,将整片土地染成一种褐色的深沉。 噼里啪啦的滴答声音,在愈是充满喧嚣的环境下,愈是显得风暴大殿周围的安静。 同时也令重樱和韦瑟倍感烦躁,雨水围绕之中很多事情的进行都变得麻烦起来。 雷暴雨中的夜晚总是来得比平常要快。 夜幕下的风暴大殿里,一些人行色匆匆冒着被身边黑色云团释放闪电击中的危险回去自己领地,另一些人则是下午才过来观察情况。 “我都想去二少爷那边吃晚饭了,好热闹。”重樱坐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着对角远处的位置,那里有着她和韦瑟所感受不到的热闹。 “要不要给姐姐你易容?稍微变化一下容貌就可以过去了哦。” 韦瑟想起这门手艺很久没有使用了。只是单纯的由他来指导,变化面孔做出来的效果并不能算得上非常成功,因为化妆之类的事情还是重樱更加擅长。 “好,就这样决定了。”重樱在阴影里的角落眉眼一挑,她就期待着韦瑟的这句话。 两人从收纳袋里面摸出易容换面所需要的道具,不太熟练的开始往脸上擦。 考虑到晚上还要吃饭的话,嘴巴处边边角角的位置需要多加考虑。不然把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进食的人脸上掉下一块“肉”在碗里被注意到就麻烦了。 毕竟,谁也不想吃饭时对面桌尖叫然后一堆人把自己围住吧。 …… “好,不错。我在这里和你等到十二点前的两小时,然后你去把一枚印记投到另一个箱子里面。” “是,是。我完全明白。” 暗处的低语很快就被忽略掉,隐秘的角落里被隐藏起来的印记,将会改变接下来的走向。 …… 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晚上不会有月亮升起。 更加可悲的是就连雷暴雨都没有任何的减弱,仿佛它就是为今晚量身定制的一般。 二少爷已经在中午和下午接连的宴会中喝的有些酩酊。 他正想要看清楚来人之前,还得先揉按揉按自己鼻子,捏一捏自己的神经线,才能够稍微清醒一点。 举着酒杯的手,摇摇晃晃点了两下,红着脸问这个人来做什么。 “该死的家伙,你现在来打扰我?没看到……我正在……谈论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少爷,少爷,不好啦!有人在大少爷那里投下了一枚印记啊!!”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这一下可把他微醺给吓得浑身一激灵,人清醒了九成九,拿着酒杯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脸庞上闪过一阵冷意。 旁边的宾客也全部安静了下来,欢呼交谈停摆在了半途,细细消化着这个奴仆刚刚带来的消息。 空气中充满就像是要一触即爆的氛围。 再次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以后,二少爷顾不得外面的滂沱雷雨,一路从侧殿往那两尊雕像前面冲。 他喘着粗气,站在雕像前面恨不得把这两个古朴无华的尊像给瞪出几个疙瘩出来。 “该死!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数字,没有变化! 另一尊的数字居然和自己一样,为什么!明明是少一枚印记的…… “你们!人呢!没看着吗?都是瞎的吗?谁放的!谁!出来!” 借着酒劲上头的他,踢了一脚这个该死的雕像,二少爷似乎觉得还是不解气,他要确认! 他心中好像被挠了几下,不甘心,愤怒,憎恨,巴不得用手指抠出显示数字的那个圆滚滚石球。 仆从们很快就到了雕像旁边,一群人围上来:“少爷,少爷,我们先回去吧,雨又大这里又危险,万万不能在这里久留啊。” “滚!都给我走开。”他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装着的精酿洒满奴仆一身却只有唯唯诺诺的话语反应: “是啊少爷,这万一落雷怎么办啊,我们回去想办法吧……” 似乎是感应到这些卑贱之人的话语一样,与地面齐平的云层在头顶上传来几下密集的轰隆闷响声。 那一瞬擦出了白光和火花。 死亡来的如此之快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 是不远处的一个倒霉家伙,瞎凑热闹的他站在空旷雨下的大地上被闪电挥击后,散发出如同用魔法石驱动的蚊拍,烧焦蚊子时的骇人味道。 “滚开,你们全都给我滚开点!回去大殿里!” 二少爷就怕这堆人中哪一个引来了雷电,直接连锁反应把自己也给电死了,直接两脚踹飞了三个人出去摔在小水坑里,“滚!围上来看什么!” 他头脑发热,只有那不断浸润的湿意让他感到自己在淋雨被水浸透。 吱——嘣! 随着一阵爆裂声,大殿前的一棵树木直接被点燃了。 一行人快速跟着回撤。 第七十二章 倒计时 正在另一边闷闷不乐的大少爷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兴奋地把桌子拍碎成了几块。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是谁?究竟是谁,居然在这个时候帮我塞了一枚印记进去,太好了!” 只要印记的数量不再发生变化,他和二少爷的的印记数量就会相同。 继承人的争斗会拖延到下一个阶段。 “管他是谁!只要现在印记一样,我就能弄死老二!” 本来印记的夺取就对能够统略全局,运筹帷幄的二少爷更加有利,也就是所谓的文斗。但如果“文”斗不能决定胜负,那就采用其他的更加原始的方法,直接武斗,把对方脑浆子打出来就算赢。 这个阶段毫无疑问,大少爷以他的武力碾压家族中的所有人。 现在他需要等待,在侧殿之中也能听到远处好像有谁怒吼的声音要盖过雨声了。 谁又能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呢?他笑着轻弹了一下手中的水杯,这样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妙。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藏了一手,一枚没有被他们发现的印记。 大少爷看看自己身边的那些所谓“忠诚”的家族,就没有几个从昨天开始还留在这里的。 “哼,到时候我必定发动清洗,是时候从这些墙头草的身上……拿回一点东西了!” 他的手暗自握实……美滋滋想着那些人在自己鞭挞之中哀嚎,抱着自己大腿求饶的样子。 但那些家族也算不上墙头草,他们只是需要对冲一下风险,只能多线投资两边了。 毕竟从以往来看,最后一天的变数实在是少得可怜,哪怕只是一丁点差距,也基本没有办法挽回。 谁知道这次居然还能投下一枚印记…… 地面上的水珠又开始欢快地蹦哒了起来,雨下得越来越大。 重樱和韦瑟也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她们今天索性放纵一天,熬夜看这场继承人争斗会是怎样的结局。 大雨使得不远处的两尊雕像又被模糊掉了。 “不不不,不能是这样,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二少爷扶着发疼的脑袋,要悬赏三万枚金币来拿多一枚印记,可是谁手上也没有那样的玩意啊,有价无市。 至于是如何藏起来的方法……不!那种事情现在一点都不重要,没有人还会在最后时刻关心这些,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迫近,大少爷坚信只要到了风暴大殿里面争斗,自己就是毫无疑问的胜者。 二少爷也深知,只要到了风暴大殿里,自己就必死无疑。 他惶恐不安,但能够动用所有的办法都悄无声息的溶解在雨中。 那种焦躁感无时不刻的在燃烧在身上,慌乱让他无所适从,叫喊着自己的手下:“你们去找啊!去找啊!立刻给我找一个印迹回来!” “滚啊!”装有酒水的杯子被泼洒到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身上,让他们匆匆忙忙的侧旁躲避,离得中心发怒的人远远的。 原本宴会上的宾客都开始识相的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他们知晓现在的结果可不好说了。 终究二少爷还是没能逆转现在这个局面,当黑夜正午钟声响彻风暴大殿的时候,两尊雕像射出了异样的光芒。 短短的一瞬照入所有人的心中与思维上,任凭发怒者与诡笑者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这是殿门开启的前奏,周围的雷声威威显赫,万千道雷霆游走在大殿之外,将这片区域完全地保护了起来。 勾动万雷天引,是风暴大殿残余的威能之一。 尘封久远的大门再度开启,腐朽和威严的气味在门缝拉开的那一瞬间随着气压向外面吹散。 “糟糕了姐姐,我们出不去了。”韦瑟眼中映照出的是无边际的雷霆和被照射出来的雨滴。 看着那被雷霆扫过的地面,留下发黑的印渍。 “那么,你会想要在万千的雷电下跳舞吗?” 重樱突发奇想,在这尊严的大殿下,拉着自己喜欢的男孩,与他在死亡的气息下跳一支水之王国的舞蹈一定很有生命的感觉。 轻抒口气,淡金色发丝微微摆动时的她侧头望过来韦瑟这边,明亮而充满上位者意味的眉眼对韦瑟是如此的命令着。 “认真的吗……”韦瑟问的是疑问句但实际上在摇头,他难以接受这样的提议。 “来吧,与我一同起舞。”少女脑袋往左边一侧扭转九十度,脱下蓑帽后在夜晚的亮光下笑容淡淡,充满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那铅直般的金色秀发是舞动的妖精,他无法拒绝重樱的笑容,把手微微颤抖地伸出去扣住触碰她的手。 韦瑟需要在檐下先预热一会,自己已经有些生疏了。 他心中怀有着对天地间最原始的恐惧感。 雨声是最优美的鼓点,带来舞蹈的宁静,也带来震撼的死亡。 暗影在拉响属于夜晚两人的弦曲,面向着死亡而起舞。 …… 尘封的大门完全开启,里面有一层荡漾的光芒,隔绝了殿内与殿外。 大少爷和二少爷不约而同的出现在了门前。 “这就是印记数量相同时,会发生的景象吗……” 二少爷内心一阵绝望,原本按照家族记载中的那样,他在印记上取得胜利后一尊雕像会开启半侧门,那只允许他的进入。 而现在的门完全开启,意味着只要是风暴家族血脉的人都可以进去,那层荡漾波纹不会再特定针对谁了。 而自己和大哥进去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他步伐略慢一些,登上台阶,走在大哥后面一点的位置。 无数的雷霆凝聚其上开始为风暴大殿上的拿着三叉戟的雕像开始充能。 蓝色的雷光从底部逐渐盈满了祂的戟尖。 先是身体,还有衣服,接着是他整个人,融进那层荡漾的光芒润泽之内。 两位继承人通过波纹时感觉就宛如浸润在冰凉的净水中,人类的眼睛会在水中因刺痛而不自觉的闭上,而温凉清爽的体感又让两人皆是暂缓放松了下来,但随即不约而同的察觉到危险就环绕在周围,身体机能的再次启动后让两位继承人都睁开了眼睛。 第七十三章 死亡 大殿的内部古老而简朴,墙壁的材质棕褐且坚硬,有长期浸润在水中特有的潮湿感,远处看内壁就像会长出一点黑色的海草一样。 但走近细看只会摸到是墙面异样光泽的反射,上面并没有什么“海草”状的东西。 简单摆着的只有一些兵器架,还有后侧中部枢纽边缘上出奇的,连接穹顶的通道,它正对着的一个封箱完全被锁起来。或许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能打开,光是看着表面无法从漆印涂抹中发现任何东西。 桌子上散落着样式古老且简朴看不懂是用来做什么的精密仪器,而指正早已经紊乱的脱落,亦或是指向一个看起来根本不正确的数字…… 还没等两个继承人细细研究这里,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窜入了一点信息:厮杀至最后一个人存活下来,就会成为风暴家族的新家主。 这条奇妙的生物信息,点燃了他们暂时压抑住停手想要再看看风暴大殿内部的情绪。 大少爷可不想这么多,他只想要对面的人死,他要竭尽全力赢下这场争斗。 兵器架子上的武器到了他的手上挥舞起来格外丝滑,直奔二少爷而去。 形势不妙!二少爷反手也抽出一把刀,迎面而上,他的心中忐忑不安,即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败局已定。 但打过一架再说吧! 挥砍,顺劈,二少爷是学过兵法,也没办法在体格和力量上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他抓握着刀在沉默的猛烈劈砍攻势中节节后退。 那狂暴弹射的力道,几息内挥舞的刀影已经数次擦过他的鼻尖,挑断了他的几寸脑皮上的头发。 他丝毫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盯着大少爷回旋纷飞的出手动作,勉强跟上他防守的姿态。 体力耗尽的落败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死!”精确能一丝二少爷的疏忽大意,即刻横刀向斩让他无处可逃。 躲闪不及的下一刻是随着惨叫,二少爷一整根手臂被整齐削下。 他捂着狂洒血液的肩根,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跳开。 “不!!”剧痛让他快要昏死过去了,自己的意志已经不能够再支撑他做额外的事情。 死亡笼罩在他的身上了,直追头颅的是寒光闪烁的大长刀。 “不……不要,我……”话语没来得及说完二少爷遭到了致命的一击,头颅轻松被削飞,鲜血连着动脉泊泊泵出,糊满了背后的整片墙壁。 啪嗒在屋子内的响声只有一下,漏气阀门被慢速拧紧般的彻底安静…… 狂气萦绕在他的刀尖上,心中血液加快涌动只是因为刚刚爽快利落的砍下人头。 大少爷冷眼盯着无头尸体,仿佛只像杀了一条狗,什么兄弟情义,什么小时候一起玩乐的日子,哪能敌得过权贯整座浮空群岛的家族宝座。 全部都是眼前走马灯花的记忆,最终凝聚为刀尖上的一滴鲜血滑落在这古老的大殿中。 亲手弑杀亲族,奇妙,妙不可言。本不该是他的意愿,却由家族而来的强行背负。 …… “韦瑟~蓑帽戴好了哦。”重樱看着韦瑟逐渐进入状态之后准备到雷电下起舞了。 雨变小了,而视线中回旋的雷霆在夜空中划出了各样的颜色,划过的瞬间穿透了附近的云层。 近地的闪电,重复划过那一片又一片道路,传导电流后再消弭于厚重的大地上。 呼,韦瑟你自己不要怕……相信自己没有问题的!大小姐会保护好她和自己的! 对,自己也会保护她的,在她再度需要自己的那一份力量时。 旋舞于大殿之外,少女享受着风雨吹过的感觉。 “把手搭给我。” 韦瑟在重樱牵引下,踏入雷电交加的雨夜之中。 蓑帽上滑落的水滴在手上冰凉冰凉,耀白阵闪的雷电间辉映出两个人的起舞。 “哎呀,闪电就在旁边呢。”电流窜过两人旁边,几缕金色的发丝会随着它们缓慢飘起来。 “手臂,手臂!”察觉电离在自己皮肤上游走的刹那,韦瑟触发身上危险的感知。 “别紧张,我们可以的。”她的声音是这么地轻柔,隐藏在下面的是坚定的意志。 “看着我,韦瑟。”她很温柔地说着。 不自觉把目光转向大小姐,她黑色的瞳孔中饱含着情绪。 在起舞的注视下,韦瑟仿佛要融入在其中。 恰好是他抱着重樱柔软腰部转舞的时刻,蓑帽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和撮着浅笑的面容开心地看着韦瑟,身体曼舞之际,纯白光洁的坚冰在韦瑟侧边浮现而起。 “我会帮你,挡住它们的。” 威声显赫落下的雷光被坚冰阻挡抵消。 外面的视野只剩刺眼盲白。 流转在两人身边的雷光何止是百千道,即使能够避开了大部分,剩下的也能置常人于死地千百次。 韦瑟紧张,但不害怕。 他拉着重樱的手,与她共舞在雷霆之中。 遵照在水之王国时所学会跳的舞蹈,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手指在灵巧的环绕开合间有着曼妙的舞姿。 偶尔也会有冰裂的碎片蹭过自己手臂,那是重樱的法术造物被击碎时产生的碎屑。 想要抱着她,雨水的冰凉或者是重樱的法术在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不自禁闭上眼睛,被人看到两个疯子在雷雨下漫步起舞是什么感觉? 他有些在意,但更在意的是握着的对面的手,柔软但还富有温度,他很喜欢。 光芒刺眼,令眼睛只能眯着炫目般看向对方,动作是完全跟着记忆的步伐来的。 穿着雨衣还真的不是那么方便啊。 诶,动作变了……重樱拉着自己的手过去了。 大小姐……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抱住自己,碍于蓑帽可惜不能够完全贴近。 “哎呀,快撑不住啦。还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就这么迷恋女孩子的拥抱吗?” 唐突的一句话将韦瑟从雨景中虚无的优雅里拉回到现实冰冷的雨水中。 是他幻化了刚才美好的一切,此时少女仍然支撑着冰盾,当然也没有办法在雷霆下支撑的更长时间了,在风暴大殿特殊指引下雷电具有意识地往这边聚拢,下劈倾斜的能量已经快要超出重樱承受的范围。 愈发密集,恐怖的白光时刻点亮天穹之下两人的身影。 “悄悄接近风暴大殿,刚才我就发现了,雷电往那边在移动。” 第七十四章 回响的争斗 韦瑟驱动法术,使得身体变得格外轻盈。 在电光下跃动的他抱着重樱,以极快的速度移动,摆脱闪电风暴的追击。 仍然不免有几股雷击直接擦进顶上的法术冰板中,凌厉的电击裹挟着毁灭的力量,最终将重樱维持的法术击碎。 “说起来,闪电真的有那样的力量吗……”韦瑟认为闪电只是通过像电击法术那样导流将人致死。 “你是傻瓜吗?风暴大殿头顶上可是天空,闪电落下来蕴藏着能量你自己都比我清楚吧?”经过暗影法术减轻体重后,少女在韦瑟怀中扭头不解道,“本来就没想着跳这么久的呢……没想到你认真了呢。” “我……嘿嘿。”韦瑟终于摆脱了头顶上闪电的追击。 “无聊……”重樱站到地上后拍了韦瑟一下,撇过嘴哼了一声。 “为什么会想着到雷电下跳舞啊,真是危险的举动。” 韦瑟还是不能理解,而且现在风暴大殿里面可能还会存在未知的变数,贸然使用法术消耗自己可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重樱突然伸手过来揉了揉韦瑟头发,有些感叹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给你留下一些纪念的印象。” 她自顾自的摘下了蓑帽,压在里面的金发有些散乱: “本来这场旅行的意义就是我们去赋予的。偶尔,我也想要做一点有趣的事情呀。如果以后,韦瑟你碰到雷雨和雄伟的大殿时那些记忆的闪光点之中能够想起我,那我会很高兴的。” 少女微微笑着,殷切想着能够在彼此的记忆中留下一些痕迹。 韦瑟像是听出一些话外之意,他脑海中交织而过的种种未来与结局。 “嘶,没有……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他有些紧张的拉了下重樱的手,将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思绪上紧张,厌恶的情绪,被从心底里翻涌而压抑。 他咬咬牙认真地说:“我只相信,眼前和大小姐你度过的每一天。” 重樱噗嗤一笑:“想什么呢小傻瓜,我只是想给这平淡无奇的旅行增加乐趣。你想这么后面了是吧哈?那种事情本小姐可都还没答应呢哼哼。” 韦瑟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但重樱看穿韦瑟刚才在想些什么。 韦瑟心想:总归是把气氛缓和过来,令自己心中放松了许多。 “那现在做什么好呢?”重樱暂时能想到的可以玩的事情已经没有了。 韦瑟想进去风暴大殿里面看一眼,那边大门似乎已经开启了。 披着暗影法术的主仆二人摸到了风暴大殿的正门前,蓝色异样的水色光波,隔绝了内外,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 “过不去呀。”重樱把手伸出来放在上面,柔韧的水缎般的屏障阻绝了她的进一步触碰。 她也无法将其转化为坚冰粉碎掉,真是神奇,看起来像是元素的东西,本质却拒绝了施术者。 韦瑟也无法突破这层阻碍,它只是单纯的拒绝两人的进入。 或许是需要某些条件才能从这里进入风暴大殿内部,现在看来是不得不放弃正面进入的方法了。 在暗影笼罩下与在雷雨中紧张漫步时不同,此刻可以闲庭信步地离开了风暴大殿的正门。 韦瑟很快就会发现,也没有从侧面进入的方法。 …… 大少爷提着刀,在殿内踱步,他思考着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坐上家主之位后要做什么,现在这样就已经是家主了吗?他扪心自问,并不是非常确定。 他握着长刀,敞开怀摊开手虚无地揽向前面通殿顶端的长柱:“我——风暴大殿新的家主,要怎么做!” 另一道人影在静谧中登场。 这是浮现于风暴大殿里的第三道身影,脚步当然很快就被大少爷察觉到,他如同内心取得下一个目标般的转身看向来者: “竟然是你……” 有些错愕,雅漾的出现让他有些没有想到,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他疑惑道:“你先前躲在哪里?又是怎么样进来的……” 他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每个流淌着风暴家族血液的人都可以通过风暴大殿的正门。 只是因为这百年来都是限制着两位继承人的征战,所以才会产生一种流传长远的错觉——只有两位得到认可的继承人才会被允许进入。 “这很重要吗?”蓝发的少女嘴角略涩,眉眼齐笑道,她左手按着右肩,很满意自己这位愚蠢的亲族的反应。 “这当然……很重要啊!!” 大少爷说完前三个字,在怒吼声把手中的武器直掷而出,借此吸引注意。 雅漾以一种不似她平常的速度飘忽侧身,躲过攻击。 “看来你不是幻影……”大少爷不得不谨慎一些面对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手下了。 他一边走近雅漾一边:“亲爱的,你可是要做我妻子的人,现在这里并不适合你。” 雅漾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她看着大少爷,有些嘲笑他道:“让我想一下,唔。你确定?既然我都出现在这里了,那你还想对着同父异母的我下手吗?” 她故作姿态,瞪大眼睛充满不解的问道。 “同父异母?”大少爷听到这样的话,一瞬间有些愣住:“真是没有想到,哈哈啊哈哈。我懂了,我终于懂了,为什么那段声音是叫做最后一个剩下的人,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止两个人,而是还有你的存在。” 他一手提刀一手指着雅漾,在空气中虚点几下。 雅漾接受了大少爷刚刚对自己所做的任何揣测。 “同父异母,同父异母?果然这个家族真的是深临不幸。”他哼哼地笑着,自己心想这真是个笑话,继承人消失的只剩下两个,真当杀了另一个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 见鬼的家族仪式! 自己那个死鬼老爹找了这么多女的,生了都不知道多少个崽种,以前莫名其妙地死光,现在又云里雾里走了几个出来。 “既然我没有见过你,那想必是你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是不在风暴家族里面了。”大少爷自言自语,走向雅漾,“但对于你这样的人下手,我丝毫没有负担!” 同父异母也没有所谓!杀了她,用她的尸体做那些事情也是一样的。 大少爷脑海中再次闪过几幕当时对于未来的和雅漾所谓的畅想。 她在承欢的表情,沉沦的两人之间的场景,但现在只有那无尽的欲望交织与胜利的渴望吞噬他,只为这一场杀光所有家族继承人,坐上家主之位的战斗! 第七十五章 恶魔战士 “在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把玩你的身体,切碎去浮空岛的飞鸟!” 雅漾轻哼一声,这个渣滓的想法真的是恶心又肮脏,对自己居然怀揣着这么下流的想法,于她而言此时更加渴望复仇。 可惜,这过程还是需要借由“他”之手来完成。 在这片空间之中,在这个大殿之内,最大的亵渎无疑是无视突破那诸多的禁忌条令,无效了血脉的规则,击碎风暴家族历代对于风暴大殿进入者的封锁。 幽黑,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洞口在大少爷面前打开,荡漾的圈纹阻挡迫使他停下前进的步伐,面前变得不再可视。 垮散的绿焰蔓延到地面上,如同液体流淌到这个区域。 从中跨出一位身披荆棘铠甲的战士。 他,带来了死亡的恐怖! “你!”大少爷在这副盔甲面前,自己的武器跟玩具一样软弱无力,盔甲充满着力量感压迫他生存的空间。 “试试我的刀吧!”低沉霸气的嗓音却带着迅捷凌厉的墨绿焰火镰刀,挥砍向大少爷。 大少爷即使恐惧也并非那种会被吓破胆色之辈,迎面举刀横扛。 挡下来了!他心想不过如此,虽然力道尚沉。 真正的杀招并非是那些劈砍的力道和武器的轨迹,而是附着在其上的绿色火焰,它们滚滚流下,迅速浸染了两把武器交角接触的边缘,茶毒到大少爷抓着的刀上。 堪称是作弊一样的能力,这是有形质的法术吗,大少爷并不清楚。 他不清楚火焰的实质,只得松开握住刀柄的手,腿脚功夫同样了得的大少爷侧身后把刀迅速踹向了荆棘铠甲的战士,利用反冲的动力翻身朝后跳去。 他要抄起另一把武器再战! 夹持着绿色焰火的长刀,碰到盔甲便停下来,火焰恰好是蔓延到刀尖之前。没有能够覆盖住整片刀身。 不过这一下让盔甲内的战士提高了警惕,刚才最后那一下人类爆发出超乎寻常的速度,并非是常人能够做出来的,在他几度观察过这个人类的战斗中都没能发现用上这种能力。 “吃我一枪!喝!” 大少爷再次近身搏斗,此刻雅漾远离了这片打斗的区域。她要去清扫二少爷的尸体,把他填进去风暴大殿的装置内。 那些精密仪器的使用说明,早已经被先进来的她拿走研究。 必须填进去一些尸体,作为内部启动的能源动力,依据她先前的探索。 战士冷静注视着面前的对手,手握镰刀随时准备着出击姿势,那杆秤枪头在离自己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突然晃眼一变,划穿了空间上的距离一样点到面前。 “这就是你们家族的能力吗……在短时间内强化人的爆发力?” 精准捕抓到尖端的威胁,横抬镰刀以刀身迎击,他挡了下来! 竖直尖锐的枪头斜上一抖,突入空气,直取盔甲内的面门。 这一步已经被战士看穿,他另一只手驱散绿焰,夹住手上的镰刀同时以不可阻挡的力道上挥,颇有破开枪头的突击之势。 大少爷不愧是专门用兵器的好手,他顺势而为,利用锐利的枪身圈圈回回,划转回流在身边周围。 利用身体超负荷的运转杀招在瞬息之间刮到荆棘盔甲上数十次。 看似华丽,实则没有能对里面造成哪怕是一点点伤害,这个枪划圈目的更像是为了让大少爷在安全的距离之中后退。 不可逾越,无法战胜,这就是大少爷此刻的念头。 他的枪头已经因为荆棘的削刮而变得厚钝。 自己被逐渐逼向墙边,心想这样肯定不行,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道高大的身影正在挤压着自己生存的空间! 墙边的兵器架正好换另一把趁手的武器! 对付这样的盔甲,他想明白要拿上一把趁手的流星锤把他的内脏震个七零八碎! 钝器对于荆棘战士的威胁程度果然上升了一个档次,原本只用镰刀阻挡的他,现在开始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位移,来躲避一些震荡冲击! 挥旋的锤体以极快的速度突闪到面门之前,即使穿着铠甲也有着远超常人的反应灵敏度,侧身躲开飞袭而来的锤体。 大少爷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利用锤子带动飞出时的速度和坠落连带着自己的身体一并向前推进! 单纯以腿脚功夫来说,大少爷在某项能力的加持下,已经能一脚刺穿人体。 趁着视线脱离的那段时间,他朝前夺回一大片的空间! 把流星锤拉回来一脚踢出,恰巧是恶魔战士重新把视线锁定在大少爷的身上那一刻。 躲不掉了! 流星锤直罩面门而来!手持镰刀的恶魔战士能做出的最快反应就是把手挡在自己面前! 啊哈! 恶魔战士只觉得一锤子下来感觉的当的一声,整个手臂都是麻的。 好特殊的人类兵器!腕甲上的棘刺同样被砸断了几根。 正在捡起脑袋的雅漾感觉到有什么碎屑从远处飞来,就看到耶摩被流星锤砸中后重新在地上爬起来的样子。 “哎呀,你不会打不过我的亲族吧?” 她手上沾满鲜血,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也许是把玩。 “盔甲上的刺都被打碎了呢,到底行不行啊?” “女人,你是真的啰嗦。闭嘴!” 盔罩下的没好气地传来了男声,面对这个人类,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时候能让自己吃点亏的时候了。 不过要是耶摩知道上次也是被人类触发的爆炸弄晕的话,他一定会觉得更加丢脸。 “那你快点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我把那具尸体塞进去清理掉之前,再塞多一具进去。” 大少爷只感到愤怒,这两个家伙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 “吃我一招!臭虫!”他趁着荆棘战士分心说话的时候,欺身而上,自己要用流星锤粉碎这个家伙! “哼,卑鄙的人类只会偷袭。”手握镰刀挡下又一击,里面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绿色火焰燃烧着他的战刃! 恶魔战士拿出了全部的威能,手臂在震麻之中与流星锤持续碰撞对拼,燃焰逐渐附着在流星锤上面,痕迹在蔓延。只要他一息尚存,火焰就不会湮灭! “看你还能超负荷运转多久!”恶魔战士怒吼出声,一记碰撞后直冲对方,不再给出挥舞锤头的活动空间。 第七十六章 肌肉加速 大少爷每一次流星锤的击打都会在突然之间加速,耶摩明白这不是可以长久持续的技能,持续使用和发动对人体的损伤是无比巨大的。 但是这个刁钻凶狠的加速同样给大少爷带来了巨大的好处。 它会让一些原本可见的动作被加速后消失在一连串的视线之中,在里面也许就隐藏着注意不到的的杀招。 与此同时,大少爷也在这场战斗中感到疲软,那是肌肉过度使用之后,酸痛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对面给自己那种无法战胜的感觉。 此时经过持续紧张的战斗,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要是真的没办法的话,就逃走吧! 穿过那道泛漾着蓝色波纹的水膜,逃到外面去,整合那些支持自己和支持二弟的家族与人,对里面这个逆亲发起属于浮空群岛上的战争。 这是他最大的祈望! 累,疲惫,口渴!手软!脚痛!负面的状态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开始不断占据他的思绪,大少爷再也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集中注意力在战斗上。 他的招式变得不再凌厉难以防守,他的攻势不再紧凑。 恐惧,开始在心中散播,与恶魔天生天赋的战斗过程中他们敌人会不断受到的影响,最终让敌对者在削弱下丢失大部分的战斗能力。 杂乱的念头纷呈涌现,完全无法抑制它们,杂乱而让大少爷自己更加焦躁。 冲过去!冲过去!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逃离这里! 身上好冷,好冷!呼吸沉重,肌肉发软。 脑袋里热热的,像是在燃烧!睡眠?昏沉……没有动力去思考该如何做,下一步怎么办。 他的心中焦躁而不可耐,绿色的火焰在持续的对碰之中无法避免沾染上自己的身体。 它们在不断燃烧着,却没有产生任何的灼烧感,而是针刺般的阴冷,如同摸到冰棱。 想要停下来挠痒痒……忽冷忽热。 生病的前兆?! 带着流星锤跃向恶魔战士,锤体在大少爷的手中翻飞流转,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那副坚不可摧的盔甲。 这种死缠烂打的对手真是可怕,打不赢却一直在拖着用各种效果虚弱自己。 耶摩其实也并不好受,荆棘盔甲上的倒刺在正面基本上都被砸了一遍,有些地方更是碎掉了一大部分。 这个人类比自己预想中要更为顽强,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过分强悍,依靠着动作的细小加速更是防不胜防。 近身战斗紧凑持续,根本没有机会让自己用出强大的法术,有那个延缓的时间早就被流星锤震碎脑袋了。 就看谁先坚持不住了! 恶魔战士在出其不意下被踹上一脚,传来的震荡让他有些突然站立不稳。 二踢脚!带来的是飞速的流星锤! 面门砸击直接碎掉了盔甲,这是大少爷目前还能打出的最强一下! “去死吧!垃圾。” 抓起另一边,跳跃上去趁虚砸击他的面门,邦邦两下砸结实后他相信一般人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在盔甲里除颤恢复过来! 跑!赶紧跑,这是难逢的好机会。 扔下武器这种对鱼的重量,马上冲着那道荡漾着蓝波的屏障奔去。 踉跄着,奔跑着,他没看到,但用大脑欺骗自己——恶魔战士没有追赶。属于求生的观感与预想覆盖掉,遮掩掉危险。 耶摩躺在了地上,半晕厥中的他翻涌起了很多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学会打开空洞的时候,那只是自己一次小小的尝试,原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伟大的深渊之中,恶魔们统治的地域。 与人类世界景色截然不同,有硫磺,硝烟滚滚散发,黄绿与灰土的焦黑,是这方天地的绝大部分光景。 法术完成后,空洞在头顶上方挣开的一瞬间,自己突然被砸躺在了地上。 他闻到了这辈子第一次嗅到的气味,那时候耶摩并不懂那种有着水汽,泥土和小孩子身上的味道,清香,亦或者是某种在此方土地根本不会存在的味道。 “哎哟……什么玩意砸我!”这一下可结结实实地砸到他头上。 “呃……呃!这是哪里?妈妈~” 女孩慢慢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那么地陌生,自己从来没来到过这种地方。 慢慢地把手下探,摸到有什么在自己身下。 “嗯?你,你是?” “呃……我才想问你呢,你谁?还有,快从我身上下来!” 雅漾从自己压着的恶魔上翻身下来,坐到地上,她还没从刚刚在浮空群岛边上被扔下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有些震惊的看着这里的天空。 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拍了拍身上衣服尘土的男孩。 “我……咦?你不是人吗?头上有角。” “你倒是像人,但怎么耳朵这么长?”男孩冷冷地回应了她,手伸上去扯住她的耳朵。 “喔,还不是假的噢!” “别扯我耳朵!”女孩反手扯着男孩的角,两人在地上打滚成了一团,一个用手捏住另一个的脸。 彼时的恶魔与半精灵还不会使用各自的种族天赋,与人类的幼童除去某些器官外并无二致。 “可恶,我要揍死你!”耶摩凶巴巴地叫着。 “我才要揍死你这个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坏蛋!” 当都是小孩子的时候,其实男性和女性差距并不大,甚至大部分时候男性会被压着打。 一阵混乱过后,耶摩和雅漾都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耶摩看向深渊中这片天空还是一样的如同熔岩,像是星空黑暗的颜色,从来都没有变过。 “呜,呜呜,妈妈!” 啜泣声又响了起来,耶摩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哭起来,都听到她喊了好几次妈妈了。 “哭什么,你妈妈怎么了?” “被,被坏人,杀了。她和那些人,说了什么,然后就死了。”雅漾当时还尚且不能理解,长大一些后不断强化挖掘在心中的记忆后,才仔细拼凑明白那天事件的完整面貌。 耶摩看她也没办法回家了,索性就问要不要来自己住的地方。 毕竟刚刚打架上把自己揍赢了,“还挺强的嘛她,小怪物。”他嘀咕着,也不在乎雅漾能不能听到。 “走,虽然你没有妈妈,但我有爸爸!跟我回家吧。”他笑看着雅漾,脱口而出。 第七十七章 记忆中的逃离 带着雅漾偷偷回家后他怀揣着一点坏心思叫仆人送来了自己觉得最难吃的食物。令耶摩意外的是,她居然还挺能接受恶魔的食物。 捣烂的墨绿色泥藤糊和带有硫磺味道的虫蛋都能吃下去。 耶摩吃过那些与人类进行贸易交换而来的食物后,只觉得这些本地产的东西是毒药一样难吃。 突然想起来父亲好像给自己说过能够与活物签订契约…… 在深渊之中无机元素的活动要比一般生命体的活动更加频繁,恶魔与无机元素是分立的群体,即便只有幼小孩童的智慧,也不会在深渊中掀起巨大的争斗。 倒不如说,所有深渊里的生物,都渴望去深渊之外看看。 遇到恶魔之外的其他生命,在深渊里是一件稀少而神奇的事情。 偷偷藏在耶摩家里是一件不会长久的事情,恶魔们很快就会发现一个人类,一个半精灵在这里的踪迹乃至气味。 “把她交出来!”房间门口站着的父亲,他的威严不可否拒,后面是自己的家仆,还有各种各样的同胞,耶摩是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过是一个半精灵半人类,为什么会搞得这么热闹呢。 他们挤满了自己房间的门口和外面,等着看事情的发展与走向。 他们好奇,耶摩究竟是从哪里弄回来这么一个半人类半精灵? 恶魔对人类和精灵当然算不上友好,大概是砍断四肢做成棍子抡打地狱犬赶车那种场面。 幸好我聪明,交给她一支小小的弩箭,现在它正对准自己的脖子,耶摩把自己交到了雅漾手上,他可不希望就这样把雅漾交出去。 “你们都退后!出去!” 肉眼可见的手都在颤抖,那根已经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毁灭掉一名年幼的天才恶魔的箭头已经在雅漾看到大群的高等恶魔时的惊惧下划伤了他的皮肤。 他们退出去了,他们都在门外等待。 要么死一个,要么死一双,那他们还是希望死一个,反正那个人类小孩拖延不了多久。 “怎么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目前这个状况已经是被发现后处理的最好的了,但凡今天耶摩出去的话,他带回来的雅漾恐怕是早已经被恶魔们无声息的撕碎了。 “只有一个办法了。来,先把这个灵魂契约签定一下。”大家都是小孩子,哄骗对方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以后会带来很多麻烦。 耶摩很随意的几手勾画,女孩也很随意地按压几下就签好了,这一切都是拜托耶摩预先准备好,才能在此刻还有一点独处的时间。 往往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些时刻就是这样普通,她甚至紧张到没有听清楚耶摩说了什么。 “这个门只能打开一会儿,你就抓紧时间从这里跑吧。我不知道会开到哪里,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开在屋子的走道也不是不可能。” 时间已经剩余不多了,雅漾一手握着箭尖一边看着耶摩,他正在制造空洞,两人躲在了床底下。 “好,打开了!快走!”这是他第二次打开空洞,蓝黑色,无序的荧光星点扩散在边缘,漆黑,通往未知的地域。 雅漾顾不得其他,她要第二次逃命了! 地面下微微抖动,耶摩敏锐熟悉地察觉到了什么,撑在地上一脚把探头探脑准备爬进去的雅漾给一脚踹走了。 随后他从空中失重掉到了地面下,那是暗中早已经在窃听房间内地面脚步声的恶魔,他操纵坑道虫挖空了耶摩的正下方,在一口吞掉耶摩的瞬间,空洞也变得无法维持直接破碎! 呼~ 万幸的是雅漾出来后掉在了一户农民家的后院菜园里。 她是万千的幸运儿,又一次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从往后的十几年间,耶摩都可以感知到雅漾这枚相当于是信标一样的存在。 这种微淡的联系一直维系在恶魔与半精灵之间。 多年后他才明白,这就是小孩子偶然得到了一件玩具,即使是一根雷管,也还是不舍得交出去。 确确实实地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雅漾下落的恶魔们,耶摩的父亲威严与劝诱都没让耶摩说出来雅漾是如何消失的。 也许是那条愚蠢的、已经被切成几十段、从内到外都被翻卷过肠体的酸液、还有土石残渣的坑道虫。 它愚笨地吞下某个本该存在的猎物。 降下的惩罚是三年除了学习外不许离开家里,他的房间外一定有恶魔士兵把守着。 耶摩忍受着这样的生活好几年,他一直让自己的能力只能微弱展现出来,久而久之天才恶魔这个词在他身上逐渐成为了一个笑话。 父亲对他的关注也不像从前那么多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他很早就想去找雅漾了,可是真的当他在房间里稳定空洞后过去找到雅漾时,女孩已经成为了一个淡漠而没有感情的复仇机器。 她在明在暗筹备推动着很多东西,而自己不过是有些能力的恶魔,加入其中的协作。 他曾经尝试过重拾初次见面时的感觉,但抓住少女也毫无反抗,即便是最初几下激烈的挣扎也不过是用上一半力气就能够摆平。 体格与种族的差距,早已让她所谓挣扎像是在自己的怀中缠绵。 无趣……无聊……自己长久地忍受,多年未见的半精灵,难得地对异族抱有情感,与异族签下灵魂契约的灼烧之痛。 这一切只叫他失望。 但他仍然想要等待,复仇这种事情或许对于人类来说占据生命很大一部分时间,但相比于恶魔与半精灵的生命很短暂,远没有走到他做出最终决定的地步。 耶摩沉沦得有点彻底,他想知道想了解、想观察,雅漾如何变成了今天这样子。 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能够控制空洞连接的另一处通往哪里,信标也只能够准确定位到雅漾身上,反倒是空洞的稳定维持成为了一件没有那么困难的事情。 ……呼 大少爷大概觉得自己能够成功逃掉了,半侧身体浸入到那令人舒适的水样波纹之中。 倏忽的箭簇从他的背后射来,贯穿了他的背部,箭头插在后背瞄准心脏的地方。 精灵箭术! “我……这!不可能……” 第七十八章 雅漾,癫狂 风暴家族的继承人,在这一刻倒下了! 兵器架上可不是只有刀剑,弓箭也同样不缺少,把后背交给敌人那一刻他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雅漾瞳孔微尖,确切大少爷不再动弹后,她要去踢醒那个还躺在地上的家伙。 自己当初做的这么多努力,最后在耶摩的参与下,减少掉起码一半以上的工作量。 原本很多东西需要做的,结果到最后都不用了,耶摩的处理效率比原本那些手下高明多了,能力也更加强。 原本多年的计划在他的帮助下不断地减量,最后到了只雇佣寥寥数人就完成整个流程的运转。 真是可靠! “喂,起来了。”她用脚轻踢着耶摩穿着盔甲的身体,眼前的状况真让雅漾有些担心,面罩都被打碎了一大半,站立着低头俯视还可以通过破碎的盔罩看到他的脸颊下巴。 “那家伙跑掉了吗?”面罩下的他出声。 “没有,我用箭给他一下穿心,干掉了。” “那我还真差劲,这个人居然这么强,他能够控制肌肉在打击时突然加速。没有盔甲早被揍死好几次了。” “明显感受到了,灵魂契约的火焰又在燃烧起来。”雅漾淡然一句,灼烧的感觉她早已经习惯。 “能不能拉我一把,让我起来。” “把手搭给我。”雅漾嘟嚷道:“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穿了盔甲有多重,还让我拉是吧。” 虽然隔着手套,但能摸到雅漾的手呢,她主动的机会不多,他暗自还是挺高兴的。 “太重了,你自己爬起来。记得把尸体填进去,待会处理掉拿来用。”雅漾很快放弃。 依旧是被使唤的命运啊,耶摩并没有喜悦也无失望。 在那片蓝波纹漾的隔门处把摔出去一半的尸体拖了回来。 他也不知道这座大殿里究竟有着什么,这些只有雅漾研究过。 打开直通殿内穹顶的什么闸门,里面一股腥碎的气息,与殿内的空气的味道格格不入。 似乎是要吞噬掉什么,两具尸体被扔了进去,雅漾很快就推上了那道厚重的阀闸,将其重新锁上。 …… 轰隆!轰隆隆! 巨大的响声充斥在外面。 “韦瑟,快看!雷电聚集在那尊奇异雕像上了!”重樱带着蓑衣,跑到侧殿外面一些的地方在细雨里看向主殿。 “看到了看到了。”韦瑟有些没好气地站在她旁边,看着蹦蹦跳跳的重樱:“真不怕被雷劈中嘛,这么危险。” 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傻瓜似的,这里哪有落雷啊,全都被引过去那边了。” “万一呢……万一呢。”韦瑟嘟嘟着,眼神瞟向一侧。 “放心啦没事的。”她顺手把手臂搭在韦瑟脖子上,拍了拍他远侧的肩膀。 “松开松开,勾肩搭背的待会连我一起电死了。” 他吐了吐舌头,隐藏在蓑衣下没有被重樱看到。 “这雷电似乎也不太对劲就是了……能量是不是过于充裕了。” 在主仆二人的眼中,大殿上雕像的尖端凝聚的电光早已经超出她们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时刻。 “里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姐,我觉得,我是觉得,有点不太对,要么先躲回去吧?” 韦瑟的预感,是正确的。 重樱跟着他回到侧殿后,雷光开始向四处奔袭,那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震撼景象,韦瑟很敏锐地察觉到那是被控制的。 充能的雷光,闪烁着平整掉某几个岛屿的表面。 无穷无尽的威能向周边毁灭,全靠雅漾操控桌面上那副神秘精妙的仪器。 浮空群岛的虚影不时会投在上面显示当前的现状,而雅漾早已经对这副地图的模样了如指掌。 她做梦都在等待着一天,毁灭这一切! 这么多年来的噩梦,自以为的宿命,复仇的目标,动力,渴望! 而现在终于得到这一切。 “真棒,太棒了!”她以雷霆作为自己疯狂的意志作为蔓延,摧毁着这方天地。 如同描述里的那能飞天爆炸的东西一样,不间断的红点也连续显现在这张地图上。 那是过多频繁的点击,已经无法二次造成毁灭的地块。 某些隐藏着风暴家族忠诚死士的峡谷,隐匿之所,一同摧毁! 她了解的,她捕抓的,这么多年前加害过自己的人,今天的让他们在睡梦中化为焦烬,在雷声中感受死亡! 即使他们现在还在侧殿,也没有关系,那就先让那些人的亲人,孩子,将其统统轰杀掉! 大殿上无尽的黑夜与闪耀的雷霆,源源不断地供给着能量倾泻。风暴大殿控制浮空群岛的最大依仗,就是这座叉戟雕像。 它扫过的中心城区,砖飞瓦碎,哭声尖叫。这注定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击中某些地下室暗藏的魔法石引起的爆炸,火光冲天。 有些人还没明白,有些人反应过来这是清算,跑到正殿的广场前,门前,磕头,乞求饶命。 还有些人跑回去,打算在清算到自己头上之前逃离掉。 雅漾不是没有尝试过占有他们的财产,掠夺他们的商业,但那种得来自己还要经营的过程实在是太过于麻烦。 这样简单粗暴而直接毁掉一切所带来的快感和愉悦,是与苦心维持完全走向两个极端不同的方向。 这一切只叫她觉得轻松,她尽了这么大的努力,依旧是有几只虫子在自己回到浮空群岛之前便已经死亡,没有亲手弑杀她们也相当让自己遗憾。 持续一晚上的轰炸…… 到了最后,也不过是屠戮,取乐;火海和残垣,碎瓦和塌房,取代了半个主岛屿。 雅漾不过是报复已经死去的人,亲手毁掉已经属于她的半个城市,至于所谓的继承人,她不准备当。 这一天,半城湮灭。无数的人涌挤向风暴大殿,他们既是寻求庇护,也祈求大殿内的怒火平息。 挤满了侧殿与大殿的周围,平常守卫的士兵也不敢阻拦,他们也没有在自己长久或短暂的生命中见过浮空群岛这个样子,甚至有的已经偷偷回家寻找自己的家人了。 “刽子手!杀人狂!” “放过我的家人……” “请求您的息怒……” 第七十九章 风暴散去 夜晚过后清晨来临的天空一片灰蒙,稀稀落落。 清冷寂静滴落的雨声如同哀鸣昨夜的惨剧。 在整个浮空主岛上,硝烟弥漫着尘埃,飞灰燃起于烟火。 韦瑟拉着重樱去到侧殿的二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在雨中的人群,这些纯朴的灵魂,却遭受到昨夜的暴行。 他们别无选择,只得承受全部的苦难。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的浮空群岛上,秩序会再一次被改写,风暴家族成为了历史中的传闻和一个虚无缥缈的鬼影。 “这些人不散去,我们还不如回去。”重樱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站都站不稳了。 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吗!绝对是因为在外面条件这么辛苦。 “我也想回去看看,希望那片区域房子没有被轰烂……” 韦瑟本以为一早上起码能看到浮空群岛的新家主诞生,顺便看一下仪式什么的。 “没想到是躲过了睡梦中的灾难。” 风暴大殿门外不见踪影,仿佛永远只有打开的门与雨滴弹起的水波,人们来此等待,而韦瑟和重樱却已经离开。 “还好,这里没怎么遭到破坏。”重樱舒心地说了一句,家里周边一带的范围虽然略有凌乱,不时有人影混乱地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但在安全可控的程度内。 韦瑟绕着房子看了一圈,没有遭到入侵和攻击的痕迹。 可以放心打开门走回家。 他需要先听听这边的新闻报道,了解一些信息。不过信号貌似不是很好,机子滋滋沙沙地吐出了几个音节后又没有任何反应了。 看来坏天气的影响还在持续着,侍从有些无奈关闭掉魔法石能源驱动的老旧装置。 这让自己和重樱都不知道怎么确认最近发生的消息在普罗大众前算是什么性质的。 重樱倒是很欢快地去洗热水澡,淋了一晚上的雨,现在有热水她可高兴了,哼着歌稍微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算了,我也先洗澡睡觉休息一下吧……”韦瑟自己对自己说道。 他也很累,看到重樱出来以后拿着衣服就进去了。 浴池里的水还冒着热气,正好有点烫。躺进去浸润温热的水那一刻真舒服~浴室内弥漫的味道真香,一闻就知道大小姐往里面倒了她喜欢的沐浴露进去。 她故意留下浴缸里的水,相信韦瑟一定会加以利用,一点都不浪费。 池水在韦瑟搅动下飘荡着,泡浴也没有多舒服,也就让自己充其量想要躺一小会。 拉着重樱一起泡会不会更好?他想应该是的。 躺了几分钟,韦瑟迅速淋浴一遍就出去了。 屋子里的温度已经被设定好了,魔法石能源装置的风机在往外散着气流。 被风一吹那种舒适和惬意,韦瑟只觉得自己就应该做一个废物,旅行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 想睡大厅里的沙发,可是上面已经有大小姐在了。 “我也想躺这儿,给我一点位置。” 重樱伸手拍了拍旁边,盖在被子下的大腿往边上挪了挪。 嗯嗯两声,那是释放疲惫后不情不愿地移动时的哼唧。 韦瑟躺了下去,大小姐现在似乎很喜欢抱着他的手臂睡觉,用腿夹在中间可以蹭蹭。 韦瑟睡在靠近了屋门处的一侧,越过侧躺少女的阻挡,可以透过落地窗外看到天空依旧没有任何放晴的意思。 时不时的几片树叶从空荡的外面上空飘过,那大约是属于雅漾家里种的大树上面飘下来的叶子。 …… 在这几天里,原本应该产生的新家主迟迟没有任何消息,浮空群岛上的雷暴最终散去,被影响的通讯再度开始传输。 原本该有的秩序在逐渐恢复,德高望重且有一定本地势力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片浮空岛与以往一些不同的地方。 似乎风暴家族的统治正在远去……浮空群岛上所发生的消息同样由各个国家所悉知,不过这边与陆地上的联系看似紧密实则遥远,想要派出势力在浮空群岛上有一番作为并不容易。 暗中窃语的人们,在浮空群岛的街巷暗道之下紧锣密鼓的敲定着新的秩序,明面上的是次一级的原本管理人员出来主持现在的秩序,安抚浮空群岛上的各族各类的居民们让他们尽可能地不要担心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这些流于明面上的信息也同时被出去溜达的韦瑟所了解,他对这些事情最大的看法就是:找雅漾这个知情人确认一遍比较好。 从她那天所说的故事里面,至少风暴家族与她的联系非常紧密,况且那天这么巧在路上碰到她。 韦瑟很难不怀疑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与她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如何能上门拜访一次?要么还是去问一问重樱大小姐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吧…… 坐在沙发上听完他话语的大小姐,只是拿手指往上轻戳坐在一边的着自己的脸,轻哼着道: “哎呀……哪有这么麻烦?你直接过去再邀请她来我们家喝一次下午茶不就好了吗……” 重樱躺在韦瑟的大腿上,让韦瑟给她按按头缓解疲劳的时候顺口提了那么一句。 “就这样?”韦瑟觉得是不是过于直接了。 “就这样啊,还能有什么的。”少女压了压垫在自己腰脊下的枕头,把脑袋微微侧了一个角度,让韦瑟给自己按得更加舒服一些。 “等等,其中不应该有一些弯弯绕绕的吗?”韦瑟印象中似乎女孩子们不像是会这么直接表达自己诉求的。 “是你把我们想象的太复杂了吧?” “不,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一定是你们本来就这样的……”过往的经历都告诉韦瑟自己她们就是这样。 “哦?是吗。”少女语气中隐藏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性,她把脚搭在一起互相勾起来在沙发上躺着轻轻地摇晃,食指揉擦着眼框下,略微舒适地叹着气。 “行吧,我再过去一趟。” “别急别急,先给我再按多一会,揉脑门那里真的很舒服。” 少女的皮肤白皙,凑近细看能微微窥见青色的丝状血管,韦瑟特别好奇,想着对那里按大小姐会不会有反应呢? 事实证明,用手轻按的感受是差不多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是用点力或许她会尖叫起来的吧。 在重樱的要求下韦瑟继续坐着,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 第八十章 风暴后的受邀 中午饭过后重樱终于舍得让韦瑟暂时离开自己身边一小会,他趁着这个点的时间去敲了敲雅漾屋子的门。 啪嗒。 开门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青年,但标志性的特征让自己很容易知道对方是什么种族。 “喔!你好,我是……” 韦瑟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个比自己看起来大不了几岁的恶魔,没错他是一个恶魔。 那种特殊难以形容的猩红眼眸中带有的魔性,仿佛历经岁月洗刷的外表年轻依旧却仍然有深沉的痕迹留下。 韦瑟再想想,恶魔与精灵啊……好像命都挺长的,怪不得能组在一起。 “来找雅漾的?”耶摩打量了眼前这个人类,指节压在门把手上。 “是的,我的主人——重樱大小姐邀请雅漾小姐去她家品尝下午茶。请问一下她下午方便有……” “行,我会和她说的。”眼前这个青年听到主人两个字的时候,似乎是把思绪回收了那么一点,自己差点听错了什么。 眼前这个人类……也是像奴仆一样的存在? 怎么感觉和深渊里的自己那些家仆不太一样,嗯……至少气质上不像,耶摩的眼珠几乎没有转动,将思绪全部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他有主人啊?挺怪的…… 把门关上,回到大厅那里,雅漾正在里面修剪着花草的叶子,咔嚓声伴随着剪去叶片的动作,她抬头问道:“刚刚谁来了?” “一个男的,说他家那位叫重樱的大小姐邀请你过去喝下午茶。” “挺好的,你要一起吗?”雅漾看了看那朵花的枝叶,总觉得还是修剪得不太整齐,再剪掉一部分吧。 “有点兴趣。”耶摩对此并没有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雅漾叮嘱他整理一下外表,穿一套得体一点的衣服。 耶摩轻哼应了一声之后去换衣服,没想到的是他平时身上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套……连个正装都没有。 “恶魔都这样不注重仪容仪表的吗?” “不,我一般都穿着盔甲出去的,所以不怎么需要买衣服。你这边有合适的吗?” 捏着自己身上的短袖,倚靠在后阳台的窗沿,状似随意地问道,似乎将自己要前往茶会的准备工作都交给面前这个精灵少女。 剪刀被白皙的腕节压插进泥土里,雅漾走向屋内大厅里的洗手盆,一边洗去从花朵那儿沾上的露水和小臂背侧的泥土一边对着耶摩说:“把你的衣服都拿过来,我给你配一套,在我房间的镜子前面那等。” 自从有些事情完成放下之后,她才有余力将目光放到别的事情上面,似乎自己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耶摩平时的着装,虽然他的确扔了一些衣服在自己家里,但每次见到他都是穿着荆棘盔甲。 不想告诉他自己有准备过一些适合他穿的衣物,待会实在是没有再拿出来也不迟。 …… 韦瑟回到屋子里向大小姐汇报了这些对话,重樱摆摆手说:“你可以开始准备下午茶了……” “真是富有余韵的姐姐……”韦瑟心中腹诽道,自己也想像这样瘫着休闲呢,不过是自己提出来要了解消息的,也只能这样子咯。 …… 咚咚咚…… “来啦来啦。”在家里连续休息几天后重樱很明显恢复了活力,韦瑟看到她蹦蹦跳跳地去穿着正装去开门的时候,想到或许再过几天又要开始下一段旅程来消磨她旺盛的精力了。 似乎这样也不错,他摆弄着手上的甜点,把草莓奶油忌廉注入到空心泡芙里面,待会放进魔法石供能的冰柜里二十分钟就可以食用了。 噗嗤噗嗤,一不小心往其中一个里面注入太多了……没控制好让草莓奶油溢出了一些。 好像,不能压回去了……越按往外面溢出得越多。 啊,真糟糕!算了先吃掉一个吧……韦瑟突然有些想念在水之王都那里的炸猪排小吃店了,一个人做饭做久了偶尔也会想念下馆子的味道。 虽然那个地方留给自己的回忆的确不怎么样。 重樱打开门先看到的是雅漾,后面还跟着一个刚刚韦瑟已经提前和她说过的男人。 “下午好,雅漾。”她视线飘去后面,对着耶摩打量地开玩笑问道:“雅漾也开始变得喜欢雇佣仆人做事了吗?” “呃,不是……嗯,是。不是不是,他只是跟着我来的。算是我的朋友。”雅漾心不在焉地说着,思考着想为耶摩的合理存在找一个借口。 “嚯~嚯!可我家没什么值得学习的呀,要说有的话也只能是我那服务不周手艺不精的劣迹家仆了。” “大小姐!我有这么差劲吗?”韦瑟都听到重樱在说什么了,自己应该没有这么一文不值的吧。 “嘻嘻。”重樱背着韦瑟偷偷笑,笑意仍留的时候指着旁边的皮式靠椅说:“快坐下吧,甜点应该快做好了,先坐一会。” 雅漾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裙,耶摩倒是衬衣短裤,显得并不是那么正式。 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此刻能够休闲在其中。 “甜点在冷冻了!先尝尝这个冰淇淋芋圆奶茶。” 韦瑟单手托着盘子,上面装着四小杯芋圆,还有一大壶的冰淇淋奶茶,冰块则是分开。 分派给在场的每一位一个杯子包括没有坐下的自己。 “冰块随意加,先放入冰块再倒冰淇淋奶茶。” 上宽下窄的敞口壶里放着夹子用来夹取冰块,按照顺序的依次夹取。 韦瑟很喜欢冰凉的饮品,所以他夹满了三分之二的份量,这样一来加入的奶茶就要快点喝掉,否则融化的冰块会逐渐破坏掉奶茶原本的口味。 芋圆他的喜好程度一般般,只加入了一点进去,毕竟待会还要问雅漾一些问题,要是一直嚼着东西可能会不太好。 “其实今天邀请雅漾你过来,主要是我家的仆人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你。”重樱深感自己最近是不是甜食吃太多了,喝两口就有些腻了。 “嗯哼,居然是他吗?这可真让我有些意外。想问什么就问吧。” 雅漾喝了一口冰淇淋奶茶,她很喜欢这样经过人为调制的甜食,对比起自然的甜味,调制的糖分在味蕾上难得的更加丰富。当然也缺少一些属于自然的感觉。 第八十一章 有端判断 “雅漾你不必这样意外,毕竟我们家仆人的份内工作也包括获取信息的,不是吗。” 重樱解释了一下缘由,问到旁边坐着的恶魔,当然她一眼也看出来耶摩不是人类,轻启唇道:“那这位如何称呼?” “耶摩。” “耶摩先生。”她心想倒是还挺符合外表恶魔种族的名字,韦瑟回来那段时间已经提前和她说了。 “时间到了。我去拿甜点出来,一边吃一边聊吧各位。”韦瑟起身回到刚刚放置甜点的地方,今天大多数是冻式甜点。点心架子他已经清洗烘干,就等待取用了。 往上面把甜点一种一种的放上去,叠放食物的动作让韦瑟感到宁静而愉悦,它们是自己花费时间制作出来的,即将被每一个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品尝。 或许这就是平淡的幸福。 提着架子的他转身走向大小姐与客人坐着的地方:“让你们久等了,这是今天的下午茶甜点,请各位慢用。” 精致镶嵌着金边的笼子,被摆成了一个小小的摩天轮形状,只需要动手轻轻转动外侧的摇把便可以在顶端取用。 雅漾率先拿起了甜点,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些食物基本的起源地,但品尝这些来自异乡的甜食让她感到高兴和开心,耶摩拿起了一个饼干曲奇的甜点,抹上了草莓酱与奶油。 “即使是与人类的交易中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食物。”他自顾自的说着,自己并非没有吃过甜点,但这种款式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见到过是正常的……因为这些东西根本就保存不了多久,他能在深渊里吃到的食物基本上都耐贮存一些。 雅漾心满意足地吃了好几种甜点又细饮了一大杯冰淇淋奶茶,重樱倒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她谈着话,问她浮空群岛哪些地方能买到女孩子喜欢的小挂饰和化妆品之类的东西。 韦瑟只是在一旁倾听着时不时给在座的两位客人增添食物还有照顾大小姐,进程过半的时候他着手问了一句: “雅漾小姐怎么看最近浮空群岛上前任统治者风暴家族的离奇消失?我听说现在是一些在当地颇有名望的人或者是从以前就掌握着一些权利的团体正在接手这个城市。” 雅漾解释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通过报纸和暴风雨过后恢复的通讯其实都可以了解到,从之前继承人的那边的渠道消息来看,可以肯定这些情况基本属实。” 韦瑟正色一道:“核心的问题是在于你,雅漾小姐。” 四个生物都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雅漾好看的蓝发摆动一下:“我?我怎么了嘛。” 她笑意嫣然:“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管理城市是继承人和那些家族的职责,与我关系不大,我只是一名继承人的‘前副手’。” “如果没有听信你那晚和我们讲的故事,或许我会认为你只是单纯地副手。但是现在的话,我大致能够确信你至少也是风暴家族的人之一,有这样一个机会为什么你不坐上那个家主的位置呢。” 韦瑟越是思考前几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越觉得其中大概是不对,在自己仅接触的几个人中,这么凑巧又是这几个人中,他得到了最有可能那个答案。 大少爷和二少爷应该确切地从这个浮空群岛上消失了,能动摇这两个人那些背后的力量……不,他们都能进入风暴大殿,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你这不是完全没有理解我讲的故事吗?”她依旧是波澜不惊,耶摩倒是捏实了杯子,重樱在一旁听着,但暗中汹涌的法术能量昭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不,正是知情和牢记了你那晚讲的故事,我才疑惑为什么你能够坦然放弃。而不是坐上那个位置施加一切的压力返还给自己当年的遭遇。” 雅漾放下了杯子,朝着后面一躺:“就是不想当啊,多无聊。你喜欢被这样的浮空群岛拘束嘛?” “我肯定是不喜欢的。”重樱倒是替韦瑟回答了,这也正是其他所有生物的想法。 雅漾顿了顿:“这么多年了,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没有做的事情也随着那晚风暴大殿展开的攻击而结束了。我只是想给自己那并不长久的生命旅途上的中点——划上一个小小的逗号。” 她梳理一下自己耳鬓边上的蓝发,重新拿起奶茶杯子抿上一口,神色怡然:“至于现在的话,安心享受生活不挺好的吗。应该忙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好了,我还是相信浮空群岛上一定会有出色能力的人。” 韦瑟也明白这种心态,有些事情长久地在心中如果要伴随自己的一声并非是什么好事,早早地放下可能还会好受一些。 雅漾看着窗外:“至于那个位置,缺少了风暴家族的争夺我觉得也挺好的。是时候让其他有能力和手腕的人上来了,只不过在他们破解掉风暴大殿的秘密前的每一分每一秒,永远都还会有一些绝对的控制力量在他们的头顶上萦绕。” 雅漾没有明确说出是什么样的力量,不过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那晚的毁灭性打击了半个主岛是雅漾小姐造成的?”韦瑟根据这几天闲逛后猜测的依据是这片街区连个像样的攻击的都没有受到,但邻近的几片高级住宅区可是有不少打击落在了里面。 混乱程度远远大于重樱和韦瑟所在的区域,而且她们的房子还紧邻着雅漾家,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规则在其中。 如果有的话那就一定是…… “希望他们不要忘记那些往事和灾难,否则有一天那样的毁灭还会再次回来的。” 雅漾虽然不喜欢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但同样也不希望浮空群岛忘却风暴家族曾经的统治。 韦瑟觉得她确实是挺矛盾的一个人,既然自己为童年所遭遇的事在多年后回来解决掉,又希望自己的家族在隐秘的位置留有一份力量,这或许就是另类的复仇吧。 “大致能够理解雅漾小姐了,看来旁边这位叫耶摩的先生也帮了不少忙,不然怎么会到今天才能见到你的身影。”韦瑟以前可没在雅漾身边见到过耶摩,很有可能他就是隐藏在暗中的力量之一。 现在事件尘埃落定后能够光明正大地在雅漾身边出现了。 第八十二章 空洞 韦瑟心中也没有别的什么问题了:“那我应该没有别的疑惑了,浮空群岛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就是治理的手段相对比起其他的区域有一些落后,感觉像是风暴家族长期的绝对统治所造成的。” 他很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丝毫不惧怕会引来雅漾与耶摩的怒火。 “所以我才说,现在需要风暴家族隐秘起来,把让其他的当地势力来接手治理,我相信在他们的治理下浮空群岛的未来一定会比这个只依赖某种力量的家族强盛许多。” 雅漾的的确是这样认为的,风暴家族的内耗已经持续了许久,久到庞大的家族势力分崩离析,久到拖延了浮空群岛自身的建树,他们忽略了外界的急剧变化,而现在则是需要前进的时候了! “那雅漾你会留在浮空群岛上观察它迈外未来的步伐吗?” 重樱提出了今天的一个问题,耶摩也很好奇的看向了雅漾,他也不知道这位半精灵对于未来是怎么的遐想的。 “很抱歉,大概率不会。我们所在这片大地实在是太广阔了,广阔到每个人都只能窥见它的一小部分。有些人需要属于这个地方,而我却不想属于这片土地。” 雅漾回答道:“所以我还是会选择离开的,这边的事情在我看来已经结束!” 耶摩闻言高兴坏了,内心暗吼一声:“好耶!” 手上装有奶茶的杯子激动地揣动了一下,洒了一大半出来,他激动过头了! “咳咳……”耶摩急忙掩饰尴尬的场面,被另外三人视线投注着让他知道自己反应不该这么大的。 “呵呵,看起来雅漾你的同伴比我还高兴哦!”重樱尝试般打趣着她 “傻瓜似的……别管他。”雅漾别开头去,极其不情愿扭过头看也不看正在手忙脚乱地处理洒掉奶茶的耶摩。 韦瑟给他递上一些纸巾,转头继续和雅漾说:“我们也是这样觉得的,人生不应该被固定在这样一个地方,所以过几天我们也准备离开浮空群岛。前往别的地方。” 他其实更想要知道的是雅漾有没有方法能够快速离开这里。 据他所了解到的信息,最近浮空群岛对外封锁极其严厉,原本来往通路的工具数量下降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对于浮空群岛这个特殊的地方来说,可以供给起降的场地条件实在是太苛刻。 所以控制进出并不困难,再在这样一个关键的节点上,更是有大量的明里暗中的势力要把控进出,稳定住浮空群岛的局势。 换而言之,像重樱和韦瑟这样的‘普通人’现在是几乎不可能离开浮空群岛的。 韦瑟不是没想过用法术躲避检查,但是飞艇上的检查和空间实在是过于严密。 现在已经不会有普通舱的乘客了,他的法术也不支持连续隐身将近一天的时间。 只能说综合各种因素的考量,重樱和自己确实是能够借助飞艇离开浮空群岛返回到水之王国中南部迷雾群岛附近的可能性,但成功的几率并不会太高。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不能用降落伞……真的吗? 自己要是和大小姐真的要借助浮空艇离开的话,他一定会穿上带有降落伞的背包!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目前有哪些途径能够离开浮空群岛的。基本的飞艇航线都已经被把控了,我们很难通过这样的方法离开这里。” “有,但是并不稳定。”比雅漾更快的是耶摩的回答,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好高兴啊。自己要跟着雅漾离开这里了,现在就好想问她的计划准备。 他实在是厌倦了雅漾这样子沉迷于自己复仇的事情上面,如今她亲口说出要离开这可真是太好了! “哎,什么把你弄得这么高兴啊。这都快口不择言了!”雅漾不情愿地面向耶摩,这个家伙真讨厌。 既然他肯开口,那就好办多了。韦瑟同耶摩到另一边说话,问问他详细的情况。当然重樱和雅漾两位也在一旁听着。 “就是说给我们打开一个空洞?通往未知地点的门。”韦瑟对比着这个空洞与黑暗祭坛的区别,想着或许应该去问问莫奈恩的,他那个黑暗祭坛的定点传送或许还好一些。 这个不稳定的空洞听起来更加危险,不过可以传送到离人类生活据点更近的地方,只是这种随机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韦瑟只觉得那很渺茫,人类与其他类人生物的生活区域,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小个片区罢了。 “大小姐,你认为我们要怎样离开?”韦瑟先确定一下重樱的意见,与自己一同旅行的她也拥有着做出决定的权利。 “能重复打开不同的空洞吗?或者说打开之后先由一个人过去查看情况,确认可以的话就过去,不行的话能够返回嘛?” 耶摩摇了摇头:“抱歉,空洞是单向的。一旦过去了,你们很难再次返回。” 这在某种意义上同样隔绝了通过不断试探到达目的地点的可能性啊,真是麻烦了。 “但是选择上也有好处呀韦瑟,你看我们这样就可以避免使用降落伞的场面了。”重樱倒是觉得要是在飞艇上到打开降落伞的地步,下一步一定会是海洋漂流了! 她和韦瑟讨论了一下,韦瑟也确实赞同她的意见:“我也不想在海洋上漂泊半个月一个月的。”以目前的物资储备,在空间收纳袋里的东西大概率可以让重樱和韦瑟撑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海上漂流这种事情能够不让它不发生就尽量不发生吧,再结合前面的飞艇返航来看不确定性与风险太高。 “那耶摩先生没有尝试定位到某一个固定的地方吗?”韦瑟想到这样的传送法术,耶摩不应该完全对它没有研究的。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固定的坐标,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是属于耶摩的秘密,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公布出来。 第八十三章 驼队 耶摩其实想到了,他跟着这两个人类过去,万一遇上别的情况然后就可以利用雅漾这个固定的坐标回来。 韦瑟确信不能赌上他和重樱两个人的命,寄托在这个不知道传送到何方的空洞上。 “那好吧,谢谢耶摩先生你的解答了。我们会想其他方法离开浮空群岛的。”韦瑟只能在这边先暂且作罢。 雅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帮忙的意思,她只是在一旁吃着下午茶。似乎对于与耶摩有关的事情并不上心。 很久之后重樱与韦瑟谈论的时候说道:“要是她真的不在乎的话就不会带着耶摩来了。至少这两人的关系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生疏,也许只是暂时碍于某些曾经具有的隔阂。” 韦瑟不太懂,他现在需要寻找一个离开浮空群岛的方法,虽然不着急开始下一段旅程,但停留在这里时间过长会让群岛逐渐丧失掉它原本应该拥有的魅力,让这里的生活变得无趣且枯燥。 回到下午茶上,经过一番闲聊之后大家都拥有了未来的目标和方向。 雅漾也发自内心的感谢重樱请自己喝这么好的异域风格的下午茶,临走前还带上了几份甜点和一些简单的配方。 她相信自己也能复刻出相似的味道,以后就能够经常吃上甜点了,加入精灵特色改进之后应该会更加好吃。她已经想到用蜂蜜替代掉一部分的糖,让甜味更加清新自然。 …… 半个月后 在一片商旅队伍准备出发的黄沙小镇上,来了两个年轻人。 “阿叔,我们能跟着商队一起走吗?不认识路。” “不行不行!外来的人怎么能够和商队……行吧,你们两个别惹事,坐中间的第二辆车里面。水和食物要另外给钱。” 阿叔低声地说道,一枚金币或许买不下这支商队,但让两个陌生的旅客加入他们是没有问题的。 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点了点头,之后走了过去,不过在黄沙飞天的环境中阿叔那敏锐的眼睛依然视察到了有一个人飘出来的几缕与这片商队常年行走的金黄色沙地颜色相近的发丝。 “女的?嗯……”阿叔心里小小地波动了一下,虽然商队里不常见女性,但并不是没有。 只要保护的足够好足够隐蔽,并不会引来窥探。 在尘沙飞扬中的这支商队启程了,他们将会穿过这片沙漠,越过这片沙海,到达火之王国的城市附近进行贸易。 “哎,又到了痛苦折磨的坐车时间了……韦瑟?能拿些垫着的东西出来吗?我想躺一下。”车里车外都是无比的干燥,在沙漠中的货车没有装上轮子,只有平底托面。因为轮子会陷入沙子之中。 “这么快就开始想着享受了吗?”韦瑟一边揉着重樱伸过来的腿给她舒缓走路带来的压力,一边从空间收纳袋里拿出垫子和枕头之类的物品。 “这样子也能算是享受吗?你对享受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少女看着韦瑟,微微撇嘴。 韦瑟稍微有些不满,在重樱大腿内侧用力捏了一下。 瞬间就像触电的少女扯住了韦瑟的手:“你干什么?酸死了!咿嘤~” 狠狠地揉搓着大腿韦瑟在她耳边道:“好喜欢你这样弓起身体抓住我的样子。就像是忍耐不住又在极力压抑自己。” 摸着她在车里脱下头巾后露出的金发,美丽的人儿,真可爱! 让自己忍不住想要更靠近她一些,在这车上狭小密闭的空间里面,少女身上即使是出汗也无法驱散那些炎热。 “最近你是越来越过分起来!”虽然这样说着,但重樱确实是侧身把头埋到了坐着的韦瑟身体上。 周围炎热的空气很容易让人身体上渗出汗水变得潮湿,但水汽在这样的环境中消失的更快。 最终只会在人体上剩下一层薄薄的盐分和其他的物质,令人感到难以忍受。 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在韦瑟身上摸索着,指尖伸进衣服里,带着一点冰冻的指迹划过韦瑟的腹部,摸向他的背部。 冰冷而尖锐的刻痕,那玩昧中稍显冷冽表情是少女在宣诉着她此刻危险的法术冰棱。 “敢惹我……再让姐姐好好玩弄一下吧。哼哼,我也喜欢你这样嘴上不松口但是身体很诚实的侍从呢。” 那冰尖似同蚂蚁又如烙铁般的划走刻下皮痒的痕迹,他想是不是不应该挑逗重樱的,现在被她压制住了。 在这种空间里,自己没法反抗动用那些微法术的重樱,毕竟完全正面的战斗力来说他要弱上一些。 无力反抗最终被大小姐半威胁地按倒,他瘫软被抱成一团,略重的气息和胜利的娇哼在车内回荡,彼此间呼吸可闻。 嘀咕着:“这怎么能有机会反抗……”的侍从看着重樱晶亮的眼眸,纠缠的发丝散在她肩膀上,兼具有防风与良好散热的褐色麻袍成了韦瑟触手可及的事物。 没有进一步逾越的举动,韦瑟和重樱都有理智地把抚慰控制在一个两人都能接受却又不太过分的程度。 “正确而又适当舒缓心情的举动!就让本小姐这样悄悄把欲望倾泻到你身上,想必很不错吧……” 属于两人之间的低语,却要即将承受打断。 “沙暴!沙暴!沙暴来啦!” 外面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在车内的两人快速收手,像是被家长发现在做小动作的孩子一样。然后迅速地把头巾和服饰穿戴起来,从后面的车篷探出头去。 商队里一下子都变得有些混乱起来,那是正在为沙暴到来前做的准备! “那边有树!拉过去!拉——过——去!!”商队的领头阿叔正在从前往后的叫着,改变整个商队的方向。 “你听到什么了吗韦瑟?”重樱看外面的景色依旧是一样的,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现象,他们怎么就能够知道沙暴要来临了? “没有,地面上有些震动,沙子的移速慢慢变快了,但这真的就能预示有沙暴到来了?” 远处的天空依旧是蓝得泛黄。 “不对,姐你看太阳的颜色。” “啊……哈嚏!”重樱打了个喷嚏,眯着眼看向太阳,原本耀眼的光芒此时变得灰暗下来,似乎是扬起的沙子挡住了放射的阳光。 “你们,你们快点,不要站在那里看了。快点躲到车子旁边或者里面,沙暴要来了!”阿叔高声厉喝那站着的两个人。 现在的人真的是,连沙暴都要站着看,有什么好看的! 那是真的会要了整支驼队的命的! 两个傻瓜! 第八十四章 沙暴 “进去吧,大小姐我们去躲沙暴。” 一枚金币的慷慨让主仆二人能够不用在沙暴之下的户外而能够躲进车里,享有一处藏身之所。 沙漠的恩赐同样也可以来自于征服环境的人类。 当真正的流沙袭来时,那漫天的黄尘就像是末日的景象一般,覆盖在身上头顶。 比雨水的声音更加清晰,这是属于实体粒子的冲撞,车内帘布阻挡不了弥漫的尘沙,它们就这样钻进车厢内部,一阵黄烟开始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弥漫。 “车内也不顶用啊,这尘……呃呃!呛到了。” “唔唔,别说话了。”韦瑟看着重樱给自己喉咙里伸一根手指进去注入一些法术凝聚的水清洗刚刚吸进去的尘埃。 挖挖……然后腮子鼓动朝着一边拿走丝巾吐掉了些什么 给她擦擦那满是口水的手指,待会就把丝巾扔掉。 外面那些人的咳嗽声音只会被不断前进滑动的沙砾声所掩盖,呼呼的风声吹荡着单棵坚挺的树木。 偶尔类似魔法石填充发动机加压的骆驼长叫声会在沙暴中稍微清晰一些。 沙子似乎无孔不入,重樱开始觉得这个车厢不是全封闭的实在是太折磨了…… “沙子棺材。”唔唔地扑在韦瑟怀中,拉扯他的衣服当一层滤布说了一句。 商队在为首之人的调度下,提前围绕着树木旁环绕成了一个圈,货车在沙暴的吹洗中啪嗒啪嗒发出可怖的响声。 尘沙之手的触及玩弄里,商队仿佛是那么地渺小。 吹袭进来车厢里的沙粒越来越多,直至盖住定在外围车厢的半边才开始减弱。 重樱和韦瑟在这样的环境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细数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过去,还好她们的收纳袋里有时钟,可以知道沙暴持续的时间。 人类就是这么无聊,即使知道自己被困在局中,也想要清楚哪怕只是时间流逝这一个单纯要素,他们渴望了解一切,却又没有能力再发掘哪怕一点信息。 偶尔沙尘声音也会变小,细沙已经将孔隙堵满,黄尘不再扩散与飘荡。 尝试把书拿出来的韦瑟,它在手上几分钟便会蒙上一大层的颗粒质感,但艰苦一点也不是不能读…… 狭小摆放了货物的空间里,不点开一盏魔法石的灯让空间里伸手难见五指。 尝试打开车帘的韦瑟,被那沙砾吹打得连手指皮肤不断发痛,还是老老实实盖上帘子呆在车里面更好。 随着沙暴的持续,不断从车帘的缝隙处渗漏下来沙子已经在两人躺着的车中脚裸处聚成一滩。 “真讨厌啊,我现在就想结束旅行回去了。”重樱说完又是伴随着几声咳嗽,现在的空气质量实在是令自己难受。 “我也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来这个国家,相对比起水之王国的环境这也太恶劣过头了吧!”韦瑟无奈道,不过耶摩的定向空洞已经关闭了。 这个黄沙小镇已经是观察过最好的环境了,起码出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人类聚居的小镇。 那几次出来都是什么玩意……空洞打开的瞬间疯狂涌入的海水还有大群沙丁鱼类瞬间灌满了整片草坪,要不是重樱快速竭尽全力的冻结法术堵住口,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被冲洗了一遍。 开到的地下溶洞里,亮晶晶的东西总让两人回忆起莫奈恩黑暗祭坛引向的虫群。 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什么都不复存在,青葱覆盖天际的绿色,比水之王国的西北冻原也许更加荒凉。 充满牙酸而低声诉语的空气,与一望无际充满令人为之害怕的雾霭,隐稀之中能看到用树皮搭建的庄子…… 只能说韦瑟的判断大致上是正确的,生物聚居的地方对比起这个世界简直是太过于渺小,渺小到空洞要在人类和类人生物聚居的地方打开通路的难度实在是过于巨大。 最终正好在这片黄沙小镇上,比对了各种地图和当地人交流以后,韦瑟和重樱才确认这里是横隔在水与火之王国中间的沙漠。 “或许再过几年,这里会大海也说不定呢……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的地势是高是低。” 整个商队围绕着沙漠里稀少罕有的树木绕成了一个圈,在沙暴后可以快速清点所有人员和物品的数量。 当这片大地停止嘶吼时,是沙暴活动开始减弱的征兆,漫天沙尘不再飘荡于空中,缺失了风口的微粒们以一种无法抵抗的自然重力开始沉降到地面上。 太阳重新变得刺眼,行走在沙海中的每个人都重新感受到灼热的降临! 重新在这片遗尘中漫游,感受这片天际的磅礴。 “沙暴停了!沙——暴——停——了!”依旧那道熟悉的声音,躲在不知道何处的商队成员又重新冒头了。 铛铛铛敲响的锣鼓,也许是最好的车队回应声音。 躲在车厢背后面朝黄沙,半截身子埋在沙砾里的人一直腰起来,滚滚的黄沙从他们身上洒下,扬起了细尘。 韦瑟和重樱也迫不及待的从车里钻了出来,里面的尘埃持久且有害,弥漫在车厢内部,待会进去再清扫一遍。 她们可不想通过自己的人体净化装置把车厢里的沙尘吸干净。 即使少女的法术能够暂时清除空气颗粒! “外面的空气新鲜多了!哈啊哈!呼——呼。”韦瑟为这样的自由而欣喜。 “咳咳,差点闷死。”重樱拿着一瓶水背对商队又漱口又擦脸的,在这个场景下显得格外奢侈,还被阿叔看到了! 水滴洒下黄沙,无根无缘的它们立刻由深色变浅,不消一会就渗透殆尽,只余下一层稀薄的痕迹在表面。 细尘被顺洗而去,石砾而得以展露。 商队首领他心想:“这小姐真的富……待会要狠狠宰这个冤大头一笔才行。” 如果没有空间收纳袋的话……或许这个阿叔真能在这趟旅程中从重樱和韦瑟身上掏走两三枚金币,现在的话一枚多一点是极限了。 把脸上的灰尘洗干净,重樱“哈——”地舒畅叹了一声,但太阳很大,防止晒伤还是快点把面巾重新戴上。 第八十五章 旅途的汽水果汁 商队从那棵没有枝叶的大胡杨树旁边慢慢走出来,到旁边平相对整的沙丘上重新排序队伍。 阿叔顺着车序一辆一辆检查着,确认没有东西遗漏掉,金黄的沙砾流过他的脚边。 凭借着他多年在沙海上行商的谨慎和小心,仔细看一遍总不会有错的。 商队里的成员扬起覆盖在车厢上的皮布,将多余的沙子扬下来,以此减轻骆驼们拉动货车的重量。 “真不容易啊,这次旅行的开头就如此艰难。”韦瑟重新坐到被检查后的车厢里面,他从收纳袋里取出垫子,顺便给了重樱铺上一个。 沙暴远离了这支商队后,商队慢慢开始挪动,却重新陷入热沙与焚风无限的洗刷之中,偶尔有货车木板擦过地面沙石的声音。 韦瑟知道重樱等待的有些不耐烦,木板底下重复且枯燥单调的声音,是这次旅行途中的常态。 没有商客的拉动货物的粗喘声,除了永恒的轱辘外,剩余的只有无尽疲热。 需要彼此前行的两人互相给予对方帮助他开口问道:“大小姐,你要喝点什么吗?” “在这里也能做出来嘛?”重樱在车里,手肘顶着架在货物上的软垫,手掌撑着脸颊打了个哈欠地回应道。 她不想再吃一遍沙子了,如果像平时那样拿出来一些瓶瓶罐罐暴露在空气中的话自己宁肯不要喝。 “能做啊,有什么问题吗?”韦瑟有些不解。 “我是说,沙尘这么大,做出来的饮品真的没问题吗?我不想再吃沙子了,刚刚它们钻进喉咙里的恶心感还残留着。咳咳。” 把嘴巴小小的张开,蚊蝇般声音填充在沙石滑动的声音之间,传进韦瑟的耳中。 说完之后还得装作咳嗽上两声,她幻触着那些细沙仍然残留在喉咙中,它们还未被清理出喉咙时的感觉。 把嘴巴张的太大吸入的灰尘就会变得多,现在少女已经苦恼到都不想说话了。 韦瑟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刚刚的话只能听到一半,大概就是让自己做东西但又不要在这里做出来,她想要干净一点的。 “呃……我就不该说话的。”韦瑟是自找麻烦,但又忍不住自己想要试着做点什么。 从收纳袋里拿出一个雪克杯,心想这样处理就好。把倒进去的东西都摇匀在一起。就不像之前那么悠闲地放在敞口杯子里。 他在设计制造雪克杯的时候,从上面留了个可以拔掉的塞子,拿一根吸管就可以戳进去喝。 冰块绝对是在这里必不可少的物品,主仆二人往收纳袋里放置了不少冰块。 即便依靠重樱的法术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重樱就在一边看着韦瑟捣鼓那些瓶罐,仿佛做实验那样小心翼翼只揭开半个口还用手挡住一半,确实看起来很用心的样子。 心中的芥蒂少了一些。 韦瑟把做好的饮品递过去,被她双手接住,触碰到杯壁湿润冰凉的手感真舒服! 吸管头上还套有盖子,应该是防止在空中传递时沾染可能存在的灰尘,但谁都知道无法完全隔绝。 只要重樱有所要求,韦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她完成。 “嗯呢!噗唧。”重樱拔掉顶上的盖子迅速吸了一口,酸甜的果汁混着碳酸水的口感,微微辣喉却冰凉了整个咽喉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吧! 还有些细碎的菠萝果肉,好喝! 担心自己一旦把嘴唇移开尘埃就会快速污染吸管的她,保持着相同的姿势又吸了一大口才舍得挪开含住吸管的唇瓣。 舌尖上是碳酸气泡刺激时的微痛夹杂了冰块冷却体温的清凉。 咽下去全部的果汁汽水后的大小姐改为单手握住雪克杯,右手盖在上面搂在怀下。 她用自己的方式去防止灰尘,舒爽地扬起头朝车顶叹了一声:“哈——爽哦!” 韦瑟在一边看着她,观赏重樱满足的表情。 那会他的内心也会随之一同高兴,他给自己做了一杯蓝莓味道的。 喝完一口重新把盖子盖上就好了。 外面又热又干燥的难以忍耐,而付了车费的主仆两人坐在车厢里背着商队里的所有人享乐,实在是美妙的体验! 独属于她们的至福。 有人在沙漠中苦苦前行,就需要有人在沙漠中成为那些苦苦前行的人的负担,很不幸,重樱和韦瑟正是成为了这样的存在。 “对了,我们有带上那个?什么来着,制冷的。”重樱不满足于此,她希望能够更进一步。 韦瑟看着脱下了头巾,金色发丝因为缠绕而略有散乱此刻正顺流般瀑布垂下的少女,就连自己都能一眼看出她的慵懒: “姐姐你是说制冷的设备吗?适合摆在这个并不宽敞还有些狭窄车厢里的确实有……” 他唯一担忧的只有要是被无意中发现了自己两人在里面做这样的事情的话,是否会被抓起来盘问……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重樱和他身上可是干干净净,只要那些行商的人仔细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设备出现在车厢里面。 逃跑?开玩笑呢,韦瑟可不会指望在沙漠中也能逃到哪里去,依靠自己和重樱两人走出沙漠也太折磨了。 商队的帮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但同样不要被他们发现任何的端倪。 “有是有的,但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等他们发现再说咯,我不管,我想要吹冷气啦!”大小姐的要求真是蛮横且无理,但是她却咬着吸管,装作可怜兮兮地看向韦瑟。 被少女那大大的黑色眼睛注视着流注询问的意味,似乎他不答应的下一秒重樱就会哭出来一样。 又像是如果他拒绝了就会被大小姐冷淡地对待,韦瑟单手地握住了着雪克杯另一只手还沾着冰水撸了撸自己额头上的刘海: “啊,行行行吧。不过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的魔法石可以供给消耗。” 那个小型设备并不是直接转化魔法石,而是魔法石预先被破碎成柱状包裹在容器内再把整个容器罐体置入制冷设备里面产生冷气。 想必在这样的环境下制冷需要消耗的能量和制冷时间同样会增加和增长。 排热挂放的位置,只能选在自己这边的窗布边上了。 第八十六章 沙漠里的晚饭 而重樱不会考虑这些问题,她开心地看着韦瑟搬出那台小小的制冷设备,往里面放入魔法石制剂后嗡嗡鸣响一阵就启动了的设备。 原本只是地面沙砾摩擦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些风机启动的声音,韦瑟把散热的换气装置通过车厢侧边用皮布盖住的窗口处放了出去。 “啊哈……”大小姐觉得这样才是在沙漠中应有的姿态,冷饮,避阳的车厢还有冷气…… 或许这就是她应该在旅行中过上的日子! 一路上的平稳又提供给了两人许多互动和活动的时间,没有丝毫意外发生令一切都维持在商队的成员很习惯这样的太阳下行走。他们骑着骆驼或者跟着商队旁边,一次都没有过来打扰重樱和韦瑟。 舒服的在这并不算得上宽敞的车厢内,两人开始研究起了这片沙漠的地图,问题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些地标是如何得出的。 重樱自不必说,她很少触碰这方面的知识,看了几眼就感觉头晕,拿起一旁的汽水吸了几口把冷气移向自己吹。 呼呼间的发丝几缕挠痒痒般扫过低头看图的韦瑟额头,甚至会趁着他不注意溜到嘴里。 而少女只是安静地,饶有兴致地看待着这一切的发生,甚至她偶尔会想要啃一下认真得韦瑟,打断他探索的过程。 韦瑟虽然对于地图很熟悉,但是沙漠地图的图标与普通城市地图的图标并不相同,他或许需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熟悉。 在沙漠中的第一天时间缓慢但每分每秒都在流逝,很快就到了下午太阳重新降到地平线上的位置。 商队趁着太阳消失气温从四五十度下降到二三十度的时候开始准备晚饭,加入他们需要支付额外的金钱。 韦瑟和重樱为了显得‘正常’一些,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支付了晚餐的费用。 带队的阿叔给了她们一人一块硬邦邦的面包还有骆驼生产出来的奶脂:“这是今天的晚餐,面包去那边生起来的火堆可以烤软,奶脂抹上去温热的面包上面就可以开始吃了。” “阿叔,有没有水?”韦瑟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面包很干,下意识想到要一些水。 “哼,我都看到你们今天浪费水洗脸漱口了!还想要水,水可不能给你们这样的混蛋全部浪费了!这得加钱!加钱!” 阿叔心想终于找到机会宰这两个家伙一笔了,心想这不还是被自己逮住了。 重樱心里既不耐烦又是不屑,她心想着自己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老头话真多。 靠着自己和韦瑟提前储存在空间收纳袋里的淡水,能把这群人在沙漠中耗到死都行。 更何况自己的法术,虽然在这样的环境下会受到限制,但凝聚出水也并非不可能做到。 “你!” 韦瑟察觉到大小姐想要发火,他估摸着阿叔也只是想要借此来和她们说一下沙漠中的水比较珍贵,手指拉到背后偷偷勾住重樱晃了晃,让她不要生气。 “诶诶,是的是的,我们这样浪费水不对。那我们再给点阿叔你,你当个好人给我们提供一点水吧?” “行,十五枚铜币一小瓶。”阿叔倒也不客气,他就宰定这两只大头虾了。 韦瑟打了个哈哈:“多谢阿叔,那就买一个银币量的水先吧。” 作为商队首领的阿叔接过韦瑟递过来的硬币,立刻叫人给她们拿来了一个水袋,里面刚好是大概有一升多一点。 以韦瑟的经验估算来看在沙漠下虽然两人不用活动,但这个水分摄入量加上吃下那种面包,每天买一袋水肯定是不够的。 他倒是打得一个好算盘…… “还有,厕所解决问题你们要走远一点,至少三百米开外的下风向!不然粪便会吸引别的东西过来。” 阿叔再次提醒这两个重金加入商队的随行旅客,他可不希望因为某些没有踏入过沙漠的傻瓜用粪便的气味把商队送进危险之中: “今晚我们会轮班继续前进,现在上厕所可以去插着旗子的那个沙丘后面。等会旗子被拔走你们就得自己找地方!” 他手指标记向某个下风向的沙丘,那里确实是有一枚显眼的竖旗。 “那好,谢谢阿叔,那我们就先回车厢处休息了。”韦瑟说完后重樱也跟在他的身后提着接过来的水袋,离开了商队生火聚餐的地方。 重樱在旁边抱怨着:“唉,根本就没有必要和那个商队领头说这么多。” “错了,大小姐。这是维持‘正常’的必要步骤。”韦瑟在这一点上必须要指正经验并不足的姐姐。 “我知道姐你可能不想走这么多繁琐的步骤,但是在他们眼中看我们必须要是要正常的,正常的吃食物,正常的喝水。 然后给他们营造出一种:我们其实挺有钱的又不至于那么有钱的形象。大小姐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嘛?” 韦瑟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严厉,重樱跟着他出来‘混’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明白这些细节问题。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少女提着水袋,语气之中满是无所谓:“反正可以依靠你,是吧?侍从——先生~嗯哼。”她说完之后抱着水袋向前两步撞了一下韦瑟。 韦瑟真觉得重樱不急他都要急了,但是心想算了算了不能跟大小姐太过较真。 自己斗不过她的! 毕竟她都说了依靠自己了,让心里乐开了花,韦瑟他就是这么地不禁夸,诶嘿嘿。 “对了,接着,你买的水。”少女把水袋抛到韦瑟手里,调皮地向他吐了下舌头,即使披着头巾也能感知到重樱脑袋可爱的微微侧转。 韦瑟怪叫一声:“真拿你没办法!你一点都不喝这个是吗?” “本小姐有收纳袋,笨蛋!” 回到车厢里的时候温度已经下降到可以把制冷设备收回去的程度了,韦瑟把它检查了一边后小心的卸下里面装着魔法石的罐体收回去空间收纳袋里面。 这玩意就两台……没想到还有两台,什么时候自己买了两台的? …… 第八十七章 大小姐伴于侧的睡眠 “胡叔,那两个人看起来这么有钱肯给一个银币买水,不把她们绑了弄一单肉票?”大口啃着面包的一个商队成员出声。 他戴着头巾,露出的眼睛有一只是瞎的,因为以前睡觉时被毒蝎蛰了一下。 “但是咱这商队不是干这个生意的啊?你学过怎么绑票?”另一个也在吃奶脂涂面包的人问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胡叔就是商队的头儿,得听他的。 “不妥,一来商队不是做买卖生意的,二来你们也没摸清那两人的底细。你们看——”胡叔从腰间的捏出一枚金闪闪的东西,在商队堆起的火焰中是那么地耀眼,它借助火焰吸引住每一个啃面包的人的目光。 “这是……”独眼的成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娘居然是一枚金币!老天,这得跑多少趟这个沙海才能拿到? “卧槽,金币?”刚刚另一个人也手也开始抖了,他想摸摸这枚金币,沙里淘金沙里淘金!真有金子啊。 “嘿嘿”胡叔在他们面前把金币放嘴里一咬,啥事没有发生,邦邦硬有牙印子: “真家伙啊这东西是,等商队的兄弟们都过了沙海,一起乐呵乐呵去。” “谢谢胡叔!” “胡叔大气!” 众人都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面包,恭敬地向胡叔道谢。 胡叔压了压手,示意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所以我跟你们说,那两个人不要多管她们。兄弟们一起跑完这趟,这枚金币胡叔保够你们吃喝那啥再赌上半圈,不够胡叔我包圆了。” “行,那咱……就听胡叔的呗……都能给一个金币,这都不试试绑了?” 独眼虽然嘴上说着,但他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试探试探那两个人。 最后两句话他根本不敢说出来。 其余的人基本都听胡叔的话,打消了那点小心思。没人喜欢在沙海上随意按照喜好来做些什么。 那只会是意味着陷入砂砾中被吞噬的危险,不意味着额外的黄沙财富。 商队成员知道这次有额外的人加入商队里面,跟着一起趟过这边的沙漠,但没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在沙漠夜晚中的温度能够趋近到个位数,黄沙丢去自然的光泽后蔓延上一层幽蓝的光彩,完全丧失光亮后沉寂为黑色。 意味着夜幕降临了。 重樱和韦瑟这次没有向胡叔买防寒衣物了。两人在进入沙漠时对这个最基础的物品还是有所准备的。 “呀,好冷呀,韦瑟?”少女穿着厚厚的棉服在车厢里缩到了韦瑟旁边,抬腿把他夹住。 隔着衣物蹭了蹭,尝试在两人之间产生一些多余的热量,要么就是想借助韦瑟的体温。 大小姐真的好粘人……韦瑟心里想到,嘴上还是问到身上:“怎么了姐?还要再给你加一张薄毯子嘛?” 两人躺在车厢里,身下是偷偷拿出来的软垫,上面盖着棉物,任谁躺在棱角坚硬的货物上一天都受不了。 昏昏欲睡的侍从把视线散逸到其他的方向。 “不是!你倒是看着我呀?”重樱总是发现韦瑟不肯正眼看着自己,脸上凝上了一层霜般的寒意。 “咳咳。”韦瑟转过头,少女那清秀而又染上一层寒意愠色的俏脸正盯着自己,与少女同躺在一个被窝下的身体,正在被她用穿上了保暖防寒黑色长网袜的脚踢了几下。 “在看了再看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说我冷,诶嘿嘿。”她又把脑袋凑近一些,都快伸到韦瑟脖子下了。 在逐渐干冷的车厢里,属于重樱呼出的温热气体正驱散着韦瑟颈脖处寒冷的空气,湿润他的颌骨下侧。 如同小动物用热乎乎的舌头舔舐,但韦瑟清楚只是少女吹出的气流而已。 “那要不把供暖设备拿出来?”韦瑟提出了最为切实可行的方法,但不是重樱想要的。 被子下邦邦两拳打在他的侧肋上,力道不大,但是很痛。 “可我不会制暖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嘛?”韦瑟特委屈地道一句,脸上快要皱成一团了。 重樱闻到他刚刚刷牙后口腔里强烈的薄荷味道,伸手抱着他:“其实你就挺暖的。就这样让我待着。” 大小姐抱着之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而韦瑟自己的活动空间倒被极大的压缩了,让自己的双手变得无处安放。 自己也抱着她睡觉吗?不习惯不习惯。 维持着这个令人感觉难受的姿势想要入睡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与其说要进入睡眠不如说是要半醒半寐的状态,他需要保持一点点清醒的状态进行最低限度的守夜活动。 迷迷糊糊中感知到商队又开始移动了,韦瑟心想这在沙海上行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冒着干冷寒风吹拂的夜晚也需要以一定的速度行动起来,想来是阿叔已经安排好每天要走的行程数了。 而且今天和他们接触的时候也可以嗅到常年在沙海上行走的人没办法经常洗澡,身上会有一定的味道。 怪不得每次接触时大小姐都急着把我拉走……韦瑟想到这里,旁边的呼吸声稳定而持续,看起来少女应该睡着了。 终于可以把这难受的身体挪动一下了! 啊,脖子有点酸。韦瑟终于和重樱分开睡了,车厢底部摩擦沙海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异样。 大约会是一个平静安稳的夜晚,他如此地希望着。 半夜过后 “有怪物袭击!有——怪物——袭击!”熟悉的那一嗓子传遍了整个车队。 “……”重樱的呼吸声依旧平稳,翻了个身继续睡,像是把白色的饭团捏成另一个形状。 韦瑟滑行出车厢外面,悄然启动法术隐身。 商队虽然长但是也不过几十米,一眼看去就看到在前面有几只黑黝黝的东西在攻击商队的成员。 “沙漠巨蝎!”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种潜伏在沙海中的中型怪物,在晚上出来觅食,白天潜伏在挖好的沙洞里避阳。它们有着比普通蝎子巨大得多的体型,趴在地上时体长展开达到一米多。 中等的体型为它们双边的螯钳提供了巨大的力量,能够轻易夹死猎物,夹烂在沙海中移动的商队货车木板。 第八十八章 夜行动物 与此同时会牺牲掉了原本用来麻痹猎物的毒液,强壮的外骨骼躯体早已经可以让它们不那么依靠毒素对于捕食的依赖性。 “一……二……三……”韦瑟数着不远处黑夜下被火把照亮的漆影,有一只朝着这边来了。 趁手的武器被自己带在身上,他抽出随身的小弯月刀,很适合用来对付这些怪物。 迅速凑近那只奔袭过来的巨蝎,它依靠着感知判断出前面车厢里有食物,夹碎……捕食…… 张开钳头,在沙海上爬行靠近车厢。敲碎外壳,进食…… 在冷不丁的侧边阴影中的韦瑟一下飞踢而至,把它踹了个偏翻。 巨蝎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它在身下的足肢螯爪发出嚓嚓声迅速在暗夜下拨弄那些细沙重新调整姿态。 进食……就在眼前!它如此的贪婪,饥饿许久。 韦瑟自言自语道:“看来也不是很强,至少一脚就能够踢得动的话。”他穿了靴子觉得还行。 至少比睡觉前重樱那几拳要来得轻一些,大小姐下手还是有点没轻没重! 抽刀,迅速接近巨蝎,极快的速度极近距离的冲刺让它发现不了韦瑟,在感知中只有车厢里的食物! 暗影中的小弯刀瞄准左螯关节处凶狠的插入,韦瑟灵巧翻转手腕在巨蝎浑圆的肢节剜上一圈,弯刀卡住它最粗大的内部神经纤维全部绞断! 伴随着黑夜中的噗叽一声,成人手掌伸开般粗的螯钳被整齐的卸了下来。 “吱!”任何生物都能感觉到疼痛的存在,对于它亦不例外。失去螯钳这个最大的攻击利器之一的巨蝎在愤怒和疼痛下停在原地朝周边挥舞仅剩的一只巨钳! 它根本没有能够感知到是什么在攻击自己!韦瑟持握着那柄弯刀飘身后退了好几步。 它终于发现了!紧邻地面表层的震动,踩踏沙面的微小振幅!预示着刚刚攻击它的存在! “法术隐身就是这一点不好啊……”韦瑟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巨蝎正在挥舞着单钳朝着自己冲过来。 咔咔咔 “不过,就凭小小巨蝎,也就这样了!”定位到韦瑟站着的最后一个位置,巨蝎直撞而来用单钳横扫! 看似威力十足没有能够扫中任何物体,韦瑟借助弹跳在关键时刻飞跃到空中! 熟练的点水般落在怪物头上,手中尖锐可怖的利刃随着灵巧的五指转动变成弯刀对向韦瑟自己的身体,蹲下后再次插入巨蝎的身体,这次!是从口器中刺入。 “咕唧!”快速反转弯刀,依靠人类的蛮力将锋利的刃口旋风般卷碎了巨蝎口器周边的一整圈。 液体伴随着尖利牙齿状的碎物从怪物口中喷涌出来,顺着它那坚挺能够抵御攻击的外骨骼淌流而下,滴落在沙地上。 感受到生命的威胁的同时,巨蝎也同样抓住了一个极佳的机会——那就是它发现韦瑟正在自己的背上,最强悍的另一个攻击武器———尾巴,已经准备好了! 迅疾刺向那道人影,追猎时刻已经到来。 韦瑟双手紧握弯刀,让它卡在巨蝎的嘴中,他又怎么会对那背后的攻击没有任何防备呢。 在尾巴毒刺袭来的同时,这名曾经是水之王国最强杀手的人类借助插在怪物身体里的弯刀做出了不可思议的前空翻! 这一下由内而外的攻击如果沙漠巨蝎能够扛住,那就是弯刀从内部撕裂它的肌肉,它的神经,它的脑袋。 击碎黑色的身躯 但如果扛不住韦瑟前空翻时产生的力量,就像现在发生的情况一样,从韦瑟头顶的上方穿过的毒刺划破了空气,弯刀支撑起了巨蝎整个重量,将它翻了一个底朝天!重重地反身摔到沙地上。 八只螯足无序地朝着天空划过,却只能触碰到夜晚的空气,想要依靠仅剩下的一只大钳子再次翻身成为奢望。 也许毒刺能够给它翻身起来的机会,但时间没有允许它的失误。 韦瑟不会给它这个机会的! 弯刀再次抽出,插入,旋转,比千百次肢解人体更加熟练的剜下生物的肢脚,简单,轻松,没有任何难度。 “也不知道这个烤起来好不好吃。” 内部完全被搅碎,只剩下徒有外形坚硬骨壳的螯钳伴随着啵地一声,韦瑟抓住它将其拔了出来! 巨蝎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了,它的死亡已经注定,足肢朝向天空停止挥舞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它的定局。 韦瑟抽出再次刺入复眼的弯刀,在空气中挥动两下甩掉上面沾着的丝状透明液体,重新插进刀鞘。 他攀爬上车厢的顶部,站在高处看向前方,火焰下涌动的黑色人影正在抵御着巨蝎的攻击。 常年行走在沙海上的胡叔对这种生物再熟悉不过,韦瑟看不出他们的惊恐,慌乱,这是最普通的袭击。 两人防御挡住钳头的冲击,另外两个人用钝器砸烂它们的躯体,真正的敲骨震蝎。 然后注意不要被那根蝎尾刺穿身体……仅此而已。 因此精通于合作的商队成员干掉两只巨蝎只是时间问题。 其他躺下休息的人刚穿戴好装备来到韦瑟这里时,发现巨蝎已经被干掉了。 “呼……累死了。这些玩意真烦人!”胡叔好不容易结束了这边的战斗,他要亲自去检查货物的情况,确认没有车厢收到损伤而在后面的行程中发生意外。 “胡叔!胡叔!”来的人喊的又大声又急。 胡叔赶紧走前两步问他:“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后……后……后面,那大蝎子!被干掉啦!”他说得急匆匆,要是现在有一阵风刮起沙尘给他吸几口,估计能直接呛死在沙漠中。 胡叔怒骂一声:“这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除非……不是你们杀的?” 胡叔说完前一句就猜到后面的情况了。 一边的人举着火把,跟着那商队手下去到第三只巨蝎倒下来地方。 从蝎嘴里吐了一地的脏器汁液,完整仿佛被镜像砍断的两只螯钳,八足朝天僵直不动的身体…… 胡叔能想到的也只有那些不是商队里的旅客才能做到这样。 自家兄弟有多能打,他还不清楚么…… 第八十九章 坏消息 那几个人除了韦瑟,基本都还在睡觉……危险的叫喊声并没有能够打搅他们的美梦,在沙漠中轮换着行走一天实在是太过于疲惫。 一眼就能看到倚靠在车厢帘布前面戴头巾的年轻男子,胡叔快步向前握住韦瑟的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出手,敝人老胡有眼不识泰山。” “不必客气,只是怪物阻扰行程罢了。” “接下来的旅程大人若有吩咐,我老胡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提供一切能力里的帮助。” 幸好自己今晚已经和自己那帮走沙海的弟兄打过了招呼,差点就出大事了!胡叔现在整个人的心肝都在疯狂直跳。 将这巨蝎大卸八块是人能干的?还想绑票,自己这几个小骨头不被捏碎都算眼前这个年轻人厚道了。 独眼也在现场,亲手抵挡蝎子多次进攻的他看到那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蝎子,一只眼都快瞪成两只眼了: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自己几个人都要花这么多时间搞定一个蝎子。他就那么咔擦几下干掉一个……那得有多恐怖! 看到头儿卑微的姿态,他基本上就明白了。 韦瑟不是自己能惹的,晚饭前那些继续试探的不切实际念头,此刻已经全部被他打消掉了,甚至看到那具蝎尸时自己的身体被晚风钻进来吹得微微发冷。 这样的人……把商队杀个精光都是一晚的事,还好没有惹他。 韦瑟看到这些人的姿态也明白了,接下来的旅途中,这些商队里的人对自己和大小姐会恭敬一些了。 至少不会再有那些令自己需要防范的念头,他很满意。 胡叔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请求韦瑟再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能够帮帮商队。 自己这队伍里的水,食物,只要能提供的,他绝不吝啬,免费到底。 这就是行走的保镖啊,一趟生意多一个这样的人那自己不得轻松许多。 “还不错。”杀手在暗中自言自语道,在他钻进车厢后商队快速整顿了一下,该睡觉的睡觉该守夜的守夜,队伍继续在夜色中前进。 再次躺进被窝里,重樱睡眠声依旧安稳。 真好!可以睡觉!被子都快被她全部卷走了! 接下来的旅途超乎异常的顺利,再也没有商队的成员来贸然打扰重樱和韦瑟,甚至见到她们两人都会恭敬地绕开一些,尽量避免正面的接触。 五天后行程过半商队到达了一个绿洲,这算是中途站点。他们在这里可以补充到水源和椰枣,同时可以得到一些修补车厢的简易工具。 在这片小绿洲上居住的人并不多,因为食物的匮乏。所以基本上在这里没有能够形成城镇般的市场交易站点。 重樱没有选择离开商队进入这片绿洲,因为商队的大部分人都在绿洲的树荫下等待,只有胡叔等最熟悉沙海的人进去里面寻找情报贩子。 回到商队的胡叔立刻叫上了全部的旅客与商队成员一起召开会议:“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听说最近沙海巨城在前面的道路上出现了……” 原本胡叔不需要和这些旅客说的,但是考虑到里面有韦瑟这个能单挑沙漠巨蝎的人在,他考虑一番后认为让全部人都知道信息是最好的! “沙海巨城?那个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老天……千万不要碰上,被抓进去就麻烦了!”其他的人多半都在底下窃窃私语,想来在沙海中行走过的人都知道这座巨城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吞噬一切生命,在钢铁铸就牢笼的巨大疙瘩中厮杀到最后一刻的绞肉机。 胡叔喊道:“冷静,冷静!虽然有几率碰上沙海巨城,但我们商队随时可以调整前进的方向。去往下一个绿洲的路途并不会非常遥远。” 沙海巨城很少出现在绿洲附近也许是因为它原本的性质就是如此。至于胡叔听到的消息是真是假,也只能在路上验证。 韦瑟对这个的了解也并不透彻,大概是能够自主活动的钢铁疙瘩?据说里面充满了铁制的牢笼和囚狱,原本是火之王国联合矮人工匠建造起来监禁囚犯的地方。在里面有着自动蓄水和吸收阳光热量作为巡航动力的特殊装置。 王国用来囚禁和流放犯人都会将他们扔进沙海巨城上,对于火之王国这样武力盛行,爆发冲突频繁的王国来说,建造一座不固定的能够自给自足的监狱简直是解决囚禁问题和棘手暴徒的最好方法。 那些在沙海巨城内部的人基本断绝了逃离的心思,不仅仅是因为这座有着半自动能力的超级监狱,而且它行走在建造之初就设定好了的极其复杂沙漠路线上,即便逃离监狱,在沙漠上没有接应的人的话,逃离的囚犯早晚会成为黄沙之下的骸骨。 这不是沙海上行走的商队恐惧它的原因——如果它仍然作为一座监狱,作为一座有着人类看守的沙漠囚牢。 真正让人闻风色变的原因是从某一天开始沙海巨城里不再有任何的王国士兵和囚犯,它背叛了曾经的职责而保留了半自动化的监狱运作能力。 它学会了从沙漠中抓捕新的犯人,无论是人,商队,还是怪物,只要能够抓住,囚禁于其中的,这座庞大的半自动钢铁监狱都会忠实地执行被设定好的指令。 从前是监狱。现在是血腥的死亡之监牢,被抓进去的人,怪物之间互相残害对方,捕食猎物,。 因为配备有水源能够保证各种生物基础的需要,因此也成为了怪物的栖息之所,在外面拥有强大能力的人类进去这所沙海巨城里只会变成最为弱小最为低等的猎物。 没有食物来源的人类进去来到这座钢铁监狱里只能够尽一切努力延长自己生存的时间,但拥有各项能力耐旱生命力强悍不需要每天进食的怪物则会成为这里主宰! 因此废弃掉的沙海巨城现在成为了所有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类噩梦! “胡叔,我们想停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旅客里不乏有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人。 第九十章 狼群 “去你的,绿洲能容得下你,这里的食物也不够你吃几天的。那些人很快就会离开,你以为只有人类藏在这里?晚上来这里的动物可多着呢,沙子里有水的地方不驻扎一支军队你能够守下来?” 胡叔一连串嘴唠叨着有不切实际想法的旅客。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其他人说的也没错。 有水的地方靠几个椰枣也不够,这片绿洲也根本不适合人类在这里居住。 胡叔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的存在,只是常年在沙海上行走的商队都会有自己交流信息的据点,胡叔在土屋的纸张下速写,查询了最近更新的日志消息。 他也留下了自己这一趟遇上的消息:阿胡商队,在第一天黄沙小镇距离绿洲直线三十公里处遇到沙漠巨蝎袭击。没有发现沙海巨城行进轨道迹象,商队一切都平安无事。 提供消息是商队之间的默契,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你们停下脚步,下一支商队什么时候来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个屁!饿死在这里都等不到下一支商队!” 胡叔骂骂咧咧教训几个大概是第一次跨越沙漠的旅客,但他心里很清楚下一支抵达这片绿洲的队伍要么是跟自己同隶属一个商会做‘买卖生意’的。要么就是返程的另外一支……不出意外的话,时间至少是四天后了。 “走了,该回去躺着休息的回去躺着,其他人都打起精神,队伍重新补充了水,出发前想喝的可以喝个够。”胡叔进去搜索前还嘱咐那些想要洗澡的人赶紧去旁边的水池里面洗一洗。 重樱韦瑟两人并没有跟着一起去清洁身体,重樱这么多天一直选择都是用法术控制水流让韦瑟在一旁帮自己守着,毕竟两人不缺少水。 对于少女来说在沙漠里也要天天洗澡,就是麻烦了一点。 韦瑟趁着来到绿洲,进去摘了点可吃的椰枣,再补充一下收纳袋里消耗了这么多天的水,采取保守的方针是韦瑟一向的习惯。 他和重樱大致上习惯现在的沙漠生活,但是要自己两个人跨越沙海的难度还是很大。 在空闲之余去向胡叔请教几个问题,有关于之前自己看不懂的沙漠地图,现在上面的标注自己都弄清楚了。 …… 第五天的夜晚,商队正在寒冷的月光下翻越一座高大的沙丘。 在沙漠中这种月丘无处不在,今天经过的队伍或许要爬三十米的高坡,明天再次经过这里的队伍也许看到的就是一滩平整的沙地。 沙中吹拂的风随时在改变整个区域的地形,半支商队的成员或许要耗费二十三十分钟才能够越过这个沙丘,前进几百米…… 这属于行商过程中的倒霉事情之一,但谁也不会想着绕过这片可能长达十公里,横隔在眼前的沙丘带。 夜晚星空能够赐予商队前进的方向,但无法给予人们足够的视野。 换而言之,在夜晚中行走的人,对于危险的感知会被极大的削弱,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会不断高涨对于黑暗的恐惧与害怕。 当然初次踏入沙海的旅客们,对于商队认识路途和沿途的安全保障秉持着放心的态度,却从未明白商队里在沙海上翻腾过的人心中怀揣着真正的谨慎与不安。 “快去把胡叔叫醒。”夜晚的领头人提醒着,远处情况不对。 “呃——呃!哦……怎么回事?”穿上棉衣睡觉的胡叔立刻就起来了,钻出车厢的他只用了几秒就完全适应夜晚呛肺的冷空气。 “胡叔你看那边……”点点幽光从远处正在接近沙丘最高点的商队。商队的人对这种生物并不陌生,是夜晚中奔袭的狼群,也只有狼群才能在夜晚中组织起这么多幽闪的眼珠子。 危险,血腥的狩猎,在沙漠中的狼,有普通的狼,也有一些真正的魔狼,后者稀少且一般三两只组队。 但只要狼群团结起来,就是这沙海上最恐怖的杀手之一,战胜体型比它们更加庞大的怪物绝非难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狼!”胡叔直呼不好。他知道下沙丘时绝对不能直线跑下去,以现在商队里货物重量来看,让骆驼侧着拉下去也尚且需要人在上面拉住保持角度……而那样的速度,肯定会被狼群追上。 “我们没有在排泄物气味那方面出错吧?”胡叔最先想到的是这个,沙海上的动物都非常擅长追踪猎物的气味,在下风向隔着好几公里都能够被察觉出来。 “没有啊胡叔!大伙儿都按照你说的去探点找厕所的。那些家伙是从背风的下面开始朝着我们接近的!” 狼群越来越近,那些幽光就如同天空中的星辰降落到地面滑行一样!再不做出决策他们就要与狼群正面交锋了! 这是商队最不愿意碰到的场景,即使与普通的群狼厮杀,也比杀几只蝎子苦难得多。 它们没有坚硬的外骨骼和奇迹般的大力钳子,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牙齿,勇猛不畏死亡的撕咬还有聪明灵活的团体作战。 “听我说!听我说!”胡叔急了,群狼顺风奔驰的速度远比他观察得要更快,它们中最先领头的已经快要到达老胡面向沙丘滑坡下的的右边缘了,“把那些人全部叫醒,骆驼赶上去车顶,车箱在前!推动它们我们滑下去!快快快啊!” 幽光每一次闪动前移,都意味着商队剩余的时间在缩短。 韦瑟听到吵闹声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状态。 “啊……真是连觉都睡不好啊!嗯——嗯!”重樱怕冷还戴着一顶圆锥帽子在头上,外面突入起来的巨大骚动和叫喊声显然也把她吵醒了,从软垫上坐起来的少女双手朝车厢顶地打着哈欠伸懒腰。 “狼群——突袭!狼群——突袭——”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几天来加入穿越沙海旅途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位商队里传令员的叫喊声。 他仿佛就是商队里最稳定的警钟,永远都会准备好鸣叫警醒那些对沙漠一无所知的人们。 没有丝毫征兆,车厢开始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朝沙丘下滑落,属于重樱这边的骆驼们被绳子固定住无法挣扎。 时间不允许完成所有骆驼的保护了! 它们也成为了‘货物’的一部分,随着车厢一同滑行,有的被拽倒在沙上拖动、有的在边叫边乱踢沙子跟着货车一起开始滑翔! 第九十一章 夜空与漆黑 在一切都开始失去掌控的时候,有人选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延缓下落的颓势,而更多地人则是快点躲进了车厢或者抱着滑动的外壳什么也不做跟着一起滑落。 卷起的沙尘,飞扬的碎石在这无比安静的沙海夜晚中升起几米高,真正的人仰驼翻,一路无可阻挡滑动。 刚刚起身的大小姐,也随着莫名其妙的倾斜失去重心被重新压到软垫上。 “哎哟哟,我的腰哼哼~!” 韦瑟则是凭借着自己的臂力抓住边框一个背翻踩上车厢顶部,远眺前面扬起的灰尘极大阻碍了他的视线,高高低低的尘埃蔓延在空中,时不时显露出自己右边正转向奔袭而至的狼群。 还是看看前方吧,狼群很快追上来。沙丘……究竟有多长?花了三十分钟乃至更久才攀爬上来的商队守夜成员或许都说不清楚,但下滑,就如同落向无尽的深坑一样,看不到底部。趋近于加速到尽头,狼群似乎就在身后,它们越来越近!族群的奔腾,魔物的嘶吼远远传来。 在精力消耗殆尽前它们尝试扑向车厢,转身低下身体保持平衡的韦瑟伸出手指赐予它们一次来自于暗影的攻击! “嗷呜!”凶狠且狡诈的狼越上车厢,它没有直接咬向站着的人,而是选择啃住车厢上的边框,用自己的爪子扒拉车布慢慢扒拉上来,两条腿在下面乱蹬要踩上车顶。 更多的狼选择先把骆驼这口肉食拿下,它们跳到骆驼上尝试磨断套着的绳子。车厢陡然加速,方向也在逐渐失控。 韦瑟肯定不会让它们这么轻易就跳上来,他走前一步,对着咬住车框边缘,露出锐利牙齿,嘶嘶喘气的狼头就是一拳:“傻狗!滚下去!” 快速出拳打碎它的牙齿打烂它的嘴,沾上那野物身上血液的拳头收回来的同时这只最先跳上来的狼族勇猛战士翻滚着烟尘摔下去了。 打倒一只狼并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它们依旧会不断做尝试,新的领头狼已经准备好扑上来了!车布闪动令它的幽光邃眼看到车厢里有人! 它很聪明,知道车厢上那个人不好惹,选择了车厢里面的。 钻进去咬死她! 韦瑟也发现了,它们想要攻击大小姐,他并不清楚少女是否有应对狼的经验,即使有强力的法术,也不一定能在最为危急的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重樱没有应对好狼群被它们撕咬手臂,咬住咽喉,浑身出血的场景闪过韦瑟的脑海! 他慌乱担心,自己赶紧跳要下去车厢里面了! “重樱,小心!” “嗷吼!”头狼越进车厢里的速度比韦瑟翻身下来更快,魔物后腿肌肉发力的瞬间加速,让它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重樱的脚边! “啊啊啊啊啊!”少女尖叫着缩到最角落的位置,毛绒驳杂的巨大生物,车厢内光线幽暗照出它的巨影。 狼嘴闪耀珐琅质光洁色彩带上腥暗红色的牙齿,牙根的黄斑黑点制造出莫大恐惧,绝无疑问是嗜血吃肉的凶物。 韦瑟一个翻身双腿从两边骑夹住着头狼,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将它拉扯掉!杀手在紧急时刻喊:“头!打头!” 扭动的狼身,想要扑过去撕咬嘴边今晚的第一个猎物,它要突破韦瑟的封锁!棕黑的鼻子因刚刚接近极限的跑动发出急促有力的强呼吸喷腾灼热气息。 “嗷嘶!嗷嘶!”愈发凶狠愈发不可等待,粉碎一切! 重樱在慌乱与害怕之中调动了魔法攻击,尖锐冰弹打在它的脑袋上划破野狼顺滑的狼毛扎进皮肉之中。然而并不足以杀死它,少女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 受到攻击的恶狼血性一下子就被激发,扭着头前爪扒拉着那张主仆二人睡觉的高级软垫就要作撕咬,涎液在嘴侧边滴落到垫子上。 “用冰盾!”韦瑟说完的瞬间第二头狼也越进车厢了!原本他有机会一脚把第二头狼踹飞的!但那样做势必会松开自己现在限制住的狼,被它冲刺到重樱身边在狭小的车厢里后果难以想象。 凶狼前突的瞬间少女也展开了冰盾,极限下凝聚起法术爆发能量瞬间挡住第二头窜进车厢的狼,并卡阻它前进的脚步。 爪子刺过来穿上冰盾差点要触及到少女,丝毫不怀疑如果狼爪划到人类柔嫩的身体将造成数道深邃的伤痕。 少女也慌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韦瑟的指挥下,冰盾在短短数秒内扩大加厚。虽然尚不足以严密覆盖车厢,却已经足够让自己免受两只怪物的进攻。 “推出去!快!” “哈啊啊啊啊!哈。”不用想重樱也知道韦瑟指的是往前移动冰盾,尖叫嘶吼的少女声音散乱着金发响彻在车厢内。 趁着重樱朝前面推进冰盾的态势韦瑟夹住一头狼的小腿用力向后甩出! 第二头狼没有能够从侧边突破封锁,随着另一只它的团队成员一起被推出车厢外面,后爪被压到接触快速驰过沙面瞬间它们失去控制躯体在车厢里一趴一磕便甩出去在沙中翻滚! 两头畜生消失于后面翻滚尘烟之中…… 原本前冲之势一顿的恶狼迅速与后方的队友滚卷在了一起,而它们仍然没有放弃追逐,反应过来的狼群纷纷越过倒地的队友,继续奔跑追击移动的车厢。 聪明的它们立刻改变了阵型,散开到车厢的两边,尝试躲在重樱看不到的死角!或者先跳上把韦瑟所处的车厢顶部跟着一起滑动寻找厮杀猎物的机会。 狼群依旧在奔腾,但利用了斜坡摩擦的车厢拥有着群狼个体无法匹敌的耐力。只要斜坡没有尽头,狼群最终一定会被甩开。它们队里孱弱的个体已经开始掉出队伍,剩下的一些仍然在追逐猎物的途中做着努力的尝试。 全力注意着背后追来的凶残恶狼,人们并没有发现前路上一座庞大,漆黑,张开巨口的历史遗物正在等待着渺小,羸弱的人类进入! 遮天蔽日,煌煌漆黑,它就是沙海上最可怕的噩梦,行进的钢铁巨城。 等到商队在漆黑中发现这个事实时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唯有面对。 在最前方的胡叔是首先发现不对劲的:“前面为什么这么黑?天空的星星和圆月亮呢?” 第九十二章 沙海巨城 尘埃阻挡了后方的视线,但冲在最前面的他们仿佛在夜空中看到世界被某种黑暗的边框开始束缚住,并逐渐扩大到整个视角的尽头,侧边散入的星光与月色如同逐渐消失的希望,同时勾勒出某种令人窒息的边缘。 “不对劲啊……前面是什么?你们快看看!”胡叔夜晚的眼睛并不是很好用,夜晚不太看得清。能在沙海上翻滚全凭借多年的老道经验,依靠星星月亮太阳还有极少地标行商。 “胡叔,好像是沙海巨城!沙海巨城!我们要冲上沙海巨城了!逃命啊!”有人眼睛还行便看出来那钢铁交错的棱影是属于沙海巨城最特殊的标志,在沙漠上除了接壤火之王国的城市和沙海巨城外不会再有如此高大的骇影。 但他们肯定没有到达火之王国的边境镇上。 商队里此起彼伏的响起“沙海巨城”这一个词汇,每一个人都在高呼,尖叫!晚风和驱驰的车厢让他们确认这不是梦境,是商队里每个人即将面临的现实! 比群狼更加可怕的事实。 整支商队即将跌入沙海巨城的消息传遍了前后,每个人都需要做出自己的抉择。 “跳……跳吧!监狱里活着出不来的!”有旅客咬咬牙,他宁可被已经在身后甩开的狼群重新追逐,也不想就这样跟着队伍被送入监狱之中。或许……在沙海巨城附近走到明天会有其他商队来接应自己,脑海中在慌张与死亡中的灵光一闪,占据了她主流的想法。 不足够的理智,让这位初步踏入沙海中的旅客在一瞬间作出了此生最不明智快速通向死亡道路上的选择,他一松手从高速移动的车厢上直接跳向旁边的沙地,触地瞬间细沙擦破了他的衣服刮伤了嘴脸,下压的重量扭断了压在地上的手腕。 翻滚过几圈之后人影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他是否有想过跟着经验丰富的胡叔存活几率更高……谁也不得而知,这具注定是黄沙之下的骸骨,会先变成狼口的肉食。 “嗷呜!”夜嚎的狼群得到了新的猎获。 狼群停下追击的步伐,它们已经得到足够多的肉食。 韦瑟趁着还在滑行的时候,把重樱从车厢里抱住她的胳肢窝甩上车顶。 “垫子要不了了吧……”虽然他很可惜那张陪伴了两人好几天的高级软垫。 重樱似乎被吓得不轻,头发乱乱的想来是刚刚缩到车厢角落的时候的弄散了,“还有心情关注那张垫子,我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她一屁股蹲坐在车厢顶上整个人仿佛都虚脱了一样,只有手还在吧嗒吧嗒的锤韦瑟几下,责怪他没有保护到位。 韦瑟自己都被吓得不轻:“幸好大小姐足够聪明,这么厉害把两只狼推走了。已经做得非常棒啦。”他安慰着重樱,面向沙海巨城的方向抱着她。 “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要滑进去沙海巨城了!”重樱内心更加不安了,似乎韦瑟不如往日可靠,今天差点就没救下自己。 “没事,坚强点,我们能够克服这些困难的。”韦瑟也没有直面过沙海巨城,对于他也同样是崭新的探索。 沙丘陡坡再长,也终有结点。刺耳摩擦尖叫,证明已经滑进去钢铁的地面上了。 那是突然而来的减速还有地面杂乱的尸骨货物被压碎时产生的声音。 狠狠撞向地面的箱体腾空起飞了一小段距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在那个瞬间韦瑟抱起重樱起跳,这套流程他非常熟悉。 托住屁股把她抱起来,即使隔着衣服那软软的手感也是棒极了,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忘记最重要的是平稳下落。 少女正照顾着自己的情绪,碰撞声音炸响在耳边时再也没有一丝丝作为姐姐的仪态,她直接抱紧紧韦瑟。 “呜!” 腰上一掐,但并不影响韦瑟使用法术减缓自己落地时的冲击。 他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才慢慢停下,跟随着车厢一起的前冲态势减缓下来。 后撤步蹲在了地上,膝盖轻顶住地面,另一条没有顶着地面的那条大腿上正半坐着重樱。她攥实韦瑟身上一团衣服,抓得死死地…… “呼。”杀手站起来,与此同时原本抱着的少女顺着他的大腿滑下,被扶稳站在漆黑的沙海巨城地面上。 “嗯……嗯。”重樱舍得从自己身上下来了,只是现在她依旧有些发抖。 “差……差点以为要死了!呼呼。”脑海中不断闪过那匹狼的画面,斑驳黄渍的牙根,磨合得铮铮发亮的尖齿,要是被咬到可怎么办哦……今晚再睡觉的话一定会做噩梦的吧,唉。 “不,不行了,有点头晕。我想喝点水。”慌乱之中也不知道随身带着的水壶飞到哪里去,还在车厢里面时随着刚才乱作一团的时候摔碎掉到某个角落里了吧。 韦瑟默默递上自己的水壶:“先喝着吧,不介意的话。”他要去看看商队的情况怎么样,从收纳袋里面掏出魔法石灯,照亮周围一片区域。 让重樱也拿起一支在手上防备周围的黑暗,而拿着水壶纯漆黑之下少女拉着他的一边衣角。 环境是在是太安静了,人的声音哼唧怒骂反倒是让自己感到在这个世界活着。 咕嘟咕嘟,重樱现在一点都不介意韦瑟递给自己的水壶,不就是区区唾液交换!这种事情对现在的两人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至少现在为止,进入这座沙海巨城还没有发生什么,那么快点调整好队伍找一个安全的点待到天亮是最好的选择。 即使在后半段甩开了狼群,但它们依旧可以通过时间弥补追进来沙海巨城里面,移动离开这个敞开入口才是上策! “胡叔!独眼!传令的!” “在呢,在这儿呢,别喊了。”胡叔被摔下来差点没给自己咽气:“好不容易缓一口……老骨头是真的不行了。” “人呢,都在吗?太黑了看不清……”胡叔自言自语着,这沙海巨城里面真的是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就在胡叔这样想着的时候背后亮起光芒,照遍入口这一片小小的区域。 首先看向货物的他沉默一阵心里借着这光亮盘算了一下:“得,这趟行商算是毁了大半。” 第九十三章 牢笼制成 散落一地的货物,是原本运往火之王国的水雾矿石。现在保护的盒子摔烂大半,这种特殊的矿石暴露在空气中会逐渐消散。 他不仅心疼自己的货物,还心疼自己的商队,好不容易凑出这么一帮弟兄走沙海,遇上如此倒霉事情真是这辈子都没有过倒霉成这样。 他边走边摸着自己的货车,还有几匹挂在车顶的骆驼,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 “胡叔!” “喊喊喊喊喊!喊个屁喊!我的货哇——我的人呐——这要我的命哦~!” 胡叔一中年人没能承受住打击,他喘着气一咕咚的坐到地上,光亮下商队里商队外只剩下十个八个人围上来都看着他哭。 他的哭比入口处那些叫不出来名字陶罐烛台石雕,散乱破碎的木头,掉在边边角角生锈的刀剑,还有那惨白的尸骨更加吸引众人的注意。 “胡叔你这不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点钱么。别哭了,再哭那狼还得追我们。” “屁啊,呜呜。我们……我们进……进这沙海巨城!哪……哪还能出得去,遗书都……都,寄……寄不回去。”胡叔对未来一下子丧失所有的信心,他不是不懂从沙丘滑下来的后果,心想万一没事呢。 可他没想到自己那行走沙海十几年的经验也没匀出哪怕一丁点的幸运在沙丘下滑的坡上,下来就直接撞进这座以死亡着名的监狱里面还弄得这趟生意黄一大半,祸不单行这个词真是贴切。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悲哀,进入沙海巨城的夜晚他们是再也睡不着觉。 铛铛铛,锵锵锵。变故发生速度非常快,器械的声音响起在这半夜的巨城里面,那是对新来囚犯们的‘欢迎’仪式,漆黑之中众人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变化’,漆黑下某些东西的闪过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半自动的监狱依旧保有某些功能,比如:将新进来的囚犯进行监禁,集合起来的所有人头顶上面出现了机械臂悬吊的铁盖,它在黑暗中依旧准确下落,带着镶嵌好的铁柱子即将形成牢笼。 当一声巨响,魔法石散发出灯光在霎那照亮黑乎乎的铁栏栅。 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耳朵,声音刺耳且巨大,在某些地方还有怪物也同样被暂时打断瞌睡,随后再次进入沉眠。 车厢卡在中间的木板直接洞穿砸碎,飞溅的木屑击打到某些靠近的人身上。 而有人那么地‘不幸运’站在下落的巨大铁块边缘处,从上掉下的铁柱将这名倒霉的旅客自脑盖一直穿到脚裸……串在了连接处位置。碎骨恰好卡住螺母链接的缝隙,但此时并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噗叽,某些奇妙的声音,但并不美妙。 何处血浆喷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感到了一股飞溅的湿意,带着某种难以置信的腥味,如同被喷洒带粘性的泥浆,大拇指和食指捻搓擦净后会有点沾手,还有点跟泥一样的手感。 商队成员发现这股湿意的来源,让开身位的他们用灯光照亮发现被栏杆卡烂的同伴尸体! “啊啊啊啊!救命啊!血!这是血啊!”在极大的视觉冲击下旅客蹦地后窜跳砸倒其他人,腿脚并用蹬地往后爬的他疯狂攥动自己的头发,摆动衣服,手指手掌手心手背手臂用上身体每一处干净的地方来抹掉眼睛上被喷到的液体。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着不言而谕恶寒席卷了全身——居然是动脉被压爆后那几秒狂喷的血液。 “哼吸……哼吸……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呕~呕!!!” 那副死状实在是过于恐怖且凄惨,在昏黄的灯光下沾染白与红的浆液与其黑色的毛发还有衣服混杂成一滩难以言喻的块状体,甚至死者的脊椎神经还在抽动,似乎是最后一口气还没咽下。 戳破的胆汁还有大肠里的混杂物很快就随着血液还有脑浆流出,浓重刺鼻的气味将伴随着牢笼里剩余的人。 嘟嘟嘟……嘟嘟……无感情而灵巧的机械臂开始给这个牢笼钉螺丝,严密遵照留下的程序执行扣押新来的犯人。 没有光线也不要紧,矮人工匠们的设定比任何依靠光线的参考都来得更为准确,毕竟他们在机械应用上是独一无二的绝顶天才。 咘咘……响声响起,接近五十平方米的大型牢房被沙海巨城安装的履带送走了。 在牢房里会有吊臂把他们送上去的,那是最后一步程序的执行。 看着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所有人都自动远离了几步,还有味道,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背身无视同伴的惨状,这个角落某种意义上成为了‘禁地’。 呕吐的人已经停下来了,正在擦着嘴,喝着随身带的水缓一口气。 他被吓瘫了,现在只想躺在哪怕是有一点点软度的东西,就算是沙子也可以的地方好好睡一阵子。 “味道好难闻韦瑟……我也快要吐了。”重樱躲在韦瑟后面,她轻掩鼻子,有些发晕地摇了摇头。 魔法石灯都来自于这两个人的身上,她们一躲开,这片空间就更加黑了。 胡叔逐渐从打击中恢复:“去把魔法石灯拿出来先,照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 对于商人的他来说,见几个死人问题不大,丢的钱和货还有商队里弟兄才是他的命。”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使得商队中的人都觉得被这个铁制的牢笼囚禁已经是沙海巨城里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在场的人心中都微弱地维持一个共识——只要最熟悉沙漠的胡叔还在,那么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韦瑟现在才有头绪为什么那个箱子会弹起来,根本原因恐怕就是底下有一块厚重的铁板,地面多了一层小小的坎,高速滑动的车厢进来直接卡住飞到半空了。 他和重樱很幸运地刚才所站的位置没有被血浆溅射到。 至于那些动物的尸骨,要么就是被砸死的。 但从粗略观察来看,如果被砸死的话骨头至少不会被扔的到处都是,在入口处的地面不仅有沙子还有四散的骨头,就像是某些书籍里面所描述的吃干净一部分之后把骨头到处乱扔的怪物。 找到跟着被一起囚禁起来的半烂货车,里面都放有着魔法石灯,打开后光芒一下子加强好几倍,驱散周围的黑暗看清了铁制的地板。 有人靠近栅栏,看到他们正在被这座半自动的监狱吊在离地面十几公分处的位置移动,想来这里就是牢房内部。 常年没有生物再此,也没有人打扫的地面上随着时间推移早已经积聚满沙粒与尘埃,空旷安静的过道上只有一间牢房正在移动。 缓慢,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第九十四章 解除方法 “都过来吧。”胡叔现在觉得自己虚弱,没有足够的动力去做事情,但身为领头人的职责还是让他打起精神,在这个时候决不能自暴自弃。 “商队的,都去清点一下还有多少个车厢能用的,能修补的,补一下。不是商队的,去找几把趁手的武器,除了货以外,想拿什么就拿在身上吧。食物和水等会要平分。” 所有人听了胡叔的话,都散开了,五十平米的牢笼,杂乱,还有三两个烂掉的车厢掉出来的东西,足够让他们搜上好一小会。 至于胡叔说的货什么的,他看不住这么多人,偷偷拿一点发现不了的。 韦瑟和重樱绕着边缘走上一圈摸摸铁栅栏,重樱小声念叨着:“他们是不是偷工减料啊,用铁的。咳咳。”她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空气,有些浑浊让少女的鼻腔不舒服。 韦瑟也感觉这个很奇怪:“按照水之王国的监狱制成来看,用铁的并不符合规章。毕竟对比起其他材料,铁实在是没有任何优越性可言。” 其他的材料即使昂贵,但以一国之力怎么可能使用不起呢。 “啊对了,姐。以你的能力,破掉这个铁栅栏应该不难吧。”韦瑟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一步会困住自己,虽然刚才掉落的铁笼确实吓到,如果重樱和他站到了那个位置上将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 真是感谢冥冥之中不知是否存在的的神明。 依靠重樱的法术,无论是水流的侵蚀,还是坚冰的碎裂,看似身在囚笼中不过是脆弱不堪的铁栅栏。 单纯的牢笼并无法囚禁住真正自由的主仆二人。 “我想起,要是那具尸体卡在中间的话,这里能够安装上螺丝嘛?”嵌合的过程少女看得很清楚:“去看一下。” 在率先确保安全之后,好奇心更加容易战胜恐惧,空气浑浊也不过是一点点阻碍而已。 重樱绕了一圈往回走,看到正在搜刮的物资旅客们,他们多数藏了点水雾矿石在身上。 没有理会或者提醒他们,少女径直走向在修补车厢的胡叔。韦瑟跟在她的旁边,了解矿石性质的两人不会去捡那些掉在地面,车厢的盒子里,碎屑掩盖中足以让她们藏起足够的矿石。 “你们,派个人去把尸体挖走。”她高傲的话语中没有一丝动摇,如同面对这些凡人时自己仍是水之王国第二大家族的直系大小姐,自己就应当如此。 “喂!你谁啊,指挥我们做……” 韦瑟站前一步面向老胡:“听她的,我家主人的命令比我的更优先执行!” 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向韦瑟,他的包上头巾的面孔在众人眼中清晰可见,淡漠有着不容拒绝意味在其中。 “好,既然大人您这么说,我这就叫人去把那具尸体清理干净。” 胡叔也不怠慢韦瑟,他遵照重樱的话,找两个没这么胆小的人披上头巾去把卡在栅栏里面的碎肉和尸体一点点用工具挖走拿袋子装起来。 其他人再次散去搜寻有用的物品,还有人在安抚仅剩的骆驼。 “不错,骆驼居然还能活下来,我以为已经死光了。”韦瑟她们车厢那一头被狼咬掉,后面那节车厢被群狼进攻后被堵住没有能够滑下来,前面下来的骆驼又死了好几匹…… 还有能够活动搬运货物的牲畜属实不容易。 “胡叔,清点好了。商队车厢现在还剩三个可以用的,有一个损毁有些严重,如果还能走出去只能支撑大概一半的路途。”汇报的人这样说道,其他的人都先全穿上了轻甲,这是从胡叔车队里搜到的。 在完好的车厢里面其实还放着中两副重铠还有三支火枪,但那些东西在面对刚才这么多的狼时候根本不顶用,现在进来沙海巨城或许还能有点作用,干脆发给自己那些兄弟。 “独眼,去把里面的火枪拿出来吧,商队里哪几个弟兄弹弓弓箭火器射得准的,发一支。给我一把手铳防身就行。”那些火枪里面也没几发弹药,真要打起来重新填装的时间都够狼群把自己分尸四五次了。 现在拿出来或许还有些安慰的效果,起码在这片陌生的监狱里不必再如此害怕。 “大小姐,他们有枪。小心一点。”暗地里韦瑟低声在她侧耳提醒注意哪几个拿有火枪的人。 卟卟——与所见过的一切事物都不太相同,这座半机械监狱里的吊臂终于抵达了它按照矮人工匠设定好摆放位置,将铁笼置于地上。 当——牢房沉重与地面碰撞,发出坚实的声音。外围再也没有任何的响动。另一边胡叔派去的两人大致将那些尸骨碎肉挑挑捡捡得七七八八。 除去铁柱子上沾着的血液和卡在凹槽里面的碎骨的确弄不出来。 “拿水,洗一洗,冲干净了。”重樱在韦瑟的提醒下,已经注意到那几个拿着火枪的人,准备好自己的法术,万一需要她抵挡的时候能够即刻调用自己的能力。 “这……这还要水洗啊……沙漠里是不是太……” “喊你洗就洗,别问了。”胡叔赶紧劝住了自己商队里还想要多说几句话的兄弟。 他也疑惑,自己现在的确是在服从韦瑟的命令,但她们为什么要特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弄走死去的尸体还把这一块弄干净。 “那个……大人!小的问一下,这……为什么要清干净这里。”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韦瑟注意着周围,有一搭有一问地回答着胡叔。 “韦瑟。”重樱喊自己一声。 上前去蹲下,摸着那没有打上的几个孔,这里的监狱采用了内凹六角螺纹。 这种拧螺丝工具在收纳袋里也有,尺寸都是固定的,就连矮人工匠的制造的尺寸也同样也不例外。 重新站起来的韦瑟道:“稍微等我一会。”把提灯别过身后,手伸进收纳袋里面摸索了一番,那几个型号的……嗯……有了! 居然还有两把这样的工具。 出现在韦瑟手上的螺丝刀被交到胡叔手上。 “用这个把外面打的螺丝拧掉,我们就能出去。那就辛苦胡叔你们了。清理这具尸体应该比反手拧松这种口径的螺丝要简单一些。” 所有人都不明白究竟这两个人是怎么样摸索清楚牢笼结构的。 更不懂为什么会有恰好对应口径的工具,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疑了! 但胡叔没办法啊,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思考,集中除了韦瑟和重樱以外的所有人开始干活。 第九十五章 监狱水源 “他们会怀疑嘛?”重樱拉着韦瑟躲到角落里,她可没工夫一直防备着那几把枪。 “显而易见,姐姐。”熄灭灯光远离人群,靠着牢笼坐下,韦瑟拿出小的圆垫子给重樱垫住腰。 漆黑的枕头从收纳袋里拿出来能够暂时度过拧开到足够两人通过缺口的时间。那副高级的垫子似乎没有跟着一起被运进来,可能是在刚才掉到外面去了,否则还能再利用最后一次。 “但现在他们应当听从我们的指令,哪怕是一丝丝逃出去活下来的可能性……而我们已经为他们展现了这样的可能性。” …… “胡叔,这两人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对应这镶嵌住铁柱子螺母的工具?” “可能是,呃,大概是,嗯,她们或许是以前监狱的工作人员吧。”胡叔也只能这样觉得,这两个人就是来沙海上寻找曾经废弃的监狱,将它们探索明白航线走向重新纳入火之王国的掌控中。 “真奇怪……”商队的汉子一边说着,手上又一颗内凹的螺丝被自己拧下来。这样就拆开一条铁柱了,晃荡一声的铁棒掉在地上的声音在黑夜中非常吸引人耳,所有的人都走过来看,原本穿插尸体处那根铁柱已经掉到外面的地上了。 “真是不谨慎,你应该把它拿着放下来的。不然掉东西在地上会被守卫注意到。” 某个有些这方面经验的人指责一嘴,幸好空阔的牢房中没有引发任何的骚乱。 早已经丧失管理的沙海巨城,并不会因为一支铁棍的掉落而产生反应。 “很好,这样再拆掉两根后就可以出去了。”闻声而来的韦瑟催促他们加快动作,“胡叔你的货物想要从这里离开,需要更长的时间。让你的人加快点步伐,天亮之前从这里离开。” 一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那真的是比什么都兴奋,一群人轮流换着拧,又是二十分钟过去后,第二根铁棍也应声拿下。 现在打开的间隙足够一个人侧着身子出去了。 胡叔再次集合所有的人:“商队里的兄弟们,愿意一起继续拧螺丝救货的,这趟生意所有收入均分分,商队外的朋友,愿意帮忙的,老胡一人分你们五枚银币。” 他也明白事到如今自己要是能活着回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事,这趟生意肯定是亏损,但是现在仍然需要团结这些人,拿上自己还能够带着的货物,走出这片沙漠。 “那胡叔你们先忙,我和另一位先出去看看。哦,对了,我建议在这里不要乱跑,你们听胡叔的安排就好。” “行……行!大人,您可一定得回来救我们。”胡叔现在是除了重樱以外最是舍不得韦瑟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人,自己能不能救命全靠位神秘的旅客了。 能杀巨蝎能开囚笼的所不定还能带自己离开沙海巨城的人打哪根棍子能找到啊! 韦瑟压低声音:“大小姐,你先出。” 侧过身子穿过监牢,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被束缚的自由重新回到身边,即使只有短暂的时刻,但那种感觉是挥之不去的,自己想要去哪就去哪,太棒了! 少女在暗夜中忍不住开始轻哼一首歌曲,那是从前有人教她的,在这无名的沙海巨城中寂静空灵,却并不孤独。 韦瑟主动扣住她的手指,清脆,沉闷的脚步声,昭示有人行走在监牢里面。 黑夜吞噬,袭来…… 幽暗的走道里光芒渐近,两人顺着沙海巨城监牢的方向笔直行走。 两边的高墙与头顶的穹盖密封所有的视线,偶尔能够看到左手边的排气扇还有右手边小小的窗口。 它们都在很高的位置,换而言之就是——在这一段路程中,只有前后两个方向的尽头能够离开,想通过破坏掉排气扇和窗口是不现实的。 真不知道这该说是仅存的恩慈还是完全丧失自由的不幸,犯人们被囚禁于此时,还能通过排气扇缓缓的转动的间隙与那一个个安装在高处的窗口缝瞥见外面天空的一角,看到外面的日月流转。 “没有发现水源?”韦瑟自顾自地说道,“可能是在另一边。” 这里的所有牢房都是放在中间的,现在已经缺失大部分,显得里面更为空旷。 找到一个没有放置牢房的缺口,韦瑟带着重樱从中间穿到另一边靠近排气扇的一侧,不出意外地看到水龙头和地面上的排水沟——代表着犯人们在牢房里也会有需求。 “应该不用期待这里有水……”少女通过多天的沙漠旅行后深知寻找水源的困难,这座废弃已久的沙海巨城里面要想找到一点水真不容易。 “但我们或许可以试试拧开它。”伴随着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这老旧的水龙头居然生锈了,卡在一半…… 韦瑟真的不愿意再多费哪怕一丝丝力气打开它。 算了!下一个水龙头更容易拧开。 重樱见到韦瑟如此容易就放弃:“不如让我来试试,弟弟你这运气不太行。”她嬉笑摸着韦瑟的头发,伴在他的耳边带着笑意低语道。 “呃……”少女笑容凝固于灯光下的脸庞上,摸到搓满她一手的铁锈,然后迅速的甩开手,搓了搓:“快点拿水给我。全是铁锈……” “洗不干净,有味道的。”韦瑟在灯光照耀下的脸如同阴谋得逞的笑,似乎是对于重樱大小姐被这个生锈的水龙头坑了一下非常开心。 他伸手过去准备拧多一次,这次顺利的拧开了…… 就跟老头老太喉咙里有痰一样,这种最原始的黄铜制水龙头里面,在经历过长久放置后的管道有点水,但大部分是空气的时候就会发出:渴————咳————的声音。 原本不抱有期待的两人注视下,十几秒钟后居然真的在黑夜下流出清水……也就是说还能够在这坐监狱里补充水源。 “姐姐你拿灯光靠近照亮一些,我用一个透明的瓶子装点水观察一下。”韦瑟不会轻易相信这些水的可靠性。 很快就装满瓶子的清水,韦瑟仔细观察下:“果然是有些古怪。呃呃……” 韦瑟蹲在地上观察装满水瓶里的清水,重樱弯下腰贴到他的脸侧眯起眼说:“好认真哦,真是可靠~哼哼。”戳他的下巴。 第九十六章 花 指尖的触感让他多不好意思,幸好现在她还不会在众人面前做出这种事情,自己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羞耻之心呢,真怕什么时候就会被撕扯下来了。 “不要戏弄我啦,你看这个瓶子里面,有浅紫色的细条。” 的确如韦瑟所说的那样,在黄色灯光的映照之中,瓶中那些紫色线条是如此的不显眼,稍微转一个角度便会消失不见。 以至于喝下的生物就连‘口感’都不会产生,尔后会在它们的身体里孕育出来源于释放这些物质生物的恶意。 完全无法确定会产生什么后果,但在沙漠这个干旱又难以寻找到营养的地方,任何生物产生出来的物质必定会以自身的生存为旋律与基调,被捕食或许是喝下这瓶水之后的最终归宿。 将水瓶用盖子盖住好好保存起来,它将会是新的发现。 “老喜欢弄一些来历不明的物品啊。”重樱叮嘱他一定要放好,不要在空间收纳袋里面到时候不小心被自己误饮,韦瑟对此心里有数。 “我明白!让我们往前面继续探寻吧。”韦瑟双指比出‘耶’的手势在脑门旁边,算是回应了重樱先前的戏弄。 重新回到靠窗的一侧,前面很快就走到出口。属于牢房进出位置的铁栅栏并没有降下整而高悬在头顶上,拿着灯光内外探照一番的两人都没有找到任何与门闸有关的按钮。 它维持固定,无论是齿轮或是抹上黄黑漆油的铁制铰链皆不可见。 除去有些灰尘以外墙壁光洁而平整。 “似乎找不到。” “什么似乎,就是找不到嘛。我都来回找好几遍。” “能找上几遍的,肯定没有认真找。” “你信不信姐姐现在就给你一脚。” 没有发现线索却认真拌嘴的两人,声音在夜晚的沙海巨城能传出遥远的距离。 韦瑟猜测这里会有中控的地方,需要继续前行。 但胡叔他们不能在这里出来,车厢无法通过这个门闸,骆驼没有办法下楼梯,所以需要从刚开始被吊臂和履带运送进来的地方再出去。 楼梯也是一副很久都没有清扫的样子,沙子在两边堆积满了,外层每一阶的楼梯原本的样子已经快要被沙砾掩埋到看不出来。 就算是有怪物从这些楼梯上走过进去牢房里,它们踩下的印迹被风一吹就会消失,寻找足迹也就无从谈起。 倒不是说韦瑟非常期待发现什么怪物,而是沙海巨城里面真的是这么简单只是一座无人管理的废弃监狱,充其量抓几个人进去的话,肯定不会成为商队最可怕的噩梦。 “沙漠里的动物被抓住后放到哪里去呢?”韦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同样他也不会天真地认为沙海巨城抓不住其他的生物,入口处满地骸骨提醒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此刻走下楼梯,不得不说沙漠里晚上是真的冷,而且外面风还不小,吹的人直哆嗦。 地面一层什么都没有,为保险起见,两人都直接熄灭灯火,顺从着感觉前行。 前面是段一模一样的楼梯,爬上去就是回到一模一样牢房。下面是监狱看守的内室通道类似于一种骑楼般的架空结构。 门正紧闭着,但显然有人从外面离开的时候没有被锁上,狱警又是要从里面出来的。 “我们应该试试进去里面看看有什么。”重樱一推,门轴处响起声音,顺利打开了,不愧是废弃的监狱,连大门的开关都是这样的随意。 似乎还挺宽敞的,一张布满尘埃已经霉烂的椅子,后面有堵不知材质的墙封死一面,椅子前面还有几个按钮,唯一能见到光就只有顶上已经被打碎的窗户。 压抑,窒息,此处应该就是沙海巨城监狱里的工作室,比起监牢并没有好到那里——甚至连中心运输广场都看不清楚。 “这个地方不错,如果把门从里面锁上被外面发现的几率不大。” 韦瑟仔细重新打开灯,照亮里面,确实是单向进出的。 一张烂椅子,可能是开关闸门的几个按钮,简陋的配置,还有神奇到能让车厢移进来那么宽的大门。 韦瑟决定如果没有更好藏身的地方,让胡叔和他的商队进来这里就是最好的方法。 至于如何离开,就是接下来要进一步探索的事情了。 退出狱警室,计算着那些人一起动手拧螺丝的时间差不多已经足够拆除容纳车厢通过缺口的铁柱子,是时候带着重樱折返回去了。 …… “胡叔,我们回来了。” “太好了,大人。您可总算回来了。” 如他所料,胡叔已经把还能够动弹的骆驼同车厢一起拉到牢笼外面了。 所有人都安静地围绕着魔法石的灯光坐着,围成一个圈直到重樱和韦瑟的返回。 “前面的出口车厢过不去,但在下一层会有狱警控制室,那里的门是单向进出,白天可以隐藏在那里。”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走?从中间直接离开沙海巨城。”有人提出意见,快点离开,绝好的机会。 “因为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怪物。” “这是什么鬼话?没有怪物难道不是正好给我们逃跑的机会吗?”他完全不能理解想要快点离开有什么不对。 “绝没有这么简单,你看这是我们在水龙头处取到的水。”韦瑟拿着水站到人群中,明晃晃的灯光下,众人眼中的水就是澄清透明的。 他沉声严肃道:“仔细看里面,有紫色的细丝。” 胡叔是第一个凑上去看的人,他对着灯光,仔细而缓慢地转动水瓶,虽然他眼睛在黑暗中不太好使,但有光的情况下他视力依然是不错的。 “确实……里面混了其他的东西进去。”那些细小甚微的紫色细丝,有别于清水的颜色。 胡叔交还手中的瓶子之后,坐在地上盯着魔法石灯开始思考:“嗯……” “胡叔,以你的经验,能看出是什么嘛?”商队里有人问他,韦瑟也同样好奇。对于沙漠中的知识韦瑟仍是所知甚少,或许只有见到实体才能分辩出来究竟是什么。 “这也太为难我一老头了,虽然横穿沙海十余载……但谁知道这玩意是长在水里产生这种物质还是被投进水里的物质。”胡叔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倒也能猜出个大概,之前也路过一些绿洲,却被警告里面的水不得饮用,原因是里面渗入了迷昏花夹杂在根须中或者是长在花蕊里的‘紫丝’。喝下水里含有它的人会不自觉地被引向花朵的所在地,最后被这种植物捕食。” 第九十七章 握枪之人 “捕食?什么都能吃?” “什么都能吃。”胡叔没有丝毫犹疑,坚定给出了答案。 “真是奇特,花朵居然也能捕食人类。” “大人,也许那并不是简单捕食。更像是腐化掉进它们生长地方的人类。”胡叔在商队驻扎的绿洲里亲眼看到过大片的迷昏花,有人扔了只老鼠在铁笼子里面抛进去,带着锁链。 第二天拉出来的时候铁笼上面匀着一层湿漉漉的液体,还有些细碎的老鼠毛发与血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溶化’一般,变成液体流出笼子被植物汲取干净。 “啧,真是可怕。”听完的人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这也只能说明这里的水源可能被外来的植物占据,还是证明不了你们为什么快点离开沙海巨城!” 商队里围坐的其中一人突然夺过胡叔派给独眼的火枪,拿起来对准韦瑟! 嘁嚓!火枪上膛的声音打破商队里的平衡。 “你这个家伙心里有鬼!想把我们拖在这里!还有,刚刚你们偷偷出去这么久,就发现一点水和一个在楼梯旁边藏身的地方?我不信,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去干别的事情了!说!说出来!你们对这个监狱有多熟悉!” “啊啊啊——”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跳,挣扎着起身想要后退。 “放下你的枪!”胡叔紧张喝道,拔出自己的单发火铳瞄准那个举枪的人,“商队里大家现在不齐心协力共度难关,你举枪对准自己人想要做什么!放下枪。” 黑黝黝的枪口冒出一股浓烈的,似乎点燃还未点燃的火药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洞口如同夺命的死神,要用火舌吞噬生命。 现场的氛围紧张凝固到极点,在下一秒就会同时响起两下枪声再应响声出现两具比被铁柱子钉到地上死状更惨烈的尸体。 这个距离下被火铳满喷打中,人倒飞几米身上还得被轰出一个森然大洞,内脏和碎骨会糊满一地,后续刷地板都得要用力磨上几遍。 围坐着的人,全部挪动着远离对准韦瑟的那根黑色枪管!再过几秒他们都要起身跑到边上了。 “全都不许动!谁动我就打死谁!”有人在深吸气,喘气,紧张,胸口剧烈起伏,脑中血液发热。 混乱,无序,一切,只为求活。 “这位朋友,不是我要故意拖延你停留在此的步伐,而是大家也包括我在内对于沙海巨城一无所知,往前方的道路仍然需要探索一番确定安全以后再离开。谨慎总不会有错。” 冷静地背对枪身把话说完,韦瑟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右手五指在灯光下捏两下对已经悄然凝聚法术在手上准备贯穿举枪人脑袋的大小姐打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眼睛挪到举枪瞄准自己的人脸上与他对视。 神色坦然,面无惧色,并非这个商队旅客想见到的。“哈,该死的说得真好听,那你怎么确保不是把我们全部拖延在这里埋葬这个秘密!你说啊!说啊!”他情绪激动,怼近枪管想要逼问出韦瑟的底牌。 这究竟是他原本的意志,还是趁着自己和重樱不在的时候群体作出的决定……韦瑟正在快速思考,灯光下投映在地面上的幽暗倒影,漆黑,深漩,无法看清。 “你给我放下枪,都能谈。”胡叔屏住呼吸,火铳几步之外对准这个旅客的脑门。 “你不说也行,那就让那个跟你一起出去的家伙说!一直遮遮掩掩我早就受够你们两个了!” “我不能说,这是秘密。也请大家相信我只有我能够帮助你们离开沙海巨城,除此以外,你们别无选择。”韦瑟认真看着他,发誓自己句句话属实。 拿着火铳的人愤怒到嘴角张裂渗出血丝地对着韦瑟吼道:“老子开枪打死你!”手指已经要扣上板机。 “疯了,不许动!!不许动!!!消息是他带回来的,你要离开就自己走自己走!!啊哈———我老胡绝不拦着你,食物,水!钱!!你能分到的那些东西,拿着走———” 胡叔举枪也在吼,队伍越来越难维持,现在把举枪的不安定分子赶紧送走是上上之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把枪拿出来。 中年人的血压,让他脑门突突突的在涨,眼前一个人多看几眼要变成三个。 自己的状态非常糟糕。 还有一把枪属于商队的传令员手上,他把枪抱得死死的,坐在灯光下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吓破胆,谁也动不了现在他身上拿着的枪。 “我老胡,仁至义尽。能分的,都分!你要是不愿意与我们再走一道,枪给你,食物水也给你,再给你一个背包装起来,你先离开!把枪放下不要对准自己人!好好谈!” 似乎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个旅人痛恨咬牙地一笑,丧失对商队全部的信任,他现在笃定胡叔是站在韦瑟那边的人,自己与其被继续戏弄在鼓掌之中,不如赶快拿上物资与枪械离开这里。 “行。独眼的,给我把包弄过来,装满食物和水,再给三盒弹药,十五枚银币。还有地图,我自己一个走!” 他急红了眼,眼眶处因为一晚没有休息好而充血肿胀,脑海中全部都是想着这趟旅行就没有顺利过。 何等的悲剧!从一开始就不该跟着商队走近路翻越什么沙漠,自己被拿捏地死死的。 “等我后退两步你再动!叫你装了吗?”举着枪慢慢后退,单手持枪拿起一盏灯挂到枪管上。灯光所照亮的片刻区域,即是黑黝枪洞瞄准之处。 “装!”他昂头抬起下巴轻点示意独眼,“其他人都别动!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开枪!” “……”只余下打开包裹,俯身装物,拉上链条的静谧声。 其余人看着灯光,看着人影,眼前如同梦幻。 独眼把背包给他收拾好放到地面上,用手往前推了推。那枪口正对着自己,低下头看不到都让自己手和脚都有些软。 “扔过来!孙子没吃饭啊!”踏了两下地面发出声响,持枪之人示意把背包扔远一点。 独眼再次弯下腰,跪在地上借助地面沙子的摩擦,向前用力将背包一推,确保带着足够动能的它滑到拿着枪的人脚边。 用脚勾住拖动向后走,退到枪够准人够远的距离,弯腰先把灯挂腰间裤带上,枪平放在大腿,背起背包。后面就是楼梯的出口,自由的风已经向他吹来。 这个人一溜烟地跑没影,后面的光芒消失了,商队前方那挂在枪口上的光芒,也一同消失。 第九十八章 黎明之前 “大人啊大人……希望没吓到你。你还愿意回来带着我们已经是足够的善意……咳咳!”胡叔松掉击铳,放下枪的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胡叔!胡叔——你怎么了?”独眼的和传令的都围上来,围着躺倒在地上的胡叔。 胡叔只觉得心累,丧失掌控局面的能力,剩下的人接下来只会更加危险。自己只是一介商队的头,不是带兵作战的将领。 “让我……歇一会。”躺地上的胡叔摸着胸口两眼外翻,手指再没扣住的火铳落到地面被手掌覆盖住,已经是中年他摸着的五指在微微发抖。 商队的人都围着灯光沉默不语,忐忑不安,应当像刚刚那人一般独自远走,还是留在队伍中寻求避风港听信一介陌生人的话,他们各自开始自己的考量。 原本十几人的商队里加上重樱和韦瑟到现在只剩下八个人,每一个人的眼里不免有些绝望。 “胡叔,你们应该抓紧时间,转移到我刚刚所说的地点。迅速行动起来,如果那个人的不小心触发某些布置,唤醒怪物,恐怕留给我们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韦瑟掏出口袋里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上午四点,距离沙漠太阳出现的光亮还有不到两小时,黎明不到一小时,白天的商队带着骆驼在里面非常显眼,一旦被发现将无处可逃。 “是,是。兄弟们,行动起来。我们先躲好。”胡叔慢慢坐起来,仍是难以站立,将铳塞回去枪袋里面。 让商队剩余的人,把货物还有物品整理。 从被囚禁进来的入口处绕一大圈,拖着两节车厢的骆驼虽然显得有些吃力,但依旧稳定而缓慢前行。黎明出现前的商队里死气沉沉的氛围,每个人都机械地跟着前行。 一晚险些爆发对枪的恐怖与拧开牢笼螺丝的疲惫,三言二语哪里能够说得清楚。 重樱紧紧抱着韦瑟的手臂,她都快要被吓死了,心脏到现在还是噗嘟噗嘟跳。 表达自己担心的少女,韦瑟只是笑着回应她:“打上一枪也不会死的。” “白痴,白痴,白痴!少了个仆人沙漠里谁来伺候本小姐,白痴!!”高傲地别过头,大小姐生气地在背后边走边勒韦瑟的脖子气得蹬蹬腿,两人还是在前面带路。 “有人不听从劝告,只能派出去做做先锋侦查咯。”韦瑟倒是很看得开,自己有这个底气。 胡叔视力不太好,看着前面走的人怎么只剩下一个了…… 再次来到狱警室的门前,距离黎明的出现还有不到十分钟。韦瑟推开三米宽的门,让胡叔与他的骆驼商队成员,乃至仅剩的两名旅客通通走进里面。 “从里面可以上锁。”韦瑟简要提醒这点,然后把胡叔单独叫出来:“白天呆在里面,等我们的指示。特别要处理好粪便尿液带有气味的东西。” 其他的事情包括约定暗号,除此之外谁来都不要开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胡叔在商队地位上的保护。 “拿好你的手铳和火枪,不要死在里面。” 这位越来越高深莫测的旅客,也看出此时名存实亡的商队里,胡叔变得难以把控局势。 六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暂时还能忍受是因为仅存的一点希望,水和食物,暂时充足但又无时不刻在减少。随之而来的一切都有可能滑向失控。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你们的身份……”胡叔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答案,也许回答早已经在他的心中,一如之前下的判断那样。 “在沙海巨城外,小心一点。老胡帮不上忙。”胡叔留下这句话,转身走进狱警室。 看着胡叔重新走进来,所有人松一口气,他们真的在这里要等上一天,哪里也没法去。 天边处似乎已经有光亮展露,这片沙漠又将变得灼热而充满死亡与生存之间的搏斗。 远处的狼群啃食着它们能够吃下肚子里最多的血肉,在太阳出来前要奔跑回到藏身的地方。沙丘上摔死的骆驼,还有挣扎地死在爬向沙海巨城的人类,尸骨多么美味……享用,吞食,狼群得到壮大! 有人死了,而有人正在活着迎来晨曦中的绝望! 砰——砰——!!! 两下火枪的巨大声音,在沙海巨城里传的很远很远。 韦瑟听到,重樱也听到。 走在狱警室里的胡叔通过那扇碎裂的窗户听到,剩下的五个人也都听到,那的的确确是枪声,两下归寂。 盘踞于此的怪物,在一晚充分的睡眠后,迎来清晨的早餐。 ——呵呵,他死了。——可惜不是我亲手杀了他! ……这是黎明前的故事 拿上装有食物和水的背包,一手拿枪另一只手摸着围栏几乎是打着滑下楼梯的速度,“干!沙子好多,这么滑。” 鞋子里面的有沙子,等会去前面找个地方躲起来清理干净。心想终于摆脱那群人了,这么大的沙海巨城,就算有怪物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自己。 他怀揣着这种想法,殊不知在绝大多数时候,其实不是麻烦找到人,而是人的举动碰上麻烦。 人影在黑暗中奔走着。 路,这不是很好认吗?沙海巨城里就是一条笔直的线往前走,走到另一边就是出口。或许应该理智再清醒一些看看入口的,但已经选择这个方向走到一半,再回去也是差不多的。 幸好他没有回去,因为出来的时候入口已经关闭。 自认为已经走得足够远不会被后面追上,他可以摆脱商队停下来喝口水再吃一口面包,一晚上没有吃东西还拧螺丝消耗不少力气,火枪现在显得没这么重要就先扔在地上。 腰间的提灯驱散周围小小的黑暗,能看间地面上乱七八糟的灰白骨头和碎屑。 回想起自己还没有进入沙漠时吃饭的时间,那个见鬼的商队里吃饭和自己完全不同步,往往在饿得半死的时候都还没开饭,真是受够了! 现在自己想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是自由决定。越想越气愤,一晚没有睡觉的愤怒和激素分泌的失衡正影响他的一举一动。 即便如此旅人的眼中有着光芒,他要前进,要离开,这些死物,吓不倒他。 第九十九章 死亡已至 减轻背包一点重量的同时,食物和水分也会平复心中的不安。 抖掉鞋子里面的沙重新穿好,捡起枪。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逃生。 沙海巨城里面的设施是如此的相似而又简陋,原本就作为监狱存在的它,提供的指向路径明确而不复杂。 又过大半个小时之后,绕开了几个无法跨越的障碍,还不小心被堵住几次的旅人终于到达出口闸门处。 并不意外于闸门是关闭的,他也没有能够在附近找到属于闸口的开关。斜坡下滑阻挡住视线,旅人仍然寄希望于闸口没有完全关上,留有能容许一人躺着通过的空缺,当他靠近过去之后发现但这显然是奢望。 外面的沙漠此时成为那片他最渴望的天地,而离那里只有一道小小的,简单的,经过风沙长久吹打,变得看起来像是粗制滥造的闸门封隔。 “那接下来……”他掏出枪杆,是时候找到控制室去打开它了。 对他来说找一个闸门开关不是轻而易举?就跟打开家里的门一样,至少会有一个标签贴在这么重要的闸门旁边。 以他的实力尚且不足以攀爬上巨城的顶部逃走,只能从下面的离开。做出自己的思考决定后,立刻开始行动。 灯光照亮的不仅仅有闸门,还有一栋位于沙海巨城出口的正上方几十米高建筑的一角。他拿着灯摸索的时候发现周边都被铁丝网围起来,里面也许曾经藏有很多的秘密。 铁丝网有门打开就像一个缺口,并没有关上,仿佛就像是在欢迎任何生物的到来。 光线前方是一滩堆积起来的沙子,它们在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并非因为自然的风力下所堆积形成。如果在阳光下靠近后便能发现,沙子表层是干燥的,但和沙漠里完全干燥的沙子颜色仍有所区别。 在其下面有着水分的存在,土黄的沙粒会渐变成深深的棕褐色。 堆砌起来的小小沙堤,围在建筑入口的周围,想要进入里面,就一定会踩过细沙。 他心想:为什么还有沙子围堆在这? 头巾覆盖的颈脖,往后吹来的风即将带着黎明出现的亮光,踏上这堆肉眼观察起来略有湿感的沙子,一脚下去后任何踏足过沙迹的人都能明显感觉出里面充满水分。 因为沙漠中完全干旱的沙子只要脚尖稍微用力就会陷进去。 “这堆沙子……建筑会漏水出来这里嘛?”他粗略思考这个问题脚上踢过几下那些细沙什么都没有发现,进而举着枪快速往前移动,要再走快两步,摸进建筑里面。 咔嚓! 一时后侧大腿上传来抑制不住的疼痛,怎么回事?吹拂的风依旧干寒,带不走旅人头顶上一瞬涌现汗珠。 转为单手夹持枪的他摸擦一下疼痛的地方,腰间别住的提灯照亮只有手指上的暗红鲜血。 似乎是难以置信,往前跳两步!再伸过去,直接触碰血肉的感觉……火辣辣的毫无疑问是自己血肉。手指碰到大腿就跟盐撒上伤口是一样的感觉,火烧撕裂的痛!额头只是寥寥数秒便涌满细密的汗珠。 他不敢再摸了,大腿上传来的神经知觉一度告诉他现在腿上是少一块肉多了个洞的。 而他大脑正发出讯息麻痹自己,充其量掉一层深一点的皮并无大碍。求生的本能让最高级的大脑正需要欺骗自己。 那么厚穿在身上的袍子呢?他肝胆俱寒。沙子里面有什么! 非常肯定,是一定。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向前走向前走!离开这滩有些潮湿有点怪异的沙子,前面不过是短短几步路,只要向前……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有东西咬穿衣袍,啃噬血肉,在人体上留一个如同西瓜里的肉瓣被勺子挖走一块后留下缺失部分渗出汁液的洞一样。 喀嚓,旅人眼中像素的世界正在变为黑白,他自觉着有什么在喷涌而来,温热,不同于这幅黑白的像素…… 剧痛产生后的人体神经格外敏感,再次被咬一口传达来的时间更加短暂,疼痛更为清晰。 他完全没有注意踏到哪里,踩在那块,还有多远,注意力完全分散到自己的腿上。 这次被咬的是右边大腿,短暂呼吸之间人身上就少两块肉,每一个人都会怕死,更怕身体莫名倒下。 忍住!忍住!丧失力气……我……要……向前走!火烧般的剧痛,令他渗出眼泪流下鼻涕,他哭得一塌糊涂,视线在眼前模糊。 有怪东西找到自己身上,这……沙……有……问……题…… “啊啊啊——”惨嚎着跪倒在湿润的建筑入口沙堤上,这次他用灯光看清楚蜷动的杀手,沙中隐藏的虫子——死亡沙虫。 咔嗤—— 这些可怕的家伙从沙子里窜出来咬上他的手臂,通体闪耀着斑斓色彩,体外蠕动的躯壳随着光线颜色不断发生变化,绿金、红金、黑金,简直是集合斑斓世间色彩的完美创作——如果没有看到它们那张尖牙利嘴的话。 布满细小尖利牙齿的口器带着触须感知到人体后便一口啃下,收获至福般满盛的血肉,每一口都有着最鲜活品尝。 群族的兄弟姐妹都开始在沙中移动,被唤醒过来争抢食物,再次探头窜高离开沙面,缺少视觉的虫子咬上用手臂挡在身前的人类,嘴角残余的鲜血证明它进食后并不满足,想要享用更多更多的食物! 扭曲,摆动,丑陋的虫子! 男人惨叫出声:“哼啊啊啊——!别想逃!” 近距离视觉仍然存在,痛意控制他的思维,手中那杆枪是唯一的希望,对准那条咬伤他手臂还想跑回沙子里的混蛋,开枪吧! 砰——!扳机叩打的火花在内部作响,火药燃烧发出巨响与亮光!黎明一丝亮光伴随着第一声的枪响将头部扭动的死亡沙虫用火铳轰碎! 爆浆的汁液,焦黑的尸体,还有高热熔化的沙粒。 去死吧!第二枪如期而至轰散沙子,打出熔化的坑洞,蒸发水汽变成冒上来一股白雾。 黎明带来给他的,原来不是逃生……是向着地狱的死亡! 曙光照亮男人的身影,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投映在建筑昏暗入口处…… 第一百章 小鬼王国 他的火铳掉在沙上溅起几颗沙粒,手已经无力再次将它握住。 蹿起纷跃的虫子声音喧嚣纷杂,笑话人的脆弱无力,讥讽他的无谓挣扎……咔嚓声正在变多变密集,沙下隆起一条条肉眼可见的小堆。 一如肌肉虬起时青色血管的泵感。 从哪里钻入,再从哪里钻出,他的眼球捕抓不到,转动眼珠,肆意疯狂的在脑壳中响起是沙虫涌动。 咬咬咬,吃吃吃,在沙中跃涌的虫子足以称得上欢快地一层一层啃蚀属于人的部分,不多时他便无力倒下,成为血肉淋铸的白骨。 穿进脊椎吸食,钻过眼球晶状体,唯有大脑最是美味! 比老饕更懂得享受,是舔着利牙胖蠕饱食的它们。 …… 关上门扉,老胡和其他五个人听到的枪声绝非虚假。 “上面有扇破烂的窗口,或许我们可以爬上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把车厢移过来这里的高度应该刚刚好。” “胡叔?” “好,你们弄。记得把骆驼牵得离门口远一点,我怕它们的气味散出去。” 几个人好奇地一个接着一个站到车厢顶上,用手扒着周围的边框通过只有半个人头高的窗口在狱警室内看向外面的风景。 “哪边?”“前面。”“没看到呢。”“有有有!在正前方远滴很的位置!”“黑点!”“那是啥玩意……” …… “嗝吥——”土绿色的皮肤,丑陋的面容,听到枪声吓醒后一个接着一个冲出来的怪物,原来占据着沙海巨城中枢控制大楼是丑陋的哥布林。 它们卷唇露出发黄的龅牙,上面沾着黑乎乎的食物残渣还有因贪睡而留在嘴角边口水渍。 不用想都能知道这种常年与垃圾废弃物相伴的下等贱物身上有着臭不可闻的气味与携带的致命病菌,鹰钩鼻与尖耳朵只会指向这种卑劣存在。 特别喜欢骚扰其他生物,发秃无毛的脑壳中仅仅装着低级而有害的智慧,或许根本就算不上是智慧,只能称为下作害人的伎俩,就是这种令人恶心到呕吐生物的特征。 恰恰是看似危害甚小的举动,给人类造成巨大的麻烦,对其他生物也同样如此,哥布林的低劣伎俩总是一环接着一环。 在这里布置死亡沙虫就是它们的‘杰作’之一。 先出来的哥布林似乎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那容纳信息量低的可怜的脑袋通常只能记住有限的几件事情。 “嗝——嗝!咘咘——”它冲着后面的阴影发出难听尖酸的叫嗓,很快就有更多的绿皮怪冲了出来,它们举着厚厚长长的板子高过脑袋,直接扔在沙面上铺出一条‘安全’的过道。 “嗝!咘咘!”怪叫着的哥布林们合力抬起一根带有钩子的长棍慢慢将背包从沙上拖出来! 它们可不会惋惜那些死在沙虫上的人,懒惰的思维只会觉得今天又能偷懒少喂一顿饭。 打开背包,全都是食物与水! “嗝咘——”一拥而上的哥布林就在原地疯狂抢夺食物,水它们是不需要的。 黑硬的面包在堆罗汉的小鬼群中被它们指甲长长污垢布满的指爪撕的七零八落,抢到一口的拼命往嘴里塞,尔后跳回去继续抢,这就是名为哥布林的低级生物。 当利益出现时群体迅速只剩下个体。 吵闹的群体吸引来更为强大个体的注意,大哥布林无视那群叠罗汉叠上六七个也只来到自己身高一半的小鬼们,它对那支掉在沙上的新奇玩意更加感兴趣。 大手从旁边一抓拎起两个脑袋,巨大的力量差点没给这两个倒霉鬼脑袋压碎掉,放到沙子边缘,指了指棍子,指了指火铳。 小鬼们明白它想要做什么,合力把枪拉了回来。 “嗝?咘。”——噢~吼,小玩意 在它的手里这杆火铳就跟人类小孩拿着滋水枪一样,看起来毫无威力。 扣动扳机,没有反应。 “嗝,咘。”——刚才是怎么发出这么大响声 它摆弄一会,似乎感到无聊和烦躁。也难怪哥布林这样的生物难以成为可塑之才,它们肺部小得可怜,屏气都做不到几秒钟,沉下心研究真是为难愚钝的小鬼们。 它不满意,自己作为强大的个体居然不懂得如何使用人类的物品,有损它的形象。 旁边的小鬼们正在用充满崇敬与羡意的视线,伸长了脖子看着族群里的大哥。 ——足够的敬意能够保证自己不被考虑抓去当钓沙虫的诱饵。 “嗝咘,嗝咘。”大哥布林拍了拍小鬼的脑袋,在小鬼看来像是大哥在表扬自己。 它的龅牙更加显眼,脸上贱笑如粪坑的蛆,脑袋扭得快离开脖子,心想不用被抓去当诱饵了! 一杆飞来的枪毫无征兆拍碎它的脑袋,沾着垃圾味道的脑壳碎还有脑浆子洒到地上,大哥布林从另一种物理意义上学会使用枪械,真简单! “嗝咘!嗝咘!”小鬼们尖叫欢呼用更加崇敬的眼神看着大哥布林,它们不会怀疑为什么缺少巨大的响声,而是认为自掌握了正确使用人类武器的方法。 新的一天开始啦!在沙海巨城伟大的哥布林王国的统治之下!是小鬼们新的狂欢! “隐匿。”韦瑟需要在一天内摸清楚整个沙海巨城的结构,即使重樱身上的物资允许主仆两人在沙漠中停留更长的时间,胡叔的商队也不允许。 但其实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最差的情况也就是放弃胡叔的商队而已。 连带着旁边的重樱也一同进入隐匿。 “法术已经准备好啦。”少女跟着韦瑟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含糊。两人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时候,快速边观察边向前移动。 “垃圾还挺多的,货车车厢能通过嘛。”少女边走边说话,在这里不用担心被哥布林们发现。 监狱全部都架设在半空,但下面架空层却因为楼梯还有狱警室的阻挡,以及承重柱的存在,车厢也是无法通行的,所以方法是需要走沙海巨城中间空旷的道路。 “要是能学会操纵履带的运输,可以直接把胡叔他们运输到出口附近。”韦瑟是这样想的。 重樱认为这个方法有可行性:“我觉得可以哦。” 第一零一章 恐吓就会 兜兜绕绕的两人发现,散落在一地大块垃圾还有各种碎骨尖锐的利物确实让除了传送履带之外的两侧都变得难以直线通行,胡叔大概率是要带着他的商队走正中间的道路。 懒惰的小鬼们怎么会去清理这些东西呢,本来就喜欢生活在垃圾堆里。 探索第一步确定以后,两人没有丝毫的拖沓,走上中间的履带,花费最短的时间快速朝着另一边的出口逼近。 升起的太阳从后面照亮前方,那栋几十米建筑的正面棱角变得清晰可见,可以看到上面装有十几枚脸盆大的照明灯,想必是用来晚上照明。 它们一旦全部打开,会让建筑周围没有一丝黑暗死角,谁都将无处可藏。 巨大的机械臂正半吊在头顶的空中,后方正放置着拧上铁柱子没有盖盖子的牢笼,盖板还在半空中。 与昨晚囚困商队时的牢笼安装顺序翻转过来,因为即将被抓住的生物会从半空扔进牢笼。 来到铁丝网围起来的边缘处,建筑门前此时只剩下两三个打着哈欠的小鬼,如果不是执意要守在这里,估计它们早就溜走找个地方睡觉了。 即便如此哥布林也不会愚蠢到出现在太阳底下,阴凉处温度相比起人类的魔法石制冷设备吹出来的冷风一根毛都不如,但已经是它们一生短浅见识中最凉快的地方。 沙堤旁边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死亡沙虫除去捕食以外,在沙子里的活动其实非常微弱。路过的商队非常难发现它们的踪迹。 阳光下的利用暗影法术折逆光线隐匿身形穿过铁丝网的重樱与韦瑟,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背包,那应该是背包……已经被撕成一块烂布,能够辨认出来是旅人的背囊,全靠散落在地上的几个水壶。 小鬼们不需要他的水,但并不代表贪婪的它们不会去尝一尝那是不是真的只是水,万一有点糖在里面呢。 是骆驼粪都要捡起来尝尝咸淡够不够味道的愚蠢怪物,让这弥足珍贵的水流洒满地,在灼热的地板上蒸煮般消失在空气中。 “哎呀呀,死状凄惨呢。”看不出人样的尸骨,重樱一眼便眉头微皱别开视线,她的毒舌没有停止嘲讽死去的旅人,小声叨叨出一堆话。 大小姐怨念好重……韦瑟提醒她注意脚下,在尸骨看多两眼就可以发现有虫子在钻进钻出在收拾残羹,不吃干净就是浪费。 “下面有死亡沙虫,注意不要踩到沙子上。”他提醒重樱,两人没有并排走过,变成一前一后,踩着木板走在中间趟过沙堤。 “是哥布林……”韦瑟一眼就认出这种低级怪物,他仍在水之王国当杀手的时候,偶尔会接到水蓝盟约群体任务剿灭皇都附近哥布林巢穴,甚至还会在王国下水道集群形成祸害。 对于这些害虫,不仅需要将能够见到的个体全部杀干净,还要捣毁它们的巢穴,填埋上找到的洞口,防止有漏网的。 去搞它们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重樱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丑陋的生物,她踏入建筑的瞬间就闻到汗臭与生活垃圾混合在一起的特殊味道。 “呃……这味道……”她嘴角一下拉了胯,也许胡叔商队骆驼的单纯腥味都比这儿的混合味道更容易接受。 韦瑟看着脸上苦苦的少女,很不厚道地憋笑说道:“再好的环境一旦有了哥布林,就是大号垃圾场。” 再看向那些哥布林,重樱只觉得它们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破铜烂铁磨成的利器放在旁边就能睡着。 “哼哼……”她要给这些东西一点教训,啪!当!两颗冰弹在手上一捏,攻击快要睡着的小鬼,冰冷冷还打中眼睛的疼痛一下子给它们弄醒。 很好,小鬼瞎了一只眼,它一下蹿起捂着流血眼睛看向周围,所及之处只有另一个也快要睡着的哥布林。 “嗝、咘。” 在它看来就是对面那个该死的家伙把自己打瞎了还在装睡,拿着尖锐的破烂冲过去来上一枪。 “诶,它们好笨。”站在楼梯台阶上,看着两个蠢货杀在一起。一个瞎眼一个直接被捅死。要是有爆米花和果汁加上空气能够再清新一些的话,她可以再看一会。 韦瑟眨眨眼,对重樱熟悉的挑拨举动感到可怕的同时也提醒她:“那姐姐你可要小心不要被这些笨笨的家伙抓住咯。” “?” 站在比重樱下一阶的他转身,面对着少女先把手从扣住她的手指的状态下开始松开攀附上她的臂腕,皮肤触感让她忽地一缩。 刺冷刺冷的。 紧贴而来的韦瑟压低嗓音用格外阴险的语气道:“如果如此美貌的女孩被它们抓住的话……首先会被镣铐锁住手脚失去人的价值……在深暗不见天日的洞里或废弃小屋没日没夜地被丑陋的小鬼们……成为一具低劣而又奇臭、丑陋而又可怕的怪物孕母。” “正如它们会用各种你从未见过的残渣混合物填充你的胃口,让你永远不会饥饿也不会再懂得什么叫做食物,猪猡般的躯体诞生出一窝窝哥布林……再次、再次的饲育,到失去作为人形孵化器的价值,成为它们的口粮被吃下肚子。” 韦瑟边说边专注投入所有感情仰望着高洁的重樱大小姐,眼睛里写满着敬仰与崇意,双手从少女肩膀触碰到撩发梢,温柔地摸过她的耳垂,直到最后是捧住她的脸。 听完这番话以后,少女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韦瑟对它们这么熟悉就好像他真的见到过这些一样:很可怕吗?是的,非常可怕。 看着他在阴影下如同一只仿佛是披张还算能看得上眼人皮的大号哥布林。 不友好哥布林。 “啊……不小心吓到你了吗?抱歉。”韦瑟注意着重樱脸上每一丝的神态变化。 呆呆站在台阶上,瞳孔微尖后她的眼神注视着韦瑟变得比寒冰还冷,腮帮略微鼓起让他想到蛇类攻击时会直立起身体摊开头部的状态……似乎有点?应该……嗯……大概,很不高兴? 他说过要守护到重樱直至最后时刻,这样说一番话该不会让她丧失掉对自己的安全感吧? 突然担心起来的韦瑟想要补救一下:“是不是我说过火了?其实它们!呃……” 第一零二章 被塞冰球 少女一直没有动作的两只手暴起瞬间一只捏住韦瑟的下颔让他没有防备地张大嘴,另一只手凝聚出一团粗大圆圆的实体冰球怼塞进嘴里,让他在冰球融化到能够在口腔内滚动之前都说不出话。 禁言五分钟!重樱柔润的手还有五根指头压在韦瑟脸上狠狠揉搓一番,眼神变得美丽而危险,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笑意。 “唔唔,呜呜。”韦瑟暂时丧失掉语言能力,只有呜咽、呜咽、呜~呜~呜~呜 “真下流,居然用我作为那种事情想象的对象。是我对你太好了吗?臭弟弟。”她凑近耳边低语,剩下一只手温柔的环抱着韦瑟压了下去质问着他。 站在不同台阶上,韦瑟正承担着重樱部分的重量,饶是他的腰力再好,也要用手拉住旁边楼梯的扶杆,避免两人一起滚下楼梯的结局。 如果这样能被大小姐温柔的杀死……啊,自己在想什么。 用力,再用点力!要把重樱顶回去楼梯上站稳扶好,实在是太危险了。 说不出话的韦瑟,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冰融化,重樱现在还是很不高兴,肯定不会管自己的。 冰球塞进嘴里又冷又冻,呜呜几声都不利索,两分钟后舌头冻麻一半,哈哧……哈哧……吸都吸不住在融化滴落的冰水。 “呕……咳咳,呸呸。”比预想的要早一些将球体从口腔里扣出来,多亏这次手能用,韦瑟似乎还有记忆上一次自己被绑住塞冰球进嘴里,松都松不开手只能等足够小后吞下去还是吐出来。 “诶……那个……我好了,继续出发?”韦瑟面对着倚靠在楼梯转角处护栏边上交叉手右腿悬空搭着左腿气质跋扈的大小姐说道。 “那走吧。”她停下自己正在思考的问题,将注意力放回到韦瑟身上。 ……呃,她不开心了。 两人闯进去二楼看到的杂乱现象丝毫不比地面好到哪里去,果然对于哥布林来说,脑海里从来就不会有‘简洁’相关的东西出现。 地上掉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韦瑟用手指挖起一些搓辨起来,居然是土壤!它们从哪里弄来的沙土? 这些哥布林弄出沙土,就意味着可以在沙海巨城里种一些植物,或者让一些韦瑟很熟悉的东西在这里生长出来…… “那边有水箱。”重樱语气仍是冰冷冷的,但她也没有忘记帮助韦瑟观察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哥布林从两人身旁经过。 “水箱?”韦瑟握住手里的泥土,大致确定哥布林在这里种上过迷昏花。 “我们去看看水箱。” 供配图就贴在墙壁上,显示沙海巨城里只有一套供水系统,掌管整个监狱的水源配给,通过管道输送到各个囚禁的室内,一部分管道暴露在楼层贴墙边缘抬眼就能看到。 外漏式的管道仍然是极为少见的。 除去掉满黑泥土的地面还有被掀开盖子的水箱,有机器正在运作,声音嘈杂。韦瑟猜测是沙海巨城里从地下汲水的装置,目前仍在运行的净水系统。 然而他看到水箱被旁边并没有植物……奇怪,这不应该……但他对哥布林在种植迷昏花的事实还没有产生怀疑。 “嗝咘、嗝咘。”阴影中的两人看到某扇门被推开,一只哥布林走进来室内,手中小桶散发出芳香气味,走上水箱旁放置的三层梯后将汁液倒进里面。 辛勤工作完正是该享受的时候,花朵的汁液闻起来这么香又不能吃。付出劳动却没有得到相应回报的小鬼自然非常不满。 那个胶桶越看越不顺眼,给它一脚踹飞到地面上。 啪嗒啪嗒,矮小的哥布林踢走那个胶桶,咕噜咕噜的不知道滚到哪里去消失在角落,反正与和它没有关系,明天是另一个来挤果汁。自己要快活去! 示意重樱跟紧自己,推开门不出意外看到紫红的花朵还有饱满的果实,它们正向着阳光生长,盆栽下就是刚才韦瑟手指扣出来的砂土。 旁边还有一些刚长出来的幼苗,与专业的人类农民相比,小鬼们的种植技术更像是随意把种子按进泥土里面,能够发芽任其生长就是成功。 所以这一片砂土上的迷昏花长得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植物有序种植的感觉,给人感觉是那种子随风飘来恰好落到一片砂土上生根发芽。 也导致某一块土壤上过多的迷昏花在争抢营养,结出的果实大小差距很大。 再次回到里面,绕上一圈,那只哥布林早就溜没影了,它们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潮湿阴暗不引起其他生物注意的洞穴才是最适合的地方,方便它们想出诡计和做尽坏事。 “它们把水都污染掉,那哥布林需要的水分从哪里来?”一圈绕完之后韦瑟就发现原来有第二个水箱在隐藏角落边缘,从墙壁上布满灰尘的流程图观察来看应该是刚从沙漠抽取上来去掉沙砾的地下水。 “哥布林喝了这边的水。”重樱还在边边处发现几个水壶与罐子,一看就是哥布林捡来盛水的垃圾又是洒满一地,但确实有着在这打水的痕迹。 接下来该怎么做韦瑟很清楚,与重樱一起摘下那些果实,将它们用凝聚出来的冰刀划上几个口让里面的物质流出,塞到瓶子或者罐子里面灌满水扔进水箱让它沉下去…… 趁着借冰刀的时候和冷静下来的重樱交谈道歉,才不会去收纳袋里拿出刀子。 少女咬着唇握住韦瑟的手一节节掰开他的手指把冰刀递过去,轻轻地哼一声——勉强算是原谅自己。 它们将自食恶果,韦瑟却不能只依靠一个方法作为保险。 彻底污染第一个水箱后,韦瑟同重樱离开二楼的储水间,来到三楼的中控室旁边。在楼梯间走动的哥布林明显变多。 它们占据沙海巨城后摸索一段时间才发现这里有几个按钮是可以按下去开门的。 以哥布林的低下智力来看,知网它们彻底掌握这里的控制室非常不现实,充其量就是把所有的按钮都拍上一遍看看发生什么。 对于它们来说知道按钮能开门足够了,看守这里,不要让其他的生物闯进来按下开关逃跑也就成为哥布林们最重要的任务。 第一零三章 控制室 守卫穿戴着捡来的挖矿工废弃头盔,上面装的灯早已经摔碎,灯泡的残片余下一些插在里面。脑容量只有指甲盖丁点的小鬼,戴着人类的器具就像背上一个锅在脑瓜子后,显得滑稽可笑。 还有从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铁皮,折弯打磨穿在身上,也就能防一下肉身的捶打,但箭簇都能轻易穿透这身防护。 待到楼梯间的巡逻哥布林走过,两人立刻闯入中控室。 …… “哇……一堆堆怪物耶。啊~~真恶心。”重樱呲着牙,脸上神色写满的是难以接受都快扭成苦瓜状了。 实在是因为里面那熏天的气味,密密麻麻的小鬼太过震撼视觉,要是韦瑟的法术在这里消失的话……少女摸向前面的手,抓住,指甲在她的不安之下嵌进皮肤里一部分。 “诶……”韦瑟心里突然一毛,以为是被怪物碰到。 停下朝背后转身,少女摇头又点头,抓自己手臂。示意是拉着她一起,不要散开。 两个人凑近中控室的台面上,钢铁机械的表面上寥寥数个按钮与这里完全不相匹配,这么大的地方就放着一台机子控制,沙海巨城的监狱风格在此发挥到了极致。 弄明白哪一个按钮对应着打开出口通路,韦瑟最普遍的想法是参考设计时的矮人工程手册……但那种东西真的会在哥布林布满的区域留下吗?显然不会。 中控室机器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他拉着重樱跳过一条躺尸在地上的哥布林靠近过去。 摸到略微发热的控制按钮表面是由于穿过硬质透明水晶外壳的阳光加温。 这般看来,中控室两侧都是透明的水晶外壳加上板条框架,从外面看来就像是束缚的水晶牢笼。 他犹豫一下,这么快就开始尝试每一个按钮吗?或许有些过于急切? “我想出去透透气。”重樱按着自己的额头表示了不适,韦瑟陪她原路返回,重新回到楼梯间。 隔着门虽然减弱里面散发的酸臭垃圾味道,但并没有完全掩盖住它们的气味,透过门缝吸入一些依旧显得威力惊人。 “哈——啾!哈——啾!”捂住口鼻再也没忍受住的少女在楼梯间打出两个喷嚏,晃了晃头变得清醒一些:“啊——要死了。” “要不要戴个防毒面具?”韦瑟觉得那玩意还挺管用的,自己偷来的军队用品。 “如果它可以完全遮掩住那个气味的话,也不是不行。”重樱自然是见过防毒面具,只是不太愿意戴,散发着浓烈橡胶味道的头带,还有她那头金色中长发被禁锢后稍微移动就可能会扯断发丝在头皮上引发剧痛。 都令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戴上防毒面具。 “嗯,至少你可以不用闻到这种气味。” “叫姐姐!” “是的,姐姐你戴上防毒面具后至少可以不闻到这种酸臭的气味。”说 完他从收纳袋里摸索出那套面具,它只有后脑勺固定带和前面装有制造氧气的小罐子以及覆盖口鼻的透明护罩加上一粗短连通管,至于更上一层的眼睛防护镜则是另外一件装备。 “……”重樱在一阵沉默中把它左扭右拧地在韦瑟帮助下套上去。 好帅!韦瑟发现身材高挑的大小姐戴上防化队的装备后,被赋予上特殊部队军官和贵族之间的奇异美感,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遍,自己非常满意!要是能穿上靴子和完整的相应服装就完美了! “怎……怎么了?很……很奇怪嘛?”重樱问韦瑟一句得到的是摇摇头,她并不相信,快速法术通过空气中的水凝结成一面镜子,在潜行隐匿下看到有些泛起紫黑雾气戴着防毒面具的自己…… “大小姐戴什么都好看!”韦瑟不违心地赞美一句,这样的装扮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嗯,和平常的我有好大的不同。”重樱扭转手中镜片的角度,欣赏着前前后后,似乎确实不错,就如韦瑟所说有一丝奇特的感觉。 已经调换的氧气罐能够支撑接近一小时左右的探索,穿过门扉再次返回到中控室内,两人的第一感觉是这里变得更加凉快。 时间上外面的太阳通过肉眼判断来讲已经会变得非常刺眼,这层水晶狱警室不仅凉快,阳光居然呈现出柔和晦暗,于人的视力而言视线外的景物又依旧清晰——全部都是矮人工匠的杰作。 绕去后面的两人,见到依旧是熟悉的一地垃圾,还有撕扯得七零八落掉在地面上也许是被哥布林的尿浸透还踩上几个脚印的资料纸张。 这群畜生拿这些资料去擦屁股还是折纸飞机了?而韦瑟只想撕碎它们。 果然是不用期望在有哥布林的地方能够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它们会将自作聪明将其全部摧毁,哪怕是对于自己能够看懂的也一样,自大的哥布林总是觉得它们可以学会使用这些设备而不需要通过学习。 “我想你应该过来看看反方向的两个很靠近出口杆子。”重樱提醒道,她有了新的发现。 戴上防具后少女自由地在这个房间里行走,虽然产生氧气的罐子里面因为长期放置也有味道,但总比小鬼们身上的恶臭来得好。 “但现在我这边也有新的发现,居然是制冷设备。” 就如韦瑟所见到的那样,在沙海巨城的水晶囚笼中控室内有着两台制冷设备,也就是这座监狱里唯一能够称得上是‘享受’的地方,真正可以免除掉炎热沙漠的侵袭,依靠沙海巨城本身额外动力供给。 哥布林们懒散,漫无目的,甚至连外面都不愿意踏出一步直接爬上中控室里的洗手盆里大小便的原因大概是里面实在太凉快了。 它们几十只上百只的四处挤位置在这里躺着休息,盘算一下重樱带着自己杀光所有的哥布林还是要花不少力气的,即使它们没有戴上简陋到锈蚀大半防具和那些足以称得上危险的破铜烂铁弄出来的武器。 破坏制冷设备对于现在的韦瑟而言并不是非常重要,他边细想边走向重樱刚刚说的那个位置。 那是被柱子挡住后方,中控室正中间末尾的位置,存有两柄机械摇杆,顶端各自有一个红色像鸡蛋大小的球,方便握住前拉后推。 第一零四章 哥布林娱乐 原本在这里的椅子也被哥布林们霸占,也不知道这个睡姿对它们来说怎么称得上舒服。周边哥布林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在靠着墙柱打憩。 “拉一下,我看到下面连着铁链还有闸门。”透过水晶壁面看下去,出口非常显眼,大概率是真正操控着出口闸门的地方! 就拉一下,随着齿轮与锁链的绞动,通过旋转的方向判断闸门正在上升。而且非常安静,没有机械碰撞与钢铁挪动的响声……只能说这实在是帮上了大忙。 那么……逃生的最后一道关卡也已经清楚如何打通。 忘却掉那些还睡得死死的哥布林们,韦瑟与重樱逃离中控室。 “我们不再试一下传送履带的操作方法嘛?”重樱问他。 “我的判断依据是这样的,从这栋建筑内俯视整个沙海巨城,入口全貌清晰程度大概是人剩下一个黑点的程度,下面的中间履带只能够同时往一个方向传输,如果人为操控在看不到对面准确指示又不携带固定在狱警室内通讯传话工具的情况下,是难以知道该往哪一个监狱里面运送的。”韦瑟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再补充上他的结论:“所以它应该是被自动操纵的。嗯,就是这样。” 沙海巨城监狱中,所有的囚犯牢笼都会被打乱顺序,无论犯下罪行多严重,都不会被按照顺序进行排列,说明可能重刑犯的监狱就在入口附近。 同样管理上是专人专区,不得跨区进行管理,定期更换监守人员班次也已经是还没有废弃前的规矩了。 “嗯……嗯。行吧。我支持你的想法。”她其实没怎么能听懂,自己只要明白,人为操纵履带传输的难度很大就可以了。“那今晚我们怎么上来?” “我还没想好。”韦瑟今晚想要直接蹲在大楼里面,在傍晚时分与胡叔他们再通一次消息便返回这里,等待哥布林入睡时间的到来。 韦瑟突然还想起来一个问题,灯光。 在今晚必须让灯光保持与昨晚进来时一样,看到沙海巨城内一片漆黑,祈祷那些小鬼不会打开灯光籍此好奇照亮整个出口的方向。 随即想到要破坏掉一个监狱里的灯光系统难度巨大,还要保证哥布林们没有会开灯的个体也是一件冒险程度很高的事情。 这方面只能赌一把——那些自大愚蠢的黑暗生物这么久都没有学会如何使用人类的照明灯。 哥布林们早就看到十几个黑盖子透明球状大东西,它们恼怒于人类把灯挂太高自己过于矮小接触不到,然后开始用石子和其他的物品去攻击照明灯,每天以此为乐趣,直到嘣的一声掉下锐利碎片砸穿它们的脑袋。 “咯咯咯!咘咘咘咘……”小鬼们不以为耻辱,倒觉得自己取得胜利!碎裂的灯泡是战胜人类智慧的象征。 中控室出来,重樱回头又看几眼,韦瑟察觉到她停下脚步,似乎有所不舍。 “怎么了?大小姐。”他觉得总不会是想进去再看看那些丑陋的哥布林。 “里面的冷气。呜呜。”她只是不舍而已!绝对没有羡慕!手指虚抓向空中却证明一切。 原来是贪恋享受的少女,刚才没有戴上面具装氧气瓶的时候明明一会儿就顶不住跑出来,这样的反差萌让韦瑟觉得好可爱。 “啊哈……”他轻笑一声,强行添加自己的想法,拉着重樱离开。 再往上面走就是一间间的办公区域了,作为监狱里的放置资料的地方,需要对于进入里面的每一个囚犯和牢房的变动都作出详致的整理。 经历过长时间的废弃和小鬼们的祸害之后,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同时也是不错的藏身地点。 “或许我们晚上可以在这里躲着。”与中控室相比不足的是这里既没有冷气,也没有窗户能够打开,被钢丝网在里里外外封上一层,整个色调就仿佛人进入到化学的棕色玻璃瓶里面。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那些纸张下面突然蹦出一只哥布林小鬼对来者龇牙咧嘴。 在确定一间办公室彻底安全以后,探索多时的两人散掉附着在身上的暗影。是时候休息一下,补充一下消耗掉的能量了。 “为什么这里会没有冷气呢……”重樱比韦瑟更加积极在屋子内寻找某些控制开关。 “为什么不用法术?”韦瑟感觉用上法术来得更快。 “没有持续性呀,难道能控制水流一直流淌过身体变成水汽带走热意嘛。”重樱之前就已经展示过,用法术控制水流经过身体进行清洁,还能不沾湿衣服的程度,但要一直维持在操作上无法实现。 “啊!好像找到了……”在一个很隐秘的位置,居然真的有几个按钮,少女欣喜于自己的聪明才智,毫不犹豫按下所有的开关与按钮。 ‘滴’地一声上面通风管盖的开始吹出带有浓厚灰尘的气体,把两人赶出房间。 “好烦啊!我的冷气,我的房间!呜……” “要不我们还是把收纳袋里面的制冷设备拿出来吧。剩下的魔法石制剂还能撑不少时间,应该。”在韦瑟的劝说下,两人重新找一间办公室躲进去,打开自己带的小型制冷设备开始愉快的午餐时间。 下午去看到的则是哥布林钓虫子。 走过沙海巨城悬空的无人通道,可以到达此处的室外景观休息处,在太阳伞和小小的水池中观赏外面的沙海与沐浴阳光。 当然,这一切发生在钢铁巨城没有被废弃前。如今行走在孤独的沙漠航线上的它,再也没有维修被风吹倒的太阳伞与在已经浑浊的池水。 好几只大哥布林躺在这里休息,而有只正抓起一只小鬼去把绳子绑在它们身上,钓虫子这种小鬼们的娱乐,都是需要同族里某些个体付出代价的。 被绑上绳子的小鬼手里拿着一块肉,显然是之前有个不走运的家伙被敲碎脑袋,身上的手臂被一节节砍下来成了钓虫的诱饵。 大哥布林是虫夫,那么小哥布林就是虫手,虫手倒悬身体,拿着一截手臂在沙海里晃悠着钓死亡沙虫。 窝已经提前打好了,现在下面吸引住不少死亡沙虫。 第一零五章 探查结构 很多小鬼们围在边缘上看着虫夫正在缓缓把绳子放下去,烈日下倒吊着的哥布林能够坚持多久? 直到它抓住一条死亡沙虫才会结束。 诱饵用掉了怎么办? 它就是第二个饵料。 至于拿到的手臂有多长? 全看大哥布林的心情。 血液滴落的碎臂很快就吸引起来某些在沙中蠕动的东西,强烈的阳光同样把虫手晒出了水,顺着倒置的光秃乃刀滴落在离自己停留十几厘米的沙面上。 沙虫对震动最为敏感,能在震动中蹿到人的大腿位置。 悬挂的食物让它们探出十几厘米也差不多了。 沙虫,蹿出!咬向肉饵! 按照角度来说,它必定上钩,因为哥布林就在那里计算好距离吸引它,能够待会抓住死亡沙虫的身体又不让它咬到自己。 “嗝嗝!咘。”大哥布林坏笑着,将虫手往上提了提,让它拿着饵料在空中摇晃,沙虫蹿出十几厘米的身体变成只堪堪咬掉指甲大小的血肉再舔两口血汁,重新缩回沙面下。 “嗝!嗝——咘!咘。”上面看着的哥布林无一不笑起来,它们笑自己同类的愚蠢,笑话它在下面钓虫子的窘态。 对比起施加迫害的邪恶大哥布林,它们更愿意去嘲笑被害的弱小同族,即使自己是下一个也无所谓,因为不一定能轮到自己。 大哥布林重新松动绳子,将虫手放回去原本的位置。 倒吊的脑袋悬在空中充血很快,更别说下午的太阳更加猛烈,恐怕再过几分钟就会被晒晕。 沙虫显得攻击性特别强,在沙子中尤其好动,哥布林光秃秃脑袋下的沙面被它们卷动成一个沙子漩涡,时不时能看到尾部躯体扑打沙子钻进钻出的场景。 它现在可不敢把手放这么低了,那些跃动的虫子里面有格外强大的个体会直接把它的手也啃干净的。 找准时机……一次成功…… 它跟着那截手臂的肉,还有一根不可食用的细线。一同掉了下去,溶解在沙坑之中…… “嗝咘……”——大哥布林野蛮地吼一声,它自己一不小心手滑了,没握住鱼竿。 “嗝!嗝——咘!咘!”所有哥布林狂笑起来,那个倒霉鬼死的也太好笑了,它居然就这样掉下去被吃干净。 它们一边狂笑一边用恶臭的爪子拍打着栏杆,没有一只个体会去责怪大哥布林的做法。 除非它也想这样被捆绑住身体,将命运交给比自己强大的个体的钓竿上。 它们只有狂笑,讥讽,然后在下一次大哥布林挑虫手的时候躲在别的个体后面,争取不要被抓到,或者被绑住放下去的时候期望大哥布林心情好一点不要随意松开钓竿。 “人类应该不会有这种程度的恶劣吧?”重樱在阴影的地方看着这群怪物玩得这么开心,身体止不住发寒颤抖几下,当真正观察到‘兽性’在类人怪物身上蔓延的时候,才知道其中的歹毒与阴险。 “很难说,超过这样限度的恶劣也许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发生。”韦瑟从来不去怀疑人性的正义光辉,也不轻易揣测人性深层顽劣的底端。 周围那堆大哥布林给予的震撼还不如它们拿自己的同族去钓虫子来的恐怖。大哥布林终于是玩腻了,将钓竿塞到小鬼们手里,让它们自己来弄,第一个小鬼拿住钓竿时差点一起被拖下去沙漠里面。 “嗝咘!”下面又少了一只哥布林,碰到制止往前面移动的栏杆才停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个小鬼谋杀自己的同族,它抓不紧钓竿站在原地导致虫手的死亡。 重新拉回来的绳子上,除了鲜血染红的绳头其余东西全部消失。 大哥布林说的是今天一定要钓十条虫子上来。 没有大哥布林绝对力量的存在后,小鬼们还是正常的工作,虽然很不幸还是有着几个倒霉的家伙被蹿高的虫子被咬伤,但一个下午钓十条沙虫问题也不是很大,算今晚的口粮。 在重樱和韦瑟没有注意到沙海巨城外面,其实小鬼们每天都会巡视一遍,看看有没有被抓进来的食物在牢笼中,它们发现昨天几个车厢里散落的云雾矿石,捡了不少回去,还有几只在晚上被抓来的巨蝎。 小鬼们会有各种方法先将蝎子折磨死,在囚笼外慢慢用各种尖锐的工具击碎它的关节,一边用下流笑容讥讽一边躲得远远的戳蝎子。 要说高明肯定算不上,但这些方法在聚堆拿着武器的小鬼里就非常管用。 还会用石子打它的眼睛。 等到沙漠巨蝎因为愤怒靠近笼子想要钳死它们时就抓住蝎子在牢笼边的腿一起用力往外面扯,将其扯断。阴险与狡诈体现得淋漓尽致。 离开这个休息的区域,道路开始变得曲折往上,没有看错的话是通往顶上的机械臂工作台,沙海巨城里面的机械臂就安装在这个高处。还有自动机械臂在不远处的位置。 想着小鬼们能够学会操纵这些重型器械一点都不现实,这些机械臂多是用于建筑外部的清理时将人运送过去,还有维修沙海巨城顶部的太阳光吸收板块功能的动力装置,机械臂所能够触及的位置是重要的动力起步的转换点。 现在那里全部处于没有管理与维护的状态,等到有一天这些板块全部损坏掉之后,这座巨城或许就会消逝在沙漠的某个角落里面。 潜行隐匿的两人走到通道的尽头,这里终究还是一座废弃的监狱,原本整洁干净的通道除去哥布林那些随地大小便留下气味和渍迹,已经不再剩下什么。 或许留给那些沙漠商队被抓进来时只能体会到这片白天灼热无比,晚上吹拂寒风的钢铁怪兽的可怕。 但于重樱和韦瑟而言,走遍后心中余下的是震撼,传闻中的死亡巨城,里面原来是这样一番景象。 打开通向机械臂工作台的门,高低气压的风席卷向整个室内,韦瑟站到外面的过道上,容许一人宽度悬空的走道有着惊险与刺激,在几十米高的位置,下午的烈阳与热风……这就是沙漠。 “姐姐感觉如何?” “很晒,快回去吧。”少女似乎无法完全体会,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会被晒伤的事情。 “走咯。”韦瑟被重樱拉上手回到室内,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摸到脖子处都是汗…… “最近开始有多手多脚的嫌疑喔……” 第一零六章 饭点时间 夜幕快要降临,韦瑟要回去通知胡叔他们集合准备离开沙海巨城。唯一让他有所担忧的是重樱。 “姐姐,你要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回去?”他不知道重樱还愿不愿意走路,毕竟一天下来的高温高热,对于少女来说确实是一个折磨。 大小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吃饱饭的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小想法中。 “你说我要是切掉一块肉,能够把皮肤重新变白吗?”她伸出手背看几眼,然后撩起衣袖看几眼,叹一口气,抿着嘴:“皮肤感觉黑了好多,要是不跟着来就好。” “可以是可以,但是切掉肉……应该会很痛吧,痛晕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韦瑟怎么都想不通:“而且颜色是不是会不一样?一块黑一块白的怎么办。” 至于另外一个问题,他巧妙避开。 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两人大部分时候都藏在阴影内,再加上重樱包得比干尸还要严实,想让她晒多一会太阳可不太容易。。 “哎哎哎,唉。”想到斑马身上条纹和自己要是切掉手上那块肉的颜色更换下来是一样的话,重樱快要哭了,有黑白层次感皮肤实在是太难看,“能不能……不晒太阳了啊~韦~瑟~嗯?” “是的,所以我们正在前往不晒太阳的道路上!” 重樱没能理解他的话,认为韦瑟有些神经质:“你说的是晚上是没有太阳,但我整天都不想晒太阳。” 韦瑟耐心劝道:“这就是救商队的目的,让他们拉车,我们躲在里面。再忍耐一下吧,真对不起让你受苦。” 尊重她,理解她,并为此忍耐一些牢骚话。 “嗯?哦!原来是这样吗……”重樱说到最后时语气都变轻,连一旁的韦瑟都无法听清楚最后几个字的轻吟。 她大约只是享受着某人总是会把错误包揽的态度,实质却是两人共同面对的困境。 贪图他再爱自己一些。 在杂乱的办公区内两人清理出一片小区域,拿出餐布放在地面上,在沙漠多天以来重樱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能稍微借我靠一靠吗?”韦瑟有些话想要和她说,希望现在她足够冷静。 “有什么想要和本小姐说的?”她心情现在好不少,知道韦瑟这么努力是为她的话,那么自己也应该积极一些回应。 没有抱着也没有躺着,韦瑟将重樱当成可以敞开自己思想的对象,张张嘴咂巴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些失衡:“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再说那种不跟着来就好的话。我听到后心中惶恐与不安,我害怕,不……旅行已经不仅仅属于我,在我心里它也属于你。” “嗯……”重樱也发现外表看似坚强的他,实际上既脆弱也敏感,原来不只有自己会有情感需求呀。 感觉他有点点傻,是因为自己吗?内心小小地乐呵一下,还在认真倾听韦瑟的话语。 “我说好要一起……对不起,如果到那时候的话也许,我需要重新审视这一切吧,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吧……”韦瑟胡思乱想到一些不好的结局上,他在做自己的事情里从未多加的怀疑,但是对于维护与重樱之间的关系……心中有不小的疑惑。 他应该怎么做?进行到哪一个程度,又是怎么样才能够给予这位十几年家庭却一朝崩坏的少女该有的幸福……于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你累吗?”少女问道。 “嗯。” 听到这声回应,重樱嘴上笑笑,小家伙有时候比女性还脆弱,自己刚刚矢口所说的几个字眼是否将他的神经拉得太紧。 “请好好看着我吧。”原本两人倚靠墙壁,大小姐她胯身骑到韦瑟腿上,拨弄他额前刘海:“你做的很好啦。在这种时候请你相信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好吗?” “嗯嗯。”就像是找回自己主人的宠物一样,点点头。 沾满食物味道的吻还回来,要说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又品尝一次自己做的饭菜味道,多点湿糯,少些干涩。 “如果我不想再继续旅行的话……” “平凡的渡过每一天,我会努力陪伴你到有新的方向。”很快抢答,他在不知不觉中深慕着少女。 “不用那么努力也可以的吧……”重樱眼中观察到的韦瑟大概和她是差不多的,为人节俭一些:“还有哦~” 轻捏韦瑟的脸:“是我最开始主动跟着你来的,不用太担心姐姐半路跑掉的啦。你也好歹也学会听懂女孩子的牢骚话吧?不要一有问题就往自己身上揽!我生气了哦~这么容易怀疑你和我之间关系的话。” 真的很温柔,会充满那种姐姐照顾自己的感觉。 即使有些像哄小孩子那样,糟糕……好喜欢,要入迷了。 他想抑制心跳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平静。 “那我还是选择听不懂比较好,不然就没有机会撒娇了。”韦瑟在被她擦去眼角的泪水之后,有些哽咽说着好害羞。 “哼……哈?你怎么这样。” 韦瑟考虑过自己听懂以后她开始升级牢骚话怎么办?还是装聋比较好。 “那个,要跟我回去通知胡叔他们吗?” “嗯,我可不敢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依旧蹲坐在韦瑟腿上,为自己又要走两边那条路才能离开沙海巨城的艰辛而不怠地伸直腰朝左右扭了扭。 圆润的臀部刺激着韦瑟的大腿,“好了!安慰完成,继续出发。我们尽早离开这个沙漠吧。” “拉我一下,我腿动不了了……” 坐久后血液不通畅了。 …… 胡叔在狱警室里渡过人生中相当忐忑焦躁无聊的一天,即使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整天可以不晒太阳双脚淹没在沙子里的日子,但却尤为郁闷。 队伍里面的气氛格外沉闷,每个人都似乎对离开沙海巨城不抱有任何希望。 午饭过后队伍里明显焦躁许多,钢铁的巨城外面温度或许已经可以烤面包煎鸡蛋了,狱警室里面的温度更像是蒸笼一样。 愈加厚重的味道会让人怀疑他们在蒸发液体回收蒸馏水。 时不时有人按捺不住爬上车厢看向外面,通过那个小小的缺口也确实看见哥布林,暗处的眼睛是观赏怪物出现又消失的无聊一天。 第一零七章 简单离开 “兄弟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不,都过来聊一聊吧。”胡叔知道大伙在这里憋一天,不可能一直都不说话的,中年人有着最多最丰富经验的他聚拢大伙开始闲聊。 事到如今再遮遮掩掩借着商队装架子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这儿,还有点酒……” “好家伙!你敢带酒!” “花生米有没有。” “那玩意吃了得喝半壶水,沙漠里哪敢带。不过还是有几颗的……” “你看你就在这儿装。” “行了哎,都拿过来吧,一起吃。” 酒倒是真的不够,每个人都兑了点水进去,将就喝一下。 在场的几个都是大老爷们,很快就侃起来,天南地北地口胡一圈,便是一个下午过去。 以至于韦瑟在黑夜中开始暗号敲门的时候,里面等好久都没有反应让他以为这群人跑光了,许久才拉开一条缝隙还有一阵酒精味飘出来。 “大人……您回来了啊。” “喝酒了?” “一点点,大伙都没醉。”胡叔说话咬字还很清晰,这点酒精量对他来说跟喝两口水是一样的。 “行,今晚就离开,你们收拾一下。晚一点就出发。”既然胡叔自己都这样说,那他就没有理由推迟行动得时间,发生意外就把他们全部抛下。 “好,好咧”胡叔说完就高高兴兴地跑回去叫醒大伙召集起来。 重樱和韦瑟都站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入狱警室。 “那些哥布林晚上全都缩回去里面,一个都不出来巡逻的……” 重樱一路走回来,见过太阳落山以后那些哥布林全部回中控室里,没有一个在外面游荡,铺在沙堤上面的木板也被尽数收回。 “它们知道反正自动机械臂都会把猎物困住,也就不花费更多心思去注意。 要是在王国附近的森林里面,这些机警的小鬼们会布置各种学到的陷阱还有利用地形来迷惑入侵者们。” 韦瑟理所当然的知道这些怪物是如何使用它们的伎俩与诡计的。 隐藏在杂草铺满下的坑洞,坑洞上有尖锐的锥子,锥子上涂有哥布林致病粪便,那是极尽恶毒之事。 像兔子还要顽劣地挖出狡窟,比松鼠更要隐秘地积聚群体。 大肆掠夺牧民的家畜。 “说起来我有个想法……姐姐喜欢割草吗?当然……割的并不是草,而是哥布林……”韦瑟想要和这些怪物好好打一架。 “大人……商队随时可以离开!”胡叔在韦瑟正想到一个好办法的时候,拉开门走出来。 “好,那你们朝着前面的出口直行吧,一直到尽头的闸门,见到巨大的被钢丝网围起来的建筑,走中间的履带运输通道。” 韦瑟说完就带着重樱离开,留下怀疑自己酒还没醒的胡叔,他喃喃道:“就这?没别的了?不需要做点什么嘛。” 韦瑟从手上换过一次内置魔法石能源的时钟来看清时间,现在到晚上十点左右,哥布林占据的大楼外一片寂静。 死寂到只剩下点点星光,连风也不多一丝。 空气又逐渐变得冰冷下来,很快小鬼们就会发现更加胆寒的是两个在暗影中摸过来的人类。 自从它们发现水源投入那些果实的汁液会迷昏每一个喝过的生物还有猎物,食物还会被围困在牢笼里。 这两个发现已经铸就它们至高无上的地位,便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守夜巡卫的警惕,自大让它们认为一切都是安全的。 商队按照预定计划行进的途中,原本的传令员旁边韦瑟突然窜出来:“借你的枪用一下。” “诶我擦!吓死老子了。” 望着拿走枪械在暗影下再次融入消失的人,给予商队人与骆驼极大的震撼,他就宛如鬼魅一般,没有任何声息。骆驼在原地向后踢上两脚,确认那个家伙没有躲在自己后面吐口水。 “哎呀,把这个东西骗回来了吗?”重樱看着韦瑟背上的火铳,整个人显得格外有威慑力,比起杀手韦瑟更像是暴力的火炮手。 韦瑟挑挑眉毛:“怎么能说是骗呢,只是借用一下。糟了……忘记拿上备弹。”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跑太快,应该拿上两盒备弹让今晚更加刺激一点的。 再次来到铁丝围栏的门口,与早上相比少了点木板,哥布林们没有忘记给沙子上浇水,保证死亡沙虫在里面的存活。 那可是几天的饭呢,不能就这样全死在沙子里了。 站在沙边,韦瑟利用暗影的垫块或者重樱释放凝冰的波面都可以走过沙堤而避免踩在沙上。 “记得将操纵摇杆用冰块塞住,不要让它们有机会拉动摇杆关上闸口。”韦瑟其实也不太害怕那些小鬼会在接下来的场面里顾得上看一眼那两柄操纵摇杆,它们精明不到那种地步。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这种事情放心交给本小姐吧。”重樱跟在他旁边一同潜行,避开那些横躺在楼道正中间的手手脚脚,睡满一地的小鬼,踩爆一个脑袋也不会在乎的。 直奔中控室所在的水晶牢笼三楼。 拉动摇杆! 究竟是哪一根韦瑟已经记得清清楚楚。 黑暗中属于重樱法术的蓝光在下面一抹,与这件冰块建立上可靠的联系,如有必要可以直至她法术能量的消耗殆尽。 …… 两人在建筑里大肆准备破坏时,胡叔与他的商队到达出口边缘。 “闸门!”有人激动喊道。 “小声点,你找死吗!”有人拉住他。 越来越近的商队,看到的是大开的出口,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就这样走出沙海巨城,日后如能再回想起来这段经历对于他们充满荒诞与不真实的感觉。 重新踏上黄沙的那一刻,这片钢铁巨城成为过去,他们挣脱桎梏。 “胡叔,我们怎么走?”有人问道。 “向前走!”中年人胡叔意气风发,在晚风里浑身舒畅,仿佛找回自己第一次踏入沙海的感觉! 趁着夜色,他们在沙海中缓缓移动,朝着已知的终点进发! …… 如果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被炮仗和烟花扔到旁边打搅美梦,相信都会有想把那个人撕碎的欲望。 哥布林们也是一样。 第一零八章 激活怪潮 在中控室另一侧出口,两人消去隐匿的身形,魔法石灯的光芒照亮在每一个呼呼大睡小鬼的脸上! “放烟花咯!”对于这个世界基础火药的理解,每个王国都有。 火光,炸药,硫磺气味,着火的皮毛,褐绿色的血肉,最重要的是混合的巨大的炮仗声音吓醒一堆怪物! 它们“嗝咘嗝咘”怪叫着跳起来,看到室内满是点燃的烟花还有射到小鬼脸上爆炸后烧焦的尸体! 愤怒盈满这些怪物的全部身心,它们看见卑劣的人类! 轰隆轰隆!哔——啪!哔——啪! 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除去已经死掉的哥布林,该起来的,都起来了! “快跑吧,姐姐!”韦瑟哈哈大笑,举起锋利的枪头刺穿就在脚边挣扎跳向自己的小鬼脑袋! 愚蠢的生物,小孩一般身高的它们颅骨渣子和脑浆子都是腥臭的。 把枪顶戳进在门旁的墙上,提起来踩在死去的哥布林心口处把枪重新拔出来!他另一只手还提着灯呢。 “快跑快跑。”已经明白今晚割草计划的重樱躲到一边也用自己凝聚出来的冰刀刺穿一个小鬼的咽喉,她优雅地拿着一面薄冰盾挡在面前,防止某些血液喷洒到自己身上。 又扔下两个烟花的韦瑟已经朝着预定的地点跑去,重樱消去自己碍事的冰盾与冰刀,跟着他一起有目的逃往某个方向。 沿路上的两人提着灯,就是黑暗中最显眼的目标,后面小鬼们咿呀呜哇鬼叫的声音开始过中枢控制室而来。 它们定要这两个入侵者有来无回。 顺着今天下午时机械臂工作台的位置一路奔逃,韦瑟知道在那里有一扇门出去。 紧接着的是一条窄小的通路楼梯能够跑上建筑的顶部——通往有着护栏的天台处。 越过景观休息区的她们理所当然也会触发入睡的大哥布林醒来,这只是时间问题! 冰冻,地面。随着重樱清冷的声音,地面上一朵冰花在两人身后迅速漫开,把地板糊上一层法术制成温度足够低的冰面。 下雨天打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在楼梯上不慎滑落,轻则屁股遭重,重则伤及腰骨。 而这些不穿鞋的哥布林也许不打滑,但脚底上一些小小的水分,会让它们踩到第一脚的时候会被粘住。再加上快速奔跑的瞬间对此毫无感觉,嘶啦响声用力一扯,踏上冰面的脚掌把整片的足部留在上面——做成最美丽的模型,带着它们的血肉。 失去脚底板的小鬼一个趔趄自己痛哭叫喊里滚到地上,钻心疼痛让它们曲腿抱着自己的脚飞出鼻涕,嘴巴大张舌头伸长,神经系统羸弱得开始原地喷出恶臭的排泄物,丑态尽显地倒在地上抽搐。 后面来的小鬼机警跳过去,咕咕呱呱顺带踢两脚前面那几个倒在地上傻瓜,踩着它们的排泄物追赶两个人类。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嘲讽愚蠢的同类是哥布林最大的‘美德’。 虽然只能阻挡小小的几个哥布林,但重樱故技重施的作用极大拖延它们追赶步伐。 延长的冰面在黑暗中哥布林一脚上去,整个身体都贴到上面,比粘鼠胶更加好用,其他的小鬼会毫不犹豫踩爆它们的脑袋。 “前面到门那里了!”重樱先比韦瑟跑出去,她扶着把手走上楼梯来到这座被废弃的监狱天台上。把魔法石灯放在周围的地面上,确保照亮前方和楼梯。 韦瑟躲在门口,一个小鬼探出脑袋看到了他。腰间的亮光照亮哥布林丑陋的脸,尖利的牙齿,还有扒在门缝隙边的爪子。 探头探脑的小鬼! 它也看到韦瑟,人类高大,对小鬼来说就跟大哥布林一样伟岸,但它瞧不起大哥布林更瞧不起人类,这些大头大脑的家伙只会用蛮力。比起自己这样‘聪明’的个体简直是连当尿壶都不配,它要狠狠戳死这个人,砍掉他的脑袋! 用他的手指来擦屁股! 伸脚准备穿过掩埋一半的门隙,看到人类脸上是隐藏许久杀戮嗜血的快感。 “我好久好久没有杀生了,手有些痒。”他的脚正抵在门上。 是它所听不懂的人类话语,它感知得到是被这扇安装有轴的安全门卡在中间不断挤压,似乎脑子里有什么正在翻涌! 暴起一脚踹在门板处将它关上,卡在中间的脑袋跟鸡蛋一样啪地碎掉,近距离飞溅的液体被无形的实体暗影所挡下。 剧烈的拍门声,哥布林的叫声,手脚踢门的响声,好大一堆怪物聚集在里面准备涌出来…… “大小姐?” “准备好了!”少女在上面的声音回答道,指尖正戳着一颗直径半米的冰球。 韦瑟飘身侧躲,利用暗影加持后的能力快速离开门口处。登上楼梯。 “嗝咘!”门被一群小鬼推开,就像是渔猎时出笼的鱼虾那样倒出来的时候总是一个压着一个,有些被踩在最底下,但它们不会在意这么多,撕碎那两个人类,怨恨布满它们的双眼怪叫冲向站在楼梯上的人。 还差一半就能把站着的那些个呆子抓住,一定要敲碎她们的脑壳,沾着脑浆的白汁儿点炭烤沙虫吃! 洁白柔顺的指尖离开冰球,穿着防沙靴子的少女轻轻一脚,她神色中充满解气与兴奋,让冰球滚动压死这群丑陋肮脏的生物。 重樱已经受够这该死的哥布林了! 啪嗒滚动着的巨大冰球,只有半米多高,但对于小鬼们来说就是它们的身高高度。 它带着咆哮姿态从楼梯上滚下,上百斤重的冰球压上它们的脚踝,寒冰的温度冻结它们的胸膛,嘴还有脑袋都与坚冰零距离接触,直至被它碾压过去。 赐予邪恶生物的死亡!真正的压片哥布林! 摔满整条楼梯,滚动球体,站在上面的小鬼们被朝一边挤压,或者选择被碾压!因为巨大压力而爆裂摔碎在一地混杂碎骨的内脏,顺着隔孔网洞状的楼梯走道啪嗒掉在几十米下面的空地上。 第一零九章 枪尖、法术 小鬼们是不怕死的?不是,它们比起死亡,用仇恨浇灌的滋味来得更加剧烈,用对世间一切的不满,用贪欲来战胜对于死亡恐惧。 它们会用仇恨与愤怨去激发自己对于世间一切生物的憎恨。 在冰球滚动向下,挤开那些站在边缘上的哥布林,从高空坠落的夜晚它感受到寒风还有那种无与伦比的飞翔感觉! 或许就是摔在地上的结局并不那么美妙,几十米高的坚硬钢板地面,粉碎肢体与它们那些脆弱的神经只在一瞬间。 当然死去的顺序有先有后,指望它们一点都不躲避直挺挺迎接冰球的碾压并不现实。 个别站在后面机警的家伙赶紧翻过护栏,用那肮脏的爪子寻求一丝既不被后面涌来的卑贱同族踩扁也不被冰球碾死的生机。 等到冰球翻滚溜走之后重新以丑陋的姿态爬回到黑暗中就跟不存在一样的过道之上,向着灯光处重新发起冲锋。 凝聚出来的冰球给予两口喘气的时间,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韦瑟喝一口水就可以继续。 刚刚只是个热身! 抓着手中的钢枪,刺客凭借自己在法术加持下极大减弱冲击力的身体一越,垂直高度五六米的楼梯而下。一脚踩在哥布林头上,把那家伙就像一个掉在地上的抹茶味甜筒一样踩碎掉。 一裤脚的汁,弥漫开来浓稠的腥臭味道。 噗叽噗叽的的声音真是……令人愉悦! 杀戮的欲望大盛,手中的钢枪左刺右突尖锐的武器即是他双手的延伸,站定脚步在枪尖狂飞凤舞的杀神般挥击中,哥布林就如同草芥般倒下。 枪尖戳穿它们的喉咙,让它们的食管漏气再也难以尖叫;插烂它们的眼珠子,如同爆出一滩浆水噗叽地发出恶心至极的声音。 稳定步伐扛住不断挤上来小鬼们攻击的韦瑟大吼一声!手中握住的枪身已经发热,黑夜中那些并不美好的丑恶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巴不得将他撕碎。 快点!再快点!挥舞到自己的极限,大小姐她,就在自己的身后,韦瑟突然想到被自己一同拉来的重樱,脑海中闪过她金色的秀发,抚摸自己脸颊时的温柔,他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哪怕是……自己作的死。 注入百倍的勇气,在怪潮中脚步践踏这小鬼的墨绿鲜红的血液,在淌满中空铁道的悬空铁道之上,他每一步都伴随着数条邪恶生命的逝去。 要虐杀!要灭绝一切!枪头前后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对待小小窄道上的怪物,屠杀只需要两个步骤,枪尖切出刺穿它们的头,枪身上挑起它们甩出护栏之外。 “啊啊啊啊啊啊!死吧,小鬼!” 左右切换枪尖速度已经到尽头的杀手,正面冲刺把哥布林刺穿并数挑飞!前突势头不可阻挡宛若回旋的狂风在窄道上席卷一圈,清干净站在上面的全部小鬼! 它们还在门后不断涌出,韦瑟持握钢枪施然而退。如果说方才那些小鬼还是在睡梦中惊醒看到人就追,那么现在这些已经反应过来手握着利器了。 对于哥布林来说,只要能够伤害到敌人,什么东西都能用上,哪怕是打碎照明灯戳死它们同伴的裂片,被捡起来之后拿东西卡住就能成为武器。 “韦瑟,后退!”重樱看到如此多的丑陋怪物显形,也不得不感叹对于普通人来说沙海巨城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方,商队里只是因为她和韦瑟的存在而变得看起来正常罢。 第二枚冰球也已经准备就绪,说实话她还是很悠闲地在看韦瑟打架。 “放!”韦瑟回头出声。 重樱在战斗中依然是依赖着韦瑟,即使他还站在楼梯的边缘上。 滚动的冰球在楼梯上一阶阶下去磕碰到边缘时飞溅出小小的冰花,杀手纵身一跳,稳稳地平衡在护栏上任由冰球滚过。 小鬼们也学聪明,纷纷准备爬上护栏躲到外侧。前者惊叹于哥布林学习能力的同时也深恶痛绝它们绝对不能继续成长下去。 断不可留! 跟在冰球后面,踩着的那一侧护栏见到那些挂在边上的爪子一个不剩地都来上一脚,没有哥布林能顶住钻心的疼痛而松开手。 黑夜中嘣地传来沉闷的肉身砸在钢板表面的声音,另一侧则是刚好甩枪戳烂它们的手爪,掀起抓住护栏边上的指头,又是一遍成功的窄道清理! 冰球最终停下后等待的是被砸碎的命运,小鬼们的武器咔咔咔声往上面刨,尖酸的凿裂声咔咔响起,门口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所有的哥布林都宛若疯了一样蹿出——那两个人类逃不掉的!一定要抓到她们,男的要把他炭烤到滋滋冒油!女的做一辈子苗床,无限怀孕! 武器坏掉便用爪子刨,爪子磨平便用牙齿啃!牙齿掉完就用脑袋撞。冰球在密密麻麻塞满门口的哥布林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便碎裂掉。 跳到灯光下的韦瑟把战场的控制交给重樱,他要先休息一会! 哥布林们看不到守在楼梯上的韦瑟,以为人类已经筋疲力尽。它们邪恶地吹着进军胜利的口哨,“嗝咘嗝咘。”向着重樱站立的位置甩着鹰钩鼻和短长的舌头迈进。 “冰面,冰雨,冰箭!”事实上,在破坏力方面,重樱比韦瑟要更加恐怖,她的手触摸地面的瞬息之间,整片楼梯与窄道上布满霜痕,数息内凝结出白色的冰花。 护栏上与钢铁做制成的窄道全部结冰,踏在半路上的小鬼们尽数成为冰雕,以它们那种身躯,冻上几十秒秒就会丧失生命。 空气中的水分应召重樱的法术而来,在这片小小的区域里挥洒起冰粒夹杂水滴的雨。让每一个赤身裸体接触到的小鬼忍不住身体颤栗! 至于冰箭,则是她手上小小的玩具,把那些敢于逾越上楼梯的家伙,贯穿心脏! 相比起韦瑟的暴力体躯,重樱的法术显得美感而艺术,却带来更加绝望的死亡,冰冷而没有温度,会将它们一一猎杀。 第一一零章 怪潮 令重樱并不顺眼的是那些恶心的生物丝毫没有停下它们的步伐,如果脚底被粘住,那就舍弃掉脚掌,趴着前行,如果前面有冰雕,那就把它们全部击碎翻越过去。 比绞肉机更为低劣,它们会将先冲出来的个体踩在脚下,让它们整个身体铺在冰面上,粘住。 后面的小鬼踩着脑袋踩着脊椎,用尸体铺出一条通向楼梯的道路。 “真是愚贱的下等生物!”头巾下的重樱,朝前方伸手张开十指,冰魔法相应她的呼唤,黑色的瞳孔与指节掌心之间泛出湛蓝的光芒,是时候了! “尸体冰爆。”清冷的声音在重樱口中呼出,那些被她从最初就冻结起来,站在窄道上的冰雕哥布林们,即将通过深入骨髓,渗入血液,冻结的脑浆来完成爆炸,压榨出尸体的最后一份价值! 冰与水之间的转换陡然撑大那些冰雕的每一寸血管,自内而外开始渗透。 它们如果还有生命,就一定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脑袋,胃液,种种液体和全身凡是有血管这种东西存在的地方,都开始被入侵的水来浸透。 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浑身的膨胀,涨起来青紫色的血液与腐败的体液。 爆裂,粉碎!死亡的艺术此刻正是登场之时,用冰冷与冻僵的尸体制造出另一批尸体。 灯光下,整条楼道都被炸满的冰粉覆盖。美丽得就像是把炸弹扔进冬天的雪地里面炸起一大滩的雪! 从高空上看形成一朵朵漂亮的冰花。 由重樱赐予的死亡,改变从固体到液体状态的它们将会在第二天阳光到来时随着灼热变成一滩水,永久地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曾经在沙海巨城里的痕迹。 当然,这是没有生物清洗的前提下。 “嗝咘!!!”怒吼声终于传来,大哥布林带着细菌的喷吐唾液声与表皮泥浆沾满的臭风出现。 这群该死的渣滓居然半夜叫醒它,先把这两个可恶的人类抓起来,再让它们那些该死的个体今天钓一百条沙虫! 它手上抓着的是劣质的大木棒还是铁棍,都不要紧。 重樱利用冰冻,想要把它冻结住。 比普通小鬼高上三倍的大哥布林,加上不知道是和什么怪物杂交生出来的杂种,让这些家伙皮肤有着远超一般怪物的抗性。 皮糙肉厚就是形容它们的,在寒冰附上它的脚跟处边被挣脱开来。径直冲向楼梯,庞大的身躯只容许一只通过。 “韦瑟!”重樱需要自己仆从的帮助。 “我在,大小姐。”暗影如同蝶飞鸟散,腰侧的拔出枪械在滑动里去掉保险栓。 “尝尝这个吧!”他顺着刚刚结冰的楼梯面朝着大哥布林的口中滑下去。 “嗝咘。”——你死定了! 它看到人类居然主动冲上来和自己比拼力气,白给而不自量力的家伙,死吧! 抡起大棒,利牙尖齿地叫喊着准备给这个一路滑下不知好歹的人类一抡头痛快的,砸结实它至少能看到拍碎一个西瓜的效果! 残忍冷酷的笑容同时出现在冲突两边的脸上! 正中的抡锤! “哼……愚蠢!”韦瑟嘴角嗡动,快速拔出火铳,从冰上弹跳起飞。 在黑暗中与怪物对视,惊恐的眼睛与杀戮的快意。 举起木棒下击同样是火铳响起的那一刻,它才终于明白,巨大的响声应该来自哪里!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双手持枪的抵近射击把脑渣子用高温蒸发一半,剩下一半要噗的喷满一地。 他们说的没错,刷都要用力刷上好几遍啊…… 巨大的身体缺失头颅,遭到强烈冲击后直挺挺砸在护栏上,所有的人与怪,都能感受到那个分量的躯体死亡后产生的震动! 咔嚓…… 伴着切换火铳子弹的动作发出声音,滚得发烫的枪管进入冷却,韦瑟还有一发。 现在可不允许他优哉游哉重新填装子弹。 “韦瑟,你还能打多久?”重樱在后面施展法术,刚刚三波的攻击没有让她力竭,并不代表她还与最开始一样富有精力。 少女的心中正在考虑后面逃跑时余下的体力要怎么消耗。 韦瑟抓着钢枪向前滑铲,利用重樱提供冰面融化留下细小水滴和暗影包裹后减小阻力,须臾之间便是三个小鬼连成串。 “姐!你说什么?”他时刻都在注意门后涌出的哥布林,对于重樱的话语能听进一半都算分心。 “啧……回去再好好教训你,臭弟弟。”看着韦瑟投入战斗像个狂魔一样守在自己前面将那些小鬼戳个透心凉,然后尽数挑飞清理掉,忤逆自己的意志她就多少有点恼怒。 大小姐手上的法术并没有停止,手指虚抓在胸前挥飞,蓝光一闪间甩出细长尖锐的冰锥,目标当然不是韦瑟,是刚刚出门口的小鬼。 “哒哒哒哒。”声音尽数响起,击中喉咙或者从张嘴的小鬼们口腔穿过,卓有成效的打击多出一排尸体暂时能堵住门口几秒钟。 令急于涌上的小鬼们不得不用额外的时间来清理搬运这些尸体。 它们想要这样做,但大哥布林忍不住,它按碎了脑袋挤出门口,将沿途的小鬼们全部踢开,跨上窄道后,小鬼们全部都被它堵在后面。 生锈的尖刀与破碎的木棍捅戳着它的屁股迫使向前,小鬼们生怕自己分不到一块尸体或者少了一杯羹。 更多的是种群内积怨已久,它们可看不惯大块头抢尽风头。 韦瑟正面迎击的第二只大哥布林。 纯粹的蛮力,挥舞的大棒,一下接着一下砸结实到一秒前韦瑟后退站在的地面上,竖砸,横扫,前刺! 它的攻击没有任何花哨,但被打中一下韦瑟恐怕就会丧失战斗能力,纯粹的蛮力,真正的傻大个! 小鬼们难以耐心等待,它们堂而皇之跟在大哥布林后面几个身位的距离,利用它作为自己的掩护。 一旦大哥倒下,剩余的怪物就会如泉水般前涌冲来! 韦瑟看不见大哥布林的背后,重樱站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 她清楚自己怎么做,汲取能量的寒冰法术越过最前方的大哥布林,向空中释放直接制冻后方那些拿着锐利武器的小鬼们。 控制缩小范围到最前方的两个小鬼,随着重樱视线的凝聚,紧握后那一刻远距离的冰雪吹拂在两个小鬼身上瞬间冻结它们正面。 钻进怪物的鼻子,塞住它们的牙缝,粘合它们的嘴唇,刺入他们的皮肤,将其固定在原地。 第一十一章 脱离牢笼 但远远不够!很快就被后面扑上来的哥布林如同冰雕般推倒。 小鬼军团——正在占领这条窄道,踩着同伴的尸体!支持它们的可不是悍不畏死的崇高精神,而是要第一个分食战利品的贪婪野望! 接着是……第二对小鬼、第三对小鬼……她看到小鬼们正在翻越自己利用冻结怪物逐渐凝聚积厚的‘冰墙’,将它们全部冰冻吧…… 眼看着垒得越来越高,在十个哥布林被冻结倒下或是站着还是爬到顶端准备翻越时冻了个结实,这道重樱精妙控制的利用哥布林与自身法术凝聚出‘尸体冰墙’横隔在大哥布林身后。 冰雨效果仍然在持续,为她补充护栏处可能翻越的地方长出滑溜溜湿湿的冰面。 有些脑子不灵光试图侧边翻越的家伙已经惨叫着摔进黑暗之中,碎裂在地面上的声音传达不到窄道与天台之上。 后面的小鬼们头头攒动,它们谁也不愿意被其他的同族个体踩在自己头上翻过冰墙,为什么不能是自己踩别的哥布林翻过去! 为此吵得不可开交并趁机进行对同伴的尖塔,就在冰墙后面拥挤殴打起来,把同族踩在脚下想要翻过去攻击仇恨值更高的人类。 重樱制造的障碍只是看起来暂时成功了! “傻瓜,继续打我啊。”韦瑟笑吟吟地从容后退,大哥布林连续挥舞大棒每次都击打在空气中,恼怒充斥它的眼睛,就跟自己睡觉时永远有苍蝇粪虫在旁边叫响,习惯却不代表它不想弄死这些虫子。 明晰人类语言里得嘲讽语气,一定要粉碎这个家伙,逼近他!一棒敲碎他的脑袋挖出脑子打成糊状当奶昔舔着喝! “哦吼,居然冲过来。”韦瑟飞跃到护栏上稳稳踩住,当哥布林一棒横扫时再次弹跳起身踩住它的肩头,“站在傻子肩膀上的风景其实也不错。你说是吧……” “嗝咘!!!!”大哥布林的金鱼眼死死盯住韦瑟,四只眼睛对视,人与兽杀意同时显露。 要抓住一只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虫子,它悄然松开握住棍棒的手。 只需要抓住虫子的小脚,把他摔到地上就像玩弄流星锤一样对着地面狠狠砸他,弄死他摔成肉泥! “不行啊……有视线盯着我,看来不能离你太近,大小姐会发脾气的。”韦瑟心想不好,要是接下来几天重樱嫌弃自己沾上哥布林身上的味道不让他进去车厢里面赶他出去晒太阳怎么办? “那就只能拜拜咯。”变戏法般掏出火铳,砰地开火!头颅爆碎满喷的一枪将炽热的血肉洒到后面的冰墙上,又是令人心情愉悦的杀戮。 大哥布林的身体倒下发出一震颤动,韦瑟不慌不忙地从楼梯挪回上去,凑到重樱旁边。还在施展法术的少女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退远一步。 “你碰到大哥布林了。”她颇为嫌弃的提一嘴,头向着远离韦瑟的方向扭走,曲着手腕上下摆摆示意他快点远离自己。 “我……没有。”韦瑟没想到刚才的视线是认真的,她在战斗里那么有空看自己干嘛:“咳咳,那个,踩着而已。” 他顿一下,“走吗?我玩得差不多了。” “走吧,还有等会你自己去找个地方洗澡,嗯!我看着你洗,洗不干净也别进来车厢。”重樱说得干脆利落,丝毫不含糊。 “但是……”韦瑟细细想一会,还是开口说道:“待会我准备从顶上下去,姐姐你确定不需要我的帮忙吗……?” “只准拉手。”她似乎仍有疑虑:“说不定我自己也能下去……” 利用这段时间足够让两人逃跑了,哥布林这种生物杀再多也不会爆一个金币,为商队撤离足够远的距离争取到时间就行。 利用沙海巨城的平台滑面还有冰霜的制动作用,两人消失在浪潮般怒吼的小鬼乱叫以及朝下扔出去的垃圾之中。 最后从顶上跑掉的时候,重樱是抱着他抓得死死的,贴近到就连姿势都难以改变。 “呜啊啊啊啊……!慢点你慢点,嗯啊啊啊啊……!”韦瑟绝对是故意的。 …… “胡叔,她们还会回来吗?” 商队前进一个晚上,骆驼被人牵着没有停下过步伐。 “现在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够回来的。”胡叔想着这趟行商都遇上这么多危险后,还不如让那位大人回来商队里保护自己和剩下的几个弟兄安全回到火之王国的边境城市更好。 至少是一个能单挑沙漠巨蝎的好手…… “胡叔,我们回来了。”旁边的黑影浮现出一个人,正是韦瑟。 “大人,庆幸您平安无事,商队正在向火之王国的边境城市继续出发。已经离开沙海巨城可能行驶的方向。” 胡叔恭敬道,能在黑夜里找到只剩下两节车厢的商队并追上来,这个旅客的实力让自己无法想象。或许是超然的存在,他须恭敬一些。 “第二节的车厢位置让出来给我们,我们会跟随商队到终点。” 胡叔看不清韦瑟的表情,但并不妨碍他遵照韦瑟的命令:“是是是,大人。我立刻叫他们清出那个车厢给您进去休息。” 即使再抛弃掉第一个车厢一些货物也不要紧,胡叔已经想好接下来如何跟‘买家’沟通。 他立刻吩咐还剩下的几个人去把这件事完成。 躺进车厢的两人都感受到极大的疲惫,似乎枕在坚硬的货物盒子上都能睡着。 下落离开时是重樱自己抱着韦瑟,即便她心中仍然是略有嫌弃,但没有再说出韦瑟不准进入车厢还要强迫他洗澡这些话。 “累啊……”屁股碰到车板底部时韦瑟忍不住呻吟一声。 “收纳袋里还有垫子吗?”重樱仍然是站着,等韦瑟拿东西出来铺一下再坐下。 “有。”韦瑟抽出一张,这次到火之王国之后一定要好好清点少掉的东西补充一下了。 随意躺在刚抽出来只铺开一角的垫子上,等待韦瑟将它摊开。 两人安静几分钟后重樱发出疑问: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买点火药和炸弹放在收纳袋里面?” 第一十二章 哈卡达 少女想着要是有这些威力强大的玩意,是不是能朝着小鬼群里扔几个把它们全部炸翻天! 那个场面自己会很喜欢,毕竟这次在沙海巨城里放几个烟花吸引它们最多是烧伤,换成炸弹自己就没有这么大压力了吧! 那些尸体碎块将会涂满整个水晶牢笼,她谈不上喜欢血腥,但也没有那么抗拒。 “那下次我去买一点。” “不愧是你,真的能弄到?” 韦瑟听到少女如此夸耀自己,心里着实是笑嘻嘻。 “有点机会,到时候去偷一点,你要跟着一起来吗?火之王国崇尚枪支弹药还有矮人的重火力为特色出名。” “是去偷军火库嘛……好刺激……”她躺在软垫上,合上眼只消几分钟就开始呓语起来,对韦瑟模模糊糊喃上几句时不时摇晃一下他的手。 说着说着就睡过去了…… “真笨,那种东西也就只能炸炸哥布林这种傻瓜,倒也不止……” 韦瑟遇上的许多怪物光靠炸弹可是搞不定的……但也不好说,火力足够的情况下说不定也能干掉!用在人身上效果却很好,一炸就死。 如果火之王国真如那般说钢铁与器械都在矮人工匠的铸造下发挥到极高的水平,甚至在沙漠里拥有着沙海巨城般的移动监狱。 未来说不定能够重新利用起沙海巨城改造成小型的移动地块或者堡垒,极大增强扩张侵略的实力。 细数着和重樱在沙漠中的日子,除去沙海巨城耽搁的一天外,在队伍里食物和水源快要耗尽时候,终于到达沙漠外的边境城市——哈卡达。 在哈卡达的附近有一条淡水河流,一边是沙漠一边是城市,种植在两边的椰枣树,沙棘,胡杨,形成城市的天然屏障。 如果不想通过木之王国的钳制从水之王国运送货物到来的话,那翻越大沙漠就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天空航线也需要经过木之王国的中转点。 韦瑟心中对于胡叔的商队还有一个疑问需要解决,那就是这些水雾矿石的源头是哪里? 或许别的旅客还有跟着胡叔的那些商队里的人不一定对这种矿石认识得很清楚,但韦瑟在水蓝盟约在职多年的刺客,他知道水雾矿石属于水之王国皇室牢牢把控的矿产资源之一。 能够在这种不起眼的沙漠小商队里面发现,绝对是有大问题的存在。 换而言之,自从韦瑟看到翻到出来的矿石后就明白了——胡叔这个商队其实根本就不是正经的商队,他在走私一个王国战略级别的资源,有能力从水之王国偷出这么多矿石的人,去除国王所在的王室以外屈指可数。 他一直在思考,隐忍,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胡叔嘴里调查出信息,救下商队也有一半的目的在此。 光依靠胡叔的信息并不妥当,他仍需要追踪一段时间,大概率商队只是最下级搬运货物的运输者而已。 顺藤摸瓜,才是跟着商队来到终点的意义,但他会有所猜测——毕竟谁的手脚不那么干净还具有这般能力的,想来两三个人罢了。 “征询大小姐的意见……不征询大小姐的意见……”韦瑟更纠结是否要让重樱知道,看起来她将那些悲伤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也很少提及。表面上偶尔留有着大小姐的脾气和自己一起旅行。 “可是一切都如同命运般的必然……水之女神是否也是这个想法?安排这次戏剧般碰上走私的商队?”他一介杀手,难以明白。 走过钢铁搭建打桩的桥梁,骆驼以其平淡的眼神实则高傲的头颅在桥顶平视远方城墙。它又一次带领着人类跨越沙漠,回到安全的城市。 重樱和韦瑟走出车厢外,才看见背后一望无际的沙线,以及那一片横隔在河岸两边的灰绿色葱郁树木。哈卡达与想象中完全不同,至少与大沙漠另一边的黄沙小镇天差地别。 沿着河流长满树木开阔的道路下全部由钢铁铺造,令主仆二人感叹火之王国里工匠科技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问了一下商队首领的胡叔,包着头巾的他笑了笑道:“其实也就是有限几个城市会是这样。在没有大河流过的区域里,王国还是非常缺少水源的,只能依靠大面积降水后储集淡水来维持。” 随即他又是想起什么:“王国里的树木绿化做得很好,我有幸去过一次王都。那里有各色各样的植物,四季常绿,真令人惊叹也让生活感觉舒适。那些个矮人懂利用地下储存巨量淡水,人类对于城市规划的艺术感,实在是令我见了下世面。” 靠近海边会更有效缓解淡水压力,矮人工匠这些年发展的海水淡化技术十分到位。 回忆在总是耗费时间,看到熟悉的景色胡叔立刻收回话语:“到目的地了朋友们,旅途结束。” “呼……” “哈……” 所有人终于是松一口气,周围望去除了树木以外,还有不少的交通工具停留在此,已经熟悉程序的商队成员找到附近的餐馆娱乐场所自己离开休息。 当然他们也能够选择回去家里看看,毕竟距离下一次沙漠旅途还有一段时间。 另有目的地的旅行人士也各自散开寻找交通工具乘车进入哈卡达里面。 有其他视线注意着自己。 胡叔兑现承诺那一刻混乱的商队成员成功让重樱还有韦瑟藏在动物和人群里溜走,进入隐匿。 在火之王国的钢铁路面上行驶的是用魔法石转换成其他形式能源储存在特殊材料里作为供给动力的车辆,已经基本在大城市里淘汰掉马车这种速度不快的代步工具。 同时还设有各大城市之间的铁路运输的旅车,同样是采用燃烧魔法石作为动力,这点上倒是与水之王国并无太大区别。 在标志性建筑里印刷手册让初次到来的主仆两人都有些惊讶,在不知不觉中这片隔着沙漠的另一个国家科技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啊。 建筑平平整整,墙壁都做得非常厚,里面填加了隔热材料。专门接待第一次来到火之王国的旅客,里面放置有地理,政治,经济,交通,饮食的一般介绍。 第一十三章 交货 胡叔名义上是去楼上办理着审批手续,实际这里边境上对于货物没有严格的审查,对于来往的人口也是一样,他只是‘需要’汇报有些事情。 韦瑟已经和重樱讨论过一些情况,不过他并没有完整表达自己的猜测想法。只说他对于胡叔商队里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明白,然后方便在这里逗留找个借口而已。 躲藏在角落阴影中的他盯梢着胡叔,他正在与维护建筑里日常的前台工作人员交谈。 紧接着他离开,上楼,消失在视角中。 重樱表示自己就不跟着了,让韦瑟一个人去。依然是熟悉的暗影法术,跟在胡叔后面的脚步,上去二楼,他进去一个门正开着的房间里面。 红木质地的桌子上摆着几台通讯设备,下面是柔软的垫布,地板被擦拭得很干净。 一处简单的通讯室,还有窗外的葱葱树木。 常年走在沙漠的胡叔颇为不习惯触摸这些一尘不染的东西,脚在门口跺几跺脚抖掉沙子,手使劲蹭蹭衣服上自认为最干净的地方。 再然后才是小心翼翼走进,拎起一个话筒叩在耳边,带着惶恐不安,担心手指头留下指印擦不干净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戳上几个符号,开始接通另一边。 “……嘟,嘟。”接通后胡叔嘴边嗡动,说几个晦涩难明类似暗号一样的词汇。 “……”韦瑟就算站在旁边也听不到讲什么。 接通后的瞬间胡叔眉头舒展,向前把腰弯低一些微躬。 “大人,您安好。我是胡,这次货物送达……但情况并不太好……” “……” “是的,是的。但我有几点信息还想亲自想您汇报,如果允许……” “……” 略有失望放下听筒,胡叔将上面的因为自己刚刚摸过而产生的印记擦擦,变成几道带油渍的痕子。 想来是无法将痕迹清理干净后,胡叔索性原路返回,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到一楼,准备将货物装卸到汽车里头而不是骆驼拉着的车厢上。 商人心想原本这次大难不死,还发现一些或许对上面有用的信息汇报一下能不能减轻一点罚款。 毕竟丢失的货物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还是早点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吧。 他略有所感的左顾右盼,人流来来往往并无特异,胡叔心中不知道为何感到不安又安心。 “也许是我多虑了……” 与胡叔接头的人按照时间来到。 他坐上汽车后一路飞驰,自己需要亲自进城交货。那些路程他都很熟悉,司机永远都是那个人从来没变过,自己也很熟悉。 甚至还和自己讨论过以后要把一起女儿送到王国里最好的学校读书,去首都见识一下矮人和人类共同铸造的人工大瀑布。 一路的汽车震颤,这次搞定后他要回去城外,拉上属于火之王国的货物,再次通过沙漠……不过期间他还有时间能够回一趟家,见见自己可爱的女儿还有温婉但产后些微发福的妻子。 常年在沙海上行走,他能够与家人相聚的时光并不多,还记得女儿刚刚学会说话时,好久都叫不出爸爸这个字眼的事情。 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但在那之前,自己得先交一下这趟货物损失后的罚款,沙漠里的十几年行商,胡叔多数时候做得都很稳当,最严重的一次也不过是接下来八趟都在还债而已。 汽车外的砰碰声,那是货物和车厢压实在路面坑洼弹起时的响声。 “哎老哥,怎么总是在发呆呢!是不是沙漠里太热了景色又单调,难免容易头脑不振,我刚从制冷柜里拿出来的水,随便喝!” 司机指着座驾旁边放着还有一半是冰块的瓶装水。 “行,谢了。”胡叔拿起一瓶水,感受到冷水的温度心中略微有些犹豫,随即又在心里嘲笑自己一句:回来后是不是神经敏感过头了,一直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司机老熟人给的水有什么好怕的。 咔啦咔啦,瓶装水的封口拧开时特有的声音,每个人都会觉得打开时非常解压。 “我是不是该洗洗手了老哥……”要说胡叔他自己完全不明白在干的是什么事情那必然不可能。 但这个赚钱啊,赚的钱还不少…… 至于捎上重樱和韦瑟,只是在‘合理范围’里的一些操作。 多赚点钱,总没错吧…… 对……没错的!他安心喝下那口淡水,响起那枚金币掉落的叮当声伴随着喉咙的吞水声,自己还有和商队的兄弟们分上获利的欢呼声。 “干你这行的,停了去哪里找吃饭的手艺?”司机稳当开着动力货车,淡然问胡叔一个问题:“况且金盘洗手,你曾经运过的那些货物,怎么才能保证不把消息泄漏出去。很难的啦!” “唉,怕真要干到死咯。”盖子盖好,随着车一同颠簸,他自己脑袋也沉沉的。 胡叔忍不住打个哈欠,头里迷迷糊糊的,他惊觉是不是水里……有问题!远方的城哈卡达市一片亮光,灰暗与现实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视线正在变得麻木,睡一觉吧,他的一切正在远去。 “司机……你!” 胡叔努力朝着左方伸手,想要抓住溘然失去的事物,只可惜戴好安全带的他被固定在运输货物的汽车上睡着了。 飙驰的车辆上面,带着司机外的商队六个人,还有仅剩的两厢水雾矿石,前往一个胡叔从未去过的地方。 …… “可以开始拷问了吗?”一阵悠扬,歌手般的嗓音在巨大的地下储水区响起。 “随时可以开始,宵大人。”外表只穿着皮质内裤挺着鼓鼓裆部戴着墨镜的人说道。 “很好,那开始吧。”依旧是阴柔的嗓音,却震慑有力。 亮光灯点起的瞬间,被铐在刑椅上的胡叔仍不适应这强烈的光线,眯着眼睛看向前方。 “胡先生,你现在可以说说,这趟行商的经历。或许会有助于减轻你接下来的痛苦哦~” 因不适应光线又闭上眼仔细盍想一阵,胡叔不会天真的觉得自己像某些话剧中那样喊几声“不要,我是无辜的,请放了我。”之类的废话就能够起点作用。 那样只会害了自己。 第一十四章 虐罚 那背光里黑暗的眼睛与混杂的潮湿气味都让他难以辨别自己身在何处,周围是怎么样的环境。 唯诺压制下心中慌乱,他的声音与想法皆是在嗫嚅着,思考一阵,才开始说这般话——对面的声音,应该便是自己行商的幕后之人。 “是……大约是这趟行商开始前……我们在黄沙小镇里……有两个人,很年轻的人……” 他絮絮叨叨描绘一些过程中的经历,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说出来。 “哎……”这声叹息,究竟为谁而响。天籁般的声音充满失落与无奈。 穿黑皮衣装的壮汉走前一步:“宵大人,与其他五名口供者内容大致相符。但有几个问题没有解释清楚,第一:那枚金币的份量。第二:他与那尚未带回两人之间在沙海巨城狱警室门前的内容。第三:为何抛弃掉一些运输的货物。第四:……” 胡叔仍然坐在椅上,衣服湿透后边,额头上的汗流进眼睛里让他想要甩甩头。 “不,不不……那些,不是。” “哦~”隐藏在阴影里的声音似乎听烦腻了壮硕男人的汇报,看到胡叔在椅子上挣扎自语的时候终于来了点兴致。 “我们的胡先生似乎还有话想说,不妨给他一点时间好好思考组织语言吧。” 阴郁的声音变调,他想来点中场放松活跃一下气氛。 “搬点气氛道具过来吧。” “是。” 强烈的灯光稍微挪了挪,没有再直接照射胡叔的眼睛。 气氛道具是什么?他的心脏不自觉的狂跳,不好的感觉在自己心中蔓延! 六个相似的肌肉猛男依次走进来在胡叔面前排成一列,除去两个手上拿着东西的,另外两个人一组分别架住两坨扭动的人影。 “好啦,让道具亮亮相吧。”啪啪手掌拍响,此刻正是谜底揭晓之时——是胡叔的女儿,还有他的妻子。 心脏如同被枪弹所挤压,难以抑制地疯狂跳动。 “放了她们,放了她们!商队和她们没有关系……我以自己发誓”拳头握紧也挣脱不了刑椅,胡叔满脸的青筋暴凸而起,中年的男人发出无力而疲软的怒吼。 挣脱不了的锁缚发出挣扎令人沉醉的响声。 “呼~”暗中的人在品尝这份恐怖,享受吸一口弥漫惧怕味道的空气。 “走私和她们也无关!有什么冲着我来!” “啧啧啧,冲着你来?你能扛下多少损失啊?我亲爱的胡叔。”阴翳的声音仿同嘲弄,是听到迄今为止最好的一句话。 那就是有人要承担所有的损失。 “还有,不要说走私这种词汇,会显得我们很……不好不好。你看。” 有手指指向前方被拔掉口巾的蒙眼女人,她刚才显然听到什么关键词。 带着中年少妇的熟韵语气和几分难以置信的意味惊叫:“老胡!老胡!!你不是说行商吗?为什么会变成走私,救救女儿,救救她。” 穿着贴身衣袍的她更像是在酒局上喝醉被人搀扶走的贵妇,带着几分尚不清醒东歪西倒。 “这就糟糕了呀,胡先生。事情变得没办法收场,知情人又多一个咧……”宛若天籁般的声音里带点可怕的趣味。 回应这布满恐怖地下室只有前面是亮光的只有胡叔变得青灰的脸庞:“我……” “不行啊,气氛道具该更加卖力表演了,委屈一下二号道具吧。架前面一点,让我们的胡先生看清楚。” 所谓二号道具,自然就是他的女儿。 “你们要干什么!求求你,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女儿……”胡叔浑身都在颤抖,挣脱不得,只有聚光灯打在他和女儿的身旁 两个男人以近乎脑袋粗的手臂把胡叔女儿四肢架住,在胡叔眼前还有另外两个皮质衣裤男,一个拿着尖刀,另一个戴上了地下拳斗场使用的崭新拳击套。 “住手!住手!你们这帮禽兽!贱畜!”他喘得很厉害,别过头去咬牙嘶吼叫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招人厌恶的畜生行径自己完全不敢看,也没办法阻止。 松掉口巾,女孩吓得早已经哭不出声,先前嗓子已经沙哑,只余下抽咽声。 嘴里只有:“爸,救,我。”这类的字眼。 “啊,胡先生,这不好好看着可不行啊……”阴柔声音变得激昂且可怕,“我们可是还做好防护措施让二号道具不要喊的这么惨烈的。要么……你们先给口水这几位喝一下润润嗓子。” 听到绝对指令的猛男,拧开与车上一模一样的水瓶给三人强行捏住喉咙灌一口。从嘴角里溢漏出来弄湿衣服也不在意,妇人的视线,听力重新被眼罩和耳塞封闭。 胡叔被人按住头,直视着架过来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某种代表着可怕与噩梦的粗重呼吸正在积极响应。 凌乱,衣服披散,是他女儿现在的状态。 尖叫,害怕,是她求生的本能。 “住手!住手啊!” 拳头毫无征兆的抨击在另一个人身体上,安静的下一刻所有的哭泣都是徒劳。 “咿!呜……”伴随喝水重新变得凄惨的痛哭,嘶厉的惨叫,昂头于强光灯下的抽动晕厥。 故意在灯光下稍微侧动身体让胡叔看到的是被当众殴打的女儿。 以及并不是弄虚作假的拳击手套在抽动中带出被打爆的眼球,还有握在虎口的血液牙齿。 “呜……” 职业带有暴力的几拳,便能够将一个人的生活悉数毁灭。 “凑到胡先生鼻子旁边闻一闻,或许他的嗅觉在混杂自己女儿的血液气味下通透自己的大脑后便会想起那些不那么重要的‘细枝末节’。哈哈哈哈!” 恶毒,恶毒至极,声音是毒药,是击碎人生的巨石。 两根粗黝手指沾上的液体,混杂着血丝在里面飘散,放到被钳制头颅的胡叔鼻子前。 凑的很近,有一点还涂上他的鼻尖,作呕,腥恶,极其恶劣的行径。 他要杀了这帮畜生!它们不是人!!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贱人!你们这群贱人!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挣扎,想要起身,整张刑椅都在颤抖,一如愤怒,充血后翻着眼睛。 第一十五章 尽死 阴柔的嗓调似乎有些破音,显得不是那么高兴。 “说到底,其实我也不太关心你们带什么人的,就是货丢这么多,你还主动扔点。这像话吗?”这位宵大人显然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些什么,了解到什么。 “呵呵,那些个烂石头,几颗扔就扔了。”他闭上眼喃喃着笑容扭曲丑陋,那是什么烂玩意。 “烂石头?很好,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烂。” 抑制不住的愤怒,是恶毒的声调:“炸。” 他们把美妇人架到胡叔面前,堂而皇之在其身上塞上定制份量的炸弹。 “唔!……唔!”人儿似乎在身体产生被绑定东西的感觉,颤动剧烈的挣扎。 随着热量的迸发,砰! 几缕硝烟冒出刺鼻的味道,逸散在清冷的空中,塞进去的雷管炸响。 摘掉眼罩,被塞上口巾的少妇,眼睛睁的大大地看着胡叔——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的眼泪不再流动,她的血液还在潺出。 而生命已经在这一刻终止。 在灯光下四肢抽动,苍白的嘴唇说出几个字,提醒着他什么,最终失掉所有力气掉在地上。 可怕的酱肉糊上胡叔衣服一身,脸上还有那因爆炸高温泛出焦臭味的碳化人肉。 再也承受不住,一边呕吐,抽出力气骂这帮禽兽同时在心中诅咒。固定在椅子上的手铐很紧,烧心的胃部酸水让他收缩腹部想要跪在到地上。 他的一切都完蛋了……他的家庭,他的女儿,他的老婆。 天旋地眩中是上膛的声音。 咔嚓! 熟悉的火铳击打,这一枪不是对准他的,是他的女儿——扔在地上的垃圾该被清理干净。 砰。 跟豆腐摔烂在路面一样,人也就差不多这样了,或许捡起来装进袋子里的时候会多点脑瓜的碎骨渣子,不至于水一洗就没了。 一切都毁灭了…… 血腥味,眼睛都是血腥味,全部是血……胡叔的脑子里轰然凌乱,他不明白,为什么? 自己一个趟过沙海行商十几年的老手就这样被抛弃了,那些货物的丢失难道都是自己的错误? “那几个破石头……去你的垃圾!垃圾!该死,垃圾去你的!” 再说什么都迟了……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性,这地方可没有把死人重新拉起来变成活人的可能。 “打点吐真剂,说完搞个记录,找个地方把这几个人埋了吧,没什么用的废物。” 灯管围绕着在场的六个人一圈,一一摘掉所有人的头罩,耳塞,口巾。 今天他们在这里失去很多,家人,朋友,宠物,乃至生命。 第一个人被扎入液体,开始手指抽动胡言乱语起来,口里的白沫含糊着真实的话语。 第二个人被扎入液体,重复单调的问题,只是多了点在沙漠里他拿着火铳不敢开枪的事实。 第三个人被扎入液体,说的经历大差不差,还有自己那点曾经想要打劫一下旅客的念头,觊觎她们身上的金币。 第四第五个,很普通,甚至还不如前三个说的东西多,普通人,小草芥一般死也就死了。 第六个,额外收下的金币,约定出门的暗号,在药物下吐出他知道的所有。现在他再也不用汇报了,因为该说的不该说的,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趟过沙海的商队还有几位旅客,今天就迎来他们的解脱。 …… “宵大人,他们口中共同提到的那两个人没有找到。” “面容呢?” “没有任何印象。” …… 在这个秘密的地方里肌肉男们正在将十多具尸体装进袋子里,地板上的弹坑和刑椅还需要清理干净,重新擦拭,这些都是日常工作。 宵大人喜欢在灯光看看他们穿着皮质裤清扫地面,伏在地上仔细勘察是否平整光滑的场景。 “宵大人,已经全部整理出来。请您过目。”记录好的资料工整,有序的交给阴影中的声籁 “你说,这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商人带着两个家伙过了沙漠吗?恰好进去沙海巨城,还能安然逃出来,顺手把这么多次以来几乎是最重要等级的货物丢一大半。” 他感到烦心,全部是一些垃圾事情,正如王国内的扩张派系与保守派系一直为此争端不休。 保守派占据上风的前几年突然说犯人还是要关押在城市里,维护他们的最基本人权,要求废弃掉沙海巨城这种不人道的设施。今年扩张派系取得接下来几年的上风后又准备组织矮人工匠们交出路线图改造沙海巨城做成移动堡垒城市进行北向入侵…… 隔上几年就会产生一次的‘风向’,光是看着派系在议桌上的纷争不断就让人感到头疼。 找不到的两个人,她们会是扩张派系的吗?保守派系难道也开始对沙海巨城改造感兴趣了?可是那该死的路线图,没有人能够掌握,主动权仍然在矮人身上。 矮人工匠们一直以来都是坚持着技术专精替代掌握权力,在人类派系的争端中几乎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但矮人工会首席在群体中有最高最一致呼声,绝密的技术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无法拿到,他极少透露关于科技进展。 即便用尽心思去挖掘得到的信息也是少之又少。 “几年前废弃掉沙海巨城后,人们就开始失去这几所监狱的行踪,它们在人类撤离后航线全部发生改变。矮人们的后手吗……”他心中蹦跶着信息。 肌肉猛男口中宵大人的声音对着地下室的空气自言自语道。 打完吐真剂,眼神呆滞,白沫盈满口角的胡叔丧失处理这些信息的能力。 嘴角的神经抽动,看着昔日商队里的人一个一个被装进去袋子里面消失,是前所未有的痛苦还有可怕。 自己也要死了吗…… 某处的光线微不可见的闪动了几下,没有人注意到有阴影正在从门口离开。 重樱很想出手,救下那个女孩。亲眼目睹这一幕惨剧的她,内心正在极为激烈波动着。这些恐怖的拷问景象,甚至波及到全家人性命,还有那些抠挖的举动,同为女性的她看完满脸都是寒意。 被吓的害怕那种不择手段。 看到那些在灯光下走动的魔鬼般的人类时,又觉得这里充满着怪诞与滑稽。 第一十六章 接近真相 隐匿在暗影中的对话 “韦瑟,我们就这样无动于衷吗?”看到道具架出来的那一刻略有不懑,她仍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结局。 “走私,走私……谁会给这种货物他们走私呢!唉。” “你听到我说话吗?”暗影闪动,重樱希望韦瑟现在立刻采取行动。 “救下来也没用,能在回来几个小时内把与商队有关系的人全部抓到这里,对面并非我们能够轻易搞定。”韦瑟看向那个同样藏在阴影中的人,他正闭着眼睛把手肘顶在椅子的两个边上思考问题。 重樱庆幸自己当初逃脱了雷鲁夫与阿道尔的追捕,否则下场也会如同胡叔那般惨,但那是什么? 真的用手指抠出血液……即便真如所看到的书籍上那样描述会出血,这种方式也太恶心了。 现在自己立刻就想要给那种畜生来两拳,用冰锥刺穿他的脑袋。 她轻掩口鼻,脑海中不断再现那一幕残忍恶劣的手法还有令自己晕眩的痛叫声,照映得自己有些头脑发胀。 身体发毛发冷,想要借助旁边身体,值得依靠的人……用他的体温,为自己驱散目光所见的邪恶手段产生的不适感。 “走吧姐姐。”韦瑟认为还是有必要与大小姐提及到这条走私渠道的可能性来源,“我还有其他的话想要和你说。” 从那处隐秘的地下滘口离开走上一段距离,这里是哈卡达城外的小郊林,可坐不到什么车,但正那么恰恰好有一个司机,正停在马路边上放着辆汽车等待着。 进去前韦瑟就多付点钱,希望他等一等,足够的金钱买下司机假如还能够接到单子的钱。 希望完事以后接‘她们’回去,事实上司机思考一番,在这边的城际边缘根本不可能有回头客,不如再等一下。 动力车的后视镜中出现了熟悉的人…… 从始至终韦瑟就只有一个人在拐角出现,重樱按照他说的那样仍然保持在法术的隐匿中。 上车比平常慢几秒,开车门后眼睛盯着车里等一会儿才上车,真是有点奇怪的客人。 “司机,开车吧。去哈卡达最有名的饭店。” 傍晚的小郊林里动力车缓缓地发动,离开这片庄园。 “客人你可还真是奇怪,这么偏僻的地方买下一个庄园吗?” “当然不是,过来见见老朋友而已。”韦瑟状似随意闲聊,跟司机搭上几嘴。 “也是,如果买下这里还不买一辆车的话,过来的时间可不短暂,非常麻烦啊。”司机似乎也认可韦瑟的话,在他的认知中就是这样。 “你去哈卡达最好的饭店,其实也有两个,不不不,我想想,应该说这两个很难抉择出第一好吃的饭店啊。” 他扶着方向盘,点头的节奏是他听过某些音乐的韵律,踩着油门驾驶特别平稳。 望向窗外,夜晚降临后的树木漆影不断地向后面掠去。 “就跟保守派系和扩张派系一样?”韦瑟想起火之王国内那令人奇怪的争端。 “确实啊哈哈,真的就很像他们的争端一样。一个菜式融合其他国家的风格来改进,一个选用本土的材料不断精进。” 司机想了想还真就是这个样子,按照韦瑟的要求把他送到哈卡达选用国内材料的饭店,都来到这里了当然是要试一试本土特色! 没有再交流的两人各自保持着沉默,韦瑟悄然给自己抹上一层暗影,进入到与重樱交谈的节奏中。 在车内的后视镜看来,客人就如同黑雾中若隐若现,时而映照脸庞,时而出现头发,唯一看不清楚的便是脸庞的全貌。 到达哈卡达饭店。 客人开车门出去后,又停几秒钟才把车门关上,视线还一直注视车里面,就像是……有第二个人坐在车上那样,真是奇怪。 不过给钱还有小费,真不错,不纠结这些问题。今天这一单赚得不少,顶上两天的工作了。 目送汽车开走,消失在路边的转角,重樱和他一起直视眼前的饭店。 感觉进入哈卡达后这座边境城市看起来并不算得上是繁华,仅有靠近饭店和酒馆的地方热闹,有几条街灯红酒绿挂满不同颜色的灯光,一看就知道会是这座城市晚上值得去的地方。 行走的人流来往交错,充满着陌生的奇异感偶尔会引起一点点的奇妙心悸——探索的渴望。 商队里的注视远离后,她们就可以摘下那些头巾还有帽子了。 听到他们口中与宵大人所谓的对话,知道那些人并没有能够记录下重樱和自己的面貌,如此一来在这种城市内的行动会方便许多,他还是不喜欢总披着头巾。 毕竟普通人本身就不容易看清楚大小姐和他的面容,藏匿在暗淡阴影之中的谨慎行者。 …… 包间里,面对着用餐的两人探讨见闻关注角度的不同。 用叉子刺着餐盘里的食物,重樱特地嘱咐今晚不要见到任何带鲜艳红色或者丝状红色的东西。 最终她吃着味道浓郁香气盖满整个房间的孜然烤肉,用刀切着面团做出来的饼:“对哦,你有什么要和我说?” 手边的闪光的杯里是水果宾治,连樱桃都换成蓝色渲染的颗粒,餐厅完全参照了这位客人的意思。 “胡叔那个走私商队。”韦瑟前面是一碗用面皮和肉馅做成的东西,加上各种香料熬制成的浓汤,刚才在车上光顾着做心理辅导,都没来得及谈这件事。 在车上的时候不能够在非隐匿状态下和旁边隐形的重樱对话,不然会把司机吓成半死。 不过他依然觉得司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打开车门停一会,关上车门又停一会,就像时间被静止的某些不可描述的物品一样。 “啊?哦。”少女眼中是藏不住的一些无奈,她变得不再像最开始的那般冲动,不顾一切,不高兴,但能够开始接受。 “商队的货物源头控制者很有可能是阿道尔。”韦瑟咬咬嘴唇里面的肉犹豫地停一会,怕是大小姐不理解自己的意思:“曾经冷家的旁系,现在应该是主家了。阿道尔·冷。” 他勺一口汤混着云吞的送入嘴里。 “我知道,后面那些你可以不用说的。那么依据呢?” 第一十七章 交错的思维 嚼嚼嚼,吞咽……他再吃几口,细细道来。 “以前在水蓝盟约时,他和雷鲁夫有不少来往,在王国某些里的宴会上也经常看到两人一同出席的身影。” 韦瑟注视看着用刀子细细在肉上划线纹的重樱。 “水蓝盟约对外也是以商会更加出名,他控制这条渠道从南部的城市走私矿石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把控在他手中的水雾矿石产量究竟有多大,还是他联合着其他贵族一起走私?不太可能,阿道尔在韦瑟眼中显然是优先让自己家族壮大为第一目标,而且分享这种事情是极大的危险。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想要我同你一起铲除这条走私的商路嘛?”少女食指按压的叉子举离餐盘,脸上带着认真的笑容对准韦瑟,做正义的人。 他也抬头把目光投向黄色昏暗灯光下黑色眸眼闪闪发亮,金发整齐瀑布般微卷披在肩侧与身后的少女。 带着笑容很多时候并不代表一个人的高兴,对于重樱来说也是如此,有些勉强。 眼神都缺少往日直视自己的犀利,显然心事重重。 “我只是觉得作为生养的国家,它的财富不应该如此轻易外流到私人的口袋里。即使……” 莫名感到正义的韦瑟对于这些走私重要物品的商队没有好感,但对阿道尔更加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大小姐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人。” 放下勺子单手捂住隔着衣服的心脏,他神色坦然看着重樱道:“我应当在此方面对姐姐你毫无保留,决定权在你。” “那还是先吃饭吧……一切都是你的臆测。”重樱收回视线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带有恶意念头说道:“说不定大家都有些不干不净的财富,特别是贵族,走走关系也挺正常的。而且即使全部都是你的推测,我也相信你。” 她拒绝想接触与过往有关的事情,逃避它们。 她已经不喜欢那个身份了,作为水之王国除去皇室外最大家族的嫡系之女。 爸爸还在的时候,这些人她见过不少,即使明确拒绝帮忙,带来的礼物也还是会留在家里。 行动日趋不便的父亲对此除了叹气就是无奈,老管家也处理不了,把礼还回去以他的身份只会让人感到乌伊尔并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会遭到诟病。 如果是可爱而年纪幼小的重樱大小姐登门的话,大概是会被贵族们耍的团团转最后非但没有把礼物还回去还得再提上几袋子拿回到家里面。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够很好地完成这些事情。 轻敲刀叉停下进食的节奏,她陷入到回忆中。 再说了……不是阿道尔拿着,多半也是王室里面把控着,总之就不会让其他人拿到。韦瑟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真说来那些东西放家里也算是不干净。 她真的讨厌阿道尔这样不择手段但仍然将整个冷族带向强大的人嘛……重樱自己并不确定,也许将父亲的仇恨从他身上掐灭掉才是正确的,只是下午发生的事情令她开始混淆。 听到重樱大小姐那句贵族间走走关系的话语,韦瑟也重新认识到到那一个层次的问题,多半是自己所不能解决的,这并非是自己‘志向’便可以做到。 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只要是人存在就应当会产生。 那就趁火打劫一波,弄点矿石来收藏还有做做买卖更好,不想、不管这么多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只是,稍微有些迷茫。”少女回忆伴随着叹气。 “是啊,以我的能力,要推动整个现状似乎完全不现实呢。”少年思考未来感到渺茫。 在饭桌上弥漫起来的气氛让两人都开始减少进食的欲望,勺子、刀叉、碗筷都停下来。 她们一瞬里思考推动改变,但又在同一时间为自己的身份能做到太少而想要独身。 “还是不要考虑这么多比较好,没必要在乎这么多。家族的兴旺也不仅仅依靠阿道尔,冷莺她们同样能够担当大任,冷莫知先生之前也把尼斯治理得不错。” 她劝谏自己: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打击阿道尔,真给自己家族丢脸! “想得越少,痛苦越少。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说不定几百年后这些都不存在了。我还是喜欢随便一些。”听到大小姐的话语,韦瑟同样逐渐挣脱迷茫,加入他们,整一点回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不贪财,但好事怎么可以缺少自己那一份?如果真的是阿道尔,那就给我等着吧。别让我发现你的交易内幕咯,必让你再丢几吨水雾矿石……嘿嘿。” 突然坚信自己正义的贵族和突然变得邪恶的小民,在先前的饭桌讨论中互换了原本的定位,自由的人何须在意这么多。 各自开解后很坦然继续吃饭的主仆,又放松掉心里的负担。 “胡叔可惜了,没能逃掉,还连累家人。”少女想到幸好她成功跑掉,后面从小道消息了解天灾战役的邪崇在父亲身上,怪不得那天他一定要留下。 “他当时还拿着金币说要好吃好喝的,我们也不算亏待他。就是他跑得不够快。”韦瑟也感叹这位商人去一趟沙漠就把全家老小送上绝路,走私的下场估计也不会比这个惨。 他现在手上还有一条线索,那就是偏远的庄园与皮内裤男口中的‘宵大人’。 庄园大概率没什么用,下次换一个点位,自己就会丢失掉这条线索。倒是可以查一查宵大人是哪位…… 愉悦享用晚饭时间! 餐厅里也有不少的矮人在吃饭,他们坐在椅子上大快朵颐,在火之王国里面以技术着称的矮人工匠拿到的薪酬一点都不低。 除了比拼不过那些在行政制度里面的稳定人员外,其实依靠着维护王国里诸多庞大的钢铁设施的他们赚取着比从事一般职业的人类有更高一个层次的薪酬。 他们也在享受着人类带来更好的服务与支持,尤其在酒和食物等方面,再精巧的矮人工匠做出来也不如一个煮二十年饭的普通人类厨师。 况且人类身上天生带有的艺术感与可能性美学,使得矮人也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度里面。 第一十八章 夜路 他们为此支付高昂的食物价格,同时支撑起在昂贵的消费场所大口吃肉还有去隔壁的酒吧喝个痛快,除此之外人类技师体态审美还有技术都远远好于女性的矮人,搓澡特别舒服。 随着饭店的人来人往,把账款付清的两个人走出门口。也不知道是由于边境城市的贸易来往,还是因为这附近有王国内为数不多的大河关系,璇旎的灯光辉映着没有一丝云朵的夜空,闪耀而明亮。 直射的光线到达天空的最尽头,充满笙箫乐瑟,铺筑的马路边是熙熙攘攘接送人们的车辆,交通工具的出行已经在这里变得非常普遍。 “再去别的地方溜哒一下?”大小姐微微打了个哈欠,她对于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吃下饭还是有点惊奇的。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些习惯死亡的景象……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犯恶心?她心里想到。 “心里总还是有些不舒服。”俏脸上微微发寒,牵紧韦瑟的手,让他给予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安心是此时最好处理的不安的办法。 于是她要求韦瑟跟着人流一起走一下,会顺便途径最旺的几处地点。 密度不高的人流会令让大小姐觉得人类生活的气息浓重,生机的气息对于降低心中的不安有更加好的效果。 “安静走路吗?” “不然你想聊一些什么嘛?” “比如说,你想要走到哪里,有什么目的。” “走了也需要目的的话,那也太无趣了。走到哪里就算那里!” 拉着侍从在随着行人乱逛担心转个弯他走丢,数个马路口和魔法石的红绿灯切换以后前面变成两个矮人在走,好奇的少女趁没脱离视线前观察他们的服饰风格。 矮人们都爱穿着这种脏兮兮的黄色吊带裤大概是为了方便工作吧,上半身还有一件内衬蓝色的焊接服,臀大的屁股旁侧有打制纽扣。 挂着那一串黄铜钥匙形状大小各异一条条串了起来,给她感觉就像活在上一个几十年前的人一样出门,在腰上会疯狂地晃当晃当钥匙声音作响。 后来水之王国里的大家都喜欢背上包包,尤其是贵族们拎着各种小巧精致镶嵌宝石但只能装下两条唇膏一包纸巾那种,还有把钥匙环扣都放在里面,晃当晃当的响动在街上看到的就变少了。 一个拐角后那两个矮人就推门进去酒吧了。 他们喜欢喝酒是世人皆知的事情,经常在酒馆里能够看到矮人的身影喝个酩酊大醉,奇怪的是听不到有言语说酒品差。 也许只是自己没有留意到吧……她略加思索地用手指婆娑一下下巴,再回过神来时发现目标丢失! 而自己还在根据刚才的看到的矮人形象联想别的事情。 等到韦瑟提醒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哎呀,走丢了。”她却显得更加兴致勃勃寻找一下个可以跟着走的目标。 走过一段时间,还吃下不少被喂进嘴里的食物,大脑中分泌的激素让韦瑟昏昏欲睡。 “姐姐,我们找个旅馆休息吗?我还……挺累的。”韦瑟心想终于在沙漠里连爬带滚十天跑出来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几天吃喝玩乐当一个完整的游人,“你像是一个迷路又好奇的小孩,不如跟我回家吧诶嘿嘿。” “哼你等着,今晚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大人。”她靠近后悄然在韦瑟耳边低语,嫩白的手指轻扯他的耳垂的瞬间让韦瑟收紧两颊,吞咽一下,感受到被掌控着。 之间挠着耳后侧的头发,特别敏感。 “!……”真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韦瑟再也没有怨言,主仆二人继续随着人流走动。 除去看起来健壮的矮人,还有很多戴上头巾,或者干脆披上头纱的生物,也许是跟这里白天光线充裕,防止晒伤有关,不过比起沙漠里商队承受的太阳直射还是要好非常多。 “戴黑帽子的那群人,跟着它们看看走到哪里。”大街上即使戴头巾披上黑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晚上低着头有黑色帽子的衣服给予的神秘感觉就非常强烈了,少女忍不住跟上去。 韦瑟走在她后面一些的位置,那群黑帽子的人行走速度并不快,但是一连串地在大街上移动非常显眼,行人都往侧边让开。 谁会没事往这上面碰! 看到怪东西第一反应肯定是先避让开,让他们目中再无阻碍行进。 前面有一个魔法石制成的红绿灯摆在路面中间,十字路口旁边的街道不再像有建筑里那么狭窄,人行道扩宽一倍后出现一个向下的楼梯通道口,楼梯口的后面还有沙子熔铸成的玻璃透明升降梯。 它就在大马路上,让重樱和韦瑟感到新奇,看来哈卡达并不只有地面城市,这条楼梯通往的地下还有另外一番景象! 前面那一串黑帽子的尽数涌入楼梯口下面,消失在地平面的视野上方,中间有着栏杆的楼梯口恢复寂静。 它们在这里的速度陡然加快,迅速消失于地面生物的视线内,脚底下遗留在楼梯入口处的几颗沙子和灰尘表明它们曾经踏足地面的证据。 而重樱和韦瑟则是站在楼梯口旁边盯着一个略显破旧,被边缘生锈的图钉钉在木板上的纸张那几行文字看了一会。 上面写着:矮人地下居住区,轨道运输,以及危险矿洞地带。请进入地下城市的各位哈卡达市民们出行前查询好交通路线,不要在地下靠近危险区域。 重樱张大嘴巴成一个圆形:“哦……原来哈卡达分两部分的吗?” 韦瑟也从未听说过哈卡达居然还有地下城市,难道矮人居住区和人类的居住区不同吗?手册里完全没有对此提及,只是说种族经过融合共同生活以后,矮人与人类再也不分彼此,在哈卡达进行聚居。 他想着好歹也有透明升降梯呢,地下居住区应该也不差吧…… 不过危险矿洞地带又是怎么一回事?矮人们把矿洞挖光后在那里加固地下然后做成居住区,听起来非常不妙…… 第一十九章 入夜 轨道运输就很好理解,毕竟地下居住区也需要很多的建筑材料,光靠矮人和人类的手动搬运那可太耗费时间了,总是需要科技的力量帮助一下。 重樱正想要好奇地走一段楼梯看看下面是什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制止了她的行动。 “你们是地下居民吗?”那个人高声问道,但知道这两个人大概率不是,或者,即将是。 回头便能看到类似于本地治安官的衣服,厚重的背心马甲和还有头盔,头顶的亮灯正射在韦瑟的脸上。 “不……我们是刚到本地的游客。” 似乎隔着头盔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失落,对于这两个人不是地下居民的那种失落!整个人都耸耸肩拉下来一部分。 “外来游客这个时间点就不要在外面闲逛了!乖乖地像奶狗一样回去找你妈妈喂奶,返回地下的期限时间快到了!哈卡达即将入夜。” 入夜,是韦瑟和重樱在手册上看到对于描述哈卡达夜晚的词汇,它说有‘部分地区’进入禁止通行的状态就是所谓的入夜。 对从水之王国来的大小姐和刺客杀手来说,禁止通行最熟悉的莫过于夜晚不准出城离开王都,城门关闭。哈卡达略有不同,是禁止地面地上的通行来往。 治安官继续说道:“刚来的小奶狗,往回走三百米,左转看到圆形一根棍子插顶上建筑后往那个方向走,有几个本地的旅馆你可以选选。” 她的头盔转一个方向,看向重樱:“你呢小姐,你需要什么帮助?治安官乐意为你服务。” 穿上服装戴上头盔的身影比重樱高一个头,面前的人恐怕接近一米九。 “呃……不不不,我是和他一起的。”重樱被盯着有些慌张退了一步,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是从王国出逃的嫡系大小姐……虽然换一个国家但自己见到官方人员注意上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 早知道就叫韦瑟开暗影潜行了! “噢……你是这位牵着狗的人吗……哈哈!”治安官在头盔里的视野很好,韦瑟那皱眉中带有无可奈何的视线映照而里面非常清晰。 他眉头一皱:“先生你未免太无礼,我姑且算是这座城市的来客。” “先生?”仿佛是见怪不怪的口吻,又似乎觉得是被误会时发出一阵愉悦的声音,治安官头盔里传来纠正的语气:“你应该叫,女士。” “……”迎接她的是两人同时的沉默,在旁边的小队成员出声提醒缓解尴尬:“队长,我们还得下去值班呢。” “哦对对,那走吧。我说要是你们想去酒吧过夜也行,附近多得是!”她带着爽朗的笑声从旁边经过,和小队成员一起从楼梯口走下去,剩下几位则是从再往前面几米的升降梯直达地下。 “金发的少女啊,真想抱一个回家呢。把她扛起来后将她弄得咿呀乱叫满脸羞红地抱着我的头,然后液体四溅将床单弄湿透该多好~~~” 声音远远传来,两人皆是满头黑线,心里百分百确定高大的女治安官是个特殊爱好者然后还喜欢凭借着自己的治安官身份满大街去骚扰异国的少女。 “大小姐!我真的像……犬科动物?” “韦瑟,什么是……同性爱好者?” 意识到治安官已经不处于视线范围里的两人突然同时互相开口问彼此问题。 “你先说吧,边走边说。”韦瑟认真考虑今晚还是得先找一个旅馆下榻,毕竟哈卡达治安官都这样‘善意’地提醒两人并给出建议,抓紧时间行动起来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就是想问问什么是液体四溅?”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羞耻性,说完后立刻别开脸不敢侧视。哪里还能够液体四溅哦?总不会是嘴里吧……能出水的地方就那么几个。 “找到旅馆之后可以探讨一番。”韦瑟一本正经回答道,结果就是隔着衣服身体唰地一下被大小姐法术凝成的冰霜瞬间涂满身体,冷得他一下跳远几步伴着嘶! 拳殴进他的肋骨内侧,上位者一般的尊严眼神不客气地侵略着。 嘶~冷死了~的声音。 韦瑟好奇想到,在建筑馆里的手册居然有这么多事情没有说明白,原本以为哈卡达就是多了点矮人的城市,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座城市看来还有很多‘外地人’不知道的事情,可以慢慢在这里进行了解。”他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这是她们来到的第一个完整的国家,“还有我应该,不太像狗吧?治安官是不是故意为了贬低我才那样说的?” 重樱冷哼哼地嘴狠道:“作为仆人的话,稍微比狗还是好一点。起码不仅会带路还会别的。她很有可能是为了贬低你。” “只是很有可能?”韦瑟苦瓜脸摆一个在大小姐面前,表示自己是不是地位太低啦。那肯定是贬低我,想要把重樱你扛回家啊! 微微一督韦瑟的神态,少女神色依旧保持冷峻心里乐得不行地说:“你现在追求被我认同的神态,我觉得她也没有说错。乖,跟本小姐走,去旅馆住一个~” 后面那句弄湿床单……她吞回去没有说出来。 …… 轨道运输地下一层。 一米九的治安官威声赫赫,传荡在整个楼梯入口的轨道运输内:“入夜时间,无关人员请尽快返回居住区。” 她身后的那些队员,开始将两边的保养涂上灰油漆的栅栏拉并扣锁在一起,关闭进出口——夜晚的哈卡达不允许生物从地下来到地面。 武装精良的几名治安官,各自将发派的矮人工匠精品铳武器持握在手中,开始巡视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将那些在这里打瞌睡的流浪汉,矮人,或者其他生物驱离出这个范围。 现在是入夜时间! 还有几个抱着侥幸,也许今天治安官心情好不驱赶他们,能够在有温暖灯光地方入眠一晚而无需前往阴冷地洞的心态站在近处游荡。 睡着也不要紧,听到枪声或者枪栓拉起的声音顶到额头上时便会惊醒走开了。没有生物会面对那些摄人心魄的枪托正在温柔轻拍脸颊提醒他们小命不保时仍然无动于衷。 除非血肉不是自己的,子弹的火舌也毁灭不了的生命。 第一二十章 地下居住区 呜呜声鸣响而起,这是驶来的一趟轨道列车。没有车顶盖,只有上下车的两侧闸道,两边的车头有钢铁浇筑的顶盖,漆黑的涂装很符合矮人们那种简易无奇的实用风格。 轨道列车同样也是燃烧魔法石驱动的,这方面火之王国倒是没做出特别的改动,对于能源技术的使用,大约只有每个王国的不同的矿脉带有的元素区别。 到达站点后没有地下居民下车的,只有上车离开的各种生物。 闸道打开以后,那些喜欢‘便宜一点’的哈卡达市民们会上车离开,上面密密麻麻站着露出半个头的矮人,露出肩膀以上的人类,披戴着黑帽子的奇怪家伙。 治安官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会在意这个进出口范围内没有仍然在活动的生物就好。 爸爸背着公文包抱着小女孩嘴里的糖果会掉到车轨底下,感觉到旁边占满比自己高大人类的矮人会不满地扣出鼻屎在车左右侧全钢铁封闭护栏上涂抹,混杂着庸劣质地香水的‘地下女性工作者’会有熏人的味道。 喝——吐! 轨道列车就在这随意吐咂口水中与杂乱、肮脏、相匹配贴合的混合垃圾色彩车道间开始向前行进,车轮碾碎糖果与女孩之间的哭声,车道会风干粘在上面的沿壁的鼻屎,吹散那令哪个种族都难以欣赏的劣质香味。 在两侧光亮的魔法石灯照耀下,那些被矮人用钢铁镶嵌在墙壁里面的灯照亮生物的影子歪曲前进,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 驶过那些空空的不知通往何方,不知道有多深,石柱隐藏住背后全貌,灯光无法照射到,一切都是未知的岩洞旁边,每个人都是见怪不怪,这与他们无关,现在只需要回家就好! 在哈卡达城市里,家的方向,对于地下居住区的居民来说永远都是确定的。 轨道列车摩擦产生的热量很快就会消散在无穷无尽的地下通道里面,随着无限的通道与各个地面出口灌进来气压与风压的高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消融在冰冷的岩石里。 一如矮人工匠挖掘地底开采矿石时那弯弯绕绕的通路还有挖出来的巨大的已经被加装过的地下安全坑洞,如今将哈卡达绝大多数市民都送进去里面,去呼吸那矿石残渣留下的味道。 …… “住宿旅馆一晚是二十枚银币先生。” “真的嘛?为什么会这么贵……”韦瑟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看向前台的服务员,难以接受这个价格。 “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建议先生明天可以去地下居住区里面,那里的价格会便宜一些。”前台很客气回答道,“您也知道现在已经入夜,地下不允许进出。不过您也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的,但我还是要如实告诉您,附近三个旅馆里面,这里是最适合也是性价比最高的,真诚为您服务。” “要一间好一点的,就四十枚银币那个,我再给你三个银币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下。”韦瑟掏出从空间收纳袋里整出来的几十个叮叮作响的银币,先在前台小姐那里摇晃一下。 三枚叮当落在前台桌上被一把拾走消失掉。 那灼热的眼神攀附上韦瑟的身体,她不自觉的将屁股抬起挪离一直坐在打发时间的板凳上面,走了出来压低声音抛出妩媚的神情说道:“先生真是大方,您需要特殊服务嘛?” “可以稍微等等,不用这么着急的。”韦瑟和她一起坐到这间豪华的旅馆前台边上的沙发。 如果善于观察就会发现,凹陷下去一块远比韦瑟能压下去的范围大,在这里坐着的正是进入韦瑟法术下隐匿的重樱。 藏匿在其中的纤细秀手,正轻轻在暗影中拿捏着韦瑟的喉颈。 “先生等会需要特殊服务呀,好呀好呀,可以房间打个八折哦,特殊服务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八个银币呢~”她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不自觉地就开始介绍接下来的业务。 因为能住得起这里旅馆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的早已经在地下了。 靠近沙发说上面那通话,旁边冰冷注目仿佛击碎灵魂的视线…… “糟……早知道就不应该……啊!大小姐应该会暂时忍耐并理解的吧,待会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内心正在错乱的杀手装着面瘫无表情的应答:“……是另一个问题” “那先生您想问什么?是特殊服务的内容吗?”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说完这句话后想要起身再靠近一点韦瑟。 手,迅速向背后摇拉寻求少女帮助的同时准备起身躲开。 “定。”暗影在光明下喘息,前台小姐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仿佛就是坐久以后血液不流通不顺畅,让她感到不那么舒服刺痛地坐回去沙发上。 黑丝并腿穿着高跟,她很巧妙掩盖掉刚刚一瞬疼痛的‘痕迹’,职业的笑容挂在脸上没有丝毫改变。 只有某个藏在暗影中抱着韦瑟,不可被视的少女才知道,那一瞬间操纵了胃里的液体温度,让这个不识时务的人身体产生了剧痛。 吓得他立马秒回答并提问:“不是!!!我想问的是旅馆这么贵的理由!和哈卡达城市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前台小姐闭上眼回想,“旅馆就应该这么贵啊,哈卡达地面居住的价格不就是这样吗?保守派系和扩张派系能够在这方面完全一致同意推高在哈卡达地面城市居住的价格。” 她有些唏嘘道:“幸好我还有这份工作,否则很难见到晚上的哈卡达地面究竟有多么地繁华,虽然我知道我并不属于这里。” “再多讲一点,作为外来的游客我很喜欢听这些故事。”韦瑟手指变戏法般当地从指缝间变一枚硬币抛到空中,落向前台小姐的方向。 对于钱她向来是不吝啬于拒绝,没有丝毫犹豫便收下。 “哎呀呀,讲这么多会让我觉得客人您就像是来到中年后一样,需要酝酿这么久吗?”她轻轻笑着:“不过我不会介意的哦~全身心为客人您服务。” 真是被看扁了啊……韦瑟轻咳一声,眉头两边往中间挤去,皱眉,祈求大小姐千万不要又记住这句怪话。 第一二一章 大小姐的威迫 他现在总觉得以前了解到火之王国风气开放不是说笑的,大街上拉一个到公共厕所搞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重樱坐在旁边,逐渐敏锐的眼神里仔细思考着前台小姐这句话的含义,“什么是中年一样酝酿很久?” 看来今晚睡觉前还有很多问题可以向他寻求解答。 “矮人本来就很喜欢居住在地下,至少在与人类融合聚居前是这样,现在他们生活习惯改变与否影响不大。但对于人类来说哈卡达又是少数有河流经过的城市,明面上是边境,实际上繁华程度远超想象,当然是在地下。” “你是说矮人们的技术让很多居民都去地下生活了吗?” “是呀客人,以矮人工匠的技术,造一个地下生活区并非什么难事。至于地面则当然是有能力的人才能留下。”她说完之后笑着:“但大家都在地面工作,维护秩序,白天的哈卡达真的很不错。潮流就是,大多数居民也随着一起迁移去地下生活。” 在这位前台小姐的理解中,地面接收太阳的沐浴,白天的灼热,夜晚的寒冷,要地面上屋子调控到令人舒适的程度维持耗费的能源价格不低,地下居住区的温度舒适,利用矮人工匠的技术做到防水防渗干燥舒适,难度不大,对于普通人更适合。 扩张派系与保守派系达成的共同规划也是如此,长期以往几十年的建设,完善地下的同时使得地面居住的性价比降到极其低的位置,价格也高的离谱。 然而作为贵族出身的重樱心中并不是这么想。 突出在她心里的念头:这不过是赤裸裸地分化…… “那学校教育那些?” “哎呀,学校教育那可真是幸福时光。能够在地面上看到日出月落。条件好点的还有葱郁树木围绕着校园。” 前台小姐显然在地面上读过书,对于校园特别有记忆:“王国对于深造学识的矮人与人类非常宽容,会有居住优惠的。说实在的,要是能够有足够的学费我一定选择再回去读两年书,每晚光是看着夜空都让人无限感慨。” “那你的愿望?”韦瑟突击发问,给这位前台下一个套。 “一定要在地面生活,摆脱地下居住……”她的神色从向往变得异常,拳头攥紧看向旅馆华丽的屋顶,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对她来说夜晚的哈卡达才是真正的哈卡达,所谓的白天只不过是城市的缩影。 读出渴望,读出向往,读出不顾一切那种想要超越自己身边人群。 哈卡达改变她的意志,地面与地下截然不同给予人生最强烈的冲击。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前台把视线转回客人身上:“哎呀,不好意思。客人您可以了吗?我带您去房间吧!”浅笑吟吟的下一秒她就会扑上来从今晚价值四十个银币的旅馆房间拿走两成作为特殊服务费用。 她很清楚自己的‘渠道’运作方式。 “稍微等一下,我出去和朋友说一声,她还在等我一起找旅馆呢。” “哦~”前台小姐也没有想到在外面这位先生还有朋友在等他,双人份的话待会要先加钱再办事。看着他起身走出门外拐了个角,躲到自己视线范围外,手上四个银币不能满足她,再多赚一点就好。 先去前台把工作记录弄好,不然待会经理又要下来骂我…… 可是任由前台弄好记录,在工位上等待,都没有看到客人回来的那一刻。 她终于是忍耐不住,把纸张一叠咚一声在桌子上,走出门口迎接她的是凉凉的晚风不见人影,难免感到萧瑟寒意。 “啊……?”她突然之间醒悟过来,这是人生中少有的被咕咕啊!职业装、黑丝、低领、扎绑好的马尾……哪一点不符合口味? 很差劲嘛?当然不会! 失望叹气一声,知道今晚很大可能只额外赚四个银币的前台小姐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继续闲坐着再次思考未来的出路。 …… “我才不会花四十个银币买一个房间只住一晚呢!”就在这个旅馆的某层楼的某个房间面前,韦瑟正用自己软软的暗影渗入门缝隙之间,模拟出钥匙的形状,咬牙切齿地说道。 至于咬牙切齿中有几分是演给旁边正冷冷站在阴影里的大小姐看又有多少是真的生气这间旅馆需要四十个银币,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知道! 两人共同决定,偷偷破解房间的门锁,免费房间的诱惑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况且还在高楼看得到哈卡达的夜景,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可以通过磁卡开锁,是旅馆最先进的地方,暗影模拟好之后,完全确认钥匙形状! 直接抽出来再让重樱使用法术将冰块沿着暗影布满,形成真正的实体。 藐视韦瑟一眼,少女略带冰凉的手指覆盖在韦瑟的手掌上,在他眼中美丽的坚冰没有丝毫差池地将暗影的形状完全复刻出来,大小,厚薄,凹凸均是一一完美地复刻。 除了这把‘钥匙’粘在他手上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怼进安全门的孔隙中,向左还是向右拧?都试过一遍再拧动门把,四十银币一晚的旅馆高级房间手到擒来! “哼,就算没有花四十个银币,你也用了四个银币才进来。”先一步走进房间打开照明灯的少女回头对着关门的少年不满地出声! “姐姐,那是买下信息的费用,可不能……这么……算……”越说到后面他声音愈发微弱,几乎听不清楚。 倚坐到房间里最近的桌子上翘起腿,重樱心里想明白但嘴上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韦瑟:“舍得为那点信息花费四个银币,那你能为我花点什么吗?跪在地上认错吧!” 即使视线上韦瑟略低头看向大小姐,但气场上他已经完全输掉。啊!都怪那个前台的小姐那一点点的不安分,做出过分的举动。 不难理解她的心思,坐在喜欢的人身旁时任谁对象被骚扰的话,产生愤怒与不满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便前台看不见也是一样的,要是能舔舔脚这件事算过去就好了! 他衷心希望。 第一二二章 地下巡逻 时间紧迫啊韦瑟,赶紧思考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这件事情,重樱的眼神正在紧紧地迫使你做出行动。 “咳……咳!亲爱的重樱,您的侍从——韦瑟。接下来将用他人生中不值一提的三分钟时间真诚为您服务,返回楼下取回信息费用花费的四枚银币,它对于尊贵的您以及您身边的侍从应当免费!” 他既不能说那四枚银币的信息无足轻重,也不能提到四枚银币至关重要。 前者会让大小姐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从而进一步加深目前的漩涡,后者说明了韦瑟送出去这么重要的‘钱财’,会被逮着不重视她感受。 要多谦卑有多谦卑,谁让自己在几个前台小姐里踩中会主动进攻的一位,自认倒霉。 单膝面朝大小姐,再等几秒就要跪地上,在此之前不能丢失所有的尊严,只要还没碰到地面! 自己说没有丢就是没有丢,膝下有黄金的好男儿。 “让他下去?不让他下去?嗯……”重樱心中纠结这两个决定,让他下去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拿回来那几枚银币,但是中间会出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哦! 不行,不想再让韦瑟看多一眼那个前台了,那点钱和他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 那双眼睛有着森然而深邃的黝黑,不言语产生恐惧更胜喧嚣时分 一方思考的沉默绝对是另一方被施加压迫的静默。 少女左手抱腰右手食指顶在下巴,带着酸酸地语气说道:“不要,我不想你下去。你花费时间为我做别的事情吧……” 就这样放过我了吗! 韦瑟下意识觉得不太可能,但有什么理由让他拒绝重樱的提议呢?少女的想法他不懂,不过自己总算不用跪地上了。 自己视线往上能看出她正撇开脸用侧鬓垂下的发丝遮掩住带有光芒的眼神,似乎也在窥视着自己这边。 姐姐还是关心我的嘛…… 这个家伙,待会让他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今晚他答不上来……哼哼~会让他吓到尿湿旁边那张床的! 两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想法,重樱让韦瑟站到离自己近一点的地方,理由就是从现在开始韦瑟要花费他自己的时间尽可能满足大小姐的要求。 原本在自己下巴的指尖现在正轻轻捏着少年相同的位置,左右扫扫他胡子茬边硬硬的略微扎手,却又让少女欲罢不能。 搓一搓体会那种刺痒的手感。就像明明知道小动物快要炸毛扑上来咬人的时候,依旧将它们按住使劲薅。 “那,我要做什么?”气息倏然靠近。 “你先去洗澡,我还要再想想。因为暂时只有两三件事情,呵呵~”眼中充满兴奋,撑住桌面,手指划过弧线从脸庞摸到侍从的后脑勺,这将会是令人兴奋的晚上。 如同电流一样窜过他全身,坦然面对这一切里有几分愉悦与未知建议难以预测,如同被蒙上眼睛。 …… 随着最后一节轨道运输列车的离开,地下出入口余下一片寂静,魔法石灯光将这一片区域映照得尤其清晰。 “无异常,队长。” “区域正常,队长。” 队员报告的声音非常清晰,以至于都能回荡在空旷的地下隧道中来来回回几次变得模糊,在这前后纵横不过几十米的区域范围,逐渐排查清楚轨道两边没有异常。 “哎哟哎哟,真倒霉,这次又是我翻越轨道!”从车轨下踩着突出的铁框线条一脚一步爬回上来的治安官说道:“今天打牌,我一定不做最后三名!每次都是我在另一边检查,下面好臭啊!” 嘿咻,他抓着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地面撑住让自己爬回上来,中筒靴子上沾满碎屑,甚至脚底糊着一坨口香糖走一步都会发出噗啪的声响——那是口香糖与地面还有鞋底之间的拉锯。 哈卡达地面下的入夜小队里加上队长一共六个人,守夜期间经常会开牌局来打发时间,输得最多的三个人就得在下一次巡逻是去爬到车轨下翻到对面检查附近的情况。 “下一次清洗轨道是什么时候啊队长?那下面的垃圾已经多到不忍直视,都发酵出垃圾场的味道咯。”头盔里的人向队长问完然后转头对着另外一个同自己一起翻越车轨的人贱兮兮笑着:“我说小老弟,我刚刚看到下面的渣堆还有棍仔糖,你要吃不,最多我辛苦一点给你捡回来洗洗。” 跟在他后面上来的人站稳立刻嘣嘣两拳隔着防弹服最脆弱的位置打在他的肩膀上:“你看我吃完拉你嘴里嗷。那玩意被我踩碎掉了!” “你们两个,还斗嘴是吧!”一米九的大姐头分别抓住两人外戴的头盔拉远车轨边缘一些使劲摇晃几下,给他们一点教训! 晕头转向的两人歪歪扭扭地移动几步,才勉强站稳,头盔里全是热乎乎的汗还有一个充血的大脑。 “去喝水,快点!然后我们打牌,确定下一次谁过去对面巡查。后天她们就来清洗轨道了。”大姐头是他们的队长,光是身高就碾压众人,再加上治安官身份,队伍里的权威十足,抓这几个队员跟抓小鸡似的。 揭开面罩的两人拿出水瓶往嘴里怼几口,待会还要打牌喊出气势呢,不多喝点嗓子一晚上下来得叫哑。 虽然地下的出入口没有床也没有制冷柜,但一张桌子和一副牌加上椅子就足够了,六位配枪治安官守在地面入口处,不得离开这片工作岗位的区域。 每一盏魔法灯都照亮着轨道的周围,灯光一直延伸到转弯处或者视线尽头。通道里特别安静,每个人的说话声都传得很远,作为哈卡达的治安官,他们只需要守住这一个点的区域就好。 在十几米外的就会出现一些偏离轨道的巨大洞口,谁也不知道矮人们当初挖出来地洞口通向哪里,但至少这两头分别延伸十几米都是直直的通道没有岔口。 “哎,想喝点酒,叫个妞下来给我唱唱歌……”打开头盔面罩的女人抽出三张牌一把摔在桌面上:“第一!哦吼!” “治安官守则:工作期间不能喝酒,队长你现在经常抽烟无所事事也已经是违规。还有地面在入夜时段不能进来人,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第一二三章 地面攀登 这个声音与今天大姐头看到重樱说胡话时,劝队长把重心移回工作中的是同一个人。 他淡定地跟在队长大姐头后面将自己手上的一对牌出掉,十指举高在众人的头盔面前张开,表示自己已经打光手牌:“我是第二。” 他用平淡的语气给出建议:“队长你可以试试从旁边的紧急通讯拨打一下,让他们给你送几个妞下来,我们一起玩。” “你想要我死就直接说!”头盔中的视线看向门口旁边的唯一的通讯工具,那里直通治安官中枢部门,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应答,乱打那个电话分分钟连牌都没得打,更别说喊妞。 “靠,小老弟你要不把第三让给我得了。救救朋友天经地义!”作为最后一个出牌的他手上捏着仅剩下三张牌,极大的可能是一对加一张。头盔让所有人的面容表情变得无法读取,只能够凭借话语同心理之间的博弈。 他口中的小老弟摇了摇头:“你想都别想。” 一个三连对子拍下,他要断绝这个家伙打单张和打对子的可能性。 “哈哈傻瓜,你上当啦!”他手上拿着的居然也是三连对子,恰好只大一点。 “三分之一的概率都输?太倒霉了吧……”他哀嚎长叫,今天开局不利先输上一把啊,灯光下的人影攒动换上另外一个坐姿。 伴随着换上另外两个原本站在一旁观看的人,决定哪三个倒霉蛋要去翻越轨道的牌局再次开始。 …… 门口上挂着的时钟正指向早上六点,第一辆轨道列车从远方驶来之前治安官们需要把地下的门打开,迎接前往哈卡达地面人流的到来,这是崭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哈——哈!”忍不住打一个哈欠,打一晚上牌也容易让脑中的多巴胺分泌跟不上,这份工作还能做多少年啊?夜晚工作的天数虽然只有上班总天数的一半,但还是很难熬。 大姐头心里暗暗咒骂几句要是能换成只守半个夜晚就好了!然后休息一天半……治安官这样才能美滋滋啊,现在上一晚休息一天都不够自己去哈卡达玩个痛快的。 手中的水早已经加入大量的咖啡因用来振奋精神,和香烟一起成为她工作时必备的物品。 没办法,谁叫那些居民都喜欢掉点东西在轨道上,弄得臭烘烘,她真希望搞轨道清洁的那些人能够加快点工作效率,把这几个一天清洗一遍,或者找多一点人来。 扩张派系提出议案希望严惩那些在车轨上乱扔垃圾的地下居民;保守派系驳回他们的提议,认为轨道清洁工作量的增大能够为地下居民提供更大帮助和增加工作的位置。 四处环望,地下的光不论何时都是这个亮度,驱散黑暗,照亮来者,在地面凹凸不平的地方留下影痕。 队员都集中在这一个小小的范围里,准备打开闸门。 “迎接哈卡达新一天的太阳咯!”钥匙插动,伴随着哗啦哗啦链条铁帘的响动声,地面与地下的入口缓缓打通,重新变得可行! 在治安官们的背后,一道戴着黑帽子的身影急速冲来,它的身形臃肿不堪,像是挂满全身肿瘤,朝着出口冲出去。 “停下!居民!”所有治安官同时发现了它,这么近距离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风吹耳边过,无视警告话语的它加快步伐,毫不怀疑这个身体摔倒的话能够拉扯三个普通人一起到地上。 “请停下,居民!危险行为。”治安官说出危险行为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矮人工匠改造的枪拉栓上膛,逐步后退。 “再重复一遍,居民。停下你的危险行为!”只要第一声枪响响起,它会瞬间遭到六下极其后续的致命打击。 头盔面罩内红光闪烁——危险警示到达临界点。 在此之前治安官们需要尽最的努力保障每一个地下居民的生命权利,确保扩张派系和保守派系都不会有机会事后找上他们麻烦。 已经接近到只剩十米的距离,黑色帽子与长袍盖住这个人的一切,它无视掉小撤步后退的治安官们,转头就从出入口溜掉! “队长!” “留一个人联系中枢,其他人,跟我走!”拿着武器立刻往回冲,那个黑帽子的人究竟要做什么!冲向地面? 糟糕!目标是那些怕遇到塞车和畏惧太阳升起后过于炎热而提早出门的人吗!该死…… 没有犹豫只有果决,裤子下粗壮的大腿肌肉带出惊人的爆发力,将面料的延展性拉扯到极致,发誓要追上那个窜走的黑帽子人类,她三两个箭步飞跃这八米的距离再依靠着军靴和沙石摩擦滑翔两米到达楼梯口! 法术的痕迹一眼可察,她在利用尘沙的摩擦。 正好瞥见那长袍的一角在第一段楼梯的视线中消失,追上他! 至少,她要抓回去问话!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么早的时间就靠近到这么近的距离,第一班车还有至少三分钟才会到达。 必须要抓住他,否则发生意外被问罪的就会是自己!保护哈卡达市民的生命安全…… 一步三个台阶,这是她成为治安官以来遇到最奇怪的事情,那个人如何躲藏到这么近的距离?奔上楼梯视线前望的那角衣袍逐渐开始显露全貌,他过于肥胖已经跑不快了,按倒他! “呼叫治安官中枢,呼叫治安官中枢……” “中枢收到,请讲。” “首站点不明生物逃窜地面,首站点一个不明生物逃窜地面,治安官正在阻击,请求支援!” “收到,支援预计三分钟后到达。” …… 喘气……攀登…… “你给我停下!”声音冷静,肃杀,正在制止自己。 不能停下,想想你身上带着的兄弟姐妹,初阳就在前方,在地下进入的楼梯口……就在上面,清晨寒风吹拂与沙砾滚动的地面!在那里有你的一切。 带着它们,去拜见最古老的血肉祭祀者,在太阳下献上你们的所有。它会欣然收下,给予黑暗中的所有族人渴求的回报。 祭拜者说道。 继续喘气……再快点!太阳洒落在前面,到阴影底下,制造黑暗。 “治安官警告,再往前直接枪击!” 第一二四章 赐予己死 她停下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四周的景色单调而无趣,前方的光芒何等耀眼!我应当往前寻求…… 最后一段楼梯爬掉大半,绝不能够在这里倒下,兄弟姐妹们!你们好重……阳光,照射在前方的阶梯上,鲜黄炽热的光芒,驱散属于地下入口带来的阴冷之风与黑暗。 沉重,无力!走多一阶,身上挂着的所有血肉,能够为它提供最后一点动力!内在皮肉嘎嘎作响,猩红之下充满翻涌之声。巨大的痛苦,背负上血肉的罪名。 “嘶嘶嘶——呕啊!”它往前再次踏出一步,身上泄露出来正滴答滴答向下滴水,就像下雨淋湿的深色衣服一样,从长袍上开始浸满,点点湿润很快糊成一圈扩散开来。 还有最后一个台阶,正在后面两米外用枪平对着这个人,一米九的个子即使差四五个台阶也与它平齐。 到了,就快到了……伟大的血肉者,您忠诚的信徒,即将献上他的血肉,祈求您的注视,渴望您的目光! 黑帽无风掉落,露出来的东西让在场三个人同时震惊,那是一个蜥蜴的头,密密细小的鳞片覆盖在颈脖的部位,往外正在渗出血液同时又被一股奇异的能力吸附回身体里面,维持住一个动态的平衡。 它的真身在最里头,外面是由五个兄弟姐妹保护它的‘外壳肉身’。充满鸡蛋壳般裂纹渗出朱红暗光的肉块正包裹着它,保护着它。 治安官毫不犹豫开枪,散弹齐齐飞向它与前面看似空无一人的街道。 “姐,子弹!”韦瑟光亮在一瞬间将暗影增至最强!扩散笼罩加厚!子弹穿过留下淡淡的痕道,凸显在两人的视野范围内! 她们正面撞中治安官的射击,有流弹飞来的可能性为一百。 重樱在迟缓之中的瞳孔增大,法术将为即将袭来的子弹铸就一堵加厚冰墙,瞬间显现于耀眼日光下晶莹洁白的人造物被弹头的热量融出水流,打出点点碎冰。 子弹全部没入血肉的身体之中,蜥蜴人献祭者的眼神变得无比冷酷。吸收子弹的庞大血肉容因纳外来生命开始散乱,如同紫色火龙果榨浆后倒出一样开始从身下溢流,在一层又一层的台阶漫散开来! 肥大的手臂拖拽整个身体再上一个台阶,它的半身之上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清晨太阳升起的时间。 背对者身下即是暗影!面朝者背后亦是灰暗! “砰”切换后的第二枪没入它的身体,后续到达的治安官重复同样的动作。 那些灼热,燃烧着火舌的子弹全部被血肉吞噬,剧烈的蠕动,翻滚,它似乎也有承受的极限!七下!足以夺取七条乃至更多普通人的生命。 原本完好无比的鳞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仿佛它们是血肉‘模拟’出来的视觉效果,失去能力后开始化为血水流淌。 长袍之下原本臃肿的身体急速缩小,化为泊泊流出的液体,沿着楼梯向下,究竟有多少?谁能知道…… 它抽出两柄刀,兄弟姐妹们尽全部的努力,将自己送到这里,燃烧自己生命最后一节,将恐惧与憎恶带给哈卡达所有活着的人。 随即又想到:如果转身向天空看一眼的话,阳光会刺伤自己的吧? 那就让血肉笼罩它,让鲜红刺伤这片大地! 低下头,它只配望向地面的阴影,为了此刻已经等待许久!生来便是地下的秽物,何曾能够有活在日光之下的权利。 反握双刀,在治安官还处于火力无效的震惊时疾速对准胸膛中间位置刺入,深埋撕拉开鳞甲与皮肤,朝左右撕开到侧肋下方,耗尽终末回光返照的力气撕拉开身体飞舞到半空掉落的弯刀同时还跟着内容物倾洒在地面上…… 先一步跳上来的治安官钳制住它倒下的手脚,很快所有治安官都围了上来。 “死了……”软绵无力任由摆弄的肌肉,凭谁一摸都清楚它完完全全失去生命…… 大姐头踏踩着满鞋子的血浆,冷静道:“去下面通知中枢。敌人已清除。” 她望向周围楼梯出口的街道:万幸,没有什么人在……那里为什么会有冰块?望向周围在热量探测镜里一切如常,除去冰块寒冷的蓝色以外,并没有人的热影轮廓显示于其上。 阳光下的一抹白色,融化成地上一片深沉的水渍吸引住她的注意力,把武器别好在腰上的卡槽后迅速到达那个位置。 高个子蹲下,看向地面……伸手摸上去两颗硬硬的碎片,流弹的某一部分? 治安官们配备的全部是散弹枪,射击产生流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一片区域等会也会封锁起来把所有的碎屑全部一同取回。 但是为什么?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究竟这抹冰块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法术的阻挡吗!瞬间反应过来制造出冰墙恰好是在这个位置,没有丝毫差池防住两颗流弹。 还是那些神明的随手玩弄而出现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人为挡下需要多么恐怖的实力?她对于法术的使用只有简单的一些借助,依靠,连精通都算不上。 “队长!第一辆轨道列车即将到达首站点。”队员出声提醒着她每天的‘重要事项’。 那些全部化为血浆的身体,黏糊湿濡……正顺着楼梯泊泊而下,在列车到来之前就会流到地下的入口处,绝对不能让哈卡达的市民恐慌,满楼梯的血液会让治安官小组成为明天报纸的头条,今天扩张派系和保守派系在会议桌上的热门争论点。 将两颗停滞在冰里滑到地上沾着水流弹捡回,这将会是重要的调查证据…… 她转过头说道:“通知清洁工立刻前来清扫街道,禁止任何地下居民在此站下车移动到地面。” 留下两人守住楼梯入口,她踏着血浆回到地下,将闸门关上。 在地下的光亮之间,黑影突然窜入视野中灰暗一秒静滞尔后再被照亮,熟悉的漆黑车身是轨道运输列车。 上面载满普通而又平凡,早上要回到地面工作的哈卡达市民。 每个人到达站点时都松一口气,车上的过道实在是太小太拥挤,上下车的栏杆被强行倚靠至少十个人重量。 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就像勒住超大啤酒肚的腰带一般给人视觉上就不可靠。 第一二五章 初见 包夹在中间准备转身的地下居民发现前面车的横向栏杆并没有如同泄洪一般把人全部排下去。 怎么回事?放我下车!车门为什么还没打开…… 先是静滞的沉默,随后便是嘈杂的起哄胡闹。 地下居民们在车上看到的,看不到的,都在与周围的人闲言碎语,揣测着究竟在首站点发生什么事情。 前面最靠近门口的人喊出来:“门没有开,还关着呢。” “怎么回事啊……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好吗?”“今天早上还有会议啊……快开门!” 四位治安官对这些热闹的哈卡达地下居民的闲言碎语无动于衷,一米九的大姐头前往驾驶舱侧与司机快速交流两句,在鸣声响动中他拉动车摇杆,继续前行。 三位全副武装的治安官,持枪站在门前,吸引住绝大部分的目光,经过的地下居民全部投以好奇的视线。 然而总有些是无法遮蔽的,在大姐头走开的位置,与氧气接触后暗红的血液渗透进来,积累量实在是过于庞大,它又恰好是倒在楼梯口。 直到现在也依旧是滚滚流下…… 前面的地下居民没有看到,但后面的靠近列车边缘处眼力较好的人就可以观察到那近乎黑色般的液体在闸门后面渗透出来,盈满那些治安官的脚底,在魔法石的灯光下逐渐变得暗红可怖。 “怎么回事……”“那是血液吗?流到地下?”“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个通口?” 留给他们目光所及的时间短短几秒,列车司机踩快油门,全速离开这个位置。 残影般一切尽数消失,留给这些不知真相的哈卡达居民一点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永远无法明白治安官对于这座城市在阴暗面中所付出的中要努力。 在偏后面一节车厢上的不同人观察到的景象很快传遍所有人的耳中,轨道的磕碰声,列车的鸣响声中掩盖交织起人们的讨论声音,他们各自有着不明真相的揣测,一同想要探究真实的欲望。 传遍每一个人的耳后,车厢里面衍生出好几个说法,人们各自持有不同的意见——对于治安官为何封锁这个出口的看法。 包含质问,包含疑惑,更多的是相信治安官所做的一切。 随着响动的声音再次远去,齐聚在此的治安官们不约而同松下一口气。 重新拉开闸门,黏合着大量的血液只要不影响到哈卡达城市居民,就是万事大吉。 顺着楼梯往回走,上面前来支援的治安官正在和留守的两名队员交流核对细节。 清洁工人还需要一段时间到达这里,已经呼叫清洗车辆了,高大的女治安官心想:“下次值班终于不用闻到垃圾臭味咯。” …… “哇呜呜,吓死我了!韦瑟他们怎么就突然开枪啊……” 仍旧冰凉的十指,如同雪纺一般交错从两侧贴在韦瑟的颈脖两边。 大小姐就连躲藏的姿势都那么的可爱……就是故意把冰冷的手指伸来这边很坏! 在流弹来临前,重樱还在观察那个蜥蜴人的头部,她惊奇于地下除去人类和矮人外还有蜥蜴人。后面突然一下火光亮起便在耳边听到韦瑟低祟的话语。 彼此之间早已经默契十足的她调动全身能力,在隐匿之下借助身体和空气中稀薄的水分瞬间造就一堵冰墙,暗影的辅助让弹道在眼中清晰可见。 凝结的水与冰元素整化为无可撼动的墙体! 只消瞬间便把晶莹洁白的冰墙放置到原本会被击伤的身体正前方,成功挡下攻击。虽然打进来的流弹动能充足砰地挪动冰墙一丝距离的时候还是让她有些心慌,这可是第一次正面挡下子弹。 今天的大小姐人生果然也是充满惊喜,早点起床果然是正确的! “不知道啊……我也吓一跳。要是太阳再耀眼一些可能看不到火光迸发呢。”令他安心的是重樱现在居然有这么敏捷反应的实力,旅行的时间对她来讲同样是磨炼,将神经与反应磨炼得更加敏锐。 确信前面熟悉的头盔身影没有发现自己两人,拉着重樱从侧边踩着干净的街道搬砖绕远一点走上去看看,避开正面还有可能会飞来的流弹。 幸亏自己不用充当肉盾,否则行程可能又需要延迟一天。 每天的仆人生活也依旧是充满惊吓,差点就原地开花! 他可不想轻易就被枪械击伤,取子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被直接打穿身体的话是否可以省掉这个步骤也不知道,代价是会丧失掉一定的行动能力。 今天重樱难得说要早点去地下居住区看看,没想到刚刚靠近楼梯口准备进去的时候就发生眼前的事情。 “难道哈卡达晚上关闭地下出入口就是为了捕抓这些蜥蜴人嘛……”韦瑟心中猜测又感到不现实,花费这么大力气去建造地下居住区,矮人也在地下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为区区几个蜥蜴人就这样做。 他认为重樱说的没错,就是想分开区域,保证各自的活动不受另一边打扰罢了。 “上前去看看吧……” 两个人躲在楼梯入口侧边的花草后面,垫高脚朝着下面看去。 “哇哦!出血量这么大?”少女瞄到血浆就如同泼水洗楼梯那样只缺少一些降落阶梯时的唰唰声,拐个弯流到下面消失在视野里。 几位治安官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蜥蜴人有真么多血嘛?真的不是番茄酱加水喝三大桶没憋住拉楼梯上嘛……” 吵在耳边的言语很符合她新奇式的发言,韦瑟也是第一次见到蜥蜴人,更是第一次见到死去的蜥蜴人。 简陋的服装,鳞片,鳄鱼嘴,还有蛇头与利爪。大腿那些看不到全部覆盖在袍子下。 与人类差别不大,像类人更多一些。 “快看快看,有人走过去了!喂,她好像去捡我剩下的法术碎片……”重樱拉拉韦瑟衣袖,这个身影很熟悉。 韦瑟被她拉扯得失去原本聚焦的视线,看向旁边:“昨天那个治安官?”他可是印象深刻,一米九的个子……刚才从上往下看下意识忽略她的身高 第一二六章 居住区构造 她捡起的东西韦瑟和重樱一下都能够猜测出来,大概率是那些流弹。毕竟还在那里的就只有冰块和子弹,总不会傻傻的捡一块冰吧。 “诶,弟弟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啊……”少女不太担心被抓住,但暴露有一个瞬间挡下子弹的冰系法师在这些人眼里可能会有些危险。 韦瑟心里也不敢百分百肯定绝对没有问题:“看怎么处理吧,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留下这种把柄呢!” 戳一戳她的肩膀,韦瑟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柔软身体的触感。 “哎呀呀,这是意外嘛。你不也没注意到,疏忽大意的小~家~伙~”她虚中带实的眼神看向韦瑟,脸上浅浅到嘴角边的笑容证明她很可能是故意留下痕迹犯下错误,哼哼吐息气声与幽兰般的气味凑近干扰着韦瑟的判断。 治安官似乎一切如常,踩着血脚印走下楼梯,留两个人在这儿围着尸体打打转,他们也没什么好的办法现场处理,索性来到楼梯口上面警戒不让人靠近。 主仆两人的视野中出现另外一队治安官,事件过去只有三分钟便到达此处,应该是呼叫的支援。 “看来哈卡达的城防力量反应速度很快啊。”韦瑟在阳光下启动暗影紧盯住这些无视魔法石红绿灯急速翻越而来的人。 那个头盔里面的热量探测镜在水之王国吃过一次亏以后他就找时间钻研一下改进其中的魔法折射隐匿。 完善后的法术潜行无法再被这些热量探测镜反映出来,在支援来的治安官们前面显示并没有任何异常,他们眼中楼梯口的各处温度很均衡,除了种着植物的楼梯旁侧略低一些。 呈现出紫蓝…… “姐姐,我们看来没有办法在这个口进去呢……”韦瑟征求重樱的意见,如果她喜欢踩着满滩的血浆啪嗒啪嗒的走过去,自己也理所当然能够接受。 少女皱了皱眉头:“还是算了吧,谁喜欢踩着血啊……” 随即剜一眼韦瑟:“但踩着你的肠子和肝脏倒是有点兴趣,可以试试嘛?” 嘴角一抹奇异的、阴冷的诡笑,丧失掉属于人间的温度。 回答她奇特要求的是侍从拨浪鼓一般摇响的头,昨天就不应该和她解释什么是尿床的……少女思想正往奇怪的方向想去,最近几次提出想要一点点鞭打自己几下的要求。 隔着衣袍摸向旁边的她补充道:“应该很温暖。真遗憾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没能痛下一刀,或许没有机会吧。我现在可是很爱你的,舍不得你死~” 韦瑟,守住自己的底线……你可不能轻易沉沦在旁边这个小恶魔的手中啊!千万不要答应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即使你恢复能力强大…… “我们换另外一个地点下去。”重樱既是回答也是行动。 对于这些地面与地下交换人流的出入口点位比较清楚,将由他来进行带路。 “现在是哈卡达地下人流最多的时间,要么我们先去附近吃一个早餐?”刺客提出建议,大小姐原本想要品尝地下美食,看来现在她们的行程或许要被耽搁一会。 偶尔吃多自己做的饭想去下馆子就是这种心态吧。 摊开手的伙伴不可否置,自然她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在刚才平坦而又经受过惊吓后的血压升降,小腹已经有些扁瘪开始感到饥饿。 …… 早餐过后的两人再来到地下时,很明显人流少许多,同样在地面上的哈卡达变得热闹非凡,充满工作日应有的样子。 “呃……这轨道列车真不能算得上是干净的吧?”重樱望着边缘黑漆漆的样子,让韦瑟拿着手帕擦一擦车护栏边缘上难得一块整洁的位置。 黑色的漆碎、散落的细尘、暗黄的油渍、这就是轨道列车的真实情况。 选择站到中间车道的少女苦着脸在暗影中叫着:“连座位都没有,还要站……刹车就得一排排的倒下了吧?” “我会扶稳你的,不用担心!”韦瑟表示自己非常可靠,以他现在的实力,站稳在车中间不倚靠任何物体根本不是问题! 理所当然的他就成为重樱的依靠,当然仅限于在轨道列车上,少女挨着他腰背靠的稳稳当当去伸长手测量自己与矿洞顶端的距离……手掌朝天空张开却无法摸到岩石顶部的虚幻感。 让自己有在旁侧抱住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忘却掉不久前所说的一切。 “韦瑟,还有牌子呢。”她们坐着的轨道列车上,在即将到达站点前会有通知,头顶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悬挂吊牌也会给出当前站点的准确地址。 很快就到地下居住区,主仆两人都充满着好奇,那里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走下轨道列车,熟悉的魔法石灯光,日趋明亮。原来轨道是真的会有尽头……厚重的铁墙封死车轨前进的前路,与洞的顶端连接在一起,融为一体。 单侧可走的人行道经过汇合扩宽一倍不止,包含掉原本的车道与另一边治安官们曾经翻越过去,更窄一些的‘检查道’。 大平台上的楼梯一直向下,宽大的平台分流处的头顶是巨大的铁帘闸门,现在处于升起的状态。 “一到十区……十一到……”韦瑟细数一下有四十八个区域,一部分划分给矮人,一部分划分给人类,两个群体是居住区的主体。 “居然还有混合居住区噢!”重樱看向的是另一边,然后指示牌还贴心的挂在旁边有地下租赁的广告,可以得知去哪里能找到地下住所。 少女拉着韦瑟的衣服:“诶,我们应该怎么走?”陌生的地域似乎非常巨大,她们现在仍然被限制在轨道列车与居住区的交接地。 韦瑟对视着她巧致的面容:“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去找一个地头蛇,也就是在这里帮忙卖房子的人,她们会非常熟悉地下居住区的。” “哎呀呀呀呀!你别捏住我的脸啊姐姐!好疼啊,快松手,脸要松弛掉了!”随着一阵阴影下的惨叫,韦瑟的耳边响起大小姐温柔与充斥着重强调的嗓音:“这一次只准找男的,不准找女的导游。” 这是‘强制要求’! “疼疼疼……呜呵——我知道啦。” 第一二七章 会议 火淼正要为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去一遍治安官中枢部门,并在那儿做一份详细的总结汇报。 哈卡达地下居住区的轨道运输出入口处发生这种事情,间接影响到很多地下居民的早上工作,她要是不能够给出一个清晰的解释,恐怕两个派系都要追究问责。 “压力好大……” “没事大姐头,我们跟着你呢。”旁边的五名小队成员都在。 火淼走到指定的会议室门前,推拉式的钢化玻璃门中视角恰好处于一个看不见里面的状态。 周围的透明玻璃全都落下米色的窗帘,遮掩住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究竟谁会在里面等会去审问她。 但根据自己赶回到治安官中枢部门时一些平时关系较好的朋友和她说有另外的人来,不仅仅只有扩张派系与保守派系的议会人员。 “究竟是谁啊……神神秘秘的。”她好像也没有另外特别重要的人。 轻推双向玻璃门,映入眼中的是一如既往简洁的会议桌子,配套的椅子,上面放着一瓶水,纸簿还有记录笔。 当然,那是留给这六个刚刚进来的人……他们要把事情记录写在纸上。 “火淼治安官,请坐。”他手掌平放在火淼前面的座位上,但并没有起身。 奇怪……今天这么客气?!上次喝多了在地下拨打紧急通讯到中枢口嗨两句,第二天在这里被斥责好几个小时…… “哎呀,来啦?” 天籁般声音从背后传来,熟悉得令火淼厌恶,阴柔恶毒。 剩下五人转身同时后退两步齐齐单跪于地,口中恭敬喊道:“见过城主大人!” 噢……怪不得那两个扩张派系和保守派系的议员这么谨慎。 “起来吧各位。” “谢城主大人!” “各位都上座吧,走这么远口都渴了,喝两口水我们再开始。”声音轻柔,带着笑意,仿佛只是来带领游玩的旅客一样。 火淼拉开椅子一屁股下去,大刺刺的她手臂交叉在胸前翘着腿,一米九的个子让人以为她才是今天审问的主导者。或许还会怕那些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叨叨的派系议员,但绝不会给这位城主大人好脸色看。 谁让他是自己的哥。 剩下的五名队员有些尴尬地同自己队长分留出中间的位置分开坐到另一旁,顺手把纸笔都移开,让火淼自己一侧。 没有谁敢像她那样,维持住现在奇妙而诡异的审问气氛。 不痛不痒地把事情说上一遍,将中间的细节对比一下。 “你们在这么近出入口的距离发现了人,为什么不直接选择开枪?”扩张派系的议员一听哈卡达治安官这么胆小,连对着一个来路不明接近到十几米位置的人都不敢开枪一时间就激动起来。 保守派系议员呵呵一笑:“不开枪是正确的,隐藏在黑帽子下让你们并不知道那是蜥蜴人,治安官的职责是保护哈卡达的市民,不是看到有来路不明的地下来客就一枪崩掉的无人性人道主义怪物。” 熟悉的扯皮,让城市原本理所应当的工作变得非常难以展开。 “哎哟哎哟,还好它在楼梯便停下来,要是跑出大马路的吓到早上工作的市民那可怎么办?在楼梯口的大街上你们治安官公然开枪?”他手指指向会议室的,唾沫四溅,伴着“必须严厉惩罚!”的手重拍在桌面上。 “保守议员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出示手掌往前朝左右两侧摊开,食指前点的扩张议员论道:“它仍然在‘楼梯口’并不是大街上,我们的治安官正是出于最安全的考虑在它想要逃跑到城市内时果断将其制裁,这点上我认为他们做的毫无问题!” “七枪怎么够?你们为什么不打满十二枪啊!矮人的子弹留着能当拌饭菜吃吗?!!”突然移开视线到六个治安官身上,他咆哮得比散弹枪还激动。 这……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双方议员偏侧脑袋前视,眼中仿佛能够斗起火花。 …… “两位客人,这边是人类居住区二十五到四十八区。现在还有不少房子可以挑选,你们选好一个我带你们去看。” 没有图片只有文字描述,负责对外租赁服务的男性正对着刚进来的两人介绍。 戴着头巾看不清面容的女士,另一位是黑发黑瞳的男士,普通的组合,暂时定为普通人级别就好,粗略一扫她们身上的衣物质地与佩饰,销售员显然不认为这两个家伙身上有什么大油水可以捞到。 在主仆两人眼中,板上面贴着的是这片区域的还剩下的房子,全都是用文字在纸上写好工整的信息介绍然后就贴在上面任由挑选。 “就跟猜骰子点数一样啊,弟弟你会怎么选。” “姐姐那我们选两三个看看吧……”韦瑟随手选上一个靠近矮人居住区,人类居住区中间位置,还有一个四十八区的房子。 他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看房子有多好,而是借此机会去观察从接壤矮人居住区到人类居住区末尾的情况。 居然是一对姐弟?刚来哈卡达工作吗!幸好她们这么快就了解到便宜实惠的地下居住区,不然在上面的旅馆再住多几天恐怕就要没钱饿死在外面。 哈卡达的治安官可不会允许游民晚上在地面闲逛,被抓到可是要重罚的,因此酒吧也会将客人限制在内并指定最低消费。 通过种种措施的限制,就决定想要在哈卡达城内过夜要么有租赁的房屋,要么就花费昂贵的价格去旅馆酒吧可以停留的地方。 “那就,二十五区,四十八区,和三十六区的这三栋的楼户里看一看吧” “乐意为您服务。先生、女士请跟我来。” 走出整洁、舒适的租赁办公区域,左兜右绕,那些漂亮的,干净的,白色天花板逐渐消失。 轨道运输的终点站链接居住区的位置造起一栋分流的建筑,她们正在大楼的下方穿过…… 一眼就能望到那些地下强烈魔法石灯光照耀下的街道,还有大部分人已经离开前往地面工作而变得黑暗的地下住所,少许的几个屋子里灯光仍然亮着。 “似乎是永夜啊!地下没有太阳,要是没有灯光的话就一片漆黑了呢……” “是的客人,地下居住区处于模拟的‘常夜’状态下,也是为了给地下居民更好的休息环境。”销售员带着重樱和韦瑟上楼。 从走过时的一瞥就能注意到建筑有些许破旧,阳台虽说是敞开的,但外围的玻璃已经因为长久而缺乏维护沾上一层灰尘,蓝绿的色彩在光下发黑发黄,有着时间留下的痕迹。 韦瑟眼中的房屋,好一点的装着防护网在外面,五颜六色的衣服挂在阳台,随着地下空气的流动而在飘荡,稀稀疏疏很少有盆栽植物在此。 第一二八章 猜疑 “要是距离站口太远不想走路怎么办?” “两位客人,由于地下是不准使用汽车,所以你们如果嫌家里离轨道运输站比较远的话,可以去买一辆自行车,地下唯一规划就是自行车道与人行道。” 以矮人的机械结构技术来说,他们做出来的薄轮自行车说不定比某些在泥泞路上的马车跑得都快,得到一台良好的自行车并不需要花费多少钱。 哈卡达的人没有说错,地下居住的环境确实不差,没有常见的漏水现象,顶端在看不见的黑暗处有被矮人改造过的空气交换通风口,保证随时通入地下的空气流通。 销售员带着两人走过非封闭式楼道,她们先去中间的居住区,这里周围包夹的都是人类居住区,假草和假树在入口处种上几棵也算是带上一点绿色,改变单调。 顺着楼梯进入,自动亮起的感应淡黄色彩的灯光给人温暖归家的感觉。走一段并不算太远的楼梯很快到达房门前,拧开,里面物品一应俱全,就是一个小型家庭所需要的。 “地下居住很少会配备厨房,因为食物在这里卖得很贵。”推销的人如此说道:“但基础的能源设置我们一定会竭力为大家做好服务。” “那早餐店,午餐店那些呢?”重樱眼里略显失望。她并不在乎贵不贵,只想知道地下有没有特色美食。 “抱歉女士,食物都需要固定的几个地下站点购买,这是为方便管理。”销售员没想到这两位倒是一点都不关心房子怎么样,先问有没有吃的……一眼就能确定是外来的,本地居民哪个不知道地下的用品卖得很贵,除非紧急必要的药物或者用品,否则都会在地上提前准备好带回到地下。 “那我们产生的生活垃圾怎么处理?” 销售员今天真是遇到奇怪的顾客了,女的吵着找食物,男的要问扔垃圾。 “那个……垃圾都有楼下拐道处固定站点。它们的话……应该是通过专门的运输车抛到矮人挖通的垂直地下坑洞里面吧!” 这种问题在租赁房屋工作的他实在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地下由于简化很多生活步骤,一般垃圾通过直接填进那些都不知道矮人挖到多深的坑道里就完事。 “这间屋子不错,我再考虑考虑别的。去下一处吧。” “不是……客人您?甚至都没去阳台看看……”销售员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这走的不符合流程啊!心中唐突冒出一个念头:她们不是来租赁屋子的吧…… 心虚地看向两个一切如常的客人,他想拉开一点距离,要是自己死在屋子里估计十天八天都没人能发现! 突然间男性走上来往他的手里塞进两枚银币:“辛苦你,带我们去下一处看看。” “哎!客人您客气了。”销售员一展笑颜,那简直是花儿都没他美,些许发福的脸上两颊肉瓣挤出今天为止最好的一个笑容,“有啥不懂的尽管问,诶!嘿嘿。” 给钱就是好办事。 一想到自己今天工作没白干的销售员,干劲瞬间又回来了,照这个速度还有两小时就能完成这一趟! …… “哦?你说在现场有冰块制造的痕迹挡下这两颗子弹?神奇,非常神奇……” 城主与两派议员都注意到火淼拿出来放在会议桌面上平淡无奇枪弹,其中一位觉得拌个饭还不够,再加多几颗。 “当时射击的时候应该有枪口发生偏移,或许流弹就是从中散飞出去。” 治安官熟练使用矮人工匠提供的器械,但并不代表枪械一直都能够稳定发挥,散弹跑几颗出去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只要没打中其他的生物…… 另外的五名治安官对此感到震惊……什么时候大姐头她发现这些东西?明明最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是那只献祭流血的蜥蜴人,其次是防止那些地面工作的哈卡达居民产生恐慌。 她竟然观察到这种细节? “你们能够发现施术者的痕迹吗?从热量探测镜中。” 虽然声音响起,但平淡的腔调表明他已经心里有自己的答案——绝对没有发现任何施术者的痕迹,矮人探测的设备对此失灵! “没有,现场一片清静,甚至连多余的垃圾都没有。”她非常冷静过滤自己记忆一遍又一遍,确信这个事实。 “冰系法术,冰系法术……火淼,我问问你。”手肘顶在桌面上,前倾身体的阴柔男人冒出一个念头:“假如你利用土地沙石的能力进步到造起一面紧实的墙,能够在流弹飞来的时候反应过来并在呼吸之间挡下嘛?” 所有人都知道这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这么恐怖的神经反应能力加上不论是利用法师自身还是依靠环境凝聚出的冰墙,或者准确看到流弹飞行轨迹阻挡下来,已经足以超越大多数认知中的‘法师’。 接近到邻国传说中‘大英雄’使用能力的境界。 而且是冰系法术,简直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对面的身份,她们会这么愚蠢吗?派出一个近乎是核心力量的人,来到哈卡达并很快暴露出自己的踪迹。 他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最近在哈卡达的怪事竟多起来。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枭的心中有个想法,目前还需要再仔细考虑考虑。 “哈?你知道关于突然冒出冰块……呃,这件事情的线索吗?”火淼显得很是好奇,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城主大人火枭露出凝重神情思考问题了。 昨天突然消失抓不到的两位旅客……今天出现的法术痕迹同样找不到术士…… “如果是她们一起的?一个擅长冰系法术抵挡正面的战士,一个甚至能够在日光下当场隐匿的术士。多可怕的组合?!”那些口供里描述两个旅客也是形影不分,在商队里的旅程中一同出现一同消失。 幸好我今天来到这里,又抓住一条线索,即使并没有什么用,但或许能够继续操作一下……如果她们真的使用一些手段停留在这哈卡达的话! “不清楚,不知道。”他装腔作势地闭上眼把原本放在下巴的手移到额头:“没睡好,有点头疼!”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您没事吧?!”所有人慌慌张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连同两派议员,只有火淼看他几眼,轻声嘁一下丝毫不为所动。 第一二九章 工匠 “这里是比较靠近矮人居住区的房子,价格会便宜一点,其实这边还有不少空着的,两位客人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再带你们看看对准别的方位的房子。” 收下两个银币的销售员服务态度与耐心都上升到另外一个台阶,主动提出要带主仆二人去看别的房子。 他心里盘算着就算要是本来想租就一定要让她们在居住区租下,要是不想租也让她们产生租一间屋子的想法! “不不……我们看看这里就挺好。” “似乎对面有点吵闹。”重樱走进房间走出阳台,看向对面同样位置的房间里灯光闪耀,似乎……还有一点点火花。应该不是错觉。 销售员尴尬地笑笑:“哈……哈啊,所以客人我说啊~靠近矮人的房子不太好的原因就是如此,总喜欢在吵吵闹闹!很多地下居民都会投诉怎么半夜十二点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之类。” 他认真推销起自己的话术:“我建议两位客人你们还是租中间的,价格贵是贵点,但安静啊!地下居住不就是图一个睡眠质量好里轨道运输口近的房子么。” “大小姐,去那边看看?”他低语一句,在重樱耳边甚至不引起注意。 “好呀,上次它们的工作服我还没搞懂,究竟工具是装在侧边的口袋还是装在屁股后面的口袋!” 欣然接受韦瑟的提议,无视掉推销员自顾自说的话语。 少女偷偷反在韦瑟耳边喃道:“还好他们不像哥布林一样有令人作呕的气味……虽然看起来是脏一点,但也是个智慧的工匠。还有他们的衣服,有点会像在我们王国里成为潮流的影响力。” “你喜欢穿矮人那种跟宰鱼档老板服装一样的衣服?”韦瑟想象着大小姐穿上适合她体型的衣服,那下面的裤子要拉到肚子以上吧?她身材高挑,需要一件更长的。 “不喜欢,但觉得会很潮流哦~”看向韦瑟的目光也发现他在打量自己的身体,拉起他的手:“你是不是又在想我穿上之后的样子?” “不……呃,是。你穿上的话一定会很好看的,或许是引领穿衣的新潮流也说不定。”韦瑟原本想矢口否认,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白费力气,说不定少女一不高兴晚上回去又有什么奇怪的惩罚。 少女如同泄气的球一样哀叹一声:“你现在都不好玩了,变得这么精明。” 随即她松开手快两步走到韦瑟前面倒退着在居住区穿过边说道:“今晚已经有一个惩罚在等着你啦~弟弟~嗯哼。你可以猜猜是为什么。” “我应该没做错任何事情吧?”少年瞪大眼睛,心慌地想从大小姐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没有犯错的事实。 “除了给两枚银币……”他说着冷汗从后背下来。 “你看哦,你给了两枚呢!”神秘一笑把身体转回来贴回到韦瑟耳边,空灵的声音通过头巾与面纱传至他的心中:“你想想你给昨天—那—个—婊—子—多少枚银币?” “很显然嘛,你更加重视她一些。所以必须要惩罚你哦~” 韦瑟看向前方视线与脑海中皆是天旋地转,完蛋喽~为什么会这样……他好想找个沙包使劲击打几下,扑过去爆摔到地上来缓解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 “这也太过于……离谱,和……没道理了!大小姐……” 在韦瑟又是叹气又是扭捏而重樱在一旁看着他笑嘻嘻的时候,前面带路的销售员已经领着两人到矮人的楼栋下。 “两位客人可能有特殊的要求,但除非必要以外,我还是不建议……两位租赁这边的房屋,毕竟从习惯上还有休息时间长短方面矮人与人类依旧是有所不同。” 他也不希望到时候这两位租客出个什么事情然后自己每天要焦头烂额的帮忙解决! “噢!我们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请不要担心。我家小姐她对租赁矮人居住区的房子没有兴趣。” “那就好……我带两位去看看。” 走上楼梯是那种掩盖住酸臭味但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机油味……就连非封闭式的楼道都无法驱散这些味道,润滑油的痕迹遍布在楼道拐角,阶梯处。 螺丝与零件似乎随处可见,还有些墙体被作为测试用的钻进去墙里面。 敲打物件叮叮当当的声响在整栋楼的空气中回荡,突突突突的钻头声音又于墙壁上回荡……简直就是大型噪音鼓乐现场。 只消一会儿重樱便头脑发胀……她一点都不适应过于喧嚣的环境。 咚咚锵锵的在人类的耳中根本毫无美感,只有矮人才能够享受这般激昂奏响的打动乐章。 “啊!!!啊——又失败了!”怒吼声从旁边大小姐与韦瑟正走过的房间传出来! “该死啊!没有水雾矿石装进去根本不能运行,我都快要拿着那些矿石的粉末来黏合成一片晶体了!”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水雾矿石?她们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带着老人镜的矮人从房门钻了出来!让人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用这么瘦的手臂去一下一下敲打那些矿石将它们煅铸成精密的矮人工匠仪器。 “咳咳,哼唷!你带人类来这边做什么!” 显然老者认识销售员。 “呵呵,大师,不好意思啊!她们想过来矮人居住区看看房子。” “看什么看!赶紧让她们走……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哎我烦死了!”他一脚揣在楼梯栏杆上,似乎是矿石制作的特殊鞋底把楼梯扶手震得叮当响,嗡嗡嗡地发出声音。 销售员口中的大师心情烦躁,敲响旁边的门:“喂,你还有没有水雾矿石?再给我来一点。就一点!老子用精钢跟你换!” “门内闷闷地传来一个声音,你有多远走多远,最好给我滚到声音都听不到的地方!”他像是因为长时间注意在工作上后喘一下气,“那玩意我不可能给你的,你脱光跪在我面前也没用,下一批说是过两天到又过两天还没个影,手头根本就没有多余。” “干!你以后别想从我这里借到任何材料,老东西!”强硬的态度没有给予矮人丝毫回旋的余地,回头还看到那三个人站着。 “走开走开……烦!” 自觉远离它的房间门口远一些,其实主仆两人也同时嫌弃了矮人身上带有的浓厚油渍,泛黄泛黑的印子,几位不讨人喜欢。 一股混合着铁锈与钢粉的味道,令人也下意识有所畏惧。 第一三零章 先礼后兵 矮人大师说完之后啪嗒一声把房门关上。 销售员在一旁劝着重樱和韦瑟:“是我考虑不周,把两位客人带到这里,矮人的脾气是不太好,我向两位说声对不起,服务不周。” 他的心里苦啊!自己做这份工作遇上这样的倒霉事次数不少,要是客人因此生气不租赁房子或者回去直接投诉他……哎,希望工资不会被扣吧。 看向两人,只求两位大发慈悲。 “能理解,这不是你的错。”韦瑟也明白莫名其妙的时候总是有很多,比起销售员道歉,他更加在意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重樱大小姐,不用猜都知道她现在非常不高兴。 与销售员说两人要离开一段时间,有点事情需要独自商量,希望他能够在这边的楼梯口等待。 “我们去上一层的楼梯拐角处谈一谈?”韦瑟轻声说着,手上扣住重樱的五指带着她走到楼梯角落,开启隐匿亲手为少女揭下遮脸的巾布。 “你看看,要是一直都是这副表情的姐姐,可就一点都不美丽咯。” 少女冰脸俏寒,磨着牙发出‘咕’地一声从光洁的齿缝中吐出几个字眼:“我要杀了他!老东西。” “对,我们一定要干掉他。这么嚣张的老东西!”韦瑟脸对着脸,手轻轻在她腰背的身后抱着然后充满严肃认真的神色一转:“但现在还不能杀他。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吗?” “他骂我!他骂我!臭老头!他居然敢骂尊贵的本小姐。”她脸上鼓着气,无处搁置的手锤击韦瑟的胸膛,怒色爆爆地骂着。 “对,他的嘴这么讨厌!到时候撕烂那副嘴脸。”韦瑟似乎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想法:“那个矮人老头他说需要水雾矿石!” 大小姐一把握住韦瑟的耳朵朝两边温柔拉开,轻柔地前后扭拉就跟玩弄大号的猪头一样:“气死我了,他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一定要弄死他!” 韦瑟心里还有一个感觉:女孩……真是一种究极麻烦的生物。 “好好好,一定弄死他。”韦瑟思索一下:“但是线索真的错过就没有了哦……” 真是令他感到意外,矮人居住区在嘈杂声中的一句话居然又再次让他把握住水雾矿石的来源线索。韦瑟绝不能错过这机会,心里的声音脑海中的想法都告诉他必须更加重视大小姐的感受。 “一天到晚就记着你自己的线索是吧!说到底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些事情。”重樱指的明显是水之王国里有人偷矿石问题,“以前你也不是很有责任心啊。” 她感到闷闷不乐的。 “怎么会呢,你永远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呢。线索的事情我也是为了看看是不是真的和某些人有关系才去探查的哦~” 韦瑟目的确实在此,如果是阿道尔在暗中操作,那么这个机会正好能够给他和重樱反击一次。当初慌张逃离王国随着时间的发酵所蕴含的报复心并不会减少,让他迫切寻找一切有可能的机会进攻! “我真庆幸人生中到现在为止最有责任心的举动就是当初带着你一起逃离水之王国。” 好言好语都说个遍以后,大小姐终于快松口:“亲一下就放过你,主动点!” 柔软的唇瓣,刚才的互相低语飞唾环节早已或干涩或润泽。 原本属于韦瑟肆意进攻的回合,到后面变成重樱熟悉来拿走他的所有。 这方面女孩也拥有着令他感到可怕的天赋,一如她的法术威能。 销售员等好长一段时间……久到他想要抽两口烟缓解一下消磨时间。 而两人绕走到另一个位置,躲过他的视线。 地下的景色自己早已经看过无数遍,永远一成不变的灯光,头顶除去莫名的机械通风转动轮外也没有任何的特色,工作在这里,睡觉也是在这里。 难得放假才有机会到地面上去玩一玩,可是自己又不能够一直留在地面,好羡慕他们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说什么凭着自己的喜好去选工作留在地下居住区,就应该从事一份地面工作地下生活的职业。 现在好了!都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自己……十天八日都没办法上去看几眼太阳!还有那些哈卡达的漂亮女孩……时间一长地下便是牢笼。 叮当一声属于矮人大师的房门被打开,传出一阵砰当掉地的声音…… 好吵啊,矮人在居住区晚上是怎么睡得着觉的,是一等一的聋子吗它们…… 在屋子里的矮人大师神奇地看着出现在里面一个人……阴影遮盖住他的脸庞,只有身躯在动,从衣服上看就是刚才外面的两个人之一。 “你……你要干什么!”他低声询问,那些喊得很大声的同胞在他长久的生命与剩下的记忆中早已经被恐怖的敌人撕碎。对着同族可以大声说话,对着敌人不行! 除非发起冲锋,而这团迷雾阴影的闯入令矮人警戒起来。 没有表情,改变法术构成的韦瑟让头部完全透明,细看才能发现暗影在其中蠕动,比起周围要昏暗一些。 “我来给点东西你。” “不……不用!我和你不熟,不用给我什么!”他拿着钢铁扳手穿着吊带裤从凳子上挪开,屁股朝后面移动。黄蓝各占据一半的服装把它弄得就像一颗胶囊一样。 韦瑟超前踩了一步,地面上散落着很多零件碎片,脚底下一颗螺母传来厚实突起感。 “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作为代价……” 男人语调阴冷,仿佛就是过来索命的死神。 “不不不不不!”急促而慌乱的否定声音:“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干这种事,啊啊啊,别杀我——” 突突突突突……隔壁屋子靠近墙壁的钻头掩盖住陷入错乱的矮人大师像猪一样的嚎叫,也遮掩住其他的动静。 躲在暗影中的重樱咯咯笑得很大声,好解气啊,吓死这个傻瓜就对了!让他骂本小姐。 走上去旁边给他的凳子一下,再也站立不稳的矮人大师翻滚似地摔到桌子下的地面,顺手打翻掉重新只做到一半的精密器械产品。 钢铁玻璃的混结物内部、渣子粉碎在一地…… 他盯着看一眼死掉的造物——自己半个月的心血破碎掉。突如其来的高血压让他近乎昏倒过去,脑海中突突跳动,血液像是要冲出天灵盖! 第一三一章 寻索 “作为代价,我还没有想好。你先收下!” “我不收,什么东西我都不收。我和你们没关系。”他被逼迫到墙角,那个人还在朝着自己走过来,无路可退。 同时很怪的就是怎么好像有只脚踩在自己头上?还踏几下……呃呃! “拿下吧,对你有用的。事后我会再来找你的,保存方式你清楚的,大师——” 一个打开的盒子放到矮人大师圆胖身体摸爬打滚靠近墙壁的膝盖和脸庞之间,直接盖住他的表情。 房间里的灯光从侧面为他照亮递上来的物品——那是他目前人生中见过最大一颗完整的水雾矿石原晶。 通臂长的晶体,散发着蕴含湛蓝温和的色彩,原本自己作品就差它能够完成的关键之物,这种东西? 买也买不到,挖也挖不出玩意,居然送到自己手上?我的老火神在上,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抬起头看向房间周围,除去自己蹲在满是油污的地面,半个月理论上接近完成但缺少核心缺少调试的作品在地上摔得粉碎以外……一切都像是梦境。 “这……这个代价,想不付出都不行了。”他喃喃自语道眼神中很快就重新焕发出狂热。 是谁?他已经不那么关心,但记忆提醒着他,阴影笼罩的面容,出没于黑暗中的子嗣! 会议室 “我没事。”火枭揉揉眼眶,“你们把记录都写下来,蜥蜴人那部分着重描述一下。” 他心想,地下生物蜥蜴人很久都没有出现了,原本是同矮人互为竞争关系,它们尖锐的利爪能够挖开一切的岩层,能够用于战斗保护自己,在地下拥有着繁盛的群体。 矮人则是更加擅长实用工具,同时制造出省时省力的用品,在机械精密机构这方面几乎无人能敌。但与人类相遇之前被各种蜥蜴人极尽欺负,差点覆灭在地下。 后来在人类的帮助下,单纯只是使用体力劳动的蜥蜴人很快就在人类与矮人的技术与谋略合作下迅速被抢占大量矿产资源,它们没有足够的生存物资以后,有一部分选择离开哈卡达前往其他的地下岩层寻求新的生活。 而另一部分则是隐匿于各处,它们将仇恨倾倒在人类与矮人的身上,随时追寻盲目的复仇。这次同样不例外。 治安官进行管控地下的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此,人类同胞之中尚且有狂徒残害同类为祸一方,要求蜥蜴人与自己等人心齐基本不能指望。 只能够维护秩序,保护好哈卡达的居民们。 既然无法同化,那便只能诛杀!它们一个不留! 眼中忽然爆发出狠戾的男人,让会议桌上的所有人都震慑住。 城主大人是想到什么方案去解决了吗?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慢慢处理的,小小几只蜥蜴人不足为惧。” 他这番话给五个治安官很足够的信心,但另外三人却听出不同的意味——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那两颗被阻挡的流弹和莫名的冰块更加值得他们的关注。 现在该想想,怎么把那两条害虫揪出来了…… “你们五个人先出去吧。”火枭手指提点几下,挥赶普通的治安官出去。 剩下三人加上火枭坐在明亮的会议室中,等待玻璃门完全关上重新制造出隔音的空间后,他才继续开口道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一下。你们可以坐近一点。”他闭上眼仔细思考几秒钟,把话语的顺序理清,思路认为没有问题后才开始。 “首先我要宣布一个已经是事实的问题——另外一个国家入侵哈卡达。” “啊?”“什么?”“……”三个人各自做出不同的反应,等待着城主这番论断的后续:“冰系法术,隐匿痕迹。很有可能是水之王国派来探查情报的高手。” “不,你先等等,为什么你会有得到这些情报。”火淼显然不相信他只是看一块冰就能够推断出这么多事情,显然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还发生了其他的状况。索性打断他的讲话。 至少要有三件或者两件关联性很大的事情,又恰巧抽出之间的组合点,才能够得到推论。 “我在大沙漠那边也发生了巧合的事情,有几位从沙漠里偷渡过来旅客,被抓住之后,供出他们还有同伴在逃跑。”火枭脸色无异,至少看不出任何问题:“而他们的统一描述是——没有注意到过那两个人的脸。” 非常谨慎,没有一次在众人视线中出现真实的外貌,但却伴随着整个商队一起前进翻越大沙漠的恐怖旅客,甚至逃出沙海巨城只用一天,略加掩饰之后挑出重点部分讲的火枭。 “这不太好办啊!隐藏得太深。”火淼一听,哟呵,连人都没有见过。记都没记住,这上哪里去把他们捞回来? “好消息是,我手上有几条线索:那两个人几乎从不分开,只在一起行动。第二条是似乎里面有一位是女性,且身份不低,有点喜好享受。第三条是你今天得到的,她们之中有一个人,擅长冰系法术。” “我不同意!凭什么不能是女的既擅长隐匿也擅长冰系法术!你看不起谁呢?”火淼第一时间反驳:“臭矮子,别把女的看扁了啊!” 诚然,城主对比起这位治安官的身高来说,确实低上小半个头也就两个鸡蛋叠起来的高度,被嘲讽为矮子是真的令他愤怒,嘴里嘎嘎地口水声叫着腔调都变得奇怪起来。 深吸一口气,不跟这个脑子全充满女性思维的家伙在口水领域做斗争! “所以……所以!接下来我有些要点要交代给两位!去查一查,城市里地下居住区最近几天新租赁房屋的人,或者去旅馆的客人。” 提出基于此上的行动原因在于从已经死去的胡叔身上,火枭得到讯息是重樱和韦瑟基本没有在太阳下走过路,即便最终迫使他扔掉一部分的货物,也要在车厢内休息。 这或许与她们中的某个人生活习性有关!并很有可能让她们的到来会进驻高端的旅馆或者在地下居住区有租赁房子。 第一三二章 火钢与煅铸 “那些玩意都是针对她们是正常人才有用的。” 火淼对这些提议不屑一顾,感觉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且不说这么强悍的能力,分分钟找到还会被反杀。单是她们强行闯入一间民居你就无计可施了吧!城主大人。” 在哈卡达治安良好的大街道上也许一直藏身睡觉不容易,但以她们的实力来讲,随便劫持一个居民的屋子躲上几天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那就把搜索范围再扩大到地面上环境优渥的住宅区且重点关注一下独自居住的那些市民。” 火枭赞同治安官所说的,劫持一户居民或许就能够隐藏起来,但要劫持一户数个人包括成年人与小孩的家庭断绝掉他们所有同外界沟通的手段并不容易,在这方面再努力搜索一下也是可行的! “是,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查办!”两大派系的议员对安排没有异议,毕竟城主的意志就是他们行动的目标,以后通往火之王国更高级的会议桌上还需要依靠火枭的帮忙! “既然都这样咯,那我也尽力帮帮你的忙吧。”火淼说完摆摆手迈着大长腿离开会议室,剩下火枭还有他手中两颗捡回来的流弹。 …… “你把大块的水雾矿石给他,以后不会变成子弹打在你身上吧?”重樱出门口时第一句话就是嘀嘀咕咕。 韦瑟满脸黑线,大小姐这是巴不得见他中弹嘛? “先去找销售员,他站在楼道那儿等好久了。” 阴影褪去,浮现在楼梯口处的韦瑟喊销售员:“先生,我们商量好事情了。” 销售员朝角落扔掉手中的烟头,给它一脚熄灭火星后扭了扭,让化学物质清醒自己的头脑。 要不是那两个银币,鬼才会等在这里! 他清下鼻子,把喉咙里不干净的东西全部弄掉,“两位客人还有最后一处房子,去看看?” 等待时间太长,让他都等得不耐烦,但还是希望这两个人会在地下居住区租赁。 多年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自己越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越需要沉住气,考虑得越久说明客人越想要留下,自己的话术再进步那么一些,让她们乖乖掏出钱包,就能够成功! 呼,加油加油。今天你也是最棒的,拿下这单就不止两个银币了! 他脑海中思索一遍后问:“矮人居住区这边两位还有意向嘛?”很明显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没有人类希望在每时每刻都处于施工状态下的楼栋中休息,除非有不听叮叮当当刺耳嗡鸣声音就睡不着觉的习惯。 “没有,矮人们的研究实在是日夜不息废寝忘食,恐怕人类并不适合与他们居住在一起。” 销售员一想这位客人倒也是说的很实诚,带她们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位于人类居住末尾区域的楼栋。 灯光下有的是靠近地下居住区边缘的土面,矮人们以钢铁覆盖浇筑建立起铁丝拦网于其上,彻底限制住继续前行的道路。 第三遍走过依旧熟悉的敞开式楼道,五楼之后终于高过钢铁墙壁看到被遮盖在后面的景象:一片碎倒而破旧的地下建筑,三三两两的人影在其中出出入入不知道正在探寻什么。 如果说着片属于人类和矮人的地下居住区是这个时代新建筑中带有一丝年代的感觉,那么旁边充满低矮倒塌的建筑就是上一个时代剩余的碎片。 “那便是之前矮人们的生活居住区,如今因为他们工会中的首席要求而保留下来,里面似乎并不只有表面这些建筑,随着幽暗的通道延伸到地下。消失在整片的新划分城区之中。” 重樱和韦瑟停留在高处看着那边的建筑区,在远处有一栋比别的都更加显眼,黑色的矿石与火煅钢条的高楼。 以她们的视野望去,尘埃庄严、倾倒不屈,丝丝亮光照样着属于人类到来前的宏伟遗迹,异色的黑芒闪过,倏忽被红光吞噬,定眼再看仍是破败依旧,没有特殊却又引诱着冒险者的前去。 “如果其他国家都以地面探险为乐,那么这片区域就是地下冒险队最喜欢的,即使在技术发达的火之王国,对于它的传言也是经久不衰。” 矮人留下的地下诸国,蜥蜴人的王庭于此失落,埋葬千万年时光的秘密国度。大抵就是这片区域的现状。 “我倒是觉得比起人类居住区,那边可能会更有意思一些。”韦瑟和重樱说道。 “下次再说。”重樱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她今天已经够累!两人还没好好休息,好好亲热一番,他就这么着急要探险嘛! 今天手都快摇断啦,少女决定抓住他的脖子摇几下:“给我差不多得咧,哪哪你都想去,我不伺候你!” “呃呃……懂了懂了姐姐大人!再捏就要断气呃……” 杀手自知今天推进程度极高,不仅仅是了解地下,还有找到矮人大师重新抓住水雾矿石的线索。 两个人告别掉销售员后,站上轨道运输列车返回地面。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那天看旅游手册的时候,发现有可以打枪的娱乐馆,就去那里!”大小姐说到自己双眼闪闪发光,似乎非常期待能够摸摸枪械,模拟一下成为威风凛凛的治安官持握射击。 “没问题……要是你喜欢的话,我们上街打晕两个弄把武器回来也不是不行!”韦瑟对于自由的定义在口头的话语词汇中进行无限的扩宽,某种程度上也同样是自由! 重樱以先是惊恐随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进行这个计划!带上我,本小姐拿着它们的时候一定很帅!” 我开玩笑的!她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不可能做的……去摸摸军火库还正常一些。我们要做遵守本地制度的旅客。”杀手惊讶得向后仰去,近乎倚靠到漆黑黑的列车边缘上把自己衣服弄脏。 两人一路返回到地面重新见到太阳,见到更多工作的人流在哈卡达地面城市的街道上往来。 就像重樱所了解到的情况那般,在哈卡达里有着合法经营的射击俱乐部,一些没有办法当上治安官触碰枪械的市民会进入其中体验一下矮人工匠科技的乐趣。 第一三三章 拉弓 同时也推动着本地经济的发展的诸多方式之一。 韦瑟带着重樱踏进门口就先被拦住:“两位有会员证吗?”回答她的是:“没有……” “那小姐先生请跟我来这边办理。” 射击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很熟悉的这套流程,重樱和韦瑟跟着体会一遍,花上一笔数额不菲的金钱办理会员卡。 火之王国矮人工匠们的技术和实力并不仅仅体现在机械精妙构造上,他们还研发出磁卡作为某些验证机制,只是暂时还没有大范围普及使用。 “哇哦!好多枪械!”少女握拳站在展示柜台前,兴奋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射击武器,逐个将它们都摸上一遍。 金属的材质、也有木制老旧猎枪枪托、冰冷的枪身、厚重的金属感! “原来拿起来这么沉重的吗?”跑到前面武器栏的金发大小姐举起与她那匀称手臂并不相符的粗大尚未填装弹药的枪械,转身举起闭上一只眼睛托举到肩上做出酷酷的动作。 她对着韦瑟喊道:“啪!”笑嘻嘻又把它放下。 “啊~我被姐姐击中心脏~哼唔。”韦瑟右手捂住胸口,吐出舌头翻了个白眼,在她旁边摔退两步。 给予他回应的是重樱压抑住不住的轻笑牵起他的手:“傻瓜,装模作样的。” 一旁戴着黑色墨镜的工作人员差点就上前阻止,不过还是开着扩音器说一句:“为广大俱乐部会员的安全着想,请勿在任何情况下将枪械对准人体,以免发生意外。” “韦瑟韦瑟~这居然还有弓可以用诶!”大小姐走到射击栏位看着一把挂在旁边墙壁上配有箭袋的弓,这种古老而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在水之王国经常是贵族在外狩猎时骑马用到的武器。 摸着款式和材质都完全不同的硬弓韦瑟判别着弓箭的威力:“这把弓的做工好过水之王国内的绝大部分弓箭,金属的使用给它增加不逊色于枪械在远距离上的稳定性。弓头的中间部分还有着不少可以增加配件的位置。” 然后弯弯绕绕说上一大桶有用没用的垃圾话的韦瑟把它拿了下来,抽箭,拉开,向着远方的障碍物上射击! “邦邦……”弦被拉到尽头后的震动在弓箭上不断来回被消耗着,直至最终停息。 “同时它的缺点显而易见——那就是一般的人根本拉不动,专门为某些大力士而设计出来的弓,观赏性比起实用性更为广泛。” 仅仅是一箭,韦瑟手臂的肌肉便产生酸痛和发麻发抖的迹象,他看来真的不适合使用矮人工匠改造后的弓箭。 重樱也渴望着来试一下,究竟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拉开!能够在射击俱乐部拉弓也算是弥补掉一部分当初自己在水之王国时很少参与贵族活动,射猎几乎没有出席过遗憾的一部分吧。 “韦瑟,你辅助我一下。”她挣起衣袖,将手臂露出一大截在空气中,与平时纱裙的她不同,今天少女穿着露出到膝盖上一些可以看到大腿短裤,上面则是穿着黑色绣纱衣。 少有的清凉着装……韦瑟也能够察觉到来到地面以后行人匆匆路过两人身旁时视线时不时就有些停留。 有男性也有女性——韦瑟今天短裤加上短袖,买一双颜色潮流点的鞋子,能够相称得上在大小姐身旁的这幅形象。 走到她的后面,尽全力也只是把弓弩拉开一半的少女正在有些吃力的把腿往左右看两边散开一点站着。 属于男性的躯体带着热乎乎的气息吹到她的脖子上:“来啦~” “哎,这个姿势好累,你辅助一下。”主仆两人原本身高站着差不多,这是因为重樱常常喜欢穿一些更高的低跟平底鞋子,走在路上视觉效果看起来比韦瑟还要高些。 现在她叉开腿肩头就矮上一截,两人借力的部分也不尽相同,肩头稍微靠在韦瑟的肩胛处,他前顶的小腹正在碰到自己的后背腰椎的位置…… 都是短裤的两人大腿不可避免的有些许摩擦。 “好痒……哈~回去我想给你剃毛!”少女被属于男性特征的腿毛细细蹭着,酸酸麻麻的戳着她光洁修长的小腿,力气都快要泄干净了。 长时间维持拉弓姿势本身就是一间很痛苦的事情,需要多次的练习才能够逐渐适应,并非试一试的程度就可以做到完美。 “手臂拉到你那里……” 穿过腋窝之下,帮她提拉而起。 “哪里?嗯?”少女有些不懂,她看着韦瑟很快就完成全部动作,一气呵成,有些细节并没有注意到,那里应该指的是很后面的地方吧。 “所以我说为什么她们要穿特殊服装或者……加一片护甲在前面嗯,就是防止受伤的可能性。”身后的男人突然用上全部的力气,将弓往后拉。在重樱还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在品味着韦瑟的话语那几个时刻之中。 他从胳肢窝下面窜过的手使劲向后猛拉,把姣好的柔软压成一半……或许一半都没有,直接就按平掉往两边挤出! 没有丝毫停留,耳边一句松手! 机械般自动释放随着一阵嘎嚓伴随着刮过衣服的剧痛火辣还有莫名的羞耻感……弓箭软飘飘的跟一样飞出去,在半空中直挺挺地摔到地上…… 少女的脸涨起来跟火烧一样,她将弓扔到桌面上,拉着韦瑟离开射击区域狂奔到休息区狂锤他身上能够击打的所有部位。 坐在他腿上雨点般攻击的他:“找死是吧?!” “别打啦,别打啦!姐,再打就要出人命啦。唔唔!” “我捏死你!”抓住他的脖子,这个胆大妄为下流卑劣而无耻的家伙居然如此色胆包天占便宜:“我弄死你!敢摸我!” 嘴里鼓着气的少女用另一只手揉着火辣辣的部位,龇牙咧嘴……痛是真的痛,她现在才想起为什么当初骑马打猎那些同为贵族的小姐都要戴上一片护边甲了!估计小半边被刮到都要红了! 韦瑟心想这也不能全怪罪到我身上,大小姐要求自己还能不帮她完成吗! “我都是听你的呀,姐姐。” “再卖惨你今天就准备吃子弹吧!”少女架在他的大腿上,气哼哼地捏着他每一寸肉用力扭起来,脾气极差! 一通发泄后坐在一边拿着韦瑟递过来的水慢慢啜饮,情绪缓缓恢复的她才有时间想刚刚那些细节——一霎脸又血红涨起。 心想:丢脸丢到水之王国去嘞呜呜,还有工作人员看着…… 第一三四章 不速之客 韦瑟愈发觉得重樱是一个好可爱的女孩,脸上潮红退去又复红,如此脸色反复变换几次,心里活动异常丰富,看着他嘴唇嗡动又和说不出话的沉默。 “那以后还要玩弓箭吗?”他尝试性问道,把头凑过去准备挨打。 噗叽……属于少女的水瓶被她按压后喷韦瑟一脸的水,湿掉他一半的裤子。 “待会我会帮你把裤子弄干的。”耳尖红红的她低声说道:“要是不疼也没人看着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潜意识就是拒绝,因为肯定有工作人员关注,为射击俱乐部所有的来客的安全着想。 “对不起啦,我下次会提前和姐你说好的。” “不……不用……你别说!其实……还是,很刺激的。”作为好奇心强盛的女孩,她偶尔也喜欢被‘突袭’一次,与韦瑟互换攻防上的位置。 抱近过去的重樱,小声说着,埋在肩侧,呼到韦瑟的头发侧旁。 随后转头轻轻咬一下他的耳朵,更多是含舔一下。尔后松开嘴小声嘤咛着:“其实我很开心,只要不……太过分,诶嘿,都可以。”她主动握住韦瑟的手,扣住彼此的十指,在无人的休息区域。 休息一番重新回到射击区域的两人,开始逐把枪摸索使用,弹药是肯定提供充足,剩下的时间可以尽情玩耍。 但重樱要求韦瑟不许再使用刚才那种突击的方法,教导他道:“要在出其不意时刺激才够大,我今天心里防备充足,不会再被你吓到!哼。” 如果不是那双还有些发抖的腿,在她持握时站旁边戳一下肩膀都会往回缩可爱模样,韦瑟或许真会觉得她的告诫是已经完全不怕吓唬。 “哎呀……别碰我!再捉弄姐姐就生气了哦!”侧过头非常少女地抛个怒意十足却充满着笑的眼神,脸上的表情证明她就是期待着现在发生的事情。 连手推搡都缺少力度,欲拒还羞暗中较劲。 韦瑟今天勉强放过她,是他少有翻身一天!交叉手抱住站在大小姐旁边看她玩耍……自己也要试几枪看看矮人的器械威力如何。 不经意中,她们后面有个很高的女人经过——治安官其实也很喜欢射击俱乐部,因为他们也不是常有机会在外面使用枪械。为熟悉手感,有资质许可的射击俱乐部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很快就注意到两个人,熟悉的金发及肩女孩,还有那条围在她身边瞎转悠令自己下不了手的讨厌的狗…… 哼,给我逮到机会了! 径直向主仆二人走去的危险来客。 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来临的两人仍然在愉快的试玩矮人工匠做出的器械。 “嗯?重樱。” “你持握一下手枪向前让我看看姿势。”重樱没拿过枪械,仍然需要韦瑟正确的引导她,纠正她持握不同种类的武器时的动作。 从最大口径的双喷散弹,也是少女最先拿起的一把武器,韦瑟就在旁边指点她。 射击俱乐部前面靶场的位置上,灯光照耀着所有假人靶子。后面的走过的通路却很昏暗——也就是说经过的人可以很清楚看到射击馆内的情况,但馆内的人就很难看清楚外面。 “注意下你的手腕,曲折的幅度不要过大。” 韦瑟正在专心教导少女,她学得很快。基本上模仿得非常到位,除去一些小小的细节问题以外。 “要注意开火时的后坐力,以免折损骨头。” piu的一声,装上消音筒发出沉闷声响的子弹从枪管中发射同时重樱的手腕朝上方基于后坐力抽动一下,准确命中前方的假靶子。 “好耶!打中啦。”少女吁一口气,比起散弹那种恐怖的后坐力和将假靶子轰个粉碎的威力来说,她还是更喜欢单发的稳定与中等程度的杀伤力。 韦瑟一旁指导许久,感到口舌有些干燥的他准备走开去拿水喝。 好机会!高大的治安官看见韦瑟准备走开,轻推开门进到射击馆里面,她要进去偷偷接近在休息恢复中的金发少女,摸摸她柔软光泽的发丝,更进一步的话将她扛起来跑回家。 火淼相信自己的能力,完成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困难。比一米九的她足足矮上一个头有多的重樱,与小孩子并无差别。 “嗨,美女!!” 话语出口的瞬间,她的体型瞬间也被重樱注视到——宛如小巨人般在俯视着金发大小姐。 看不清楚来者是男是女!眼底下盛而燃起的冰蓝光芒的少女准备用法术将其迎击。 第一,她很讨厌搭讪的人! “诶,我说啊~想要和我们家小姐说话也不必如此着急吧,呵。”水瓶在两人之间顶出,令火淼停止向前的动作,另一只手将重樱搂腰隔到自己的身后护住同时让她熄灭使用法术的冲动! 水瓶顶在自己的身上?这个人……什么时候! 在火淼眼中:他不是消失掉吗?为什么会短短几瞬就出现在自己和前面这位小姐的中间……不对劲。 但她此时的思考却并没有控制大脑快过那骚扰过很多女孩子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是很后面她才想起来整个过程中种种不合常理的发展。 现在她想要改为向前越过韦瑟抓住重樱的手臂。 “哼,愚蠢!自大!”属于杀手自身的淡漠与愠怒,水瓶在如同遁入射击馆的黑暗中又重新浮现,以火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事实上根本就是近乎魔术般忽显打落她手腕处伸过来的狗爪子,接着近身一步朝前一怼那高大女性腕节,重量的施压令她感到闷气后退一步! “怎么可能……”她瞪大眼睛,咳嗽一下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重樱和韦瑟! 这条围绕着金发美女团团转的狗!我竟然看不清攻击的动作!这不合理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哎……女的?!”重樱视线再定眼一看,好高啊这个人,长发居然是女的啊。 “女的。” 即使光量不足,但并不妨碍从面容上判断面前之人是一位女性。无论是刚才顶她后退那一下有些许的延迟缓冲,还是那声咳嗽并没有喉结与声带夹杂的特色在其中。 都毫无错漏的能够确认是女性。 “有点眼熟呀,好像是昨天的……那个吧?” “治安官,声音也像。” 火淼在两个人叽叽喳喳跟唱对台戏一样说上几句话才逐渐缓过气来,呱噪,吵闹这两只跟鹦鹉一样的人类!现在才认出她。 第一三五章 自由搏击 出去刚才韦瑟用水瓶打她手腕那一下发出声响以外,所有的动作实际上都在悄无声息中完成,因此在工作人员的眼中更像是高大的人刚贴过去就有个人插在中间然后她就闷哼着后退站回来的位置。 下午哈卡达午休过后的贵族们都喜欢聚在这里打打枪,聊聊天放松一下。 “那你们知道殴打治安官的严重后果吗?” “哟,这里还能拿治安官的身份压人的啊?”韦瑟最不屑的就是被打就拿身份压人。 他露出一个极致欠揍的表情龇着一边的牙齿原地抖几下腿:“你也是来射击俱乐部消遣时间的吧,我们都是会员,你也是会员。哪有治安官啊……真是可笑。” 紧握的拳头就要举起殴打到韦瑟脸上。 “我劝女士你最好再用那与你身高成负相关的大脑想一下在射击馆动手的后果。” 周围很多下午来休闲的贵族或者哈卡达的城市富豪都看向这边,从闲言碎语里重樱和韦瑟可以得到很多信息。 “哟,那个小姑娘又来骚扰其他女性。” “年轻就是好啊,身子硬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还好她不喜欢男的,不然你就要在床上尿尿咯老头——看她会不会把你吊起来抽。” 常来射击俱乐部的都是熟客,或多或少都见过火淼,更是熟悉她的为人。 但他们一般不会跟她有什么冲突,或者说在他们的圈子里更加畏惧于她背后另一位人物——哈卡达的火枭。 很少吃瘪的火淼发现今天的老头老太还有那些年轻人特别多话讲。 就像是看到她没占据上风后杂七杂八的议论起来!而对面金发的女孩好奇打量自己,黑发的男人淡漠得就如同看到大街上忘记被扫掉遗落在垃圾桶旁边被臭水淋湿的不可回收垃圾一样。 “拳击场,我揍死你!来,你这条只会在主人身边转悠的狗!” 越是思考越是愤怒以至于脑海都不能够控制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语,下意识选择最贴切最能形容自己看到描绘的话语反击韦瑟。 重樱一下子缩到韦瑟背后捂着嘴笑嘻嘻告诉她的男人:“有人骂你,她看不上姐姐养的面首啊~揍死她,快去!” “大小姐,你在拱火。”韦瑟很淡漠,思考着解决方法。 “你就说你打不打嘛,输了的话,我就跟着她跑了哦~”来自大小姐的话语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笑,他韦瑟什么时候被重樱拿捏得死死的?简直就是牵着鼻子走。 走就走,正好刚刚被大小姐泼水还有点不爽,有超大号沙包送上来不打白不打。 “走。你要赌什么?”韦瑟多年杀手生活去过很多地下亡命搏击观看比赛然后顺便拿个人头,知道这种人最喜欢押注点什么东西。 “我要押上你身边那个金发女孩一天陪我。” “所以说才不喜欢你们这种猪脑袋。你自己去问她不就好。老爱扯上我。” “在此之前,先押上你半条命吧。” 拳击馆里两人很快就穿戴好装备,自由搏击。 令韦瑟没想到的是换上短袖的黑发女子身上还有纹身,打拳前还抽一根烟…… “加油呀侍从!”拳击馆很大,所以少女在远离观看人流空出的一隅看向台上把魔法石灯全部打开的照射着的两人。 “比赛——开始!哔——!!” 火淼欺身而上,她丝毫不含糊。出拳直击嗖嗖两下扑了个空,对面反应很快! 躲掉交叉两下的韦瑟一记上钩反击也同样被收回的拳套挡下。 当然杀手可不准备和这个小小的治安官耗费太久,越快搞定她,就能暴露越少的东西,要是吸引什么大人物过来关注到自己和重樱就很不妙了。 他看得出第二轮想要逼迫他到边上然后抱住韦瑟摔地,进攻意图实在是太明显,对面应该练拳击不是很多,但依靠着大体型的优势在女子搏击和就算是对战男人的搏击上也不落下风。 可惜这并不是比赛。 在韦瑟眼中她下一秒踏地面上的脚已经被经验丰富的杀手看穿!踩她的脚!在比赛中不得分。 火淼的脚被踏一下后感到一痛,但仍然把目光投注在韦瑟身上,他主动把自己送过来了!锤死他的好机会。 接下来就准备摔倒在地上迎接暴风雨点般的出拳殴打吧! 众人看着得仔仔细细,擂台上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火淼的抱摔,嘴角似有诡异笑容显形在她弯腰抱摔姿势的背后,手肘轻轻一顶她的后颈。 治安官耳中一星期噩梦中都为铭记的两个字:“正好。”伴着后颈上传来异样的触感,昏睡念头无处可躲的冒遍自己全身,疲惫不堪倒在地上。 重樱看着一米九的治安官两招便倒地昏迷,直接宣布韦瑟的胜利。 “好耶!弟弟你真厉害!” …… “你怎么不招呼她脸上两拳啊?”重樱想起今天韦瑟在擂台上帅气的动作,餐厅里拿起刀叉的她嚯嚯叫着朝对面正在喝水果花茶的侍从叫嚷起来。 韦瑟口中正品的好好地茶忽然变得有些苦涩:“不喜欢打女人。” “那如果我让你打呢?” “那就看情况。今天姐姐你没说要打脸。”他着重强调脸这个部位,腿踩一脚,后颈戳上一下。 餐厅里昏暗灯光下嘴角含笑,眼神清澈无波的眼睛大大地盯着韦瑟,心中一阵搅动,甚是纠结。 是我让他打的……但我又不能接受他碰别的女性……呜呜好扭曲的我! 不,不对!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重樱没有控制你。 韦瑟耳中纳入乱七八糟的语言,毫无逻辑可言,但最后全部变成他自身的问题。 “那你说嘛,现在你是不是碰别的女人啦。”她慢慢放下餐叉,在盘子上轻轻叮当的一声,在韦瑟的脑海中仿佛响彻警铃一般敲响。 完蛋,这是陷害!韦瑟醒悟晚了,拳击已经结束,他上重樱的当了。 “既然摸过别的女人,哪里碰到就切掉哪里吧!”她恶狠狠地说道,看向仆从的眼中只有凶光没有任何温柔与慈悲。 将手中的叉子刺进面前的牛排上,今天大小姐吃的是血淋淋的五成熟,刀子缓缓在表面尚且完好的肉排上慢慢割开…… 彻底完蛋,韦瑟看到自己的命运就是肉排的命运,下次该在手肘上装一个护腕顶人了……要是能穿盔甲戴手套他一定照着最高防护的规格来办。 第一三六章 测量 “呃,脖子好酸。”治安官呐呐自语,眼睛霎时睁开坐起来,熟悉的天花顶显然让她知道自己在射击俱乐部里面的休息区。 “我晕多久了?”旁边恰好有一位女性工作人员,向她询问。 “小姐,您差不多晕两个小时。现在是傍晚啦。” “好的,谢了。”火淼接过递给她的水喝上几口,“下手真是有够重的啊……” 还好自己工作是一天一休,直到明天下午前都能够休息,要不要顺便再请个假?反正就说自己在俱乐部里挨了一顿狂扁,现在腰也痛背也酸头还有点晕,总之就是全身上上下下都不太舒服……心里更不舒服,那家伙? 环顾四周,她当然也知道那条狗跟他的主子不可能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肯定早就跑掉。 哈卡达里面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人?还经常跟在那个金发小美女的身边,难道之前都被隐藏起来?嗯……也有可能是去别的王国学习现在才回来的…… 火淼深知火之王国虽然矮人工匠的技术出众,但并非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与学习,也有些具备魔法能力的人去往邻近的水之王国深造法术,去木之王国与妖精、精灵、半森精学习自然与农业的技术…… 仅仅靠机械和火炮是没办法填饱肚子的,需要方方面面的人才。 哎,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 “我们已经连续出来吃两天饭馆,明天能不能在旅馆里面做饭啊姐~” 韦瑟吃多餐馆又觉得自己做菜好点,即使浪费时间也是他自己的爱好,他喜欢做饭。 “你求求我,你求求我。” 少女走在他前面伸懒腰左手在脑后抱右手肩,右手伸直,左右摆动腰肢。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啦!” “勉强考虑考虑,等我饿的时候再给你答复。嘻嘻!” 太能钓鱼了吧……暗影,发动! 随着在大街上拐过角落,在夜晚降临的哈卡达中某处闪烁出暗影的光芒,两人的存在溶解于暗影之中。 依旧是人流稀疏的高级旅馆,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来客寥寥无几,从未有人注意到的主仆二人牵着手走过,一直固定在中间层数的升降梯兀自亮起向下开门关门一趟。又到最高点,然后再返回中间层…… “我开始喜欢上免费住旅馆的体验了……” “没有什么来客会预定这么高价格的房间,被闲置下来的几率很大。”韦瑟推断着,要是小一点的旅馆,大概是行不通的,他们可能会很频繁的清理每一个房间,住房和换房的频率都会很高。 哈卡达大概率不会有。 想要看夜景的少女将房间里的灯光全部关掉,只有放在桌子上的魔法石灯依旧在闪亮着。 占据房间的两人在韦瑟的提议下谨慎一些,里面一些的大厅可以开灯,但是靠近窗旁边建议最好不开,为了能够不被发现这是必要的小小措施。 最高级的套房,两人昨天进来时还以为只有进入门扉看到的桌椅与床,没想到拐个弯之后居然有整整两个房间大的客厅与还设置了厨房,旁边竖立几米宽闪烁着蓝紫光的鱼缸里面还有自动投喂的饵料机器作为横隔…… 倒不像是旅馆,更像是高级公寓的某一层全部汇总起来的大套房。 在窗边前倾身子看向外面,重樱的眸子正随着头颅的转动,映照出下面夜景灯光与行人的色彩——她注视着人来人往,瞳孔里反映出各样的色彩。 “另一边开门还有阳台,不去体验一下吗?比这个更宽阔视野更好。” “玻璃就似无垠之物,我感觉到好像自己就漂浮在空中一样。外面的玉石护栏却是实实在在的阻碍。” 但她知道,虽然透明之物,但那仅仅是视觉上的效果,真实的仍然存于眼中。 “韦瑟,想要抱抱。今天请你主动点~” 不由分说沉默的侍从在后面环绕住她,埋首于她的颈脖中,呵气痒痒。 “满意吗?” “可以给一个及格的分数哦~” 在大小姐的赞扬下,韦瑟同她讨论起明天的计划。 “我们去探险?” “不去。”少女果断的将其拒绝,指节上不知何时多出一缕自己的发丝在轻轻搓弄,从上往下,像是要把微卷的金发捋顺,掩盖她心中的情愫。 刚刚才说好明天休息的,又想拉着人家出去。 她惊觉自己的大腿是不是粗上许多,一时间也忘记两人贴在一起,转身计划从收纳袋里面抽出度量条测一测。 转身,轻扫。 “快让开……我要测测大腿有多粗!都怪你一天到晚叫我走这走那的,腿变粗手也晒黑!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泥煤了。” 急匆匆地坐到沙发上将短裤褪去朝前露出黑色网纱。思索一下她响起上次的事情,将韦瑟喊过来:“快帮我从里面拿出尺带,上次是你负责放回去的我不知道在哪!” “尺带?呃……行我知道了。” 大体上两人磨合得差不多以后,剩下的全是奇怪的小毛病。 他想健壮一点又没有什么不好的,在皇都南区的斗兽场经久磨练的蛮族战士硕大的肌肉可是力量的象征,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但一想到要是女孩子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多少不太合适。 一边胡乱地放开思维一边翻找卡带,这种小物件基本在收纳袋里都很杂乱的放在一起,平时用不到,所以只有一卷或者加上多一卷备用的。 呀,裤子在沙发上……把手伸过去递上一条小小的尼龙卷带,上面刻有着长度的数字标准。只要盘旋一圈就能够精准测量出来。 大小姐快速将其塞过坐着的沙发底下从两边拿出来,又拿出自己的记录本翻找最近一次记录的数据,她看到后尖锐怪叫响彻整个客厅! “啊啊——!多了两公分?!死了死了死了,完了完了完了。” 向后一瘫,自己成猪了,大概是这辈子减不下来了吧,呜呜……双目失去神采,显得呆滞。 “你是不是忘了要站起来测量的?” “有区别吗?” 韦瑟给她即使坐着时肌肉的变形原理,少女蹬一下站起来:“快,你来给我测,我不敢看。” 明明上次还是穿着短裤的……手很自然很熟练的绕过双腿中间:“测这里的长度?” “再上一点……”低头看着圈带,“差不多,嗯嗯就这里。” 第一三七章 抽查 触觉很自然,指缝刮擦间从上朝下看的重樱脸一下红彤彤的跟火烧一样——咕嘟。 韦瑟淡定报上一个数字,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你听到数字了吗?”他神色疑惑看着重樱。 “嗯嗯……”她抬起头,看向手上夹着笔的记录本,一时间几个数字在她脑海中不断打转转如同将思维切割掉一样,多少?大了?小了?小了?大了? 没有变化…… 思考三遍发现新的数字和记录本最近一次的数字丝毫不差,腿没有变粗!谢谢女神。 “结果如何?” “与上次一样。”她轻蔑的眼神中带着不可一世的自信与嘲笑,似乎对于自己吃这么多食物下两天馆子都没有丝毫变化对自己颇有自得。 “要是你还这样天天去下馆子,大概率过几天数字就会增加咯……” “你以为你的话语能够吓倒我吗?不可能,我才不信。”她桀骜扬起下巴,一副根本就不在乎的样子。 韦瑟压低声音:“可不要小看食物的威力啊~想想今天充满油脂的肉排,吃太多的米饭能量消耗不完会在你的身体内转化为各种脂肪,天天的冰激凌是奶油和脂肪构造物,还有那可怕的……” 越是细细吟咏,娓娓诉说,少女的眼睛中回忆的细节就越多,自己吃下的仿佛不是食物,全部都是罪恶,她眼中亮光一闪: “其实我有一个挺好的办法!” “?” 韦瑟被重樱反扑倒,在沙发逆腿攀附顺带着网纱磨蹭感,女孩颦蹙眉头:“只能通过运动来消耗了!” 在重樱的坚决意志,丝毫不动摇自己的决定之下,韦瑟整整两天没有离开哈卡达的旅馆,她们成为宅居者,消耗着收纳袋里面的食物。 两人就躲在最高级的套房里面吃喝休息,将房间里的所有运动设施都摆弄一遍。 哈卡达的线路技术至今发展不少年份,许多路面下和楼道里都铺设有线路,可以通过安装的机器收听到每天城市里面发生的消息。 免去韦瑟需要跑出去了解城区内发生状况的最新动态。 虽然他也不指望能够在这些动态里面听到什么重要的讯息就是了,信息流通速度实在是太过于缓慢,如果不是亲自到现场看到发生的过程,几乎很多事情都会在传递中完全丧失而只留下一小部分在那些亲身经历的人群脑海之中。 “我想着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他看向重樱,后者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双眼呆呆,头发也没有梳理,睁睁看着白天户外的景色。 拉开阳台落地窗的热风席卷进来,韦瑟将其又关上,俯视楼下哈卡达的车水马龙,那依旧是哈卡达日复一天又一天日子,韦瑟感到自己超脱出来不属于他们中的一份子,却又发觉自己无谓地在等待。 幸好身边有重樱在,给予这困苦无弱之日一些额外的色彩,少女的出身与经历讲到今天都没有完全细致清楚。 更不要提韦瑟那复杂多变的人生,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崇敬与羡慕近乎无法言喻。 “啊……啊……啊……”少女便是一直如此,叫也叫不起,拉也拉不动,便是只有饭点睡觉洗澡与讲故事的时候才像是真的人回来,其余时间便只是一副:“不想去,今天去你的记忆里看哪些东西比较好呢……” 韦瑟把记忆开放给大小姐,在两人都保持清醒时就可以进入,很久以前在秘密据点时还有雷鲁夫身旁救下她的时候曾经使用过这种能力。 现在已经退化为天天开放给大小姐进去脑子里面提取像是片段场景一般的东西进行观看。 她看到自己父亲在光罩内做出最后倔强挣扎拖延时间的一幕……那天韦瑟被折磨得不轻。 “别光顾着看啦。姐姐你自己的法术能力使用如何,前两天刚让你用冰在桌子那个垫片上按照旁边的立体图纸勾画凝聚出冰块做成的模型!” 在空闲时间总需要消磨,那么细致入微的控制法术,操纵元素便是最好的锻炼方法之一,重樱她从来都不缺少使用魔法的庞大力量,但要求她能够控制每次输出的多少还有精细程度就很考验精神集中与意志。 “你只是为满足你的搓弄冰块制作出来小模型的欲望吧?” 在她的法术之下,如果与造物没有隔断联系,那么就可以一直为其保持状态,消耗自己的身上的能量,也就是韦瑟怎么用手去碰都不会融化。 相当于操纵住一片空间区域中的元素。 “天天造模型有什么好玩的?”她还是很不理解,眼前的三维图纸韦瑟给自己好一大叠,用冰块将它们挨个做出来,递给韦瑟把玩,摆放在一起,除去酷酷的姿势以外没有值得称赞与可圈可点的地方。 “这里练习,练习法术使用的能力,怎么能说造玩偶小人。” 他又摸着自己那些冰块弄出来的棱棱角角在那里摆来摆去不知道心里想着些什么。 实在是搞不明白他…… 韦瑟也确认,大小姐在法术使用上的造诣连人偶的细微棱角之处都无丝毫纰漏。 就是这些人偶模型最后都会在水盆里慢慢融化消失这一点让自己比较可惜。 对于韦瑟递来的图纸少女扫视几眼,脑海中初具成像,从沙发上撑起身体,朝茶几桌点上几下就可以轻而易举建立起来。 啵地将其拔起扔向韦瑟。 “别再喊我造冰块小人模型了!” “那就跟我去矮人地下遗迹探险。” 少女听完朝后面一倒,啪嗒!躺到沙发上。 “我被封印了……”顺手把金发撩到一边,做好在沙发上不动的意志。 毫无征兆的响声,自门扉传来。 “诶……门怎么锁上了?” “你的钥匙是不是坏了?磁卡呢?” “这屋子不能用磁卡打开……” 有人来了?!还是在外面……扭动的声音很快又消失,等到他们下次回到之前要将显眼的痕迹全部处理掉。 被子,还有挂着的衣服…… 韦瑟悄悄地返回将门锁拧开,他建议重樱跟着先离开……然后少女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语拒绝他的建议:“不行,我还没有洗漱,不能出门。” 他拧开门锁,倾听楼道里的声音变得很密集,至少有两三个脚步声在响动。事情变得说麻烦也不是很麻烦,就是有点麻烦而已。 “怎么回事?门拧不开?不可能啊……” 啪嗒。 “这不是拧开了吗!你们是不是弄反方向……” 视线中套间一切如常,被子床单没有褶皱都叠得整整齐齐,沙发上用来倚靠枕头如同上次清洁一样摆放着。 “没什么问题,你们搞一搞外面的清洁就可以了。里面也不用这么认真,反正这房间一般订不出去的。” 站在大厅中心涂抹上暗影的重樱与韦瑟皆是嘴上大幅吐槽:“服务质量就这样吗?!” 第一三八章 血肉者 她们的声音当然传达不到在房间中其他人的耳朵里面。但在旁边清洁的旅馆服务员却给韦瑟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 “你昨天有被治安官拉去问话吗?关于最近有一周没有不像本地人的外来游客订房。” “哈……有的,但我很奇怪他们问这种干嘛,哈卡达每天来的人成百上千,城区里订酒店住几天的人又不少。谁能够记得这么清楚!” “说不定呢,或许就有特殊的来客引起治安官们的注意。” “说实话这几天订酒店的人还真没有多少……城市中心的酒店就那么几个。想找的话难度不会很大吧……” 重樱反应过来,先问韦瑟:“他们不会在找我们吧?” “肯定是,这几天如果大小姐你稍微留意到播报里面常常提及的城主火枭,就知道我们那天在庄园外面遇到的究竟是谁了。” “枭大人?哦哦,肌肉男口中的那位……我还以为是同一个发音呢。这么巧嘛,那实际上是水之王国让商队偷运水雾矿石来火之王国售卖啊……” 一切脉络此时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少女得到的情报也逐渐增多起来。 “那到火枭手里之后,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重樱也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连续好几次碰上都与城主有关的事情,尼斯城,浮空群岛,还是哈卡达…… 但这一次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城主对于主仆二人来说,似敌非友。况且她们接触不到火枭,更是在一开始就处在敌对的位置上。 房间内进来收拾的两人已经快要简略清查全部物品完成她们的工作了。 “你那边卫生间和浴室的物品看了吗?有没有齐全。” “弄好了,捡到一条短裤,怎么回事?是不是上次你跟你相好跑进来快活时漏下的?” “不知道,钥匙就挂在下面,哪知道是谁漏下的,捡着扔掉它吧。谁留下的一点都不重要……” 两人叽叽咕咕说一大通话,拿走那条她们也没有印象的短裤把门锁上走掉了。 “你少了条短裤,姐姐。”韦瑟从阴影中浮现,仿佛水流般褪下露出他的面容,平静地提醒着少女。 她记忆一片混乱,长时间呆在房间内已经让她的记忆基本上既熟悉又模糊,嘴上急着否认“不可能,绝对是你的。” “我的?”韦瑟转动眼睛,搜索着放衣服这部分不太重要的记忆,他确实有个习惯把脏衣服挂在门把上而不是扔到洗手盆里面…… 重樱黠笑着在一旁小声嘟嚷道:“在屋子里几天就连衣服都忘记洗了,看来比较懒的还是你哦~弟弟。” 无法反驳……不相信的他跑去翻一遍自己的衣服——常换的来去几套还全都是重樱帮他挑选的,穿着穿着自己都习惯依赖她来帮自己转换不同季节的衣服了!无形之中陷入大小姐的桎梏! “啊……还真是少了条裤子。”一脸丧气的韦瑟走回到房间里,盈满笑容却恶意满脸的少女:“你看看你,被人把衣服拿走了!”她伸手搭上韦瑟的肩膀:“要么今天试试看下面漏风的装束?” 头发散乱得跟鸟窝缠绕一样的少女眉眼一弯与散出倦意的瞳孔,整个人却无比精神地打击韦瑟。 …… “哎……好烦,今天也不想工作。”距离自己被打晕过去的第三天,第一天火淼心情烦躁撂担子说一句就跑掉。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额头上磕的一个疤,用小小纱布包起来,头发一盖只有点白色还不是很明显。令她真正生气的是,自己明明连那个金发女人的手都没碰到就吃这么多亏,好不爽! 要是让自己再找到那两个人给他们一顿毕生难忘的教训! 看似平静的哈卡达之下正在酝酿着血色的阴影。 “报告!首站点今早出现蜥蜴人三只。已在地面全部击杀。” “报告!第二站点早上追踪到蜥蜴人五只。三只在地下击杀,其余两只逃窜地面两百米位置击杀。” 从第一天火淼治安官紧急通话之后,中枢部门几乎每天早上都能够从地下轨道运输站点的紧急通话里得到关于蜥蜴人的汇报,它们无一不是出现在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地面与地下门闸刚刚打开的时刻出现在视线中。 而且再努力的探寻与搜索也无济于事,矮人工匠们的热量探测镜片,发现不了这些使用了献祭同类血肉披挂在自己身上的邪恶生物。 死去的蜥蜴人血肉在地下很快就变得跟石头一样冰冷! 治安官们扫视进黑暗中的视线被吞噬掉,热量探测镜中一片蓝绿之色根本无从显示任何有关黑暗生物的存在。 而在他们最疲惫,最想要轮换休息的时候,黑帽子的恐怖身影悄悄爬出地下,伸开它们的牙爪蔓延向出口。 在哈卡达清晨冷风的突袭中,蜥蜴人不断开始变化,它们最初一只披挂四五个同胞血肉,变得沉重而难以行走。到几天后发展成披挂起、刚刚好能够在关键肢体位置安装上‘防护’,在背身时这层防护会顺着体表的细密鳞片层次转移,挡下背身后治安官倾斜出来的恐怖火力。 冰冷,坚硬,血肉魔法能够强化披戴者,让它们免受枪弹的轰击! 灵活,转移,那些从地下而来的骚扰者,往往躲避掉致命的伤害! “发现蜥蜴人!紧急联络!” 前面的三十米开外的坑道黑影中突兀间阴影浮动,任谁都看出不同寻常。兜帽之下的四道身影袭击而至,它们朝着已经打开的门闸冲过来,而地下居民的列车也已经出发! 人类必不能放弃地下居住区,就如他们不能够放弃哈卡达的一半! “这么远!先用手枪!”治安官们的配备已经全新升级,出去近距离大威力散弹还有单发手枪,手上的警棍换成锐利匕首。 以及……两颗矮人手雷! 加上火淼在内的一共六位队员,正在地下苦苦奋战,单发枪械即使打中蜥蜴人也只能暂时阻缓它们前进的步伐。 “手雷抛击!”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矮人的造物带着死神召唤飞去,到达刚刚没跑出几米的身影头上。 他们短短几天就习惯战斗!熟悉恐怖的身影。 手枪单发的子弹招呼着怪物,配合良好的小队要限制它们在刚刚抛过去的手雷爆炸范围中。 嘣!砰! 爆片被控制在大约十米左右半径五米的杀伤范围里,火光裹挟着烟雾弥漫出一圈腾空升起。 第一三九章 人的战斗 这不是哈卡达的地下路面第一次挨炸,但不可否认的是路面已经出现很多坑洞,大概一个月左右就要矮人工匠前来修补了! 从烟雾中飞出的身影剩下三道,身上只有一个半同胞血肉的它们,攻击迅捷而凶猛,跟最初与遇到的那一只完全是两个级别。 终于忍不住露出尖爪,它们径直朝治安官突刺而来! 鳄嘴的驳杂牙齿致命而不讲道理! “大姐头,顶不住!它们太快了!”急速地贴近守护在地下的人类,手枪子弹这个距离刚好还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嗖嗖几下全部打在蜥蜴人的血肉上……不,没有。它们敏锐地躲开原本要打中致命部位的那一下。 一跃三米高的身影飞出空中,所有人类都可以看到那猩红狰狞的面容下,阴狠歹毒的蛇眼正盯着治安官们,它还滴着血——手雷的碎片范围内会对这些怪物造成伤害! “嘶嘶……” 火淼对着这个在半空中失去制动直冲她而来的蜥蜴人,头盔下的赫然露出猛绝之色后瞪瞳:“畜生,抓到你了!” 腰间早已经上膛把出保险的散弹,再这个一米九的女人手上瞬时出现对着半空中几米开外的敌人砸响它的喉舌! 火力倾斜…… 它感到巨大后坐力让自己不受控制地往后面飞翔的同时,肚子上有地下凉爽空气吹过的感觉,嘶嘶……有点冷。 冷就对了……“渣滓。” 看也不看那破麻袋般肢体扭曲,伴随着所谓的血肉防护化成液体四散纷飞的躯体,火淼切换弹药支援队友。 咔嚓!她自烟火中奔跑而出。 队友可就没有她这么好运,他打出致命的空枪,在呼吸间被怪物贴近到自己的身边,下意识用矮人品质可靠的武器阻挡前突的爪子! 当地一声……运气很好,爪子不偏不倚的刺在枪体中心,巨大的力度戳穿中空的部分,只是一下就让矮人的防具弯折变形。 很糟糕,武器被毁掉了。 体术与力量勉强跟上的治安官趁着被刺中枪管限制住一只利爪的后退时刻,一脚飞踹在它的腿上,低头躲闪到迅疾的另一下突刺,这是被尖利爪子刺穿枪管时得到的机会! 向后倒地翻滚,这是人体在争斗中不可避免产生惯性力量。 防护归于防护,蜥蜴人的爆炸性肌肉却并没有影响到它们全身的体重,因此经过军事训练,各方面素质都得到强化的人类一脚上去可以把蜥蜴人朝后踢走。 “可别忘了还有一个治安官在盯着你呢!” 近距离,散弹!侧边的火舌对着后退的身影,丝毫不犹豫,不留情啃食它的脑袋。相当于抵身射击的威力品尝起来,那就算三个同族的血肉庇护它也无济于事,除非能够提前预知,把血肉全部凝聚在枪管喷射的范围里。 它死的比上一只惨点,轰碎脑袋糊上一坨在墙上。 火淼觉得,现在有正当理由招募更多哈卡达的清洁工了。希望以后的工作不用再天天闻到这些臭味。 烧焦的血肉可不是可不招人喜欢——极其恶臭。 六个人除去一个刚刚打完紧急通话的,还有五个人。 炸死一个,散弹打死两个。另一边有一个治安官不小心受伤……所幸二对一,同伴帮他用匕首把蜥蜴人从侧边脑袋穿过,钉到地上解决掉了。 他后退不及时直接手上被划出一道口子,火淼心想那怪物的三趾还真厉害……要是划到脖子估计会被像切菜一样砍下脑袋。 她一边梳理整场战斗的痕迹与记忆一边想着最后做报告时要关注的问题。 什么时候才有无限连发的散弹?好想喷个爽啊……过热技术真希望矮人解决掉。 ……接到通讯,火淼治安官位于首站点成功阻击四只蜥蜴人。 清晨哈卡达太阳下笼罩的血色,似乎暗淡一些,今天没有成功献身于地面的异族。 “这满地的血液怎么处理?总不能天天封锁吧……”有个不常看新闻的治安官看着一地被打散后剩下的浆液,出声问道。 火淼回答他:“最近已经发出通知了,说地下有一伙逃窜的分子,是蜥蜴人,让广大市民不必担心。” 每天的蜥蜴人袭击,实在是太过于频繁,哈卡达有意无意的宣布阐明着种种信息,从最初的不明生物袭击,到现在确认是矮人的死敌蜥蜴人,逐步给市民做心理工作,让他们接受治安官们保卫城市的职责。 这并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长期同矮人一起聚居的人类也很快在一个星期内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更多也选择相信哈卡达能够保护他们。 好战的哈卡达市民,甚至会自发组织起地下队伍进行巡逻——治安官又多了一点点的麻烦。 轨道列车呜呜行驶而来,车门打开后人们看到地上被拖到一边露出个舌头的蜥蜴脑袋。 不少人驻足在治安官搭建起的一条临时护栏边上观看,而更多赶时间前往地面的居民走宽敞的大路通道。 治安官们在旁边早已经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在浓郁的血腥味道中喊出口号:“请市民们有序前往地上,尽量避开怪物的血迹。相信哈卡达能够保护你们!” 胆小的市民绕着血迹走,更多胆大的市民直接踩上去,感受一下在灯光下黑红色的浆液。 “诶!宝宝你不要踩这么大力,溅射出来会弄脏爸爸和别的叔叔阿姨的衣服啊。”一位父亲正拉着自己的孩子,他女儿的鞋子啪嗒啪嗒踩过蜥蜴人留下的血液。 前往地面开始今天新的生活与工作,人类原本就应该走在克服万难的道路之上。 …… “探险家和冒险队准备得如何?”火枭知道那些蜥蜴人是从何方而来,这一周以来他暗中调动力量为此做出准备。 “已经就绪,等待大人您的指令就可以开始前往矮人地下遗迹。” “很好,加大悬赏力度,必要时可以安排一部分治安官加入他们,允许派发工匠们的枪械与弹药。” …… “大师,最近研究进展如何?” 黑雾中的人头隐约浮现,房间的门口不止何时闯进来一个的身影在充满零件与工具的地面上迫使矮人停下手中的工作。 “实在是太棒了,上次的部件虽然摔坏,但我用水雾矿石重新制作的芯件完全能够无阻碍运行。虽然设备是旁边那个老东西的。” 大师想起那天她一脸狐疑看着自己问道:“你不是只差芯件嘛?拿机器外体干嘛……不会跟我说你这么久连外体都没做好吧?” 幸亏糊弄过去。 谁给矮人材料,矮人为谁服务。 “感谢,请问有什么吩咐吗?矮人工匠竭诚为暗黑中的大人您服务。” “提供一下,火枭那边与水雾矿石有关的事情。还有……”韦瑟顿一下:“矮人遗迹区的事情。” 第一四零章 黑铁与血色 距离各种地下蜥蜴人冒出袭击的时间过了一阵子。 窗外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韦瑟正在哈卡达最高层的旅馆套房中做奶油蛤蜊炖蘑菇以及意面,耳中不时传来大小姐翻书给他打下手看添加调料分量的声音。 旁边播报的机器一直在响起,那是哈卡达从某处发出来的讯息。 “最新播报消息,哈卡达城主火枭大人,招募有志之士,包括冒险队探险者,前往地下矮人遗迹区剿灭存在的蜥蜴人,悬赏金额为……” “我早上去过矮人大师那里。”韦瑟一边搅动开水里面滚动的面条,和旁边随意穿着蕾丝睡衣的重樱搭话。 她最近真的是太懒,除去吃饭都快要脱离韦瑟而存在,不……也许现在只要能够以真面目出去玩的话,大小姐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挺好……心中没有失落。 “嗯,他说什么了。” 随手翻上几页,找到白汁调配的方式,她用手指弯曲绕着装有奶油的小铝盒一拉。 啵啪——嗞。拉环给她拉起推下去发出气压改变的声响。 “我问他一些关于矮人遗迹区的事情,里面可能有散落的黑暗祭坛。” “哎,没什么兴趣。”拿起小盒的奶油,闭着眼睛打起哈欠前先将它对准碗里面,然后倒下去挤出点点泪水的少女嗬——啊——叫着。 韦瑟也继续沉默,他拉扯不动大小姐。自己是否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带着她? 大概是不会,要是没有她的帮助在山水之城尼斯将她留下的话,他连那个鱼头人的地下洞窟都走不出来。 有什么办法能够激起现在特别享乐的重樱啊?! “据悉,这次的地下清剿行动将会向各位冒险者和探险者派发矮人工匠的最新科技武器,用火力碾碎它们!” 当地一下,奶油盒被大小姐拍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韦瑟!你听到吗!” “嗯,听到了。派点新武器,测试一下威力,炸膛自己也跟着一起完蛋。” 韦瑟潜伏在水之王国里时听说很多最新,最先进,厉害的玩意儿。 多半打着响亮的名号,然后是极其不安全的稳定性。 “甚至有一次还没等我开始清理那个团伙,站在他们交易仓库外面时里面‘火力强悍的武器’就直接爆炸,啥都没捞着那种事情。真是太垃圾了。” 无视他在一旁的独角戏,重樱哼一声掐他腰上软肉扭转带着三分冰魔法,差点把让韦瑟屁股一扭把一煲带着面条的开水顶飞…… 少女擦擦手,凑到播音器前放着的摇摇椅坐下来,侧耳凑近铁疙瘩听接下来的武器介绍。 “新武器里面包括碎片手雷,杀伤半径达五米。精钢匕首,与蜥蜴人尖利的三趾爪有着同等切割能力。改良型散弹枪,采用手枪模式弹夹容纳四发弹药。” “哇哦!好强啊……韦瑟韦瑟,我们去吧!”她一下子从摇摇椅上坐起,从后面抱住韦瑟的手臂摇动起来…… 将面条捞出来用冷水泡着防止结块的杀手转头看向一旁低领的少女,眼光扫低点,再慢慢移高点,神色如常自在道:“你说的哦,可不许反悔。谁反悔谁是小狗。” “你是姐姐我的狗~”少女吐舌在踮踮脚舔一下他的嘴唇,握住筷子的双手在一瞬间的僵硬下掉到地上。 一秒之后光速后退一步吸取空气的韦瑟嘤上一句:“先吃午饭,下午我做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 播音机非常吵闹,他很想将它关掉!感觉自己的眼眶在燃烧! …… 用叉子卷起一个面团塞进嘴前,韦瑟想起矮人大师给他的新武器——其实根本就不是给的,他说看看这些年矮人工匠的科技发展到什么地步,大师就兴冲冲地从床底挖出一箱干净整洁的玩意直接媚笑着拖出来给他。 “黑暗的大人您看看这些,要是有兴趣全部拿走,弹药以您的实力随便找个仓储点进去都能翻走不少拿来补充。我这就把点位都写给您。” 也不知道矮人脑海中究竟脑补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么主动又自觉,真是帮大忙了。 暗影中只显露一半的自己究竟是算什么身份,或者说被他误认为其他身份特殊的黑暗生物?矮人大师或许知道一些,但现在自己不能问他。 “我要看看!给我看看!”她陡然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颇有几分初次见到韦瑟吃饭时的样貌风卷残云般扫干净盘子里的面条 一手抓起贝壳狂啃两口便扔回盘子里,洗完手开始在收纳袋里淘起韦瑟所说的矮人工匠给的东西。 日趋同化生活习惯的两人,让重樱摒弃一部分优雅的吃饭细节,她不会再要求用餐碟装着的面条时再给她一个小碗来装一口吃下去的分量。 同样韦瑟也学着大小姐某些优雅的举动会先把肉切小块而不再拿着一整条油沫飞溅地在桌子上狂啃。 这就是共同生活的力量,重樱和韦瑟都改变了对方。 “我来找我来找!是这个箱子对吧!” 她一下子猛拖出来,将收纳袋放在地面上:“别说……还挺重的!幸好早上你把这玩意带过去。” 打开箱子里面似乎和刚刚播音器里提到的差不多,韦瑟粗略看几眼。 倒是重樱一直在那里捣鼓,大小姐一个女生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奇怪……韦瑟实在是想不明白。 第二天的一早重樱就跟着韦瑟来到熟悉的地下居住区。 矮人遗迹的通路,需要从另一边绕过去,走的并非是矮人与人类居住区的通路,在那里有探险家工会设置的前哨场所,周围遍布密道和废弃的矿道,谁也不知道蜥蜴人究竟会从哪里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全力绞杀它们。 “我今天不想戴头巾,弟弟。” 少女在这一方面的事宜或多或少会询问侍从的意见,在探险与冒险方面他是专家——至少比自己强。 有他在自己能够安心许多。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把头发拢一下,地下的灰尘肯定会有点多。” 韦瑟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单纯观赏每隔上几天便飘逸散发着不同香味的秀发,他还很喜欢用手轻轻顺着奶油蛋糕般的长发滑下来,在少女期待又渴望的眼睛下赞赏她一句:好美。便会被她害羞抱着。 “嗯,我盘拢成马尾就可以了是吗?”虽然及肩的微卷长发在自己看来并不适合,但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韦瑟按照每天的习惯:“头发很好看,但我还是喜欢整个人。”说着怪话,被旁边的少女娇哼轻锤跟着节奏发出:呃~呃~的声音。 “走吧!我都听腻你那套了。”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同隐身走出探险者前哨踏入废墟的那一刻。 远方高大诉说着黑铁与血色,曾经无比辉煌不知为何折损,依靠着庞大矿石支撑,钢铁结构辅助的矮人大楼,移入两人的视野之中,本应繁华之地为静默所覆盖。 第一四一章 遗迹建筑 “对了,你下来是要拿蜥蜴人当靶子玩枪嘛?” “嗯。对啊。”她似乎想起很重要的事情,自己凭借着自身想法和喜好来到矮人遗迹处,却还不知道韦瑟原本要下来做什么。 “那你呢。”她急切问道,如果他没有别的事情能够陪着自己就好,心中的自私念头一闪而过,探险中也想要独自占有喜欢的人所有时间——不论是陪伴或者保护都可以,这就是名为重樱少女的选择。 韦瑟也说出他真实的目的:“寻找黑暗祭坛,如果有机会,重伤火枭。” 杀气内敛,前者是有目的性在,后者只是单纯出于自己的喜好,随时可以发生变化。 “呀呀呀……又是那个神奇的传送祭坛。”重樱对此印象深刻,毕竟莫奈恩手上就握着可以使用它的神奇物品,还带着两人在尼斯背后的山里传送过一趟。 非人类的能力……到今天为止也从来没有哪个人类掌握空间有关的法术。只有归属于大类的黑暗生物才有资格使用它们:两人遇到的就只有莫奈恩,他是最不特殊的。 还有一个自然是跟在雅漾身边的恶魔王子——耶摩。他的空间很神奇,似乎绑定了雅漾,至少每次他带着重樱和韦瑟回去的时候,都是在雅漾旁边,无论她在屋子里浇花,还是在庭院中除草,亦或是在在房间里睡觉…… “那里听说有一块碎片,或许残留着部分传送的能力。”他的眼中流露出人生里少有的贪婪,也是自人生以来前往地下探险最宏伟的目标——拿到那块或许仍然有传送能力的碎片。 “韦瑟,你少有会这样哦。”倒着走的大小姐清楚映入侍从眼中,她也观察着韦瑟,身上正挂着矮人工匠的改造武器——。 她见过这贪婪表情——在渴求自己的时候。 四碎的尘埃落定在这灰土之上,所谓瓦砾也不过是残存的遗骇。 即使是重樱和韦瑟无意踢散的碎石堆发出掉落无际底渊坍塌,也不过是会被认为长久的不稳定结构在这一瞬间终于失衡的寻常终局。 无影幽幽,足迹向远处延伸却是常衡所在。 主仆二人就在废墟中前行。 “无聊啊,好累啊。怪物什么时候跳出来给我喷一枪?” “?” 韦瑟于厚重阴影里嗯地发出疑惑:“正常人不都是希望自己不要遭到怪物吗……姐姐你怎么办巴不得求着它跳上来怼到脸上?” “我想试试枪的威力。”少女今天是干劲十足,她发誓一定要杀个痛快。 两人行走于废墟之中,从正面倒塌后留下的幽黑洞口,摸入正中区域黑红流淌异样色泽的矮人建筑内。 “噢……可真是有够黑的。”重樱转头看向外面的光亮处。 两个人弯腰摸进去,朝着周围环视一圈,入口处微亮的光线模模糊糊的映照出这里的墙壁——灰黄古朴。 矮人拿泥浆来作为设计内层的墙壁?韦瑟不太相信,以它们的能力怎么会直接把地下的泥土挖走后又填上,更有可能在其中添加一点其他的物质加固这些宛如泥土铺筑的墙壁。 他看向脚边的地面,寻找着很久前被压碎后弹射的脚边的碎块——这面墙壁因为上方建筑外壳的压垮而倒下一半。 果然,那些碎块很多都掉在脚边。 “韦瑟你看看脚下,好多亮晶晶的碎壳……” 大小姐对于宝石方面是专家,让韦瑟用手指沾在地面一下,吸附一些闪闪发光的碎料放在在洞口处的光线下观察:“是水晶。” “真没想到这座建筑里居然是类似泥浆的物质抹上水晶墙壁上面。”韦瑟震撼于矮人居然如此奢侈,它们究竟是在哪找到这个矿洞的,对于类人生物的技术又产生进一步的佩服之意。 少女思考一下:“也许矮人也喜欢有自己的小秘密,抹上这层泥浆状的物质以后,就可以规避一些视线呢。” 她想要是自己走到建筑的任何位置都如同水晶般透明毫无隐私的话,自己会很不高兴。 “就像是套房的浴室里面也会有幕帘垂下遮挡住里面的光景那样~” 韦瑟回答后便想起和大小姐在旅馆里面的豪华浴室,拉高幕帘可以看到人儿处于水雾中的姿态,抹上沐浴露的动作,淋浴时的放松从容,用毛巾擦去体表水分时的细致。 嗯……重樱会观看过全程,把枕头和被子垫高后躺在豪华大床上面向着浴室的方向,无耻而难以言喻的视线对韦瑟来讲实在是太可耻了! 这也是“惩罚”之一。 至于她……韦瑟联想到透明的东西思维再跳跃回那个浴室…… 他……就算不看,不不不,他没看吗?肯定吗? 透明的大玻璃,水雾中的金发有着丰富的泡沫!还有……还有什么? 大概……妙至玲珑的曲线吧。 就这么多! 绝对只有这么多! “韦瑟,韦瑟!你在想什么呢~”进来建筑内后有数次冒险经验的少女,早已戒备地持握起手中矮人大师派发的特殊武器,此刻正从后面顶顶韦瑟的腰椎! 穿着鞋子的他被身后刚硬的枪管吓一跳,做尽亏心事般踩着脚下水晶碎壳往前一缩一跳:“我……我在想这建筑真……” 矮人工匠高级定制款的越野鞋子,专门为翻越火之王国各种地形而设计。韦瑟一口气从大师那里薅走好几双,也只听到矮人喃喃一句:“黑暗的大人是人形的嘛……” “真什么?”少女迫切追问,以为侍从会有独到的见解,他刚刚呆愣这么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真硬!居然是水晶做的。” “呃……” 杀手将视线朝着头顶上方投去,那里还有几个透过光亮的洞口,敞亮,大。原来建筑进来后有着一层中空的啊…… 要比喻就像是,矮人遗迹外面看到的是鸡蛋壳,大小姐和仆从此时正站在蛋清的位置,前面是水晶墙壁抹匀一层黄泥浆般遮蔽物的蛋黄主体。 踩踏着上一个时代留下的遗迹,尘沙蔓延向脚步的两边。此处寂静!主仆二人各自有着轻盈的脚步,互相支扶爱着对方。跟在她们后面出发的是喧嚣的探险队伍还有于静默中有着守护哈卡达这座城市的崇高目标的治安官们。 探出蛇头,邪恶生物观察一切,迎来扫荡! 第一四二章 病变之雨 那么秘密都应该藏在蛋黄一样主体之中,但她们还忽略一个点就是,到底这栋建筑下面有没有穿孔,连通到更深的地下,以及这枚比喻为鸡蛋的建筑,是否整体都在地上? “这该怎么探索?”两人进来过上十几分钟,除去重樱找到一个碎裂掉矮人雕像的头,把它当成屁股下面的垫物坐着,韦瑟仍然在决定着前进的方向。 面朝洞口的右边有个滑溜溜的碎石堆可以翻越过去前往另一边地面上。 左边有个垮塌一半的门可以钻过去,那边用魔法石灯光探测也同样是一片照不到头的漆黑,光亮开启的一瞬间还有什么东西缩回脑袋。 正面倒是墙壁被打碎一片,跨过去不失为可行方案。 “要不我们出去再等等,看看哈卡达派来的清剿队伍是如何准备的。”韦瑟一贯谨慎而不采取冒险激进措施的心理再次在探险中占据上风。 矮人遗迹里面,必然会有蜥蜴人的存在,他和重樱万一暴露,从地底下涌出无尽的怪物大军,任凭他和大小姐再厉害也会被埋葬于其中。 “我同意,毕竟只依靠两个人的力量前往还是挺危险的。他们应该来过这里很多次,会比我们熟悉许多。”穿着弹性面料的连腿袜配军装牛仔,坐在原本是头部,现在是石墩上的少女将枪械重新挂回腰间。一直没发生意外,她高度警戒的心情随着时间下落回正常的水平,转而借助洞口的光线开始玩弄自己的法术。 叮,冰球!叮,冰锥!叮,冰刀! 异变却只在眨眼间发生,从内部的地面上许多脚步声悄然而至,敏锐感受到的韦瑟立刻释放出暗影拉着同样通过判断原本干燥的空气中出现不少心跳血流响动的大小姐躲到倒塌的巨型矮人工匠雕像后面。 外面的响声越来越大,一定是那些冒险者准备进来了!似乎还拖动着重型的器械?滚过地面砖瓦,重物压塌小小的矮人房屋废墟的声音。 他们不会把火炮运进地下准备轰炸吧…… 躲在雕像后探出脑袋的两人,看待一个又一个血肉盈满身体,制作成活体铠甲的蜥蜴人走出洞口,明暗之间缝隙中透过的光线每交替一次就意味着一头至少披戴上四个同胞血肉的重型蜥蜴人战士涌出这座哈卡达的地下遗迹。 “姐姐你看一看头顶,真是可怕!”韦瑟抱着少女的腰肢,让她关注建筑外壳的壁面上。那里正在被轻装蜥蜴人占据着,它们利用自己锐利的三趾爪在矮人遗弃的杰作上进行着自己额外的艺术创造,许久前被刺出的孔洞现在正成为它们攀附的助力,很快堵上一层又一层上明晃晃的洞口。 蜥蜴人站到建筑外面!居高临下俯视着人类,用血肉魔法打击冒险者! 炮击的响声开始了,这是突如其来的袭击!趁着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打出先手的气势。 “真不愧是火之王国,用火炮洗地的传言名不虚传啊……”韦瑟低下头,找出一顶鸭舌帽盖在头上,突出的帽檐遮挡住下落的灰尘让他仍有余韵蹲在石像后面感慨这一切。 重樱比他紧张多了,少女的身体一直往这边拱,像是要整个人躲到他怀里一样,嘴里念叨着:“什么时候走啊!塌了怎么办,臭弟弟你个笨蛋还在看……” “轰击!开火!换弹!” 外面的火炮后面站着的冒险者们人声鼎沸,其中不乏有着别国加入的法师或者弓手在用远程攻击定点清理那些爬出建筑外壳站得高高自以为很厉害的蜥蜴人血肉法师。 对那些抛干净血肉再无一丝披挂在身上的蜥蜴人,高空限制它们的行动,洞口出来只有脚掌大的窄道使得它们无处可逃! 嗖嗖被火球点燃,木箭头射穿它们的脑袋。 啪嗒啪嗒扬起尘埃从黑红色的铁尖塔上掉落,在地面上摔成扭曲的死体。 它们死前挥洒出自身携带的血肉,通过高度的优势与法术的助力抛向在蛇眼中只剩下一个小黑点的冒险者们。 鲜活肉块化为血雨洒向冒险者们,沾染他们的身上,污染矮人工匠的武器。 异体的生命透过衣服,侵蚀人体,产生疾病的痛苦:“痒!好痒!痛……”冒险者们揭开衣服下被浸染到的皮肤,其上是璀璨后化为灰败的黑紫烂斑留下印记,如同淤血一般。 恶毒的血肉法师将病变短暂注入抛出的异物之中,借此来削减人类的战斗力。 腐败迅速渗入人体之中,感染血管,攻击脏器。呼吸急促引发多种多样综合急症的冒险者们,站在原地咳得肺都要吐出来;兴许是喉咙更痒还伴着沙哑灼烧的痛感,吞咽多少唾液都不能浇息。 他们纷纷扔下器具,往回跑去。 重装血肉的蜥蜴人就站在那里,残忍的眼光中盯着那些被抛弃掉的武器,还有被头盔防护得当,隔绝掉致病血雨的治安官们。 “哎呀……炮击停啦?” 杀意正浓! 韦瑟也没听到炮击声音,难道探险队的人要进来了嘛!他心中也有些许激动,那些小卒们赶紧前来探索啊,不然重樱和自己可没办法顺利推进! 残破的矮人遗迹上,光洞再次被覆盖,这次是蜥蜴人的撤退! “诶?它们躲回里面了?!”重樱看向同样在暗影中的韦瑟,问他:“我们追着一起进去吗?”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探险队有强力增援?还是说探险队被打跑了…… 她们对结果非常好奇,巴不得现在就出去看上几眼,但是蜥蜴人撤退的速度也很快,大量地从残破的光洞外面窜进来,想要观察到外围废墟的情况非常困难。 “那我们先随着蜥蜴人的部队末尾摸下去看看吧!”韦瑟采取第二种行动方针。 “嗯,姐姐这次听你哒!”少女可爱地比个食指大拇指圈一起‘没问题’的手势,两人跟在退潮般回到地下更深一层的蜥蜴人后面。 悄无声息而没有踪迹留下。 矮人遗迹区,废墟外层 治安官们准备迎击重装血肉蜥蜴人,它们的目的是破坏这些火炮武器。比起人类,它们显然更加讨厌与矮人工匠有关的一切造物! 对于种族来讲,短短几十年联手占据地下地面的矮人人类联盟中,根本不如单纯千万年仇恨你死我活的矮人蜥蜴人争斗根源深。 只是那些治安官身上也穿着矮人的装备,如果有机会的话……它们打响手上的利爪,嘎嚓嘎嚓的发出声音——将他们一同撕碎!穿戴矮人技术装备的人类也算广义矮人! 第一四三章 重装血肉 “各位小心点,这次披戴上沉重血肉的畜生可不是为了逃跑吼啊!!” 跟着矮人生活久了,人类也学会使用枪火洗地,配备上最好的手雷还有扩容弹夹的散弹枪,治安官们毫不留情将火力倾泻在这些重型血肉上! 不过是十头怪物而已! 它们将会品尝到人类的决心。 硝烟和火枪的突突突突声音炸响在整个地下城区里,声音和烟雾引出很多在地下居住区休息的老人家,他们拄着拐杖爬上楼梯看着远方:“又打架了?” “嗨嗨嗨!再猛烈点!”“喂你们的火炮呢!炸那群红甲畜生啊!” 显然见过大场面的老人家对此见怪不怪,他们年轻时杀过的怪物也不在少数。 “喂队长!这些手雷没有用啊!”烟雾散去后从白色灰尘中走出的红铠身影,血肉中的裂隙透出点点滴滴的赤红血光,伴随着底层鲜活涌动与表面焦黑肉块交错结合的翻涌,这副活体铠甲在几秒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的废弃转换! 炸掉的那些焦臭黑肉被埋在本体旁,新的血肉回涌填补,在消耗殆尽前蜥蜴人本体难以受到伤害,这就是耐久值! 别让它们接近火炮!治安官们可不希望辛辛苦苦运来地下的打炮就这样被蜥蜴人全部破坏掉,他们选择向前阻击。 热量探测镜里头那些被血肉包裹的本体,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显现出鲜红色! 怪不得难以在轨道运输的地方发现蜥蜴人,隐藏起来的它们全身上下的血肉都是与环境一个温度,同胞制作出来的活体铠甲某种程度上也是死的! 十头怪物并排走来后逐渐缩小成一三四二的尖锥方针,蜥蜴人的进攻并非毫无战术可言,在矮人排兵布阵陷入被动中的它们同样于漫长的时光中也总结出自己一套重装血肉铠甲的阵型。 狠狠突入那些人类的中间!无论哪个方向都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守护者侧边,无坚不摧。 抵近射击的散弹枪具有的冲击力可以把整个蜥蜴人打得颠仆在地,粉碎掉一部分正中心部位的深红肉块,击碎成为滩液飞溅四射的浆体! 但还不够,考虑到再生能力至少同一个位置要好几枪才能击穿它们!在那之前站着不动就会被反应过来的蜥蜴人抓住撕碎了! “游走!游走!不要管那些火炮,阻止它们。” 指挥官的也发现它们对于矮人的火炮更为憎恨,至少在摧毁所有的火炮前注意力不会过多集中在治安官们的身上,只会反击过于贴近三五米之内的人类。 又是一大群手雷炸响,落在阵型正中处的火力第二次终于产生些许成效,承受住最多爆炸碎片的几个蜥蜴人身上的铠甲开始蔓延出裂痕,内部的血液承受不住爆炸的射击开始滴落液体。 除去碎片伤害以外,震荡的动能也会传递到内部的躯体之中,保护得再好也会在震颤的冲击波里眩晕麻痹。 阵型速度减缓一部分,受伤的怪物逐渐被旁边外围的所替换掉,它们落在队尾处。 咔嚓!一门架设于某栋半高毁坏的矮人房屋上火炮被经过的怪物阵型直接搅烂,利爪与加上血肉的拳头把它拍成一堆废铁,撕开炮管,戳穿轮胎,打烂摇架! 里面还没有发射的炮弹就如同咬碎的棒棒糖球一样,咔嚓从棍子两边各分一半。 治安官们抵近射击!优先攻击那些落在最后末尾的被替换出来的重铠蜥蜴人! 五米外范围,大量的散弹与手枪子弹倾洒在同一只蜥蜴人身上!打得它血花点点开,一阵火力集中后轰然倒地!血浆渗满整个矮人小屋的瓦砾中,浸入到地下。 这根本就不是杀死一头怪物,而是将它连同身上包裹的护体铠甲里所有的同族全部歼灭,它们归属在倒地瞬间死去六只蜥蜴人。 恐怖而邪恶的血肉魔法,将生命聚合成另一种形态。 重新填装之后的治安官们分开队形!有另外两只跳出来阻挡拖延他们的步伐,其余已经前往下一个火炮处进行毁坏! “剩余手雷的全部抛出去,朝它们阵型的正中心扔!” 在指挥中所有的手雷全部摔磕到前进的阵型中,炸开一朵朵火光与烟雾的死亡之花,伤害不足是预料之中。 “别可惜弹药,冲!朝着这群畜生的脑袋打!”指挥的人大吼一声,重新填装好的枪械砰地一发便是将怪物打出一个趔趄,抽出短刀便扑上去要跟重铠蜥蜴人互搏!拖住它们,后方的增援很快就到,那些胆小鬼冒险者,怎么还没出来! 躲进去的冒险者们随着时间的变化身上的状况并没有变好,异化的血肉渗进躯体后不断破坏他们正常的功能,在属于工会建筑前哨里的洗手间,休息室,茶水处倒下一大片。 俨然就是瘟疫散播的地狱,他们甚至走不出这个地下,无法承受坐着轨道运输列车返回地面接受治疗! 哀嚎的冒险者承受着腐败血肉的侵蚀。 他们大意了!没有配备大量专门医疗的法师在队伍中!仅有的几个能够做点包扎和伤口处理的医师无法缓解燃眉之急的痛病…… 今天注定是轻敌的冒险者们与火力配备仍然不够的治安官们的悲剧,即便杀光那十只重铠蜥蜴人。 跟随蜥蜴人部队身后隐匿身形的两人正在偷偷摸摸前往地下深层。 矮人们的矿石镶嵌与墙壁上,内部的光线勉强能够照亮废弃楼道的阶梯之中。 深灰尘埃的墙砖与干燥化为齑粉的青苔条,荧光的破败在星芒里昭示地下有着水源和潮湿空气的这个事实。 “韦瑟,这路好复杂啊……我们不会进去就出不去吧?”重樱对于被动黑暗陌生的环境颇为不适应。跟在一头断后的蜥蜴人旁边,楼梯很干燥倒是可以不用害怕滑倒的事情会发生! “我觉得现在可以试试法术对这些怪物的威力!”韦瑟盯着前面有一大层血肉包裹的断后者,能够跟在队伍最后面的蜥蜴人实力绝对不普通。 拉着大小姐的手,是时候让她杀一只看看……使用冰系法术的少女杀伤力在短距离上让韦瑟毫无招架之力:“姐姐,杀掉它试试看!” “真的嘛?” “做个测试。对了,把那些流动的血肉冻结起来,你应该很擅长的对吧?”韦瑟需要一步一步来,用这些蜥蜴人测试出自己和重樱法术对它们伤害的极限。 第一四四章 法术威能 “可是连枪弹都……那么难杀死,我的冰冻法术可以吗?”少女对自己信心并不是很足,她来到新的国家后看见如此多的武器,就像是第一次游览世界的小朋友,新奇之中也充满担忧。似乎自己手中的法术变成不太中用的老古董了…… 上次杀哥布林的时候也是这样,如果自己和韦瑟互换位置的话,多半是没有办法像他那样一枪就把大哥布林生命夺走的吧! 不……我要试试!重樱重樱,你怎么可以觉得自己比那些枪械要弱呢!自信一点啊! 暗魅之中,阴翳之下,蓝色的光芒在属于重樱大小姐的手上凝聚,深幽而令每一个看到她的生物都感到畏惧,韦瑟亦不例外,仿佛能够冻结魂魄一般……是她这么多天练习捏小人模型的缘故吗? 手掌抬高,抹下,一如少女的紧张心情一般,她要用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取回自己对于法术的自信? 不,就应该如此!自己的坚冰能够抵挡枪弹,自然也能够做到枪弹不能完成的事情! 只需要一下……灭杀此敌! 幽影照耀之下,深蓝急速控制迸射而出,在盘旋迂回的楼梯间越过短暂距离无视一切控制在那层血肉之上。 僵硬、柔软、致命的中心被掌握。 咔嚓死亡?! 行走的怪物在感到背后有死亡正在攀附上自己的后背,那是一种近乎于生物本能的反应,一个激灵。 不可能……祭拜者为我附加五个兄弟姐妹的血肉,所有的攻击都不应该在一瞬间杀死我! 通道内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包括那些个狡猾的矮人与脆弱的人类! 它感到颈和后肩膀产生一阵抽搐,像是在冰冷的地洞里待久后要重新唤醒身体机能一样出现略微的僵硬,活体铠甲更新翻滚的表层血肉冻结那么一瞬间! 怎么可能? 血肉从来不会止息……它们一直处于动态更新,直至保护的蜥蜴人死去,才会化为浆液随着生命一同消散。 背后的杀意是真实的——少女绽放幽蓝冰深光芒的手虚握住前方蜥蜴人断后者的颈脖,冰冻魔法以极快的速度在微不可查的瞬息之间,停止它某一个模块部分的活动! 用它自己的流动状态的血肉,死去之后化为的血液,转换蜥蜴人因为自身活体铠甲的特殊状态,重樱利用着那血液附加自己的意志。 它们无可避免成为她双手的延伸,为她掠夺原本主人的生命。 血液凝结,化为可怕的尖刺,一如她最喜欢为韦瑟套上冰项圈,用温柔中啜着小兴奋小小邪恶的笑容与他恩爱。 而她眼中现在只有尖刺,完全浸满杀意,控冰而成的血刺对准蜥蜴人的脖子,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 阴影中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朝前一点,冻死的血肉,活着的血浆,响应大小姐本人的意志做出相应的行动。 它们跟着一同生长,从底部的血肉铠甲里面不断凝聚而出,朝着前方突进,刺入它的颈脖,贯穿它的鳄头,从气管中间穿过,自喉咙边上窜出! 啊……美妙的死亡! 矮人的矿石灯影中,一坨巨大的血肉包裹着原本的主人,在这栋连通地下的上时代遗迹的高层摔落。在躲藏的主仆耳中,许久之后地面回音远远传来,如同水加多面团大力摔到砧板黏糊糊般啪哒——响动。 “有点高哦……”重樱的胸膛略微起伏,她施展完毕法术,却看到那个蜥蜴人在最后转身朝着后面看上一眼。 令原本靠着楼梯墙壁边缘滑倒死亡的个体重心移动到楼梯侧边,摔落下去! “哇……姐姐你是用上全力的法术吗?”韦瑟也没有想到,重樱居然能够一击将那只蜥蜴人致命,那副活体铠甲凭借他利用暗影抵近到两米位置射击也得需要三枪快速连续的同一位置攻击才能够破坏黑红色涌动的血肉,暂时令它们的血肉再造能力无法补充才能造成伤害。 “全力?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判断自己用上最强的输出。”她伸出头,盯上几眼黑不见底的深窟,破除自身不自信的兴奋现在才慢慢涌起:“我只是下意识看到那些血液,还有鲜活的铠甲,就觉得自己是要这样做……” “韦瑟韦瑟!”她转身一把抱住自己,借助这矮人的矿石灯光下的墨瞳亮晶晶的还有点湿润:“我以为来到火之王国以后,看到矮人们的枪械我的法术就一点都不如它们了呜呜……” 揉揉她的金发,杀手溺爱道:“怎么会呢,你肯定是最棒的!你的法术这么厉害,灭杀这些生物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倒是我……” “我才是最没有用的那个,除去能让你躲起来以外,我至今都不敢用暗影去攻击那些蜥蜴人,我不知道……如果我的法术对它们一点作用都没有的话……你……” 韦瑟低语道:“要是打不过那些怪物的话,你,你会不会离开我。” “傻瓜,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离开你,如果不是你,我可不知道原来不给钱享受到最高级的旅馆是一件这么美妙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想出来活动就是因为害怕这些枪械,更害怕我的法术在枪械前不堪一击。”似乎是明白韦瑟倾诉心扉的话语,少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也公布出来。 她也害怕,害怕自己的法术失效以后,从韦瑟的助力变成一个只能天天被他带着走的人。 大小姐与仆从的关系,从来都不能成为简单的系纽带,她们要成为更加扭曲的,更加不可分割部分。 直到……她们就是彼此的宿命,永远不能分开。 被重樱轻轻拉下身体,被她用脸轻轻蹭着的脸庞,属于少女冰冷而炽热的心情,还有一同被暗影覆盖其中的柑橘香味钻进鼻腔中:“为了你,我要试试用自己的法术杀死它们。” 韦瑟决不能忍受,自己只会用法术藏身起来,他应该在必要时,为大小姐分担一部分进攻的压力! “乖,听本小姐的,我一定会把那些蜥蜴人全部杀光,成功让你拿到与黑暗祭坛有关的物品!”她感到信心与力量皆是凝聚于心中,对矮人枪械的恐惧感大大减少。 但少女真实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清楚,也许对物品是憎恨所在。 第一四五章 休整 “但对于人来说,我觉得这些武器杀伤力还是很大。”韦瑟颇为担忧,她们能够轻易杀灭蜥蜴人,但不代表面对枪械火力集中的治安官们也可以轻易防下他们的攻击。 重樱轻咬韦瑟的耳朵:“不要担心,只要你藏的够好,它们永远找不到我们在哪里。所以,靠你了,弟弟~” 于光影之中得到各自的救赎,在互相倾诉之间找回自己的目标,重樱和韦瑟对于火之王国的新奇武器有更多的了解,来自异国的法师们并不会再过于害怕它们。 只要她们够强,站到一起,就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噩梦! “那我们现在还要继续跟下去嘛?”重樱卷起袖子,准备下去大闹一场。 韦瑟稍加思衬后做出自己的决定:“不,我们应该不用太急。现在已经知道它们大部分通过这条楼梯撤离到地面之下的话。最好先选择探索上方。” “比起带着姐姐你触发可能的危险,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着别人触发然后踩着他们的尸体过去。让探险队和治安官先去先去前面探路吧。” 韦瑟肯定,在最初动用火炮还失败的哈卡达保卫力量,绝不会如此简单就放过这些蜥蜴人,势必会组织更大规模的清扫行动! 至少这几天他在播音机上听到灭杀那些蜥蜴人多少头的新闻,绝不会是简单的小动作! …… “城主大人,有事汇报。”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火枭的办公室,门后正立着的正装肌肉男跟拎小鸡一样扯住他的衣领后面,按住他的肩膀。 “无礼之人……” “放开他吧。有什么事,值得你慌慌张张的?”椅子后面正打开播音机收听最新情况的火枭,转过沉重厚实柔软舒服的办公椅,眯眯眼看着来者——从地下探险者协会前哨回来的治安官。 他的头盔正拿在手上,热量探测镜那一侧被打穿,三个手指大小的孔洞清晰印刻于其上。 “我们拖过去的矮人火炮被尽数摧毁,那些冒险者和探险队连蜥蜴人血肉投掷者的第一波攻击都没有抵挡住,他们中大多数沾染上突发恶疾后得不到地面的及时治疗而死亡……” “它们的规模……”火枭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应该只有小部分的蜥蜴人而已嘛…… 来着将头盔放到地上,跪着继续说:“我们治安官们遭遇十头重装的血肉蜥蜴人,它们身上的的皮甲仿佛具有生命一样,矮人的新型手雷和散弹枪械显得伤害并不足……在付出巨大代价和长时间艰难战斗以后才勉强解决掉它们!” “你们。”火枭阴沉的声音明显是针对着那两个正装墨镜的男人,“去找矮人居住区的两位大师,问问他们的看法。如果有必要,我们可能就不再允许这么儿戏地对待这些天出现在哈卡达的虫子们了……” 火枭心中出一套完整的方案,蜥蜴人……跑上地面献祭的,重装如同活体一样的铠甲,超远程投掷血液感染疾病的……这么多兵种! 麻烦很大…… “你们,再等等。去向临近城市请求增援,发函信上呈到王国议会中。” 外面的阳光被乌云所遮挡……房间内光亮的格调变得黯淡。 仔细观察天空,足以看见其上有一层血色的细丝,正在那些乌云的隐蔽处漂浮。 退出地面,通过探险者协会前哨返回的主仆二人也看到躺满一地挣扎或死去的人们,从扭曲的姿势中可见他们生前遭受恶疾的极大痛苦。 “这……” “大小姐,不要说话。我暂时无法确认阴影对空气中这些物质有无过滤作用……” 在空气中看不见的细小玩意正在漂浮,韦瑟没有解除暗影的笼罩,它依旧保护自己与重樱,属于暗影的部分正隔绝出那些致病的物质。 两人悄悄离开哨所,返回地面的旅馆中。 “把播音机打开,或许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哈卡达的下一步行动!”韦瑟并不高兴,人类的死亡证明着在重樱和他躲在石像后面时外面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似乎蜥蜴人并不弱,火炮全被它们拆掉了!”重樱仍然关注那些武器,即使它们被拆成碎片零件躺在废墟之上。 播音机:最新消息…… “今日哈卡达地下矮人遗迹区再次发生动乱,蜥蜴人侵袭的事态再次升级,请市民们有序做好出行措施,如无必要请不要离开家中前往地面。” “紧急播报消息:城主火枭大人已派出护卫向周边城市发送求援信号,治安官们会竭尽全力保卫地下居住区的安全。” “现已开始招募有志之士作为后援,哈卡达将向每一位志愿者派发物资与钱币,冒险家探险队每击杀一只蜥蜴人可拿头领取悬赏!” 一连三条通告,播音器每隔五分钟就重复一遍,等韦瑟将晚餐完成时才切换到晚间的新消息。 他把中午提前发泡的海鲜鱼翅羹端到桌子上,叫一声还在玻璃窗口处看乌云逐渐飘过来的重樱:“吃饭吧!” “来啦来啦!”少女挽一下被室内设备制出冷风吹散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耳朵后面,防止它们待会飘进晚饭里面。 少女兴奋地对韦瑟道:“外面快要下雨啦!” “下雨有什么奇特的吗?”韦瑟似乎还真没有在进来哈卡达之后看过这里下雨,记忆中每天都是阳光猛烈,就如同水之王国南部那样,比跨越的大沙漠上稍微好一点点。 搅动着碗里面的翅羹,低低头吸溜一口那些金黄色的液体:“你想啊,在这么高的旅馆上看下雨多有意思!行人就如同……不对,是动力车就跟小蚂蚁一样在划定的道路上胡奔乱跑,想要快点回家的人们的心情似乎也能体会得到。” 韦瑟想起来,重樱在水之王国时,很少去皇都的中心观赏游玩,更别提雨天黑夜中出去玩耍,雨夜留下给她的记忆根本就不美好。 “吃饭,吃了我和大小姐你一起看!” 重樱痴痴笑着:“呀,不是没有兴趣嘛?”她的眼神一直就在韦瑟脸上没有摇动过。 “嗯,但是陪着你兴趣不就来了吗!” 韦瑟将瑶柱和海鲜一口塞进嘴里,先制止自己的话语,他怕感情过于丰富的自己再多想一会多说两句待会就吃不下饭。 第一四六章 雨中的疯子 “唔唔……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事,哼哼~”她看着韦瑟加快吃饭的速度,自己跟着一起,不再慢条斯理的勺起一口先吹吹,砰碰唇感受一下还烫不烫,才慢慢喂进自己嘴里。 翅羹很美味,在哈卡达这种非靠海为生的城市中要做出来,花费材料的代价与金钱都极其昂贵。 而且多数时候这些晒干的海产并不容易买到质量好的。 窗外的乌云,很快就飘散而至,带着闪电与雷鸣。在比周围建筑更高一层的旅馆里外看得更加清楚! 在靠近套房外围,两人熄灭掉灯光,阻止光芒向外逸散,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呜呼!好厉害啊……”雨幕倾洒而下,笼盖住远处一切的事物。只有灰蒙与先接触到地面的蒸发的滚烫水汽冉冉升起到半空之中! 在热量与水汽的蒸腾交接之中,天空与哈卡达模糊成同一片色彩。 跑到窗口的少女,看着外面划过的雨滴,车道上的车辆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四处奔逃,看来很多市民今天都忘记带伞出门。 毕竟在哈卡达降雨可不是常事,在上下班高峰时候的倾盆大雨更是稀少! “我感受到水元素的雀跃……”少女转头看向同自己一起趴到玻璃窗上面看向底部,看向对面同样高的建筑,看向那些低矮处的人行横道! “大小姐你看,那个家伙真聪明,居然带伞了!” 韦瑟锐利的视线在捕抓到一个顶着粉色边花纹伞的家伙正急冲冲朝远处走去。 “呀,韦瑟。我想要做坏事!” “你说!”他瞥眼看着捂着嘴身体一颤一颤的大小姐,心中似乎知道她想要干嘛! 该不会想要扔一个冰锥下去,刺穿那把伞吧! 打开门的瞬间,室内室外的强压气流将雨和风带到韦瑟保护的重樱身边,他负责观察着天空的变化,隐匿两人的身形。 雨水却无法避免,重樱正消耗着全部的注意力去算计那个撑伞的人! 火淼今天不得不夸赞自己一句,真是聪明!她通过土石的湿度感受到今天的天气非同寻常,哈卡达城内很有可能会在自己晚上前往工作时下起大雨,出门带上一把顶部黑色,周围有粉色花纹边的伞…… 果不其然,大雨哗啦啦就倒下来了!从家里去治安官机构就几步路,她宁愿走一走。 “下次看来还是得找个司机!下雨天撑伞还是太麻烦了……” 哈卡达很少有雨,一旦下雨就容易有洪涝——还得多亏矮人工匠们对地下排水管的精通。 心里乱想着事情,还有两分困意走在街上,自天空而来沾着露珠的奇异物体,在一米九治安官高大的伞上,啵地一声将撑到平常极限的防水料子穿出一个洞! 雨夹着风这么一刮……呜呼!她最爱的花纹伞撕烂掉一大部分,剩下半张头顶漏风漏水的伞! “卧槽!”头上盖浇水一样的大雨瞬间把火淼淋得透透的,只需要三秒钟她全身就开始滴水…… “你他娘的!怎么烂了,关键时候!啊啊啊啊——!”她在街上叫得特别大声脚上渗水的靴子狠狠跺几下地面踩出一滩滩水花,这条没有躲雨幕帘的街道除她以外空无一人…… 收起烂伞,淋懵了的她又是生气又是委屈,潸潸而不知所措的朝着治安官中枢跑去。 大楼上把笑得肚皮发痛,上气不接下去要整个人贴住韦瑟才能不滑到地上的少女被推进屋子里面。 “又傻又疯……姐姐真是的!”韦瑟自己也被浇透掉,还是旁边衣服都浇到透明的疯子可怕一些。 呼吸急促,呵呵哈哈吸着冷气金色发丝都在滴水的少女狂笑:“你看到她呆愣那几秒秒的样子了吗哈哈哈!在雨中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哈哈哈哈哈!我好像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传到上面来……” 总是陪着一起疯完以后才开始说教的韦瑟,语气之中满是无奈与溺爱:“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真是的,外面还在打雷。” 擦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冷静下来的她因为温度的变化而脸色酡红,似乎也理解当初自己在那个恐怖的雨夜有多么地不堪:“幸好有你……韦瑟。”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又在想什么?”他都快要搞不懂女孩的想法,疯疯疯,哎…… 脑袋被按在大小姐曲线处:“我是说……在恐怖黑暗的雨夜,幸好侍从你来救我了!谢谢弟弟。” “可我也没想到,救回来的大小姐是个如此扭曲的人……病态的贵族小姐。” 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喷嚏…… “洗澡洗澡~你会一起吗?会的对吧。” 韦瑟不由分说被拉走…… 矮人居住区 “大师,很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研究?”阴柔的男声打着招呼在门口向大师问好。 停下手中钻刻的水雾矿石芯片,矮人大师抖抖胡子从工作台小跳到地面踩得零件哗哗声:“还不是火枭你们这些家伙,说什么水雾矿石很快就到,弄着弄着自己人影没了。研究进展程度堪忧,再忙也得等你那些矿石。” 他可没忘记这家伙经常卡自己水雾矿石的份额!也不知道拿去给谁当好处霍霍掉,隔壁那个老家伙也一样,下次送信给工会首席时得好好投诉他一下! 他知道自己送这么多信已经投诉很多次,但关于首席从来都没有回应过自己这件事,他心中再沉迷于研究也不至于不知道可能那些信封被动过手脚,人类之间的奸诈程度可不是矮人能够比及的。 他不想在这方面捉摇摆弄,自己一副老骨头折腾不动这些事,安心做能做的研究就可以了! “哈哈……很快就到,很快就到。”声音更沉闷一些,火枭自己心里也急与矿石有关的事,各个方面! 另一位矮人大师也来到房间:“让开让开,给我进去。什么事情啊这么重要!” “看来两位大师都已经到齐,我要向你们说明一下最近哈卡达出现的蜥蜴人反扑的攻势……情况非常危急,哈卡达现在要向周边的城市召集支援了!” “你们人类挡不住?还想靠我们矮人?!当初说好我们提供武器,你们人类负责保护矮人安全的,你可别搞……” 第一四七章 洗刷式进攻 火枭的声音中多出几分威压的力量:“我明白,大师!”他深吸一口气,两个矮中矮的矮人,要下巴对着它们:“我是说,如果你们有什么还能拿得出手的玩意,请快点让你们的工匠制造出来,这次在遗迹那边的的蜥蜴人极其难缠!” “有多难缠?” “血肉铠甲蜥蜴人,投掷蜥蜴人,普通蜥蜴人。” “呵呵,那看来地下至少有一位血肉祭拜者。”两个大师互相看一眼,确认彼此之间看到对方眼里的同意,宛如保守派系和扩张派系那样。 他们出声道:“矮人们可以为你的城市防备地面以及天空,至于地面遗迹之下……” 他们一起出声:“你自己搞定!我们才不会管你炸了遗迹还是埋了地底亦或是灌满地洞!” 哈卡达晚间广播:“据最新消息,城主火枭今晚正式批准进入紧急状态,在矮人工匠更改为紧急状态的帮助下,消灭一切来犯蜥蜴人!哈卡达必将取得最终的胜利!” 声音激昂,久久回荡在旅馆最高层两个穿着睡衣正同时擦头发的主仆耳中…… 紧急通知发布后的第二天,重樱很晚才起床,因为她一睁眼的时候看到韦瑟还在旁边呼呼大睡,把自己的脚搭上去夹住他也没见醒来。 看来今天的探索没那么着急…… 晃晃脑袋,大小姐转个身拿起床边的魔法石时钟看一眼再转回来,原本离开的脚又搭上去,还没醒……看来可以继续睡,才早上七点。 比起夹被子舒服多了…… 韦瑟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什么压着自己……他做了个噩梦——自己把早饭做得很难吃,转身的一瞬间重樱把枪顶在他的肚子上,砰! 惊醒睁眼的韦瑟弹起来,呼呼喘着气,甩落掉身上压着的腿。 “吓死,原来是个梦。”被她欺负多了,看来是有后遗症的…… 谁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他在梦里一样被拿捏! 幸好房间里的魔法石制冷机够凉快,不然后背怕是要全被汗液浸透…… 看向侧边的枕边大小姐……像是会拿矮人武器给他来一枪的的人吗?不知道,趁着她还在睡先去把早餐做好。 …… 两人啃着茄汁通心粉,手边还放上一杯奶昔。 心不在焉的韦瑟,看着对方小口啃食通心粉的动作,抬头望向天花顶,扭了扭脖子舒缓一下仍残留在惊醒时的痛觉。 今天出发前往地下遗迹前的一顿早饭。 播音器就同每日一般,报道着哈卡达内大大小小的消息:“昨日夜晚,哈卡达已集结八百人的城防部队力量,将于今日十时前往矮人地下遗迹深处,预定目标为炸毁复数通道。” “这个,炸毁复数通道,是什么意思呀?”重樱轻轻,嗯?一声,表示自己的好奇。 “据我观察的话,应该是蜥蜴人在地下挖出来很多条新的通道,他们需要探明其中哪些通向车站,哪些是在矮人遗迹正下方的,借此来判断哪些地下通道需要被摧毁。” 哈卡达从矮人大师口中了解的信息比韦瑟更加细致:祭拜者就在矮人遗迹正下方,只会从蜥蜴人的祭拜者处得到加护然后离开。 黑暗祭坛的存在他们也不会说,这是通识保守的秘密,祭拜要搭一个祭坛不是很正常嘛!到时候矮人大师及时解释就可以。 早餐过后,主仆二人开启隐匿走在大街上看到的哈卡达似乎与往日别无二致,根本就感觉不到似乎是进入紧急状态。 售卖食物的店铺里面人们坐满里面的位置,商场的门口处透明玻璃看到内部一堆人正在购物,街上的魔法石能源驱动的汽车正来来往往。 熟悉的楼梯口,熟悉的地下轨道运输的首站点。 “咦?前面有矮人诶……” 韦瑟遵着声音与旁边少女的视线,看到许许多多的矮人正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开始搭建专业化的防御设施。 在大马路上?这是要防备着什么……左右查看的韦瑟没有一丁点头绪,天空也如同往常那般透明湛蓝,几许白云正漂浮在其上,一点都不会让人以为昨天大块的乌云在哈卡达内制造出狂风暴雨。 “奇奇怪怪的……”杀手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火之王国紧急状态下的应对措施,跟他想象中有很大的区别。 “算啦,我们先前往地下吧……”重樱从后面推攘着男性,她的手一点都不正经放的位置,不是肩不是腰更不是头,又摸又捏的嚷嚷要去矮人遗迹,啪啪拍响要真被人看到只觉得是个女流氓。 探险者协会前哨 再一次路过重樱和韦瑟,看到地面变得干干净净,昨天那些倒霉的杂鱼大概是全部被处理掉。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绳子和木板状类似梯子一样的东西仍到地面上。 外面的轰击声让整片地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升级后的清剿行动开始!数十的火炮在火焰与声浪中轰炸那栋黑红色建筑的门前,扬起烟尘覆盖住黑红流淌建筑的绝大部分。 十个治安官组成的突击小队,负责环绕在周边清理那些敢于在上面孔洞探头出来准备投掷血肉的蜥蜴人。 它们憎恨矮人的火炮,从骨子中就有这对其产生摧毁的冲动。 悍不畏死的重装蜥蜴人突击阵型如同昨天那般从洞口慢慢涌出,地上全部都是从建筑上炸下来的矮人精钢与矿石碎片,黑色的墙体碎满地上。 “调整火炮,全力朝着那些重装铠甲轰击!” 八百人的正式队伍,比上那些毫无配合冒险者探险队不知道强多少倍!四十门火炮同时开火,无限供应的爆炸弹药,是最猛烈的矮人进攻方式之一,废墟炸开,地道炸塌,土地炸成齑粉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游击的小队通过新建立的地下广播器得知炮火轰炸剩余秒数:五……四…… 当一到达的时候,所有的炮火自动熄灭,接下来是整装待发的游击小队突袭清剿的时候了! 已经到达黑色高塔与火炮放置阵地中间的重装蜥蜴人再次抬头,血肉护甲折损过半的它们正嘶嘶地吐着口水,那是被震的脑眼昏鸣而产生的后果,前进,继续前进!要摧毁那方火炮阵地! “火炮阵地,调整转向,目标覆盖矮人高塔全身,无限制开火!”今天在地下通过广播指挥,哨所并非设立在工会前哨,而是旁边的高地上! 在转向完成后所有的火炮对准重新涌出的血肉投掷者,还有新的重装蜥蜴人,继续使用火力压制灭杀它们! 第一四八章 地下 游击小队在快速运动中接近到二十五米处开始抛洒漫天的手雷,爆炸之后借助烟尘也很容易看到血肉包裹的身影。 再往前顶一顶到十五米左右,矮人的散弹枪开始喷吐莫大的威力,弹药毫不留情倾斜在上面,能够彻底粉碎绝大多数蜥蜴人的血肉铠甲! 少数几个幸而不死的怪物,也将亡于尖利的精钢刀刃之下。 随后游击小队返回后方进行手雷与弹药的补给,将过热的枪管放置冷却。 “好流程化的屠杀啊……”韦瑟点评一句。 “似乎我们还没有绕到过这座矿石建筑的后面观察过。”重樱想起两人上次直接从正门进去,这次不如绕到后面看一看…… 两人摸索着边缘避开火炮集中轰炸区域与游击小队巡防的路线,结果发现后面与前面并无区别,甚至连入口都没有……看来蜥蜴人并没有想着从建筑的背后钻一个洞出来侧翼偷袭。 真是某种程度上的憨厚。 经历过系统学习矮人与蜥蜴人历史的人类,发现这两个种族对彼此仇恨已经到即使是对方的武器也绝不拿起,就地摧毁的程度。 蜥蜴人的重型血肉护甲,还有致命的血肉投掷者,有着强大的威力却无法产生任何一点配合,这就是为何大师们要说让人类来指挥战斗。换成焦躁的矮人们早已经按捺不住冲上去,用小火铳点射那些重装蜥蜴人暴露在外的眼睛,要跟它们一对一了。 人类排兵布阵的谋略与战斗技艺,怪物和类人们无法学会,但人类却可以学习矮人们的火炮技巧,将其运用到‘勾引’蜥蜴人不断发起进攻的欲望! 原本四十门的火炮,在下一个轰击时间段只有三十门火炮在进行打击! 蜥蜴人那边的指挥就会产生错觉火力的削弱……至少深刻在那些古老的蜥蜴人稀少的记忆中一向如此。 矮人们永远都是傻子,永远都是直来直往,有多少打多少,没有炮弹就抱着炸药桶上来跟自己的士兵两败俱亡。 是时候指挥更多的蜥蜴人出去,加大进攻与驱逐的力度!保护祭拜者完成最后的仪式,所有的同族们都将为此献上自己的一切! 断后者……跨过被炸开的洞口,向着光明漫布,黑色颗粒在视野中不断变大产生那令它无比讨厌,味道无比糟糕的人类阵地前进! 当真正意义上派出大量的重装蜥蜴人与血肉投掷者在外面时,原本逐渐稀疏的炮火声音,变成有六十门轰击的程度……连绵的炮火与硝烟,让整片大地变得有规律的震颤。 是哈卡达从其他城市运送过来的支援! 地面的也在播报着最新的好消息,人们大都在办公室内喝着咖啡,评头论足着地下的战况,建筑内动摇并不明显,矮人工匠们的技术一如既往的可靠。 “所有游击小队进行回撤,准备休息更换装备。四十五分钟后开始前往地下遗迹。” 不带有丝毫感情的男音在播音器中发出通告,现在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距离全火炮覆盖轰击进行五小时,新增炮火支援二十门,轰击一个半小时…… 黑红色矮人遗迹,屹立不倒! 它的表面产生些许大块的裂纹,旁边地上的洒满血液,就如同人类用大红的油漆给矮人那些全都是乌漆嘛黑的机械造物进行艺术创造上色一样。 高空俯视下地面的光景宛如马戏团的小丑把红色的圆鼻子涂成黑色,而红色的嘴巴依旧是红色,牢牢地烙印在矮人地下遗迹之中。 更换出照明装备与地下探索套装的治安官们,正佩戴头盔拖着绳梯从废墟上走过,扬起一片尘土,深入那栋建筑里面。 他们要前往地下更深一层! 谁都没有发现在比指挥哨所更高处重樱和韦瑟正看着这一切,开心地吃完午饭吹着地下舒服的凉风嗅着空气中微熏火硝味道,准备尾随哈卡达的守卫力量一齐进入地下! 矮人地下通道,在成为治安官们前当冒险者的人或许也探索过,当时可没有什么蜥蜴人…… 治安官们分批次依照顺序进入……部队化训练的效果,也是指挥所下达指令的结果。 外壳建筑与顶上建筑在哈卡达常有记录中基本没有任何变动,但是地下的通道……就不好说了。 “一队往石像左侧探索,清扫堆石区域侧边房间以及后面的所有敌人。” “二队从右边坍塌门隙进去,清扫另一侧通道所有敌人。” “剩下的队伍带上绳梯,进入中心区域,深入地下通道内,找出蜥蜴人头目。” 残余的蜥蜴人躲在暗中,依旧想要偷袭来自地面的哈卡达治安官,却不知道他们与矮人沟通之后远远比新来的入侵者更加熟悉建筑结构,每一个死角都会接纳到数个手榴弹与几发散弹倾洒作为礼物,整座建筑内部在响动,黑暗中的血沫横飞,人类将无情地夺回每一寸属于哈卡达的土地。 忍受不住火力炮击的蜥蜴人冲出来暴露在治安官携带的探照灯下,近距离的散弹威力无限放大!一枪过去连蜥蜴人带后面的的墙壁打出灰尘,再配合着尖刀食用它剩下的生命——刺穿它的脑袋。 所有死亡化为简单的咕叽声…… 重樱和韦瑟也不知道为什么治安官们不走楼梯,或许是分秒必争吧……依靠着从顶上不断降落的像灯泡一样的治安官们,还有矮人放在这条弯旋回转无比阴暗里楼梯的光芒逐渐向下。 “哎呀韦瑟……我有点怕。”走在楼梯的两人,心跳逐渐加快,深入地底中的低压耳鸣与轻微的眩晕感。 地下宛如吞噬渊黑的巨口,其中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有头顶上依靠着绳梯唰唰滑下的治安官们在深幽通道中产生回响。 “矮人真能挖……多少米了?”胆颤的杀手看向头顶,他也同样失去高度感,地下逐渐变得湿热起来……废弃多年后的长久时间足以让水汽在底部弥漫起来。 无言下落带着探测灯的治安官们,如同黑夜里的流星一样,消逝在眼中。 幸好,踏上湿漉漉带着些蜥蜴人脚底留下的泥沙的坚硬地面,证明她们到达矮人建筑的底层! 第一四九章 黑曜矿洞 治安官重新在这里集结队伍待命。 “前面是黑曜矿洞,分小队出发,歼灭一切看到的蜥蜴人。” 就像一个横着放入泥土里的齿轮,每一个方向都是一个出口。主仆二人贴近到一个治安官旁边,拿走别在他腰上的灯,熄灭…… “咿——我的灯呢?”发现自己身边忽然暗淡,一摸腰带旁边的灯消失掉,那里空荡荡的。 少女的手一抖,带着灯影消失在暗影之中。 站在最后的治安官面戴头盔朝身后扫视一圈,没有人! “报……报告!照明灯丢失!”他怀揣着对地底未知的害怕,前面明明这么亮所有的魔法石照明灯都完好无缺,却在眼睛中如同下一秒就会被吹灭的烛火一样……幽邃加深他的想象,恐怖会剥夺他的意志。 地下额外配给未到达!在这里丢失的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了!不会有第二份。 “冷静!士兵。找找你的周围。” “队……队长。”他吞咽着口水,深吸一口气,毕竟走过来的让开道路后光芒都集中于队长身上,发生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头顶是寂静垂直的黑暗,脚下是潮湿黏糊的黑暗,就连周围也是黑暗,它们无处不在,人惊恐道:“它……它在你的头盔上!” 所有人都看到,治安官的头顶出现一盏明亮的提灯……它只属于一个人,刚刚丢失的那个人。 韦瑟让重樱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把灯放到一米九治安官的头顶,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稳住身形。 因为上次葬于地底的人,不会在下一次到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们的尸体……会连同身上的装备,一起消失在寂静的地下。 队长站立不动,摸向保护头顶的帽子取下一盏底座封锁着小块魔法石,正明晃晃发出亮光的魔法灯,难以言喻的阴风还有腥热的汗水,在服装外面和里面吹起…… 迈动如堕冰窟浸入冰水的腿脚……震颤:“别害怕,现在照明灯回来了。你们的热量探测镜呢?有无异常……” “没……没有啊”“我……也……” 嘶嘶……嘶嘶……嘿嘿嘿! 声音,眼睛,从外面开始出现,重樱与韦瑟的恶作剧结束,所有身处地下的人迎来二度考验! 没有时间犹豫了! “所有人,不要浪费弹药,刺刀装好,跟我冲!” 如果说岩壁在在探测镜内处于点点深邃的微蓝,跟黑只差些许,那么蜥蜴人的颜色就该是偏绿,它们连成一片,从各个门口钻入,包围在中间的治安官们。 仍未近身到肉搏战,蜥蜴人尖利的爪子发挥出最大作用前就该被收割脑袋。 韦瑟和重樱现在才知道这条盘旋迂回的楼梯,是回去传输信息的通道!为了不阻挡通过绳梯快速下降支援的人员。 如此精妙周到的计划也只有余韵让她们看上几眼。枪弹与蜥蜴人将主仆夹在中间! 地底的湿热程度远超想象,韦瑟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些蜥蜴人的鳞皮正向外曲翘,使得它们烦躁不安,加之血肉枭涌,攻击的渴求更加恐怖。 对于重樱而言,虽说不如在水之王国作战便利,但是充足的水汽依旧为她提供施术的基础元素,总比在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之中抽取水元素来得更为简单。 热风呼啸而过,天才的少女法师在面向治安官们那方凝结而出厚实的冰盾,其上依旧被暗影笼罩,掩护着韦瑟朝某一个门突围出去! 不能在地下里白白遭受两边的攻击! 即使治安官中队长已经说明要优先采取拼刺刀的打法,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只要下一波的援护到达,自己等人就可以返回地面重新补充弹药! 坚持十五分钟…… 手榴弹也毫不留情地抛向看不清穿上多少个同族血肉的蜥蜴人——炸死它们! 察觉到手雷抛向两人,视线模糊……嗤嗤拉动引线的声音,即将成为噩梦…… “韦瑟!”少女高声喊道,周围心跳声趋于混乱! 正在前面装配单柄单刀砍杀敌躯的韦瑟,消耗法术将影庇的范围扩大三倍,笼罩周围三米的距离且对头顶额外照顾,延伸至五米!每个扰动其中暗影淡幕的物体,都会清晰映照在少女与他的脑海中! 前面好多蜥蜴人,杀杀杀杀杀! 他大步一跨,手中单刀飞向横劈,扫出弯月半斩!粘连的血液和鳞片哀嚎着倒于刀下成为一群亡魂,它们不堪一击!没有血肉盔甲的蜥蜴人仅凭那几十厘米的利爪,战胜不了面前这个死神! 高抛的手雷,优美的曲线。 大小姐不会让它们如愿以偿的,细小冰锥叮叮叮打响它们的外壳,没有额外动能的它们,遵循着万物堕向地心的引力规则,于半空中下落,爆炸! 扬起碎片与雷火,刮起的热风吹乱她冰盾后的几缕发丝。 抬起轻薄坚冰之盾,小小侧滑贴到离韦瑟两个身位的距离,坚毅的眼神面前是冰粹凝晶的护盾,庇佑她免受伤害的法术 乱战之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有那么几颗手雷在半空中爆炸,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所有的出口之中,有那么一处出现一片已经倒下的黑暗空白! 隐秘全部埋葬于血与死之中,活下来,杀干净才是唯一要义! 挥舞的大刀,刃卷翻曲,以凡人的力度砍杀终究是有所极限,韦瑟极尽所能思考如何用他十年刺客的经验,来快速灭杀这些单体弱于自己的敌人。 他习惯隐匿太久了,久到忘记如何去学习新的技能……如何用更少量的暗影,去换取更多的伤害。 刺客从来都不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如果有,那就一定要先藏起来。现在他和重樱还能藏吗? 如果他躲掉……利爪将撕碎少女。如果少女为他撕碎前面的个体,枪弹与剩余的手雷必将两人粉碎。 他无路可退,无处可逃,双脚在此坚磨得冰冷,他吸一口气,恶心的水雾,糟糕的泥土,屎坑般的敌人血液,咸咸的…… 糟糕透了!这群渣滓们!该死的蜥蜴人,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让我杀干净! 他隐忍表面的怒火,席卷起内心的癫狂。 第一五零章 前进 刀柄已不能够如最初般挥动而锋利,身上还带着一把刺剑与匕首。 他想:还有最熟悉的匕首,那柄剜下过无数人头,刺穿过无数咽喉,自己熟悉轻轻一碰,灵巧手指中翻飞,一头蜥蜴身上的鳞片三十秒内刮得干干净净,跟杀鱼没什么两样。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韦瑟!快点!弟弟加油啊!”大小姐呜咽一声,蜥蜴人冲不过去前面的话,她身前可就没这么多肉盾了!别忘了治安官们也是人,会朝着蜥蜴人减少速度最快的方向突围! 与其等待增援,不如主动出击! 匕首?用这个?不……不行。 上次他用过枪,这次……没有拿出来。 男人抽出刺剑! 韦瑟就站在大小姐的前面,身后是他从某个时刻就无法放弃的女孩,是现在最爱的人,无法忍受重樱的受伤,无法忍受自己懦弱。 尝尝这个吧,混蛋们! 治安官们身前的探照灯短暂照亮黑暗,前方蜥蜴人身上的深墨绿色鳞片在光影下蠢蠢欲动,谁也没有发现在更远处的有一片小小的真空地。 不,那更像是蜥蜴人尸体齐齐倒下后,从它们进攻的群体之中炸开一片清静之地! “所有人,朝着楼梯位置出口,守住门口!” 正好,楼梯原本就是治安官们重要防守的一个地点,他们需要通过这里向上传达信息。而韦瑟与重樱,就在这边附近…… 治安官们开始有序移动,阻挡来自背后与侧翼的进攻…… 黑雾、暗影,正在涌上韦瑟手持的细剑上!他感受到了……来自法术本能的召唤。 以前他非常喜欢用法术将刀刃隐藏起来,在淡漠神经控制的表情之中,走近那些在宴会里举起酒杯……在洗手间里脱下裤子……刊亭旁边等候马车的目标…… 只需要从他们侧边走过,抬手,抹除。 悄无声息,真正的魅影。 刺剑……为什么是刺剑,韦瑟也想不明白,或许是期待它超越一般所有武器的特殊性,也许是想自己也能够如同这把刺剑尖锐,刺穿一切自己憎视之物! 黑影,慢慢绣满整把细长的剑身,覆盖它使用者的护手。 古老而斑驳的武器散发出全新的色彩。 拳头向心一收,向前斜挥,崭新出鞘的武器弑出它的第一滴血! 自下而上刮起的迅影,收掉一颗来自前方的蜥蜴人头颅。能够防护敌人,呼吸换气,调节体温的多功能身体构造,在利刃面前只是最普通来等待被杀戮的弱小躯体。 但是,不够! 韦瑟只是用着他最熟悉的方法去砍,去劈。细剑,不应该是这样用的,用心的去挑!去刺! 挑动那些藏于皮肤鳞片保护下的血管,刺入那些肉身藏匿下脆弱的心脏! 三头蜥蜴人,用它们嗜血的眼神,盯着黑暗中仿佛在移动的幻影。那里有着什么,正在扑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冲过去,用自己的利爪划开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必将会有卑劣的偷袭者现出身形! 蠕动的暗淡影子里,手持细剑的韦瑟,扭转全身的肌肉,手骨咔咔作响。 反握的骨节扭动出不似人可做出的动作。 凡人之躯在瞬息之内对着三头怪物从灰影之下,点出歹毒而污秽的三下刺剑与划动,是他的全力,同时也是曾经水之王国第一杀手的恐怖实力。 鲜血开始混杂,细剑把自己的更多的第一次贡献出去,只为剑手收下更多的性命! 三注血液,三条生命。剑身颤动,如同乐鸣! 韦瑟想,那下次呢?挑动刺剑后不会立刻死去的怪物,需要将它们的心脏划开一个小口子,彻底息止它们的活动。 在下一步的话,就该是自己真正的绝路了吗?要依靠大小姐……那位天才少女的法术来帮助自己嘛? 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随着一起走上这条道路,自己畏惧金发与血色的重叠幻影……淌倒与地下血泊同泥土之中…… 平静呼吸,挥散不应出现在眼前的幻想与迷惑。 他,韦瑟!绝对不能让这些事情发生,哪怕是……献出自己的生命,遵守她父亲的诺言,立下灵魂的誓约,也必须守护到最后一刻终结之时的来临。 “韦瑟!韦瑟!你还好吗!!”略有些沙哑而急切的声调在呼唤着自己,他似乎能注意到承受住太多散弹而被打碎的冰盾惨片正随着子弹一起向后腾飞! 再次突然扩大暗影笼罩的区域之中,出现新的敌人……还有似敌非友的人类……他们也很快就到了!哈卡达的治安官们。 心脏啊,继续跳动吧!女神啊,我在异国祈求您的保佑。 用暗影破碎生命,以黑暗击毁心脏,刺剑就是你的一切。 刺,刺,刺,刺,刺! 令恐惧抹除生命,让害怕夺取意志,韦瑟此时无可阻挡。 收,收,收,收,收! 吞噬吧,覆盖黑暗的刺剑。毁灭吧,拥有感情的杀手~ 暗影并非单纯用来隐藏武器,将法术覆盖于其上,用刺穿那一刻所有的黑暗的,堕落的,招致灾厄与死亡的情绪,才是快速穿刺的唯一真谛! 法术即刻覆盖,韦瑟刺出朴实无华的一击,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刺剑穿透的一瞬间注入他些许的法术能量,倒下之后面容才转变为惊恐与害怕的蜥蜴人。 继续加速,杀戮正在飚到极限! 血肉铠甲?笑话,它们的根本防不住这种古老的尖锐的制式武器插入,伴随着法术的威能绞毁它们的大脑,搅烂它们的心脏。 隐藏起来的血肉铠甲蜥蜴人跟普通的蜥蜴人并无区别。 绝对体能素质与武器压强下的刺透将不给生命任何喘息的机会。 “大小姐,跟紧我的身后。我们要从门口出去!”韦瑟嘴角带上一丝隐含的微笑,藏匿在暗影中的身姿对举着冰盾的坚守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冷静道。 他要亲手拿下那块黑色令牌碎片,让自己和大小姐的旅行再多一分保障。 诶……这都不肯走吗?不往回撤退……这么多怪物居然挡不住他想要黑暗祭坛上那个物品的决心? 第一五一章 燃烧法师 重樱在阴影中的笑容慢慢消失,难道那个物品比自己还重要?她的心中多出一丝慌乱,以及没有来由的猜疑。 她绝不能忍受韦瑟把其他任何事物放于比自己更高的地位……如果是他的生命,那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同等地位。 静默之中,少女紧跟着前方一路刺穿无数敌人,杀戮效率极其高效,硬是顶着从两边涌过来和正门口挤入的蜥蜴人杀穿一条血路。 已经无需过多在意后面的治安官们了,怪物的躯体堆叠起来成为最好防身护具,它们会替自己和韦瑟阻挡掉所有的伤害。 手中的冰盾悄然破碎,双手再次凝聚出异蓝色彩,圈层荡漾之中踩出的地面带着泥污的黑色冰棱,极寒携带恐惧,将周围的蜥蜴人驱逐开来。 跟在前方拼杀韦瑟的后面,身穿厚底靴子她如同驾驭冰雪的女王,漆黑之中踏过污水和血液迅速在侧边转为棱刺追赶身边的怪物。 “把手给我!快,我们冲出去。”韦瑟不由分说向后一拉重樱的掌节,冰冷,滑润。 在闪烁着奇异光芒,流淌红与黑的黑曜矿洞和漫地行走的蜥蜴怪物中深入黑暗…… 在矮人遗迹深处,黑曜矿洞外的地面,第二批治安官们正顺着绳梯下滑。 唰唰的声音正在响动。 “支援到了!兄弟们,往前面打开位置!让新下来的队友有地方落脚!拿上你们的匕首!向前冲!” 收缩的阵型朝着两边扩散开来,让原本以为接近胜利的蜥蜴人脸上充满兴奋和嗜杀表情逐渐隐藏起来,它们要猛烈进攻!拉锯每一寸被人类踩着的土地,那些佩戴着最可憎的矮人设备的人类! 撕碎他们! 嘶!嘶!嘶嘶嘶—— 新一批的手雷抛向门边,先将怪物门后的路阻断!枪械的子弹往前喷洒,清除敢于沾染任何一寸人类与矮人土地的黑暗生物。 将它们粉碎! 第一批下来的治安官们,手上的提灯为后续来者照亮整个地底部分,少去绳梯与魔法石照明提灯的他们额外携带大量弹药。 成群结队的手雷不要钱一般抛向门口,足足持续近十分钟……敢于探头的怪物直接就被夺回矮人遗迹地下的治安官们用手上的散弹枪喷碎成块,同黑曜矿洞里的石头一起永久封存在地下! 没有战垒便用碎肢搭建壕沟,清理出来带血的不会动弹的蜥蜴人便是接下来在矮人遗迹地底最好的掩护,每走一步都能踩到不同品类的脏器,捡起那些怪物的身体垒成一堆,堵住几个门口。 这已经是第四批进入地底的治安官。 第一批次已经全部返回,第二批次留有一半,第三批次仍在坚守,第四批次尚未经历太多的战斗。 地面与地底的双向通讯中可以得知:此刻所有的蜥蜴人都已经退回地下,在轨道运输列车上站着一半的是哈卡达的市民,另外一半是戴盔帽无法看见表情的治安官。 各个地面地下出口没有异常,重装巡逻架设枪械在门口的治安官,驱散那些好奇的市民 矮人遗迹地底战斗进入短暂休止状态,经历异常艰难付出数十个治安官的生命代价后,人类在地底暂时停稳住脚跟,不知道蜥蜴人何时会进行反扑围剿进攻。 矮人遗迹地下潮水般涌来的蜥蜴人死伤大半,从各个出口处又如流沙一般褪去,留下无数的死伤。 蜥蜴人祭拜者仍然在矿洞中对着小半块细碎的黑色牌令颂吟!仪式还在继续,叩拜那些未可知名,不可窥视的存在。 让它们的投影灭杀自己的敌人,摧毁一方城市的公土。 这就是最终的目的! 黑曜矿洞空旷地带的某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 韦瑟正在做饭,看着远处黑点,依稀想起那是方平祭祀台插上几根带血色纹路的紫黑杆子,挂着块破旧烂布以及最中间一个方尖石碑构成黑红色的祭坛。 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高高盘踞,底下虔诚低头,身边十几个那种庞大血肉包裹的重型守卫身影,还有近在身边不断巡逻的普通蜥蜴人,中间稍微远一点还有熟悉的投掷者…… 很显然那就是重樱和韦瑟的最终目标! 太阳落山前城主火枭的办公室内。 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没有开灯,阴沉表情的男人正倚靠在他那张舒服,柔软的办公椅上。 随着外面的天空暗淡下来,汇报着哈卡达地面与地下消息的人声音也变得愈发卑微…… 三分女声般的嗓子带着喉结的鼓动中他眯视着跪在桌子前面的人:“你说?现在才刚刚在矮人遗迹的底下站稳?” “是的……大人……”脱下治安官盔帽的他,满头都是水,是吓的还是怕的自己都不知道。 火枭再次确认消息之后,只觉得屋内点燃的安神熏香都无法让自己最近几天没有睡好一晚觉的精神平复下来。 到目前为止,哈卡达已经向周边求援一次,动用大部分治安官的力量进行对矮人遗迹里蜥蜴人的清剿。 他还有些手段,按照目前这种进度……恐怕必须要使用了! “你们!” “是,大人,我们在。”门后依旧是熟悉镇守的肌肉男性,他们壮硕的身材仿佛凝聚着火焰在其中等待爆开那一刻…… “去命令矮人工匠大师,让它们连夜组装最大数量的简易拆解移动火炮出来,立刻往黑曜矿洞里运输。” “还有,把其他人也召集回来吧。那两个渗透进来的先不要管她们了,是时候让蜥蜴人品尝一下火之王国里燃烧法师带来的梦魇了!” 在矮人技术日趋发展的火之王国,火炮和枪械具有的简易性还有同普通法师一般的威力,都让那些难以学习的魔法,时间培养消耗大,供养成本极高的法师逐渐销声匿迹。 但他们并不是不存在,只是多数人都无法培养出一个能够使用比火炮威力更加强大的法师。 不到最后,火枭宁愿欠其他城市几颗炮弹和一点点人情。都不想把自己手下法师这张底牌轻易揭开交出去。 那可是他稳坐哈卡达繁华的边境城市一道至关重要的保险!除去……金钱以外的……暴力! 第一五二章 火之阵线 黑曜矿洞内 重樱和韦瑟正躲在某处角落,远处蜥蜴人看着像是祭拜时产生的火焰在很远处化为一个小小的光点。 不依靠那些光源,仅仅是矿洞内本身特殊的矿石散发出来的光源都足以照亮它们在远处的身姿。 “真好啊,这样就不用在地下点灯了……”韦瑟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 蓝色祥和的光芒在远处如同曜日一样璀璨,再近一些就变得散发着白晕一样,靠近自己的身边之后丧失掉色彩,只余下普通的黑暗。 “真美……”大小姐一直都是站着,趴在已经被她洗干净的晶岩后注视着那些地底之下的怪物。 在她眼中黑暗祭坛如同王座一般高高踞于其上,即便烂布破旗锈杆戳在其上,也不改神秘流淌其上的本质…… 祭拜者的身形高大,是普通蜥蜴人的三倍。 它身穿着金流苏紫丝绸的,但极度缺失美感的敞袍,蜥蜴类动物的蛇眼绣刻于其上,旁边却有一圈属于蜥蜴的尖利牙齿将眼睛围绕,挥舞节杖之上穿插着五个属于蜥蜴人的头骨。 还有一步到达黑暗祭坛处的它,在未到最终时刻前,永远也不敢踏出最后一步! 祭坛不时耀光闪动,将跪于它身前的那些祭品混在一起,成为血肉之状,尔后大半被祭拜者加注与弱小的同类身上,化为不灭的战士退下台阶,剩余部分堆砌祭坛让其分解吸收…… 盲目让它以为这是来自黑暗的意志,殊不知那是残缺黑色牌令里的邪恶意志。 祭坛根本就没有响应它的召唤,是那枚漂浮而放于祭坛上黑色的牌令悄然窃取着黑暗生物献上的祭礼。 “那些治安官真的会来嘛?”重樱看得眼睛都开始发酸,那头无比高大丑陋的像是祭拜着黑暗祭坛产生奇异血肉加注同族效果的蜥蜴人一直在制造超级士兵…… 没错,就是那些被她一道冰锥法术打穿颈脖夺走生命的重装血肉蜥蜴人。 她看到成群结队的献祭,不断地强化,永远都没有停止过,三次祭拜者停下休息时的场景更加恐怖,它在偷吃一些什么…… 血肉蠕动的嘴角边沿,流出的不详光芒隐匿在其中。 “放心,只要哈卡达城主没有傻到放弃整个城市,他就一定会派人到达最终的黑暗祭坛这里,势必剿灭所有存活的蜥蜴人。” 韦瑟心神在在,非常肯定自己所说的话语,心中认为火枭至少要杀掉产生出来的祭拜者,否则他该如何处理还会持续涌现的蜥蜴人?光是地面下这一群就可以钻到每个地下居住区大肆破坏了! 至于寻找重樱和韦瑟两人,他心中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他行吗?想必不行…… 潜伏的主仆耐心等待,出口很宽敞……那些仍然站在血肉堆积成的战壕里战斗的治安官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矮人遗迹垂直隧道内被拆装成部分零件的重型火炮正在重新填装!前线阵地指挥治安官刚刚得知蜥蜴人祭拜者所在位置,即将把该信息传回地矮人废墟上的临时指挥哨所…… 那里有广播信号可以直接连结城主火枭的秘密频道。 矮人工厂和矮人居住区正在往矮人遗迹地底区域全力搬运装满手雷的木箱与全新的枪械,以及它们很久都没用过的地下魔法石磷弹…… 一种快速制造火焰夺取氧气,造成燃烧与窒息的武器。 招募的哈卡达市民加入救援队伍的行列,正在为受伤的治安官提供治疗。 地面上矮人与祭坛位置正上方的道路已经建立起禁止区域,夜空中的明灯正照耀着天空,一如永远不会熄灭的哈卡达。 它们防备着某种从天上而来的意外,超越时间与空间的投影。 一夜难眠的燃烧法师们正在准备着自己出发行装,西装皮裤被他们换下,长袍与嵌入大颗流转着火焰的魔法石正握在手上燃烧! …… 重樱正躺在自己旁边睡觉,韦瑟由深变浅的睡眠再眯合一会眼睛,从地下潮湿却并不浑浊的空气中巧妙地嗅到一丝烧焦的气味…… 哈卡达的治安官们,终于要来了吗?! 自己的手被女孩当成玩偶娃娃一样夹着睡觉,收纳袋里面经过这么多次冒险早已经准备好几套枕头被子防备着意外情况的发生。 幸好地面没有上次和莫奈恩一起时的虫子,非常干净…… 烧焦味,很明显……他已经有十分钟没有看到下面空旷的地面和走道上出现强化后的轻甲蜥蜴人巡逻队了!那些烧焦的气味,是谁做的好事? 魔法石时钟指向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钟。 沙沙像是地面轮胎滚动过来的声音,很快韦瑟就看到组织总攻的前哨居然是这些重型火炮! 它们竟然!运下来地面了…… 从通道里先走出来的一连串长袍身影,韦瑟看着有些熟悉,无风自动的法师袍在左右摇摆时勾勒出来的体型大致让他想起在哈卡达外某处庄园地窖内看到的肌肉猛男。 今天看来不用喊大小姐起床了!飞翔爆炸的火炮就是她最好的起床钟声,也是黑曜矿洞里那些穷途末路蜥蜴人的丧钟声。 火炮出洞口的那一瞬间立刻固定开火!轰隆声与炮弹破空割裂空气的震动响彻在地底的每一处! 炮弹出膛后立刻向前推进,在途中熟练使用者推着炮盾的掩护,打开间断螺纹炮闩进行退膛换弹,那些长袍的身影随之一起走动,向前推进…… 后面更多的火炮被拉出来,炮兵旁边从长袍的法师跟随换成挂满榴弹和闪耀金属色泽散弹枪的治安官。 头盔给予了一份非现实的美感,复古与现代的进攻阵型组合,交次在不同的维度之上。 韦瑟粗略一数,大约是有二十人左右的法师。 这就是哈卡达最强大力量,能够燃烧一切,单纯属性的火法师军团。 炮盾便是除却外壕沟最好的掩护,不断前推的火炮从宽度只能容纳五门并排推进的洞口出来以后,迅速在溶洞平地上化为整齐的两排,数量大约为三十五门。 接着后面的是拖载着炮弹与手雷的补给箱子治安官人群,垒砌在前推火炮后面的阵地上! 加上操作火炮的人员,哈卡达派出约接近千人的力量在前线阵地与后方补给线。 第一五三章 焰幕 “看来真的很卖力啊……”韦瑟自顾自地欣赏着炮弹,没注意他的手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樱放开,后者正一脸不善地睡醒后擦着嘴角盯住他。 “不叫醒我哈?被爆炸吵醒很让你满意是吗?” 声音在背后冷冷传来,起床气加上怒意让韦瑟成功点炸大小姐这个炸药桶。 他脖子被勒住,纤细有力的小臂肌肉咔咔声压着他,脑袋后面的东西也在压他,少女狠狠道:“弄死你!” “呃呃,要断气啦!呃呃姐姐~快松手,呃~要死了……”他只想看哈卡达军事化的进攻,不想被后面的大小姐勒脖子。 少女听到耳朵轰隆的响声,循响声望去,那些矿石被炸的满地粉碎。 炮弹似乎很特殊,一直在沾染上的血肉处燃烧……不再是火光一闪和碎片。 黑暗祭坛下的血色如同海潮一样朝那些治安官扑去。 祭拜者停下它手中的动作,怒火与残忍充斥着它的视野。 它要撕碎那些可恶的人类,嘴角中丑陋腐坏的牙齿流下黄脓:“嘶——哈!” 进攻! 黑暗祭坛前 靠近矿洞出口处的轻装巡逻蜥蜴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它们朝着架设火炮处发起一道如同海浪般平整的波纹线冲锋! 火炮中放置的八磅磷炮弹持续轰击着后方的蜥蜴人重甲血肉战士与中间的血肉投掷者! 将它们燃烧殆尽。 韦瑟眼中那群法师依旧是站在靠近中间的火炮附近,没有动手。 面对着不断向前冲锋的蜥蜴人,在法师侧边穿过的,是手持散弹枪械的治安官。他们在炮盾前半蹲一排,站起一排,迅速叠起一道顶戴头盔的,身穿军服的人墙身影! 黑黝黝的枪口正对准那些亡命的黑暗生物! “开火!” 携带了扩音装置的地下指挥官坐镇在中间高处,观察着那道黑鳞片与红铠甲推进的血线,下达攻击指令。 火炮伴随着枪声,还有炮盾后面前抛的手雷。 属于矮人的火力绞碎了所有的蜥蜴人,一个不剩! 将子弹打出后,前排治安官向两边返回,后方的治安官开始补上! 硝烟与火光弥漫之处,炸碎炸飞的血肉黏糊,战场的灼热温度席卷所有在场的人。 “你为什么还不准备出发抢黑暗祭坛的令牌?” 韦瑟趴在矿石上看,重樱趴在他背后伸出脑袋一起看,挤压感就是这么明显。 “不急,我们还没有看到那些袍下的身影攻击,可以先观察一下。”依旧是谨慎地摸清楚哈卡达的防卫力量究竟能去到哪一个程度,韦瑟耐心等待着人类这一方法师的出手。 第二波与第三波的轻型血肉铠甲的蜥蜴人冲锋,也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它们只有近身作战的尖利三趾爪,缺少靠近治安官们的近身手段! 祭坛前的祭拜者朝着所有的同胞发出指令:投掷血肉,全体进攻! 庞大而奇异的血色,漫布在中间处蜥蜴人投掷者的圈中心,深红近黑。 它们手上凝聚一团血肉,注入身上携带的病菌,抽出身体孕养的寄生虫,这是最腐败最为具有恶意的攻击。 向敌人撒播死亡!漫天的血肉化为血雨完全笼盖炮击阵地的前方。在韦瑟与重樱眼中就是血色的箭雨飞起,带着腐蚀与病疫的效果。 “他们应该不怕这些吧?毕竟穿的这么严实……”重樱不太担心治安官会因区区一点血肉攻击倒下。 “不,如果在空气中全部充满飘散的有毒空气,恐怕治安官在地底坚持不了多久。”韦瑟做出自己的判断。 污染整块区域的血肉,是所有依靠呼吸空气来维持生存的生灵的噩梦,何况矿洞看似巨大,氧气的更换速度却并不快。 “我猜那些法师要活动一下筋骨啦,他们站在那里太久。”韦瑟无视攀附在身上还有后背的触感,他只在乎炮火与魔法的组合进攻火力会有多猛烈,就在那些已经朝前迈出一步的法师下一刻展现的手中! 短柄法杖,浑圆的火魔法石比那节棍子不知道还要大上多少倍,就如同街上的小朋友拿着超大号的圆板棒棒糖举起来走路一样。 比他们头都要大,虽然实际上不至于。 火黄的光芒,伴随着壮实有力的手腕和肌肉血管清晰可见的手臂所挥动,吟唱…… 强盛的魔法石正在燃烧,释放它们所储存的庞大热量! 血雨飞过的最高空,即将倾洒而下,承受蜥蜴人恐怖的怒火吧! 火焰准备就绪,燃烧法师军团,摧毁前方的一切之敌吧! 那是一片持续不灭的火幕,它从二十名集合起来的哈卡达法师的手中凝聚而出。 它静滞阻拦在上空血雨之处,急速消耗起矿洞内的氧气。 “哇,这也太酷了吧!”韦瑟第一次看到能保护几十门火炮并排宽度的火焰。 在他眼中那些血,迅速被火焰蒸发;那些肉,不过留下灰烬;滋滋的白烟与毒雾,都在燃烧中殆尽,只余下残缺而温热的渣滓,飘荡消散的黑灰无机质,从战场的上空洒下…… 三十秒的焰幕,将空中原本决定人类与蜥蜴人的胜负手摧毁干净! 一切再次回到未知之数! “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嘛,弟弟。”重樱发现韦瑟转身,同自己一起把视野移离开战场中央。 他将身上还没带齐的装备与道具一一挂到身上:“我们只拿那枚令牌,拿在手中之后立刻进入隐匿离开!” 双手空空,却给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她在此处一定暗藏杀机的少女,正绑起自己的头发,带着淡漠的笑容道。 “放心……姐姐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隐匿同法术一起发动,两人留下睡铺等昨晚的生活痕迹在地上,朝着黑暗祭坛处摸索前行。 重樱和韦瑟从高空处攀越而下,从昨天的来路到达地面,在战场火炮的边缘轰击处绕过…… 一米九的身高戴上头盔两米以上的治安官即使在人群之中也是无比显眼! 火淼莫名觉得今天的重装铠甲蜥蜴人特别好杀……就跟平常的轻型蜥蜴人一样,她和自己的小队用枪械轰击时明显可以感受到那层血肉铠甲的孱弱。 作为最先碰到蜥蜴人的治安官小队,火淼理所当然也参与到地底这场剿灭行动中来。 第一五四章 意外 她看着那些矮人的磷弹附着在蜥蜴人的血肉铠甲上持续不断燃烧,将它们烧成一个滚滚的火球带着焦糊破碎的味道朝着火炮阵地上走来。 如果那层血肉铠甲的机制在聪明一点,自上而下的覆盖掉火焰的翻涌有没有用呢? 即使是那样……最后来到阵地前倒下的蜥蜴人体内重新显现的磷弹也依旧会燃烧吧! 将它们全部杀光! 手中的散弹枪喷吐着火舌,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蜥蜴人扑杀。 枪管很快进入过热状态,作为指挥小队队长的她,理所当然的换上一把新的武器,反正后面还有很多,遍地都能捡。 城主火枭身边保护的燃烧法师自从用火幕将那片投掷而来的血肉烧干净后就一直没有再次出手,自己眼中所有的重装蜥蜴人都变成火球,变成黑暗矿洞中最显眼的目标。 那些血肉投掷者在投掷一次之后便暴露在火炮阵地的清洗范围内,遭受磷弹火焰的灼烧,没有一个能再次投掷出带病的血肉! 重装蜥蜴人尚且只能维持住生命走到前方,那些几乎没有血肉保护,只凭弱小躯体的投掷者根本耐不住燃烧。 那头巨大的,衣服穿着品味在火淼看来不怎么样的蜥蜴人祭拜者,正在其上狂乱的挥舞着法杖,派出它所有的卫队进行攻击。 “五分钟后,全体冲锋!目标清除祭拜者!” 这场持久而无意义的黑暗生物来袭即将落下它的帷幕,哈卡达需要和平,不需要这些黑暗生物前来捣乱。 所有前方阵地的治安官提起精神,蜥蜴人进攻的能力不再如同最初那般强悍!只剩下那个衣袍都被烧得破破烂烂,浑身剩半副骨头的高大祭拜者仍然在黑暗祭坛前狂舞,它没有同族可以强化使用了! 燃烧法师带领着一队队的治安官,开始从平地朝着祭坛处涌上,磷弹剩余的火焰烧不穿治安官身上的裤子和衣服,就连他们的鞋子都可以在高温下持续一段时间不融化。 祭拜者终于清醒,所有的同族皆已死去,漫天飘散的火星,愈发沉重的死亡气味。 这是自己的末路,它凶狠冷血而残酷的眼睛中流露出不甘,转身看向那枚放在祭坛上的黑色牌令。 前途只有末路? 它不相信! 那些可恶的燃烧法师,正用火焰烹饪蜥蜴人,小小的火苗带走最后那些护卫的生命。 它们无比忠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听从祭拜者的呓语。 遵守着蜥蜴人一族的荣光…… 黑色牌令,黑色牌令…… 它转身,它想要触摸。 它也渴望着这一切! 远古血肉的重现于身边…… 那它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亲祀。 如果不行? 治安官和燃烧法师站上台阶的那一瞬间,渺小而孱弱的人类就冒犯伟大而无匹的祭坛…… 它思:不行?有什么不行的? 它蛇类的眼睛,盯着那一个牌令,转身再次看向比自己位阶更低的人类。 火淼看着不断转身,不断回头,连手上法杖都扔掉,站在那一个台阶不上也不下,仿佛陷入纠结的蜥蜴人祭拜者……这些家伙真的很奇怪! 它想:没什么不行的! 它明:自己成为远古血肉的载体,也是一样! 跨出最后一步,转身,擒拿那枚半碎的黑色牌令,另一只手也与此同时浮现。 它悟:它就是远古血肉! 血样光纹震荡出波影在整个空间! 光纹扩散,照亮整个空间,那些燃烧法师身上的衣袍吹起,向上仰视的兜帽吹起,坚钢针般的头发,坚毅的脸庞,难以置信看向其上。 火淼头盔中的眼睛,被惊骇所占据。 在血纹荡漾的空间处,所有的隐匿无处可藏! 韦瑟感知到身上迷消散的瞬间! 那道黑发刺客拉着金发大小姐的身影,暴露在所有人与怪的视野之中! 是谁! “隐匿……消失掉了?!” 神经间的一瞬紧张,让韦瑟手中的动作不可避免的慢下一拍,煎熬与恐惧席卷他的全身,就仿佛是整个人泡进冰水之中。 他更加害怕的是,下一秒显出身型在哈卡达全部治安官的眼皮底下,还有那并未与之交手过的火之王国法师。 僵硬……还是僵硬…… 他明明握紧那块血色的黑色牌令,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接下来不应该是顺利的将牌令容纳包裹进黑暗中之中,从那只蜥蜴人祭拜者与人类的称奇之下完美退场吗! 为什么? 手会这么僵硬!是冰冻摧毁身体的感觉…… “大……大……大小……姐!” “韦瑟,你那天说了:一定要将这个重要的物品拿到手里。” 阴影退散之下,她仍是怯生生的拉着韦瑟的手。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那就是恋人般的目光,毫无虚假,眼中只有对方,除此之外容纳不下一丝尘埃。 “我绝对不允许你将这种东西,看得比我还重要。” 她。 重樱。 大小姐。 这个疯子! 用法术,切割掉韦瑟的手腕。冰冻的血肉表层凝结出大小颗粒的冰晶,散发着冰寒雾气,将所有的神经全部冻坏,组织他的修复。 “啊——!”韦瑟抱着断掉的手痛极而鸣,阴影正像波涛一样从他体内溃散,淹没他与重樱的身姿! 所有的治安官都看在眼里,火淼也是。现在才发现,之前见到两人的面容与现在有细微差别,明显是做过伪装…… 重樱看向韦瑟的的视线,被她捕抓得清清楚楚。蕴含在内的爱意,世界中仅此唯一的注视,都让她羡慕嫉妒得发狂! “她本人比之前还要漂亮……” 手上的散弹枪握得紧紧的,火淼观察着一切展现在重樱脸上的表情和她的外貌,金发被她扎起绑一个优雅可爱的单丸子头…… 俏脸之上三分冰寒五分爱意还有两分小焦急…… 嘴角微微扯动如同阴谋得逞的狐狸一样…… 真正的贵族,大小姐,如此形容自己所注视到的气质。火淼她就像勤间女帝般站在黑暗祭坛的台阶下,永远达到不了其上。 那是她永远都得不到的女孩!她脑海中浮现过种种过往,在地下轨道楼梯口第一次看见她时,在射击俱乐部再一次碰见她时…… 她拉着那条狗一样的男性,砍下他的手腕。 不知为何火淼有点想笑却落泪,只是不愿承认……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啊啊! 第一五五章 血影意志 嫉妒愤怒吞噬她的一切!举枪,火淼不顾一切。 手握魔法石短杖,身体肌肉暴涨的男性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城主的推断,是真的……” 他已是明白这两个人就是一直消失行踪,但却又是在城主大人火枭心里的钉刺。 一个冰属性的女法师,还有一位擅长隐匿的男性。 很好! 既然进来地底了,那么一起葬身在此吧!灭杀她们,解决城主大人的心头之患! 燃烧火焰从宝石之中散播而出,火幕势必要将整个黑暗祭坛覆盖殆尽! 齐齐亮枪的治安官与下一秒便会招来爆炸燃烧的法师……这是黑暗祭坛上的死局,祭拜者如愿以偿的抓到那枚黑色牌令。 它完成亵渎了,是时候让血肉真正的回归了! 同时站上祭坛如同亲临它的王座……抓取黑色牌令开始不稳定颤动,所有人都能注意到,它那简陋的袍衣,身体,骨头,都在一片雾色之间掩盖,消散! 黑色牌令同时破碎,流露出一丝震颤人心的古老血滴,来自无穷深处的黑暗意志! 哈卡达清晨的天空叮地一声换上另外一片颜色,蓝白天际的颜色显露本该是鲜红之色,从来不存于什么太阳,曜日的光辉理所应当臣服在血肉的意志之下! 所有哈卡达地面的矮人,都感受到身体血液不受控制沸腾;所有哈卡达地面的人类,都能感受心尖的震颤。 属于身体内的一部分,正在被意志而影响,被渗透而奴役! 地底状况更加糟糕,已经开火的治安官和燃烧法师们看清楚祭拜者。 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难以言状的浆团,古老而庞大的意志扫视过每一个生灵和死物,他们体表不受控制渗出血丝,皮肤和器官都在失灵…… 韦瑟和重樱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她们是离得最近的,那团血影首先就注视上两人,水分,血液…… 但凡与血肉相关的,它都毫不客气开始汲取。 远古血肉的投影——远古血影…… 那枚黑色的牌令从始至终就是一个骗局,它本就是残缺不齐的物品,谁要是敢拿着它站上黑暗祭坛。 那一个瞬间就会破碎,反噬掉持有者本身,将其与祭坛熔铸作为链接某个恐怖意志的主体,令其降下投影! 祭拜者的转化,祭拜者的强化,在那些无法言喻不可描写的存在眼中就是一个笑话。 它们何时会在乎过这些弱小者的感受,只不过是稍微摆动触手上的尘灰之屑,便令其以为是馈赠,将其送往不知何处。 多数时候消散变为现实世界泥土的养分,也只有机缘巧合之下才会还在仍有力量尚未消散时,才刚好被捡起散发出剩余的力量。 可怜,可悲,可叹……终究是一场完全的欺骗。 韦瑟和重樱都看在眼中,莫奈恩手上那枚牌令产生的效果根本就不是这样。 “被骗了!”主仆二人心中产生同样的念头。 “哎呀呀,韦瑟,被骗了呀。姐姐要救你离开这里了哦~”大小姐很是开心,她仍然是韦瑟口中重要的那位。 漆黑的眸子带着肆意狂妄的笑容,无视自己就算使用冰冻法术在体表阻止血影,却正在被抽离水分的自己。 少女只感到心里疯狂的愉悦! “可恶,我就剩下一只手了!”韦瑟看着连那些冰晶正化为小颗粒被抽离走,自己身上的暗影都在被吸纳,就知道重樱已是尽全力维持住血影的意志。 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攻击血影,我们隐身就走!” 那道血色光纹已经退散,重新进入藏匿状态并不困难。但如果所有的暗影都被那团血影吸走的话…… 也就是他的法术能量消耗完毕的时刻,大小姐和他都要葬身在怪物或者哈卡达众人任选一个的死法之中。 大小姐拉动矿洞周围庞大的水元素,全力之间瞬息之内在治安官们面前打开一道冰墙,阻挡住燃烧法师的火焰喷吐与治安官分向两人的散弹手雷。 哈卡达正将绝大部分火力倾泻到怪物身上,那些弹药没有丝毫作用,燃烧法师倒是会让它有些忌惮。 远处重新填装的白磷弹正在等待治安官们退回火炮覆盖范围之外便轰击! 韦瑟在这种长距离显眼的短兵相接之中没有丝毫作用,全靠大小姐自己一个人承担…… 终究还是,不能少了她! 重樱抬手抹向血影向两人这边喷射而来的身体,它能够灵活转换躯体,并进行一定程度的超过范围之外的攻击! 咔啦,极寒的法术将其冻结,破碎!叮叮当当散落一地冰块包裹的小液滴…… 它们并没有失去控制,地上的包裹血滴的冰块就像同时有自己的生命意志一般,重新往血影身上聚集,爬回它的身体内部。 韦瑟抓准时机,带领重樱一跃而下。 阴影重新弥漫在两人身上。 把冰墙炸塌已经从黑暗祭坛上消失的主仆二人。 “又逃了!” 火淼咬牙切齿,自己回去一定要向火枭报告这件事,把她们抓起来狠狠折磨。 燃烧法师是现在位职最高的指挥:“所有人听令,非法师者后退!手雷灼烧它,不要用子弹!” 血影占据祭坛,四处出击……但终归到底,一介投影,再强也就是在它控制的范围里了!随着时间终究也会消散。 等到治安官们,退出足够范围外,付出三名法师的代价之后,三十五门炮管冷却下来的火炮再次于地底轰鸣! 白磷弹日夜的燃烧,直到傍晚将其送往虚无…… 唯黑暗祭坛仍在! 哈卡达的天空同样笼罩一团巨大的血云。从中不断掉下来的物体,摔进矮人工匠们在大马路上搭建好钢铁熔炉中,还未成形的它们面对着架设好的四台超大型魔法石喷火器,全部烧光光! 一滴水都不会留在马路上!留下的黑印钢丝球都刷不干净那种。 唯有意志……终归消散于天地之间。 最新播报消息:位于哈卡达地下的蜥蜴人入侵者已被治安官清除,解除哈卡达紧急状态……请市民们无须担心,有序出行。 韦瑟用纱布和消毒棉巾还有胶板包裹自己刚刚新长出来的手,大小姐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听播报,穿着很短的连衣裙翘起腿。 而他……在用一只手处理今天的晚饭——他准备做点粥吃。 “弟弟活得好卑微……”杀手嘟嚷一句。 “韦瑟,说什么呀?这两天你老自言自语的,对姐姐有什么不满嘛?对本小姐的救命之恩”耳朵超灵敏的重樱,她根本就不在听播报而是在乎厨房的动静。 接下来是最新消息:通缉寻找两位外来者,容貌大致如下…… 第一五六章 年轻 韦瑟用勺子搅动粥锅表层那些浮上来的米油,听着哈卡达播报里寻找两位市民的详细内容。 一位是留有刘海的黑发男性,一位是身材高挑的金发女性,两人经常性一起出现。 呃,韦瑟基本确定,就是自己和重樱。 没想到只是在地下溶洞里面和哈卡达的人打一个照面,大小姐和他的真实面貌就被描绘个大致出来。 不过两人脸上均没有明显与众不同的特征,重樱倒是那种一眼就会被记住的那种美少女。 至于韦瑟……跟在她身边的自己想不被注意到都很困难啊~ “弟弟,明天去买衣服。”把水果塞进嘴里嚼嚼嚼微微鼓起腮子的重樱,想起衣物都被自己扔得差不多了。 她又要去衣服?韦瑟在心里思索着上一次买衣服是多久之前。 不过哈卡达确实快要进入秋季,要去更换新季度的服装也无可厚非。 没有家族的支持以后,重樱所有买的衣服都只能够是外面挑选的款式,韦瑟一直记得她很想私人定制几套。 出来冒险差不多一年,不知不觉中会发现水之王国那些皇室裁缝的技术比一般市面上售卖的衣服要好上非常多。 侍从观察非常细心,两人身上每一点的变化微小但不一定能瞒得过他。 还没等韦瑟答应下这件事情,耳边又幽幽传来重樱的叹息:“哎,我又不想去买衣服了。那些款式真的不好看,面料穿起来舒服程度很一般,还有图案色彩的渐变也不怎么样……” 似乎是对外面的衣服有上无尽的幽怨,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把家里能拿上的礼服,裙子还有内衣物全部打包塞进收纳袋里面呢…… 即使款式是旧一点,也比外面那些舒服得多,怎么说那也是历代杰出的皇室专用裁缝做出来的衣服。 少女丧气地脑勺往后一仰,枕在沙发上,往一边滑落下去,侧躺在上面。 韦瑟已经完全了解大小姐目前对于衣服的困境。 “我们去找矮人大师问一问?姐姐你之前不是好奇他们那些工作服装从哪里得到的嘛。”韦瑟用一只手开始把粥底的肉类捞起来,分给重樱和自己一人一半。 “对哦!”少女如同恍然大悟,蹬一下手坐起来,又是塞水果进嘴里含糊道:“那……嚼嚼……嗯……我们明天去找矮人大师问一下?” 既然矮人大师负责管理下面矮人工匠群体的,那么他们的工作服会由大师们统一设计好再交给人类裁缝定制。 矮人大师很可能有裁缝们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 韦瑟把粥水和底下的米勺上来,盛满两碗放过去就餐的桌子上,又煮了点很简单的白焯青菜就开饭了。 兴奋的大小姐迫不及待想要快进到明天,睡不着觉的她一晚上将韦瑟弄醒三次。 “不就是找矮人大师问问情况嘛!还不一定成功,姐姐你别急啊。” “急,心里很着急!那些衣服把我整个人都显得老几岁。我都快奔三了!” “哦~那大小姐你现在多少岁?” “十九……哎呀,我想起来,生日有没有什么表示呀韦瑟?” “嗯?你要生日了嘛?”躺在她旁边的韦瑟才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问过这些事情,居然要第一次给大小姐庆祝生日?怎么办……一窍不通。 “嗯。” “哦……” “你再哦一下,今天哈卡达的太阳你就别想看到了!”手刀落下,架在韦瑟的喉咙上,让他好好想想怎么组织语言。 “真没想过,毕竟我生日才刚过去不久。” 韦瑟想起对于自己的不久其实有大半年,实际上就在重樱的三个月之后同一天,那就是自己比她小三个月。 “啊……还真的是年上。” 以后怕是要被欺负到死,想到这里他看向对面的身影仿佛都变得高大起来。 不过到最后吃完晚饭两人都没讨论出该怎么样过生日,似乎大小姐和他在这一点上分歧不大,就当做平常那样就好。 一个童年都是学习,工作,为生存而考虑。哪会有时间思考生日的问题;另一个童年要么躲在房间里,要么就是父亲单独给她买一个蛋糕,还有管家女仆们的生日歌,也同样缺少着年龄相仿的人。 两人心中都有着不可弥补的遗憾,或许生日那天也能够在一起就是对主仆二人最大的安慰。 “算啦,晚安。”手要慢慢抽离。 然后被韦瑟紧紧握住,黑暗中的指节环扣,两人脸上都有着不可视的甜蜜。 “晚安,大小姐。” …… 哈卡达城主火枭办公室 “大人,就是这些……根据所有治安官和燃烧法师的回忆,还有综合整理火淼一共见到过三次的资料,以及之前商队那些人的口述。我们通过测写大致描绘出两个人基本的信息。请您过目……” 肌肉盈满出爆炸力量感的秃头男脱下法袍,重新穿上那身能够极大显露自己的爆炸肌肉的正装服,将其撑得无比饱满。 把再一次整理出来关于重樱和韦瑟这两个游荡在哈卡达中不安定份子的资料描述呈递上去。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火枭脑壳跟快要炸裂一样,满屋子浓厚的安神香薰也抵不过他那狂躁混乱思绪搅动的脑子。 “我是真的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可以从三十五门火炮,二十名燃烧法师,上百名手持散弹枪和无数手雷的治安官眼皮子底下跑掉!为什么!!!啊啊啊啊——!” 他左右一扫桌子上所有的文件,水杯,药片。 “我要疯了!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她们要来哈卡达做什么?!”狂叫着的声音锤响在整个办公室的桌面上! “啊——!啊——!啊——!”怒砸三下,拳头发红发痛,桌子很结实没有任何问题。 城主大人火枭并非无能,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两个躲猫猫一样的外来者! 桌后的火枭终于忍不住发疯,桌前的燃烧法师只能静默。 他其实很希望火枭不要管这两个人:从各种方面得到的数据来看,那位金发女性是极其恐怖的冰法师,众人没有看到她手中任何魔法石的痕迹便能出现一堵冰墙抵挡住正面所有的火力倾泻。 更危险的是那个男人…… 他身上弥漫着暗影,将那位金发女性同自己隐藏与黑暗之中,无踪迹可循。 第一五七章 裁缝 换而言之,只要她们想,在哈卡达任意位置,任意地点,都能作为最可怕的杀戮者而存在。 这么多天除去火淼见到过几次,露出一些破绽以外……不,也许那根本都算不上破绽,也许是故意的…… 燃烧法师和两派议员发动的力量加上暗中搜寻的治安官,在哈卡达里没有捞出一点信息……非常恐怖的对手。 火枭昂头看向天花板,大力而沉重喘气:“你会不会想说,我花这么大力气,找不到这两个人,干脆放弃吧!” “火大人,我不敢……” “你们完全不知道我在害怕着什么。”火枭可怕的说道。 “我好不容才达成让扩张派系取得优势,在王国中心会议桌上通过沙海巨城改造计划,暗中用水雾矿石拉拢首席之外的矮人大师工匠,辛辛苦苦撬动他们这些死板的矮人墙角。” 他火枭这么多的远大目标才刚刚起步,立刻就有水之王国的人过来,要说没有问题,他自己也不信! “不行,绝对不行。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那两个人!商队的水雾矿石很快又会运至哈卡达了!” “只需要再用上力气撬动几次王国这个庞大的球体,它就会带着滚滚而不可阻挡的势能滚动下落,再多的摩擦阻力也不可能让它在滚下斜坡的道路上得到停止。” 火枭的计划,他的利益链在已经在千百次布局中完成,他将会是第一个把手伸过大沙漠,触摸水之王国的第一人! 如果真如他所预料那样,哈卡达的力量不足以保护那些矿石运送过来给他撬动那些矮人。 那么……或许借助水之王国内自己‘盟友’的力量让他代表‘水之王国’来护送这些矿石到哈卡达,也差不多…… 火枭心中的备用计划,或许要成形了! …… 矮人居住区,矮人大师门后 “大师,我有事情要问你。” 熟悉的阴影,露出一部分的人形,矮人大师笑眯眯的停下手中的工作。只要不是蜥蜴人,黑暗的大人是谁他都无所谓。 “尊敬的黑暗深处大人,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颗水雾矿石可太好用了,枪管用上碎裂的边角料居然可以制造出连喷七下不会过热的散弹枪……更别提其他那些降温和防止过热的功能,大师爱死那块矿石了! “你们身上的工作服从哪里得到的?我需要那些裁缝为我定制服装。” 大师心里一惊,黑暗中的大人现在已经开始追赶时代了?它们居然主动要求人类做衣服给它们穿?看来时间还是会改变品味的啊…… “没问题,大人。我这就把有名的裁缝店还有那些裁缝大师的住址写一些给你,可以花点时间慢慢挑。” 重樱和韦瑟进入隐匿走在哈卡达地面的大街上,阳光颇为有些刺眼,所以侍从额外散布暗影凝集在两人头顶,以隔绝阳光。 全部都是大小姐的想法……真是为了不撑伞而选择奢侈的浪费法术能量。 她们两人要去拜访哈卡达地面的裁缝匠人,地址和基本信息不久前从矮人大师那里得到的。 “我们先选择住址比较贴近的那一串进行拜访吧?”重樱兴奋又激动的说个不停,甚至在人行道上开始想象自己穿上新的定制衣服之后的状态。 她甚至还会在前面没有行人的空旷处转一个圈,然后回来抱一抱停在旁边看着她傻笑的韦瑟,挽起手再度行走。 活泼而富有魅力的大小姐……只属于韦瑟一人的姿态。 她们即将到达第一处要拜访的裁缝家里,警觉地绕过那些小区的安保人员,从小区的汽车道下栏杆钻过。 “诶,你看看!我裙子都快拖在地上了……” 重樱刚蹲下,发现今天穿的蛋糕裙有点长,前面短裙摆刚好到膝盖处,后面的长裙摆就有点不太妙了! 原本想偷偷摸摸跟小贼一般进入的韦瑟,站在车栏杆旁边叉起腰看着少女。 他今早就把手上的纱布绷带拆掉了,新长出来的手用暗影修复到与现在身体皮肤的颜色大致相同。 要是一块白粉一块粉黄的皮肤颜色搭称起来对韦瑟来说也太奇怪了。 倒是旁边的大小姐,一直克制抓住自己给她做美容的想法。 最终还是忍不住,要美白…… 韦瑟遭不住她一时心血来潮,心急火燎地一天到晚绕着自己转,好言好语地先说一番话。看韦瑟没有任何反应,就各种威胁还有捉住自己猛弄的可怕举动。 终究是花费一个下午将她全身的皮肤用暗影重生洗过一遍带走那些多余的色素沉淀……但作用就无法判定了。 “你抱着我跳过去吧!” 少女蹲蹲起起带着有些撒娇的表情,唔唔嘟嘴微微鼓腮,像是在说道:我裙摆就是这么长,自己蹲下它就在拖地了~ “抱,我抱。我抱还不行么!” 后退两步,向前冲刺!面对面的姿势,带着少女踩着保安亭旁边栏杆厚实点的那一端一跃而过,周围的治安官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跳进小区里面稳当站下。 “不错不错好棒棒!” 在阴影下站定在地面的大小姐拍拍手发出响声,跟节日拿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眼睛里的缤纷神色将她映照得无比动人。 “行了行了,快走吧~” 韦瑟心里小声吐槽:“真的很小孩子。” 他倒也不是讨厌。 “诶?韦瑟韦瑟,你以后想要多少个小孩?” 话毕之后大小姐往前走在路上,侧头回看旁边的侍从,两人正向着第一个要拜访的裁缝家里走去。 “啊?那种事情还没想过,不过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吧。” 他思考一下,感觉这个搭配最为合理。 “诶?你不喜欢先要五个女孩然后再要一个男孩吗?被一群姐姐包围的男孩应该很有趣吧~”少女咯咯笑着,似乎正在想象被五个孩子围住另一个孩子的情景。 韦瑟才明白:大小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养孩子的问题,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啊……那样只会把最小的孩子吓坏吧?” 他有些些惊恐地想象着要是五个重樱围着自己会怎么样:“要是五个和重樱一样的姐姐包围我……” 只会想到手脚头被五等分给这几位吧…… 不言而喻的恶寒传遍他全身。 回答韦瑟的是少女低沉而静谧肃杀的声调:“不会的,我会将她们全部杀掉。你是本小姐的,从身到心。” 韦瑟能看到她以前所未有认真的神态注视着自己,切碎成块那种气场从身上释放…… 第一五八章 服装 “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先去找裁缝。” “走~吧~”瞬间收敛全身气场,换上一副邻家姐姐般和煦笑容。 那么可怕的话语,确确实实刚才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给自己听。 敲响哈卡达高档别墅小区的前门,在两人身后是有半片足球场大小的全院,摆放着几张空置的纯白桌椅,洁白不透光的遮阳伞下散出小片阴影。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管家看门前两位着装风格不像是哈卡达本地的男女,但是以她为这间屋子的裁缝匠作为管家服务多年的眼力,看向这些看似普通的面料时初看觉得平凡无奇。 再次细细观察在阳光下的物料后突然一惊……恐怕她在这座繁华边境贸易城市也无法找齐所有两人身上这套衣服的缝纫材料。 这两位神秘的客人是谁?她思考很多可能。 最后只能先把她们当贵客招待,也许是裁缝师没和自己说。 “早上好,女士。我家大小姐想要找这间屋子的裁缝师,定制几套衣服。” “荣幸之至,两位请先进来稍等一会。” 原本她不应该如此轻易答应陌生客人的要求,但只是短短几句话之间再次扫视那位小姐简单的几个饰物,她就明白,这些东西是用钱也解决不了购买问题的。 更加需要的是:途径。 或者说:背景。 那名男性的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应该是样板式的服装…… 这两位客人,由屋子里原本的主人主持接待才符合身份礼仪。 重樱先行迈步,走进这座充满个人设计风格的别墅之中。 女管家在其中一个客厅将两位招待下来,递上三种不同风格的饮品在桌面之上,还有两个有着浓厚火之王国特点的釉色杯。 “两位客人请稍作等候。”她上楼前留下一句话。 很快一名着装特异的人类微笑着款款下来,看向楼下坐着一对男女。 “早上好呀两位,欢迎来到我家做客。”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 在一番交谈中,屋内的四人交换最基本的信息。 韦瑟把重樱提前打包好的衣服样板,拿出来给这位眼妆奇异,服装风格特色明显而分辨不出性别的裁缝师。 “啊……居然是这种面料。在水之王国也很稀少哦~” “这件宫廷黑色礼裙的话……倒是可以做,但是内褶的纹理缝纫技巧就只有我自己的手艺啦。毕竟我可没有学习过王室人工缝纫技师的那些技巧哦~” “嗯嗯……很抱歉,这种技术我也只是在理论书上看到过,目前的服装或许是因为它过于复杂而不再采用。如果你可以接受另一种方式的话……” 一圈问下来,重樱都快把身上的衣服都脱掉扔过去问了,结果大半是无法复制完整的,少数几件也是她觉得很快便会淘汰掉的样式。 “不如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我自己的一些作品,如果有兴趣的话,你们也可以开个价买下来。就当做是今天让我能够见识到这么多神奇衣服的回报。” 耗费整个上午之后,这位热情的裁缝接过重樱手上的两枚金币,递上几个新的袋子给两人。 再前往下一个裁缝师家里前,两人稍微补充一点水分和食物。 “我感觉……这件事太勉强了!”韦瑟苦笑着对重樱说。 “这些服装设计风格各异,就像刚刚那一位不知男女的裁缝,衣服风格大多是不是正常主流审美的目光。不如我们……” “不——行!”重樱扭过头,对着想要劝她放弃的韦瑟反驳道:“就是侍从你这种心态,让人类在美的方面追求越来越少。” 嫩藕般的手臂显露在眼前,少女站在他面前说道:“你能体会到我想要穿漂亮衣服的那种心情吗?” 她犹作可怜道:“你看看我的手臂,看看我的洁白水润的皮肤和脸庞。必须要有一套与之相称的衣服彰显它们的存在!” 韦瑟从未听过这种暴言,简直就像是……就像是……极度自恋的人。 重樱在后面推揉着韦瑟往前走,脑袋回荡在他左耳右耳两边,诉说蜜语般道:“而且我穿着这么漂亮的衣服和你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你不会更加想把它们撕碎掉吗?” 根据韦瑟这么多次观察经验来看,其实施暴者是大小姐…… “或者说,当我撕碎男士衣服的时候,会更加卖力一些啦~哼嗯!” 韦瑟觉得自己还是单纯一点,陪大小姐去买衣服比较好,她再说下去自己就真的完全丧失买衣服的动力了…… 可怜的衣服。 下午的两人在别墅区里分别拜访另外几位裁缝师,得到的回复同早上也是差不多的——他们中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按照重樱给出来那些样板来复刻出同样的衣服,因为拿出来的样板服装里面有太多种稀缺面料。 “唉……我们要不冒着胆子去哈卡达高端服装店看看吧?” 重樱在夕阳下说完看一眼后面那堆刚买下来正在被韦瑟塞进收纳袋的衣服。 “我没意见。只要大小姐你的钱包没有意见。” “不就是十几枚金币么……”少女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新衣服能到手就是最好的! 夜色下两人跟着从小区门禁回来的人顺便溜回到外面,准备前往哈卡达高端服装店,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哈卡达的高级服装区位于繁华的商业街道。 在重樱和韦瑟光顾过的哈卡达饭店对面街道上。 “呼……”少女心想一开始以为服装店距离很远,没想到就在自己两人旅馆的下面的不远处,隔上一条街就到门口前面。 韦瑟再一次认识到哈卡达集中繁华的样貌一角。 尽管那个呱噪的旅馆播音设备很多次提醒哈卡达的市民发现这两个人时要上报治安官,但能记住她们的人又有多少? 走在大街上比韦瑟和重樱更加会吸引目光的人也有不少,两人大摇大摆地在门口角落消散掉阴影进入哈卡达高端服装店。 “欢迎光临哈卡达高端服装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的吗?” 热情的店员,笑着上来对重樱和韦瑟两人。 “我们想买几套衣服,你们这里最好的是哪一种?” 热情的店员介绍道:“我们这得服装每一种都是最好的,采用供给火之王国贵族乃至国王的高级面料进行制作……” 第一五九章 棋盘之后 重樱询问到是否支持定做时,得到肯定的答案。 “没问题哦小姐,只要我们的裁缝有时间的话,您可以支付额外的金钱进行款式的定做。” 她大概是看起来没有了解两人准备拿出来的面料,也分别不出现在韦瑟和重樱身上穿着衣服究竟是什么材料。 正当重樱为此高兴时,后面有个声音传出来到三人耳中:“城主那边刚刚派人过来交代了一些事情!恐怕这半个月内不能接两位定制服装的单子。” “为什么?”重樱非常不高兴,她感觉到自己的特权被破坏,自己有钱也需要等待时的不爽。 旅行的时间早已经让她习惯看到金钱在人眼中的魅力,同时也成为她毫不畏惧旅行的关键依靠。 “我们接到来自哈卡达的订单,他们要求给其他国家的来宾进行仗乐队还有仪仗队服装的制作,店内所有其他的订单都需要延后半个月。” “……”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那我加钱可以吗?”重樱再次开口问道,她倒不是有多着急一定要找服装店定制出一套自己衣服,反正今天已经买很多套。 缺上这一套过半个月再拿也不要紧。 给她的回答是加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除非她让哈卡达城主的订单取消,否则所有独自购买的订单都需要延后。 只有接受和不定制两个选项。 “好气啊……我不能接受!什么来宾,居然比我还优先……我不能接受!” 同韦瑟一起在饭店中的少女,用勺子大肆戳动那个大半都是芝士和肉菜,只有底部一半是饭粒的焗饭——两人来到扩张派系的餐馆。 “大小姐,事情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我们是不可能优先于‘本地人’的订单的。” “你不懂。他们那个订单根本都不是自己用的,是拿来给其他王国的来宾的!我也是水之王国的人啊!凭什么我没有优先权?!” 少女拍拍桌子,眼中严重地谴责抗议!吓得房间外等候的服务员以为是上错饭菜给两位客人,赶紧进来询问又被韦瑟劝出去了。 “有道理!我们不也相当于来宾嘛!”韦瑟发觉自己真的太把自己当哈卡达人看,以至于他都快忘记自己出身于水之王国。 他给出自己的建议:“不如我们潜入城主火枭的办公室里面?看看来宾究竟是谁。” 他有注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凑到重樱旁边低声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至少要起草一份文件。 凑到重樱旁边的人略有些低眉顺眼的意味,看得她满心欢喜,先想出一个坏主意的她转过头。 突然吮一下他的耳朵:“我也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人这么大面子,居然可以排在我面前!” 随后可爱地笑一下:“现在弟弟你都开始习惯被吮耳朵了呀,我可是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你直接往一边跳走差点把我撞倒呢~” “停止捉弄,正经吃饭。”韦瑟肩抖着脚颤着,似乎是刚刚窜过全身的电流还在发挥作用…… …… 哈——嘁!他鼻子吸入太多那些安神香薰之后现在正挂着厚重的黑眼圈。 打了个喷嚏,自己不会是要感冒了吧?都怪那两个家伙在哈卡达给自己制造出这么大的麻烦…… 火枭此时正在前往火之皇都的旅车之上,再次确认国王和两大派系在会议桌上的达成的一致意见是否仍如同大沙漠那般不可动摇。 他并不是会因为区区重樱和韦瑟潜在骚扰就停止自己步伐的人。 与之相反,他会更加快速推动自己的计划,尽早将包括国王和两大派系全部纳入自己的安排之中,从而推动矮人们,进而推动整个王国进入开拓大沙漠另一头的状态! 计划方案已经拟好。 与他一起出发的还有旅车上的水雾矿石,这一趟商队成功抵达,没有出现上一次的意外。 他要先用这些去稍微‘安抚’一下支持自己的矮人,他们可是做出背叛的一方,冒着心中对于种族的背叛,现在肯定非常需要自己帮助。 尽管没有矮人首席的同意,但是并不妨碍某些见过更多人类社会思想的矮人大师产生自己的思考,用他们认为会带领更多矮人走向更美好明天的方式去考量。 火枭简直不能再赞许这些生物了!呵——低沉阴郁的音调在旅车卧铺房间内轻笑。 他不相信用单一去形容囊括任何一个种族,只要是思维存在的生物,就一定会发生不一样的判断与变化。 只是有些无足轻重,而有些却会主导未来的方向。 即便是如此,他也用上整整几年才成功拉拢三个矮人大师,去共同改造沙海巨城。 从监狱,变成废弃物行走在沙漠上,他需要的是保守派系在会议桌上发挥作用,再到如今重新纳入固定航线。 随后再次被改造,安装上不同的火炮,填平那些无用的休闲区将其改造为火炮枪支和手雷投掷的窗口,火枭拉拢扩张派系的手法一如既往的高明。 加固上面的金属铁板防御能力来抵御法术的攻击,最后变成一座前线移动的战争堡垒。开拓出水之王国南部边线的前线战地,这就是火枭计划的得意之处。 坚固的水晶控制室,还有那强悍的钢铁巨城,将会成为所有水之王国的人的共同噩梦! 他火枭就是这个时代第一位火之王国的开拓者! 心中正在勾勒这些蓝图,目前每一步都很顺利在发展……重樱和韦瑟无法阻挡!他知道的。 但火枭面临的并非是这些压力,重新弹压下去的保守派系和风头正盛的扩张派系,他要如何通过自己的手让他们把视线从沙海巨城这种议会上提案多次已经被注意到,现在却在他们眼中无关紧要的地方脱离出去? 瞒住矮人首席派来的两个矮人大师也并非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即使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进行实验,也不代表对哈卡达的战争暗流一无所知。 国王,哈……国王理所当然会关注这条有着河流,有着沙漠边缘森林,有着繁华边境贸易的城市——哈卡达。 第一六零章 反计 但火枭还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将三方平衡住,完成自己的计划。 只有陷入混乱,只要陷入混乱,他就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国王,保守和扩张派系,矮人工匠,它们都是棋盘上自己可以移动的棋子。 在混沌之中他火枭就会成为罪魁祸首嘛?他自己显然不这样认为。 每个人都会将他看得无比重要,因为知道是他推动了一切。 届时,他只有一个身份——救世主。 他们会来求着他停下的。 …… “啊~张嘴~韦瑟~” 重樱手里一勺饭塞进韦瑟嘴里。 她叫自己闭上眼睛六秒,我就闭上六秒好了。 睁眼时大小姐就在自己这边,因为她坐下来以后凹进另一侧,韦瑟也不可避免地向她那里倾斜一点。 随后就是给自己喂一口饭。 “不对劲……为什么要给我喂饭?”韦瑟吞下去才发现很奇怪啊。 韦瑟没有察觉出来饭里面有什么不对,因为吃之前大小姐还让他先喝一口凉白开。 他拿起水杯,也照做了,凉白开在嘴里漱几下才吞下去。一种正常的稍涩感弥漫在口腔中。 “勺子是你的?”韦瑟自己勺子摆放的位置方式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变动过。 “对啊。”她笑意渐渐加浓…… 韦瑟也不是非常抵触:“我还能接受。” “诶,你有什么感受吗?对刚刚那口饭?”她仍是端着勺子,眨巴着眼睛可爱而无害的问到。 脑袋晃晃,摇头摆摆,大小姐怎么能这么可爱? “没什么感受啊……我就是觉得喝水之后吃的这口饭,特别的湿润。有什么问题吗?” “哦~~~这就对了,发现不了。”少女嘴角一开,视线慢慢往上飘动,韦瑟看到她这样心都凉一半。 “你是做什么了吗?”眉头疯狂跳动,身体发抖颤冷……他想要知道真相。 “嘻嘻,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啦!”放下勺子的少女,拉起韦瑟的手,大小姐笑得灿烂。 按倒她,危险的眼神询问! “我也就……也就是……放嘴里,混合一下之后,嗯嗯。再给你吃掉,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呕!变态!我把口水全部还你!” …… “真不回去先休息一晚吗?” 韦瑟不得不感叹只要是重樱想做的事情,行动力就会变得特别强。 “不要!我要去看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阻拦我定制衣服的计划!” 两人还在大街上拉扯,哈卡达的黑夜下经过的治安官们很难认出那是一头漂亮的金发。他们只会以为那是一对刚刚晚饭后的男女准备讨论去哪个旅馆开个房间睡觉。 少女拉着侍从,迈动步子,从饭店门外随机选一个方向就开始走。 “你真的知道在哪里嘛?城主办公的地点。”韦瑟颇为无奈看着她百分之五十几率最终却是选错方向,向远离城主火枭办公室的位置走去。 能得到这些信息,还得是多亏矮人大师口风真的一点都不紧。 他披着半身掩埋的暗影进去,稍微问一问,大师就跟泄洪一样全部抖出来了…… “不知道!这不是要拉你带我嘛。”倔强得根本拉不回来,韦瑟已经跟随大小姐走出好一段路了。 “明明是你在带着我乱跑。我们应该朝着反方向走!” “哦~” 少女身体一扭,姿势一转,面朝韦瑟又把他拉回去…… 刺客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两人一路兜兜转转,走到哈卡达办公大楼的附近隐匿进黑暗之中。 “先等等,要是火枭在怎么办?”韦瑟先设想出一个不太能够忽略的问题。 “简单啊。”大小姐无所谓地说道:“你把他狠狠揍一顿给他直接揍趴下不就行了嘛!” 她可是还记得韦瑟说要找火枭的事情:“这人家都送到你脸上,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赶紧揍他。” 但仔细想想一介城主居然公事不繁忙天天有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谁信啊!整个哈卡达的上下都依靠着他的管理来吃饭,韦瑟怀疑文件都是他坐车的时候在路上看的。 办公室可能就真的是一间办公室,只是用来放个烟灰缸和一套茶具还有点无关紧要的文件,做个虚设的位置。 既然他想要在水雾矿石走私上做文章,那就必须用同样的计谋来打败他! “想想工作强度就很大啊,要是一天到晚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重樱一听韦瑟的分析,就知道火枭大概率是没空在办公室有空坐下来哪怕喝一口水,前脚刚进去办公室,后脚就会有事情接踵而至。 “就连我也是这样,当杀手的时候虽然说水蓝盟约总部是在皇都里面,但实际上我每次回去都没两天就又给我派新的任务了……王国西边的雪景倒是挺不错的,感觉比皇都还要漂亮上几分。” 皇都的雪景在华丽灯光下确实繁华,但那至于是王室的贵族们。而自己在水之王国西部出任务时,那边人烟稀疏,在荒郊野岭之中只有掉光叶子的红松,属于自然的美景。 韦瑟想起那段勤勤恳恳做杀手,做刺客的日子。 杀,睡觉,吃饭,杀,睡觉,吃饭…… 多出来的一个就是长时间潜伏…… “听着就很累,辛苦啦。”少女就像迎接回家丈夫的妻子一样,给韦瑟一个拥抱。 “哎呀哎呀,多不好意思。”他就知道大小姐吃这套,不是她给他的苦累就会心疼一下下自己。 “哼……嘴上这么说着,手不还是老老实实贴在背后了吗?!” 当然,韦瑟跟着重樱这么久,被她带坏一些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两人又是一番唧唧我我,迈着步伐进到哈卡达的办公大楼里,如若无人之境。 “矮人大师真的一滴都不漏的全抖了啊……就连在几楼哪个房间都详细说了?” “是啊大小姐,这不我都告诉过你了吗。” 重樱仍然啧啧称奇,韦瑟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去矮人大师那里做了什么?只是用半个被暗影笼罩的面影,还有隐藏起来的身体就能够骗服那些脾气暴躁,没有礼数的矮人。 她也想成为那样诡异故事的主角,把话说一半之后看着下方的人巍巍颤颤的反应,说完以后消失在空气中没有踪迹!想想就很帅好嘛! 第一六一章 暗影突袭 “下次可以换我去!” “行行行,都听姐姐你的。别戳我啦又酸又痛。哎哟!”韦瑟腰上又被来一下,直接整个人在走道里往前蹿。 两人一路讨论着怎么样才能更高效率吓唬矮人大师,接近了火枭的办公室。 “嗯?门居然没锁……” 轻轻一碰一推好像能开的棕色玻璃门,非常老旧。 先是试一下能不能推,他合理怀疑被锁上,然后才准备用点力去推开。 “会有埋伏吗?门推开之后立即蹦出两只上次那种燃烧法师对着来着一顿火烤那样……”重樱想起肌肉虬结隆起的燃烧法师 他们那片火幕似乎就在眼前。 “韦瑟!住手!” “诶!”杀手把放在门上手迅速缩回,“有事吗?” “没事,我就好奇会不会有埋伏呢……”她也想过自己在皇都逃跑前几天很安全,结果刚出来就被抓住。 “不像你啊大小姐,变得这么敏感且谨慎。不过你有方法可以听一下附近的心跳血流的声音。”韦瑟也认为自己思考不够严谨,真是的,都怪大小姐……他只能甩锅。 “你走开点,挡着我听心跳……你心跳声噗通噗通好乱。”重樱素手指节一推,将韦瑟点去后面! 自知自己确实心慌意乱的韦瑟,主动自觉的后退五米外不给她添加麻烦。 看到重樱朝着自己招招手,他又加快步伐走回重樱身边:“我回来咯~” “里面,两个心跳声。”少女意简言赅。 “真有埋伏……” 韦瑟想到的是,要是自己贸然闯进去会不会直接触发机关被打成筛子。毕竟他可没有重樱那种法术防御能力,瞬间的照面可能自己就会被打到失去战斗能力。 “你觉得是治安官还是燃烧法师?”重樱问韦瑟的意见,在这方面他比自己观察的优势要大。 “为什么不能是燃烧法师拿上治安官的武器呢……”韦瑟觉得猛男握着大号散弹枪那肯定是帅啊!时不时抛几个手雷出去。 嘣!整个办公大楼跟着一起爆炸…… “换个问题,怎么解决他们?”少女无视掉韦瑟对于上一个问题的回复,她想刚刚他说的那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那得先看看他们的位置在哪里。” “一个门旁边,一个在远一点的位置。” 韦瑟做出自己的决定“走吧,你解决近距离那个,我去远处那个。” “冰盾呢,要给你套上吗?”少女询问后得到肯定的回答,手中法术悄然凝聚,给韦瑟加上一层厚厚的冰盾。 “我还要说明一点,如果解决速度不够快,资料很可能会被他们烧毁。”韦瑟想到燃烧法师那些特性,估计点燃物品的同时还会通过火光把其他的人吸引过来……真麻烦! 杀手打头阵,他身上的冰盾能够持续抵抗燃烧法师两三秒……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推门!前冲!韦瑟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他要先吸引两个人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火枭办公室的大门被瞬间推开,两个昏昏欲睡的燃烧法师立刻清醒!是入侵者! 由于门是中间向两边推的,必然会有阻挡和拖延零点几秒的时间,已经足够这些强大的法师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 城主火枭的进门方式可不是这样! 手上缺少魔法石,但并不影响他们瞬间爆发的威能…… 火焰直冲那道身影而去!亮晶晶的冰盾顶着前方的灼烧迅速开始消融成水蒸发开来,弥漫在室内一片水雾。 至于侧边的火焰,只能希望重樱尽快解决,韦瑟侧面可是完全没有防护的! 火舌卷上自己的衣服,这可真是不耐用……即使换上杀手行装,也抵不过着千百度的高温,瞬间衣服燃烧成灰烬,肌肉蜷缩焦黑…… 汗水只需要短短一息就会盈满头脑, 此时已经可以看到侧边皮肤焦黑,脱落灰屑之中露出嫩粉的血肉。 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外焦里嫩吧!快点啊大小姐,求求你了…… 重樱长腿迈动,丝毫不犹豫跟在韦瑟身后,她仍然身披暗影,为的就是两名燃烧法师都在注意韦瑟时,给予他们其中一位致命打击! 果然火焰喷涌都朝着韦瑟而去,他瞬间从这边被蒸汽和烟雾所包围。 蒸汽烫在皮肤上,会先释放热量变成水再释放热量进行烫伤……韦瑟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自己要加快步伐! 那名燃烧法师距离自己一步之遥,大坨的冰晶刺枪从手上迸发而出,面对同样是强悍的战斗法师,她不敢大意地只使用冰锥冰刀随意打击,必须自己身上有完全强力的武器亲手穿透他们。 子弹的声响会吸引搂里其他守卫的注意…… 沉重布满手掌的冰晶刺枪,刺入皮肤,穿透整个胸膛! 燃烧法师甚至来不及明白什么就被且断思维,大小姐恐怖的法术加上韦瑟的隐匿偷袭刺杀,比单纯的精钢武器和法术更加可怕。 穿出后背,顶起尸体的冰枪尖上,一滴滴血液正顺着滑落,没有被暗影覆盖。 是第一位被解决掉的燃烧法师…… 眼前一闪,他正看到同伴死于墙上。 冰蓝色的晶芒在走廊光线穿进棕色遮光玻璃的办公室内闪耀着诡奇的感觉。 燃烧法师仍然感受到自己的火焰正在追逐前方那个身影,早就该把他烤熟了! 没有人体能够抵御这种高温,细皮嫩肉的人类将会变成散发焦臭的骨头黑炭。 水汽蒸发与火焰同时遮盖住自己的视线……视线中突如其来的一闪,面如恶鬼,带着不散的阴影与迷雾的杀手,他半张在视线中出现的脸,手里银色的寒芒划穿办公室内静谧的黑暗…… 它也同时割开燃烧法师强壮身体的喉部气管。 并非在火焰之中疯狂扭曲成为灰烬最是可怕而是当暗影无处不在,只在下一息便显现在你身边成为最后一刻的意识时,带来的恐惧与触感足以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丧失掉所有与之战斗的信心。 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韦瑟利用冰盾消散前的那一刻,重新进入隐匿之中,在暗影里用欺骗视线的方法,规避掉最后一段距离的伤害。 前滚翻,接近他,提起匕首,拿走生命。 刺客要让他死在最为可怕与恐怖之中,于割断生命前一刻再次散掉部分阴影。 让敌人知道:见到他在身边出现那一刻,便已经把命运交到死神手上。 第一六二章 代表团 轻轻一割,血线带着渗出几丝,凝聚起黄豆粒般大小的雪珠,它们溃散,化为细丝在韦瑟眼前流落…… 死亡抑制他心脏的跳动,恐惧击穿他大脑中的所有处理信息的机能。 靠着墙壁缓缓倒下,韦瑟扶稳尸体掉地上的时候不砸到旁边的开水壶发出响声。 痛,真的好痛!火焰从侧面炙烤自己的那一瞬间,刀柄滚烫得难以握住,现在已经与自己的皮肉粘黏在一起。 自己左手边轻轻一扯,烧剩下的半件衣服也随之掉在地上,裤子……同样如此。 他跟着尸体一起,坐到地面,灼伤的身体粘着衣服,无论是多么冰冷的地面带来的都只有刺痛,休息也是刺痛…… “大小姐……”他轻轻开口,似乎力气也不太够,烧伤的持续疼痛,身体上的底部还未彻底崩坏神经系统痛觉,都让他跟巨大的痛苦在做斗争。 希望暗影足够快速修复……果然自己不擅长正面作战……燃烧法师好强…… “韦瑟?你怎么样了。”嘣碎手中冰枪,办公室远离门口全黑视线里,重樱拿出一盏魔法石照明灯打开。 “喂!你怎么烧成这样。”她赶紧蹲下查看着坐在地上喘息的韦瑟,扶着他没有被烧伤的另一边身体,帮他稳定住身形。 “别……别说了,快点……找那些文件。如果火……哈~哈~火光,被注意到。他们很快~嘶……就会回来的!” 韦瑟嘶嚎着:“啊!啊~啊——!”好痛……该死的烧伤,半边身体跟泡完在纯辣椒素里面再提出来一样。 重樱慌慌忙忙起身:“你……!” “找资料啊,姐!快……”韦瑟张着嘴,朝着温度升高不少的房间内吐出热气,面向墙壁,不让大小姐看到他的表情。 丑陋……实在是太丑陋了。 “韦瑟……我没有你不行啊,呜——找不到。”她手上有着几份烧穿一角的普通文件书放在桌面,阴暗的提灯光影照亮上面的文字,无一是两人想要的。 “抽屉……看看抽屉。”钻心的疼痛,面对面看着那位死去的燃烧法师,韦瑟眼球瞪得都快要爆了。 他渴望暗影能够覆盖掉坏掉的肌体,减少半身都在燃烧的疼痛。 腿边的湿润证明血液在蔓延,他必须要起身,血液干枯非常快,就要跟自己的暴露的皮肤接触了! “可恶……”韦瑟骂道:“可恶,好疼啊,起不来!” 咚——吱呀……咚——吱呀……咚——! 一个有一个抽屉被拉开,重樱发现有一个是锁上的…… “韦瑟,我需要你的帮助,它被锁上了。”少女抹了抹脸颊上因刚才紧张渗出的香汗,微喘着气,关键时刻韦瑟怎么掉链子啊……自己一个人找不到哇! 没有人回应她,韦瑟跟睡着似的。 “哧——!哧——!”杀手口中喘气的粗重程度,不亚于进入重症病房只能依靠呼吸机进行换气时发出的声响。 他摸着尸体起立,扶着更高一些摆放着热水壶的茶几桌准备起身……碰到水壶一个不稳。 他跟着水壶倒地时摔在茶几桌上,靠着它在火枭的办公室内发出当啷的声响,“我听不到!” 他头扭动,朝左吼一声——啊!朝右叫一下——呃!朝下——哈啊! 痛痛痛痛痛!手臂在虚空中敲打两下。 “韦瑟~”少女闪过难言的心疼,拉着侍从的手……灯光照亮他被烧得半边焦黑的身体,惊恐之下的目光看着焦曲外翻的血肉。 难以想象这位发癫似的爱人,几分钟前称得上帅气的男人…… “别碰我!”千百只爬蚁叮咬,顺着血液钻进心脏,通过神经直达大脑,抽搐,撕毁。整个身体只有大号的痛,他想要砸烂一切,破坏所有。 “不要管我。”不希望大小姐接近他,手指扣在火枭的办公桌子上,抑制住针对虚假空气砸打,柔软少女的捏碎,可爱的人儿殴打,对所有一切‘软’的物体破坏的冲动。 韦瑟抓住坚硬的桌角,扣进珍贵的木材里面发出咔嚓咔嚓的磨动声音,用来对抗另一侧身体的疼痛。 稍微……好受一点点了。 重樱听话地没有管在和自己身体本能作出对抗的韦瑟。与韦瑟一起旅行长久时间的她也偶尔习惯没有人能帮上自己的时候,学会自己处理一部分问题了! 指节点起,凝聚出的水与冰从缝隙间把抽屉的锁直接撑爆,将其从微小处破坏掉。 嘣嚓!锁被暴力破坏后,直接从中弹出一个零件,失去它原本的意义与功能。 打开抽屉,翻找文件……寻找每一个与‘来宾’有关字眼的文件书,重樱在昏暗灯光下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自己错过的可能性。 文件越往下的时间越新,那么直接翻到最底下。倒着数几份…… 有了!《关于水之王国近日进行访问各项事宜》 “找到了韦瑟!” 男人哼哼唧唧的总算是清醒一些:“呵……你翻翻看。” “上面文件写着,来宾是水之王国的,根据我们调查水之王国境内发现,守卫部队与大英雄的调动在最近一年内极为频繁,似乎可以看出他们内部有相当一部分的防守力量……空缺。” “无法完全地保护周边的安全,在极有可能力量不足的情况下,或许他们或选择性放弃大沙漠以及南部某些城市的边缘地块。注意,仅仅是存在基于此的可能性。” “此情况的出现极为有可能与一年前关于水之王国内的一条传闻有关:乌伊尔的陨落后带来守卫力量不平衡关系很大……” “提出如下计划,沙海巨城改造……矮人工匠区域调换,哈卡达与大沙漠周边城市一同进行联合式行动……” “越过大沙漠,占领大沙漠北部黄沙小镇……继续越过界限……在水之王国形成边境前线……这是极为有可能也有效的手段,能够或许更多扩展的空间。为此议会桌上已经就保守与扩张派系联合一致……” 重樱轻声读起最后一句,这张大多写着大部分关于火之王国内事情,最后几句才提点起访问事宜的白纸在少女极寒冰霜之下化为脆弱的齑粉,飘散到空气之中…… 她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话:“最后一点,访问将由雷鲁夫或阿道尔代表团发起!” 第一六三章 无言刺痛 “火枭大人,火枭大人……” 阳光树影从旅车外窗口交差而过的时候,意味着火枭已经进入到火之王国皇都边缘区域。 作为与水之王国遥遥相望的国家,火之王国很喜欢在原本贫瘠的土地上种上绿树,点出森林。 既是模仿,也暗示着超越。利用矮人工匠的机械技术,加上人类创造能力,可以说重塑这片大地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人在旅车卧间外轻叩敲门…… 进去里面,他身边的燃烧法师切开香肠,叉子从中段最好的部分取走一块,递给城主。 收敛,这是他进来的第一感觉。 “你要汇报什么,说吧。”沉郁男低音正如房间里气氛。 “急报,昨天您在哈卡达的办公大楼被人入侵。” 他停了一下:“法师们没能逃掉……尽数毙于室内。” 两名燃烧法师的代价是吧,好好好,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们的! “一份文件丢失……疑似在地上发现泡有水渍的碎屑,与丢失文件的纸张材质重合度很高。文件名字是……”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火枭放下叉子,拿起叉子叉着中间段的香肠:“她们能领会到我的意思吗?” 通过广播散播自己离开的消息,故意只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某些文件而没有在更加难以攻破的保险箱里面。 还有能防避潜行,必须要开门的办公室内,以及做能够接受的搏杀交易——两名哈卡达的燃烧法师的阻拦。 火枭在每一层每一步都精心设计过一遍。 要钓鱼,当然是越快越好,只要她们咬钩。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两个人,要么就是冲着沙海巨城背后的含义而来,要么就是通过胡叔的商队调查背后哈卡达在兜售水雾矿石背后的人而来。 越是找不到最快的反制手段,就越会陷入被动。 他火枭要搬出一个比两个人明面暗面都更加重量级别的人物,压制住她们的行动,只要还有一次,不……半次的时间,火枭就能完成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 城主火枭将带着阿道尔或者雷鲁夫——这两个人。 从大沙漠,到哈卡达城外的树林,再进入哈卡达内……在整个城市乃至火之王国、水之王国的视线注视之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 运送这些水雾矿石! 谁能拦他? 代表着前来访问的身份,不仅仅是某个人这么简单。他们会代表着整个水之王国的身份,利益,乃至象征,前来哈卡达。届时,那两名神秘刺客的背后所代表的事物,根本就无足轻重。 水之王国代表团——会帮助她们,掩盖住所有尚未实现的目的! 到时候,那两个人,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动手吗? 不会的,她们越早发现,就越有可能把手缩回去,现在哈卡达就是一个空壳子,所有需要的,关键的因素——代表团、水雾矿石、火枭,一个都没有在里面。 哈哈哈哈哈!火枭长舒一口气,美妙地把那块香肠在舌尖盘绕三圈,伸进口腔,啵唧一声响起后把叉子放回到餐盘上。 汇报的人仍然停留在卧间里,完全不知道自己打扰到火枭吃香肠的心情了。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吗?”他晃晃自己的头,卷乱的长发跟着一起抖一下。 “是的,这件事也很重要。火枭大人。”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在现场他们还发现很多碎掉黑屑皮肤与蜷曲焦黑的血肉,很有可能……” “不是很有可能,是她们一定受伤了!”火枭拿起叉子激动地站起身来,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加令他振奋信心的消息了!那两个该死的潜伏者,终于——终于受伤了。 只要手上,就证明一定有弱点,只要会死,就一定有办法杀死她们! 他眼睛阴翳沉重看着汇报的来人,眼睛却是兴奋神色:“说说,快给我详细说说这件事。还能联系他们多久?让他们把那些碎屑全部捡回去!收集起来,看看究竟有多少!会对一个人的皮肤造成多大的伤害。” 火枭似乎想到些更为残忍的方法来确认。 夜晚的火枭办公室内 重樱轻声说完最后一句话,把目光转向被阴影覆盖一半身体,遮盖住被火焰烧毁一半衣物部分的韦瑟。 扯过他的手臂,眼睛通红的大小姐抽咽无视掉他身上那些剧烈燃烧的伤口,冰冻的法术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我该……怎么做?” “嗬——!嗬嗬!我……啊……不!呃,知道——!”被手抓住手,抓住在伤口,烧伤上浇一瓶酒精般在那些粉嫩肉上,以极大的痛苦,极大的忍耐,鼻子堵住一般,整个人都开始扭曲。 “放……放手!呃——!疼啊——!”双手紧握拳头,想要杀掉她,杀掉她,松开手让他松开手!自己好疼,好疼!疼! 冰晶破碎,携带着黑色碎屑落地。哭嚎声在办公室内响起,如同在厕所蹲上三十分钟出来那一刻卡在中间过大幅度扩张又进不回去般。 杀手在疼痛与烧刺之中,表情变成流着泪书的阿黑颜:“呜……呜呜,大……大小姐,重樱……!啊——!姐姐……” 他嘴里喃喃换着这几个词汇,对着重樱低诉自己身上的苦痛。 将黑痂从手臂上搓落,少女陷入虚妄而假空的自我精神之中:“杀了……切割……冰冻……破碎!” 拳头,狠狠攥紧拳头。抓握,扭碎手骨般的抓握。 “我一定要……为父亲复仇!”她眼里流出两行清泪,泪水挂在因为钻心蚀脑的烧痛而无力下跪在她面前的侍从脸上。 他的手丧失掉全部的力气,仿佛是任由大小姐搓弄的面团,触碰深层次的组织所带来痛苦的快乐的无尽的残忍地折磨。 使得他哈喇子同鼻涕眼泪顺着一锅滴下,挂在脸上时那种温热而刺痒的感觉比手上的火烧疼痛要好上啊千百倍! “韦瑟……韦瑟……我们去,将他们,摧毁,撕碎!”少女不想思考一切,她和他逃这么远,只为躲避那些深在心底的创伤,埋葬那些往日的回忆。 无眠守卫,追杀的刺客,那几晚如同噩梦般醒来。旅车之上的噩梦怪物,酒馆内不怀好意的三人组,即便死去也会有疮疤留下。 那几晚是自己最难以入睡,甚至没有入睡的日子。 亲手去将他们撕碎,只是这样,弥补自己的遗憾,和韦瑟在一起。 第一六四章 缄默杀意 杀手陷入沉静般的静默,他的头向后昂倒在属于火枭的凳子之上,脸上糊成一片看着重樱,失去属于自己的神采。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晕过去,头脑宕机般注视着一切事物,不含感情看着周围一切,陷入混乱与疯狂,血液在墙上滑落,打开的办公室大门折射光影,烧焦的血肉在地上化为碎屑。 还有眼前的漩涡中心,大小姐重樱与刺客韦瑟。 少女以一个自己下意识觉得最适合的姿势降到与韦瑟眼睛同一平面的位置,捧起他的脑袋,对着双眼低声诉说:“答应我……你没有大义,没有想法,无需正义,只需要我。” “……”他不能,他拒绝。他想明白这是火枭的一个陷阱! “求求韦瑟你了!杀死他们,切碎他们,我们与世界再无瓜葛!”她撕心裂肺,痛得不能呼吸,比泪水更加沉重的内心,比恨意更加庞大的杀意。 “……”他不言,他不语。杀手知道自己还有哪怕一丝丝挣扎是否响应她的话语。 无法拒绝大小姐给出的提议,是否能有破解火枭阴谋的行动…… 他此时无法思考如此完整的问题,暗影已经开始修复他的身体……身边唯一仍在哭诉的少女正需要自己。 韦瑟,只是想要抓住属于他和重樱的未来。 帮助金发的少女,也是拯救自己。 重樱终于感到疲惫,韦瑟的疼痛也逐渐退却。 有额外的脚步声正在向这里走来,夜间巡逻的守卫,发现城主火枭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 韦瑟用勉强能够控制的暗影,重新覆盖上两人。要仔细想想怎么劝阻她才行。 他觉得复仇并非不可采取,关键性因素自己手中还缺少一些,文件已经被大小姐因愤怒而毁掉。 那么他应该做的是,了解清楚阿道尔与雷鲁夫原本来访火之王国的目标。 不……当务之急是快点把大小姐带离办公大楼。那个脚步声远去了……他已经注意到办公室内发生的事情…… “姐……我们快走。我有办法!”仅剩一只完好的手臂抓住重樱的肩,舒缓她精神上的紧张情绪。 “你有办法?你肯定是骗我的……”她摇头,不相信韦瑟能够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我们先走好吗?一定可以给你想出办法的……” “那你就答应我,杀了他们。”她惨笑着,将自己和韦瑟摆上天平的两端。 韦瑟想法更加清晰明了一些:“不行,他们的生命是绝对不能动的,但是……我们可以施加痛苦,永恒的痛苦,巨大的痛苦。” 他轻声安抚大小姐:“再多的仇恨,也必须看清一切之后再行动。不要着急,我们要耐心,一定能够有办法的。” 他主动选择起身,身体在灼烧的疼痛中启动它的机能,韦瑟一定要把大小姐带走,离开火枭的办公室。 “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杀掉他们……取走他们的生命……”跟着刺客机械般打颤行走,少女只想切碎这一切。 机会放在自己眼前,自己最能依靠的人却说:“你该放手。” 这让她如何能够忍受失落与痛苦的双重压迫,心痛的像是要绞碎一样。 她想不起韦瑟的一丁点好,只觉得旅行全都如同梦幻虚影一般,她下意识又想否定这些,因为自己和他的每一天都是真实的。那些记忆一直就是在自己心中。 “大小姐……你先冷静。听我说。”韦瑟也知道按照以往,她还得给自己两刀,戳两个窟窿出来。 今天算是特别仁慈,只是在伤口上搓几下,或许她也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火枭一个人的计划,并不能决定什么……你想想阿道尔要是来访,他必然有更加正当且重要的理由,不可能只是单纯来哈卡达。” “也就是说,他们借用的名义,会是上面你先读到的话语。水之王国的变动,这些都可以调查出来。那么与之对应,水之王国应该也会知道这边在沙海巨城上的改动。” 韦瑟认为,火之王国只是在矮人技术上领先一点,对于横隔大沙漠的两个王国来讲,得到情报的能力几乎都是相当的。 那么沙海巨城这种改造在皇都中心议会桌上提起的问题,自然也会是被水之王国那边所得到的。 “阿道尔或者雷鲁夫……”他提起这两个人的名字都能感受到重樱的身躯一颤,差点带着他一起摔下楼梯。 主仆选择最为保守的方法没有坐上矮人制造的升降梯,那里正有一大批的治安官涌上来包围住整层办公大楼。 “咳咳……来访的两个人,至少是带着正当的目的而来。至于哈卡达,更像是访问完之后的一个消遣——他们无意中推动火枭的计划。” 韦瑟再结合起跟着胡叔的商队时,那大批量的水雾矿石,这不就是水蓝盟约或者阿道尔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他已然清晰这个计划的一大部分。 “我们甚至可以激进一点想,两个人现在就已经到达皇都。” “那就去皇都把他们杀掉吧!”她身边连法术溢出的能量都控制不住,直接冻上韦瑟左侧身完好皮肤上一层冰碴子,变成水或者是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 “哎……这个是大前提啊,不能杀的。”韦瑟也颇为无奈:“你要是把代表团全部人弄没了,那岂不是直接让火枭得逞了嘛。他就盼望着直接开战呢。” 少女反驳地呛他一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也不太行。真是没用~” 怒到最后一刻反倒涌上心头的气一股子全冲出来,她不由得反讽冷笑着刺痛身边的人。 韦瑟:“还好你骂我,要是大小姐你还是呆呆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他心想,骂他也好过沉默,从与重樱的生活中就能发现,她沉默的时候最为可怕,哪怕对着韦瑟指指点点都还有一半几率是高兴或者不开心之一,至少情绪还在。 最怕就是重樱一直沉默,沉默之中她就喜欢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你才呆……好生气啊。”重樱用手擦一下眼睛:“不解决他们我就骂你一辈子。” 第一六五章 弹劾 走出灯光全部打开的明亮大楼,想必哈卡达的治安官今晚也非常忙碌的在周围寻找主仆二人的身影吧。 走得很慢的韦瑟与重樱,看到周围都拉上警戒线,放上雪糕筒。 “跨过去吧?”两人互相搀扶着,韦瑟对重樱道。 “踩过去。”走到雪糕筒旁边,一脚把它踢倒,走在雪糕筒上面把它捏结实。 韦瑟对重樱的某些小孩子气完全没有办法,只想用双手把自己头发两顺在一起表达无奈。 一边走一边哼哼的少女催促着韦瑟:“快点把你剩下的猜测都说完,你还了解到什么?” 韦瑟:“或许我们应该向矮人大师了解一下。” 矮人大师作为参与在沙海巨城的改造计划当中的重要主体部分,没有他们的许可,火枭是不可能跨越大沙漠进行入侵的。 那么火枭是如何将矮人也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的?韦瑟想起给大师那块水雾矿石或许有一部分的答案,也许大师更早的话语中就有这揭示这一切的可能性也说不定。 他的目标现在也很明确。 “明天再去吧……我今天累了。”重樱颇为心累,韦瑟和她说完全部的计划之后,她觉得太复杂了。 就不能高高兴兴直接把阿道尔干掉吗! “真不明白你们你们这些杀手都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奇怪,为什么和韦瑟在这里会出现理念上的分歧,应该是很一致才对的啊…… 干掉走私的人,正好也是她复仇的目标,难道就因为他代表着…… “我们的时间还非常充裕,姐姐你一定要耐心等待。就如同你的生日终究会到来那般,阿道尔一样会迎来他的制裁。” 仍然是闷闷不乐的重樱拉着韦瑟在人生中第二次进去酒吧,喝了个稀里糊涂…… 偶尔借着酒精麻痹精神的感觉,还真不错! 韦瑟红着脸关上旅馆的门,里面反锁住。 身上真的还很痛……燃烧法师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觑,不过更疯的还是大小姐……喝酒泡在浴缸里面就睡着了…… 韦瑟坐在沙发上,看着昏暗房间之外的哈卡达,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比上次地下蜥蜴人袭击更大的风暴。 第二天早上重樱呜嗯地叫上几声,嘟嚷着头晕脑袋疼然后一整天都开着播音器在躺在旅馆内的少女如同毁灭掉自己的人生,放弃掉属于今天的日子。 韦瑟就知道大小姐什么都不想做,又在房间里面赖着。 他也趁机给自己放松一下,拿出笔和纸张,把要该做的东西都写出来拟定后面的计划,毕竟自己脑海中现在也是杂乱无比。 “或许,我们也可以去一趟火之王国的皇都?”他低声自语,要是访问团要前来的话,第一个目的地大概率就是在皇都那里。 “在此之前,我要再去找一次矮人大师。”他在纸张下写出这句话,把它列为有必要完成的事情。 明天就前往地下居住区! …… “哎呀~黑暗中的大人,您怎么来了?”大师很客气地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心想到这次大人居然又换了个发型……金色长发这么符合人类的审美吗? 看来祂是真想要融入人类社会之中啊…… 大师一想也觉得正常,就连那些吸血鬼都开始长久的沉睡,进入人类的社会中生存,没有理由拥有着更加高智慧的祂们会对人类不敢兴趣。 清冷的女声唰唰声地拿出一册纸张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照着已经写好的问题开始读出来:“问你,那些水雾矿石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知道你们那些造物——沙海巨城的事情吗?” 矮人大师只觉得果然是变幻无穷的生物,居然连声音都如此相像,他恭敬地回答道:“水雾矿石是现在矮人工匠研究必不可少的一种材料,最近几年为它的份额配给,各个大师争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以矮人科技研究成果的认同度决定份额配给。但是……” “但是什么?” “就是这个科技研究成果,大部分用上水雾矿石的科技比用其他矿石的做出来的都要好……所以,在现在这一条道路上,其实不是矮人说了算。而是那些把控着派发水雾矿石的人类说了算。” “你们的首席不管这些吗?” 大师的胡子些微抖动:“首席不能参与进去人类的交易和争端之中,这是我们自己的准则。说什么也不能自己先违背结盟时候的诺言吧。” “那你知道沙海巨城已经被改造其中好几座的事情吗?” 矮人大师点点头,表示他非常清楚,他还更加清楚自己已经被困在矮人居住区这个事实。 在矮人居住区里面,重樱半遮住面容,正在借用韦瑟的问题和矮人大师进行交谈。 “沙海巨城的改造,一定是绕过某部分矮人与首席的授意。首席现在应该也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我们矮人大师的信件……” 大师表示自己写过不少的反馈信件,但估计都被哈卡达运输那些人逐一检查并修改掉了。 “我能将你的信件带到首席处,首席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韦瑟最为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想如果矮人的首席可以在议会上或者与国王之间的交谈中取得一部分进展,那么也许会成为阻止火枭的一部分力量。 大师提了提自己的吊带裤工作服:“首席采取行动与不采取行动的概率都是一样的。因为矮人的利益也绑定在火之王国的人类身上。” “如果是具体到某个人呢?某个人操纵水雾矿石,导致你们矮人中的某些人……背叛,或者说,对矮人形成不公平的竞争呢?” “这个就很简单了……首席不能违背整个火之王国议会桌上的决定,但是弹劾国王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做到的。” “那么你开始写信吧,在哈卡达的那些遭遇,我希望你写得明白一些。” 大师嘀咕着:什么时候黑暗的大人也学会在人类之中站队了?难道祂们也喜欢搞点乱七八糟的派系将人类社会弄得一团糟? “你旁边那个矮人,叫他过来一起写?” “是是是,他也写了很多封,我叫他随便拿几封给你就行。” 大师过去咚咚咚敲门,跟响彻在整栋楼的钻头声区别明显,开门的矮人又是一顿臭骂他,互相之间顶着通红大鼻子喷口水花。 第一六六章 首席 暗影中的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看来这两个矮人大师也是挺郁闷的。天天做研究被哈卡达看守着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但究竟是出于纯粹懒惰还是真的被看守住,主仆两人也难以看出一个结果。 拿起矮人大师的信件,将其展开仔细阅读一遍,再看看旁边递过来的几份隔壁矮人大师的信件,他们都不约而同把矛头指向哈卡达城主火枭的暗中进行的阴谋诡计,并且详细描述应得的研究矿石许久都没有分发到他们两人手上。 “很好~”暗影在房间内慢慢褪去,矮人大师看着那块自己已经用了一半装在盒子里的水雾矿石,心想:能解决问题吗?他也不想让火枭当城主,最好调过来一个新的……自己似乎有些跟不上最近年轻矮人的思想。 叹气一声,大师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这点证据……有用吗?” “肯定不够,但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先踏上去往火之王国皇都的旅程了!”韦瑟牵着重樱的手,坐上今晚最后一班前往皇都的旅车。 两人花费一点钱订下一个旅车卧间。 “对哦……买衣服。你说皇都的裁缝会不会好一些?叫她们帮我定制衣服吧。”少女仍然对自己衣服念念不忘,现在她身上那套米色的鱼尾裙配上衣其实也很好看。 韦瑟花点时间又颂扬一下大小姐的着装品味……并没有得到她的认可。 信件那些全部都放在收纳袋之中,已经打包好。 “大小姐我问你点事情。”韦瑟正经开口:“了解一下外访的使团是在固定的地方休息吗?” “嗯。”重樱也跟着乌伊尔聊过不少接待其他国家来访使团时的事情,那是当初乌伊尔以为能够给她长大后安排一点正经工作,不要无所事事整天在家里,结果终究没有派上用场。 幸好这些知识少女还记得,韦瑟就从来没有学习过这些。 “外访的使团一般都会有非常固定的访问日程,作为来宾,肯定是要最大限度的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所以别的时间里都会在固定的馆内休息。至少水之王国是这样。” 少女说完之后,眼睛一亮,么么韦瑟几嘴:“你真聪明,我们直接冲进去使馆内把阿道尔干掉!” 她随即感到屁股被打上几下:“都说不能杀!一天到晚想着杀杀杀的。” 推倒韦瑟,她从上面压住他开始反击:“就爱杀,弄死他们!”附带寒冰的巴掌,扒拉上韦瑟的裤子。 又冻又疼的小嚎叫声在房间内响荡…… “比我还像刺客,大小姐你怎么回事?”韦瑟一边揉一边龇牙咧嘴的说着,整天想着干掉阿道尔,急切得不行。 “不然呢,那你去使馆里面干嘛?”冷重樱狐疑盯着他:“你总不会想去找阿道尔吃个晚饭吧,然后对他说几句:我家大小姐劝你乖乖受死,免受皮肉之苦之类的吧?” 虽然她开玩笑说着,但是眼神一点都不开心。韦瑟还是看的出来这件事情在少女心中分量很大。 轻轻搂着她:“仇一定要报的,你想想砍他几只手脚,现在可以开始思考了。” “一共不就四只嘛……那还不如砍个头来得方便快捷。”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呢!韦瑟真想敲她两颗爆栗,看了看那挂着小饰品的可爱金发脑袋,终究还是不忍下手,只是给她揉两下。 “肯定是去找访问团的其他人啊,只要国王想明白,就一定会思考派出与阿道尔不合作的人一起组成访问团。这是制衡,也是防止意外,我们去找他们就行了。” 找到他们之后的话韦瑟没说,要是只需要他们一起当某个时刻的见证者就可以了…… …… 啪嗒……啪嗒! 门合开又关上,首席摘下眼镜,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继续低头审阅那些资料。 “不要出声,安静……首席。” 一秒钟,只是眨眼,他的老式矮人火枪对准前方,没有任何东西在的前方?! “我在你侧边……” 信件被韦瑟推到他的桌面上,好几封。他单方面和首席说一个时间,把这些信件呈递上去,如果首席还想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再坐上几年。 “这是什么意思?” “制衡。”两个字说清楚一切的目的,首席需要,韦瑟和重樱也需要,“我相信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 “哈卡达的和周边城市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但你必须要在那天才能上交这些信件,给议会,给国王……动摇他们的意志,改变他们的想法,这是为你而争取的啊。好好看看吧~” 暗影说完之后的几秒内,房间前的门再次开关闭合。 信件,就在首席的桌面上。 他打开阅读,眉头紧锁,眼镜上的额头全部都是汗水……胡言,可恶!这与他之前收到的信件所描述的根本不一致! 那些信件都还在他的手头边抽屉里面呢……可恶,他必须再拿出来看一次。 许久之后,他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矮人,是否要做出改变? 这种肮脏的小虫子,居然偷偷在盟约上用大便和尿液像小鬼一样涂抹信义,试图用自己的排泄物来涂抹高贵的协议内容! 他不由得看向这个复古,金贵,高雅的办公室,自己一人独占的区域,舒服,宽敞。谁能动摇他?矮人首席的地位,绝对的。 矮人遗迹埋藏在哈卡达,这里就是矮人们新的出发点! “火枭是吧……那就别怪我了。”脱洗掉肮脏的机油,喷上属于人类的香水;抛弃掉那些黄蓝色的吊带裤,他穿上西装进入人类的宴席。 卑劣的小虫子也想将圆滚巨大的石头推过他这个卡住滚动的木锲子?不够格! …… “大小姐,你会觉得首席是一种怎么样的精神状态?” 韦瑟只是短暂的观察之中,就发现首席很多与矮人不一致的地方。 “他就像是脱离矮人的范畴,你觉得是这样吗?”重樱也在一旁看着韦瑟把信件放上桌面她就在桌子前看着:“那种已经悠然,又超脱的神态,根本就没有在任何一个矮人身上见到过。恐怕我们的计划……” 第一六七章 人工瀑布 她想说矮人首席或许不屑于打破这份仍然能够安然享受的快乐,去为这件事情奔波。 “不,我觉得他会。他既然能够坐在那里,就一定会对这些敢于破坏当前关系的人发起进攻。这么多矮人都指望着他呢!” 韦瑟很确信,在看到首席的神态,以及那个装潢华美的区域时,他和重樱一起收集放在桌面上的信件,一定会被他在议会上和国王面前读出来。 至少在后续的处理中,他要先隔绝掉火枭的退路。 接下来,就是如何把回到哈卡达的火枭,完全制裁了! “所以现在我们去拿衣服吧!”重樱来到火之王国皇都好几天,一直都希望去最好的服装店里,她对此的执着真的是超越绝大部分其他的事情。 两人走过全部都由矮人站岗的建筑内,它们一如哈卡达治安官一样戴着帽子,还有腰挂散弹枪,负责守卫建筑内的安全。 矮人首席所在的区域可真的一点都不小……当然也是仅此而为一。 “姐姐你不是三天前才下订单的吗?这才……呃今天下午确实是三天。”时间韦瑟知道没有错,但是不代表三天就一定能够拿到啊,“做衣服这种事情,延迟一点点也很正常的吧?我建议是明天再去……” 他能理解重樱的迫不及待:毕竟那天少女拿出所有的样板服饰她们说都能做十套以上时,她一口气每种都定了五套。 财大气粗得离谱,买这么多真的拿去撕吗?韦瑟想起几天前在旅车上她和他都被撕烂一套,或许真需要那么多吧…… 重樱带着韦瑟来到店里,被告知现在只做好三套。每种服饰剩下的两套还需要等待一些时间。 语气之间让韦瑟觉得这些裁缝实在是过于客气,他都不太习惯。 少女直接就把已经做好的三套拿走,又重新定做另外几种,最后还是在店员要求说每种稀有的衣服材料有个最低的限制仓储。 大小姐才停下购买的想法。 在那些店员羡慕的眼神下,倒是重樱一副心安理得的挽住韦瑟的手,笑容灿烂地让他接过那些已经做好的衣服。 带着墨镜遮盖眼睛的韦瑟自然不会拒绝来自大小姐兼亲密恋人的要求。 “他们看向我的时候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羡慕……”韦瑟回味着那种眼神,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大小姐会这么喜欢来往高端场所了。 在这里重樱收到一个别人羡慕的眼神远比去那些普通衣装店里收到十个羡慕的眼神所来的感受更为强烈! 挎着精致的小包,少女漂亮的眼睛饱含笑意:“真的是一点点吗?”她当然看出来肯定不止一点,多少人想要站在现在自己旁边韦瑟的位置上,享受到她的爱。 “好吧,我承认说出一点点这个词只是想要大小姐你低调一些。”在拐角处的两个人转入一处能躲避四周视线的地方,在隐匿之中拿出收纳袋韦瑟将刚拿到的衣服全部塞进去,他边说道。 大小姐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不,我可太喜欢了。” “果然你骨子里的那种贵族性格是没办法改变的。”韦瑟轻叹一口气,他知道重樱只是以前不爱出门,一直长时间在家里待着。但并不代表她接受的那些教育,使用的那些物品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失去。 反而会激发她从内心深处对于这些事物的渴望。 两人预计还会在皇都内转悠几天。 “去看大瀑布吧?人工的那个……” 之前就听说在火之王国的皇都里有矮人建造链接地上与地下的大瀑布。 比起哈卡达地上地下只有单纯几个出入口那种分明的风格,重樱和韦瑟在这里能够随时进入地下,走在地上。 建造好全部设施的矮人工匠们将皇都为中心,周围的通道全部打通,每一段路地上地下都是在同步挖空的,唯有不同的恐怕就是建筑物与景观设计的区别了…… 通透到甚至白天都不需要灯光,地下也跟地上一样敞亮…… 重樱和韦瑟搭乘上汽车,全新的体验。 “水之王国的发展是不是落后一些了?”少女有些嘀咕道,敞篷车的风把她发丝吹的左右摇摆,胡乱飘荡:“我们好像还是在用大量的马车。” “是这样,我觉得中心区域那条大马路应该要扩宽一下,然后修建成像这样的宽敞道路就好了……”韦瑟同她一起坐在后驾坐位置,周围的树木让两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居然是以贫瘠着称的王国。 韦瑟才了解到自己所看的那些书目上已经是多古老且落后的东西了。 “旅行果然是没错的,真正来到这里以后我才明白,与书本上以前的介绍完全不一样。” “就如同每个王国都能容纳其他地方来的人,火之王国也同样如此。” 但很快两人就被堵在路上…… 绵延不绝的喇叭声,是矮人工匠最好用的发明之一。不仅仅安装在汽车上,用于大规模驱散那些经常游散在皇都内的人群。 “车里面能装个制冷设备嘛?又吵,还晒……” 司机呵呵一笑:“快了,那些新技术现在我们这种普通的汽车还用不上,至少得等个四五年,等那些矮人工匠研究好如何把矿石材料里的能源分出一部分到制冷设备中运行。” “啊?居然还涉及到能源的分流吗?”韦瑟发现矮人在这些方面确实有一手。 “对哦,两位客人要去矮人大瀑布是吧,第一次过来皇都这边的旅客都喜欢去那儿,就是路不太好走。” 司机絮絮叨叨说上一大通:“那边有个矮人搭建的钢铁栈桥特别惊险刺激,就靠在大瀑布旁边,甚至在边缘刚上桥的地方你能摸摸那些清凉的地下水。” 他还给两人介绍有什么吃的住的在附近,非常的热情好客,以至于下车时大小姐让韦瑟掏钱给多一点小费…… 就如司机所说的那样,两人来到大瀑布的钢铁栈桥上时,人不是很多。在起点少女把伸手进去触碰冰凉凉的水流:“唔……真凉快啊这个。” 第一六八章 瀑布边的情侣 她姣好的身材正穿着白色的真丝上衣,轻薄而柔软的材质完整显现了少女的肩膀,在她朝前用手捧起清凉的水时甜美微笑的容颜吸引住在一旁喝饮用水的韦瑟。 凸出在身前的部分挤压着坚硬的栏杆,出神的表情似乎还想把手伸出到更远的位置,也许是那长在岩壁之上的嫩绿藻苔,又或许是被它们掩盖在下面湿滑的浅红与浅粉混合的花岗岩。 黑色小开叉的半身长裙,还有盖过脚踝的白色袜子与休闲的鞋子。 充满青春自然气息的大小姐,今天减少了她的高贵典雅变得像是火之王国某个学校里出来采风的学生。 而这份魅力与美丽独属于韦瑟一人所拥有的。 “哈哈~韦瑟,泼水给你~”重樱手指闭合张开的飞弹中,将属于矮人工匠大瀑布留下来的清水泼洒给韦瑟。 “呃!飞进我嘴里了!这水不会拉肚子吧?”韦瑟还在旁边张口欣赏这道身影就被她袭击,没有防备看重樱转身的瞬间,淡金色发丝与笑容展现的那一刻,水滴飞进韦瑟的嘴里。 “呸呸……呋呋!” 蹦跳到韦瑟身边:“好笨哦~” “是有坏蛋搞袭击,你看我反击!”韦瑟没有用瀑布的水,而是从刚刚喝水的水瓶里快速倒出一些先冲一下,润湿一下手指啪地甩出水珠。 “呀!唔。”少女脸上沾上几点湿意,就像是下小雨前把头昂向天空,有细细的雨丝缠到脸上那般感觉。 哈哈……只属于重樱和韦瑟的快乐,在现在这个时刻就是如此的简单。 走过栈桥,站在桥中心的两人,离瀑布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下落时散开的水花已经不能触及到少女与少年,只有那般属于峡谷间的强风吹拂瞬间,一些水雾细粉飘荡到脸面之上。 倒是空气都会变得湿润且凉快,比种植多而茂密的树木皇都中心都要凉快。 “这么有意义的地方,我们是不是要留下点纪念?” 重樱别过头,少女眼中带着点点闪光看向一旁永远都站在自己身边的刺客。 他还是如同从前那样,黑瞳之中平静如水,却在看向自己时泛起荡漾笑意。 主动点的事情,还是让大小姐出手吧! 哒地一声,重樱前踩一步,靠近韦瑟的肩头处。 此刻的两人,似乎一个忘记自己要复仇,一个忘记自己身披协助复仇与阻止复仇的使命。她们只是站在矮人大瀑布上最纯粹的一对情侣。 “我……我想和,大小姐你!留下点纪念……”韦瑟的话语随着耳边响起的带着水花的风吹走一大半,但仍然被重樱精确的捕抓到,正如两人都是初恋般的美好。 环腰,抚颈,深吻。 良久后分开。 “我想我该去锻炼一下肺活量了。”差点给大小姐吸断气的韦瑟,在挽着她的手,离开栈桥中心处的时候说道。 “上次没有赢过你,这次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少女得意鸣鸣,反扣住韦瑟的手,再也不愿意与他分开。 这将会是两人彼此之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什么时候才能有记录下这一切事物呢……”韦瑟由此而衷心地期待着,但与重樱在一起的时刻早已经开始填满他脑海中的一部分。很快,很快可能就会侵蚀掉他全部的记忆,成为一个只剩下与大小姐一起时刻的脑袋。 “和姐姐一起,我们一定可以等到这种物品发明的那一天!”重樱略微羞赧。 进行着如同伴侣般的每日,美好的生活仿佛就会永远持续下去。 “那么,大小姐。我们应该,踏上复仇之路了吧!” 餐馆内的刺客放下餐叉,韦瑟知道时间已经所剩不多,皇都内的消息早已经在内外漫天飞,属于水之王国的访问团,就在她们参观大瀑布的这天到达! “阿道尔,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天才的少女法师手上,叉子凝结出一层寒霜,她知道复仇时刻终究来临,韦瑟的计划她思考,容许,并接受。 两人要将最大的痛苦带给阿道尔让他后悔曾经所做的一切,要驱散火枭的阴谋让这位肮脏的阴谋家葬身于刺客与法师的果敢之中,她们就是正义的使者,和平的化身。 “那么,走吧。” “嗯。” 两人站起身,不约而同的从眼睛中迸发出复仇火焰,将自己的怒意洒向这片大地。 眼疾手快的服务生一看两人都快走到门口似乎都没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情。 她快速前去,拦住略微疑惑的两人:“先生小姐,你们……”她向后瞟一眼,确认是刚刚那张桌子的客人。 “忘记付钱了……” 她眼中严肃而略微有些害怕客人吃霸王餐的眼神……比燃烧起复仇火焰的主仆,更为显眼。 “弟弟,你做事是越来越呆头鹅了啊!连钱都能忘记付~”走出门外的少女嘟起嘴摇了摇头,真的是服了韦瑟。 引人回头注意的主仆二人,这下子在餐厅门口被拦以后,背后的视线犹如集束一般而来,在场那些食客都好奇停下筷子看向自己这边。 “我是被姐姐你的情绪一下子带动起来,你看刚刚你的眼神这么认真是吧~”韦瑟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居然会把饭钱忘记付了。 早知道就应该先把钱给了再吃饭的。 两人又在皇都里叫一辆出租车,搭载她们回到预定的旅馆那边。 在皇都住上几天的两人发现,这里的宵禁时间似乎跟不存在一样,地上地下一直都是可以互通来往的,整个城市每时每刻都有着与哈卡达不一样的活力色彩。 “今天哪里都不想去了……回旅馆休息一下。”重樱要把那些新衣服整理一下,然后在旅馆里当着韦瑟的面一套一套地把它们每件都穿到身上试一下。 一想到又拿到手里的漂亮衣服,那些自己觉得穿起来最舒适,质感最好的裙子。她就想带着甜美的幻想原地转个圈。 “嗯,今天就在旅馆里等待一下吧。明天我们该去找一下使团了。”韦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够了解信息的机会,希望水之王国来访使团里面不是全部都充满阿道尔的人。 第一六九章 重樱的惧恨 出乎意料的是使团的到访给本地带来了铺天盖地的消息,看来火之王国做了不少准备。 更令韦瑟在意的是,仅仅凭借一个火枭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恐怕是不行,火之王国的会议桌与国王应该默许这种程度消息的宣传。 从火枭透露给两人那份拟定访问事宜来看,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明面来访的原因,就是关于大沙漠周边安全的磋商。 第二天进入隐匿下的两人,潜伏进使馆内部。 “提供的环境倒是还挺不错的……” 一路顺着皇都中心道路拐个弯的地方走进来,车道一侧种上不少绿树,转弯进入打开的大门时一座拿着铁锤属于火之神的雕像耸立在前方,汽车需要绕着水池才到停车的位置。 作为接待使团的地方,自然火之王国方面也不会吝啬保卫的力量,八位手持枪械的治安官分为两排占据门口的两边,强劲制冷设备在里面吹出空气,门口的他们同样能够享受到,缓解一丝属于火之王国特有的炎热。 踏过带有防滑横纹的暗红瓷砖台阶,进入到里面的重樱和韦瑟发现使馆区域众多,前面是办公招待所,出去之后有一条遮阳的走廊通道,再往后才是休息区。 高尔夫场,草地,泳池,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高级私人度假村。 如果不是来来回回都能看到一些工作人员在办公区域内走动的话。 “我们去休息区还是去办公区找一找来访名单?”韦瑟问道,他不太清楚这些流程,不过按照自己的想法,至少会呈递一份来访人员的名单与数量,好让使馆这边预先做好应对的准备和留出额外应付的空间。 接待来宾,慎重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办公区我们可能找不到那份名单。”重樱看着每个室外都挂起牌子,但是与水之王国写出来的处理职能似乎又有所区别,要找到来宾的名单在哪一个部分里面,难度非常大。 “直接去休息区域吧。”少女建议道。 “好。” 走到铺在草地中间的走廊通道,左右两边透明的玻璃贯通整条通道,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铺着滑轨的移动式观景窗,方便来客能够随时到外面欣赏自然地景色。 通道内同样有着一体化的制冷……温度甚至比室内还稍微地上些许,脚下还有一侧类似乎沙海巨城那般的履带式移动过道,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省下。 “休息区……休息区……”韦瑟看着门口就在眼前,站在自己身边的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后面一些的地方去…… “重樱?” “嗯?嗯……我没事。”她抽下鼻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说完后又后退一步。 但履带仍然是把两人向前运送,她们早晚都会达到终点——休息区的门口。 “拉我的手吧。”向后呈递,握住的少女手指冰凉冷透,跟在冰水里面浸泡上一段时间那样,血液的流动都像是冻僵了一般。 “我……” “别怕,我在呢。”知道她害怕那种正视前方就会碰到的时刻,直面噩梦所在区域的可怕。 少女的精神如同波涛潮汐般涨涨落落,没有一刻能够止息。兴奋又害怕之间的互相转换,一如她勇敢提出要跟着韦瑟一起来使馆,但现在又想往后退缩。 走下履带移动过道,少女楚楚可怜地小声说道:“韦瑟……我肚子有点痛,小腿有点软,还有些想去厕所……” 回头看大小姐一眼,他淡定说一句:“今天就是拉地上了,我也帮你掩盖住。” “你!”她忽而生气,却在后一刻又软下来:“回去吧,我们回去……我不想!” 她开始挣脱,手指上渗出的水汽,些微的汗,都让指节变得滑溜。另外那只也抓住韦瑟的手,五指之间筋节修长分明,青色的血管在白肤下突出可见…… “别走,重樱。你必须践行这一切,你迟早需要面对它们。”韦瑟不会错意来自后面那种挣脱的觉悟,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还有一丝坚持。 这份仅剩的坚持,是在韦瑟仍然拉着她的手中所剩余的…… 暂时先扣住她的指节,重樱咬着牙抑制喉咙涌上的哽咽感:“别……不要……我想回去。”扣住的指节,却还是不肯松开的拽着她前行。 一定要有一位代行者! 巧妙灵活的一个转身,韦瑟用手环锁住她身穿鱼尾裙上的腰肢,阻止大小姐任何绕过伤害他前逃跑的可能性。 “我还在呢,请跟我走。”推推揉揉的两人,踩出走廊,踩进属于使团区域位置。 走进这栋建筑,重樱跟一个打闹害怕的小孩子一样,锤他脖子,揪他头发……嘴里喊着:“放我回去!” 她连本小姐这种词汇都放弃。 一楼里面大都是休息和堆放杂物的区域,在楼梯口旁边除了细细高高的桌子摆放插有鲜花的陶瓷花瓶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重樱的大呼小叫掩盖在暗影之下,在她脱离这个范围之前,不会有任何人接纳到她的语言。 被压到墙角的她身体还有些微的颤抖:“走吧……韦瑟……我们走吧!好吗!” “姐姐!重樱姐姐!你在这里走掉,难道指望在哈卡达能够顺利复仇吗?”他怒问出声,“现在不面对他,你还没看阿道尔就想逃跑?” 那个名字就像会泵离心脏血液一般,让她咬着牙小口小口喘气…… 眼睛闭上,名为冷重樱的少女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韦瑟只是安静地在等待她有信心战胜恐惧的每一分每一秒。 抓住她的双手,漂亮的金发贴合在墙上,每一丝都像在颤抖,尔后趋于平静。 听到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看到少女再次睁开眼睛,带着些许马赛克般的色彩看向周围,他拿出摸到的水瓶:“喝口水,会让自己好一些的。” 收好水瓶,她听到背后的墙上传来一些震动,很熟悉,这是搭乘过的升降梯子。 韦瑟还在把水塞进属于大小姐收纳袋里面。 停止,开门,响起的语句,蓝色出现在最恐怖的噩梦征兆降临,只在这咫尺一瞬:“真没有想到,我们那位哈卡达的朋友这么着急就忍不住,来到当天就给我发出讯息了。呵呵~” 阴冷的腔调,从韦瑟右眼和重樱左边眼角出现的人,瘦瘦高高个子。 第一七零章 旧友 挥动的冰刺,从韦瑟正前方不顾一切在手中发起攻击,只为取走某人的性命。 关键的阻挡,即便是自己手掌被完全贯穿也要阻止,复仇时刻需要等待! “唔唔!”自己的冰锥,贯穿的毫无疑问不是阿道尔的脑袋。侍从压实自己的身体在升降梯旁边的墙上,他就跟失去生命封印自己一样,压得紧紧实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另一只手也没有丝毫犹豫,同样覆盖住重樱的手掌,如果想要发动法术,势必要先伤害他的躯体。 一边是自己最恨,恨到不能容忍他在世界上多停留一秒。 一边是自己最爱,爱到想要粉碎他,奴役他一辈子的人。 主仆二人用着亲密热烈的贴合姿势,却做着阻拦对方,伤害对方这种最残忍的事情。 “不……大小姐……你不能!他们……偿还的……时刻……还未到来。” 一滴血摔在地上,被鞋子移动踩住痕迹,更多的血顺着两人手臂滑下,浸透各自的衣服。 看着他走,将他此刻自鸣得意的嘴脸印在脑海之中,激发自己的恨意,怒意! 死死咬着牙,真正的愤怒在心中酝酿发酵,看着阿道尔从自己的眼前走过,那副虚伪的嘴脸,丑恶的笑容。 撕碎他,撕碎他! 从左眼角走到右眼角,一直压抑住的复仇……再次随着阿道尔的消失而消失。 “啊——呜!”少女张大嘴,在墙角边哭泣,大滴大滴的泪水滚滚而下,比血还烫。 等待那道声音消失许久之后,韦瑟确认阿道尔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于自己和重樱面前的时候,慢慢将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使馆内的主仆两人,都如同从深暗阴沉的浮水中捞起以前,双双无力地互相拉扯着。失去韦瑟制衡压住的力量后重樱靠在墙壁摩擦着淡金长发缓缓滑在地上。 韦瑟贴着大小姐一起跪倒在地,她上的冰锥还在掌心之间……比火烤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呼……咳咳。”他从用还安好的一只手,重新把刚刚大小姐喝过的水拿出来,放在两人四腿中间夹着借助摩擦力拧开。 他管不上这么多了,千言万语夹杂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现在跟火烧一样难受。 大小姐现在应该比自己还难受,听着她哭也是一种折磨。 韦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一只手擦眼泪也擦不干净,血糊糊的只有捞起下面的衣领才能给她擦掉。 法术终究消散,掏出已经被冻结手掌,心想又是三两天得等待身体恢复了…… 那一下重樱是真的准备一击将阿道尔毙命于此的,韦瑟感觉到穿刺的瞬间孔洞周围的血液全部都被冻结起来,晶莹的坚冰遍布血管。 要是击中大脑的话……恐怕他活不过三秒。 少女无言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洞看着前方,像是进入一种别无所求的姿态。 她尝到了那种失败的滋味,错过的痛苦,仇恨与怒火同时浇盖在心头之上的感觉。她又像回到雨夜那晚时的无力,对一切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重樱感受到身体依旧是自己的身体,但她觉得很疲倦。韦瑟就像是个傻瓜一样…… “为什么?要阻止我呢……”她自言自语,喃喃问自己。 想过来使馆就会遇到这种情况,她很可能提前面对的现实。 提前看看,有助于增加自己勇气,也能增加自己下手时的信心,或许这是韦瑟的经验。 他也许忘了,少女第一次出手,也许就是她最具有勇气的时刻。她与他,还是不一样的。 韦瑟不知道如何回答重樱的呢喃,就像是刚才下意识的阻拦她,心中挑一句最想说的:“我相信你,亲爱的。”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托付在少女的身上,就像是重樱也要依靠韦瑟才能走到今天。 “……”无言的沉默。 韦瑟开始在暗影之中处理自己的伤口,擦去地面能够看到的血迹。 哒……哒……哒…… 这次并非是升降梯,而是楼梯间出现两个身影。 她们一个身穿执教会蓝色兜帽服却没有戴上帽子,背后两把长剑交叉持在背后;一个身着粉色帽子的冲锋衣,绿发下的眼眸活灵活现,根本不似曾经躺在病床之上的实验体。 两人走下楼梯,小声在无人的建筑内交谈着。 她们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冷莺小姐,卢卡先生。”暗影之中一张嘴,在下面叫上一声。 空旷的楼梯下,这一声直接把卢卡叫得魂都吓飞一半,一手揽住冷莺,穿着兜帽服的身体直接将她围自己在身旁,“谁?” 眼眸里浮现在楼梯下角落里的是那个表情永远都这么平淡,却完全让人捉摸不透的身影的男人,还有那位永远都不似自家老婆那么活泼,带着更多高贵不可触碰气质的大小姐。 “呀!重樱妹妹……”冷莺蹦蹦跳跳的从楼梯跑下去,一路奔到两人阴影退散掉大半的位置旁边。 她们似乎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半身都是血啊…… “怎么回事?弄这么多血出来……哇哇,快让我扶着妹妹上去房间去休息。”冷莺还是跟在尼斯城见到的时候一样,现在她似乎更加不怕这些了,看着两个人身上沾满半边的血也泰然自若地扶起重樱:“至于另一个人就交给你啦卢卡!” “姐姐……”重樱有气无力叫了一声。 “那就拜托你了,我先处理一下血液……这都是我的,没有重樱的。”韦瑟从大小姐口中知道冷莺是有医术防身,所以提醒她一句。 “好好!”她应了一句,扭头叫了一声站在旁边的卢卡:“老公~帮韦瑟先生处理一下地面上的血迹吧。” “嗯。”卢卡应上一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逃犯韦瑟。” “哈哈……好久不见啊,执教会的高级执事人员——卢卡先生。” “错啦!现在已经是特级执事。”他眼神里面危险而又惧怕,仿佛随时都会出刀,刀柄尽然被他握紧。 “我很好奇你们又在这段时间去哪里乱窜做什么事情了。这都能在这片小小的建筑里遇上你们两尊满世界逃窜的危险分子。” 第一七一章 擦血 他注意到冷莺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抽身拔刀,挥刀而去!银色刀刃抖动出来一片切割的蓝芒,填充满卢卡视线的前方! 面前的男人如同消融在空气中那样,自己本应该划过他颈脖的一刀扑了个空……全数在空气切割之中…… “讲大小姐和我的故事可以……动手未免就太不礼貌了。” 暗影再次浮现,小柄匕首正架在自己的喉咙之上,杀手般的男人他的黑发在旁一丝不散,就跟卢卡自己朝前面扑去撞到他的刀刃之上那样。 “有趣,有趣!”卢卡哈哈一笑,“王国曾经的第一杀手,名不虚传。单手这个距离一招制服我……” 卢卡冷哼一声,自知自己打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面前这个男人对着女人还算有点温柔但可不会对他有什么温柔可言。 收剑,入鞘, “过奖了卢卡执事,要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再长一点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战胜你了。” 面前的男人说完,伸手递上一条毛巾给自己,“请你伸手帮我一起擦擦地面的痕迹,我们两个各自家里的傻瓜都在上面焦急地等着自己的爱人回去。” 卢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男人提到自己身边那位冷重樱大小姐的时候,语气简直比羊绵油还要软…… 切!明明对自己出手这么狠戾,一刀就能拿走自己的命。 两个男人在一楼擦掉阴影散去显露血迹的地板,而两位大小姐则是在二楼走道尽头的房间里面坐着。 将痕迹处理干净,卢卡指引着韦瑟回到房间外的走道外,杀手正准备敲三下门拧开门把时…… “等等。”卢卡按住韦瑟的手且压低声音说道:“你想不想听我们家里的两位正背着我们说什么?” “……”男人之间的默契难得在此刻达成一致,只属于少女们的茶话机会非常稀有,能听到的话……绝对不容错过啊! 韦瑟放开想要拧开门把的手。 “你不要抗拒,我们先隐匿起来,防止走过的人发现我们两个趴在这里。”韦瑟很是淡然的说上一句。 “好。周围房间都没有人的,我们分得很开。” 两只耳朵贴到房间门上……隔音效果说好不好,说差也不算差,就是刚刚好能听到一些但又没有能听得那么清楚。 似乎房间里面的两姐妹过掉互相安慰和慰藉的阶段,进入到正式吐槽自己家男人各种不好的垃圾话时间。 “真羡慕重樱妹妹你家的那位,你看看一天到晚都绕着你转多少,又贴心又会煮饭,简直就是全能的小帮手” “你看看我家那位,一天到晚就是个工作狂。现在衣服是我洗,饭也是我做的,空闲时间还不多,他天天申请去执教会加班……气死我了!” “那不也挺好的,总有人围着你打转也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我胖了多少……”窸窣中大约是撩衣服那种短暂的时间。 “没看出来!”听到的是冷莺噗嗤笑出来的声音。 “那是冷莺你不觉得而已,你是没看到那个家伙,一天到晚这个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说这些事情很危险,经常下意识地就拒绝了。说是大小姐的侍从,管得比家里佣人还严格……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做?对了……你和他……嘛?”声音忽然压低下去,漏失掉了某个关键的词语 “没有,但是手和嘴什么的……啊冷莺?!难道你……!” 按照卢卡的想象,里面一定是七手八脚比划着污秽的手势,带着藏不住的笑容的冷莺。 “有点点……没有吧!大……大概?!一两天一次?!好像是……差不多,昨天……前天……但!但是哦!有好好采取措施的了,不然就会怀上了吧……虽然我还是希望能有属于和卢卡的孩子什么的……” 时而忽高忽低的声音似乎在点着什么不可描述的数字次数那样。 咚咚咚!咚咚咚! “啊——呀!”显然两位大小姐都被吓一跳,没人希望自己谈话被轻易打断,还是带恐吓性质的那种。 阴影消散褪去,两个男人的脸色都阴沉得无比恐怖,打开房间的门进来又把门关上站在门口。 “小姐们,话题该结束了!”韦瑟和卢卡说出的话语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丝毫差池。 “不关你们事!”两位大小姐同时戴上痛苦的表情皱巴起眼睛,同时伸出手指,指责这两个没有让自己有丝毫防备就走进来的杀手和执事! 韦瑟走过去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一侧拉起关心地重樱的手:“感觉好点了吗?姐姐~” 卢卡自然也不能示弱,他大胆抱起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冷莺:“小莺,我以后会多抽点时间回来陪你的。” 他压低声音在冷莺耳边小声说道:“就是次数能不能少一些,两天一次。我快连两把剑都握不住了……现在和他们打训练都是用一把剑……我也不想申请加班的,但你在家实在是……” 有点可怕这个词他没能敢说出口。 冷重樱和冷莺同时发现,似乎她们对于自己家的男人怨言更加多了……要好好攻击他们一番! 又是一阵表面维持着略微愉悦的交谈之后,四个人才想起比起而来火之王国皇都的目的都还没有向对方说明。 重樱捏着韦瑟的手指边说道:“没有想到冷莺姐姐你们居然也跟着阿道尔来到火之王国。是作为阿道尔的随行使团吗?” “姑且算是,阿道尔找上我们,说是爸爸他去世后我就是尼斯城新的城主,作为冷家的一份子自然要团结起来。正好这也有着一个去游玩其他国家的机会,然后就让我一起来了。” “那么卢卡你呢?”重樱又问到冷莺旁边的卢卡。 男人眉头一挑:“作为重要城市尼斯城主的丈夫,同时也是王国秩序机构中的一员。我有理由拒绝他们的提议吗?” 卢卡倒是很简单,他原本就是执教会中的一份子,保护外访的阿道尔再正常不过。正巧也是和冷家有关系的人,姑且也一起出访。 他算是沾亲带故的! 冷莺没好气地给他手臂拍一下,甜蜜蜜地带着荤荤的笑容:“瞎说什么呢,是未来丈夫!哼。” “倒是你们!”这对情侣话头转向毫无形象,把头昂起在沙发后的重樱,还有端正坐在她旁边的韦瑟道: “你们两个怎么混进来的,还半身是血。” “我没有血哦~是韦瑟他自己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换掉那半身血迹的服装,现在身上是一套全新的,旧的那套还在房间的桶里面泡着,准备洗干净拿回去。 第一七二章 事闻 “我……”他说到一半有些顿住,“确实都是我的。”举起刚给自己包好的手,小小的一团蠕动阴影覆盖在中心的孔洞之中。 “哎呀,说起来你是怎么弄这么严重的?”冷莺稍微有些后怕地眯着眼睛尽量模糊视线不去看清楚这个透亮的洞口和那些阴影。 当看到韦瑟扭侧头颅,看着重樱的时候,对面的两个人都明白是这位大小姐做的好事了。 卢卡轻哼一声:“那我还是不知道你们两个过来这里干什么,从这里去水之王国至少都要经过一个大沙漠,要么绕着木之王国的森林边缘走来。” 他觉得这两个家伙着实可以,几百甚至上几千公里的距离,这位神秘的杀手居然带着他的大小姐到处跑也能跑到这里。 重樱嘻嘻笑了一声,露出的皓齿仿佛是在嘲笑卢卡根本不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哼哼,我们可是飞上浮空群岛又经过大沙漠来到这里的哦!” 她说完以后一撩额前发丝,拨开到两边,彰显神秘的魅力。 “哇,这也太酷了吧!”冷莺握住自己小小的拳头,从沙发上坐直起身体:“你们遇到什么了呀,我好想知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重樱和韦瑟接连交替给两人讲述到她们在雾月港湾分别之后的旅行,絮絮叨叨地好一阵子。 让冷莺听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原来大法师温妮是你们两个家伙杀的!看来得罪加一等……” “我就说为什么浮空群岛在一夜之间往来变得极为困难,原来是你们两个家伙把岛主的继承人都干掉了?!” “嗯……沙海巨城,这次他们也有提过,好像是矮人改造后将会被用来做移动的炮火堡垒。谈判的目的也有一部分在此。” 虽然说出很多信息,但是重樱和韦瑟都隐瞒住哈卡达水雾矿石的消息还有自己等人来使馆的目的。 “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大,居然也能在同一个地方遇到熟悉的人,缘分真的奇妙不可言喻。”卢卡也颇为感慨。 他和冷莺的故事则是显得平淡许多,冷莺虽然是活下来,但卢卡不肯让她跑来跑去,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让她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 回去将冷莫知安葬掉以后,他才想起少女对他也有恨意,只是现在还隐藏于其中。 他也有自己的烦恼,不太敢主动去揭露冷莺的伤疤,或许要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命运真的是造弄人心,卢卡想着要是当初没有挥向冷莫知那一刀会不会好一点,他只能劝自己在救赎之中选择这位少女,而没有让她父亲永远折磨她。 他坚信在只有那两个抉择之下自己选择正确答案,由此而犯下的罪孽和对冷莺的伤害则需要自己用一辈子去补偿。 终于主仆两人还是扔出一个重磅的信息。 “跟随着某支跨过大沙漠的商队,我们发现他们在偷运水雾矿石……” 卢卡手中的水杯一下子停止了摇晃,如果说谁对这些东西最为了解,那莫过于水之王国里面最大的商会——水蓝盟约的杀手韦瑟,还有王国执教会管理各种事物包含缉查在内的特级执事——卢卡。 “你确定?” “大小姐,给她们看看吧。” 重樱在收纳袋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晶莹透蓝的宝石,毫无疑问是水雾矿石。 “我看看,这些东西在王国内是会有批次标记的。”卢卡在这方面是最专业的,在房间的灯光下他移动盒子,抓着提起矿石下面的红布…… 他惊疑叫出声:“没有批次!” 韦瑟和重樱再拿出几个盒子,同样的问题,这些矿石全部都没有做上标记。 “很麻烦了……”卢卡并没有拿下这几块烫手的矿石,全部推回让重樱收起来。他需要思考,冷静一下…… 韦瑟平静道:“这也是我们前来调查使团的目的。你们有收到阿道尔要前往哈卡达的情报吗?矿石就是从那座边境城市里面流出来的。” “你是说……”卢卡脸色有些凝重,他恐怕决定不了这些事情,他可以调查,可以上报,就是不可以对参与其中的人和物进行任何的处理,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他是来保护使团的,不是来做调查的,如果卢卡做得太出格恐怕回去会受到执教会主教之上的层层指责。 他也想起恐怕使团内也有不少是阿道尔那边的执教会人员,原本跟他一起来的某个队员在前一天突然说自己不舒服需要调假期休息,现在来看非常可疑,最终的名单里有几个原来拟定的人都被更换下去了。 “阿道尔!”重樱的声音有些激动,比平时要尖锐许多,显得有些吓人。 冷莺倒是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让陷入几秒沉默中的三人都把注意力投影到她身上,只能尴尬地嘀咕:“嗯?你们看我干嘛……我知道的也不多呀。” 她说当阿道尔成为冷族的家主之后,实际上整个冷族的情况却往下滑。失去乌伊尔的威望和他具有威胁的武力后,每个贵族都隐隐有些想要坐上第二把交椅。 阿道尔面对的是大部分贵族的围攻,他似乎能拉拢的关系并不多,因为传言中他最初依靠的便是国王。现在抽离掉国王的支持后,他拉拢的盟友还未成长到能与他一起抗住压力,因此团结冷族内其他的年轻人是他很喜欢做的事情。 冷莺就属于他重要的拉拢对象之一。 韦瑟一声冷笑:“好端端的不在水之王国里面打扫自己的老窝,屁颠屁颠的绕过木之王国的边境来到火之王国的首都,真是为难这只老狐狸了。” 他想起雷鲁夫,问对面的两人:“雷鲁夫那个老匹夫在不在?” “他没来。”卢卡知道他临时找了个借口,自己开溜,取而代之的是与卢卡同一级某个执教会分部主教替代他来。 那位分部主教可能也是阿道尔的人……卢卡心中稍微不安,他确实没想到这次看似正常的外访居然如此诡谲,暗藏汹波。 “哼,老匹夫的鼻子一向灵敏,跟哈卡达地下的那些臭蜥蜴一个样。”韦瑟可没忘记他用血肉法术控制自己的事情,找机会也得报复他一次! 第一七三章 想法 重樱看身边这个杀手越来越不对劲,语气中全是狂言,忍不住戳他一下。 “哎哟……大小姐你戳我干嘛!”右手跨过前身扫了扫被戳到的地方,那一下她还是很用力的。 “你有些不对劲。”她的手握拳撑腮,抵到沙发一边看着韦瑟。 韦瑟无奈地歪歪嘴:“偶尔放纵一下自己的嘴巴,我的大脑说现在不想控制它。” 接着他告诉卢卡:“水雾矿石的证据,这些肯定是不足够的……我们准备在阿道尔访问哈卡达时,将其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下,狠狠给他来上致命一击!” 至于计划,他并不打算全部托出,只是让卢卡到时候稍微放一些些水。 “哼……又想把我拉到和你们一条战线上面,真是狡猾!”卢卡也想到另外一个方面:“至少在火之王国内,你们不能将阿达尔……”他摆出一个脖子横刀的手势,摇摇头。 “但至少,我们需要阻止他的计划!要是能让他达成原本外访的目的,就更好了!”韦瑟从卢卡口中确认原本的目的与乌伊尔的陨落有关,大概率是进行互相退让与商谈。 他与卢卡,冷莺交谈一番后也能交换到阿道尔来访火之王国的基本信息,点点头确认道: “果然没错,阿道尔就应该是趁着水之王国南方城市缺少足够震慑的防卫力量时来这边,进行磋商。希望能够为大沙漠周边调遣足够守卫来争取时间。” 毕竟一位能够影响水之王国的中坚力量的陨落,带来各方面的震荡无法在短时间内消弭。 也就是说,重樱和韦瑟对阿道尔现在的进程和接下来可能性很大的行程…… 都已经了解清楚! “卢卡,你能够借这次的机会,在执教会那边捞点功绩吗?” 尽管韦瑟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但大小姐需要冷莺这样与她同族的羁绊。那么作为卢卡和韦瑟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外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一层并不紧密的关系。 “怎么?还想让我欠更多的人情?”男人语气中藏起一丝危险的气息,他想到韦瑟要利用自己特级执事的身份,去对阿道尔……不,应该说是对这件在偷运水雾矿石到火之王国的事情,深入调查了解。 “那可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他握住冷莺有些紧张在画圈圈的手:“阿道尔虽然是没以前那么威风,但也不代表他不能够随意拿捏我们这些还在王国内的人。” 他几乎可以确定,按照韦瑟这个人的想法行动,阿道尔回去前绝对是要遭重一波。那么他卢卡就要第一个跳出来指责某些事情的发生,是为了他和冷莺的安全。 若是阿道尔遭受袭击,他不采取任何行动,以后在执教会的工作就无法开展了。 有了未来的妻子,他总是忍不住去考虑更多的事情,他必须要更加慎重一些,不能变成当刚出来时的愣头青那样。 要是能够当上总部的主教或者总主教就好了!至少那样就不会那么害怕阿道尔对他的威胁。 他冷冰冰地说出一个事实:“你和这位嫡家的大小姐跑掉当然不怕。” 重樱虚弱地露出笑容,像是回答卢卡也同时劝韦瑟那样说出一句:“其实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烦恼呀~” “但是~哼哼!”卢卡似乎是还有些新的发现,他想到另外一个巧妙迂回的方法:“我们不直接揭穿阿道尔,我们可以对那些运输的商队动动手。” 特级执事他也明白,这些玩意绝对不是普通的渠道就可以运送到水之王国南部城市,那么有能力包揽下这一条路子的,只有某个王国里最强大的商会——水蓝盟约了吧。 “回去先拿他们开刀。”他已经决定在使团返回后,加快速度进行对那些在南部城市的黑商队进行围剿。 冷莺嘟着嘴凑近卢卡肩膀旁边,使劲捏他身上的手臂蛮不高兴地叫着:“净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多陪陪人家呀~” “亲爱的,我们在度假。” “哼……这也能算的上陪人家吗!至少……至少……你得带我出去玩玩吧!” 韦瑟想,重樱大小姐就好像没说过这样的话,侧眼望去她唇边淡薄微起弧度正看着对面两人,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想话题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对面那两位应该会准备去皇都内的其他景点看看,不浪费白天这些大好时光。与这位似友非敌卢卡和曾经添过不少麻烦冷莺小姐重新见面真是令人身心愉悦。 从沙发上坐久腰还是会痛的,他站起身来感慨一句:“能在旅行之中遇到曾经的伙伴,好像也不是很坏的样子。” “呵……下次我必将你抓捕回水之王国。”卢卡忽然扭头,狠狠盯韦瑟一眼,只见后者依旧是那种略有不羁,嘴角隐上一丝笑容的表情。 他心中也知道自己这是嘴硬,真到下次……他还能挥出自己原本问心无愧的斩魂,断魄两柄刀吗? 深想一番,冷莺是旁边这位大小姐帮忙才能回到自己身边,现在工作上又准备欠韦瑟一个人情…… 这两个人……抬手之间居然将自己围困到现在这个境地,真的是恐怖令他心悸! 旁边这位尼斯城的大小姐好像有点傻乎乎的样子,小脸上酡红红的挨着自己旁边傻笑,唉…… “那我就不过多打扰两位接来下的行程了……预祝两位接下来一切顺利,或许我们很快又会在哈卡达见面了。”韦瑟转头先去把重樱的衣服拿上,以她的法术造诣,清洗掉上面的血迹问题不是很大。 “拜拜~”大小姐重樱微微招手,表达了离去的意味。 他拉着重樱化为暗影,消失在房间里面,啪嗒一声扭动的门把关上。 韦瑟担心自己又揣测不出大小姐的心思,他搓动她中指上的三节小指头,传递给她自己有些紧张的小信号。 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走下建筑内二楼的楼梯,重樱看到韦瑟和她一开始站着的角落里没有一丝血迹。 干净且整洁,一眼就能感受到今天的保洁员工在这里也很努力完成清洁工作,就像是建筑内千百遍的日常,日常的每一天,平凡普通到没有丝毫的变化。 第一七四章 再遇 少女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要是我们把阿道尔在那里杀掉的话……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见到冷莺和卢卡她们了?” 她心中明白也了解,聪明如她怎么会没有思考过另一种可能性。 韦瑟顺着她的意思:“是啊……如果我们真的动手,恐怕没办法见到她们吧。” 他希望大小姐有其他的羁绊,至少和冷莺那样类似于姐妹之间的关系,能够和雅漾多说几句话的朋友关系,他能接受大小姐不是生活的全部,自然也需要接纳复仇之外的事物。 “那我做错了吗?”她疑问自己,但绝不会承认自己。 “傻瓜,你怎么可能会错呢?姐姐你可是永远正确的。”韦瑟放松地说一句:“而我只是在你到达正确之前,为你排除掉一个错误的答案。” 大小姐从来没有错,她是有自己思想的人,韦瑟也有自己思想的人。 主仆各自有着不同的考量。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我却觉得难受到无法呼吸……极致的痛苦之后又是冷莺那种略带亲近的关系,我怎么想都没办法把这些情绪排除掉。” “还有!”转头看着韦瑟,大小姐的眼泪逐渐滴下:“我最讨厌你了!什么错误的答案,你才是那个错误。” “对,还好我这个错误站在了你的身边。让其他的错误没办法接近你。”掌心穿洞的手上,五指仍然能灵活的转动,可以抱着她。 “你怎么会想着需要去排除那些情绪呢,它们就是最真实的你自己呀。”韦瑟诚恳说着,与重樱慢慢走到刚才发生一连串紧急失态的角落。 建筑内的空气很凉快,但是哭泣却会让人感到很燥热,洒落在地面上的那几滴泪水,就当做是纪念。 杀手知道,那就是成长的过程,他也经历过。她要理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谁,要承担多少东西在身上。 她并不只有仅仅一个人,当对冷莺伸出手时,亲手为她镶嵌一颗奇异的刺球宝石之时,她们之间也会拉起一根无形的锁链。 “啊——啊!”重樱发狂般锤几下墙壁,就像是疼痛可以让她缓和两种情绪之间的毒药,这是韦瑟对她的折磨。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拉着旁边那个坏掉她好事的家伙,在阴影之中把他按到墙壁上,在他嗫嚅着:“……姐姐!”之类的话语中时,卡住他的脖子,侵占这个可恶的侍从,从手,到唇。 狠狠地咬他几口。 …… 准备离开的两人,前面某道身影再次出现。 又是那个人——阿道尔,他迎着在暗影中离开的重樱和韦瑟。脸上毫无笑意地站在运输履带上,麻木向前望着。 重樱和韦瑟,要走过这条长长的走廊,将一切都刻印在自己的内心之中。 阴影里,能感受到她手上正在‘燃烧’起冰锥,主仆与复仇目标相向而行! 重樱更靠近阿道尔……这次,只要她还想,那么韦瑟绝无阻拦的理由,但他会为卢卡和冷莺暗暗可惜。 也为亲手交上那些弹劾信封的矮人大师暗暗可惜,那位准备在议会桌上读出信件的矮人首席暗暗可惜。 胡叔……还有那些死在沙漠,死在沙海巨城内外,死在火枭手下的人。 他都背负起来。 重樱大小姐…… 手上的冰锥已经举起,离阿道尔还有不到三米的距离,这位奸诈的人,生命即将会在这里落幕? 手中冰锥放下一些,她也想起那些自己一路走来却没有记下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脸庞的,或许还记得几个名字——胡叔…… 她对这位看似老实,默默在沙漠中行走的商人有点印象,那个家伙一开始还嫌弃自己浪费水让她好不高兴! 为了他们?! 为了父亲!杀了他! 她眼神冰寒无比,自己的父亲,毫无疑问是在阿道尔迫害下,她应该复仇,她需要复仇! 在黑暗阴影散播之中将他一击毙命?刺穿脑袋,散出点点脑花。 少女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死得不明不白,就在一条前后不见人的通道里,左右一望不到边的草坪中。 韦瑟,重樱,阿道尔!都是孤独行者! 她需要依靠暗影?在暗影之中才能接近阿道尔?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冷重樱,她是嫡家的大小姐,她复仇就要光明正大,在阿道尔进入哈卡达那一刻,将他所有的信心,所有的计谋,一一粉碎! 冷重樱不要做躲在阴影之中的胆小鬼! 冰化成水,点点雾气消散在通道之中,阿道尔感到一阵熟悉的气味,空气中的水雾似乎变得厚重一些,血脉中产生一种颤意。 怎么突然有点湿意……他年迈的身躯和思维都不足以继续支持他的思考,凡俗的事物早已经占据他的全身,剥夺掉所剩不多的思考时间。 她不会回头去追逐阿道尔的身影。 重樱明白韦瑟那句话,自己还需要等待,活着的那些人还拥有着期望。 大小姐重樱要握住旁边侍从韦瑟那依旧温暖而完好的右手,跟他向前行走,走向未来! 一路走到使馆建筑外门口车道旁的树林小路下,那栋白色的高墙建筑是这么显眼,它隔绝内外的一切视线。 若非重樱真的进去看过里面的景色,完全想象不出居然有庞大的办公区域,还有广袤到可以打高尔夫球的场地,以及走过一条纯白透明的建筑通道后占据在草地中间的来宾休息建筑。 在火之王国的皇都中心能够建造出拥有这样一片属于自己的地上土地……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 重樱和韦瑟乘车在皇都的这几天,目光视线内几乎很少有地上地下不是连通的地块。 “我突然又后悔了……”她就像是小孩子得到最喜欢的宝石那一刻觉得它又不是最稀有的了:“我想回去把阿道尔干掉。” 她没有用本小姐这种说话的口癖,大概是认真想过拉着韦瑟回去。 韦瑟一下握住她的双肩,哀求般开口:“算我求求你,再忍一下……你刚才和阿道尔擦身而过,连身上冰雾爆散时的水汽都沾到他身上也没动手。现在隔这么远,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嘴里一直低声喃喃:“求求你”之类的话语。 少女噗嗤一笑,看着苦苦恳求自己的侍从,还可爱地用手蹭蹭她的脸——那只受伤的左手,心中只觉得摧残破坏的冲动感与所有物身上的脆弱感。 她手背叉腰,哈~地吐出一口气:“好吧好吧,听你的……反正我都忍了两次了。”她开始觉得忍耐是否会带来与众不同的快感?看着面前的韦瑟,少女眉宇之间不经意挑露一些神情眼神隐含着非常可怕的内在。 韦瑟松一口气,他只能劝劝不正常状态下的大小姐……不,也劝不了。对于没有失去理智的她……似乎自己是被完全压制的一方。 第一七五章 行动 “接下来去哪?”从林荫小道还需要往外走一段路,本身使馆旁边就是完全封锁的,还有属于火之王国的治安官在巡查,一般车辆无法进入。 所以主仆二人需要走回外面的主干道附近,才能够叫一辆搭在旅客的动力车。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原本还以为使馆里面的人还得逐一认识,没想到姐姐你出手没把阿道尔杀掉却让我们遇到卢卡和冷莺。” 韦瑟判断道:“如果她们两位足够可靠的话,那么卢卡就是我们最好的队友。没有什么能够比一个曾经遇到过的人是更好的帮手了。” “即使他是执教会的?” “没错,即使他是执教会的。甚至与我们敌对的。” 韦瑟知道卢卡拿自己和重樱没有办法,那么他想要在执教会中更进一步的话,通过水雾矿石这个事件来进行迂回绕转一番是必不可少的,将水之王国内的联系砍掉以绝后患。 时间可能会快点一个多月就可以搞定,也可能是三五个月,总之以卢卡的能力,抓几支经常来往大沙漠边界城市的商队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但他也有些担心冷莺:“我们还不清楚冷莺对于阿道尔的态度,她是有可能导致计划失败的一环。如果阿道尔成功拉拢掉她。” “哼,不会的。她身上还镶嵌着本小姐的东西呢!”重樱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她敢背叛我的意志,那么……”她那串红宝石项链,还有另外一种残忍的方法来激活它。 “大小姐说的是,不会就是不会!” 脖子与喉结轻轻被后面重樱绕上来的大拇指按着:“说多少次了!叫姐姐~姐姐~大小姐这种称呼就放弃掉好吗?” “咳咳!姐姐~”喉咙里不太舒服,乖巧说一句赞美一句后冰冷的感觉才消失掉,韦瑟再腹诽一句:“大小姐真可怕!” 韦瑟还想到自己把应该做的,能够利用的关系都利用起来以后,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以主仆二人的战斗能力,究竟能否正面击破火枭的队伍? “说起来我想问一下,姐姐你在雨中的战斗能力,会比没有水的环境下强多少?” “天地间这片区域的水元素都由我控制的话,那本小姐肯定是无敌呀!”她自吹自擂一句,也不管韦瑟狐疑还是真相信一半的眼神……毕竟侍从确实没看到过重樱在雨水之中全力出手的恐怖程度。 “那我们……能打败那些燃烧法师嘛?” “……”重樱跟着问完问题的韦瑟一起沉默了,她们遇到过治安官,遇到过燃烧法师,到时候还要加上水之王国的那些使团法师与执教士。 即便卢卡放洪水,削弱自身的战斗力……甚至暗中帮两个人偷掉几个小卒,对于韦瑟和重樱来说光明正大的杀溃如此之多的敌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要么……”少女转头看了眼已经差不多走一千米的道路,树荫之下鸟儿在叽叽喳喳好奇这位金发少女为何回头:“我们还是回去干掉阿道尔吧,免得夜长梦多。” 燃烧法师在雨中作战的能力应该会下降不少……希望对水环境他们有所效果! “不,就和他们正面交锋。我也许想到应该早几天回去哈卡达那里,再拜访一遍矮人大师了!” 他揣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紧张心情面向重樱:“姐姐你准备好了吗?”主仆二人要正面交锋邪恶的根源! “嗯。”淡金色长发随着少女点头抖动,她知道一切都会迎来终结。 火之王国皇都上空的一片白云暂时遮挡住阳光,周围的蓝天仍然清晰可见。 …… “黑暗的大人,是什么风又把你吹回来了?”矮人大师笑眯眯的听到自己房门打开,阴影再次浮现在自己眼前。 “我来跟你要个东西,能把大块坚硬矿石粉碎后,让粉末撒上天空进行降水的玩意。”韦瑟描述着自己需要的装备,他了解到火之王国时常会进行人工降雨,而其中重要的材料,就是水雾矿石! 水雾矿石添加量的多少,将决定着降雨量的大小。只要矮人想,把向天穹上散播数不尽的粉末后,可以造成沙漠城市内的水涝。 “好……您需要控制的降雨范围是多少?” 大师和韦瑟在信息交换之中,确定下来一套矿石粉末发射的方案! …… 哈卡达上方的乌云非常庞大,雨水的降临必定到来。 全副武装的主仆,把必要的东西都带着在身上。 韦瑟依旧是采用防水面料制作而成的一袭冲锋衣与黑背心,大腿侧的口袋有几把匕首与一柄细长刺剑……这是过往无数次与这一次战斗中他靠得住的手段。 重樱今天没有穿裙子,那些东西不方便她的战斗。一双防水的低跟靴,系上皮带的短牛仔裤,以及上半身和衬衣,在衬衣和腰上她选择装载的是大颗魔法石。 要榨取干净里面所有的能量,给予那些敌人最可怕的打击,她还有白色防雨兜帽服。 “大小姐,这次正面战斗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请务必保护好自己。”韦瑟还是放不下心,下意识又是一句大小姐,在他眼中重樱就跟雨夜跑出来那天别无二致。 在他的注视下,大小姐已经成长到天才法师都无法形容的地步,她的冰雪将会为敌人带去最可怕的噩梦。 “都说了叫姐姐!” “老婆~亲爱的~” “我先杀了你!” “呵呵。”他虚笑一声,退后躲过身前一闪而划过的冰刃——看来重樱今天的攻击渴望很足。 汽车已经来了,属于火枭的那支商队,前面有着哈卡达治安官开路的车辆,中间是坐在敞篷车上面的火枭与阿道尔,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使团内的其他人。 还有……韦瑟盯住最后三辆车,新一批水雾矿石的运载车! 在主仆二人听不到的远处,火枭正在和阿道尔愉快地交谈着。 “阿道尔先生,哈卡达的风景是否还入你的法眼?” “不错不错,这天气也很好,比皇都那边凉上些许。饮食也比皇都那边有着更多的变化……不愧是横隔大沙漠跟水之王国接壤的城市!我很喜欢哈哈。” 第一七六章 封锁 前面副座上的火淼回头对两位在后坐上的城主与外访来宾说道:“两位大人,雨要下了。” 仿佛就是顺应火淼的话语一样,天际间,滚滚的乌云在哈卡达的上方奔涌席卷,这一片区域即将进入韦瑟制造的人工暴雨之中…… 杀手把整个商队路线都纳入降雨的范围内,动用掉从胡叔商队里所有剩余的水雾矿石! 拍打在低矮处车辆敞篷上水滴的声音总是非常巨大,阿道尔和火枭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各自拿出伞打了起来。 周边商铺和街道上的人正变得四散混乱,让每一个迎宾队伍里的人都提高安全的警戒意识——雨雾之中仿佛藏有着不详的。 暴雨倾洒而下,洗掉所有属于哈卡达的尘埃。 “姐姐,行动开始!” 韦瑟从顶楼滑下,心中默念着秒数,来到车队侧边。 重樱一跃而出,借助水元素的和冰元素的馈赠冲入这无匹的暴雨之中。 轰隆!轰隆!嘣…… 炸毁掉设施的主仆,将车队拦截在街道的中央,十字马路之前。 “袭击者!有袭击者!”治安官惊叫出声。 一个身影背后漫天飞舞的冰雪,蓝色开始侵蚀掉灰白的雨迹,正在将这片车队完全封闭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们居然还敢来这里!”火枭看着前方从雨中带着冰浪踏至的身影,封锁住前方所有的可能性逃离手段,强迫整支运输队伍与她进入战斗。 正面的身影盖着兜帽,正带着冰雪的呼啸,准备将所有敢于挑战她的人全部摧毁。 燃烧法师与哈卡达的治安官们,捏着火球与散弹还有手雷,开始用火力压制那道身影。 “我的朋友,现在什么情况?”阿道尔依旧淡然坐在车里,他没有地方可去,在没有搞清楚有多少敌人之前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乱跑乱动,只会死得更快。 迎接他的是火枭的沉默,敌人大概率只有两个。 “阿道尔大人,我们来保护您撤退!”来自使团那边自然不缺乏阿道尔的追逐者与衷心的部下,他们要掩护阿道尔的撤退,至少躲到前方附近比较安全的建筑里面。 “呵呵~既然舍得来了,那就别急着走。” 从阴影中浮现出一柄刀刃,随着话音的结束收割掉刚刚率先说话那个人的咽喉。 刺啦,就跟静谧而无声地在他身上出现一道血线,嗬嗬之音伴随着倒地后雨水染红一小滩后被冲散。 “谁!” 雨幕中的惊呼。 “哼!吃我一击!”卢卡显然也在保护队伍之中,他从韦瑟出手的那一下大致判断出所在位置,跳跃挥砍向那个人旁边…… 双手持握的单柄剑狠狠斩动空气一下,他失手了! “谁?我是你们最可怕的噩梦~”在所有人都没能看清身影之中,某个围在阿道尔身边最为贴近位置的家伙,胸膛前多出一柄刀刃,刺穿掉他的心脏…… 将所有的恐怖带给这些暴雨中的羔羊,鲜红染上湿透沉重的衣服,扩散成一大片的红圈,落倒在水中。 “不妨猜猜,水之王国里,有谁的刺杀会一直萦绕在你们的心头,成为他的目标之后,睡不好……吃不好~” 卢卡似乎并不服气,他再次抽出另一把刀刃,朝空气中再次挥动十字交叉斩击……依旧是没有碰到任何物体的痕迹! “真离谱……”他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个暗影之中的刺客说的,冷莺还在后面,他应该不会不长眼的…… “别追,回来保护阿道尔大人!”几个身位之后的分部主教,认为自己可以指挥得动卢卡。 按照他所说的做,卢卡后退回到阿道尔附近,和冷莺更加贴近的位置压得极低在她耳边道:“我找不到那个家伙,重樱在前面……” 拖延一段时间后的冰雪缓缓将整个车队包围起来,成为一座只有真正的围绕冰墙,隔绝内外。 头顶的雨还在下。 冷重樱的真正实力! 正面的她抵挡住在雨中被削弱过的燃烧法师各种火球,火焰喷洒还有治安官的枪击与手雷。 雨幕之中的她手指向前一挥,制造出一片笼罩在寒冰牢笼内的冰雾,将视线尽数阻碍。 冰盾将带给她沉重而值得信任的安全感,无论是手雷的爆炸,还是枪弹的轰击,都只能在这面沉重的冰盾上打出一点点的稀松碎片。 借助着与冷重樱之间的联系,天上降下的雨幕很快就会把它修补完好。 燃烧法师的烈焰,被大雨和水汽蒸发掉大半,火球轰击撼动不了这面冰盾,燃烧的烈焰只是为这片区域的冰雾又徒添几分水雾,更加模糊视线。 迈动长腿,搅动冰雾的瞬间,所有人都注意到那道身影在里面跃动,治安官倾洒掉那枚弹药,他的热量探测镜镜片中,那个袭击者仿佛与寒冰还是环境的温度完全相同。 他根本分不清! 直到黑影在面前浮现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打击已经到自己的脸上! 巨力传来,他被冰盾一击拍碎自己身上的治安官头盔,面上的护目镜完全破碎,冲击的力道不亚于碰上货车正面从脸上碾压过去一样。 意识在快速消失,碎掉半张脸显然失去治救价值的人倒在了地上…… 其他还在的燃烧法师与治安官自然不会放过少女暴露自身这么好的机会,重新发起一遍进攻,几个手雷便是高抛线向她周围飞去。 “哼,雕虫小技!” 直臂挺立而起的冰盾,在雨幕之中一切都逃不过重樱的手掌心,水元素传递给她所有的信息,他们就像在一位狱警注视下想要挖穿监狱的地道那样。 等待到收网逃出去那一刻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是天罗地网。 雨水便是大小姐的天罗地网!手中虚点出几下,她感到一切的雨水都是那么顺遂她意,操控它们是如此的简单,只在指尖之间滑动。 在手上的法术涌动,朝着半空而去,点出的几枚冰锥连同手雷一起在空中爆炸,炸出一片火光与烟雾,搅动原本无序飘散的冰雾与水汽! 吸引住那些人的目光。 斜举起冰盾再次冲锋,她坚不可摧地向着距离自己距离最短能够感受到的目标发起冲刺,那是一名燃烧法师。 第一七七章 掌控者 他双手燃烧起恐怖的光芒,能够将普通人一击化为灰烬的力量,集中他全部的意志,转化为焚焰灼烧前面的一切! 滋啦…… 高温的火焰暂时将前面一片扇形区域全部驱逐清空,显露出在正前方一米不到的身影。 “可怜而渺小。” 他来不及躲避,却可以给其他的治安官创造瞄准这个袭击者的身影! “所以我啊……才最讨厌你们这燃烧法师!”少女嗤叫一声,触碰到冰盾的火焰自动消散去两边,半个手臂利用汲取周围的雨水,瞬间布满冰晶,尖锐的指节上现在同样围绕着冰的元素。 伸前,刺穿…… 燃烧法师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闪速而过看着自己的躯体被盾击的同时还有透心穿刺的感觉…… 狂暴的冰晶裂手回收,持盾的拍击! 他飞得很远很远,像破烂布偶般摔在地上。 “瞄准,开枪!” 重樱自己进攻完成以后,身影也同样暴露在所有阻挡她的敌人眼下,比火枪更快的是数枚手雷已经向她扔去。 少女眼中神色一冽发丝撇开她的眼眸,这群治安官真的非常讨厌! 蹲下身体将冰盾迅速增厚,准备抵挡住周围那些散弹枪的火力…… 半空之中的手雷?!哼…… 在她的感知之中,手雷是独属于雨水元素之外的异物。法术再次动用,空中随着手雷一起降落的雨水,变成凝固在手雷表面的冰粒,覆盖在整个物体上面。 转换冰的形态!以细小的尖刺戳入那金属矿石锻造而成的外壳表面,刺穿装有伤害容物的内在。 这些抛出后便成为无主的死物,在空中某个位置全部被一次性地固定爆炸,形成一片在交战处中间产生的绚丽火花与燃烧弹片。 忽而背后传来一阵心跳的响动。 带着头盔的人影从里面移动蹿出来,想必是刚刚只注意手雷与枪火时,忘记倾听周围心跳的声音。 残忍的眼神在头盔里面迸发,他要一枪将面前穿着白色雨衣的身影的脑袋一枪轰碎成渣! 眼睛甚至只有侧视一瞬倾听心跳的少女将手臂伸直,手掌朝后面一伸,指掌之间张开一瞬再虚握,纯蓝的光芒诡异地在冰雪海雾内闪过,如同黑芒之光…… 准备开枪的治安官感觉到似乎是寒冬吹拂着没有穿任何保暖衣物的自己……身体僵硬得再也不能动弹……意识也逐渐消沉…… 治安官服装周遭成片的碎片围绕,紧贴他腰身的裤子,湿掉浸透大半衣服,仿佛效果良好的头盔,全遍布了密密麻麻的冰刺,他如同把自己镶嵌进一整套量身定做的钉床里面。 细长,茂密的结晶正如同毛细管般能够吸出那细微的血液,让它们渗染到治安官衣服的微小尖锐冰刺之上。 通红?冰蓝?纯白?无法分清衣服内的血液与冰。 “噗……”他酝酿许久之后,人生中最后一句话是把红色液体吐在头盔的目视镜上……喷出一片红雾,化为僵硬躯体倒下。 “自不量力,想偷袭我。” 早已经收回手指,将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的少女正看到治安官和燃烧法师开始缩小包围圈。 雨幕仍在持续,目前为止她只清理掉大概三分之一的防卫力量。 暗自对自己说话的少女,呢喃一句:“用法术吧……只用盾牌撞击这些人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再次向天空中的雨幕伸手,集束爆散开的冰雾就是最好掩盖身形的雾弹,无生命的元素接受控制者的请求,带着锅炉沸腾时盖上透明盖子瞬间弥漫的雾气也如同歌剧舞台产生的特效一般。 从空幕洒向冰封的高墙内,它们更为浓厚,让所有人失去视线,瞬间滚动在地面之上…… 地面上的积水已经足够多了……围绕起来无处可以流淌的雨水,刚好能够浸没到鞋子大底的位置。 躲藏在雨中的少女,将收回的手指触碰到地上,无与伦比的闪耀光芒正在地面蔓延开来,冻结整片地面,固化掉所有可以移动的生物——只要他们还需要在地上行走的每一刻,就会被不再流动的水流,直接冻结。 啪啦! 身上背着的某颗大块魔法石悄然破碎,失去所有蕴含能量的它,化为最普通的矿石,接而掉落变成齑粉,彻底消散。 寒冰蔓延上每一个站着的哈卡达燃烧法师与治安官,将他们固定在原地成为一个随意被扭打的靶子。 漫天雨幕之下,法术好戏才刚刚开始! “看到地面的踩水痕迹了吗,朝着那个方向打!” 卢卡终于看破韦瑟的伎俩,在于那浸透鞋跟踩出小小水花的地面上。 “卢卡……你不要去。”冷莺拉住高呼别人进攻的卢卡衣角,她就在旁边,不希望卢卡离开自己。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病痛之中挣扎回来,她怎么能忍受这些自己失去卢卡这些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他补偿自己。 更何况另一边是救了自己的重樱妹妹,她不能……也不想拖累卢卡,但是也不希望他对那两个人出手。 “小莺,你不懂……这并非是赌气,是男人之间的尊严,是我作为执教会人员的体面。我必须去。” 他要挣脱举伞少女的手,不敢看她那温柔的眼神。 这位特级执事的手只是轻轻摸着冷莺的小腹,略微有些突刺感觉……那里正有着一颗刺球宝石。 只有这次,卢卡希望能够正面碰撞韦瑟一次,再拿起他全部的勇气,挑战一次这位曾经水之王国的第一刺客杀手。 嗒哒……嗒哒…… 韦瑟正在无言地盘旋在自己和冷莺周围,踩出的水花之中阿道尔和火枭身边的人悉数倒下。 但他们没有死,只是被那柄刺剑穿刺过去后在身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洞,注入不那么强烈的暗影情绪……暂时让他们丧失掉所有的战斗能力,在浸水的地面上躺着抽搐出冷汗。 “火枭城主,我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危险的人在这里伏击。” “呵呵,阿道尔先生,这两位可是来自水之王国的啊。” “什么……呵~是吗”阿道尔举着的伞微不可止地颤抖了一下,旋即释然。 第一七八章 执法者与刺杀者 火枭已然一叹,她们出现那一刻自己便已经输一半,现在把守卫力量再拖住这么长的时间不见丝毫颓势,胜算又低上几成。 打着伞的两人依旧坐在敞篷车内,他们眼中那堵冰封高墙响起震动,或许是外面的矮人和治安官正在用自己的能力准备突破。 驾驶着水雾矿石的司机尝试往后倒车撞开冰墙……接着传来一阵熄灭动力便再无声息。 谁也不能逃离这个冰封牢笼,除非身体留下带走灵魂。 “韦瑟,让卢某真正领教领教你的真本事!” 水花溅起的身影稍微停顿几秒,暗影中的杀手感受到卢卡抽剑中认真的神情。他换上自己最熟悉的匕首……刺剑入鞘,直面那两柄闪烁着寒光的利刃。 踩起水花,阴影无声而快速奔来。 利用地面仍然流动的雨水,卢卡踢起它们向前飞溅形成一片不规则的雨帘,快速的抖腿之间向后飞退。他要利用这一片水幕,让韦瑟穿透它们,显现出身形! 大雨竖向落下阻碍视线,他看不清楚!但是在两人之间横飞的水幕反而会映照出他的身形! 雨滴浇盖到杀手上的同时他也在接近卢卡,明白对面这位特级执事在利用自己改变的环境针对自己的隐身。 卢卡后退的速度要更快上一些,这是刚刚加入战斗的他所具有的特权,精力充沛,无所畏惧。 直到自己前飞泼洒在韦瑟身上的痕迹足够清晰后,判断距离,手中的两柄长剑开始挥动。 左划右砍的剑身斩开每一滴雨水,抖动之间属于卢卡法术剑气释放出去。 比起水之王国法师更加熟悉的冰雪法术而言,他挥动的剑气像是利用风之王国法术,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光芒鸣闪袭去。 起跳,翻身破开雨幕,翻滚……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感。 当看到翻滚破开最后一丝自己踢水变出的雨幕时,卢卡就主动接近一些距离,十字交叉的剑气斩击!双手颤动的一瞬爆发,青筋暴露的手臂释放可怕威能。 自知无法躲避的韦瑟,心脏急速泵发后扭转身体,把原本封印全身的风刃法术以一个将身体从中间打折成两半的姿势躲避掉。 前冲态势无法维持后的他左手掌撑地反跳,正面举着匕首迎向自以为抓住空隙的卢卡。 叮地一声。 双臂挥出交叉斩击快速跑动的卢卡扭转移到身后的双刃,一步踏出停止冲锋,手中双刃高举头顶,剑尖合拢…… 下劈! 反握的匕首在瞬间顶住他的双刃剑尖,韦瑟翻空时巧妙利用空档将正握变为反握。 “喝啊——!” “哼嗯——!” 第一次近距离的碰撞。 双方都不想在纯粹的力量比拼上输掉,但韦瑟肉眼可见的要被卢卡的剑准备砍翻在地,只要他稍微挪离剑尖,削下前面那个人整条肩膀根本不是问题! 同样,他也要承受那一下匕首带来的痛苦! 这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也是最好的机会…… 无须犹豫,所有的罪恶都应该的到惩罚,包括韦瑟这样逃跑的罪恶,他更应该得到执教会的惩罚。 要心无旁骛,才能臻至最强! “我说过……我们之间要保持适当距离。” “这样会有利于你的,卢卡。” 从虚影之中,用鲜血和暗影铸造的真货!韦瑟的左手成掌,轰在这位勇敢的特级执事身上…… “咔!咳……” 卢卡后退几步,握剑在手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混……混蛋!你……你居然!” “用阴的,啊啊啊——” 他眼中是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手掌,在卢卡眼中那个曾经的王国第一杀手,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就非常想追捕归案的人,似乎正用着嘲讽的语气和他说话。 “你先好好睡一觉,我把你送回最爱的温柔乡那里~” 不可能不可能。他的手不是被洞穿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又会完好无损! 卢卡被韦瑟用暗影骗过后暂时打至昏迷状态中。 杀手踩起的水花再次溅起于越来越大的雨幕之中,韦瑟心想得抓紧时间再弄随便倒几个护卫才行,不然他们警惕这么久以为自己消失了…… 刺剑再次出手,随着雨幕之中的一声声哀嚎,不断有人倒下,那些司机绝对不能让他们开车离开,里面可是有着证据…… “阿道尔使节,你不妨再想想,这两位是水之王国的哪个人物。”火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只觉得煎熬。 阿道尔都没有在这样的场面下起作用,难道他能请水之王国的国王来看着自己运送水雾矿石吗! 都想骂自己一声白痴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位,能拥有如此造诣的冰法师,屈指可数吧。” 阿道尔心中同样忐忑,他不清楚也不明白。 前面的法术涌动已经愈发趋近,火淼还坐在座位上,她最为最后一道防守的力量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这里。 倒不如说她害怕,她就知道是那两个人,绝对不会有错,作为哈卡达治安官的她丧失掉战斗的欲望。 那位金发少女释放的恐怖法术威能,是自己迄今为止看到最可怕的。火淼那点利用沙土的小玩意过家家般的法术,大概只能借来滑翔一段距离,要么拿来弹一下小朋友的脑袋。 她只能嫉妒,仇恨,痛恶这样的天赋,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的天赋!想要摧毁她,想要撕碎她,嫉妒得想要在床上拿鞭子抽得她哀嚎。 这位一米九坐在副座上的治安官,脚上下意识踢了一下车体。 希望……她走不到这里来……看着前方的光景她放弃掉一切的妄想。 那片恐怖的冰云水雾即将侵蚀到这边! 重樱的法术领域全面展开,身上的魔法石消耗掉一半以上,她现在就是一座移动的人形法术堡垒。 不计消耗地使用那些法术,她完完整整体会到复仇的快感,阿道尔就在前面,前面这些弱小的卒子,敢阻拦她的人都要死! 天幕而下落在治安官服装的雨滴被她控制化为冰针与冰锥,刺穿良好防护的服装,刺穿血肉,让他们感受痛苦。 燃烧法师驱散身边的冰寒,也不过是徒劳,他们在这片天地之中能够获取到的补给几乎没有。只凭借自身的法力消耗连腿上的寒冰束缚都解不开。 第一七九章 走到面前 水流在变幻之中冻结双腿,鞋子在无孔不入的水滴面前就是一个虚幻的摆设,阻挡不了寒冷刺入血管,渗进阻止人体细胞的液体之中,逐渐冰冻,撑开,爆裂。 水结冰可是会有体积增大的哦……少女可怕地想到,寒冰碎裂时便是切割他们脚踝的最终时刻。 那些倒在雨泊中的人,在她走过之后化为冰雕,解冻之后就该拉去火化了! “哦~还有不怕死的敢向我冲过来~好~很好~”手掌摊开的少女出现几点冰晶光芒,它们扩散开来指引着天上的冰锥与地上冰刺进行打击…… 雨水中突出的冰刺洞穿来者的心脏,雨幕上飞来的冰锥划掉他的脑袋,制造杀戮。 少女已然忘却韦瑟一开始和她的约定——尽量不要杀人…… 所有的守卫力量不堪一击,所有进去冰雾之中的人都不再出来,雪白遮盖住一些,雨和水开始完全分不清。 她感到自己身体像是要裂解一般……呃!过度使用法术的感觉,复仇的感觉! 实在是美妙至极~ “哈哈哈哈哈。” 疯狂且险恶的声音流淌在冰雪之中,所有的治安官与仅存的燃烧法师都在静静向后退去,他们无人再次敢于进入冰雪内,向里面那位少女发出挑战。 暗影显动,一道身影开始在周围清理那些仅剩守卫力量,外面冰墙的开始抖动…… 冷莺撑着伞,安静地坐在汽车里面,她和卢卡位于使团最后,同时也是使团离阿道尔最远的。 车门无征兆地被拉开,两柄剑被率先扔进来,就像雨伞那样被随意搁置在座位的脚下。 冷莺从暗影之中听到一句话:“接一下卢卡。” 随着啪嗒的一声,一个沉沉的家伙被放置进来,卢卡还在昏迷之中。 “让英雄多在美人怀抱里,不要老是出来抓坏人,他累我们也累。” 听懂韦瑟所言的话语,冷莺别开伞对着那虚无却一定有人在的车门旁边浅浅一笑:“谢谢韦瑟先生,我一定会好好管制他的,嗯!让他不能有旺盛精力去工作。” 没有声音回答,冷莺看到踩着的水花逐渐远去,三响之后便失去踪迹。 “只能先委屈一下你了呀。”她摸着平躺在汽车后坐,把脑袋枕到自己大腿上的卢卡,紧紧闭着眼睛。大雨将他鞋子和裤子全部淋湿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她只有一柄伞,遮盖住自己的全身还有卢卡的脑袋,看着前方那片重樱制造出来的冰云,无言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 韦瑟将卢卡送回去以后,快速朝着重樱所在位置跑去。所有守卫的力量,天上的恐怖尖刺正对准着每一个敢于向前挑战她的人类。 飞到半空之中的手雷会被击落变成一片夹杂着碎片的银光烟火花,气浪炸碎掉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弹片夹杂硫硝的气味将座椅划出痕迹。 枪弹进入便不知所踪,弹丸划过的空气只消一秒不到就重新被雾气填满。 踩上水面,利用自己敏捷的身姿踏上随着大小姐身前移动的冰面,尽量躲避被冻结的可能性。 他心中对重樱一定会发动的攻击早就猜透,还未接近时,便在暗影中有奇特的感受,冥冥之中这片冰雾笼罩自己,锁定自己。 来了!他心中大为一惊,地上毫无征兆从后面突出尖棱,一个侧身闪避掉。 在阴影之中也能感受到是吗……下次回去研究一下能不能把暗影用在脚底,抹除掉脚底行动时产生的震颤。 “大小姐是我,韦瑟!停手停手。” 他接近到足够距离后朝前方那个身影一呼,迅速闪到她的旁边。 忽如像是有来袭者的反应使得重樱下意识将手抵挡在身前,一如她之前对某位绕到自己背后的治安官所采取的行动那样。 听到那句话后,深蓝的掌心稍微回握一下,散出洁白夹杂雾与冰的掌痕,又忽然是想到什么再次维持住手势。 少女手指离自己心口处只有一寸之遥,两人同时回归正常的状态。 “臭弟弟跑那么快撞上来干嘛!差点就对你出手了……”似有娇嗔,原本手掌已点到韦瑟心口处变为拳头锤他一下。 连发丝上都有着冰渣的少女,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戒,眼前的暗影正在褪去…… 用力的给重樱一个拥抱,看着地面上所有她到目前为止而努力的痕迹,韦瑟有些心疼。 “看看,全身都湿透了也不注意一下。”拢起她湿漉漉的头发,韦瑟催促道:“赶紧用法术给自己清理一下身体上的水分。” 就在谈话的时刻中这场大雨悄无声息地停止了,乌云很快就会散去,哈卡达即将迎来属于太阳的光辉。 重樱也抱着他,彼此之间温暖得让她极其留恋,两人的触感也同样美妙。 手中还有的法术在拥抱之中涌动,驱散掉衣服上的水迹还有冰渣,变得如同被太阳晒上适合的时间后呈现出的干爽,透亮。 冰雾之间翻动,还有几位敢于闯进去的治安官与燃烧法师,都被驱逐出去。 他们之中有人道:“城主和来宾还在里面!保护他们是我们的职责,冲进去,战斗到最后一刻!” 无畏朝着雾气中进发,然后悉数倒下便是他们的命运。 火枭与阿道尔也听到那些声音,火淼也听到了,至于那位司机已经被她打晕过去——他不配听到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更不配面视袭击者的身影,除非他想被拷问至死。 两道在车前浮现的身影。 “果然是你。”火淼率先出声,重樱的真实容貌辨识度极高。但她眼中有些奇怪,顺着视线看去,这位金发的少女恨意完全没有集中在火枭与她身上,是阿道尔承受住全部的视线。 “火枭,你还真是给我找个好地方。”坐在车上穿着完全湿透的衣服,阿道尔老神在在地自顾自拿起一根烟点着抽起来,他把伞扔在车脚下。 这是他最后能维持的体面。 “阿道尔,该不会今天失败原因全部都在于你吧?”火枭低沉阴冷的腔调,怒意却不可遏制。 他看不出来吗!这个毁坏掉他计划一大部分的人,全程都在盯着阿道尔,甚至连正视火枭一眼都没有。 第一八零章 血仇 阴影在三人视线前褪去,一个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沉默无言地出现在眼睛死死盯住阿道尔的重樱旁边:“哎哎哎,真热闹啊!” “哈哈,原来是我的好侄女,还有曾经的王国第一杀手是吧……真不错。来!杀我吧!”阿道尔不屑地轻蔑一笑,他似乎完全不畏惧面前两人,闭上眼吸上一口烟。 他觉得那是人生中最后一口烟。 “老匹夫!” 最先动手的并不是重樱或者韦瑟,火枭一拳连带着阿道尔与他嘴里的烟全部打喷出去。 “呵呵~咳咳。”阿道尔冷笑。 火枭只觉得这一场全部是欺骗,他的谋划,他的梦想。全都被这样一个看似是盟友的家伙毁掉,他不甘心,他愤怒。 “你觉得她们和我一道?”阿道尔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一股甜腥味道蔓延在口腔里面,那一拳崩掉他一只老牙也是正常的,不掉也是松垮垮了,但真的没掉出来他还是有些高兴。 自己还没老。 “难道不是?” “笑话,我比你还想抓住她们。你连这位水之王国的冷家大小姐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喊我一个人来哈卡达当外宾?你的脑子才是有问题的那个!” 阿道尔同样毫无形象的给火枭朴实无华的一拳,抽打他双手爬在车门边框上,将他的脑袋也打得晕乎乎的。 “我们一起送命还差不多,蠢货!” 火淼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侄女、冷家的大小姐这些词汇无一不暗示眼前这位金发女孩身份比阿道尔还高…… “两位要不先停一停?我家这位脾气有些不好。让她先动手吧。”韦瑟淡漠而无感情出声,制止住车内的打闹。 暂时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和重樱的任何作为了。 似乎重樱响应杀手的话一般,并未延后瞬息的冰霜法术在众人面前一闪,砍掉阿道尔的手臂。 “冻死肌肉。”重樱毫无感情的喊出话语,血液黏结处冰封住全部的创口,她答应过韦瑟,不能让阿道尔死,但是可以让他无限痛苦。 “我再想想……砍掉哪里好一点。”她左顾右看一阵子,锵地一声,手中的冰芒划拉瞬间一阵抖动,阿道尔的右小腿应声掉落…… 阿道尔没有再发出声音,疼痛让这位年近半百的人直接晕死过去,多年来酒精与香烟的麻痹早就让他忘记痛苦是什么样的滋味,只剩下享受的快乐。 当它们重新回到自己身上时,才会发觉早已经没有能够承受这些痛苦的心态。 “至于你,火枭城主。”她处刑般的眼神瞥向火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从阿道尔身上离开抽离。 被鲜血从旁边溅射到脸上,看着眼睛都没有眨动的男女,他面如死灰般放弃掉所有的抵抗。 车门不是没有被他刚才就拉动过,直接被外面的雨水凝结成的冰块动住。翻车逃跑的想法也是徒劳……视线都在自己身上。 外面的墙摇摇欲堕……火枭耳中正传来那些矮人和治安官们合作大声吼叫的声音。溶解冰墙并不能简单粗暴推倒,他们还需要考虑里面人的生存安全问题。 “举起你的一只手,让我们看看,究竟哪一边你觉得比较罪恶,就砍掉它好了!” 她脸上没有微笑,只有比韦瑟取掉那些令人恶心的头颅时更加冷酷的淡漠神色,看着火枭…… “选择吧,两只手,你可以看看自己想剩下哪一个?”这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火枭心中感到浓浓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邀请阿道尔来哈卡达,那份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他没有想到,这两个杀手居然是与阿道尔有着深仇大怨的人,他恨得胃水都想吐出来! 左手?右手……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 “很好。”随着话音的刚落,一道冰刃直接切割掉他的左手。比阿道尔更惨的是,冰粒并没有作用于他的手上,鲜血如注般留下他能撑住多久? 视线中那两个人消失了,如同再次隐匿在黑暗中,化为一道暗影消失。 火淼无言看着这一些,心里是永远也不要再见到那两个人…… 一地狼藉的护送队伍,还有濒死的来宾,火枭想着明天议会桌上自己将是第一个讨论的话题…… 四方冰墙轰然倒塌,它们化为水流一般散去,随着哈卡达的阳光再次照耀,被包围起来的车队一片死寂,冲进来的人和矮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人们放眼望去,地上还未融化的坚冰封冻住如同雕塑般的死尸,手臂正要打开车门被卡住的司机挂了半个身体在外。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有人注意到属于阿道尔与火枭那辆车,它在整支队伍的正中央,区别于其他的颜色。 任谁走近后看上一眼都要倒吸一口凉气,阿道尔与火枭身上各自缺少掉部分肢体,没有死但比死还难受。 “火淼治安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呆滞的眼神以及低诉的自语告诉着一些可怕的事实:“不要靠近她们……不要靠近她们……” 是对自己的忠告,同时也是在场唯一完好无损的人——只是被雨水打湿掉鞋子一部分而已。 哈卡达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趁着消息传播速度并不快的间隔,重樱和韦瑟迅速坐上前往皇都的班次旅车,趁着哈卡达全面戒严,完全封锁之前。 一件震惊水之王国和火之王国的事情,就这样在借助火枭的阴谋推动之中被显露出来。 很快就会严谨排查每一个在哈卡达的居民,还有那些来往的贸易的商队,这座边境贸易的城市警戒程度将会有前所未有的提高。 少女举起自己的手,变幻出些许的法术,低沉地道。 “韦瑟,我并没有感受到预料之中的兴奋。”重樱想起自己手起刀落的感觉,是那么简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同样也没有称得上痛快的乐趣。 “我觉得咽下了一颗久久散不去苦味的药丸。” “是啊大小姐,每个人走在复仇路上都会痛苦。”韦瑟不知道复仇,但行走于血与影中的他毫无疑问见证过更多等同甚至超越复仇的黑暗情感。 “真的,我没有开玩笑哦~”换上另外一套赫本风黑色裙的少女,闷闷不乐坐在旅车上的房间里。 第一八一章 末声 她闭上眼睛朝房顶把脑袋转一圈:“到最后站再阿道尔面前时,我都没有从他眼睛中看到真正的忏悔。他似乎还想有所挣扎,完全没有畏惧之色……” 重樱想起那种没有屈服的眼神,在自己最憎恨的人身上出现,只会让她感到恶心不适。 主仆二人并没有能彻底击溃阿道尔的意志,即使砍掉他的手脚,让其生命濒临死亡…… 也许只有死亡才是归宿和解脱,带给她仇恨的人最可怕的梦魇。 “所以,不要去想那些东西了。前面还有这么多美好在等待着我们,当我们经历所有的美好之后,那些曾经的苦难都会变得无比渺小。” 韦瑟知道重樱一如他当初开始当杀手那样。一开始是快乐,无法能耐的杀意;到中间忍耐,产生快乐的杀意;最后麻木,只想完成那些任务的杀意。 负面的情绪与负面的事情一直会影响着她。 “我快要被那些场景折磨到失去自己的意志,我像是要疯掉一样。”重樱眼神空虚地看向前方,一片茫然而麻木在折磨着她。 很清楚那是一种与自己对韦瑟的爱,还有两人共处的时光时产生的感情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独属于另外一套的快乐与痛苦。 “脑子就像是想要坏掉一样,身体感到莫名其妙的疼痛……我坐立不安……我是怎么了?”那种恐怖而无法抑制的郁郁感如影随形的跟上来,但她清晰有明了的察觉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 韦瑟曾经多次陷于她精神上癫狂的时刻,深感重樱大小姐在某些状态之下,行动能力恐怖,却伤害周围的一切。 “姐姐,你要相信你自己,这次踏入冰雪之中时我都准备承受你的攻击了。”韦瑟说的是真话,冲入那片冰雾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他看不到重樱,同样重樱也看不到他。 那么所依靠的就只有语言和对彼此身影的信任,祈祷找到失去理智的她时那般攻击不会直接落下到自己的身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继续说着的韦瑟轻轻触碰她,将少女拉到自己怀里。她缩起手交叉在自己的颈脖之前,那究竟是守护自己的内心,还是慰藉自身的痛苦,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给他一点时间,相信我们的现在的选择一定会腐化他那种自以为是的信念。也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让信念成长得足够强大。” 重樱想要奴役和禁锢他一辈子的同时,韦瑟也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培养这位大小姐。 即使某些方面两人似乎已经变成约定俗称的规矩。 但还有很多是她们可以改变的。 从横躺软撑起来变为为竖坐,重樱轻柔地拨弄折叠自己底下第一次洗好后穿上的的裙子,不让它被压得褶皱。 反手之间勾住韦瑟头发渐长得后颈,于灯光稍微暗淡的房间之中,她夺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爱与恨,同含罪与罚。 “真让人不甘心。”她轻声说道,也不知道这句话是针对着谁,但大概率是对着不知在哈卡达何处接受着治疗的阿道尔说的。 “难得给姐姐你做这么多思想工作……嗯唔!效果……” “韦瑟,你会带着我……把他……” 他知道重樱在诉求着什么,一定会的,只要她这份心意不改变,仇恨的火焰在继续燃烧,韦瑟一定会带着她直至尽头。 …… 皇都两派会议桌上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关于昨晚哈卡达城主火枭遭到袭击与水之王国来访使团受到攻击的议题。 “所有人都已到齐,那么让会议正式开始!” 国王脸色凝重出声,他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态了。 作为关系到两个王国之间的问题,不由得他不慎重处理。 “诸位……” 突然大门再次被推开,众人都好奇究竟是谁闯了进来。 优雅,得体的衣着,是已经完全融入人类社会的矮人首席,他已经很久不出现在会议之中了,今天所来是为何事? 议会桌上再次出现一些小小的骚乱,首席沉重出声道:“非常抱歉,我想在会议之前还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说明一下。” 就如同要吊起在场全部人好奇心那样,下一刻首席扔出一个重磅的消息:“关于哈卡达城主火枭,擅自做主参与到矮人事务之中,破坏矮人工匠与人类协约的事宜!”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居然又与火枭有关。 居然还扯上矮人的事情,与火枭有关的知情者心中皆是开始考量要不要撇清关系。 “还有,他偷运重要矿材——水雾矿石。” “……” 在场的人,都明白背后的风险所在,他一介城主,居然把控住重要物资……怪不得可以控制一部分矮人。 没有人敢再为他辩护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火枭完蛋了! 国王心中还想到另外一层,关于阿道尔之后会提出的要求……其他王国的来使受伤,真有这么容易可以摆平的吗? 他的不动声色之中,自然而然将一切再次安排,纳入观察之中。 …… 阿道尔醒来时,旁边有一封信,落笔是火枭,正放在右手边的床头柜上。 “阿道尔族长,您现在感觉如何?很抱歉……医术无法治愈……” “唉。”许久之后,回答在他旁边的卢卡和冷莺的,只是一句短短的叹息。 他老谋深算,又没有失去记忆,猜到自己还能在这间病房里面睁眼的理由。 “帮我拿杯水,拿一份草纸,我要起草一份协议,上交到火之王国。” 本应该是最痛恨他的人,却没有拿走他的生命,谁都明白另外一层意思:要他为水之王国再多做点贡献。 不是苦肉计也被砍到重伤成苦肉计了。 阿道尔单手放下水杯,打开手中的信封,不出意料的是火枭离开哈卡达,开始了他的逃命之旅。 信中写到:如果阿道尔你醒来还能看到这封信,我会很高兴,至少证明我还有跑掉的机会。这不是一封以哈卡达城主火枭写给你的信,而是以火之王国在逃犯火枭的名义留下的。 水雾矿石的商队,这边已经全部处理掉所有来往的商队和知情部分的人员。仍在沙漠上的会遭到伏击,火之王国证据我会尽量销毁。 但是已经到达哈卡达那些无批次的水雾矿石被控制掉住一大半,短暂时间内无法被找到并清除。 第一八二章 流连此地 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它们去了哪里,很可能已经被快速响应的某些力量控制在手中,将会成为针对你的证据。 水雾矿石合作就此中断,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 如果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可以找火淼,她是信得过的人,但我觉得她帮不上你太多。 信封阅读后请务必烧毁自求多福。 火枭留。 阿道尔考虑回到水之王国之后必须亲自找雷鲁夫,将原本的所有商队……更换掉。 这件事情,只有他可以做,绝对不能给别人知道,特别是水之王国的人。 至于留在哈卡达的那些矿石,全部都是火枭的责任,与他阿道尔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一个毫不知情,被拉进火枭计划之中参观哈卡达城市的使团里其中一人。 那么使团呢?会有人知道这些事情吗?他想到那些执教会的人,或许他们无意中看到矿石…… 他不相信执教会派来的人的眼力见到水雾矿石后辨别不出来。 可恶,净是麻烦……还要整一个轮椅! 最新播报消息:哈卡达城主火枭已潜逃在外,如有市民看到,请立即联系治安官进行抓捕。 在火之王国皇都的豪华旅馆里面播音机正在外放最近几天发生的新闻,韦瑟与重樱伴随着时不时当地一下敲响早餐餐盘的声音,收听着新闻里面的消息。 她们成功从哈卡达转移到皇都。 “今天要去拿回那几套之前订做的衣服。”重樱开心道。 “嗯,好……” “然后今天还有点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行,我跟着姐姐。” “……” 少女把勺子搁置下来,原本采用自在坐姿吃早饭的她身体前倾一些,穿着花边领口的粉色丝绒睡衣很庄重地叉着手说上一句,“我是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姿势一改向前一倾左手一伸拿捏住韦瑟的手腕,摇了摇他刚从盘子里勺起还剩下的一点点汤汁,将它们再次全部洒落。 “唔唔!”韦瑟看着好不容易收起来的液体全部又洒回到餐盘里,心想大小姐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度非同寻常:“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他老实巴交地点着头,重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家伙真的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嘛! 抓住脚腕,交叉双腿半跏趺坐在椅子上,重樱喃了一声:“你连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在那好好好听你的!你有什么用啊~哼……” 韦瑟心里苦恼着要怎么置办少女的生日宴会,都没有多余的思考能力来与她周旋了。 肯定不能让她自己全权决定的!那可是重要的生日,大小姐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忙,至少她要看到超越以往规格的诚意…… 以前的生日宴会重樱多多少少与自己说过了,那么她今年想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为了让这次生日能够顺利完成,韦瑟还是掏钱把旅馆房间租下几天来使用……他可不想两人布置到一半时,有人闯进来将所有东西弄到一团糟。 重樱换上另外一套白色长袖薄衬在外,一件像是运动内衣但显胸形的打底服,还有象牙白的长裤。 出门休闲的大小姐拉着同样是正装搭配还戴上遮阳镜的韦瑟,去到上次买衣服的地方,拿出自己包包里写的好几份收据。 由韦瑟将它们递给店员,每只手上都接到至少十个袋子,不重……但是很碍位置。 “这也太多了吧!她们不可以把这些衣服一套一套装一起吗?为什么会是一件一个袋子的。” 看到韦瑟实在是拎不完,重樱接过剩下的几袋将它们全部拿在手里:“这不也挺好的。拿到两只手都不够用才能够证明出来购物的意义呀~” 方便简洁的思路被少女一句话直接打死。 “今晚想要吃什么?还是说我们找一个餐馆?” “无所谓,你挑选吧。” 韦瑟自然而然选择最熟悉的自己做饭,自己和大小姐度过的第一个生日,需要一点更加庄重的仪式感。 “毕竟是姐姐你的生日,还是我亲自来完成吧。”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同时看到重樱有些小骄傲有点小小地不好意思别过头。 她嘟嚷着:“我还以为你忘了……哼。” 找个角落将所有的衣服都先塞进去收纳袋里面,韦瑟需要亲自去挑选食材,鲜花,旅馆今晚的装饰…… 重樱则是买杯水果茶坐着休息一下,不得不说皇都比起哈卡达还有不少优秀之处的,至少发展出来的大型集市里能买到的食材非常新鲜。 或许这就是皇都特有的物流能力吧。 置办好大部分事情的韦瑟,拿着一袋装有气球彩带还有贴贴纸小人的东西走回来,另一只手上明显是食材还有其他的东西。 “买好需要的东西啦?真难得你会有离开这么久的时间,差点都以为你跑了。” 少女嘴上说着不满,手指暴露她紧张中略有期待的小心思,嫩白的指节正在搅动水果茶里面的吸管,机灵灵贼溜溜的眼神在韦瑟浑身绕了一下,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如同盯着一只刚去完外面叼条鱼回来的猫一样,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藏着另外一条鱼。 她期待着什么,是韦瑟裤子口袋里那个鼓鼓的东西! 一脸笑意盎然的大小姐走上来,韦瑟辨别不出是怀揣着恶意还是单纯地高兴:“等……等会儿!这种地方,不……不行吧?” “别动~”她的手探进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布袋子:“这是给我的,对吗?不然弟弟你离开这么久还能去做什么呀~”她想要的是钻戒之类的东西,侍从亲自给她买的那种。 韦瑟似乎没有跟上重樱的脑回路,看她一脸期待地打开那个厚重的袋子:“……” “为什么全是钱币?”她仔细的翻找几下,撑开的袋子口里面钱币被她翻得哗啦啦的响…… “怎么会没有的?韦瑟!” “你找什么……钱袋子里面除了钱不还是只有钱吗?” 周围的人看着这位面容姣好,着装得体的大小姐正趴在桌子上一颗颗数着掉出来的钱币,虽然嘴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心中也颇为有些微词。 第一八三章 一天 她将所有的钱币倒出来,把夹着的缝隙之间都找上一遍,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物品! 小脸一下垮掉,赌气般把装布袋往上面一扔:“你真的……气死本小姐了,猪脑袋!” 她转过身去,狠狠地吸上一口果茶,糖分带来的甜美根本浇灭不了她心中的焦急还有小小的恼火: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笨啊!气死了…… 韦瑟将那些被掏出来的钱币移到桌面的另一侧,将它们用手掌拨动,顺着桌沿落下全部装回到袋子里面…… 找个地方把东西都打包好又塞进收纳袋子,直接坐汽车启程回去豪华旅馆里面开始布置装饰。 大小姐今天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到处发脾气到处撒娇,韦瑟感到很新鲜,这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另一种性格。 自己和重樱相处多日里,她更多时候是冰冷冷不咸不淡的一种生活状态。韦瑟自己也是如此,杀手生活残留的影响还在,但自己努力去做一个普通人。 “帮我打两个气球啦,我自己一个人做的话有点慢。” “你都知道是本小姐生日,怎么还要我亲自出手呢,我要休息~”她话虽如此,但是已经在沙发上坐几个小时的自己,气过了也消了,帮帮韦瑟也无可厚非。 拿起气筒开始给气球打气,噗嗤噗嗤膨胀起来的它们就跟刚才的自己一样,一旦松开气嘴就会噗嘟噗嘟的飞走…… “哎!诶……这个东西我绑不住。”重樱发现自己一拿开气球它很快就把气体漏干净……怎么玩的这个气球? “把它的嘴捏住。嗯,就像不高兴的时候捏住我的那样。”韦瑟走到旁边,看着气体打得饱饱的气球,给她演示一遍。 “接着把它拉长……像这样,打一个小的交叉~”随着啪地一声,打了一个结的气球被韦瑟巧手后放在重樱手里 少女眼中像是发现好玩的东西一样:“我来试试我来试试!”拿着气筒给自己手中新的气球打气。 失败几次之后她也能熟练地用双手给气球打结了。 “哼哼。大小姐真厉害啊。”韦瑟看到放满旁边凳子上放满一圈的气球,丝毫不吝啬赞美之意,然后再给她秀一个单手绑气球的绝招。 大小姐似乎没有想到居然还有高级进阶的技巧,眼睛瞪得大大的:“再给我看一次,没看到没看到!”对于没有找到希冀之物的不开心暂时被她压在心中。 “看好了,我就再演示一遍~”韦瑟灵巧的手指,放慢动作,但最后一步点那瞬间的一下非常神奇,就像气球自己打了一个结。 “没看到没看到……我再看一遍,就再看一遍~”她摇着手臂,抱上来:“给我再看一遍嘛!” 真是受不了她的拗求,韦瑟:“那就看好了哦~只再演示一次~就一次~” 重樱攀附着他的肩头,一板一眼地看着手上的动作,韦瑟也不戏弄她。 “最后,这里,你手指做一个姿势,拇指勾起对着食指,将它勾过来,像这样啪一声! 搞定! “诶,这么厉害吗!” 少女似是惊奇地道,令收到来自大小姐小小崇拜的韦瑟非常高兴。 咕嘟咕嘟,煮菜的锅正在发泄它的不满,那两个人黏黏蜜蜜的也太久了吧! “诶糟了,我的菜啊!”他赶紧跑过去处理锅吐白沫的场面,还不忘对着重樱说一句让她自己先玩着。 勺去白沫,里面的鲜活贝壳已经焯好水分,虾要拿出来准备熬制高汤…… 还要先做一个属于大小姐和自己的下午茶,中午饭今天大概是可以不吃了,简单煮一点海鲜上汤伴云吞就行。 韦瑟准备开始预制作材料,做出美味可口的松饼。 发酵面团的时候他要将从商场买来的彩带剪开摆出造型黏贴到一起铺装到墙面上,连同着气球一起。 重樱喜欢氛围感,那么尽自己所能为她营造出氛围感。 趁着食物还在熬煮的过程中,穿着围裙的杀手,正把重樱亲自系好从下面递给他的气球一个个连同彩带挂在房间内。 “真好看~” 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各种冻材料加入面粉砂糖还有盐之类的材料过筛后在其中进行捏揉,韦瑟将司康松饼做好出炉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将出炉的松饼稍微在冷风下吹得温度稍微降低一些,它们被可爱地装在一个精致小盘子上面。 旅馆的房间内已经布置好生日宴会所需要的全部准备工作,重樱正在收拾那些剪碎的彩带还有剩余没有挂上去的几个气球。 “真好看……”喃喃说上一句,不擅长做各种活的大小姐觉得自己身上仅有的一点酸痛也没有所谓了。 松饼配上黄油还有果酱摆上桌面韦瑟还制作几个蛋挞与三明治,配点纯味茶就是下午的标准形式。 韦瑟特意再多做一些混杂水果,都只取它们中心最好吃最甜的那个部分出来。不得不说豪华的旅馆的服务真好,魔法石供给的冰箱里面居然配备这么多的食物,让客人随时随地都能享受到美食的乐趣。 韦瑟对着刚去浴室里面补妆后擦掉额头上香汗的重樱说道:“来这边坐下吧。” 咚咚咚…… 来了!韦瑟刚让大小姐坐下来时,敲门声随之响起,那是他预定好的物品。 非常准时分秒不差。 “姐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神神秘秘的,真的是,你啊~”少女也期待着究竟是什么惊喜,她的目光越向桌前的甜点,随着韦瑟的视线一直到拐角处看不见的地方。 视线旁边是火之王国皇都里的高楼,俯瞰地面人流,这就是主仆二人所在的位置! 韦瑟捧着一大束回来,他的视线很温柔,将大红大蓝玫瑰纯洁的百合还有配赠的勿忘我与满天星,小小的金粉色卡片上写着一句祝福语:祝冷重樱大小姐生日快乐。 花束夹杂在亲吻的两人中间,散发着被挤压而出的花香。 “谢谢你,侍从~我很高兴哦。”端庄高雅的重樱换上另外一套适合下午的淡绿色礼裙,淡色润泽的唇在手中接过花束后才舍得离开韦瑟。 站在原地直立身着西装服的韦瑟正色一句:“大小姐你能喜欢就最好不过~” 第一八四章 证誓,予爱 揭开罐体那些小小的瓶盖,用餐刀先刮掉一些冰冻的黄油,涂上一层果酱,美味的司康松饼还有稍微温热的红茶送进少女的嘴中。 韦瑟选择吃一个蛋挞,传统的原味茶味道真好,食指勾杯放下后,令自己更在意的是对面的少女。 柔顺的翘丝微卷金发,别致的饰物注定今天她将会是主角,通透的贵族少女气质,在端庄的仪态中表现淋漓尽致。 仅仅是勾手拿杯,放杯含笑以指肚婆娑一圈沿口,都足以让自己血液心跳加速。 花束被两个人放置在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专门附赠的框架确保它会一直斜斜立着不倒下。 浪漫又多上一分,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 重樱双手合十磨蹭在脸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贵族小姐们都喜欢叫别的人来参与自己的生日派对了。” “为什么?”韦瑟还不是很理解,他觉得第一次这么隆重而富有仪式感的宴会就不应该被任何人打扰,自己的实力绝对足够安排好一切。 他对这方面有极大的信心。 “你看呀,那些贵族小姐邀请别人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和她们分享这么美丽的背景……还有鲜花与甜点……我也想向她们炫耀一番……” 重樱说着说着,嘴角有些苦涩,也不知道是茶还是因为心境,花香也变得有些让自己胸闷。 “真是美好的愿望,那么大小姐,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们是不是必须回到水之王国将一切全部重新夺回!” 韦瑟就如同犯病一样,手掌捂住一边脸庞显露出剩下的单只眼睛看着重樱,被他悄然启动散发出如影随形的黑雾,流窜在手中与身上,飘荡游丝在空气中…… “哈哈哈~”重樱被逗到了:“傻瓜,回去干嘛……我只是想象而已,她们那群大小姐这么烦人谁也不服谁的,最后只会吵得不愉快而收场吧。” 她扯出嘴角,摇摇头表示不能和水之王国那群贵族吃饭,一点意思都没有,特别是那种社交的宴会。 “噢~哦。”韦瑟倒是解释一句:“私人的宴会和社交宴会还是不太一样的吧……我那时候……呃!” “你那时候怎么了?”重樱眼神变得危险而恐怖,他是怎么知道私人宴会与社交宴会不同的?还说自己讨厌贵族,明明知道这么多事情…… 被看得身体一冷,韦瑟回答着她:“就是说她们聚会的时候只有少数几个朋友和仆人,我觉得倒是挺好的……” 重樱想到不少自己跟着韦瑟逃跑后认识的人:“冷莺……雅漾……还有硬要算跟在莫奈恩旁边那位小吸血鬼……也够凑一桌麻将了啊!” 要是和她们一起下午茶会怎么样?自己和雅漾大概会有无限能够比拼的项目,冷莺只会坐在一旁观战,至于那只小吸血鬼可能只对深红色的茶有兴趣并不断拿着甜点狂吃…… “呋……”少女放下温暖的茶杯:“我也想和她们一起分享快乐,下一次一定可以。” “对啊,等我们冒险旅行结束后,一定可以的。”韦瑟在她对面笑着:“今天能不能先陪我?” “哼~勉强给你占点便宜啦,不然怎么能调教好你呢……”重樱脸色略微羞红,拿起属于自己的杯子轻轻碰一下韦瑟:“来,喝姐姐剩下的,你应该会有感觉的吧?” 桌子下轻轻踢过去另一边的小腿,她魅惑而狡黠的样子,勾引住对面那个把目光看向自己,已经傻乎乎红脸的人,淡妆都掩盖不了韦瑟的表情。 亲口喝下大小姐递给自己的茶。 晚餐前重樱换上今天最后一件服装,是一条方领的黑色束腰长裙,她是璀璨的黑金沙…… 第二次敲门声响起,韦瑟捧着一个蛋糕进来,上面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火焰正在静静燃烧。 大小姐她今天二十岁了,韦瑟是三个月后的同一天。 “生日两个人吃这么大的蛋糕!好幸福啊……”许愿过后,吹灭蜡烛的重樱和韦瑟一起切开蛋糕,她感觉到人生的遗憾似乎又弥补了一些,也减少一些。 “爸爸他看到我这么幸福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擦着脸上的眼泪,她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滴进去蛋糕里面了……心脏和感情皆是无法抑制。 “乌伊尔叔叔能看到大小姐您现在的幸福样貌,他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被重樱抱着,衣服挤出褶层,轻轻拍着松开蛋糕刀少女的后背。 “但幸福还不够,我们仍然需要更多的幸福,请在往后的每一天里都要拥抱幸福。” 点点头,她向蛋糕许下的愿望亦是如此。 甜甜的白色奶油,塞到嘴里的蛋糕很好吃。 “你是不是还有些事情忘了?”重樱倚靠在韦瑟旁边,沙发对着皇都的夜景,两人坐于其上互相喂着吃。 “没有吧……我不是很完美的完成这个宴会了吗?”韦瑟一想:“饭做了,房间布置了,花送了,街上也去了……” 他嘴角弯弯,看向重樱的眼神里充满别样的情绪:“哦~我懂了,最后一步,来来来~” 唰地一下冰刃挡在他的脖子上:“老实点,臭弟弟你准备了吗?没有就把头自己送过来吧!” 一眼就知道大小姐在乎的不是那种事。 拍拍自己的大腿,眼睛带着邪魅的神采,暗示裤兜里有另外一个东西。 “拿出来呀,快点儿~”重樱笑了,韦瑟也笑了。 她们心知肚明,谁也没有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韦瑟手里出现一个小小的盒子,装着的是两枚在光芒暗淡房间里闪耀着晶晶发亮色彩的钻戒。 “哼,先给姐姐我戴!”她伸出右手,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并不缺少珍贵的宝石,但戴上钻石这么隆重而有纪念意义的事情,仍然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之一。 冰凉凉的戒指框顺着修长的中指慢慢套入,那颗闪亮的钻石也向着重樱的心中靠近,对着手背轻轻一吻,结束这项人生中短暂而神圣的使命。 “戴好啦。” “呜呜!”她害羞的不行,将手捂住脸在沙发上还一阵子的扭动,似乎完全忘记韦瑟存在。 “我呢我呢!”韦瑟也期待着女孩子给他戴上人生重要且唯一之物的场景啊,自己多期待多美妙啊。 “不给你戴~”她洁白甜蜜的小牙齿笑得露出来,却是从绒布和卡框中拿出另外一枚钻戒,也小心翼翼地套到韦瑟的右手中指上。 “什么时候买的?今天明明没有的……”她可是清楚记得翻找过钱袋子,韦瑟从食物袋子里面拿东西出来的时候也注意着他。 “很久以前。雨夜梦醒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个钻戒,想着将来跟着刺球宝石一起还回去。”韦瑟老实到不能再老实的回答——那天的雨夜是永恒,带着未来。 “傻瓜,笨蛋!蠢死了……”看着手上这么大颗的钻石,她就知道肯定是特别定制的款式。 韦瑟的话也验证了重樱的想法:“专门定制的哦,我没有能够找到破解刺球宝石的方法,但是找到了制作唯一钻戒的办法……” 手上的蛋糕因重樱扑倒而洒到地上,划出一道白色痕迹,但现在已经没办法清理了…… 他要应付大小姐夜晚的猛烈进攻! 第一章 风之王国的旅程 给重樱过完第一个生日的韦瑟,决定顺着计划去踏上风之王国的旅程。 “他们说风有关的魔法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学?”韦瑟平躺在豪华旅馆里,重樱在旁边挨附着他,手指他身上不安分地游荡着。 他感到屁股有一阵阵刺痛……昨天兴致大发的重樱掏出某柱状东西,装在身上嘴里念念有词道:“既然是我的生日,那么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是吧?体验一下走后面是什么感觉~” “水之王国有几位大英雄级别的人,都能够短暂漂浮在空中十几秒,也许就和风魔法有关?”重樱作为贵族,自然是从乌伊尔口中了解过许多和水之王国有关大人物的背景。 他们可以漂浮一段时间的能力,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心里小声嘀咕着:希望昨天晚上自己的放纵不要给他留下太深的阴影。她就是一时太高兴压抑不住,韦瑟还想挣扎直接被法术就地正法了,随后哼哼哈哈惨叫…… “虽然感觉大部分人学习也没有什么用,本身就不是法师的人,还有法术天赋不够的人……学了也用不出来。”韦瑟趁着房间还有几个小时就会被收回去之前,好好在床上躺一会。 重樱:“不过居然有魔法是能够学习的,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吗?” 她仍然是贵族时,也知道魔法很多时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至于能够有多强大,则需要自己学习开发能力,但都与自己原本的魔法脱离不了关系。 如果能学习一种全新的,在自己原本体系之外的魔法,相信每个有能力的人都不会拒绝。 “要去试试吗?”作为身边保护着一位出众的冰系法师的杀手,韦瑟心中的念头是想要从起跑线开始与重樱一决高下,“总觉得要是能够在风系法术使用上打败姐姐的话,翻身的日子就到了!” “哼哼……我们学了有什么用?大概是一起用来飞到半空中进行接吻?”她翻身骑到韦瑟身上,伏低身体:“搞不好一起摔下来哦,注意力不集中的话~” 重樱一边打趣着韦瑟,但心中思考着这就是接下来的一段旅程。对她来说火之王国内的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阿道尔提出的给国王的条件她已经在和韦瑟又一次去使馆拜访的时候听到。 要求撤消掉全部的沙海巨城改造,在数年内不得调派大量矮人工匠到大沙漠的边境城市,以及严惩火枭。 果然水之王国的情报调查也发现火之王国这边沙海巨城的不正常动向……韦瑟留下他来完成原本的外访目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心里有些不爽……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是我们应该动身前往下一趟旅程了。”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身上的少女,两人十指互相握住,中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 搓搓重樱嫩滑的十指:“还是有些不习惯戴上戒指,很容易蹭到。” “不行哦~要乖乖戴好姐姐给你的项圈。”重樱笑着摇来摇去,想到以后冒险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状况,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再戴两天,我们去沙滩玩的时候就可以摘下来!” “那要去风之王国是吗,然后在那之前先去火之王国最有名的海边沙滩玩一圈。” 看着大小姐眼中闪烁亮晶晶的光芒低身“么~”地给自己一口:“对,就应该是这样。” 离开旅馆,前往沙滩城市。 在那里最好的船肯定是矮人工匠做出来的蒸汽加上魔法石能源动力的航海游轮。 铁身坚木,没有什么比挂上雾灯的它在深航之中更加能够保护人类。 人类渴望向深海进发,跨越那些乌云密布,常年笼罩着雷光闪电的孤岛,翻越过那些靠在礁石与海岸线边上娜迦可怕的身影,还有潜伏在海里伺机偷袭的鱼头人,到达另一侧边的王国…… 现在享受阳光,夏日,沙滩,还有大小姐的泳装! 穿着沙滩裤的韦瑟,还有黑色连体泳衣的重樱,带着小小的白色标志在小腹侧处,更加让人目不能移。 啪嗒啪嗒拉着韦瑟一起踩过沙子,冰凉凉的海水冲刷着脚底……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韦瑟~去游泳吧?” 看得出来重樱今天是有备而来,她居然在自己的七八套泳装里面选择遮盖面积最大的那一套,专门用来游泳…… 韦瑟跟着她一起,往沙滩海水的深处再走一些,透明湛蓝的水位浸没过膝盖,一不留神被拉着摔进水里。 耳边响起少女浅淡如风铃草般的笑声。 天空并没有耀眼的烈日,恰到好处的阳光照得水底透亮,沙石清晰可见。 大小姐也不像是其他女孩子那般矜持,走在沙滩水边用脚挖挖沙子就肯满足,一定要拉着韦瑟一起下水。 “你要是不来呃话,姐姐就往另一边游走了哦~”蹲在水里挥舞一下手上的泳镜,少女把它戴好以后,噗嘟噗嘟朝着这个u型的沙滩开始从中间往另一边游去。 “哼,怎么可能放过你?” 韦瑟刚才与重樱一起躲到太阳伞下的沙浴,基本上都是他在填沙子到身上。现在可是堂堂正正的比赛,他不会认输的! 咕嘟咕嘟的吸一口气跟在重樱后面追逐着她,韦瑟一直都被她拉着一个身位,似乎追赶不上,在前方自由泳的少女速度一点都不慢,噗通噗通打着小水花一下就溜去前面了。 为什么她游泳这么强?这不应该……使用法术吗?还是说以前她在没告诉自己的时候偷偷有游泳这个爱好? 可能她家里有游泳池自己可能没找到也没问过……韦瑟并不确定,但并不代表他会认输。 体力上的差异,终究是让追逐落下帷幕,他摸到重樱的脚,一把拉住不让她继续游动! “你!咕嘟……作弊!咕嘟……”还以为是在陆地上的少女,转头刚想怒骂就呛水了。 他耳朵里听到少女的话语,一时间也没听清楚,反正就是抓住她的脚拖住她,然后借着自己继续游动的能力向前一拉,轻松超越! 但韦瑟停下来转个身没有继续游动,身后的重樱也停下来,水的位置勉强能够让两人踮起脚站一站,不过柔软滑动的底部沙子在浪潮暗示着一定要朝岸边移动。 第二章 献祭号 “咳咳……咳咳……”脱下泳镜缠着丸子头的重樱呛水后一边咳嗽,在水中一下拉近和韦瑟的距离,正面双腿缠住他抱了上去。 “噗噗……呸呸!”她混杂海水的口水。 海水承担了两人大部分体重,让她们半漂浮在海洋里。 脱下泳镜的她眼睛红红,看韦瑟就是各种不爽,腿在腰间紧紧地夹一下:“哼。” 托住少女的后背,让她不那么辛苦:“你游泳这么好是在哪里学的?我差点追不上。” “你作弊!”她的手一捏韦瑟,身上靠近后泳衣的材质异常柔软顺滑。 “我没有,我是光明正大追上来的!”韦瑟看着她。 然后他被泼上一脸的水,咸涩的海水让眼睛一下就闭上,冰凉凉的手指拍击在脸上,他的知觉和感觉都在。 “你泼水就泼水!不要偷偷往里面加碎冰块啊!” “反驳无效,乖乖接受惩罚!” 在冰水拍击的过程中,重樱被韦瑟带着慢慢往岸边回走。 到水位大概来到肩膀下面一点的地方韦瑟停住:“是不是可以下来了?” “不下,不爱上岸了,在这里把你淹死。”嘴硬得狠,气势里颇有几分同归于尽的气概,尽全力抱着韦瑟想把他一起往后重新拉到水里面。 手脚都在使劲蹭他,把泳裤都蹭掉下去一些…… 韦瑟也不客气,泳衣的背部可是光洁没有丝毫遮掩的!那些吊带之类都是自己可以操作的空间……趴在自己身上的她全是破绽。 还有从胸侧的手可以伸进去,不过泳衣的设计非常紧凑,戳进去的话可能会损伤到皮肤…… 扭动挣扎得如同被网住的鱼,但渔夫已经却已经邪恶地笑了。 待到两人都筋疲力尽,终于是回到岸边,在沙滩商店处买点冰饮。收纳袋里也有椰子,但重樱说她要新鲜现做的,在火之王国里已经喝过不少的椰子水。 现在的她闻到椰子味道都会下意识躲开一些,做饭前先和韦瑟说不能做带有浓重的椰子味道菜式,让很喜欢椰子的韦瑟有些难办。 毕竟本地食材永远是最好的,改变口味很让自己为难…… 但看着叉着腰站在水里湿着水珠摇头的少女咕嘟几嘴,他答应下来:“行。” 反正她要那就买,她说了算。 但是喝什么大小姐反倒是又一点意见都没有……只要是他买的口味,都接受。 某种意义上重樱对他真的是独立又依赖,按照自己的想法又接受韦瑟为她做的一切……依赖恋人以上的关系,她是最可靠的旅行伴侣。 他独自笑了一下,拿着那两杯饮品回去与大小姐在树下阴凉的休闲椅子上啜饮着冰凉的饮品。 呜…… 冒着蒸汽的阴影出现在视线的尽头,是一艘船……能跨越重洋的大船…… 将手中的杯体移离嘴边,看着那点暗影缓慢变大,不可阻挡地朝着海岸线行驶而来。 那是韦瑟和重樱即将登上渡轮,通过火之王国的航线,进入迷雾群岛的中段航路,最终到达风之王国的船。 “献祭号” 一艘听过传言都会令人感到惊悚而神奇的船。 将冷饮放在桌上,韦瑟让重樱背靠自己,把她抱在身前,用一个羞耻的姿势扛着她冲进水里。 “啊哈!”浮在水中的主仆看着那艘船渐渐往港口驶来,坚硬钢铁铸就的船只,散发着征服远洋归来的磅礴气息,击破身前小小的水浪,掀起白色的浪花。 带着海风与飞翔的海鸥,逐渐减速的献祭号停靠在离沙滩有三四公里深水码头边缘,结束又一趟的旅程。 不愧是火之王国的矮人工匠改造技术,献祭号在重樱看过的书本的描述已经有五十年以上的服务历史,船身上下经过大大小小的四次改造,还有不计其数的小改造与维修……一艘少数能撑过半个世纪依旧航行在海洋的船只。 它从原本只是单纯用于征服远洋的战斗,成功改造为现在兼带有客运能力的船只。 坐在船上欣赏海边美景,吹拂的海风的同时,客人也可以触摸到属于矮人的火炮,有兴趣给足够的钱甚至可以点上一枚炮弹,砸出一个美丽的大号水花看看。 韦瑟预定的登船时间在两天以后,在此期间献祭号会停靠在岸进行检修。 正好让他与重樱再去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多体验一下,充分做好收纳袋里面的物资准备。 人生中的第一次远洋航行,韦瑟有些睡不着觉,离开陆地,踏上海洋,他和大小姐就是无垠漂浮的根,脚下坚实的土地只有这片并非是土地的大船。 购买上等舱船票的两人,跟随着一路专人的指引从舰身来到面向船首的房间,重樱背着的小包与韦瑟拖拽的箱子都为了掩盖收纳袋的存在而购买的。 打开门后的是一个设施完好的套房,梳妆台,独立的卫浴,大号的床,以及拉开门就有能俯瞰船首。 带领两人的服务员前脚刚走,韦瑟从里面反锁,还未等重樱与他打开阳台的窗门看一眼献祭号的舰首便被打断。 一阵急促,偷偷拧门扳手的声音传来。 看了下大小姐黛眉上额头略皱的表情,韦瑟与她一同感到不悦。 打开门,韦瑟看到一位不像是船客,他的门牙大大,眼睛溜溜倒像是做贼一样的人,正通过打开的门朝着里面东张西望。 “原来头等舱是这个样子的……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卫生间,还有……” 他记录着自己伸进来的脑袋看到的一切时,韦瑟挡住他的视线,把门卡上一部分。 让偷窥的小贼视线里全是男人。 “你做什么?” “嘿嘿……我,我就看看。” 韦瑟懒得和这种人多计较,反手准备关门。 “别别别!我有消息要告诉你……” 看到门后男人狐疑的眼神,他虚笑一下:“献祭号的传说你听过吗?就是每次航行都会有人失踪。” “没听说过,你无凭无据我也不会信的。”韦瑟拉上门却被另外一只手卡住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看我身上的船票!”他从略显破旧,缝补过许多次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沓船票。 韦瑟把它们拿过来一张张翻看,上面有些边角蜷曲褶皱,还有些发黄发黑沾染上油污,模糊到日期都看不出来。 在他翻看的同时,重樱从套房大厅顺着门轴一侧悄悄溜到韦瑟的旁边,伸出手摸向进行……骚扰! 腹肌被拿捏的瞬间,神色保持淡然的侍从将下半身往门侧一挪,不让这个陌生来客看到门后发生的事情…… 递回船票的同时无奈地看着咯吱咯吱捂着嘴无声在旁边笑着的大小姐……真是恶劣而不安分的手! 恐怕骨子里还是她下流一些。 第三章 打扰之人 “怎么样,现在你信我不?” “呵呵,我信了。那你见过船上哪个乘客失踪的?还是说你从失踪的地方回来了想带给我们一点信息?” “有有有!那个……”他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根本就不知道门外来客想做什么,毫无理由的几张船票打动不了韦瑟,况且是不是他本人购买的船票都说不好。 自己和大小姐那两张,烫锡边镶金线的船票,跟这种普通船票差距非常大,即使对比起他手上看起来日期最新的那一张。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韦瑟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语气之中仍然是不平不淡说着:“这是王国有认证登记的船只,你觉得我会选择信他们还是信你?还有,把你的手松开。” 一闪而过的杀意笼罩与危险眼神,门外的男人很识趣的松手了。 “淦……”朱金看到自己骗人的伎俩又失败了,他就喜欢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 原本是一家报社的记者,苦于一直写不出大消息大新闻,不远千里迢迢来乘坐献祭号,因为献祭号在五十年间发生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件,一艘能航行在海洋上五十年的船怎么会是普普通通的呢! 他便想到用这种骗人的小伎俩,看看能不能吓到几个人,让他们成为自己新闻的素材,然后写出一片震惊天下的报道……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一摸脸上全是油就知道自己现在是蓬头垢面,他终日就闲逛在船上,从下船舱到上船舱,只要是乘客能够到达的场所他都几乎去过一遍。 知道自己的揣测来由毫无根据,但他也不想放弃,自己身上的现金所剩无几,但还有最后几次机会。 在船上这么久,自己也在献祭号泊岸时从码头边看过整个船身,他当然发现了一些疑点。 比如,船顶那盏在书本和记录描述中雾灯已经换成新的样式……原本是用来战斗的甲板船舱更换出新的木板还有采用钢铁替代掉最初传统的木头……船员也是时常换新的,毕竟苦闷而漫长的不断航海之旅,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 在缺少了娱乐后的日复一日航海工作里,人的心性将会被不断打磨直至完全平整掉,直至受不了而套离开这个囚笼。 类似这些例子他能举得数不胜数,他对献祭号严格的要求必须要一成不变。 站在并不宽敞但是铺上红地毯闪耀着亮黄光芒的走道里,他觉得献祭号就是一头怪物……在大海上吞噬停留在它身上那些凡人的怪物,一定是这样…… 决定给自己的笔记再增添今天新的一页。 房间内韦瑟松一口气,朝里面沙发走去,重樱扒拉他的肩膀,询问刚刚发生的事情。 “刚刚那个家伙说什么了?” “他说献祭号有人失踪。”韦瑟评点一句:“大海上都航行五十年了,那些失踪案件我都看过,贪玩跑去侧舷阳台掉下去的……暴风雨里跑到甲板被刮走的……船尾钓鱼被拖下去的。” “这不都有记录在案嘛!”随后他骂骂咧咧道:“一上船就给我说这些,他安的是什么心态?但凡脾气差点我早就打一顿了!” 韦瑟当然还补充了他在朱金手上看到很多张不同的日期的船票,至于名字是不是都是他本人的就不清楚了。 重樱无奈地摇着头,感叹着果然是有人见不得自己好:“刚上船都没几分钟,他就开始敲门。一定开始时就只盯着这边。” 带领着自己和韦瑟来的服务员,有可能就是朱金经常在船上摸索出的规律:高级套房的客人都会有人带着上船领到所在房间前,这也许能证明他手上船票并非是假的。 登船短时间内就发生很不愉快的事情,韦瑟内心还是重新思考起献祭号这艘船的细节信息,他可是逐一甄别过来往火之王国与风之王国长途轮船,每一艘能够在这条航路上往返的船只信息都调查过。 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位的绝对是这艘赫赫有名的献祭号,不论是设施配备,救生配备还有船长水手基本配置,都是最好的那一批。 而且乘客更多的是关注它出现事故意外的几率最低……平均下来每次只有不到一个船上成员或者旅客死亡。 堪称是远航行船上的幸运儿……不走运的那些记录早就中断,永远停留在某一行或者某一次的航行记录本上,全体船员和乘客葬身大海的最终归宿。 搜一下每年登记在册上的那些王国船只,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新船下水一年不到葬身海洋,能撑过三年的不足百分之二十,五年以上服役时间的船只大约只有百分之五。 能坐上这百分之五中最好的那一艘,没有任何理由还相信朱金那种荒诞的话语。 韦瑟将所有的信息过滤一遍,心安理得做到沙发上,他现在无比轻松。 接下来一段日子肯定是轻松又舒适,还有骑在自己腿上找乐子的重樱,拉着自己去阳台看甲板的重樱…… 人生的旅行就应该是如此的惬意! …… 【朱金的日记】 这是我第八次乘坐这艘‘献祭号’,从我在船上这么久以来,我从未见过这艘神奇的船只发生过任何意外,它就像是永远那么平稳,永远波澜不惊行驶过每一片海域。 无论是那些曾经登上甲板还是攀上船头的…… 更正:根本就没看到过有任何奇怪的东西的出现,献祭号这个名字与它的传奇经历完全不符。 一艘向深海献上自己船体却安然无恙……渡过那些……海域……每天打捞上来的食物都是那么地美味可口…… 所有吃过船上饭菜的人都会无比赞赏那位奇怪的科学打捞专家,还有船上高超水平的厨师……他们真的把饭菜做得很好吃,我觉得只要每天都有空闲研究这些饭菜如何制作出来,在这片大海上航行也一定不会感到无聊和寂寞。 深海捕捞上来的鱼肉,可以直接生吃,因为海鱼几乎没有寄生虫! 更正:此处字迹因墨水散开,而不再可查…… 第四章 自夜出发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一上来的时候要做什么吗?”韦瑟发现自己脑海里忘记掉一些事情,肯定是刚刚那个贼眉鼠眼扰乱他心情的家伙缘故,让他本应该好好放松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跟我来~”重樱拉起韦瑟的手,她把那枚钻戒重新戴在手上,每天固定几个位置的走动,也不用太担心那颗钻石会丢掉,最多自己有事时提前把它收回就好。 打开属于套房内的阳台窗户,夜晚的陆地吹向海洋的风卷入室内。 “我们说要去阳台看看的。” 献祭号,在夜晚出发! 舰首处正有人拉出靠岸后洒进海中的拖网,船首的探照灯从黑暗的海洋里收回。 照亮在前面甲板的地面有着三三两两的人,正在一个站在中间的人指挥下,拖拽剩下的最后一点,将它们放到绞揽机上面进行回收。 “他们像是在打鱼诶!”重樱在灯光下看到似乎有些黑乎乎的物体在前面蹦跶几下,跳起来小片影子在船员的水鞋旁边吧嗒几下。 韦瑟从口袋里拿出望远镜,他特意为此准备了两根单筒还有一个双筒的望远镜,能够清晰看到近距离的事物,而不用麻烦自己和重樱跑下去。 “确实是鱼……原来在港口也能打鱼的吗?”韦瑟盯着他们水鞋旁边的那些蹦跶的影子。 “快让我看看,让我也看看!”少女迫不及待的抢走了韦瑟手上的单筒望远镜,近距离观察着那些鱼。 她看到自己经常吃的章鱼,还有一些一条石头鱼…… 它们居然黏在了一起没有分开,那只章鱼的触须高高举起像是在向人类示威,结果就是被船员捡起来扒拉一下抓起来摔到地上吐了点食物不再动弹…… 石头鱼从始至终都平躺在地上,丑陋的外壳掩盖不了船员们即将食用它的鲜美,那些毒刺只要暴露在地面之上就再也没有威胁。 厚圆的瘤状突起根本不要紧,渔夫屠宰的鱼刀会帮它们变成餐桌上最为可口的美食,现在这条在灯光下皮肤变得棕蓝褐浅色,鱼脊的灰石般色彩在船员头盔灯帽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坐船还有机会吃上海鲜啊!感觉这个鱼味道应该不错……” 将网全部拉上来以后,剩余一些螃蟹,鱼之类的,都看到被船员带着的一个塑料捅全部扔进去。 拉网被绞缆机收好,网绳要铺到舰首的两侧,确保甲板上干净而没有过多的杂物,韦瑟了解这是海上船员的工作守则之中必须学习的一条。 “他们回去了……”看着那些灯帽下有说有笑的船员,重樱趴在栏杆上对着一旁的韦瑟说。 还有人趁着空闲往上望来一眼,大概是某个船员也很好奇最高级的套房居然有人订下船票入住。 韦瑟注意到那位中间指挥的人走在最后,头发有一些边角花白,他看着地面低头走进船舱内,仿佛是在思考一些刚才打捞上来的物品,计划着下次打捞时间。 舰首船灯同时关闭,前面一片黑暗,献祭号在按照着预定的航线前行! 回到房间里的两人,将阳台平移式落地窗关上的同时也把屋子配给的窗帘拉上,从舰首处只能看到房间里面光芒未熄,却没有散发出去。 冰冷弥漫的海水里,献祭号正朝向深海处航行,庞大的船体在顶上有一盏脸盆大的雾灯正在闪耀光芒。 船体受到冰冷的海水拍击,弥漫的海波来袭回旋…… 正如朱金所说的那样,它更换新的形式,铜制的底座被螺丝拧在船长室的顶部,插在底座上面的雾灯造型奇异,如同人手的尾指和大拇指链接到一起后,将整个手掌插在灯座上。 三根手指的中心都为喷出类似火焰与光亮一般的东西,上面缠绕着一些……也许是遇上暴风雨被刮到天上又掉下来正好交叉盖在指节空隙间如同海草一般的东西。 不像是会蠕动的样子…… “尊敬的旅客,欢迎搭乘献祭号本趟航行,下一站是级东港……” 主仆二人听着船内响遍各个房间的广播,知道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在级东港,位于迷雾群岛边缘入口的一个港口,正对着的是大沙漠的中间地带,属于整片迷雾群岛边缘侧较为安全的地方。 正在两人快速搜出书籍调查级东港时,广播又推送出另一条消息:“船上的晚餐已为所有乘客准备好,今晚十点前请在就餐区域尽情享用……” 距离十点前还有一段时间。 “去看看船上有什么好吃的吧。”重樱和韦瑟已经提前在码头上的餐厅用餐,但并不妨碍她们去观察一下船上究竟有什么好吃的食物,海洋里的食物总是充满新奇与神秘。 就餐区内摆放的大多数是献祭号刚刚从海滨城市补充的新鲜蔬果还有不少的肉类。 垒满成山的大个头椰子……大小姐只稍微看上一眼就摇头抛开,她见到椰子都想吐啊! “听说喝多了椰子水会腹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各种应季节的水果,只在陆地上才能见到的肉类…… 韦瑟看着十几个大号的披萨只少了半个不到:“航海的人们这么喜欢吃披萨吗?”他拿着餐盘动手准备尝尝这些食物,少量地尝一些就好。 “嗝~嗝~嗝~”一阵令人大倒胃口的打嗝从旁边传来。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韦瑟,只是将手伸向夹住披萨的器具,刚刚吃过不少馅饼的手上沾满黄澄澄,亮晶晶的油污。 韦瑟拉着重樱悄悄躲远几步:“他就是刚才房间外站着的人。” 虽然声音很小,只是在少女耳边低语,但是朱金依旧反应过来,背稍微有些驼的他夹起一块馅饼后,转身面对着远一些站着的主仆,两颗大门牙一笑:“你们好啊,我叫朱金。” “咿!”重樱稍微躲到韦瑟身后一些的位置,低下头不想被朱金看到。 朱金并没有再理会两人,他似乎专注于面前的食物,又夹走好几块披萨之后,把戴有隔热胶套的夹器放下,自顾自地拿着一块馅饼咬在嘴里离开了…… 看着那个刚好被拿走一半的披萨,还有那柄沾满朱金手上的油脂,些许番茄酱,几丝肉松的夹子,韦瑟眉头一皱……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第五章 级东港 “哎呀,他真不讲卫生。韦瑟你不要老是认识这么多奇怪的人,会把你带坏的……”大小姐在背后用手指隔着衣服戳戳他:“能带坏你的人只允许我一个!” 大庭广众之下,这位淡金色长发稍微做些容貌变化的重樱抱着他,让韦瑟有点凌乱也感到幸福:“知道啦知道啦,要吃什么?各自拿点试一下。” 两人在就餐区域里兜兜转转,最终拿了一份千层蛋糕……以及草莓味的奶油泡芙。 “诶!!新鲜出炉诶!!番茄酱汁石头鱼诶!!” 在回到座位上时的朱金吃着自己的馅饼,他要先填饱肚子,听到厨房那边传来声音后他嘴里喃喃一句:“不要吃鱼,最讨厌吃鱼了。” 就餐区的客人大都会选择新奇地去尝一尝刚刚出炉的食物,石头鱼虽然刺有毒,但是肉质鲜美。 很快那一盆石头鱼就被全部拿走吃干净,就连骨头都被拿走,刺脊上面的肉嫩滑而有一种特别的口感,讨厌刺骨的人会非常讨厌,但是喜欢它们的人又会爱不释口。 韦瑟与重樱讨论着刚刚没有拿上那盆石头鱼尝一尝真的是太可惜了……两人因为隔的里石头鱼出餐口的位置比较远,隔着厨吧望去时已经是排上一条长长的队伍。 吃饱以后的朱金眼神清明,左顾右望,顺着整个就餐区的桌子四处游走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眼又看到上船时的那位男性还有女性,他四处张望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悄悄接近过去。 “朱金先生,这次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吗?”一句话就让朱金停下来有些摸不着脑袋,他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名字了? “嘿……嘿嘿……两位能不能商量个事情。”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在到级东港时候,下一下船……让我能写出一篇报道。” “什么报道呀?”重樱的好奇问他。 朱金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一笑便是两个丑陋的牙露出来:“就是有身份尊贵的客人,在听信献祭号的传说以后,马上在级东港连夜下船离开……献祭号的传说得到证实!” 他双手一握,搓着自己的两个大拇指,颇有些兴奋期待看着两人。 “听起来有些荒诞的建议。”韦瑟想起手册里面提及船只会在级东港里停留一天进行旅客和水手的更换。 【朱金的日记】 现在是我第十五次乘坐‘献祭号’,船快要回到风之王国,接近迷雾群岛中段的尾部。在这几天以来,每天的景色除去浓雾,灰黑的水体以外别的东西一律看不到…… 有很多人吃了鱼。 我看过那些鱼,奇形怪状,辨别不出原本的样貌,甚至我最常吃的章鱼身上的花纹都多了不少,而且闪耀着别样的光彩…… 是这片海域的影响?还是船上制作方法不对? 吃了鱼的客人,我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听到他们说自己要朝拜。 …… “你这么着急想要证明献祭号上的传说,为什么要通过恐吓客人的方式?” 韦瑟觉得把船长水手们描述的更加可怕一些,比如从船舷侧爬上船长室内的怪物,被船长一击毙命。 还有水手对抗风暴的描写,讲述人类在大海面前的渺小之类的,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看这篇报道。 “这样的方法来得快啊……”朱金某种意义上直率得很,能骗到一个在船上订下豪华套房的人,可比花这么多时间去描写船长和水手强多了。 “我猜,你肯定是某个王国的公子吧?旁边那位至少也是位有名的贵族小姐,说不定是位公主。那么我只要传颂你们的名号在报道上,用你们的名义来做这篇报道,比我写几千个字对于船上传说的描述都要更好。” 他那铺满油脂的的手连擦都没有擦,一舔嘴唇激动地喷出自己的词汇,眼睛里仿佛是某种深谧信徒一般狂热,证明着自己的想法。 重樱和韦瑟都没有想到,朱金居然是这样的人。让原本韦瑟一些不可靠而担心的念头又被浇灭一大半,他心中已经把朱金定义在等同于傻子的范畴里面。 看来自己的担心实属是多余的。 “好吧……虽然朱金先生你的话语不是那么地让人高兴,但我仍然能够感受到来自你身体里面,大脑之中的某些诚意,它非常地能够打动我们。” 朱金眉眼一笑,自己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如果朱金先生你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韦瑟用睿智目光对着朱金礼貌道谢,拉着重樱快步离开就餐区。少女可爱地对着呆坐在椅子上的人摆了摆手像是说再见的样子。 朱金就像被人从船长室扔到甲板上那样龇牙咧嘴,油乎乎的手擦了擦自己唇又在桌子的布上揩一揩。 “怎么就不信我呢……想个办法让她们在级东港下去才行。” 他不清醒般问自己一句:“好像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那是不是可以自己胡编乱造一个?” 虚拟的事件就可以了,自己再找两个属于风之王国里面的有名人物套上去!凭着吃饭居然想通这个答案,他非常高兴地将剩下的食物全部吃掉,准备今晚回去就开始工作。 大海上的景色只在最初有所吸引,尔后便是一片荒芜,比陆地更加令人难以忍受,一切都是平静的海面,偶有波涛也无法对这艘远航的游船造成任何的影响。 三天后献祭号平安无事地来到级东港港口。 “韦瑟韦瑟,我们快点下船找玩的地方吧,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重樱忍不住抱怨大海里除了水还是水,在舰首处由于船只在航行,那么船头打渔的活动同样进行不了,那些绞缆机已经停在甲板上好几天了。 每天清晨起来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洋还有天上的云朵,到夜晚就是昏黑一片,是在是令人提不起任何兴趣的风景。 套房内的设置已经被重樱摆弄过一遍又一遍,就连沙发更换成床那种无聊的推拉变换的她都玩过许多次,靠近级东港有陆地之后肯定忍不住去上面看看。 呜…… 随着几声长短不一的轰鸣,献祭号靠近了岸边的码头。 第六章 下雨 正准备拿着船票下去的韦瑟被告知一定要凭借船票再次登船,剩下的那半张金丝烫锡纸标记的就是凭证。 他随后转身拉着重樱回去。 大小姐不解问道:“我们不直接下去吗?为什么绕回来了……” “有人在看着我们。”韦瑟从容道,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朱金刚才就在侧边看着。 “我们换一个方式下船……”打开阳台的门和重樱一起走出去把再掩盖上,顶着早上灼人的阳光从略微发烫的栏杆处抱着她一跃而下。 重樱声音响起在耳边:“我们是不是太过于谨慎了?” 韦瑟表示自己不知道,朱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任谁被一个奇怪的人盯着都不好受。船上可没有地方让自己躲藏或者离开,固定活动的空间范围就这么大。 虽然心情并不好,但那并不是自己动手就能解决的麻烦。朱金能够在上层客舱住下离最豪华的套房之间这么近,说明他并非普通出身。 再一来如果那天他给自己船票都是真的,船上的人对他的存在一定非常熟悉,他这种行为能够持续这么久,一定有依仗所在。 “最好不要对船上任何的人和事轻举妄动,我不想在这趟离开陆地的旅行上遇上麻烦。” “这都是为了姐姐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离开陆地便会让人变得胆小,脚踩船板并不会让人真的感到安全,而是害怕下一刻的失去。 韦瑟和重樱进入隐匿中稳当站在舰首的外层甲板上,旁边站着一位奇怪的科学家——至少从朱金那并不严谨的口风之中听到是这样的。 他走出来站到边沿上,看着船员正在控制绞缆机把拖网放出来,远处两个小小的桶里面装着饵料,从船首周围开始洒向水里,先把鱼引诱过来,等到差不多开船的时候再网捕捞。 一天都是做鱼窝的时间……利用整片大海作为饵场,大海便是他狩猎的范围。 韦瑟打上伞,重樱光明正大地站在他们旁边看,头上暗影法术制造的阴影加上伞还有自己冰法术降温后组成凉快舒适的区域。 两人并不急于一时下船。 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套房的门把被人拧动两下,似乎是真的确认她们两个没有下船的朱金哭丧着脸离开了…… 跳着避开水手拉过来的网绳,看着他们将鱼饵挂在里面的钩子上,十几次之后重复劳动的工作就会让少女感到观看这些过程无趣且疲惫。 少女转身走回到阴影之下,让韦瑟带着她去级东港里面看一看。 “似乎我们没必要在收纳袋里面准备这么多东西啊……”韦瑟想起就连纯净水都准备不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动过。 但是重樱不太习惯轮船上的食物,或许是与头两天晕船也有关系……嚷嚷着让韦瑟在套房里面做饭给她吃…… 香茅薄荷柠檬……心里细数着这几种材料被消耗了很多,韦瑟想趁机会去港口里的集市看看能不能购买到足够补充的份量。 在船上先解决午餐再选择进港口游玩,二人听到熟悉的广播响起,告诫旅客要在晚上前按时归来,不要携带危险物品到船上! 也不知道级东港是因为靠近迷雾群岛的边缘还是其他的原因,原本早上还异常明媚的太阳,在重樱同韦瑟游玩时就变得乌云片片,天上似乎想要下雨一样,级东港里的天气几个小时就换上另一幅样貌。 小海港里的建筑,在海风侵蚀和吹拂的作用下,外墙的表皮逐渐变得深褐渐绿,尽显一片破旧灰暗感,从外面看进窗户里面除去一点光芒之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偶尔几个人影的躜动,显示着当地并非是一个渺无人烟的城市。 老汉会在港口岸上喂鸽子,它们似乎也知道有大雨要来,没吃几口就开始起飞跳走,似乎又舍不得重新落在地面再吃几口。 和重樱走在街道上,落叶被风刮起的声音莎莎作响,吹起的粉尘胡在脸上让眼睛都快睁不开,行人快步行走躲避风雨而去。 披上外套的少女还戴上一顶可爱的帽子来巧妙地让自己没那么显眼,把淡金色的长发藏在后面防止被灰尘吹散。 以铁柱子作为依靠竖起的魔法石路灯被风吹得嘎啦吱呀响让韦瑟只想快点找到香料铺,买点材料就回去不远处的大船上。 所幸的是暴风雨完全来临前,韦瑟巧妙捕抓到那灰蒙蒙里放置在人行街道上一点新鲜的颜色——在没有来得及把全部水果收回的水果店,店主拉下闸帘前恰好迎来风雨前的最后两个客人。 “老板,买点水果,你知道香料铺的位置在哪里不?” 空气已经非常湿润,蕴含的水分通告所有在级东港里的人:这场暴雨不可避免。 递钱给老板接过他的水果,脸上多肉的中年男人提点一句:“下雨天的时候最好少点外出,要么就找个地方躲一躲,级东港里下雨有时候散出雾霭会造成失踪。” “失踪?有人在下雨天的城镇里失踪吗……” 韦瑟抓着递过钱后的水果袋子,拉着重樱的手都紧了紧,少女正通过没有完全拉下的门帘,盯梢外边的地面。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地面从灰色变为黑色,青色的砖块和水泥换上另外一个颜色展示向世人的皮肤。 水果店里面的魔法石灯随着外面亮度的变暗,光芒愈发旺盛,照亮店主那略显木讷有些灰败的脸庞。 “我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会有人在下雨天的城镇里失踪呢……” “级东港是哪一个王国在管理?执教会还是治安官?亦或是风之王国的圣徒所。” 回答她们话语里,说明此处管理的是治安官,目前这片区域仍属于火之王国的范围里面。 但是这几年状况略有变差,级东港以及周围的小村子里面,治安官的治理力度越来越小,也很难再见到治安官们成队巡逻的身影。 他们都集中在港口附近,不再深入。 重樱问了一句与新港口是否有关,水果店的大叔自己也不知道。 建筑外墙的水慢慢渗透下来,给灰褐的墙体上了一层酱油般的色彩…… 第七章 脑袋 阴冷的风从外面往里吹拂,让身上衣着仍然维持在了火之王国的两人都不由得缩了下身子,那并不像是正常温度的空气。 骤然的降温来得很快。 “你看,起雾了……”水果店里的大叔在灯下的阴影没有丝毫的闪动,他的眼睛盯着拉下一半卷帘的地面,那里除了迸溅的水花以外,什么都没有…… 下雨的冷风正透过底下的缝隙吹进来,整个房间内都变得灰黑起来,外面的光要消失了…… 幸好水果店里面由于有着清淡的果香味道,空气清香,讨人忍不住想多吸两口。 韦瑟坐得离水果店的中年大叔近一些,他看到丝丝雾气就像是从地面拔起,开始弥漫。 “雾气会有多浓?这片港口的小城镇的路应该不至于让人失踪吧……” 有一搭没一搭的套问着水果店老板的情报,重樱离韦瑟远一些,更靠近卷帘的位置上说道:“韦瑟,你还记得我们在雾月港湾的时候吗?” 诚如重樱所说的那样,雾月港湾也有着每个月都会到来的雾月时刻,那时候正是水之王国进行禁止出港的时间。 “当然记得,出门的浓雾都快让我看不清街道了,而且还要开着灯!” 这倒像是让水果店里的老板有些震惊:“居然在起雾的时候还能上街?那看来雾肯定没有这里的厉害。” 他悠悠扬扬的说起在自己小时候听长辈说的,在村庄尽头走进山林里面,翻过大概三座山左右的位置,有一个常年深藏的小城市,里面的建筑都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后来全部被雾吞了。 现在肯定没了……别说翻三座山,就是跑出村庄那些治安官都做不到。他们只能龟缩在级东港的码头附近的建筑里面。 当啷……当啷……当啷…… 像是陶罐子被打碎的声音,水果店旁边的小巷子里面传来。 “谁打坏了我的水果罐头?”中年男人的肥脸抖动几下,雨中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家伙乱扔东西砸烂他的商品! 哒……哒……哒…… 一蹦一跳的玩意……打在砖石路面上,打出哒哒点扣打字机的声音,溅起的水花铺湿掉店里干燥的地面,黑色的水印子渗进去一下就没了。 恶作剧一样灰绿色干瘪瘪的像是节日时小孩子制作的恶作剧南瓜头般,燃烧着小小火焰蹦跶在人行道很靠近边上的地方。 无视店内的三个人,继续向前蹦跶着。 水果店里是难言的静默,主仆二人正在死死盯着那个跳过面前的干瘪像脑袋一样的东西…… 在灯光下的幽影闪动,似乎是被刚刚门前面那颗绿色的蹦跳过去的脑袋溅起的水花遮盖住一半的灯光…… 脑后一阵阴风闪过,警戒性提到最高,坐着的韦瑟朝着侧边翻滚,将葡萄和香蕉等皮薄肉软的水果全部侧身砸入,碾了它们一个稀巴烂…… “啊——!”重樱很明显也反应过来,下意识喊出声音的她,快速从凳子上站起来,冰蓝的法术在卷帘拉起一半的店内亮起。 水果店里的中年男人身躯以一种不符他自身肥胖的速度握着切水果的长西瓜砍刀杀了过来。 他劈下来被韦瑟剁了个空。 “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们对级东港并无恶意!” 韦瑟思维灵敏的察觉到,中年男人提及到次数最多的除雾以外,就是治安官。他一说到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迫不及待驱离他们的渴求。 “你看到它们了,就得死!”水果店的老板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执着,他边说边挥舞西瓜刀又是一下,变得完全不在乎自己店里面的瓜果。 从韦瑟脑后闪过的四枚冰锥,迅疾般地刺过他面前中年男人的身体,在手臂上划出数道伤痕。其中一枚戳进肉里,让他嘴角疼得一咧开,再也握不住刀。 反应过来的韦瑟,拳脚相加,面门一拳肚子一下腿脚一扫,水果店的老板自己就磕爬在地上开始挣扎了。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他被韦瑟踩在脚下,愤怒而不甘心地嚎叫,肥大的手挥舞着想要把韦瑟一同拽倒。 利用两人对话和韦瑟反击的间隙走来,大小姐重樱狠狠地踩上另一边。 “韦瑟,我们不如先回去船上?这里有点危险……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阴风阵阵从外面刮来,雨雾将姿态压得更低,变成屋内黑,外面是褐绿色的一片,近乎像海滨城市夜晚七八点后太阳下山一样。 “但是按照店老板说的那样……我们在雾中出去的话,会很危险。”韦瑟认真思考,如果店老板对雾中怪物知情的话,那么他的劝告是否为了掩饰雨天外面发生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还有隐匿,呆在水果店里面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他自己都与这些怪物有关系,我觉得不能尽信这个水果店里老板的话语。” 重樱仍然坚持自己也是正常的,她也分析过刚才那些话,在两个人没有见到更多那些干瘪的灰绿脑袋前赶紧回到献祭号上。 韦瑟答应下重樱的提议,认为她的执行方案比留在店内等待雨停更为可靠:“那么数三秒,一起跑。” 在大雨和雾气之中,两道身影窜到街上,所有隐匿在水果店外面街道灰绿色中的脑袋,都可以看到这两个飞奔的人影,它们嘎嘎怪叫着,任由雨水淌过嘴上尖锐锋利的牙齿,暴躁地开始追逐起重樱和韦瑟。 身后的水果店里挣扎起身的的中年男人从嘴里发出一阵如同吹哨的声音,低沉但却传遍整条街区…… 更多的幽幽绿色火焰从小巷中出现,隐藏在浓雾之中并不起眼。 “有没有办法,不如我们开个隐匿?” 说开就开不要吝啬法术,韦瑟以为靠自己和大小姐两个人肯定跑得比这些蹦蹦跳跳的玩意更快,没想到它们舔着锐利的牙齿,带着脑袋上不灭的火焰越靠越近。 跟烂掉的土豆一样,灰黑灰黑的这些脑袋,没有眼睛可言,但依旧精准的跟在两人着身后。 暗影出现笼罩住自己和重樱的一瞬间,韦瑟感到了一股心悸!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某种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无上而超凡的意志传达进那些追逐身影的死物之内:跟着他。 第八章 无迹寻觅 那些脑袋变得……更加活跃,它们排成一串在隐匿的两个人身后,跳起来摔地上又滚动一段距离,趋近于一种高兴与开心的姿态。 而且似乎只要韦瑟还站在级东港上,他就算开启隐匿依旧会被确定位置。 他有意放缓一些脚步,让跳得最欢的那个先追上来。 “我们抓一个回去。” 要想了解怪物,就必须先抓住怪物研究…… 重樱手指顺着雨面一点,在围绕着隐匿后韦瑟周围蹦跶的一个脑袋上迅速聚集起冰块,让它嘎啦一声化为一个冰坨子掉在地上。 “快跑……”捡起它转身就向献祭号冲去,后面的怪物似乎在发狂般追逐,露出黑色尖利的牙齿,阴风般直击魂魄的牙酸叫声在响起。 雨天的级东港报社 “我求求你了,社长……” “你帮我把这篇报道发出去吧!” 朱金跪在地上拉着报社衣角,身体蹭着他的腿,满手的污渍毫无自觉地蹭到另一个人的衣服上。 他说到一半自顾自地痛哭流涕起来,泪水和鼻涕一起被揩到报社社长宽松,得体的正装之上,弄出一滩滩小小的水渍还有粘液般的糊状物。 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报社社长实在是无法忍受朱金这一年来了十多次报社,还有他越来越过分的行为。 拿起他旁边的那叠纸张,社长对着朱金的脑袋狠狠一拍,将他拍懵一些。 “你看看你拿来的这些垃圾,都在胡编乱造些什么?” 他指着最新一篇在献祭号上的消息:“你见到来自别的国家公主和她的丈夫乘坐献祭号,然后在听到献祭号的传闻之后认为是真实的,连夜下船逃跑?” 拿起纸张按在朱金的脸骂:“通篇下来你连人名都不知道,身份也没清楚,地位更是一无所知!完全是语焉不详。” “你在骗报社!”他近乎是怒吼。 “我没有……我不是……” 他摇头否认,按在脸上的纸张变得又褶又皱,随着自己的眼泪一起掉在地上。 “写垃圾,让你写垃圾!”将那些日夜工作的成果,在级东港小小的报社里面向房顶一扔,散花一样全部飞到门口地面上的纸张,摧毁了朱金所有的努力。 “从今天开始,你在级东港报社除名了!朱金!” 社长以为他一年多走在献祭号上会有特别的发现,结果到今天,来来回回不下数十次报告到报社里面的资料全部都是假的,拙劣到一眼就能看出不对的地方。 “滚!” 将他连踢带拽,扔出报社门外——建筑外有着防盗铁门遮盖,走进里面还有一条长长的楼梯才到达的地方——级东港报社。 失魂落魄的朱金,走下楼梯,瞌合着一晚没睡的双眼,站在间隔出报社和街道的铁门前…… 大雨在外面仍然持续着,朱金没有带伞,只能蹲下来坐在楼梯的阶梯上。迷迷糊糊之中他听到一阵有规律的哒哒哒哒的声音,雨中有人吹响低沉但穿透周围雨幕的哨声。 但朱金很累,他想休息,正好是大雨,躺在楼梯上睡一会儿吧……反正他在船上也经常躺在卧柜和卫生间里面,似乎是自己独有的习惯…… 报社里的每个人,悄无声息地拿着刀和棍棒,走出来拥挤满整个楼梯,掂着脚步。 他们从后面看着朱金,直到那些哒哒声消失…… …… 重樱和韦瑟跑回到献祭号上,在她们穿过门侧的那一刻,感觉到踏上级东港后蒙在心里的最后一丝阴霾被驱散掉。 保持着隐身的状态,爬上几层楼梯,回到属于她们的豪华套房里面。 “呼……真是吓死本小姐了。”重樱拍拍心口,还不忘给韦瑟手上那颗被冻成坨的脑袋再加一层冰上去,以防万一。 韦瑟拿来一个原本装水果的餐盘将它放在上面,仔细观察这颗褐绿色的像是脑袋一样的东西。 牙齿尖锐,里面还有腐烂的舌头,可惜大部分已经消失了,只有舌根那里还有一定点勉强能够看出来原本的雏形。 “这应该……就是一个脑袋吧?”眼眶凹陷缩小到几乎看不出来,两点居然能够被冻结的火焰,还在似乎活着的燃烧。 重樱嫌弃地让韦瑟快点去洗手,她来看着这个东西。 把它转过一个角度,看向这颗干瘪瘪一开始以为是烂土豆的怪物,脑袋后面居然还有毛发,稀稀疏疏的几根没有拔干净。 “级东港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好奇地对着房间里面自言自语问一句,少女觉得港口有些奇怪。 洗了手回来的韦瑟提一句。 “你发现那时候我们就算进入隐匿之中,也被它们追逐的场景吗?” 重樱确实想起来,她建议韦瑟开启法术隐匿,结果有更多这些怪物追出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跟着韦瑟。 “难道是你身上暗影法术关系吗?” 大小姐拉着韦瑟刚刚洗过的手再次摸到冰块旁边:“快释放一点你的法术试试看会发生什么。” “好。” 浓郁到近乎是实质的黑暗,从韦瑟手上开始蔓延出来,放在水果盘上那个冰块里的死物在抖动! 它被冻结却并没有死亡,依靠着本能的追求黑暗实质,带动着整颗冰块当当当地敲响瓷制的水果盘子。 想要吞噬那片属于暗影的能量,想要更多的黑暗……它激动而无比兴奋! 焰绿色的逐渐开始从冰块内部渗透出来,感染上周围原本晶莹剔透的部分。 重樱看见瞬间觉得不妙,准备加厚周围封印的冰层。 韦瑟注意到它的反应,停下手中法术的释放,房间里的一切重新恢复如初。那颗脑袋一样的怪物也在呼吸之间停止抖动,静静的被冻住在盘子上面。 “级东港里面,隐藏着什么?或者准确一点说,迷雾群岛里面这些雾气里有着很恐怖很可怕的事物。” 神情凝重,韦瑟不由得再次思考这趟赶赴风之王国的海上旅行…… 他想起朱金的话语,让她们从级东港下船,然后回去……那近乎是荒诞而好无厘头的话语,是否真的为了是编造一个故事?还是说里面有想要传递其他的信息? 第九章 对峙 广播的声音适时响起:献祭号还有三小时即将离开级东港,请各位有需要的乘客尽快上船下船里离开,保管好自己的重要物品,注意不要随意携带危险可疑的物品上船。 主仆同时停下,看向水果盘子上的冰块。 “糟糕了呀,韦瑟。是你把它带上来的嘻嘻,等会船长就带人来抓你了~”重樱贴近韦瑟身边笑着说道。 他哭丧着脸做出自己的回应:“那你呢姐,你真的不保护我,忍心看着我被抓走吗?” “放心啦~我一定会把你从这些怪物的手中夺回的……毕竟可不能让这些丑陋的东西占有你!”环抱住韦瑟。重樱心中明白,他的暗影法术对于那些怪物好像有着特别的吸引力。 “你可是我的,不能把你交出去。” 就算是将韦瑟捆绑束缚,她也会将韦瑟捆绑在自己的身边,一起沉入大海。 【朱金的日记】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级东港,这座小小的码头上面居然有报社,我顺利加入他们之中。 社长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一听说我要在献祭号上往复航行,就给我提供了好几次坐船的费用。 他说:“帮我……” 帮他做什么? 宣传…… 不! “韦瑟,我们要不要把这个东西送回去?”重樱将它拿在手上,在套房里抛来抛去,“扔进水里会淹死它吗?” “可以试试,扔到大海里面吧。”韦瑟决定不再踏入级东港,他身上隐隐有一种错觉,自己被某种意志关注了…… 私自带外面的危险物品上船的话,会被罚重款。但罚款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重要的是被船上的人发现之后要如何解释。 韦瑟建议今晚的晚饭在套房内解决,可以避开朱金的视线,还有能够看住这个危险的玩意,不用拿着它跑来跑去。 万一船上有谁注意到两人带着干瘪的结冰脑袋…… 晚饭期间,重樱又再次加厚封印这个褐绿色脑袋包裹的冰块,吃饭也要盯着它……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的主仆对此异常警惕,能够在级东港里横行,堂而皇之出现在人类视线面前的,背后有惊天的恐怖。 但是那和两个旅行的人没有任何关系,韦瑟也不准备停留在级东港探究里面的秘密,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不需要将所有细节追查到底。 拉开落地窗,外面的大雨正好停了,望去级东港里面亮起点点的黄色光芒,属于治安官的恢弘高大的尖顶建筑里光亮最为强盛……它在破败的小镇里面撑起最后一片光芒。 旁边低矮的建筑内,那层酱油般的色彩依旧悬浮在表面,似乎是带着尖顶帽的人影,从街角浮现,在暗巷消失。没有海鸟的鸣叫,只有小镇地下排水管道在海岸边排出雨水的声音。 将自己的视线再朝远处投去,级东港那些从砖石建筑到田野木屋之外的后面,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雾,翻涌奔腾,移离滚回,掩盖掉在其之下发生的一切事情。 绿油油的光芒不再能够看见……如同只是边缘破败的小镇,腐朽而恒远前的看门人,如今即将崩塌。 “你们,不能离开!” 他忽然听到甲板下传来叫喊声,那里站着一堆的人影……为首的人韦瑟非常熟悉,是那个水果店的老板,他正在和船员交流着什么。 一群人站在码头岸边,船员们躲在船内,还有几名到现场维护秩序携带配枪的治安官。在阳台侧边的韦瑟看得模模糊糊,正常对话也听不太清楚。 叽里咕噜的交流一番,那些级东港港口的人似乎是按捺不住,全部人大喊大叫着想要冲上船只…… 韦瑟看到,中间那些治安官后退了!他们没有丝毫想要阻拦的想法,直接朝着台阶上面的治安官中枢跑了一半的路程…… 开船的时间还没到,但明显感受到本地人大声叫嚷着:“把那两个人拿走的东西还回来!” 与此同时,船内的广播也开始响起:“请携带级东港危险物品的乘客,迅速到舱口处进行归还……”它又重复一遍:请携带了级东港危险物品的乘客,迅速到舱口处进行归还…… “哎呀,他们就这么着急把我们手上这个脑袋要回去?” “似乎姐姐你比我镇定多了” “那个水果店的老板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有什么好怕的。”她正面交手能够指挥脑袋的居民,几下就制服了他。 “或许……这些居民也只是被操纵的呢?”韦瑟从不会单纯只看表面的问题,这些人绝对不是重点,深入挖掘的信息一定还有不少。 少女听了韦瑟的话,变得有些沉默不语,自己是不是想得有点简单了? 对峙的两拨人中间,走进来一个身影。韦瑟从那落魄而佝偻的身影一眼认出是朱金,他手上抱着一小摞散乱叠起的纸张,无序地堆成一摊在他的手上,是他从报社地面捡起的纸张。 他心情失落地走过那些人,登上船舰,消失在韦瑟的视野里面。 朱金居然也去了级东港?还能相安无事的回来…… 他不得不怀疑朱金身上是不是有着奇怪的秘密,他和级东港那些怪物有着联系? 他叫韦瑟和重樱在级东港下船,却没有调查出来任何关于献祭号上面有关失踪的情况还有传说的真实性,韦瑟暗暗地给他打上一个邪恶的标签。 此人不能轻信,他还若无其事的走过那堆人,不遭到任何阻拦…… 一时间内心布满了疑惑,却苦于没有任何的线索……重樱和他不过是遇到了一场小小的意外罢了。 “咦,你说他们在看着什么?一边说话一边扭头的姿势真是奇怪……”借助着月光勉强还能穿过码头边上稀薄的雾气,重樱看清下面那些身影上的脸庞,怪异的扭头说话,脖子这样会很难受吧。 “更像是在注视着什么?”韦瑟顺着那些目光,应该是去往献祭号船上的顶部,要么就是……船长室那里! 铜制底座的的雾灯,在添加魔法石燃料之后达到最大的功率,正朝着海洋上方的天际从三根手指状的孔管里面竖直喷出强盛的火焰。 呜——! 献祭号即将离开级东港,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第十章 集会 “不!你们不能走,把属于级东港的东西还回来!” 终于掩盖不住自己真实的面貌,超越对船只畏惧的他们,在瞳孔中迸发出点点绿色的光芒。如同鬼火一样,疯癫一般的港口村民向着逐渐离开码头边的上下船板飞跃而去。 治安官在远处的雾气之中,尽数躲回到只属于他们的建筑内……通过门口堆叠的沙袋还有挂在门口的强光灯照射着码头。 一枪不开,一弹不发。 那些村民狂野地越过岸边,抱住移动的板块,想跟着它们一起被拖入献祭号上面…… 船员加快速度回收,将门关闭。 “好疯狂的级东港人……”韦瑟看着那些跳下水里,仍然不肯放弃,在水流之中渴望攀爬向献祭号的人…… “献祭号,在级东港,有多少新上船和下船的人?”重樱脑海中浮现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现在还没有得到验证。 “先把手上那些东西都扔掉吧……”韦瑟抱起她,跳下甲板,他觉得最近抱着大小姐落地响声越来越大…… 少女呜一声,在暗影之下,把手上那袋柠檬连着绿色脑袋扔回大海…… 扑腾起一个水花。 这样,应该就结束了吧? 奇怪的是,那几个做了一天鱼窝还没有拉网的船员现在不在舰首的甲板上面,就连灯都没有打开…… 此时响遍整条献祭号的广播:请所有乘客,集中到下一层甲板宴会大厅。 集中所有乘客的献祭号?他们是要做什么吗?就在离开级东港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之上。 【朱金的日记】 献祭号会不定期进行抽查……包括从各个港口上来旅客都需要汇集到下一层甲板的歌舞大厅之中。 检查的内容…… 他们说我很好,非常好,没有任何问题…… 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我确实感受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变化,比如某些想法。 关于献祭号是一场跨越海洋的巡祭航行。 莫名其妙的船只上的集会,让韦瑟和重樱没有余韵来得及进行更多的准备。 献祭号已经离开港口,在一片黑暗中的海上无法确认献祭号究竟是漂泊在海上……还是在前进下一个目的地,集会来的是如此突然…… “至少,我们应该先回去套房里面,准备一下易容……” 韦瑟能想到最为稳妥而保险的方法……在船首甲板上的两人突然在黑暗中察觉到了些什么,不约而同的看向水面,一颗脑袋正浮在海里发出像是灯泡一样的光亮,它是如此特殊…… 距离施加给它最后一层封印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它死死盯着甲板上不存在的黑影,牙齿里咬得嘎嘎响! 下一秒它被海‘吞没’,彻底消失…… “大小姐,你看到……” “它好像,是被吞没了吗?” 确实如两人眼睛所见的那样,眨眼的瞬间,那个吞没点点绿光的海里幽影…… 船内的广播再次响起:请二十分钟内所有在献祭号的乘客到达下一层甲板…… “似乎也没说过超过时间会怎么样,会被扔下船喂鱼嘛?”大小姐开玩笑一样说出这句话。 韦瑟并不想冒险赌一赌这种可能性,他对海上船只的手段一无所知。 “我在想,刚刚那些怪物能够如此轻易的辨别出我们隐匿身形之后方位,是否代表着现在船上的某些人也有这种能力。” 两人都对街道上面听到的那声低沉哨声之后,更多像干瘪脑袋的怪物飞向自己而来的事实确认无疑。 不知道有多少属于级东港的人登上船只…… 他们又有一种不同于人类的热量探测镜对于隐匿的破解……韦瑟也非常好奇,究竟要怎么样藏起来才能不被发现……针对刚才的怪物。 “所以侍从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下一层甲板,别无选择是吗?”重樱也知道,如果隐匿失效的话,那么两人可以使用的手段大大减少。 韦瑟点点头,“我们先做准备,毕竟献祭号就是现在我们唯一的依靠,这片船便是我们的陆地,回去套房里面吧。” 由于没有船员打开船首前面的舱门,所以想要返回只能借助重樱的自己搭建出来的冰梯子,或者韦瑟采用钩锁进行攀爬……后者会在栏杆处留下痕迹。 “喂,不要在攀爬的时候从后面抓我屁股!”韦瑟只是使用者,与真正搭建冰梯子和使用冰系法术的重樱的熟练程度完全不一样,他要小心翼翼的不要打滑摔下去了。 …… 卡着最后一点的时间,来到下一层甲板里面。 与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人们多数没有紧张或者恐惧,在下一层甲板里,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水果饮料还有酒类,似乎跟参加一场小型宴会并无区别。 盖着脸的人们围成一桌静坐,一些看起来像是社会名流的人也端坐在一起交谈,时不时拿起高脚杯喝一口。 重樱和韦瑟同时闻到从下一层甲板正中间高台上传来香薰的气味,三叉烛台静静燃烧。 还有流淌过在走到中间高台上阶梯的倒在地上,单支竖立的蜡烛,白色的烛身,黄色的火焰,给人以宁静的感受, 周围有着幕布遮盖了船窗外面的景色,而高踞在烛台上的隐在法袍之中的船师手握尖刺法杖…… “我们站远一点……”韦瑟看到这么多不明目的的人难免会有些紧张,下来的楼梯门已经关闭……整个下一层甲板的四个进出口都被把控住。 大小姐悄悄蹲在韦瑟耳边说道:“我们好像进入了非法集会一样……” 嘘……烛台之上的身影,举高手中的法杖,烛台的光芒随之减弱的同时,灯火尽数熄灭…… “安静——”幽远而宁静的叹息声,渗入到每一个人的耳中,韦瑟记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声音具有的魔法能力,这位随船的牧师,居然能够使用魔法!献祭号上面…… 他的气势庞大恢弘,声音悠长不息,所有清醒的人尽数缄默…… “我很高兴,在坐的每一位乘客,不,每一位人类同胞,都能够获得乘坐献祭号的资格。这片大海是属于我们的……深海必将再次喧嚣!” “但同时,我也很遗憾的宣布,有几位并不遵守规章的乘客,他们没有按照指定的时间到达集会场所,现在正在门外或者……躺在自己房间里面休息。” 他长袍一挥,带着法杖轰然而上,烛火的芯头之下倏忽窜高,隐藏起他的身姿……燃焰之中只余下长袍在飘荡,法杖在飘摇。 第十一章 随船牧师 所有靠近聆听的人下意识退后一些,唯恐被火焰触伤。 “踏上献祭号的他们……将会受到惩罚!” “对大海不敬者,终将葬身于海洋!” 语毕,火焰逐渐下落,重新降落在所有燃烧烛台的烛芯之上,小小的火苗,暗影中的身影,一如最原始的祭祀。 随船牧师,在祭讨之后全部的灯光再次亮起,就像玩出一个小把戏那样,令韦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眩晕,有点眼前出现幻影……他悄悄开启法术,并没有隐匿,只是保护着自己的脑袋。 “大小姐?”他摇摇旁边的手,少女一如旁人那般,把眼睛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烛台之上……注视着高台上的袍影。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我没有事……” 一股属于韦瑟的暗影在静默之中传进她的身体里面,绞碎掉刚刚所有的情绪,将残忍和冷酷带给旁边这位少女。 “韦瑟,我想要将你切碎……”她抓起侍从的手臂一口咬下,尖锐的牙齿直接戳破皮肤…… “嘶~” 两人都察觉到,名为信仰的种子,被同样来自黑暗的力量破碎掉……微不可察,不可感知。 “这个随船的牧师有问题……” 灯光亮起之时,高台之人在说的话已经被重樱和韦瑟无视掉。 那些乘坐献祭号的乘客有序退场,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聚集,又若无其事的结束。 也许有怀疑的人,但场面寂静无声,大家似乎只想休息睡觉,是刚刚的火焰过于迷惑人眼,视觉上的疲惫再也难以忍受。 【朱金的日记】 第三次跟随献祭号的航行之中,我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内,里面的烛台和香薰似乎永远保持着燃烧的状态。 随船牧师从未见过他的真容,那层袍子就像是有胶水粘在他身上一样…… 仔细观察他背后的墙壁…… 如果你敢于揭开火焰燃起旺盛之时…… 从窗户玻璃的反光…… 那咀嚼人心的声音…… 须臾挥舞的狂影! 恢复正常的重樱,没有再受到刚才船上牧师在烛台上面那番宣言的影响。身披兜帽的两个人从中间的某个角落里准备朝外面退去,离开下一层甲板。 韦瑟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他刚才说知道有几个人不在集会的下一层甲板里面,去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清楚是哪几个人。 披着长袍,韦瑟缓步,谨慎地走到在众人注视着他的烛台之下:“同胞!颂扬深海的名义,赞扬海洋的存在,感谢祂的馈赠。” 他将脑中刚刚听到与常人口中所描述的词语不一致的地方抽取出来,胡乱的组成几个句子,想试试赞颂之下是否有效果能够引起随船牧师的注意。 “噢!我亲爱的同胞,欢迎你回到深海的怀抱之中。”随船牧师对于任何赞扬海洋的名义者,都发自内心的高兴,举起手中的尖顶法杖,像是敞开臂怀准备走下高台拥抱面前的韦瑟一般,开口问道:“同胞前来,是否期待能够有什么我能做到的来帮你回归深海之中?” “同为深海的同胞,我决不能允许有人不参加属于深海的聚会。我希望献上自己的力量,将那些敢于对深海的不敬者全部当作祭品送去养育海洋!” 随船牧师的手似乎僵硬在一半的位置,他放下手,似是宽慰道:“同胞,我们不必如此着急,在大海上的航行还有许久,你要相信我们一定把所有的人都纳入深海的信仰之中。” 随后他拉近与韦瑟的距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脸上涂了点墨汁那样的玩意,韦瑟从袍子下看到他的脸只有一片黑色两颗内陷无神的眼睛。 一阵像是吃完海鲜三天没有刷牙,分解的蛋白质产生的氨臭与来自海水腥味的口腔味道张嘴便扑满韦瑟整张面孔:“船长也没有来集会,你不要乱说话。每一个同胞都很重要,我不希望失去!” 韦瑟仍然不肯放弃,抓住他袍子下的手臂:“我亲爱的同胞,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其他没有来集会的人在那。我会将他们一个一个地送入大海里的深海信仰之中!” 随船牧师几乎要抓狂,这个人是一个死脑筋的信徒:“同胞啊,我也不知道没有来的人在哪,在献祭号上难道不是自由选择的吗?” 他意识到自己要跟这个同胞解释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我们一定会将所有人送进大海的信仰之中,请同胞你一定要耐心,静待下次集会的到来。” 韦瑟从心底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位随船牧师——他并不知道没有来的那些人是谁,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探测出来逃离集会的人在哪里。 很好,起码证明船上这位牧师讲了些假话,只要能够确定并非百分百真实的,他就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但令韦瑟有些担心的是,这艘献祭号上面居然有着不法的集会……似乎在她们离开级东港之后又变得不一样起来。 他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去找执教会,治安官,或者圣徒所三个官方机构去把这位随船牧师给端掉。 不……不妥,只是在大小姐心中播下一颗暗影信仰的种子,这么快引来他们的调查并不妥当……他现在和重樱并无过多的交流,需要回去再仔细问一问她刚才相关的感受。 再耐心等待一下……也许自己还能够发现更多在献祭号上面有趣的事情。 他想起朱金曾经和重樱还有自己说过的怪话,也许他并不是真的疯?而是看到献祭号上面某些现象……那是不是找他可以问一下?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下一层甲板,韦瑟中断自己的思考,环顾周围一圈,在这个集会的烛台下面只剩下自己和大小姐,还有另外的几个守在随船牧师旁边的船员。 他如同最初那般高踞于烛台上,在其上静默念诵着什么,消失许久的迷幻烛光与熏香钻入鼻孔映入眼中,让人忘记随船牧师的存在,他如同船底下盘踞的阴影。 两人经过牧师时,他感觉到了什么。 第十二章 回访 “同胞,你旁边这位也是大海的同胞吗?” “不,我的信仰只有我自己。”重樱出声。 下一层甲板里面似乎有弥漫而可怕的东西伸出它的触手,触摸重樱纯洁的灵魂,“居然是无信者……很好,我们深海的同胞非常喜欢。” 令人作呕……他们说出喜欢?开什么恶劣的玩笑。 “将每一位无信者转换为深海的同胞,是我们不懈的追求……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或者……” 它正在吞噬火焰的亮光,它想要吞噬纯洁的灵魂。韦瑟眼里烛台上面的火焰不再静静燃烧,而是流淌在眼里,漫过眼旁,滑向旁边的少女。 寒冰的意志如同激发一般,席卷在整个甲板上。火焰瞬间扑灭,烛台的芯头焦黑不亮,染上一层晶蓝色的冰霜。 噤声不再言语,随船牧师跪倒在烛台面前…… “我的火焰……我的信仰……深海必不会放过使用冰雪的无信仰者……” 重樱不屑地看一眼爬在地上的牧师,清亮自傲的声音响彻在集会的室内:“旁边这位信仰的其实是我~”她宛同宣告所有物一般,拽着韦瑟离去。 韦瑟感到奇怪这位随船的牧师的软弱就如同他播下那些根植在人们心中信仰的种子一般微弱而渺小,远不如他在烛台上那么威风,被大小姐破坏掉火焰后却只是口头威胁。 按道理自己最崇拜的焰火烛台被熄灭之后不应该非常愤怒吗? 甚至作为教徒应该冲上来攻击自己……还有大小姐,这才符合韦瑟看到的常态。 而且他听闻重樱是无信者之后,也确实是迅速有那种奇异的怪感蔓延出来,想必是准备污染她。 一切都做得那么小心翼翼……他在防备着另外一些东西? 走到船舱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少女气呼呼地按住韦瑟:“听好了,不准去信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只能信姐姐我,本小姐就是你唯一的光芒!” “好好好……我就是想套话而已。”韦瑟在用力挣脱揉着自己脸的双手。 “敷衍!”她显然并不想听韦瑟絮絮叨叨,拉住他的手贴上去,亲亲他,掠夺信仰。 回到套房内,韦瑟将衣袍解开重新折叠好放在梳妆台的旁边,然后走进浴室把脸上那些易容的装饰全部洗掉,很可惜的是就算船上最豪华的套件也没有配备浴缸,只有普通的淋浴室,以至于感到还有点窄。 重樱试过硬要拉着他挤进去,结果发现弯不下腰,而且打开热水之后没多久整片都是热乎乎的雾气让两人都有些晕厥。 洗好脸用毛巾擦着走出去,韦瑟开始同大小姐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重樱坐在沙发上面,让正在拿毛巾擦着眼角的韦瑟平躺到她的大腿上,一边捻搓着稍有些长的黑发,把它们卷成一簇的少女道: “我们可以去找一找朱金,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对于这个奇怪的小伙邋遢印象只有最初那几天让两个人快点逃离献祭号。 不过他在级东港喊两个人下船的那件事情,韦瑟给他打上一个不安好心的标签。 但真正见识到船上似乎也隐藏着某些不那么干净的事物以后,韦瑟对他是否真的怀揣着恶意……又充满一丝不确定。 他是完全不知道级东港里面藏着那些怪物叫韦瑟和重樱逃离献祭号呢,还是说他想要引诱两个人被那些怪物杀掉? 治安官避开了村民们……他若无其事的从级东港走了回来…… “那就去敲门?”重樱被韦瑟提醒之后,对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同样有深刻印象,但肯定没有今天级东港里面蹦跳的绿色脑袋还有刚才的下一层甲板集会来得恐怖。 她隆起的部位被韦瑟望向房顶的视线注意着,身上配有纽扣的袍子还没有完全脱下。不过前面的扣子已经松开很多是为了方便坐下,看到今天她穿上稍微有些偏紧的内衬,贴着肚子和小腹的束腰。 金色的头发飘散在兜帽旁边,今晚少女决定要洗一洗自己那头长发,因为下午很不巧淋雨湿掉一些。 没有看见韦瑟的视线,她自顾自地道 “我觉得可以,问问他还知道什么信息。” “但还是要注意,他给出来的信息很可能是错误的……比如说。” 重樱一时脑海里断了路,她薅韦瑟的头发稍微用了点力,借助着不安分把脑袋在腿上蹭来蹭去‘啊’地叫一声,然后继续自己的思路:“逃跑是对的,级东港地点是错的。” “献祭号是错的,失踪可能是对的。” 甄别这些带有错误引导的信息,或许才能还原出朱金原本的意思。 “马上行动。”韦瑟在船上最担心的就是孤立无援,他和重樱都离开陆地,离开陆地就意味着危险。 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前,大小姐的诱惑暂时不值得他的留恋,对比起那些还是两人生命的安全更为重要。 随船牧师敢主动散播些邪恶不干净的东西给船上的旅客……是否意味着,其他船员都会是这样? 如此一来献祭号就会变得很恐怖了啊!但韦瑟对着王国的数据有充分的调查,那是经过自己还有在火之王国一些渠道的核对,总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出现问题。 “谁去敲门?” “当然你去敲门啊!哼,还想翻身做主?”重樱原本坐在沙发上两只踩着船板的脚抬起来竖直向前,穿着休闲鞋的光洁脚踝互相碰撞,木底的屐鞋发出沉闷拍击的声音。叉着手昂着头目光丝毫没有退让,把韦瑟转头询问的眼神直接拒绝。 “那帮我看看走道?顺便把周围的门冻上。”望风放哨的事情还是需要大小姐的帮忙,韦瑟找一个在船上特立独行的家伙的同时其实并不想被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周围的房间并不密集,只有几个。不符合献祭号大小的的构造。是因为所在的居住区域被分成几个,每一个区域都有一条单独的楼梯通往,最后在下船的时候有一条汇集的总通道。 隐匿之后的大小姐穿着拖鞋绕一圈回来。她神色轻松,在半隐匿之中手上的冰芒寸光闪耀,蓝色的冰块奇形怪状正是彰显着少女随性心情,冰块渗入门缝还有锁头里面,确保没有人听到敲门声之后‘好奇’出来打扰。 第十三章 荧南港 轮到韦瑟展开自己的行动,他五指抬起,手作轻叩属于朱金在献祭号上房子的门扉。 咚咚咚…… 并没有人回应……咚咚咚再次叩响。 “没有人回我。”韦瑟对着重樱说上一嘴。 “看得出来,你不用说。” “我就爱说,不说难受。” 然后他再敲响一遍门……明明现在的时间还不是很晚,为什么朱金这么快睡觉? “有没有可能去吃饭了?”似乎确认朱金并不在,韦瑟自言自语一句,自己不会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找他谈话的:“看来只能暂时放弃,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以朱金疯疯癫癫的性格,估计跑去就餐区里面打扰其他乘客,让他们听信献祭号的传说这样的举动也并非不可能。 这家伙坐着船,吃着船,靠着船,还抹黑这条船,居然没有被船长吊在船头舰首处,示众挂上三天真的是神奇。 韦瑟慢慢回忆刚才的集会中的过程,他似乎有没有在下一层甲板,船上的牧师抓到他会给按上一个什么样的名头? 背信者? 想想还确实蛮好笑的,他居然能在船上安然无恙这么久。 “你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和姐姐分享一下。”重樱也不知道朱金在不在,周围心跳变多后,她推着韦瑟回去房间里面,把门关上前抬手一挥将封锁在区域其他房间门前蓝色冰晶全部破碎掉。 “别啊……我还没找到朱金呢,我找他有事情问!等一下等一下……” “不用啦~明天再找,和我回去房间里面吧~刚刚想到有什么好玩的,快说!” 计划被来自大小姐的拖拽中断掉了。 …… “别抓我……别抓我……求求你们……” “我不要……我不听!我不看!” 一个盖着被子的身影躲在床底下,他开亮房间里面所有的灯光。 恐惧和害怕着什么一样,敲门声响起时从一个角落爬到另一个角落,用被子包裹自己。 “第一次集会第一次集会……”毫无语序重复某些词语。 地上的纸张有沾湿着水的……洁白没有写过笔迹的……写着错乱狂言的…… 钢笔从平稳的桌子上滚动掉到地面,摔出一点墨水……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重樱和韦瑟都没能够在船上抓到朱金的身影,他就像是躲到船上某个角落玩消失。 敲了好几遍他的房门也没有回应,韦瑟叹口气无奈转身回到套房里面——也许是该强硬一些直接进去翻一翻他的房间的,献祭号今天正好到达下一个港口——荧南港。 重樱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用唇膏细细地给自己抹上一层樱红,啵可爱地发出一下声音。 “这声音我爱听~”顺手把门关上,韦瑟凑到她旁边,“大小姐,今天有什么计划?” “不给你听,除非把头伸过来,喊我一声姐姐~” 照做的韦瑟,刚弯下腰,就被大小姐把头别过背对着他连续啵啵两声,淡金色扎起的及肩长发从后面遮盖掉镜中侍从站着看向她的视线“那当然是去港口看看。” 她的眼睛中充满着韦瑟的疑惑不解:“前两天你不是一直在嚷嚷说要找王国的力量来船上抓住那位像是有问题的随船牧师嘛?” 唇膏有些微黏,抽出一张纸轻含着,擦走一些颜色,看着镜子的少女把画好的眉头往上挑一挑看看自己微皱的表情同时道:“你又改变主意了吗?” 韦瑟觉得自己谨慎到有些优柔寡断,最近有点到过于病态的地步了。 他思考着的东西里面包括朱金……那个随船牧师……还有最新的那一次广播里的话语。 “在今早靠岸前的广播说些什么,我都还记得。” 传遍整艘船的广播又一次提醒着乘坐献祭号的客人,上次是提醒他们不要携带危险的物品上船。 这次又加上一句:不要离献祭号太远。 “这个太远,究竟指的是有多远?明确的距离定义没有给我……” 韦瑟叹气,在这条船上的旅行真不容易,当然自己也能够选择不下船。只要一直缩在套房里面等待到结束到达风之王国,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在房间里面等待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嘛?在献祭号已经展露其中不寻常的苗头之后,应该寻找更加积极有效的应对手段。 这是大小姐和侍从的共同想法! 踏上甲板,级东港口里面踏上的地面好歹还是坚实的水泥土地,在荧南港就变成硬木搭建而成的码头了…… 船上有防滑横纹的走道从出船的舱口放下。献祭号船舱的位置比起码头搭建的木桥还要高上不少,所以出船舱那条过道是斜着向下的。 让韦瑟怀疑献祭号自身的构造铁皮撞击都能够毫无阻碍地摧毁整个港口码头。 踩上这些硬木完全没有坚实厚重的感觉,韦瑟感到脚步略有虚浮,也不知道是码头搭建在水上的缘故,还是自己的视觉出现摇晃的原因。 “前面的雾……也太大了吧?”他吸着空气中混杂浓重雾气,湿润水汽带来属于不远处有点路面泥泞的土壤气息。 随着一起下船的人还有不少,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目的,隐入迷雾之中只消十几米之后一拐便不见了身影。 偌大的码头前,后面的献祭号已经被覆盖掉大半,只剩下磅礴的黑影昭示着它的存在。 浓雾残留在这片破败小渔村一般的地方,在港口的码头进来时还有两颗巨大的古树,它们如同地下岩浆走势的根须撅翻地面的泥土,错乱而疯狂地在地面上蔓延。 墨绿漆黑的古树身上,叶子如同大火球翻涌升天时布满视野,在迷雾之中隐现,腐藤堕落于水中,木桥上站着两个来自异国的来客。 萧瑟风雾一吹,韦瑟回头看一眼献祭号,它是一艘很准点的船,从来不会提早离开码头,也很少不按时到达目的地…… 后面似乎已经没有人走来了,出于谨慎和小心,那些船员还有乘客他一个都没有询问——关于荧南港里面是三个王国中哪一个管理,他们在荧南港的机构位于港口何处。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个灯光亮着的房子,去看一看?”明白韦瑟的顾虑以后,重樱给出最快的建议,找到居住在港口附近的本地人,问问他们或许会知道。 第十四章 怪语妇人 极大降低与献祭号的乘客碰面的风险,但也许本地人并不算友好,两人都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 不要和本地人打太多交道,不要关注他们在做什么……这已经是两人下船前所约定的共识,最好先去问问当地的管理机构。 脚踩着泥泞的地面,深处的迷雾阴影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嘶吼,从房屋之后传来那些细细撕咬某种皮革一样的声响。 重樱和韦瑟没有看到任何人,那些深藏在院子前面的枯井旁边有着水桶,韦瑟大胆地拉着大小姐,略带泥土的靴子在尚为干净的砖石道路上蹭蹭掉下一小块一小滩侧边沾上的土壤。 “这间屋子好像被废弃了,应该无所谓的吧……” 走在外面是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两人绕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早已被废弃掉,砖石路的干净只是因为有着雨水洗刷的原因罢了。 门口空空荡荡,幽幽挂着半扇木门吱呀吱呀的似乎还能转上几圈,也就仅能转上几圈了。 离开这间破旧的渔村小屋,两个人没有再深入往两边探索,而是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向正中间深入。 “我发现,中间道路上脚印多一些,刚才的小筑都是建在水上或着岸边的,要小心不要滑倒下去。” 眼前的景物非常杂乱,杂草还有罐子绳子破烂的东西堆积满路边,根本就看不出是一个港口该有的样子,顺着水上搭建的木头港岸下面是一片黑水,给韦瑟的感觉是回到莫奈恩的魂堡外面的湖边那样。 “那我只能紧紧拉住你的手了呀,侍从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呀~” 少女带着点小兴奋般扣紧韦瑟的手指。 两人从中间朝前探索……走上两三百米之后从两侧的山体慢慢消失。 像是走进一个盆地之中,所有的屋子和建筑都在侧边的密林里面或者边上,围绕起着中间空旷的区域。 点点灯光闪耀在旁边的屋子上,抬头便能看清,顺着木头制作的楼梯,重樱和韦瑟于浓雾之中敲响在荧南港的某一户居民房屋的大门。 呜—— 献祭号的船笛声音响起,像是在这片原始的迷雾群岛里,吹起亘古的悲凉号角! 开门的是一位妇人,她年纪并不大,看上去只有三十多的样子,头上包着一块有着浓厚乡村气息的头巾,紫红的颜色异常鲜艳。 韦瑟看到她推开门的手指上有着黑黑的泥土或是挖土之类的污渍痕迹,大概是在荧南港这片土地上种植农作物的妇女。 她的眼神里看着这两个衣着普通的外来者充满着警惕,不想让两个人踏入屋子里面。 “过来干啥咧?弄事?” “村长——你们这儿管事的头头,在哪?”韦瑟一看她的样貌,衣服破烂,身影微有发胖,她大概率是在荧南港里一位普通的村民。 中年妇女打量着韦瑟和重樱的同时,两人也各自观察她身上的特征。 房屋里面灯光晦暗,依稀可以看清楚还有个人睡倒在这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面床上,他身上盖着被子,露出脑袋,被子只是那种常用的毛毯子。 “俺们村长在那个方向!” “顺着葛楼梯下去……走到广场对面儿!正对着出口儿处,就素咯!” 要走这么远嘛,韦瑟一听在广场对面,想再问一句这里是否有执教会,治安官或者圣徒所在,反倒是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万一她知道呢…… 这时越过妇女低矮身形,油腻的头发后面,那个男人唔唔哼哼的叫声传到三人耳中——他要起床了。 新的环境之中,不论是重樱还是韦瑟的神经视觉都会变得敏感许多,她们同时看向那张被门虚掩一半的床上面,墙壁的视角卡住视线,隐隐之中让重樱觉得那不是正常人起床的动静。 她看到被子下陷的幅度太多,几乎与把它放在床上的厚度是完全相当的,里面很黑,并没有灯在。 还有起床的方式并不对……男人似乎是准备把手撑在床板上面,将自己上半身拖到后面背靠墙壁处,再准备起来。 眼见中年妇女准备把门关上,韦瑟也不再多打扰她,低声说一句:“谢谢。” 帮她把门自动自觉地掩盖回去。 “来咯,等一哈!” 她把这扇可能连重樱一击之力都抵挡不住地木门拉上,还在屋墙上卡个小凹槽弄了个锁。 站在门前的两人自动自觉地远离屋子两步,顺着厚实的木梯子走到楼梯平台上交流刚才所得到的信息。 “姐姐,我们可以去找村长,也就是在入口对面那边。” 韦瑟抬头望一眼,对面什么都看不到,广场上面砖石铺就的地面反倒是隐隐约约能看清楚。 “或者我们去问下一户的本地居民……”这是韦瑟第二个想法,也是安全稳妥一些的办法。 深入得越多,想要逃跑时的难度就会更大,他已经发现一些端倪:“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像是正常人。” “对,我也看到了。”重樱听着后面屋子里的动静,妇女正笑骂着说些什么。木门的隔音效果并不良好,模模糊糊的都是她的话语,“他起床的方式不太对……” 少女不知道怎样比划比较合适:“你看啊,我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抱着侍从你,蹭蹭你,你不喊三声“姐姐大人”的话就把你压在身下这样。” “重点不是这个吧!喂~”韦瑟一摸额头,两眼闭上一黑,她到底都观察了些什么出来,不要总是套用自己的经验! “嗯对,然后你乖乖听本小姐的话,都照做了,那就会到‘起床’的步骤,想想正常人起来的时候,脚放下床穿起鞋子侧起,要么从床上先直起身子坐起。” 重樱说两点以后,韦瑟明白刚刚那个短暂过程之中出现的问题:“而他不同,那个人是把身体拖到最后面的床头倚靠的地方,他没有选择直接起来。” 很可能他的下半身是有点问题的——两个人共同推出一个可能性非常大的结论。 “那大小姐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想说分开走~那样我们的效率不就大大提高了吗?”妆容之下的重樱拉着眼皮对着韦瑟做个鬼脸,舌尖小小地吐出来。 “啊?不可以不可以……万一你遇到危险,不对。那个,荧南港里面可能会我们去过别的地方都不一样……” 第十五章 拜访的主仆 韦瑟不能准确描述自己的此时感受:“我们要一起行动,不能分开。” “好好好,都听你的。至少在这里我会听你的。”感受到侍从身上紧张的气氛,重樱想着自己只是开开玩笑而已,肯定不会傻到自己跑进去里面。 咕呱咕呱的从树林旁边传来几下蛤蟆的叫声,离开小木屋回到原本路上的地面行走,湿气和浓雾让人感到烦躁和容易失去方向,重樱握住的手也带上湿濡的水汽,变得滑涩。 广场中央有小孩打闹的声音传来,韦瑟却看不见他们:“你听到小孩嬉笑的声音了吗?” “嗯,是小孩嬉笑的声音,但我没有发现他们在哪里。” 韦瑟不敢随意扩散开阴影,他畏惧像上次那般一下子窜来奇怪的东西,现在到达过的所有港口和地方都是在迷雾群岛里面。 嘻嘻~嘻嘻~ 刺客确认自己此时仍然清醒,“你还清醒吗?”朝着大小姐确认,冰冻的法术刺激一下自己的手心,证明着少女没有被影响。 吸入的浓雾里面带着一股长久的水泡腐坏木头的气味,脑中自己心跳砰砰的感觉,对于迷雾里面未知的压抑,难以忍受。 献祭号喜欢开到这种地方?不……更奇怪的应该是三个王国会在这种地方设立秩序机构吗? 他需要求助于正确力量,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踏上一趟错误的旅行。 眼前这栋砖石的房屋,证明着使用者的地位比刚才那些木屋小筑的人要高上一个等级…… 走了大概五百米左右…… 韦瑟从自己的步伐里面估算着,幸亏这条路有不少的木板铺在上面,泥泞减少许多,不像从港口进来那段这么难走,那里全部都是烂路。 “找村长吧。”重樱以冰冻法术刺激几下受到环境的影响原本昏昏欲睡的神经。 看着贴有瓷片,屋内灯光明亮的房屋,它似乎驱散掉周围几米的迷雾,清晰看到还有人力使用的小推车搁置在旁边,窗户都装了铁栅栏。 里面传来诵祷之声,虔诚信徒正在屋里。 根据那个带着红紫色头巾女人的话语,此处无疑就是荧南港这个小渔村村长的家。 拜访当地有名的绅望时,韦瑟按照重樱给的建议,拿出在收纳袋藏着的一小罐茶叶,还有点小瓶不错的酒,提在手上。 敲响铁门,里面吟诵的声音停了下来。 一位妇人给来访者打开铁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许惊讶,五十多岁女人的脸上露出苍老疲惫的皱纹,沾染上些许跟这里雾气相同的灰白色。 “两位……”看出来者并非是荧南港本地的居民,这里的人不穿那样精致的袍子还有行动方便的正服,在她看来更像是外地而来的人,如同异端。 完全与破旧渔村格调不相符合,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您好,我们来自献祭号上面,想要找这个渔村的村长问一点事情。” 看着面前略显肥肿的妇女,韦瑟观察到她身上的服饰比起刚刚的那位要好上一些,披着跟饭桌上桌布一样材质的橘黄色裙子,有了个啤酒肚在她的身上。 他温顺而谦卑地递上手里重樱预先提点自己拿着的‘礼物’。 妇人非常懂得这套流程,她两颊的肉笑着挤向两边,“进来,进来坐。”回头喊上一声属于荧南港的本地话语,夹杂几个主仆都不太明白的杂音和拖长音在里面。 不多时一个摇着轮椅的精瘦老头,皮包着骨从像是房间的位置挪出来。 他是个残疾人!重樱和韦瑟互相紧扣一下的手,传递给对方这个信息,彼此确认。 荧南港小渔村的村长,坐着轮椅,在身体下方盖住一块红色的毯布,他将腿隐藏起来:“你们来所为何事?” 明显感受到村长的眼神是在示意把铁门拉上后那位妇女,并没有正视前面的的重樱和韦瑟。 “我们想要找一下当地的执教会,治安官或者圣徒所在哪里,有些事情想要调查。” 酒和茶叶搁置在四方桌子上,桌角有些黑色的水渍残留,那个妇女站到轮椅旁边,让氛围有些死寂。 村长似乎有些不解,他那个愚钝而迟缓的脑袋似乎要好好回忆一下才能够记起来这些陈年往事:“执教会……没听说过,治安官好像前几年就不在这边了,圣徒所离我们的位置很远,只是偶尔有名号传过来,但他们没有在这个地方设立管理机构。” 韦瑟一颗心有些沉下去,治安官已经在好几年前就撤离这个港口了?!那么这个渔村里面其实完全只有这些普通的渔民在自己管理自己的安全?他不是很相信。 级东港的时候至少不出手,人还在,这里连人都不在了。 韦瑟出于谨慎好奇的心态再问一句:“那么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比如原本在这边的建筑遗留下来的物品?” 屋内油灯的火苗噼啪一下打了个响头,阴寒和冷风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驱散掉雾气的屋子里面,但是阴影就是渗入,无视掉屋内的光明。 坐在轮椅上的村长扭动一下姿势,“没有,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扔进海里面了。建筑就在海边。” “好吧,谢谢你村长,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离开了……”他眼角注意到,那双手伸入到红布之下,正面的轮椅卡住视角……又是被卡住视角! 端坐在轮椅上的瘦老头,还有那个胖女人,驱散掉外面雾气的小屋,以及屋内奇异的装潢…… 他们捡来像是水草一样的东西,贴到墙壁上,天花顶放着一个神台燃烧着另一盏油灯,那个高度……大概是轮椅上这个老头再加上妇女站着才能够得着…… 没有任何梯子的屋内……莫名诡异的小屋。 转身,停住身形,看向屋子里两个人,他们似乎正在远去……看着地面,视角处渗出黑色的幻影,疯癫一般…… 杂乱的念头席卷着脑海,想要睡觉,想要吃饭,懒得动弹,想要握住失去的东西……甚至杀戮欲望在被激发? 他看到一角书影,黑色的……从那个坐着轮椅的老头抽回出来的手上抓着一角,黑色的触角正在上面胡乱摆动! 第十六章 半身之怪 “重樱!” 这是危险……韦瑟看清楚了,老头拿着湿黏透黑的书本那一角,上面遍布着摆动的黑色触角,如同软体动物感知外界器官一样,正幽幽地爬出来。 暗影释放的一瞬间,意志再次清醒的同时,专注前所未有的提高,韦瑟直追那个妇人而去。 别在腰间的利刃已经出鞘,横刀一划,被那肥大的手臂挡下同时剜掉一大块肉! 吃痛的妇女跌跌撞撞碰倒原本屋里的油灯,火油与灯焰泼洒到地面上瞬间燃烧出一片火焰浇灌的滩迹,照映出她死尸般苍白的脸色。轮椅上老头的侧脑如同蜈蚣虫群遭到刺激时散乱爬动,飞溅起身的侧影…… 灯火映照之下,甚是骇人。 一本漆黑而黏稠的书被村长从身下抽出,他默默念叨着什么,漆黑的邪恶之语诵祷于屋内。 重樱的反应慢下一拍,皱着眉头的她在犹豫之中动用起冰霜,直追那个轮椅上的老头而去,在反复的情绪之中没有能够一击打落掉他手上的书本,打中他的肩膀。 沉默“……” 有东西暴力地将房门踢开,冲出来一个狂暴的身影…… 那是将人体腰斩之后再连着脊椎骨一起取出的部分……一个怪物的半截躯体,血肉呈现出暗红的颜色,脊椎上挂着一丝丝活肉与奇异的血管链接,尖端部分骨头弯曲成一个人类难以长时间维持的鞠躬姿势,像是钻头一样刺来。 它踢踏疯狂的步伐,冲锋袭击。 韦瑟机警地一脚给它直接踹了个弯,没想到它居然把脊椎如同马夫鞭一样往踢来的方向旋了个圈调整姿态,剔飞一圈无死角大范围的打击。收手不及的韦瑟直接被刮破肚子上的衣服,横开一个口子,血液刷地一下流出…… 好险!晚一点就开膛破肚了,肚子上的伤口和敞亮的衣服破洞都告诉他问题很大…… 借助姿势返回的韦瑟按住那个想要从地上爬起的女人,给她脑门一匕首,直接将她毙命! “杀他!我来挡住这个玩意。” 少女还未解除影响,只凭借着本能还有求生意志在与怪物战斗。 这个小屋里面有着和随船牧师在下一层甲板的烛台上相似的影响! 用暗影为她破解场地的影响是当务之急,韦瑟看到重樱又一次用快速的冰盾与冰锥的组合,让那个只有下半身的怪物突袭而来时挡住钻头般的刺穿攻击。 它在坚冰上疯狂挥舞,冰渣子被诡异的脊椎骨头在削剃之中剜出,飞溅落地。 在那最后一下时,怪物的脊椎如同击穿空荡地板的铁锤,尖锐而不似常人的脊柱对准已经薄弱的冰面,咚地刺穿,想要直接戳死躲在后面的人。 无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韦瑟看准时机,与从冰盾后跑出来的大小姐交换了位置。 手指触碰的瞬间,暗影再次在她的体内交互。 韦瑟想说不如一开始就释放暗影,但他害怕像上次那样,被嗅到气味的怪物和那种飘渺但是真实的意志锁定。 只能战斗的时候再随机应变了。 重樱的眼神恢复清冷:“现在把那个老头交给我。” 屋内泼洒到地面的灯火烧着了桌子,火焰逐渐侵占掉四方空间,挂在房顶的神台沾染上黑烟的熏痕,不如最初那般明亮。 浸润漆黑触须的书在村长口中念诵,轮椅上他的背后微微耸动,一团粉中带红的东西通过轮椅上覆盖的红布直接滑下。 淌在地面上留下黏糊的液体。 那是他身体的肠子……血液就永不干涸般粘附于其上。 鲜活而具有自主意识的它在地面上滑过,缠绕向站立着的两个人,房间里面它能够近乎无限延长,褶皱和粉白色凹凸如同绳子一般。 韦瑟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向上挥动卡住狂旋乱舞嘎嘎作响的脊椎,刃口刺进间隙之中被稍微弯曲,但还是尽了自己本身材质的硬性,最大努力成功封锁住怪物上半部分的攻击! 怪物拥有脊椎时身高几乎和韦瑟一样,不需要弯腰低头就能看到它。 “力气真大!” 不知道在脊椎加入了什么东西,闪烁着黑青与暗红的的它散发出危险的光芒,如同金属一般的光泽。 它也擅长使用腿进行攻击!对峙之中偷袭而来迅速一脚,将韦瑟直接向后踹翻一个跟头。 身上疼痛清晰的感知传来,那条腿这一下力道至少能把骨头踹歪一个位置,它刚才也是这样把门踹坏的。 没有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到重樱的身上,房间里面这只下半身的大腿和脊椎怪物,还有那团蠕动的肠体,在它们的‘认知’之中,现在只有韦瑟。 现在还是属于凡物操控的范畴,并不像上次在级东港看到的脑袋那样,已经被另一个深远的意志所奴役。 在前一个瞬间主仆二人交互暗影的同时,隐匿同样在大小姐身上起到关键的作用。她暂时失去掉身影,那条近乎无限延长的肠节被冰冻法术蔓于地面上暂时禁锢,如同美丽奇诡的装饰物冰花一样。 在地面上不再蠕动,如同进入冬眠一般变软不再有力气延长缠绕。 动用冰晶法术囚禁怪异的肠体,因为寒冷的刺激而向外吐出一点点的汁,酸腥气味像是进入消化道前的糜液,辣喉呛鼻。 重樱确认般看它一眼,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很大的威胁,前面那个老头就坐在轮椅上。 他的精神一大部分都被韦瑟和自己的下半身争斗所缠绕住,警惕地扔出一团肠子之后,摇动着轮椅躲到屋子后面一些的地方,想要跑进去室内。 手上那本书被他塞在衣服的领口处,黑色趾节般触须攀上他的下巴,替代他的胡子,在瘦削的面容下加黑色湿濡的书显得极其怪异。 韦瑟还在与那双腿链接脊椎的怪物争斗着,被踢上一脚之后他的行动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的迟缓。 怪物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它踢踏舞步,左三右四,上下横跳地进攻。韦瑟很少面对腿脚功夫如此了得的怪物,所有招式全部向着下半身而去的。 侥幸能够在某一次攻击之中抓住漏洞,缴械它的腿脚那根遥控平衡的脊椎就会开始挥舞起来,尖锐削利的骨片轻易撕开衣服,碎裂血肉。 没有方法破坏它吗?即便是处于下风,韦瑟也寻找着它的攻击方式,试图从怪物的本身对其进行摧毁…… 第十七章 黑色之书 他试想过将其直接掰断,找个机会绕到它的后面,既然自己被下过绊子,那么稍微利用一下隐身,绊倒它一次也不是非常困难! 屋内狭小的空间能够发挥出巧妙的效果,手上还没扔掉的小刀和另一只手顶住怪物。就像前几次的套路一模一样,它迅急抬腿想要踢出让敌人失去控制平衡! 嘴角磕出鲜血的韦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侧身,隐匿! 在上一次这样做的时候,脊椎骨追踪到他的位置直接一鞭子抽出,完全不像是正常反应具有的速度,那一下撕裂开侧肋的衣服,刮损掉他今天新穿上的正装,同样在离开身体的时候给韦瑟留下一道可怖的撕裂骨刃锥伤痕迹。 它果然失去挥舞脊椎的方向,在犹豫之中前踏一步预先稳定住自己的姿势,警惕想要转头注意一定还在自己周围的敌人。 就是抓住这个机会,韦瑟隐匿在暗影之中的伸足踢中它!让它重心不稳的瞬间欺身而上! 压在地面,韦瑟仿佛不知疼痛般抵住那条脊椎骨,幸亏它后面没有尖锐的棱刺。向后拉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扭曲得吱呀作响,从侧边把它夹住拉起弯向自己。 “啊啊啊!” 刀片不能够破坏的血肉和脊椎的链接,却能依靠人的蛮力折断,丧失掉人体肌肉和各种组织保护,能够活动,没有依附的脊椎骨,爆出它里面的髓液,扭扯断掉链接的血管。 噼啪! 断裂的声音微小,却表明韦瑟的手段得到良好的反馈效果。那个身体似乎不再动弹…… 自己这是成功了吗? 韦瑟心中还有一些疑惑,既然它能够脱离身体而行动,那么断掉脊椎是否就意味着它会死亡? 如果是重樱那边发生了其他情况对这些活动的半截身躯有所影响,那么就不能完全肯定自己断掉脊椎等同于杀掉怪物。 韦瑟自己刚才一直在专注着与怪物搏斗,根本无瑕注意那边的情况…… 另一边的少女看着手上的冰棱穿透这个邪异渔港村民的脑袋。最后那一刻,隐匿在暗影中的她感觉到那团肠子挣脱了束缚,在向自己甩来。 此刻倒在地上的物体给她的感觉并不好,虽然它确实已经随着自己手中冰晶穿透这个老头的身体而停下,但给予自身的恐怖感觉并没有减少…… “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 重樱自言自语着,柔软的肠体缠绕上自己难道会带来不好的结果吗?自己只是凭借着下意识感觉不好。 “换成韦瑟的呢……” 关于韦瑟那次温暖的触感虽然忘得差不多,但是确确实实摸到柔软无力的内脏还有撕裂流出的血液。与这坨会攻击人的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多了点温暖少了点可怕。 明显已经失去生机的老头,闭上眼睛躺在轮椅上,失去颈部和活动肌肉的支撑,缺失脊椎之后侧头歪扭的姿势有些怪异。 对……那本书…… 濡湿黑色的书本正挂在歪头老人下巴的旁边,上面的须触不如最初那般疯狂扭动,显得平静许多,如同承担着书本的的重量挂在村长的下巴。 重樱看着那本黑色的书,谨慎地没有选择直接触摸,以法术幻化出冰勾子,小心翼翼地准备将书本从下巴钩出来。 “姐,你不要随便触碰这些可能会遭到污染的东西。” 韦瑟很快贴近到用钩子在弄那本书的少女旁边,看着少女小心翼翼地处理那本黑色湿濡,沾上触须的玩意。 韦瑟下意识想要离这种怪异的物品远一些,最好拿都不要拿:“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处理这本黑色湿透的书了,房间里面的火焰已经开始蔓延起来!” 空气里灼热的气息正在席卷,烧得房间噼啪作响,人的呼吸如被棉花堵住喉咙里面一样难受。 “好,要不我把它冻住然后拿走吧?” 她想到另外一种隔绝可能污染的手段,少女想要带走它的决心有些强烈。 “确定要这么做吗?”韦瑟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说他不紧张这本书可能产生的怪异后果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就像探险里面所获的宝物同样对人类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也是真的。 “嗯。”她眨眨眼睛,点头般确认自己想法并没有问题。 韦瑟先是用部分暗影触摸她,感受到来自他的保护,重樱笑起拉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感受律动,看着侍从微微缩回去的手说:“我可没这么弱哦~” 确认自己的想法没有出现被引诱或者堕落后,她空闲出来的另一只手动用法术将这本已经抠到老头盖着的红毯上的黏滑之书直接使用法术冻结起来。 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冰晶,但确切覆盖在那些蠕动的触须上,让它们冻住不再动弹。旁边的韦瑟则是帮助自己,让暗影法术覆盖在上,尽自己最大能力完成对这本奇怪的书的封印。 “旁边这个房间我们还进去探索吗?” “不了,我似乎听到小屋周围的居民正在外面议论纷纷,准备围起这个屋子。” 如此大的火势不将周围的居民引来韦瑟才觉得不正常,“快点跑吧,待会前面把火烧起来就麻烦了。” 重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处理这点火焰的话,法术也不是不能做到。”她手指朝前面一碰就想要给火势头减少一些。 “那你想好怎么处理外面那些堵住门口的人了吗?”韦瑟赶在少女朝火堆一点出手前开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停下来的手与少女的沉默,似乎房间不是变得非要探索不可,她更加讨厌待会碰上一大群人的情况。 重樱可是还记得第一个妇女家里,也有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他大概率也是一个残疾的人,而且情况可能跟这个被杀掉的村长别无差异。 “那我们带着这本书,从二楼逃跑可以吗?” “很遗憾,二楼也完全被金属制品的防护栏给直接焊住,这点我在进来屋子前就已经看到。”韦瑟回答她的问题:“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快点从正面离开。” 火焰逐渐升高的温度引起其他的变化,原本覆盖在那团肠子上的寒冰已经在挣脱的方向上出现失控,冰层要融化了。 第十八章 广场 咔咔……咔咔! 淌流在地上,柔软的它此刻是最坚硬的部位,携带着两端肠头带着蛇类抬头时的威胁姿态缠绕上韦瑟和重樱所在的位置,还有那副被掰断脊椎骨和大腿连接的身体。 转身感知到什么的韦瑟,将手中另一把小刀切向那条肠子,刀锋迅疾凌厉,原本应该将它毫无阻碍地从刃口上切断。 用力一挥,不像是自主意识的物体巧妙的利用柔软的特性在刀子上顺着利刃移动,缠绕上整一把匕首。 湿滑的黏液和粉色的肠体很快就包裹满整柄刀架,韦瑟下意识松手让它离开自己,被那团肠子夺走属于自己的武器。 “没时间跟这种怪物多耗在这里了,我们走吧!”韦瑟劝重樱放弃已经被踹坏掉门的房间探索计划。 重樱察觉韦瑟没有处理怪物的意向,用法术将想要再次攻击的肠子一端冻结起来。抓着那怪异的本书共享着韦瑟的隐匿从火焰快要触碰到的正面大门跑出去。 屋内原本的能够驱散迷雾的光芒很快就让暗影内的主仆注意到正坐在轮椅上的几个村民,他们看着屋内,谁都没有先动手。 身前站着的是各自属于身体的一部分躯体。 “你们逃不掉的,别想拿走须黑之书!”他们出声喊道,如同看穿两人的行踪,实则是门上燃烧的阴影。 韦瑟不会轻易显露出身形,在没有确认他们那番话是不是对着空气和大火自言自语前,除非被准确地遭到攻击。 “我们先擒制他,书本如何分配等拿到手再说。”没有反驳的意见,站在轮椅前几副只有脊椎和大腿连接的怪物朝着两人所在之处冲上来,将打开的屋子大门围住不让任何人出来。 韦瑟心想难道用暗影包裹住这本书可以屏蔽他们的感知?接过重樱手上的书本,将冰封住的它拿到这几个轮椅人的跟前晃几下,除去书本扇风以外,根本没引起任何注意。 他们木然看着火焰,等待着里面的人被燃烧殆尽——在他们的预想里。 法术的确可以做到遮掩,他心中确认眼前的事实。 绕过守在屋子前面的人,韦瑟和重樱准备返回献祭号上。 以港口的邪异程度来看,治安官大概率是应付不了这么多的怪物,恐怕早已经是在某一个夜晚中全部被杀死。 无视掉那些坐着的人,站着的怪物,还有方才推着他们现在聚在一小堆小声讨论的女人们。 再次进入迷雾之中,除了村长的屋子外围驱散掉部分雾霾,能够看清是筑造在靠近小山丘的底下,有着其他在荧南港屋子都没有的驱雾效果。 韦瑟本该是按着原来的道路返回,有着木板的路修建得像是环绕在外围,中间则是一些红白相间的瓷砖。 韦瑟和重樱并没有能够在一开始就走到木板铺就的道路上,中途还有人踩着底下有些许空心,踏过之后就会发出啪嗒一下击打木板底下空洞声响得道路而来。 想必是火焰蔓延已经惊动到了荧南港周围的居民,生活在这片小渔村的他们都在赶来的路上。 那么自然就踏上那些红白相间的地板瓷砖。韦瑟并不是很喜欢这个感觉,无人空旷的地方,脚下却是修筑好的一个广场,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对劲,否则为何又要在旁边再铺就一条小路呢。 “往中间走去看看?”重樱不害怕,作为旅行而来的大小姐,她对于韦瑟刚才顺着木板走到村长家知觉是正常的。 但回来的时候可以选择不同的道路,“我们从中间过去是不是最近的?” “对。但我们并不能确定哪个方向是中间。” 韦瑟也发现来的时候似乎是绕路了,他单纯凭借自己的感觉辨别并没有实际摸清楚整个荧南港里面位置构造。 “走中间快点离开。” 他的想法和重樱不谋而合,当然是能够抄着近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就最好。韦瑟还有一个不喜欢瓷砖的原因就是,他小时候穿拖鞋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曾经摔倒在瓷砖上面差点没把牙磕碎。 现在的他已经焕然一新,鞋子是防滑防水的!稳稳当当的在瓷砖上面走过,但他仍然是不喜欢,那用力擦一擦地面果然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打滑。希望下次再见到矮人大师时,它们能够研制出材质更加良好的防滑底鞋。 “红红白白红白白,诶,有黑色和青色的瓷砖。”重樱关注着脚下的路,颜色发现不一致时她出声让韦瑟注意到。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喜欢多用上一些颜色铺路也很正常。大小姐你自己不也是生日那天一天下来换三四套衣服么?” 韦瑟踩过瓷砖,心里面还记着重樱生日那天的事情,心里感到有些甜甜的。 少女抬手推推他,手指贴在韦瑟的衣服上面嘟嚷着:“那能一样吗!不一样好吗……真是的,一天到晚胡乱地比喻什么……” 走着走着两人都发现洁白或者偏向于浅色的瓷砖没有了,脚底下踩上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纯黑瓷砖,宛如将夜晚铺就在脚下一样。 地面干净得有些不寻常,没有丝毫的泥迹像是被清水洗刷过非常多遍,只余下原本石材的光滑,被挖掘出时的暗耀光辉。 “我们……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走上坡路?”韦瑟并没有感到高度的过多变化,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雾气屏蔽掉人体的一部分感知,潮湿的雾气真让他讨厌。 “没有下雨,感受不到水流的存在哦。”只是地面的潮湿并不能让她清楚感知,因为缺乏某些关键性的‘因素’。 再往前面走走看看的两人,发觉失去瓷砖块之间的缝隙痕迹,似乎地面原本就是这种样貌,无序裂开的花纹散布于其上却没有任何的凹痕。前方有着矗立黑影的边缘。 两个人来到像是一个超大号‘火锅’祭坛的正中心。 荧南港的小丘就是火锅的‘边缘’; 居民的屋子就是火锅漂浮的‘红油’; 至于那些人,不过是‘底料’和‘涮肉’?! 拿着黑色的香料,投入正中间的锅炉,她们是准备启动这盘大餐吗? 第十九章 燃料之物 韦瑟感觉到手上的书,想要回归此处……他心中警觉顿生,与重樱实时分享自己感受已经是他必备的技能,在野外探险生存之时重要而可靠的伙伴。 “姐,我觉得手上拿着的书有些问题,它仿佛会召唤着我产生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渴望,将它投入到前面这个黑色矗立尖碑的某个落口里面。” 重樱对这韦瑟点点头:“了解了,要不我来试试拿着它?会不会好一点。” 此刻在燃烧的房间里面,它感觉到了新生。 蠕动的肠体再次从寒冰之中解放出来,它有着自己的意志,将断掉的脊椎骨从地上‘捡起来’,以粉色的肠体作为连接的关键,缠绕住脊椎骨,还有那倒下的大腿。 它感到前所未有的重振,对,就是重振,恢复所有精力一般。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它不清楚,自己只是刚获得新生!粉色的肠子还有暗红色的大腿,自己身上披挂着人裤子。 好像有别的‘同族’进来了,火焰之中它看到几个身影。 “既然老头屋子着火,那么他是不是死在屋子里面了?快点去找找那本须黑之书。” “以后就由我们一起来看守学习这本书……轮流换着来!” “放屁,我应该看两天你们看一天。” 这些村民粗俗的争论着书本分配时间的问题,如同癫狂般渴求着,丝毫没有在意死亡,还是意外,亦或者是屋子的大火焰。 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仿佛都是无关紧要的。 已经派出自己的身体,去寻找。 而下一刻,这些人都能感受到,肠子缠绕着半截脊椎的新生怪物,将他们的身体一一打飞。出现在门口的它,还有愕然看着它的那些村民。 遭受到攻击,那必然要反击。原来就是这些人吗? 初生的它,还未能够完全了解关于物种的复杂的多样性,但是刚才这些‘同族’想要伤害自己,那么就不能怪它下手了。 “村长?” “不,它不是,你们看它的脊椎。” “可恶,打倒它,快点进去把须黑之书拿到!” 火焰奈何不了奇异的书本,但村民想要占有的渴求,滋生在心底的想妄,时时刻刻的在占据他们大脑的所有想法。 甩着半截脊椎的怪物丝毫不虚那些村民身体,它柔软的肠子似乎能够无限的延长攻击距离,而原本掌握着须黑之书铸造出来的身体也比那些普通的荧南港村民更为结实。 如果它能够说话,现在最想说的应该是:“我无意与你们为敌。” 可惜它不能,所以只有保护自己,厮杀到最后一个怪物站着。 村民也想打倒它,他们知道须黑之书烧不烂,但不代表想要在一片火光余烬的废墟里面找上几天就为了翻出一本黑乎乎的书。 他们脑里的念头只有尽快取得书本,一分一秒都不要等待,只为了阅读尽其中的所有内容,渴求着里面能够把自己改造身体更为成功的方法——那就是分离出另一个自己,它将替代村民的本身,进行每日的劳动与渔获。 至少在荧南港里面想法普遍如此,一介渔民只为生存和发展而渴求,他们已经不想要再每日辛苦的打渔和翻耕土地! 他们也想要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安静等待每一天的过去,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口喘息,同自己的家人们好好说上一番话。 卑微而单纯的愿望…… “重樱……我感觉快要控制不住它了,觉得身体很冷,如同被侵蚀掉。” 韦瑟浑身都在发抖,那并不是因为大小姐法术。当然,他不排除与之可能有着的关系。两人只是在那座黑色尖碑前站立些许时间,寒意就已经完全渗透了两人。 “那你再交给我拿着试试。” 重樱绕着这个柱体走上一圈,她和韦瑟现在需要辨别明白方向,站在这里似乎周围的雾气在无形之中稀薄一些,但自己心里尚且不清楚究竟是因为高度的缘故还是这座黑尖碑的原因。 韦瑟腿已经开始哆嗦,就如同那筛米的漏子一样,“不行……我真的很冷!”他在自己的恍惚之间把书本投掷向旁边重樱的所在位置,尽自己最后的一丝被莫名冻结前力量! “真是没用!怎么连一本书都拿不住!” 重樱接过须黑之书,发现它弥漫出一股不属于自己冰冻法术那种冷冻之意。 “奇怪……这不是我的法术缘故。”她也感到有另一种层面上的寒冷,还有莫名其妙的意志牵引,“你试试用暗影覆盖我。呃,我拿着它的那部分身体。”感觉到温暖正在返回自己的身体,韦瑟动用法术,预料中的覆盖在重樱的双手之上。 “没有用,我刚才试过,它联系的东西不是通过我们自身或者法术影响的。” “那只能放开它了……你找到献祭号的方位了嘛?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朝着来时的方向转九十度走到尽头再摸索了。” “树木遮盖太严重,但似乎有一个缺口,那可能就是从荧南港这个诡异的村子里面返回港口搭载水上的硬木码头的道路。” 韦瑟顺着柱子攀爬上一部分,勉强能够钻出雾气,看到远方密密的树木还有一小节断口。 比了比大致方位。 滑下去,看到重樱已经把书放到地上。 “就这样吧,不拿着它走了,呼!好冷啊……身体都快要到快冻僵了,你敢相信吗韦瑟,作为冰霜法术使用者本身居然会被感到冷冻和寒意。” 重樱说着很笨蛋一样别无二致的话语,韦瑟很想叽里咕噜的说一下人体的温度之类的那种话语,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对,姐姐说得对。” 拉着她把书扔下,凭借着自己的方向感再次行走:“我们就应该靠着木板小路……至少它虽然会绕大个圈还能将我们正确送回到入口的地方。 现在两人对是否有绕圈这个说法已经又再次抱有怀疑的态度了,而且前面听到的小孩声音根本也没有被自己找到。 除了怪……还是怪…… 把生的食物放进滚烫的汤锅里面,鲜活而具有生命力的鱼鱼虾虾蟹蟹一定会选择蹦跶几下做挣扎。 就应该把火点起来,将所有的汤料与锅底煮开! 第二十章 献祭之锅 须黑之书在两个人背后,自身有地意识开始投向那座黑色尖碑里面,点火,让所有的生物,都意识到,不可名状意志进食的仪式已经启动。 打斗的新生怪物和村民们都同时停下,传达而来的意志给出信息是须黑之书出现在广场中心。 “走走走!去那里!把书拿回来!” “有危险……我必须离开这里。” …… 从黑尖碑走出没有多远的两人,发现雾气开始滚动起来,就同水煮开边缘会发生滚动。 “有点不对。”韦瑟话语简短,提醒着重樱,身体情况比起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是的,雾气原本是静态的,现在开始滚动起来了!” 刚才看下魔法石时钟显示的时间刚好是下午,原本有充足的时间给两个人继续摸索回去,现在她们不得不跑起来了! “展开你的法术,韦瑟。” “真不是在害我吗?”韦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释放出暗影那一瞬间,天际之中好像有浩瀚的视线投注下来。是和在级东港时不太一样的感觉,那时候似乎有着厌恶和贪婪,现在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无尽吞噬的错落感。 重樱五指摸着脸颊,滑过下巴和颈部,停下来时深深的叹息吸上一口气:“就是这种感觉……想要撕碎,吃掉……进食,再次进食。” 她略带着危险而深异的黑瞳随着嘴边呵地呼出一口气,对着韦瑟:“很危险这里,能感受到别样的意志正在投注而来……” 村民只会被书本吸引,而正常的人,都会感受到危险,至于韦瑟常年受到深层次暗影法术的保护,就会忽略掉这种危机感。 在黑暗中藏身多次的人,会忘记黑暗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没有长时间接受暗影庇护的她自然更容易被深远影响,再一来她脑海中也有着不可诉说的想法,少女清楚自己不能这样做。 不可能被允许的想法。 她要将其描述的尽可能恶心,让自己想吐,然后驱散掉脑海中的入侵思维,依靠着韦瑟的暗影再次进入庇护。 “对,法术不要停下,跟着姐姐走快点。” 两人在雾气中瞄准一个方向一直奔跑,脚下颜色再次变得浅、颜色变得多样化的的地砖暗示着两人跑的方向是外围区域。 终于看到村子里面出来通向港口的那段烂泥路,褐黄色的泥盖住木板周围,只余下边边角角和中心能够看到那里有着一块木板 宽敞的出口在韦瑟和重樱眼前以微不可见速度正在收缩,但敏锐的记忆让主仆两人想起出口宽度并非是此刻所见的大小。 “比我刚来的时候缩小了一半。”重樱认为再过一会儿出口就会完全消失。 韦瑟触摸到自己手臂旁边的雾气,它们沾染上自己的皮肤:“变得有些滚烫。” 背后的雾气在呼吸之间有着错落位置的移动感。 两个人心中一凛,还有东西从这边钻出来! 感知到生物的存在,它从须黑之书的指引上学会‘逃离’的方法! 挥舞那半根脊椎,喀喀杀向记忆中残留的出口方向! 韦瑟爆起而戮,手中的刀还有腿脚的攻击同时落在旁边经过蹿动的怪物身上,切向那团肠子还有卡住它奔跑的走位! 他眼中出现的是缠绕着柔软肠子的身体,粉与暗红结合的异物,被自己和重樱打倒的怪物。 脊椎骨也在发现攻击的那一瞬间,直接朝着袭击者刺来,已经体会过切割肚子和衣服锋利骨片的韦瑟,谨慎而小心地躲开重生后更加诡异,攻击距离更长的攻击方式。 手柄刀尖反握在脸面之前,叮地一下顶住喷吐的脊椎。 大小姐紧随其后出手,法术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时间,将冰冻加注于敌人身上,她的目标是那团灵活的肠子。 冰晶又一次将寒冷带给这个怪异的生命,封锁住它绝大部分的手段。蔓延的法术带着它和地面封锁在一起,湿濡的肠子和泥泞的地面充满水分,是重樱最好的帮手。 眼眸中深蓝藏于黑瞳之下,她左掌虚向前触,右手臂伸抬起挡在面前一层冰臂扩大凝结而成,恰恰好防备住缠动飞旋的攻击韦瑟不成借势反弹而来的脊椎怪物。 它感知到法术的存在,它新生的记忆还记得这两个伤害自己的家伙是一起的。 肠体和泥石,被凝结的冰块覆盖固定,地面衍生而出的倒刺,被利用的水流,挂满它的全身。 大块的冰晶已经形成,怪物在短时间内无法挣扎出来,两人自暗影之中缓缓撤退,雾气再次覆盖她们的身影。 重樱谨慎选择维持着法术和那个冰块的联系,保证在自己的最大程度范围里面封锁住那个怪物足够长的时间! 一路返回荧南港港口,那两颗墨绿高大,叶片丰盈,长得状似火球燃烧的巨大古树,跟随在献祭号两边静摇不动,海风丝毫不能撼动它们分毫,一如固定的油彩画卷。 “韦瑟,我不行了~好饿。” 少女多次使用自己的法术,还跑上不少的路程。释放完这个法术以后一蹦一跳躲到韦瑟后面,将他当成自己的椅子背靠! “待会回船就吃东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够!你得背我走。” “我也没力气了呀,要不我也靠着姐姐你一起在这里倒下算了!” 献祭号就在眼前,她们已经走完这趟在荧南港口里面的大半旅程。 “你发现没?我们站在港口的雾气很稀薄!” 对应着泥泞小路的出口完全封闭,两人朝身后看去,哪里还有什么路径通向刚才在荧南港里面的渔村…… “我们是在梦里吗?”重樱小声嘀咕一句,“很累,好像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刚刚我们碰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吗?”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遇到的一切,奔跑的双腿带着脊椎……轮椅上的男人?还有丝毫不惊讶仿佛接受着这一切的女人! “啊——你们快走开!你要过来!不要过来!?” 远处传来喊得很大声的人,叫破喉咙声嘶力竭的吼着,死亡之前的挣扎一般,听上去直叫重樱和韦瑟皱眉头。 第二十一章 曾经记忆 “救还是不救?” “我不知道,这次交给韦瑟你决定吧。”她累了,真的累。那么多小孩子的声音走一路也没见到过他们的身影,现在换一种更加惨厉的呼声难道就可以让自己动起来了? 不,拒绝。她只想要回去献祭号上面躺着,什么都不想。 “去看看,万一,是个好人?”韦瑟不太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和重樱都已经跑出来,应该不会再有来自于渔村里面的危险吧。 转身看一面背后如同火锅上面热气翻腾的天际,水就像里面的雾,被完全煮开,韦瑟脑海里被仿佛来自无垠之中的意志投下一点可怕的记忆片段。 …… 那根黑色尖方碑之前,人们在拜诵着什么。男人滚下轮椅,女人匍匐在地,红色的双腿满地乱窜一如被投入热水中的虾蟹。 全部人都在围起来的与莫名的颂扬中‘瘫解’,化为酱液,被尖碑吸收,转换到不知何方。 …… “他们都死了?”下意识开口问上一句,考虑到重樱站在自己旁边那么说出声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然后被旁边的重樱食指按着脑门啪的用力弹一下! “好痛哦!” “什么都死了?我们不是都活着么。还有别在我面前装可爱,问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声音是骗人的还是真的在求救!”她对着发愣的韦瑟抓住肩膀晃他几下!生怕他不清醒还想来两个大嘴巴子。 真是的,什么时候好像他变得跟自己一样这么糟糕啊。以前明明看起来还算精明的,自从坐上献祭号之后迷迷糊糊还有些犹豫。 韦瑟点头又摇头地思索一阵:“去吧。我刚刚脑海有一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记忆,被莫名投下渔民死前的状态,他们被扔进火锅里面一样全部煮熟……然后就被吃掉。方式很奇怪,像是……压成酱一样软烂后。” 也许自己还能够找到一个幸存者?那边嘶吼求救的声音传来的更加大声,韦瑟拖着不情不愿的重樱往那个方向摸索而去。 她本来想让韦瑟自己一个人的。反正现在也能看到他……至少木头码头上的雾气不在,能够看清楚身影了。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后面似乎是一栋坍塌的建筑,几个破箱子,泡在水里不少时间,发黑还破旧,在上次大涨潮的时候还挂上过几根水草……现在仅剩一点干枯的草带子挂在上面,随风飘扬。 正有几只鱼头人站在岸上! 被主仆所熟悉的小只怪物,喜欢掠夺在海边生存的人类,用人体做各种用途。它们那隐秘而邪恶的手段,韦瑟和重樱在之前已经见识过不少。 眼前这三两只似乎只是偶尔落单在附近的怪物。 身上还披着那丑陋的海草,几片盖在头顶上用做掩饰自己的存在。跟它们那丑陋而作呕的身体是一样的颜色,正拿着码头上被水流冲碎的木箱碎片,扔击着旁边如同小孩子一样被打倒在地上的人类。 生物都喜欢欺负弱小,那么邪恶的鱼头人就更加喜欢了,加上种族特有的手段。 那丑陋的趾蹼踩在碎木细沙还混了点泥土的泥滩之上,张大连接的趾膜沾染着长期生活在水里的褐黑斑点。 那道身影韦瑟和重樱还有些熟悉,破破烂烂,穿着衣服,在泥沙上抱着脑袋蜷曲就行,任由鱼头人一拳一脚的殴打他。 看到他那趴在地上也依旧是如此显眼的的大门牙,就一定能够让每个见过他记住他名字的人认出他的身份——朱金。 只稍几刻后泥滩上面便多出几道脚印,和三具鱼头人的尸体。 “真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找了这么多天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叉腰叹气的大小姐用穿着靴子的鞋尖在朱金身上踢上几下,手中冰蓝色的光芒堪堪消散。 “别杀我……别杀我!”他浑身发抖的在泥沙上打滚儿,被踢上几脚之后蹦哒得更加带劲像是要翻起沙土卧到沙子里面一样。 韦瑟抓起在沙子里乱踢的他,“是我们!你在献祭号套房外遇上的那两个人!清醒点!” 啪地给朱金拍上一下,颇为嫌弃的搓一下手——全是油,这家伙估计连牙都没刷就跑来这里。 疯疯癫癫的给朱金总算拍清醒一些,“你在这里做什么?躲在沙滩旁边干嘛?” “我……我……我……” 韦瑟气打不出一处来,又拍他脑门一下,心想多来几下他说不定会想起一些什么来。 旁边的重樱一看如此有趣,跟上来的手里原本消散的蓝芒又是再次显现,让她点上几下恐怕就不是把脑袋拍到昏这么简单了。 “别打我,别打我!”他眼神逐渐清明,抬手一挡在自己身前:“别打我!我记起来!我记起来了……” 当下他也不管不顾旁边倒一地那些鱼头人的的尸体和血液撒在沙滩上,把手一撑在那浊黑的泥滩之上,脏兮兮的鞋子踢上两脚沙就站起来了。 看着他搓搓手上的沙子贼兮兮地有点贱地在自己和大小姐两边滴溜溜转来转去,两颗大门牙又露出来的样子,韦瑟就有点不爽:救还不如不救,看着就来气! 朱金看着那个可怕的女人又要动手,哭嚎着向后跳了一大步:“真记起来了!我是被人保护着才来到这里的!” “谁保护着你?鱼头人?这些怪物?” 韦瑟不是不信朱金的说辞,而是这个家伙记忆似乎有些问题,“你给我说说那些保护你的人外貌是什么样的。” 他这一问似乎还真让朱金记起来不少的东西:“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起来了!嘿,嘿嘿。” 他声形兼具地在海边走上几步踢踏正步,装作带了个头盔双手举起往下一拉,还有手指比枪朝前方射击,“就是这样!” “治安官!”大小姐同侍从一起出声,毫无疑问穿戴这套装备的人,保护了朱金的是属于火之王国的治安官。 “那保护了你的那些人呢?” “我……我……我……”他一下子给自己说口吃了,憋在那里二三十秒说不出个完整一句话出来,“没,没看到他们。” 他抓起一块被泡在水边多时的木板,举起来挡在脸上:“我就这样躲在水箱后面……藏一个晚上,就……就回船上去了。” 第二十二章 往事余尘 重樱和韦瑟现在可以肯定朱金身上不知道有什么影响了他的记忆和脑部,说出来的话时间或许是现在,或许是过去的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献祭号这次在荧南港停留的时间不足一天,只从上午到晚上。 将朱金撇下在泥滩上让他自己一个人玩玩沙子,重樱被韦瑟拉走,低声对她说:“这家伙该不会才是献祭号上面最危险的人吧……” 少女摇摇头。 “不像呀,你看他这么弱。”大小姐接着嘀咕一句,想到在渔村里面见到的那个村长坐轮椅的比朱金还弱,结果是将自己的大腿炼制成怪物的人,自己顿时又不太确定了:“可能是……比较弱的吧?” 韦瑟觉得现在先不要过多关注朱金这个人身上,他既然躲在这附近,那么记忆中很有可能就是治安官最后出现在这里,他走回去问道…… “朱金,你那时候是躲在这边的建筑里面吗?” 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韦瑟。 看着周围一地残余的零碎,还有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来的窟窿,韦瑟感到想要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钻进某一个塌了大半在码头的木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提前准备好在腰上的魔法石灯起到它该有的作用,一堆衣服……泡过水的箱子…… “韦瑟呀,你想要找些什么?”重樱可不太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溜走,那顶棚的房子可不是这么牢固,万一有需要的时候,自己存余不多的坚冰法术也能够帮上他的忙。 有实体的寒冰某种意义上也是坚固可靠的建筑有力支撑,一如她会为韦瑟抵挡住正面最猛烈的进攻。 “找一些能记录乘客或是船只的记录本。”韦瑟向她袒露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想着大小姐居然会进来! “姐姐,你这样一丝尘埃都不想染上的还想要进来吗?里面还是有点脏的。” 他指的是一层的木屋小建筑里很多东西有水浸泡过,多少还是残留下海洋的印记,并不算得上干净。 “没关系,不用在意我。而且我们都跑上一路了,早就出不少汗了。”她说着也加入到搜索韦瑟描述的那个物件的行动之中。 大约是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装有着来往船只航行的记录,可能已经被销毁,但也有可能还完好无损的在箱子里面。 装着港口记录的那些箱体,结构一般都比较结实,不能够被轻易移动。 看到韦瑟并没有发现走回到门口边缘,她颇为欣喜地上去抱着他蹭两下:“这样我们就一起都脏了,现在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你一起找那个黑色箱子了吧?” “我本来就不介意,不如说这样更好。”韦瑟摇头一笑。嗯,她确实出不少汗……整个人都有些湿糊糊的,抱过来的时候手臂微黏,发丝粘着好像就不能离开一般,呵~地在身边一哧还有些痒痒的。 “黑黑的小屋,我们要不要做点刺激的事情?”韦瑟很主动地没有轻易松手,环住站立少女的腰身后面,两人轻轻嘬上一口。 充满着黑暗与破败,曾经是治安官们最后坚守阵地,在残垣荒废的海边泥滩的小屋之上,见证了她们新生的爱情。 被少女缠绕不放,许久之后她才肯松开咬着自己嘴唇的牙齿:“真的是,韦瑟你也太糟糕吧。居然喜欢混合着汗液的黑暗环境什么的……” 还没等韦瑟辩驳,少女哼哼伴随着手上的动作推开。 “做正事!都怪你,又耽误本小姐的时间了!这里这么脏,我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 手肘支开韦瑟,在魔法师灯光之下的她装作有些生气的扭开头,至于她心中想着的是待会回到船上捉弄他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就不清楚了。 没有发现黑色箱子的两人退到黑色小屋外面,韦瑟找到滩边划着沙子的朱金:“你跟我过来。” 进入建筑里的他看着魔法石灯光亮起惊叫道:“灯……有灯!光,有光!” 如同渴求一般爬向光芒,那是重樱提着的海灯,他被韦瑟拉住不得向前。 少女以为朱金要扑过来,手中的法术差那么一点就要撒在他的身上。 朱金也反应过来,眼前不是那个夜晚,现在自己前面还有人,停下来的他转动着迷茫的双眼盯着屋内。 “你想起来什么的话,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朱金点点头,算是回应。 “你被治安官带着进来的那晚,他们射击和佩戴的头盔摆放在哪里?” 照着朱金自己摆出来的动作,韦瑟抓紧时间让他快速将记忆中的物品摆放位置辨认出来,逐步深入确定自己想要找到船只来往航行记录。 既然是火之王国的机构,那么做好登记船员的工作是必然,包括登记在册的献祭号,也是如此。 朱金顺着自己模糊的记忆,走到一个坍塌的房间里面,是刚刚韦瑟已经探索过有着断掉腿的木制小桌那里,后面墙壁上挂有钉子和皮带的痕迹。 “不错,那么你还记得一下他们工作的地方在哪里吗?” 朱金往回走几步,穿过顺着记忆残余走到另一个房间扎了个马步蹲下来,坐在空气椅子上面,就是他还记得的治安官们在荧南港据点的大致位置。 “不错。” 韦瑟自己现在可以开始动手翻找物品了,坍塌的地方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也更加散乱,似乎是被某些生物进来打砸过一遍,浸水有霉烂味道的木头,稍微用力一掀开就会断裂。 重樱说她也能够帮上忙,法术将蕴含水分的木头纤维再次冰结,让结构变得更加牢固可以整块拖动起来。 最终还是有了发现,漆黑色的金属箱子横躺在一堆建筑碎片里面,只露出一个恰好一手拉住的铁环还有尖头出现的一部分。 “应该就是它了,拉出来看看。” 以重樱暴力的冰冻法术破坏箱子外的锁,里面所幸的是居然有良好的防水胶环结构,所有的记录书卷都被保存完好。 能够知道这些情报都得益于韦瑟曾经在水蓝盟约里面刺客生涯的各种经历,翻找秘密文件还有藏文件的那些位置他早已经滚瓜烂熟。 第二十三章 遗留之物 不同的王国也有相似的地方,卷宗之上并不会直接显示献祭号的信息,它会以一些数字或者字母的代号进行记录,但想要找到也不困难,毕竟献祭号是一艘行驶在这条航线上几十年的神奇船只,从更加古老的那些纸张上面查找更容易发觉线索。 还有目录和索引在…… 多亏这些没有在潮水中浸湿的文件具有严谨性质,并不是东一锤子西一榔头写出来的玩意,借助这灯光开始翻找起来,朱金和重樱则是在一边帮不上忙。 “下次我应该教大小姐你学一点查阅资料的能力。” 重樱啊,哦~地应上一声,一点都没有想要学这个的想法,倒是可以看看治安官们有没有留下一些能够用的枪械或者钱财之类的东西,但大概率也不会有。 至于朱金,重樱没有和这个人交流的想法,他提着韦瑟给的一盏魔法石照明灯,兜兜绕绕的在房间角落里面似乎是回忆往昔的事情。 昏暗潮湿的房间里面,余下的只不过是那些早已经破旧的物品,还有韦瑟静静翻阅厚章卷的声音。 “有了……” 韦瑟知道每艘船上面有着自己的记录,在火之王国和风之王国之间港口的箱子也有记录,还有一份保存在整个航行规划各个港口中的记录,至少是三份以上的记录共同构成整条船只的信息,如果突然出现乘船旅客数量较大的变化,那么这艘船就会引起怀疑并需要接受调查。 在这份荧南港的当地记录上,与韦瑟在火之王国那个海滨城市的航海船只办公大楼里找到的资料大体上相符合,献祭号确实没有变化过它的船号或者是称号,“有点问题,在前面的所有航行之中,献祭号每次到荧南港里面似乎有着非常微小的数量差异……大概是……两三个人左右,这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面?” “有没有可能是临时买了船票?或者绕过治安官那些渠道?” 重樱倒是提点到韦瑟,他脑海仔细一想‘冒充顶替’? 诚如大小姐所言,每个王国的检测手段都并不发达,想要做到冒名顶替的可能性还有偷摸上船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韦瑟发现在即使是自认为最安全航行于海上的这艘献祭号上,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某些不引人不注意的港口靠岸之时随意增减船上的几个人数,不会被发现任何问题…… 这就是大海上的恐怖之处…… 它一望无际,人从何而来,在何处消失,迷雾群岛会把这些事物全部覆盖掉。 浪潮声从岸下码头的底部拍来,现在是傍晚涨潮的时间。 站起来嗅着房屋散发出来被海潮雨水浸烂的腐蚀霉烂味道,韦瑟感到脑袋由于缺少进食和饮水变得有些发昏发聩。 “这里应该没什么可以探查的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治安官一处小小的记录庇护之所,多余的淡水和粮食,还不如依靠空间收纳袋里面比较好。 他可没有在渔村里面见到任何庄稼之类的‘食物’,奇异的村民究竟是怎么样在荧南港生存下来的?还是说自己有其他船额外运送‘补给’。 他发现海上比陆地恐怖许多,仔细想想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将肺部里面那些浑浊恶臭的潮湿空气吐出来。 无法在这种地方停留下来,至少他要和重樱回到属于人类的社会当中去! “幸好,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能看清这片迷雾。人类活着,就能够走出这片黑暗笼罩的土地!” 重樱欢欢喜喜地从另一个边角里用冰勾子拉出一把枪:“韦瑟!这里居然还有散落的矮人武器,还有几个黑色的桶。” 韦瑟循声而去,去前把手上卷书扔回到黑色的有铁环的密封防水箱子并关上,做事情还是有点手尾……指不定哪天治安官们又能重新回到荧南港呢。 移动过去的探照灯映入眼中是一把灰尘沾满的枪械,“这不还有两节手指骨扣在上面呢……” 韦瑟一句话就让重樱的冰勾子离开遗落的枪械上,顺带把法术驱散掉移动到远一些的地方。 “蹲下看着这个被压垮一半的角落,里面果然是藏着个人,他的半个身子似乎在下面哗哗作响的海里,还有半截在这个建筑上面,死前正握着枪指着前面的门口处。 也懒得去探究这究竟是怎么死的,韦瑟又翻出一把小刀捅穿木桶,切割一个小缺口还有如沙粒湿黑的颗粒拌着一起漏出来——它们是火药。 矮人的炸药桶…… “这么多配备都没能保护住他,死在这里了。” 至于枪械这两个人更加不需要了。重樱和韦瑟不仅有,还是矮人大师亲自提供的改造火力武器,连喷散弹加上加大威力的手雷。 比起这把可能泡过水的枪不知道好许多。 倒是朱金想起这些物件,记起来什么,安静地走到面前双膝跪在腐坏多尘的木板上,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它包起来,抱在身上。 默契常在的主仆没有打扰到朱金自己一个人的祭奠。 “就这样吧,没什么能看的了,回去献祭号上面。” 这趟在荧南港原本只是想要找到一点信息来佐证朱金的话语推断有没有问题,现在就算是跑也跑不到哪里去,连续经过的两个港口都是如此的诡异,韦瑟心中有一种预感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两人退出这栋已经被废弃掉的治安官小屋。 朱金跟在两个人后面不远位置,抱着那杆破旧的散弹枪走着……迷迷糊糊。 重樱凑近过来,走在回到献祭号的路途上她单手盖在自己嘴边和韦瑟的耳旁轻声地道:“他能顺利能把武器拿到船上去?” 韦瑟仍旧是目视前方说上一句:“可以帮一帮他。” 上船时候没有严格检查,只需要略微做点掩饰便能够糊弄过去。阴影在手上抖动的瞬间,主动朝着那件被朱金脱下来衣服包裹住的物品弹去,在上面覆盖一层不可视的迷影。 顺着码头上木板的尽头重新踩上舱口的防滑板,她们再次回到献祭号上面。 回头看着朱金堪堪在暮色之中到达岸口,他抬起头有些犹豫,看向高挂在船长室顶上更高的三指雾灯,其上有着安静喷燃的火焰,一如献祭号的传奇,在安静的大海上燃烧着自己的一切。 第二十四章 渊海 在两人的注视之中,朱金低头沉默地走过奇怪而一言不发的船员身边,他抱着的手仿佛只是因为在海水里面泡久了而变得有些冷,身体缩成一团做出样子。 三个经过的人顺利通过沉默视线的检查,朱金无视掉韦瑟和重樱,独自沉默的往某个方向走去。 大小姐朝着韦瑟比了个手势:跟着他后面。 幸好在献祭号一路走回都没有人怀疑韦瑟和重樱是在跟踪朱金,沉默走着的人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饭,加快速度奔跑到就餐区域,找了个座位把手上‘东西’放下,立刻开始拿出餐盘去取食物。 “好吧看来他要先填饱肚子,韦瑟你呢?” “吃一点吧……但不吃献祭号上面的食物。” 作为应急准备的方案,韦瑟可以有好好地从哈卡达、火之皇都、还有那个海滨城市都准备一些可以食用的罐头食品,得益于矮人工匠的科技和负责的态度,能够在航海上也吃到陆地的肉类——即便它们并不算新鲜。 虽然收纳袋里面本来就有冰冻的肉,但现在位于就餐区还是过于显眼,罐头的话坐在角落的位置偷偷敲开,他们发现不了,再套上一层阴影,韦瑟只能说这法术真好用。 重樱坐在韦瑟对面,看着他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捣鼓一阵,拿起一个碟子放到下面倒出来今天的晚餐……空白的碟子上多出一些即食的菜肴。 “今天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奇怪的一次晚餐制作方式……” “稍微忍耐一下吧……我也不想啊……为了去看看朱金的房间,找点线索。观察观察这家伙在献祭号上面神神秘秘在做着什么事,只能先忍一下了。” 他说着再次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捣弄,很快桌子上面就摆满看起来与船上厨师做出来颜色味道都别无二致的菜肴,根本没有人关注这边,就餐区的乘客都在各自攀谈交流着,还有人占据仅有的几间贵宾房在摆宴会,献祭号就如同往常那样,并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从厨房那边传来一大阵吼声:“吃鱼咯!新鲜的海鱼!刚刚捕捞上来的美味可口又鲜肥的海鱼诶!还有大号的章鱼,献祭号上特供的食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两人心中皆是一凛,什么时候献祭号又捕获到海鱼了。 上一次离开级东港时候并没有捕捞到鱼,这次在荧南港还没出发就捞上来了? 韦瑟想到应该先去查看朱金的反应,他对海鱼应该有着自己的态度。 献祭号上面特殊的事情有不少,谨慎,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起身对着重樱示意自己先去朱金那里看一下,她们座位的视角正好能够观察到狼吞虎咽的朱金,而其他的乘客多数凑到搬出来的大盘海鱼那边开始给自己来上几勺。 朱金仍然在啃食自己手中的食物,韦瑟看到他清一色拿的是披萨面饼还有蛋糕。 “跟健康沾点边的东西真的是一点都不碰……” 边塞进嘴中,韦瑟能通过那一声声吞咽之间的喃话声听到朱金重复了许多次的话语:“不要吃鱼……不要吃鱼……” “呃,我知道不要吃鱼,为什么?”聚精会神,问出自己的疑惑,道理他都懂,但为什么不要吃鱼。 “不要吃鱼……不要吃鱼……” 重复这一句话,朱金能将它从吃饭前说到吃完饭。 韦瑟站在旁边三五分钟,都只是听到这一句话。他自觉也太无聊了,朱金同样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在吃饭。旁边放着那把被外衬包裹起来的枪。 转身回去,从刚才自己好像就忽略了重樱的位置,得回去找一下她先。 一转身就能看到大小姐坐在桌子远处,戴着兜帽服的她不引人注目,韦瑟常给她揉肩而摸到的淡金色长发正隐藏在其中。 此时漏出些许脸庞的她让韦瑟能看到那薄樱瓣般的嘴唇似乎正靠近一碗并不属于自己倒出来的食物,那是用碗装的,而他刚刚倒出来的罐头都是用的碟子。 视线中那挺秀玉皙的鼻子凑近到舀起的厚白浓郁的汤汁上,仔细嗅几下。 坏了!她不会是拿了那些鱼汤想要吃吧? 韦瑟注意周围没有可疑情况,快步近乎跑一般的回到属于自己和重樱的角落位置。 “别喝那个鱼汤!快放下勺子。”他急叫出声,同时伸手而去。 “我没有……”重樱一下将被韦瑟夺去勺子,状似疑惑之中带点生气。 靓浓的鱼汤撒由于勺子的缘故洒到桌面上,一滩白色的痕迹染盖桌面的一角。 拿着属于重樱的勺子,“汤没泼到姐姐你的手上吧?” “有!”没有也要说有,这不是给自己一个刁蛮的机会吗!少女哼哼唧唧的伸出小截手臂,在韦瑟面前晃了晃:“手指皮肤上面沾到了。” 她漂亮地伸出手指,让韦瑟捏着,轻盈可巧的它们在细细柔弄下能摸到里面的筋骨,旁人看到主仆恩恩爱爱的围着桌子挡住他们的视线后便也没有过多在意她们之前的举动和话语。 那只是一个打情骂俏恰到好处的意外而已。 韦瑟低声说着:“朱金说这个鱼和汤有问题,我已经观察过他两次吃饭的习惯,确实是完全避开了与海里有关的食物。根本不碰它们,而且在他的饭里面一点海鲜的踪迹都见不到。” 重樱重新用勺子搅动那碗看起来很不错的鱼肉海鲜汤,叹一口气放弃掉吃下它们的想法。捞出来几块鱼片,还有几条章鱼的触须。 韦瑟盯着被泼弄出来的食物,心想着真是挺浪费,他们究竟在这些食物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又会让它产生什么效果? 盯着那片煮熟后从银色变为黑斑点的章鱼触须之上表皮,在视线之中似乎产生幻觉,它仿佛变成一张小小的脸,不属于任何韦瑟已经知道的生物的脸。 如此的诡异,像是深海中神秘存在而来的敲访。脸似鱼头,嘴长触须,深蓝异紫,近乎黑色。 祂在通过脸面蠕动之中,自己的橙红之瞳亮起,燃烧出来死亡与毁灭的火焰,憎恨与颠覆的集合,深海与陆地主宰的化身。 第二十五章 为名由来 韦瑟从中看到自己身披黑色的火焰,周围烈焰熊熊燃烧,而后殆尽成为一具黑色的躯壳,再无声息,奴役凡物心中的意志,摧毁它们的体魄,祂将在渊海之下静待一切被拖入己口之中的生物! 瞳孔再次熄灭,韦瑟眼前仍然是那块普普通通打捞上来的章鱼触须,而他心中泛起浓重的寒意,恨不得直接在火焰之下把它点燃,直接化为灰烬,糟蹋完全部这些食物。 “韦瑟,韦瑟?”重樱和他的手还扣动在一起,能清楚感知到他的失神开始,再变得颤抖,随即冷漠。 倒也不像是被附身,给她就如刺客杀手最本质的那种其实,阴冷而肃杀缠绕在身上,整个人同无情的利刃那样砍向每一个会靠近到自己身边的活物。 “我……”他从一瞬间惊神而起,发现自己面前在余火之光下的是重樱——最爱的人,她在兜帽下的眼睛正溢满关切之情,手指紧紧抓住自己:“是太累了吗?” 她心中想着回去是不是需要给韦瑟做点‘特殊照顾’。 摇晃几下脑袋,暗影法术今天已经是记不清楚第多少次动用它们了,正在祛除侵蚀到自己脑海里面的邪恶意志。 “这个鱼……这个东西,确实如同朱金所说的那样有问题!”韦瑟将它们拨开到餐盘的另一旁,他清除完自己身上被久久注视后残留下的污染,以奇异折射的暗影视野过滤掉来自章鱼表皮银色圆环中蕴含的影响,在暗影的视野之下注视着这些食物。 它们与常态视野之下的模样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再是煮熟之后不会活动的色彩,整块属于章鱼的部分散发着黑色的雾气,有阴影在其中开始蠕动,看不见黑色的皮和圆环还有可食用的白色肉。 黢黑的肉块流淌着紫色的液体在内,闪烁着泥潭般的灰暗光泽,在桌上并不安分,它时而蜷缩起来朝前触碰,时而瘫开身体在桌上翻滚留下液体,莫名异常且恶心。 他想到大海的子嗣,深海的馈赠,说的就是这个恶心的玩意。 正常人吃下去之后会变成什么?被影响会有多么深远?韦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大概率是意志被篡夺走。 “韦瑟,看到什么?我也要看。” 手一抬起,挡住重樱的视线,韦瑟把喉咙中的不适感吞咽下去。 再三劝说很危险,但重樱一点都像是害怕的样子,韦瑟心想多一个人帮自己确认是不是真如他所看到的那样,还是说不同人眼中会发生变化。 重樱眼前也弥漫着一层暗影的色彩,通过奇异的暗影折射探照出这些肉片和触须的真实面目。 眼中的鱼片不再是雪白嫩滑,充满着奇异金线的横条花纹,在重樱的眼中就像自己浸深到一片海洋里面,看着深蓝近黑,光线浑暗的水流之中,金线随着庞大的黑影在移动,那是只庞大生物……是否能称为生物?准确地说祂已经脱离这个范畴。 重樱以为自己已窥见祂的全貌,却不能预料到那只是万千面孔中的一角。 唰叽~一声 在近乎于黑暗的深邃之中,竖眼陡然睁开,那是无法形容的一种撕裂感像是把重樱全身切开一份份。 蕴含着极端的恨意同鲸吞般的无穷恐怖的眼睛。白的眼球块,红色的细丝裂纹比少女的小臂还要粗大,如同贯纵深穿的裂痕,浑浊枯黄的黏块增殖秽物般侵染在其上,随着深沉的海水漂浮在其中浑浊不散。 “呕……”少女看着那些黏黄的浊物就快要漂浮到自己的脸上来心中一阵泛起恶心,想要把它们顺着水拨弄开来,完全没有记起自己现在位于虚幻的海渊中。 那只不知道属于何种怪物的竖眼,超过了她的身高,庞大而扭曲的身型,连天才般的法师都无法想象。 大小姐的手中触摸到了‘现实’,韦瑟眼前原本属于对方勺子舀汤的手松开,摸过来按到自己的脸上,推推搡搡在这边想要把他推走。 “唔唔,快走开,不要过来。”她举起手,叫出声音,已经快要引起周围的注目了! 她看到了什么东西?韦瑟知道重樱不是在说他,但也难免有些诧异和不开心,早知道就不让少女去带着视野观察。 立即让重樱脱离观察视野,在一片糊糊如模糊一般的灰彩方块状中将献祭号的就餐区的布置重新纳进她眼球滚动的范围里面。 咳咳……她喘着气,跟呛上一口水那般,反应比韦瑟剧烈,抖动着的身体痛苦皱起眉头,不适应刚才的乱象。 精美编织的厚沉窗帘拉起,遮盖住镶嵌于船只古老典雅木板内的透明玻璃窗。外面是黑暗的深海,一切不详都被船内温暖亮黄的灯火所覆盖。 无雨也无风的船舱内部,食客们和厨师相处愉快,神秘的旅客各自于桌椅之间享用属于自己的餐品。 还有原本在桌子旁现在凑到自己旁边的韦瑟…… 她忽如其来叹一口气:里面其实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聚集许多吃掉不明生物血肉的人类,他们究竟会被怎么样影响。 “重樱,看到什么东西了?” 韦瑟给她描述一遍刚才她推开自己的动作,配上她拒绝说出无情冷酷的话语,他自己扮得充满委屈感。 “我就只能被推开了是吗?明明还是靠我才能看到。我是被姐姐抛弃了是吗?” “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问题!”重樱慌张了一秒,接着哼地一声道:“开始学会唬我了是吧!” 韦瑟跟着重樱玩多之后,自己也从她身上学会一些油腻的套路来骗取一些奖励。 大小姐嘴唇抿成一条线,单眼眨一下“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啦~姐姐这么好,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回去套房之后补偿你。” 两人交换一下各自看到的信息,韦瑟说自己从远远地位置看到深海触须飞舞的怪物,祂的眼中翻腾出各种奇异负面情绪, 重樱更近距离地观察几乎要贴到怪物身上,那是一只眼球超越她的身高的怪物,充满憎恨与毁灭在深海之下潜伏。 “献祭号打捞这些被污染的鱼类上来给乘客食用,看来不只是那个随船牧师有问题,连打捞的那个花白头发老头也是不正常的。” “在大海上能够航行五十年的船只……竟然载满邪恶教徒与污染食物。” 怪不得要叫献祭号……向着大海献祭,向着这片迷雾群岛航行,将人类的生命涂抹到远离陆地之外的未知区域,换取邪恶存在对其的庇佑。 第二十六章 真实的承诺 “那么朱金他知道一些重要的关键信息吗?”重樱的问题也引起韦瑟的兴趣,他更想探究朱金这位半疯的人,究竟有多少在献祭号上面航行所取得研究成果。 “他能活到今天,还有那疯疯癫癫的状态,很可能与献祭号上面的各种手段有关。” 韦瑟提议到今晚返回到套房之前,最后一件事情就跟着朱金一起进入他房间里面看看,说不定有藏着一些重要的信息,如果没有那就另外从长计议。 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两个人再次听到只属于船内的广播响起:献祭号已离开荧南港,下一个港口是冽北港。 两个人的注意力自然也毫不意外地被广播吸引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下一个目的地。 在献祭号上面的旅行才刚刚过半,海上的两人即使把全部的船员和船长杀光,也无法开着这艘船到达陆地,海标的读取方法韦瑟并没有学会,更何况他怀疑这并不是走的正常航线,他更不知道献祭号在黑夜的海面上是如何进行准确定位行进的……或许它有自己的方法吧…… 广播期间有视线注意那些拿到鱼汤吃喝的客人,两人自然也不例外在被观察着,是那些做饭的厨子……还有搬送餐具的服务员们…… 他们走过路过会细心记下哪几张桌子,什么样的客人吃下鱼汤还有章鱼,在餐厅吧台后有记录本描述特征。 海员们知道戴兜帽袍的人现在看不出来,但用上后面的手段,他们就会自动乖乖的显形,船上的方法不少,哪里能够逃掉,只要踏在大海这片浮木铁躯之上,那就是任人宰割。 重樱将那碗鱼汤整成鱼冻,从碗沿处剥离缝隙,韦瑟则是负责用法术进行掩盖,期间还不忘记把自带的食物重新放进汤碗旁边,要装出很美味很好吃的样子全部将其品尝的态度。 暗影冰棱覆盖着消失在桌面的鱼汤冻块,看起来能保存好一阵子不化开。 等会扔到水里,或者从船上的卫生间把它冲下去,方法也有很多,大不了偷偷摸进厨房扔回去其他的汤里面。 韦瑟很快否定最后一种做法,没必要去主动加害那些没吃鱼汤的乘客,他们或许还有机会能够侥幸逃过在献祭号上的陷阱。 朱金终于把饭吃饱了,韦瑟看着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嗝。 跟随着朱金身后离开就餐区,尽量做到不引人注目,踢开凳子低调离开。 走出光线柔和的就餐区域,外面是冰冷黑暗的甲板走道,一路顺着献祭号上指示的牌子走,看着朱金回到与两人同一区域。 朱金并没有忘记那杆被自己衣服包着的浸水散弹枪。 他拧开属于自己房间的门锁,进去后准备关门的那一刻,发现门被一只手和还有一只鞋子抵住。 “朱金,你既然想要参观我们的套房,那么你的房间想必也不会介意被我们看一下吧?” 韦瑟选择性提起某些关键词语,希望朱金能够记起来她们是谁。 “你们……是你们!逃,快逃。”他慌慌张张,拿着手上的枪顶着把半个身子探进来的韦瑟,紧张而低声说着。 “逃不掉了,献祭号上面所有的人都逃不掉,包括我们,离开了港口,除非选择葬身大海。”韦瑟再挤进去一些, “怎么会这样……”朱金仍然陷入在自己错乱的记忆之中,他反抗般拿着枪当工具顶走韦瑟,低声痛苦地声声诉诉,力度不大态度也不坚决,很快就丧失主动权。 “你别急,我们进来再谈论一下,说不定可以逃走呢,要相信方法一定有的。”韦瑟冷静道,给上面前的人一点点希望来压制下他的情绪。 虽然用了点手段,但还是进来房间里面了。 当然关门要慢上几拍,还要把自己能挤过去的门缝隙再拉开一点,毕竟大小姐有胸,老是挤过来不好,回去还要被她细细追究自己做事不到位。她在被隐身后跟在韦瑟旁边呢。 一想就会走神地回忆起在水汽弥漫的浴室中看到的场景,非常容易就走神真是个不好的习惯,他强作精神重新关注到面前的景象。 “这房间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倏而少女嘀咕一句,脚边全是纸张。当然,不是那种捏成一团的纸巾。 韦瑟没想到朱金能够随意到这样的程度,墨水笔摔在地上的一滩墨迹,干涸凝结成点点黑块。 踩在地上的纸张与浴室走出来时的水沾成一团被鞋子踩过搅烂,久而散发出的霉腐味道令人只是在房间里就觉得颇为不悦。 “我记得朱金,你想做新闻编写的是吧?关于献祭号的。” “对……对。”面对两个陌生人闯进自己的房间,他似乎没有太高的警惕之心,这让韦瑟有些不太好的想法。 “那你写了什么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认识几个与新闻报社有关系的人,要是你写的不错,我可以考虑让他们刊登你在献祭号上面的记闻。” 韦瑟认识的那位柠檬俱乐部的老板李蒙在尼斯城,都不知道离献祭号这片大海有多远,不过姑且自己是个诚实的人,没有欺骗朱金。 “真,真的吗!”朱金激动地想要握住韦瑟的手,不动声色一扭,一歪,一别,闪开朱金连续几次的握手行为:“谢谢你,谢谢你!” “快点过来给我看看你写了什么。”朱金见自己握不上手,屁颠屁颠的跑去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面挖出一叠手指头般厚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全写满他描述献祭号的旧闻。 重樱没有管正在与朱金交涉的侍从,她踩着房间的木板地面,比较着朱金房间与自己套房的区别。 在暗影之中的少女皱皱眉头,因为房间里面有一股子的怪味,想来是与朱金这个人的卫生习惯有些关系,是那种混合着些许汗液与披萨食物的味道。 光是闻到那若有若无的味道就足以让她脸上微微皱布上几许冰寒,努努嘴让自己尽量忽略掉气味,又吸了一口脸上有点发白般的僵硬住——难以描述的压抑气味。 第二十七章 勤勉 环视四周,也不知道该说朱金是努力还是该说他癫狂呢,居然连床头都摆放着纸张和笔,没少半夜起来拉亮床头边的魔法石灯写下自己在睡梦中记起的事情。 桌上更是有一大叠没有过的纸张,摆着一块沉重的上漆厚木柱压在顶上,不让海风或人的手随意打散它们。 韦瑟接过写上朱金递过来的东西,粗略扫了几眼,上面内容并没有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对于献祭号的描述就与他之前在官方的记述中看到的差不多。 翻过一张张纸,在朱金眼中现在这个人就是报社申编,他认真的看着自己一张张写出来心血的成果,让自己前所未有的怀揣着希望。 居然还画有献祭号的构造和外形,惊奇地看一眼朱金,他还真的是有够细致的研究这个船的,把船身外壳和房间内部的构造用铅笔素描画出来一部分。 “不错,这些资料对于没有了解过献祭号的人们非常有价值,他们会很想要了解这样一艘在大海上近乎‘永不沉没’的神奇船只。” 韦瑟将线看完的半叠纸收在手指下,看向剩下的半叠,还要给朱金一些鼓励,让他觉得自己成果有所意义。 “太好了,我终于也能在报纸上刊登与献祭号有关的新闻了!” 朱金兴奋自己长久努力以来终于有成果,他现在已然忽略谁以什么的身份地位答应自己报道献祭号,在哪个报社栏目上写自己研究献祭号的事情。 只要能够将这些东西发出去,那就是算自己成功! 韦瑟看向后半叠内容,朱金写了不少在献祭号上面常驻船员的描述,那位随船牧师和两个人在套房阳台看到奇怪打捞老头赫然在里面。 嗯……船上还有歌舞娱乐大厅,里面有着一个五人组的小剧团,负责在船上进行演出,缓解深海航行长时间带来的海洋压力。 任谁一直看着无边无际一成不变的海洋,都会感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韦瑟继续往下看,到后面是完全没有在火之王国机构里面看到的资料。 献祭号的船长! 诺恩·维奇,是他的名字。这位操控着大船在迷雾群岛、火之王国、风之王国的航线上行走五十年相安无事的存在,人们尊称他为深海航线上的守护者。 记住他的名字,在旁边还有一张肖像画,带着巨大三角帽的船长,边框是船长室门前的玻璃。 朱金应该将那些图片组合在了一起进行侧写,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进入船长室看着船长开船。 姑且能让韦瑟相信他有着做新闻记者的实力。 推测着这个可能性,因为除去肖像画里面看到的船长与玻璃之外,在船长室内其他物件构筑没有一个被画出来的,就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 朱金很可能见过船长站在献祭号甲板上,还有从港口岸上外面观察过献祭号的船长室玻璃,组合起来描绘成这幅肖像画。 那么这个船长,收留了如此多邪教徒的船长,自己身上又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对船长诺恩·维奇还了解多少?” 朱金愣神一下,脑中破碎的记忆就像发高烧的病人模模糊糊呓语:“船……诺恩……他。” 他倒是什么也说不清了。 真令人发愁…… 韦瑟准备再问一遍,究竟朱金对诺恩·维奇这位献祭号的传奇船长认识了解多少! “我……他!” 朱金真的只是从角落里窥见那位船长,他身上气息普通,去掉身上的服装与常人无异。头顶的棕黑三角帽同羽毛是他身份的象征,一把古铜亮色的古老左轮别在他的腰间枪袋里面。 韦瑟着急,朱金比他更着急,脑子里很多句话,全碎裂成一个字一个词,根本没办法组织起来自己的话语。 他越是思考,所有的场景碎裂得越是快速,自己的记忆被刀片完全砍碎化成一粒一粒。 记忆中明亮的天空有黑云从边沿蔓延,脚下光洁得在阳光下能反光的船板开始破碎,拉上舞台剧结束灯光幻灭的幕布色彩。 人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晰,他们不再是人的模样,化成碎肉,变成散发黑色气雾的怪异存在…… 朱金站在原地沉重喘息,嘶嘶的声音有着巨大的痛苦。 “喂!你……”正当韦瑟想出声询问时,隐藏在阴影中的重樱触碰他,摇动的速度快且急,似乎有什么想要告诉韦瑟。 她不在朱金的房间里面显形,那么就只有让韦瑟进入隐匿的状态之中。 “姐姐找到什么重要的内容?”韦瑟看到少女一脸得意的样子,耳边传来她邀功的声音:“快赞美本小姐!” “重樱姐姐才貌过人,法术天资冠绝当今,智勇兼具,韦瑟能与大小姐相遇是一辈子的幸福。” 突出一个从心。 少女从身后拿出一叠浅浅的纸张,大约只有韦瑟手中那份厚度的四分之一左右。 “朱金写的日记,我翻看了几页,应该让你来研究上面描述的事情。也许是了解整艘献祭号问题的绝好途径。” 她虽然听了韦瑟的一连串赞美,但脸上却神情凝重,郑重地把一小叠普普通通的纸张交到韦瑟手上, 韦瑟嘀咕一句:“正经人不写日记。” “还有,这些日记并不是按照日期写下来的,只有那些搭乘献祭号次数的页面能够准确判定产生出来的先后顺序。” 重樱在几页之中就可以发现端倪,大部分的记载都是一知半解,甚至写上开头就被划掉。 “好,老婆真可靠。” “不准说老,不是你老婆,谁是你老婆~”少女没好气地给韦瑟翻个白眼,不要脸,真不要脸。现在得到一点点消息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吧! 但与自己心底的初衷完全不违背,重樱心里想着完全奴役让韦瑟沦陷在自己手里是不是又更近一步。 朱金吼着:“不对……他们……我!”越想越是害怕,他蹭蹭腿卡掉自己的鞋子钻进去被窝里缩成一团,在两个人呢目瞪口呆之中滚到地面,披着棉被虫子般的缩在墙角处瑟瑟发抖:“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有关系!” 咚咚咚…… 咚咚咚…… 忘记韦瑟存在的朱金,听到突如其来敲门声而瞬间警惕的主仆二人。 第二十八章 深信者 是谁来了?他们是看到韦瑟进入朱金的房间而来过来查看情况,还是说原本就是找朱金的?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 韦瑟的习惯让他并没有进入别人的房间后锁门的习惯,所以只要拧开门…… 咔嚓嘁嚓! 开门,阴影的角落里出现一个拿着短杖的袍影,走进来看着角落中的朱金,身影的鞋子上浸满水渍,像是把海水灌进去然后再行走过来,房间木板上出现一个接一个湿鞋印子,踩过的地面有着黑色点点虫子一样的物体掉落余下,尖眼一看那是如同蟹蛭般的黑色虫子在抖动中扩散余落。 从袍下飘来的一股咸腥海鲜味道,跟发臭的咸水鱼内脏一样令人大倒胃口,让重樱捂住自己的嘴巴靠到韦瑟后面,就算是一天没有洗澡的汗味也敌不过这吹拂在鼻腔的大海味道。 韦瑟看着来者拿着短杖,第一个瞬间就是记忆起船上那位牧师,那晚打扮虽然相同,但是他身上可没有这么恶心的味道,掩盖在袍子下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蛭人?长满浑身蟹蛭的人?还是不要好奇探究了,韦瑟看到来者的兜帽拉得很长很长,跟拿黑色亚麻袋盖脸上别无二致,没有看到正面的脸庞。 奇怪的生物蹲在朱金旁边,还未等来着开口。晚餐过于饱食的他就已经被熏吐出来在被子上化开成一滩黄胆汁水与肉食残渣。 “呕……呕……呸呸。” 韦瑟望向房间天花,后面趴着的是重樱,她抽动得感觉快到呕吐的临界点了! 救命……门还没有关,让重樱先躲过那些脚印回去吧!还是说递一个袋子给她或者去房子里的卫生间躲一躲? “要怎么处理都行,我只有一个建议就是避开那些在地面上的水渍脚印,不要踩上它们。” 重樱只嗯了一声就摸索着快速离开房间,她没有多说一句话,东西都卡在嗓子眼了,再拖延几秒恐怕就跟朱金一个下场了。 韦瑟拿出随身的小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喷上些许香薰味道的它此刻是这片浑浊房间之中最后一丝可以清净的地方。 “你想好,加入我们,接受深海的庇佑,传播海洋的教诲了吗?” 韦瑟靠近一些从缝隙之中看到朱金在摇头,他拒绝,他出不了声音。 嘴边流下的那些秽物,嗓子跟火烧一般让他完全不想说话。 袍下的身影叹气又惋惜:“你已经是深海的信徒,为何如此多次拒绝投入深海的怀抱?” 他随手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是朱金对于献祭号的描述,他朗读出来其中几句,在朱金的沉默中点评他写得真不错,但完全不是献祭号上那些船员想要描述的。 “献祭号是一艘……伟大的船,但更加伟大的……应该是上面信仰……深海的教徒,他们……保护着整艘船……散播信仰,跨过海洋。” 韦瑟听到的声音沙哑死沉,就像是把沙子卡在喉咙里面一样。 “你加入我们,我们需要你,传颂献祭号的一切,传颂我们的教谕。这并不冲突……” 在谈到传颂献祭号这一句的时候,朱金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对这句话很有感觉。 “你应当传颂献祭号上同胞信仰的深海,祂是指引我们前进的光芒。所谓献祭号不过是无意义的一角,不值得被赞颂。” 于无意之中再次触犯朱金的底线,那是他抑制住加入船员之中最后的底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与穿袍的身影在这一个方面达成共识。 咳咳,朱金吐出嘴里最后那一点晚饭,让它们跟着残渣一起在被子上,他沙哑嘶叫道: “值得被传颂的,永远只有人类面对大海的勇气,站在献祭号上征服深海。而非属于深海的信仰。” 他的眼神坚定,闪耀发光,最深沉的信仰让即使是邪恶之物的侵占也丝毫无法动摇其身心。 “真是可惜,我会向船长如实报告这些……很快,你就能够下船了。朱金先生。” 他说出一句似乎是威胁朱金的话语,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蹲下的他深吸一口气,深情地呢喃出一另一句话:“请不要拒绝深海的呼唤,你是我们最需要的同胞,无论你在哪里……” 还放下身边原本握住的短杖,丝毫没有对朱金还有那滩呕吐物感到恶心。 从深海之中回归的信徒,把手按在湿掉的被子上,指缝之间沾满酸液没有丝毫退缩,仿佛不过是按着一滩水而已。 液体就是他对深海最崇高的敬意,那不是呕吐物,而是咽在人类的脏器之中又重新回到外面,是这位半深海信徒的反哺。 “将献祭号上面深海的意志传遍人类的世界……我们……连结在一起。” “……”朱金没有回应狂人的言语,他沉默依旧,如同雕塑,他摇摇头:“我不会屈服的,献祭号根本就不该是深海信徒的聚所,它是人类征服大海的舰船。 随船牧师掀开包裹在朱金棉被,握住他的手。 已经献祭给信徒的狂人指节冰冷,没有丝毫身为人的意志,“你已经是深海的信仰者!你的意志战胜不了我们所拥护祂的意志……” 朱金看到他脸上的蟹蛭跟着脸皮一起扭动,在信徒脑袋和脑门上随着一齐扭曲成圈圈层层的皱纹,没有眼睛或者有眼睛的寄生物们吸取着属于人体的养分,千千万万点来自异处的邪恶意志注视着朱金,嘲笑他的愚钝与自不量力。 韦瑟只在暗中扭头,一个信了邪的受害者,一个深陷在自己想法中的狂信徒。 “我期望你能够改变自己的思维,真正包容深海,不再禁锢自己的想望。” 他起身,转身,无言。踏着来时的脚印离开,却留下一屋子的浑浊难闻气味。 韦瑟在怪人离开后立刻拉起房间的门窗通风,即使是待过下水道进行长达十几天潜伏的他也有点受不了这个浓郁死鱼的味道,磅礴的氨酸味能够直达大脑,穿透肺部。 根本就不是人可以扛住的,香薰的毛巾被他嗖地扔进大海里面,让海鱼也尝尝自己兄弟姐妹发酵出来的味道。 记得以后别长这个肉味,换一个味长身体。 第二十九章 破碎记忆 “朱金!”韦瑟在房间里面叫他一声,直接把呆坐在角落里的他吓得脑袋一磕墙壁。 发出沉闷咚地一声,证明船舱使用的耗材非常结实。 “啊……啊哈!哈……我?” 他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房间,似乎自己才回到卧室不久,一切能够想起来的事物就只有还在吃饭的那片场景。 “你给我说说,深海的信徒是什么,又有哪些途径弄上来的。我回去就给你在献祭号介绍的文章上个本地的头条。” 韦瑟沉脸审视着朱金,站得稍微远一些,这次他聪明地观察一下外面再反锁住房门才开始和朱金进行交流。 套点信息给点好处,要比刚才那个威胁朱金改变信仰的人好上许多。 “我……深海……献祭号……”他模模糊糊说出几个词,自己的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有用的信息。 闭上眼,在自己的大脑里面钻研:“我……吃……鱼。” 他身体开始发抖,“我不是!我……看……歌舞。” 他张大嘴,哈地喘着气嘿嘿笑……白色泛黄的带着浊迹大门牙朝向天穹,自己如同溺水挣扎的人最后几秒后沉入水里。 “船长,他。” 韦瑟放弃地啧了一声,他脑子完全不清醒,问不出任何信息,没有一句关键的词语能够给到想要的。 大小姐手中拿着的日记或许能够研究出献祭号上面一些自己想要了解到的事情。 尝试性给他脸拍上一下,叽里咕噜的朱金开始说起诨话:“噢老天,这是献祭号,这么大的船我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个舰首能挂上十个人连成串吧!” “这船我能坐上一辈子都不腻歪,就餐区这么多吃的,披萨,居然是披萨。老妈老爸都不在,没人管我吃什么,今天就吃这个了!” “爽啊,这个房间这么大,我搬来的几行李箱箱白纸看来能放在房间里面了!五十年不沉的传奇大船,必须要好好描述这艘献祭号写出最惊天动地的新闻。” …… 韦瑟离开房间,顺带拿走朱金的备用钥匙。他脑子大概是完全坏掉了,韦瑟推测着在随着献祭号游行大海的过程之中不断遭到深海的侵蚀和污染,绞碎其中一切可以思考称之为得上信仰的事物。 其余船上的人能够是正常的吗?韦瑟心里没有一丁点底数,恐怕或多或少都会遭受污染。 毕竟,就餐区的食物可是很‘丰盛’的,或者说,献祭号上面需要注意的东西会超乎意料的多。 寂静无声的走在回去套房几小步路上,大海上船只的寂静已经开始影响到居住区的走廊,每一扇卧室之外的门都恒久且寂静。走过便会害怕打开之后跳出来的并非是人,呼吸中就会在脑海涌起潇涌漆黑的海水从里面倒灌出来,爬出几具来自于深海的渊底意志。 定眼,甩头。韦瑟深吸一口在走廊内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它很浓烈,掩盖住大海的腥臭蕴含着浓重矿物质盐水的奇特气味。 呼,还好,自己和大小姐有被提醒,至少没吃下任何奇怪来自海洋动物的组织。 但少女……似乎吞进去一大块的海盐蛋糕。 咚咚咚……咚咚咚…… “哎呀呀,谁呀?”很正常的声音,是重樱坐在梳妆台处说话的距离。 “是我。”韦瑟也不希望在这艘船上整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思考。 “问个问题哦~” 似乎隔着门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气息有些急促…… “大小姐你问。” “哈卡达本小姐生日的时候,你最后送什么给我?” “订婚戒指。”韦瑟很冷静,这个问题他肯定记得,只是对门少女万一真的被影响……哼,记忆如果同朱金那样破碎,问一些重要的事情大概率是说不出口的吧。 韦瑟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该轮到我问姐姐你了。” “好哦~” “安全词。”他有点发窘。 “安全词?哼嗯……”里面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轻灵悄然沉没。 “对。” 气氛在一瞬间到达冰点,隔着门两侧的人都同时缄默,如此深刻且有着奥妙的记忆问题,一定会在被污染之后切割得破碎不堪。 “姐——姐——饶命~”重樱那空灵悦耳夹杂着嬉笑之声中取下锁链,打开房间的门。 看来海盐蛋糕没有问题…… 看着门内已褪掉衣袍,露出今天原本内在穿上薄纱衬衣还有安全裤的大小姐,浅笑着想过来把韦瑟拖进房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问这么下流的问题! 凑近时突然之间她站定身子,神色一转即冷,蹬蹬后退几步,“你不要过来,我站远一点你再进来。” 她俏脸上左右两边各能看出的一个字:嫌和弃。 “你在朱金那里真能待哈,身上的味道现在就像下水道爆掉、粪坑翻盖一样。” 重樱将自己在贵族中没有学到的词,跟着韦瑟听上几遍之后也能从她嘴里跟顺口溜一样说出来。 “我就不应该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韦瑟走进属于他和重樱的套房内,少女嘴上说着颇为嫌弃,然后缓缓走近,脸上仍然着摆着一副看垃圾般的眼神。 “嗯,更臭了。我觉得马桶的味道也不过如此。”她伸手帮韦瑟脱下外套,扔进旁边装着黑色袋子的垃圾桶里面。 “这个垃圾桶待会负责扔到海里面去,一刻都不许在套房里面放着,整个扔掉知道了吗!?” 韦瑟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觉,重樱就像是真正的妻子一样……帮回家的丈夫把外套脱掉,令他觉得有些,浪漫? 虽然好像只是自己的错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啦?” “没什么,我在想今天那一声老婆对重樱你的你影响有多大。” “我才不是为了那一声老婆才做这些的。” “那你是为了很多声?一辈子?” 下一秒带着寒冰法术手掌拍过韦瑟的脑袋,将他冻清醒许多。 “天天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服务本小姐。真是的,我不当你老婆。” 韦瑟:“那就新娘也不错呀。” 她说着但是脸上略微发红发烫般的羞赧,咬牙切齿的细叫着:“再不去洗澡你就准备今晚被我踢下床睡沙发吧!那些臭味都快进入你的身体里了!把你泡成发酵的酸菜海鲜味道!” 第三十章 第二种集会 看着她笑吟吟却逐渐发蓝的指节,韦瑟噔儿~一下从椅子上面坐起站立,跑进去浴室,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还不进去!熏死了这个味道!” 少女已经提起梳妆桌上的香水准备喷一屋子来驱散味道。 “我没……没拿衣服怎么洗?” “滚进去,我帮你拿!” “嘻嘻,谢谢老婆……”冰锥从韦瑟脸颊旁边飞过,叮地一声打在墙上…… “谢谢姐姐大人!”一溜烟儿赶紧冲回浴室。 拧开热水,居然能体会到身为贵族的大小姐帮自己拿浴衣的日子啊,真是爽! 自己翻身把歌唱~哼哼哼~ “开门,衣服拿给你送温暖。” 关掉喷淋花洒的韦瑟,嘀咕着真的不要教她那些奇奇怪怪的语言,不适合用在这样的场景下面。 拉开之后…… 探出头去的韦瑟被一把散弹枪指着脑袋,慢慢后退几步,他踩着浴室里面喷淋头仍然在滴答滴答的水流,还有蒸腾的雾气。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进来和你一起了哦。” 重樱对他衣服摆放位置了如指掌的同时,也找到矮人工匠大师的枪械,少女眼神有些不善:“最近怎么了呀,洗漱都不肯陪着我,天天躲去厕所的时间变长。要是有难言之隐可以和我说呀……” “没有……”韦瑟心想哪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他和重樱说很多次,他不需要每天都解决私人问题,可是少女不听他的。 但她每天都可以解决问题,无论是靠韦瑟还是靠自己或者把韦瑟当成某种固体物件来解决问题。 “那就好,那我进来了哦。” 她把散弹枪往门外船板上一扔,发出咚地沉闷触地声音,“我算算,有三天还是两天的时间了?”拉上浴室的门狠狠地反锁自己和韦瑟在里面,传出闷声的话语,来自大小姐沉寂爆发的边缘。 “两天。”压缩一下,她现在脑子应该被其他想法所占满,没有思考这么多。 “不是,应该是三天吧。那就是三次。” 韦瑟从水汽中看着少女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她自己的金发松垮垮的披散着,笑容之间充满着坏掉一般的邪气,五指齐齐上下摆动着如同鱼的浪鳍般跟着摸过来。 “现在的味道就好多了,用上沐浴露之后完全不一样。”纳入自己的掌心之中,被囚禁的玩物无处可逃…… 嬉戏之后的主仆,重樱梳妆台中间在吹自己的头发,韦瑟浑身检查自己身上的抓痕,大小姐最近越来越不爱惜他了,每次都玩得有点疯。 虽然自己不怕受伤,身体也能修复,但也没有这样折磨的必要吧? 看着轻轻哼歌的少女散开细发,吹干发丝尽头的末梢,韦瑟随即感到有些重要的事情似乎忘记掉:“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朱金的日记是吗?”她指着在另一张桌子上的纸叠,歪歪脑袋绞着头发,慵懒而散漫全是一副比起大小姐更像是邻家姐姐的语气道:“真是的,这么沉沦于我的话,每天老老实实来哀求本小姐不就好了吗?你看,已经快要爽到把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呢……” “绝对不是这个关系!”韦瑟下意识否认着起身,走到那叠纸张前,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双白色细纹绒手套戴上之后才拿起朱金的日记。 “真烦,洗澡之后连纸张都不想碰!” 黑色的点状还有黄色的油圈,让韦瑟下意识觉得碰到之后就要去洗手,要是不注意让纸张飘到身上,他会立即想要去洗澡。 “朱金的日记,希望能够从上面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韦瑟拿着它坐到位置上面,旁边的少女停掉自己手上的吹风机。 “你也有兴趣啊……”转脸鼻尖就能扫过她的头发,重樱换上另外一种护发素,是蜜瓜味的。 “当然,没兴趣的话我会坐过来吗?”她主动挨到离韦瑟更近的地方,几乎要贴上来,明显不像是光看看日记的程度。 “我说不好,可能不仅仅对朱金的日记有兴趣……”韦瑟把凳子移开一点,躲掉大小姐的柔软的贴身进攻,他现在已经能神神入定,不再被隔着衣服的蹭感所动摇! “快点看日记吧!真是的。”大小姐是真的想要阅读朱金写下来的日记,拿起韦瑟递过来的冰水喝一口缓缓,自己都想伸出手翻阅那本日记后面部分的内容了,他阅读速度太慢了。 【今天是第七次在献祭号的航线上旅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家乡的记忆开始有些模糊……】 【凡瓦西,一个充满着魔法的国度。家乡的人们崇敬着拥有法术能力的法师,每一个能使用强大魔法的人都可以在家乡得到一个不俗的待遇。】 翻开另外一页,韦瑟看到献祭号有关的其他事物,在朱金的口中隐约有提及的一个词汇——歌剧舞团 【这是第九次随着船只航行,发现献祭号上有这两种集会的方式……第一种是随船牧师会让乘客们集中到下一层甲板里面,有着三头烛台与阶梯蜡烛的地方。】 【另一个则是船上的歌舞厅里面,歌舞剧团的表演非常好看,他们最喜欢表演的是死亡告别——以男主手刃女主而结束的剧目。】 “还有第二种集会的方式?”重樱心中一疑,没想到的居然还有第二种集会,自己和韦瑟并没有遇到,她们碰到随船牧师带领的颂扬深海信仰的集会,韦瑟把朱金卧室内发生的事情一并告诉重樱。 “那么现在这个歌舞剧团看来也在船上……” 【船长诺恩·维奇,是一位很神秘的人物,他似乎不存在于船上,我只在一个地方见过他的身影,在暴风雨之中……他应该走向的是甲板方向。我瞥见他的于雷暴之声中打开了甲板舱门,向后凝望献祭号的走廊,没有被发现……回到了房间。】 日记在这里就断档了,而韦瑟与重樱心中的念头都是:这个家伙一定是被发现了,船长都回头了,还看不到一个窸窸窣窣的可疑家伙吗,必然不可能。 第三十一章 剧团的集会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诺恩·维奇长什么样?”作为少女的她难免会产生好奇。 翻遍手上全部的日记,都没能找到更多描述,连朱金坐这么多次船都没能够完整记述下的人,一定很了不得且有着对献祭号可怕掌控力。 “不……船长很可能不是人啊!”韦瑟反倒略有担心,就连船上信仰深海的教徒都有那么多,加上第二种集会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怪事,能同时掌控这些东西,还有这条奇异航线的船长,怎么想都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那我们等暴风雨夜?或者找一下船上的歌舞剧团在哪里?” 韦瑟心中迟疑,主动去探明献祭号上面隐藏的危险并不符合目前行动的主旨。 但不了解船上的敌人,就永远都无法找到战胜的方法,即便韦瑟现在也没有把他们当成敌人。 避开他们就不会成为敌人,他不想在海上一一艘自己脚踏着的船为敌。无论是自己和重樱有能力杀光所有人,亦或是能够在献祭号上躲藏到航行到终点的那一天。 两个港口为自己证明,会开船掌舵,到达的陆地也不一定是安全的。更别说自己和重樱没有一个会掌舵,还是这种级别的大船。 韦瑟无意中翻到一页,上面还有朱金对于凡瓦西的描述:【我那凡瓦西的教师父母,都觉得献祭号并非人力能够描述,它在大海上航行几十年,一定有着独到之处,至少也是会被黑暗侵染一部分。只凭借随船的游鱼切片研究就能够断定这些?我不信,做的什么破研究!】 【我真不知道爸妈有时候是怎么想的,明明那就是人类的伟绩,怎么会与那些黑暗堕落的事物扯上任何关系呢……不行,下次有时间得寄封信回去给他们,信上就写我在献祭号上面的见闻。对……就这样,地址是凡瓦西……】 朱金的父母?韦瑟觉得这个有点意思,他倒是没有想到的是,朱金父母看起来似乎对献祭号有一些了解的。 “看起来像是个叛逆的小孩呢,不听爸爸妈妈的话跑上坏人的船了啊,哈哈。” 重樱拍着只穿超短热裤睡衣套装而露出的大腿,笑着朱金的鲁莽与叛逆,只是当她搜索到记忆想到自己的父亲乌伊尔,“唔~” 少女的眼睛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至少朱金还有家人在等待着他,父母会担心他这么大一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那么自己呢?已经没有了吧…… 她改拍为揉,摁几下大腿上面的刚才被拍得红肿的地方,看别人的灾祸总是容易快乐,一旦联系到自己也只余下不同种的烦恼。 幸好,自己还有韦瑟和冷莺她们……她内心感到有所依靠。 朱金的日记已经快要翻到末尾,主仆再也没有从上面看到更加重要的信息。写到其中某些篇章时,涂画掉的痕迹比写下的日记描述还要多,就像朱金现在的大脑一样,全部都是破碎零落的信息,凑不出完整想要描述的面貌。 “看来他的日记到此为止了……”韦瑟卷起纸张的边角,哗啦啦的又翻卷纸张一遍,张张叠叠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象征着结束,“至少我们知道朱金是风之王国凡瓦西跑来的人,还有他在家乡那边有父母在做研究。” 和重樱讨论一下后续行动的开展,今天暂时就到此为止吧。异常疲惫的两人要进入休息睡眠了,有剩余的问题留到明天再解决吧。 午夜时分在甲板前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几枚牡蛎带着它们的壳还有几片枯褐海草从舰首的水面下被扔上来,石头般的贝壳轱辘轱辘滚动几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却被掩盖于风雨之中。 它们的提醒……它们要来了…… …… 寂静的下二层甲板之中,是献祭号歌舞剧团所在之地。 五人组成的剧团在献祭号上生活,在下二层甲板处进行演出,他们来自于浮空群岛的破旧古堡之内,聆听空灵入耳的音乐之后深深为其所震撼,成为祂的信徒所在,加入祂的信仰之中,以音乐和舞蹈作为传播意志的载体。 今日,盛大揭幕! 在主舞台之上的是一名金色长发飘舞摇动的少女,重樱和带着半脸面具的韦瑟,站于舞台中央,跳起属于水之王国的舞蹈。 台下五人都在观看两个人舞姿,她们想要加入五人的团体之中,可惜现在已经有钢琴师,乐手,舞蹈者,歌手,还有主持。 剧团里面的人并不是越多越好,船上能够容纳的地方和供给表演的舞台只有一个,再多就只能选择淘汰掉某一个位置的人或者让三者竞争同一个位置。 新加入的两个人都要挑选的舞蹈者位置,让其他的四个人都松口气,只有舞蹈者那张略黑带着棕黄的脸上有着愤怒与一丝……恐惧。 两位来者都是强硬地只要在献祭号上面舞蹈者这个位置。 主持只能先让她们之中的一个被淘汰掉,这是他对舞蹈者最后的帮助,他并非不爱惜原本从浮空群岛到加入献祭号上面的人,而是有了更好可以争取的。 通过那双眼睛,眼前的少女不论是身姿还是容貌,都比原来的舞蹈者好不仅仅是一个层次。 歌舞剧团里面,有音乐,有舞蹈,自然也有隐藏在歌舞之中的爱与欲。每个人的爱同欲都是交互的,男与女并不在乎是谁,只要能够在祂的引导之下,聆听祂的意志,就能够得到欢愉,享受爱悦。 可以发生在弹奏乐曲的半途之间,亦能够发现于舞蹈妙曼隐盖身形之时。 主持、钢琴师、乐手,都感到身下难以疏解的胀痛,那是在浸染无限次舞乐之后身体上本能的反应与排斥。 歌手喜欢那名金发的少女,也喜欢黑发的男性。舞蹈者更为奇怪,她既爱重樱又恨着重樱,在舞台之下的她想要渴求韦瑟,却又不能把眼睛离开少女。 主持:“令人陶醉……” 舞台之上,红布幕帘被拉开在周围两边,重樱和韦瑟在灯光之下舞动着身体,刺客抱着她的腰。 不论多少次,都能够通过薄纱更为深刻感受到少女如同抱枕一般的触感,似如软绸缎却有着别样的柔韧,舞蹈之中笑颜渐开,眼中只有韦瑟一人,只为他而绽放的花朵。 水之王国的舞蹈特色也是如此,即便是细节没有做得特别到位,但也能够让每一个观赏的人从发自内心的称赞它的高雅与尊贵。 在一连串的舞蹈之中,完全没有隐含一丝丝诱惑,重樱穿着最古典的皇室长裙,还有厚跟底的舞鞋。 少女明亮的眸子之中与韦瑟互换主持刚进来时的交流信息。 第三十二章 死亡的演出 “想要加入我们的歌舞剧团?” “可以,但你们之中必须只能选择一个,另一个要……死!” 主持他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船长需要的东西快到期限了。这次不是的歌舞剧团的职责范围之内,但是留在献祭号上,总归是需要解决船长交代下来的任务才可以,剧团不是没有试过在火之王国或者风之王国里面进行传播祂的意志。 那是两段很倒霉的剧团经历,因为不熟悉被当地人欺骗糊弄。在演出到一半时让圣徒所得知聚众的剧团表演扰乱当地的秩序,充满欢愉和爱悦的靡乱场面下被当场逮捕。 如果不是五个人跑得够快,还有在主持自己的机智提前留下一条逃生通路,恐怕都已经被圣徒所的人抓进去监狱里面了。 至于在火之王国的信徒发展经历更为凄惨,治安官的火力枪械可不是用区区音乐就能抵挡,他们有着头盔和热量探测镜,还有那里的人们基本居住在地下的生活区,要是被抓到根本无处可逃……进入地下聚众展开歌舞巡演就是将自己暴露在大众之下。 更加恶心的是,矮人叮叮咚咚敲打工具的声音与自己等人格格不入,隔着几栋楼都能传来的吼叫还有钻头声,完完全全让剧团的表演效果大打折扣,根本影响不了稍微坚强一些的意志。 最后跑到献祭号上……籍此委求生存。 在没有对船上乘客的表演时,也只有剧团内的时间的几个人能够互相分享彼此欢愉与爱悦。 他宁愿盖住舞蹈者那张发黑发黄的脸,都不愿意碰那些充满咸臭海腥味的深海信徒一下,光是他们掀开袍子的味道都能把自己熏半死,毫无美感,没有快乐。 …… 死对于韦瑟来说真的是简单。自从与重樱相遇以后,他有很多种能被观赏到的死法,是从头开始消失的死法,还是从脚开始消失的死法,从身体中间开始向两边消失的死法也可以做到。 甚至连流血都能是真实的,能被看见的。 只是,法术还有血液都是有极限的,人体过少的血液会让自己陷入昏迷,也会丧失驱动法术的能力。 所以有计划的表演出自己的‘死亡’,是一件很值得思考的事情,特别是在大小姐的寒冰法术之下,她可以简单,也可以复杂。 在光芒之下的翩翩起舞两人,于剧团之人眼中的地面有湛蓝的光芒涌现。 “对不起了呢,我的挚爱,为了我,请你去死吧。” “别了,大小姐,我们的爱将会永远存在。我在死亡世界等待着你的到来。” 法术在重樱手上凝聚成束,湛蓝清澈的光芒之下是她眷恋的眼神,歌舞剧团的众人很久没有被这样的作品吸引住自己的头脑,他们所导演的死亡告别与这比起来简直是不能够令人动容,甚至完全不足以形容算得上是歌剧。 主持很想在这里就喊暂停,欢迎这两个有志之人成为信徒的来客,在献祭号上加入他们!主持已经计划好把原来的舞蹈者交给船长,因为新任的舞蹈者在刚才证明了她的出色。 但是他不能,说好只需要其中一位,他要窥见在那无声的舞蹈之中的另一位走向死亡,于最光辉的舞台上陨落!再交上另外一具尸体给船长,那么就能够在献祭号上停留更长的时间。 光芒涌动的瞬间,韦瑟再次感到自己被重樱带着爱与欲的手中法术贯穿自己的身体,冰锥刺穿侧肋,在背后开出一个洞。 “真好啊……韦瑟,我好久好久没有享受到你这样痛苦的表情了。” 鬓眉微蹙,嘴唇覆上即将死亡的韦瑟同样的位置。在他的背后长出一朵血色的冰花,血液淌过深红色花瓣的表面,滴答滴答的在地面之上。 歌手:“我的天……难以置信。” 钢琴师沉默,只是他的手指不断抖动,他心中许久没有产生的灵感再次回到自己心中。面前虚幻不存在的钢琴键被他弹响模拟出一首新的曲子,祂有着崭新的旨意。 没错……又有新的意志传达而来了…… 爆散开来的冰花,闪烁着舞台中心位置上的身影,映出舞动到尾声终点两人的华影,韦瑟的手从大小姐的脸上缓缓滑落,嘴角边滴出的血亦是真实的。 他被重樱抱着,躺到地上。 少女则是随着黑裙下落跪下,暗影化为粒子,与鲜明的灯光形成对比,从韦瑟的鞋子开始蔓延散布开来,逐渐覆盖掉他整个身体,直至化为暗影散点完全溶化在空气之中。 歌手的喉咙被堵住,她什么也唱不出来,也许此刻只有凄厉悲惨的嚎叫才能够代表她的心声。 无以言喻的震撼,比他们五个人演奏的死亡告别好上不止一百倍! 冰与影带了真正的死亡,恐怖的阴影笼罩在舞蹈者的身上,她看向舞台上的金发少女,后者也在流泪看着她。 重樱付出了韦瑟的生命,她松开自己的手,站起来,看向台下五位观众,拉拉身前的裙子行上一礼,旁边地上那片小小的血花证明,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黑色礼服的主持双手上的束花袖抚绕:“美妙,没有任何一滴血在衣裙上。淑女,实在是太淑女乐。我投她为新的舞蹈者。” 另外三人同样没有意见,只有最初的那位舞蹈者面如死灰,她嘴唇嗡动,在座位上身体抽动。 同为女性的歌手按住她,钢琴师沉默站到她面前双手屈弹防止她的逃跑,乐手盖住她的眼睛为她缓解痛苦,主持剜掉她的脑袋……血液台观众席上喷涌,啪啦一声,是颈椎脑脊被拔出的声音。 歌舞剧团的众人以为他们能够永远都不发生变化地在献祭号上传播信仰与意志,当真正有更好的来者加入时,原来发现自己也会毫不犹豫撤换掉并不那么出色的同伙。 歌手比起舞蹈者,确实要漂亮几分,病态白色的皮肤,皮肤之下增添一些青紫霉烂色血管的美。 至于其他三位男性剧团成员的心中,对于舞台上那位金发少女的渴望,在心底中无限放大,涌进…… 如同大海波涛拍击在心上。 第三十三章 覆灭 “欢迎加入歌舞剧团,以后,你就是舞蹈者。”主持迫不及待的走上台前,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条黑色神秘典雅的礼裙将它撕碎,欣赏其下的身影。 被意志侵蚀的他为刚才的舞姿所影响,只剩下繁衍的冲动,舞台上是最好的场所,无言的观众席一如满座的演奏会,在亮起全部灯关下做出亵渎猥辱之事,让他脑中血液沸腾。 不会去思考人到底是如何消失的,那种细枝末节在他们的意志全部被改变以后,不会再出现于歌舞剧团的信徒心中。 四人依次走到台前,杀害舞蹈者那飞溅的血液在他们满脸上逐渐滴落,红色盖住皮肤、眼睛,带上腥味。 重樱看向台下那具背靠椅上仍在泊泊洒出血液不止的尸体,暗感这些邪教徒真的是没有救赎可言,她认真审视面前四人。 “我现在是舞蹈者,我们是不是需要来一场演出配合?在正式表演之前。” 她平静的仿佛只是见证观众的退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因为暗影再次活过来就在身边游荡。 “当然可以,舞蹈者。相信我们会在声乐之中找到极致的欢愉。” 正合主持与其他所有人的心意——一场能够撮合所有人的意识,玩弄在场每一位人类意志的演出,是再好不过的兴奋剂与催化剂。只需要演奏进行,就能够让自己今天品尝到新来这位舞蹈者的滋味。 歌手穿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裙位于台前,钢琴师坐在古老的椅子上,乐手拉起小提琴,而主持站在属于他开讲的台上,卑劣到无法掩盖想法的声音传入大小姐耳中。 “只需起舞,舞蹈者。” 重樱在起舞中听到那音乐与歌喉响起,从婉转动听到空灵诡异,似是死去的灵魂叫嚣又如沉重者的喘息。整个歌舞剧团在沟通无上之处的意志,祂开始投下注视,让整片区域都开始弥漫起属于欲的气味。 身体会不受控制地发热,呼吸会被大脑控制分泌的激素变得抑制,大腿之间在某个舞步踏出时宛如被牵线的人偶一样不自觉摩擦一下。 视觉之中面对观众台的歌手首先往后退一步,主持的指挥棒仍然在空中摆动,钢琴师随后完成演奏,于空气之中拨弄舞影歌喉之意志带来自己不可视却认为存在的琴键,脑海中他仿佛仍然是坐于古典椅子。 也开始凑近舞蹈者之处。 随后有拉着小提琴的乐手,他可以带着小提琴来到重樱附近,继续拉动着乐曲仅剩下的音符,于乐曲终焉的主持走下他指挥剧团的凸起圆台,四人四面开始包夹着重樱。 她终于知道,歌舞剧团传播意志的手段,就是在声乐舞蹈的过程中,调动人类身体欢愉与单纯的欲望,将其糅合在一起,把舞乐集会的场所变为靡乱之处。 指挥棒已经被主持放进口袋,钢琴家在身旁十指曲动,小提琴与琴弓被放置到空地,歌手转身把歌喉对准金发的少女,从她眼中没有冷静,只余疯狂占有。 五人成团。 舞者昂头,转视一圈,黑色的长裙飘起,裙沿触碰到所有围绕着她的人。她的脑袋中装有着韦瑟提前布下的暗影法术,在意志降临时便悄然被少女激发。 不了解敌人,怎么能够击败他们? 她已经准备好了,杀掉所有歌舞剧团的成员。身周蓝色闪过,地上吹起一层雪粉在下二层甲板内的主舞台之上。晶莹剔透的粉末糊上其他剧团成员一脸,干扰着他们的视线。 如同在浮空群岛的古堡内那样,被打扰后的剧团成员,以凶恶的视线带着无上的意志贯注在重樱身上。 韦瑟带着侧肋穿身的伤口,在距离重樱最近的主持身边浮现,手臂只需一秒就能卡喉这个卑微下贱,胆敢露出那种亵玩眼神的恶心之人。 尖刀带着暗影,从背后刺穿心脏,从心脏带着尖细的碎肉在他左胸前突出,把他向后拖走,让他欲要抓向重樱黑裙的手落空。 属于暗影的能量传导在刀上,搅碎他身体的机能,死亡的阴影在主持耳边低诉:“下地狱去吧,肮脏的臭虫子,凭你也想要玷污大小姐?放心,我会将你切割成条状物肉干挂在甲板上晒干的。” 手臂用力扭断主持的颈椎,他的身体像破麻布袋般被扔滚到舞台下,令韦瑟作呕。甚至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要先戳烂那两只眼睛再杀死他。 歌手,最先反应过来。手上用于歌唱握住的金属工具反而变成武器尖锐的刃锥,直突重樱的脸上而去,如果能够钻进去至少是一个洞。 叮,冰面虽薄,但已经足够抵挡她的这一下攻击,大小姐知道,背后的敌人还没有解决。 转身伸手,她黑瞳之中照映出的是乐手惊恐的身影,看到歌手的攻击被抵挡住还有主持一秒被翻滚下舞台的场景。 那只手素白,修长,本来在演奏结束后应该握住他身体的欲望,平抚他的喘息,此刻只用于对准他脑袋的无情碎裂…… 呼,少女微笑,润泽的红唇是今晚的死神,看着她,呼出一口浑浊的木板空气。 噗叽,噗叽……人脑能长成海胆那般模样吗?如果有法术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爆裂穿刺的冰棱,长在乐手的脑袋外面,顶起他头皮深处的发囊,将他柔顺的软长发一一带出来,粘在冰上,惨叫被吞没,喉舌被掐断。 长了冰锥海胆身体,砰地砸烂在地面上时碎冰四处飞散,还有红白点状的液体现在才开始滴落出来。 钢琴家抓准机会,翻过身逃跑,嗖嗖飞来的几枚冰刺没有拿下他的性命,扎中他的后背和脖子,还是让他成功跑往下一层甲板。 韦瑟的暗影已经消失,他必无活路可走。 大小姐哼着歌,看向唯一的一名剧团女演员,歌手是在此地活着的最后一个人。 她病态发白的脸此时更是丧失掉最后一丝血色,白色的裙上面染着干涸暗红色的血,自己亲手杀掉舞蹈者,自己要被舞蹈者亲手杀掉! 第三十四章 静谧的剧场 没有尖叫,只有害怕。手上尖利的锥子连那层薄冰都无法打破。就在她下一次出手时,她发现面前的舞蹈者居然主动取消了掉法术,手上握着唱歌的工具前刺而去洞穿掉面前高雅尊贵少女的手臂,被她横身一挡刺进去上臂里面。 重樱微微皱眉,锥子刺入的瞬间无比疼痛,她瞬息后才从血肉中感受到这般痛楚。 歌手病态的疯狂让她觉得自己赢下这场较量,求生的欲望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划烂那条美丽的手臂。但拔出锥子,想要刺入重樱的心脏。 “不受点伤,怎么能扮演可怜呢……” 歌手的人生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就是,舞蹈者是故意的!她要为了谁而柔弱?事实是她没有办法得知了,另一只手掌成刀,冰刀瞬间刺出,柔软的胸部跟划开的动物脂肪毫无区别,刺入她的心脏,雪白冰刀带着手掌伸进去,红得透亮恐怖的冰刀穿心而过,重樱似乎通过她的骨骼伸到仍然噗通跳的心脏上。 “原来,就算是别的女人的心也是这么险恶,冰冷。触感不太好,我还是想要摸摸韦瑟的。” 抽出,歌手倒在地上…… 她捂着流血的手臂,跳到台下,把最初舞蹈者也扔上去摔在舞台上,连同脑袋也一起。 “哎呀好痛……” 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任由血液流出,锥子的伤口好疼……她多久没有体会过疼痛,任性且病态的自己。 韦瑟很快也追上那个逃跑的钢琴家,透心凉还是抹脖子,那都是很简单的选择而并不困难。 他把尸体拖回去要处理好,这是杀手的工作之一,可不能这么快让船员们发现歌舞剧团的人死掉。 推门进去看到重樱穿着黑裙瘫坐在红椅子上,手臂一滩红色似乎捂住某处。当下也顾不上处理歌舞剧团的人,三步奔两步来到重樱身边按着她被穿过动脉流血的手臂:“为什么不用法术止血!” 韦瑟急得要吼出来一样,眼睛都是红红的,重樱是什么大小姐奇怪任性的脾气,他肯定不相信这几分钟战斗里面会用光她全部的法术能力,无法冻结自己的伤口。 “不要,就要你来。”她伸出好看苍白的手给韦瑟看,血液顺着手臂滑回进去,从腋下流过消失。 虽然流血不少但是大小姐嘴还是硬的,她头一别就跟赌气的孩子一样。 韦瑟哪里还能多说她一句,赶紧蹲下来给她准备开始包扎。 “哎,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笨现在,止血不是姐姐最擅长的吗!怎么也交给我了!!!” 韦瑟先给她压住血管急匆匆从收纳袋里面开始找急救工具利用压力进行止血。 “一点都不让我省心,至少在我回来前先冻住伤口吧!” “说了没有法术,只能靠你了呀。” 没有理会她的诡辩,暗影从伤口中开始凝聚,韦瑟的魔法堵住它,进行了完好的处理。 “维持着修复伤口的这点法术消耗我还是能够支撑住的,没有问题。” 虽然可以止血,但是伤口恢复速度只能看重樱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拉拉韦瑟的衣角:“陪本小姐在大厅里面坐一下。”重樱看完韦瑟给自己包扎的过程,让他在旁边的红椅子坐下,自己坐到他身上变成躺着。 “全是尸体的剧场也就是你能够安心坐下了。”韦瑟按住她的手不让乱动,真是的,刚刚才包扎好,怎么又开始乱动不安的到处摸着,待会伤口又流血怎么办! 怎么想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真让自己提心吊胆的,不就是离开一两分钟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胡思乱想的心中责怪的也不知道是谁,反正现在抱着是活蹦乱跳的大小姐他就很满足了。 重樱在他前面,回想到刚才的场面就很想笑。她很快乐,韦瑟为自己着急的感觉,利用他之后在心中的愉悦,都让少女的心中对他的爱高涨,现在想要好好回报他。 诡计成功,拙劣能被他看破却不会被他说破,两人有默契地演着对方。 她就是喜欢韦瑟这样笨笨的。 她自己也笨。 爱情就是这样。 “寂静的场景剧,就是最好的场景剧呀。” 一如她坐在寂静他身上那样,只有呼吸可闻,尸体之间,血液之间。 坐着坐着韦瑟腿有些累,岔开的一瞬间重樱噔儿一下滑到椅子上…… 把脑袋向后扭仰着的少女,脖子伸长到以韦瑟的视觉看来自己做不到的程度,长发垂下可可爱爱。把手抬起放在大小姐脖子前面,挠挠痒让皮肤拉得绷紧的她,嬉笑一声用下巴和脖子夹住韦瑟的手。 “抓弄本小姐是吧?”她把腿收在一起叠放在椅子上,占据了韦瑟前面所有的位置,从正坐变为抱膝侧靠。 “别挤了,一个座位容纳下我们两个,要被撑爆了……” 重樱可不会听他的,韦瑟只能够无奈的感受着被少女往椅子里面挤的的同时,还注意不要弄到她的手——上面有伤口。 调整舒服姿势后,安心地把左肩倚在韦瑟身上,睡在右肩处,昂头可可爱爱地看着韦瑟,他就是自己最舒服的人肉枕头。 “再长点肉,现在有点硌。” 状似不满的少女嘤咛一句,少女抬起手去摸侍从那戳手的胡渣子。 韦瑟也低头用下巴和脖子夹住她的手,下巴上面短短的胡茬子磨蹭磨蹭,如同钢针毛毯般擦擦少女手背贴近虎口上的皮肤。 “呀……痒痒的。” 她抬起头,空出来的手捏着韦瑟下巴厚实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自己把脑袋伸上来还是让让韦瑟俯下头,自动自觉的开始索吻。 “把歌舞剧团的人全部杀掉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成为献祭号上歌舞剧团的主角了?” 唇瓣分开,韦瑟沉凝声音道:“只要大小姐你愿意,那我们就可以是。” “那么歌舞剧团的新主角要做什么?” 少女躺在韦瑟怀中,掰弄着手指数着需要做的事情:“杀掉深海的信徒?将邪恶之人从船上驱逐?” 自己和韦瑟可是歌舞剧团的改邪归正的正义之人,面对下一层甲板的邪恶之徒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第三十五章 破译海图 “你是想说,在献祭号上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剧团,代表的不是韦瑟和重樱的身份,而是歌舞剧团的身份进行活动吗?” “对呀对呀,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建议很不错吧。”重樱一听韦瑟的解释,自己也顿时明白,“你看呀,在献祭号一众邪恶之上绽开的正义花朵,就是本大小姐,只是想想就有些刺激呢。” 韦瑟抱紧乱窜动的重樱,她快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了:“很能理解大小姐你想要做正义的事情,不过你只是为了重复刚才的歌剧场景吧?” 他想到在雪花飘落,寒冰丛簇之中,重樱的每一次跳舞完毕,都会有一名邪教徒的脑袋被韦瑟割落下来的场景,凭借着想象就很惊悚。 实际上重樱只是想玩而已……仅是陪她一起参与玩闹的船员付出的代价将会有点大。 “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将三具尸体给船上的人看了吧……剩下两具先设法处理掉。” 他们如果能够及时反应发现这三具尸体,就算联想到歌舞剧团,也只会认为剩下两个人在船上制造惨案,而不会认为五个人全部出事。 “怎么样怎么样,你已经有想法了是吗?哼哼,我就知道韦瑟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处理好,让我们如何恰当地变成歌舞剧团的‘新主角’” 就算大小姐你这样装可爱也……! 她把身体从侧躺转一下与韦瑟面对面,交叉盘起的腿顶在两个人之间。因为屈膝折叠进来之后椅子变得更加拥挤,重樱快要坐到椅子外的边沿上。 韦瑟眼疾手快捞住差点要向后倾倒的少女的后背,她一手扯住韦瑟衣服上的边角,给他一起拉动着。 “呼呼,好险呀,差点就从椅子上面滑下去脑袋磕地上了。” “大小姐你还是起来吧……我真拉不动了。” 重樱这次反倒是听韦瑟的话,她在椅子上慢悠悠站起来,顺一下被盘曲折叠的裙子,让它少一些褶皱,蹦一下跳到地面,看向韦瑟开口道:“那是不是应该先排练一下?” “排练什么?” “肯定是整一个流程啊……惩治邪教徒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把它做得漂漂亮亮的。先演习几遍才能把握住细节。” 重樱也能够预料到她的想法和真实的表演状况会有相当一部分出入,一些微小的地方需要把控演上几遍才能够把控。 “嗯。”韦瑟起身跟随着重樱一起走上幕帘拉起的舞台上,躺着有几具能够重复使用的道具,将会是主仆二人今晚最好的观众以及受害者。 …… 经过白天与夜晚的交替计算后,献祭号在船上再次航行五天,韦瑟和重樱基本上摸清楚整艘船的内部构造,她们试过从通道内进去船长室,发现厚重的钢铁舱门是从另一头被反锁的。 也曾经尝试过在套房外面的阳台上搭建梯子进入船长室,身披暗影的韦瑟靠近后发现空无一人。 船长室内有着很多不明的物品,谨慎的他认为这可能是一个陷阱,真正的船长不在献祭号上此处。 他扭动通过船长室打开往回道路走的门,奇怪的是就连船长室的门也同样被锁死,力量灌输进去后丝毫不动,没有带着重樱一起上来的韦瑟无法通过暴力拆解这扇门。 得知门后藏着什么。 那么他现在可以确认,在中间有一节通道是双向从里面反锁固定的,并不能够从外面打开……或许会藏着献祭号的某种秘密也说不定。 主动放弃掉寻找献祭号船长诺恩·维奇的计划,韦瑟在船长室绕行一圈之后顺着冰梯子滑回到套房里。 船长室里面虽然没有任何的人在,但有着一副航海图记录,他有一个重大的发现,上面画着圈起红三角标记的地点。 只是标红地点带着的古老文字令韦瑟无法破解,他并不专精于这类知识。先记录下来拿回去,问问贵族出身的重樱是否有学习这样的古老文字。 随身携带属于朱金的几张白纸还有一支笔,开始模仿勾勒奇怪文字,韦瑟看这条航线,虽然不懂,但依稀判别出有火之王国与风之王国两个地点在其上。 航海图的勾勒非常模糊,发黄的绒皮纸张上,渗漏的黑线几乎已经快要把细节全部掩盖住,标红地点类似于在港口的附近,陆地的区块全都用这一圈灰白色和歪扭的不连续的短线条作为一整块内在的替代。 地图如同蒙雾一般,韦瑟瞬间能够明白这是迷雾群岛被掩盖住了! 画有细小黑色的圆圈,韦瑟靠近后细眼观察发现是蛙爪蹼趾样的东西镶嵌在人脸处…… 它们正撞着红色彰显的航线上! 这个怪物韦瑟知道,是深海里面的娜迦。 他无法得知现在的献祭号究竟去到航线上的哪一处,理论上按照最多的红点在四个港口之后才会有这个怪物的标志。 韦瑟看到航线的选择不仅仅只有一条,献祭号可以在三个港口之后就遇上这个标志,也可以只绕远一个港口点就通过这里。 所有的航线汇聚此处,无一例外…… 在附近还有许多礁石,画成密密麻麻的小圈圈在上面,韦瑟不做这么复杂的事,直接给它一个圈,标注一下地形就完事了,做地图自己能看懂最重要。 收好笔和纸张,得到信息的他开始顺着冰梯往回滑。 重樱在下面已经等待多时,一看到韦瑟回来马上就崩散掉自己的法术。采取在白天行动,虽然有个人一直站在阳台被看到会很可疑,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晚上在船长室胡乱照射的灯光估计会更容易被注意到发生危险。 回到房间摊开自己临时画下的地图,几根黑色细线标注上经纬度,画出几个地标着重地模仿古老地名的文字。 精度上的失误短时间内无法弥补,但她们需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得到更加庞大的信息来推算接下来的可能。 “能看懂这些字体吗?我没有学过这个航海标注。” 少女拿过来仔细端详一下,“你是不是写错了……这一划角度有一些问题,但是你这样写的话……” 她拿过一张新的白纸重新在上面写一遍,翻译出来的是另一个港口的名字——冽北港。 第三十六章 再一个港口 “不愧是大小姐,读书多真厉害。” “那是,这些文字在王国也只有那些家族历史远久还有着对外航海贸易的家族会使用。冷族也会有一部分成员学习方便她们日后……” 韦瑟等她说完前面几句之后才想起来,本应该作为家族继承人的重樱是有这种培养方案的需求。 “那么其他的呢……”韦瑟想要知道全部地点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重樱指着那些标记符号:“这个……是乱的,翻译不出来。” “这个,叫荧南。” “还有这个级东,都是我们去过的了。” “就是说现在剩下的只有冽北港是我们还没有到过的。”韦瑟看下它在地图上的位置,如果说级东与荧南还是在外面表层的区域,那么冽北港要深入到在韦瑟记忆中那块灰白色的地方里面。 “冽北港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或许有着更多不为所知事物在里面。在那里行动一定要小心。” 重樱有另外一个想法:“那我们不下去也可以啊……” “是的,我们也可以不下去只在船上等待着。只是最近几天我又研读一下朱金的那本日记,有些新的发现。” 韦瑟给重樱重新说一下他在语句之中找到新的东西,朱金的父母很有可能在风之王国的凡瓦西里有所声望,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 “风之王国里的朱姓没有大家族吧?”重樱口中的大家族,至少是王国内前五的那种,除此之外的理所当然不被她所记得。 “那当然,也许他的家只是在某个‘领域’里面有所声望,并不一定是庞大的家族。” “那么你和我说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不是想要保护着朱金然后把他从献祭号上面带走,作为我们在风之王国内探索的‘起步’。” 韦瑟无表情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他还听到那晚的深海教徒说朱金很快就会下船,邪教徒他们口中的下船方式,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朱金还有利用价值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救他一命。他和大小姐只是知道如何抵达风之王国,却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 船内的广播再次响起:献祭号即将抵达冽北港,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船。 韦瑟知道到献祭号明天中午十二点才会离开冽北港。 这是献祭号航行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停留在港口过夜。 两人心中皆是一紧,是什么原因让献祭号需要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不离开?随着献祭号靠岸时的鸣笛之声在套房之内回荡,舱门的防滑过道搭在码头岸边,拥挤在舱口处的乘客走下过道,走进岸上的码头里面。 在冽北港没有太阳的照耀,只有永恒的灰白色,天上的云是灰白的,海面也是散开的灰白,就连码头外的路都是一片茫茫。 韦瑟对迷雾群岛有了新的认识。 走回房间里,刚刚睁眼的重樱穿着宽松的睡衣在揉着眼睛,旁边是空空的被子,属于韦瑟的床位。 “啊哈……呼……”她打个哈欠,问道:“你穿成这样准备去哪里?” “我去看看朱金在不在房间里面。” “哦。”重樱浅浅应一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韦瑟现在很关心朱金的行动,也无法一天二十四小时注意他的行踪,只能抽着几个时间点过去观察一下,顺便看看他最近写了什么日记。 拧开房间的门,迎面撞见的就是朱金拿着一叠稿纸左瞟右望地离开房间。带着他手上的纸看起来像是要溜下献祭号跑到冽北港里面。 韦瑟一溜烟关上门准备上去阻止朱金。不,先问问他要去哪里,让自己心里有个底。 不过韦瑟心里也清楚,朱金拿着那叠稿纸大概率是要去找报社刊登他的见闻。三步并两步他很快就追上贼溜的朱金。 “你去哪儿?那些人说要把你抓下船,他们还没动手你就自己跑下去了?” 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那瞬间给朱金差一点魂都吓飞掉:“我擦,谁!突然在我耳边说话吓死我了!” 看到韦瑟那因为他身上几天没有洗澡的味道变得不友善的眼神之后,朱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我去找报社啊!” 因为是第一个答应帮他刊登献祭号上见闻的人,所以朱金还有点印象。 但不妨碍他计划找更多的报社给自己刊登见闻,让更多地方的人认识献祭号又不是一件坏事,他心中快乐地想着。 “找报社?你再也回不到献祭号上面怎么办,信仰深海的那些人要把你抓走。” “深海?什么深海……没有人要把我抓走啊……谁要抓走我?”朱金脸上充满着疑惑,韦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装作这个样子的,但大概率不是。 朱金的脑部似乎因为吃进船上某些食物之后出现问题。 甚至并非是单纯吃下食物的原因,韦瑟无法猜测他究竟参与过了多少次集会。 随船牧师与已经死去的歌舞剧团在集会中互相混合理暗示,同样会对他身心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比起朱金下船之后被抓走,韦瑟觉得让他在船上待着也不是一个什么好方法,没有必要守着朱金不放。 重樱会不会帮助他控制住一个成年人是韦瑟无法独自决定的,他自己一个人看不住朱金。 他是杀手,不是保姆。 内心奉劝自己道:不过是其中一条线索而已,自己尽最大的努力去提醒了,最终的结果看朱金自己的造化。 “那你自己下船多注意安全吧。”说完之后韦瑟转身走了,留下朱金在原地站着皱皱眉头,他的手抓一下自己油腻的发丝不解地道:“奇怪。” 回到套房里面的韦瑟向重樱说这件事,少女手中握着魔法石供能的自动牙刷,嘴里吐着泡沫呜咽几下:“唔唔……不管他了?唔……唔,还是去唔……看看吧,唔。” “姐!把牙膏吞下去……不是!吐干净再说话,唔唔地我听不清楚!” 窗外的光芒照射进来,映照着在海上一天的开始。 第三十七章 相似的诡异 听到外面甲板传来嚷嚷的声音,韦瑟实在是耐不住等着重樱化妆,走出去阳台看几眼。 依旧是熟悉的那个带着几个船员撒网捞鱼的老头,今天他的头发让韦瑟觉得花白少上几许,看起来浓黑一些。 韦瑟发现不只有他走出甲板,后面还有几位身披袍布的信徒,是集会上看到的身影。 他们跟在一名手中握着短杖——随船牧师的身后,低头弯腰走在后面。 韦瑟集中注意力在随船牧师的脚底,那里渗出在朱金房间见到如出一辙的黑色印渍。 袍影在船员撒网之时纳头便拜,慢慢拜向甲板栏杆处…… 在韦瑟拉开窗帘一条缝隙的眼睛注视下,献祭号甲板上有人朝着海里走进去! 在甲板上的浓雾中看到人的黑影消失了! 水声……没有听到…… 韦瑟心中感到奇怪,明明连船侧的岸边都看不到,甲板一大块一大片却雾气稀薄,可以看见那些人移动消失在舰首处。 随船牧师满意的挥动自己短杖,往船舱内回走。 那几个人去做什么…… “韦瑟,我可以了!”重樱大小姐的声音正在梳妆台处传来,她准备好进入冽北港里面了。 “来了!”转身回到套房里面,韦瑟检查身上配备,确保没有遗漏。 少女把手正式地递给韦瑟,很有仪式感的出门方式,韦瑟也轻轻接住拉起她身。 知道即使冒险有哭有累还是笑容明媚的她,主动抱住韦瑟的腰肢,在不经意间凑近来吻他一口。 “怎么样,今天有白色的山竹味道~” 分开之后的大小姐食指指腹按着韦瑟的嘴角边,让他原本拉起的弧度被压回来。 “一如既往迷人。” 她莞尔一笑,两人于隐匿之中下船。 韦瑟知道朱金一定是去当地的报社,目的地也就随之确定。 下船给朱金一点点保护,顺便探索一下冽北港里‘人们’的生活。 没有一进码头就取消掉法术,顺着冽北港的岸边用上灰白色的沙砾混合土壤铸就的路前行。 身边安静的只有浓雾在漂浮,不过脚下的沙砾路还有周围的栏杆都指明前进的方向。 身形体积的碰撞会拨开雾气,它们在周围流动。 很快就发现当地的居民,对此早有准备的两人还是难以言喻的受到冲击。 “果然……”重樱呢喃着,看着眼前雾中的身影,这就是冽北港的村民。 只有上半身而少掉脊椎,失去脑袋失去腿脚,以手臂作为支撑在地上活动。 他们用双手撑在地上走动,,购买食物的袋子放在脖子上面。 “为什么他们要变成这个样子?”重樱的经历已经算得上丰富,虽然那停留在脖子处的暗红血迹有些可怕,但还不足以吓倒她。 她跟在一位用手走动的村民后面,仔细观察,他穿着衣服,如同正常人一样…… 于荧南港双腿穿着短裤的那些是一样的。 “都不知道这样分开身体之后是怎么样呼吸,维持心脏跳动,留有生命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韦瑟还能理解下半身独自行动,那么上半身独自行动……留下脑袋与脚在一个地方——他想到或许与荧南港是一样的,甚至连轮椅都不用,还有腿可以行走。 眼前这位村民,走到冽北港的码头岸边,在脖子那里点燃一根香烟,插在上面的气管位置。 旁边就有两个在隐匿之中的人看着他,收缩气管夹住香烟的那一瞬间,橙色火星抖动烧尽香烟一段。 他也不用普通意义上的手去夹住香烟,任由烟灰掉在脖子上,气管黏住,两人略微惊奇的看着它身体底下开始冒出白雾,一阵刺鼻强烈的烟味飘荡在空气之中,融入到这白雾的世界中。 “有点意思,也很奇怪。”韦瑟不是很懂,但他觉得这个人的面容有着奇特的熟悉感,可惜有些皱缩没能够分清楚。 “跟插一炷香在香炉里那样……”重樱接着评价道。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村民,吞云吐雾放松休闲,一根烟就跟一炷香那样。在头顶享受干净后,烟头噗地一声歪飞向前,被没有脑袋的他吐进海里。 心满意足的村民往回走…… 重樱和韦瑟离开他,现在要寻找的是朱金还有能交流的村民,她们并不认为眼前这个只有上半身的人会开口交谈。 村民感到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 一根在半空中的棍子敲了下他的脑袋! 怪生几十年,从未见过会动的棍子……它在空中悬浮,又敲一下自己的脖子。 怪……怪物!他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在身体里面咚咚敲响,伸手想要抓住那根举在半空中的棍子! 他‘看’清楚了,真的只有一根棍子! 从左边抛到右边,木棍在空中戳一下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棍子就像是冬天下雪时放在屋外几天带着冰坨子般寒冷。 怎么回事!木棍会攻击我……还会突然变冷! 他想着下一刻棍子燃烧起来怎么办,自己在这个港口几十年,从未出过海,那些船也不让自己上去,有奇怪的东西跑到自己家门口了! 快跑,快跑……跟村长说有怪物出现了。 身体依旧记得村子里的人们说要是遇到站着或者别的东西,要赶紧跑掉,雾气会庇佑着他们,跑回家就安全。 手臂和腿是同样的灵活,使用习惯的他很快就飞奔起来,在同一时刻,小小的冰块打中他的手,又冷又痛直接给打了个趔趄。 身体在地上滚一圈,横躺在路中间,跟铅球般滚动几下。 拿着棍子的重樱和韦瑟跟着接近在地上翻滚的奇怪上半身。 修建着岸边花圃草坪的他,快快溜走。 站起身来,眼瞅着眼前的棍子,是个人都有三分脾气。 韦瑟看着他伸出手到体内,把胃掏出来,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喷,青绿色的酸液朝着棍子的位置噗吐而出,浇了地面一圈。 强烈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之中,皱缩的胃袋被塞回到体内,这个村民转个身继续跑。 “跟上去。”无论是韦瑟眼疾手快拉着大小姐,还是重樱手一刷就能现出的冰面,都不会让这种攻击奏效。 “那些酸液很奇怪,不是正常的酸度……” 地面噗呲噗冒着圈圈泡泡,浇到人的皮肤身上不是单纯冒泡泡这么简单,会腐蚀到骨头致死。 韦瑟注意到那浇到冰面与水碰触上的酸液,心想并没有发生飞射乱溅,大概率是遵从人体器官的基础功能,胃酸种类并无变化。 第三十八章 潜藏信徒 “朱金很显然受到至少两种信仰之上的污染,他踏进深入到冽北港,不隐藏起自己的气息就会有危险。” 韦瑟心里猜测不是两种,是三种,否则难以说明在自己和重樱还未踏上冽北港之前,多次在献祭号上旅行的朱金,怎么会存活下来呢。 摸到另一片街区,坚信着只要按照宽大的路走,至少不会卡在小巷内。 韦瑟看到在雾气之中有着其他的人,见到却并不躲闪,也不散开。 那么他心中自然是有数了…… 把身上的气息,模拟成深海的信仰之后,一个身穿袍影的人出现在主仆面前。 “愿深海使得我们重新相聚于此,兄弟。” “唯深海信仰永存。”韦瑟看着来者:“从你的身上我并没有看到深海残留的痕迹,你已经脱离信仰了吗?我的朋友。” 袍影下的身体抖动一笑:“我们皆来自献祭号上,深海并没有放弃我们……” 他顿一下:“相反,深海为我们提供了在这片土地上的庇护。尚未被同化为深海信仰的土地,有着属于它原本的意志,我们想要在其上行走,就必须要隐藏起自己的身份。” 献祭号?深海庇护……韦瑟想起早上见到在舰首甲板上,由随船牧师带领着的那几个人,逐一跃过栏杆跳入海水之中消失的身影。 这就是他们寻求深海庇护的方式吗……这跳进去的海一点都不深啊……会磕到岸边的石头吗…… 韦瑟伸出手,握住来人衣袍之下,湿黏的手上缠绕着属于韦瑟的暗影气息,精准捕抓到藏在一层类似鱼体薄黏液之下潜藏的深海腐败邪恶…… 来者并无反抗,他似乎很是高兴,高兴于每个主动触碰他的那些同胞兄弟,分享着属于他的喜悦。 “能感受到吗?信仰磅礴的意志与力量,就隐藏在其之下。” “我感受到了。”韦瑟忍受着那种邪异会随时堪破自己伪装反向入侵他的意志,松开手,短暂忽略陷入自我狂喜的信徒。 他如苍蝇搓手般想要甩掉那些鱼鳞般的滑液,但在深海的信徒面前无法做得过于出格,忍受着那滑溜黏糊却不会滴落的手感。 要是有干燥的建筑面或者椅子韦瑟一定毫不犹豫把这些东西揩到上面去使劲擦一擦,他耐着性子称赞道: “真高兴,我的同胞,你们获得深海的赞许,祂的庇护正在馈赠于你。虽然我们同样来自献祭号之上,但深海并没有为我们提供庇护。却让我们相聚于此,你们是幸运的宠儿……” 韦瑟字里行间诉说着自己对于同一艘船上来客得到深海给予岸上庇护的羡慕之意。 穿袍的男人露出一脸惋惜的神情:“那你们在这里遇到的麻烦可能会比较多,当地人并不喜欢外来者在他们的地盘上随便乱逛。” “还请于入夜之前啊,我的同胞啊,请你要尽快回到献祭号上,诺恩·维奇船长的威严与尊贵,能保证你的安全。” “亲爱的同胞,那你应当何去何从。” “我们已把身躯献给深海,应当履行祂在陆地上的意志,直到我们的使命结束。”他站在雾中,庄严肃穆,仿佛背负着无比伟大的责任一般。让韦瑟开始怀疑,究竟随船牧师对他脑子的影响有多严重。 “祝你好运,我的同胞。” 韦瑟眼中这位走上陆地的深海信徒,于雾气之中回到他的群体,他们仍然在冽北港进行等待行动的号令。 转身装作离去,韦瑟暗影法术在瞬间发动遮盖住自己的身影,他在地上狠狠地擦手,砂石和瓦砾带走属于他手上的那些黏液。 “呕,太恶心了。姐姐快造点冰水给我洗一洗手。”强忍着鸡皮疙瘩在脸上跳动的反胃感。 重樱一只手拎着蹲下的他的耳朵教训着:“哈,知道那些邪教徒身上有古怪还主动触碰是吧?浪费本小姐的法术是吧?” “疼疼疼……”韦瑟呜呜卖着可怜,重樱她从收纳袋里面拿出一瓶纯净水,小小地使坏把它变得接近结冰点掌握着韦瑟搓手的时机再倒出来。 五指闭合张开,抓抓手,与平常一样沾水特有的触觉:“舒服了,虽然很冷。” 倒出半罐子透明纯净水的少女,把瓶盖重新拧上前还喝了一口里面的冰水。 咕嘟……真凉快,但很冷。 看着还蹲在地上的韦瑟,大小姐愣一下:“还不起来?我们追上去呀!他们从献祭号上下来的,是去找朱金的吧?” “起来咯!然后……”韦瑟蹦儿一下站起,在重樱注视着他脸上扯着的坏笑时,一只冰冷冷的手塞到大小姐的颈脖肌肤上…… “嘶!” 咚!咚咚咚! 在雾中传来几声拿着半个晃荡荡响的水瓶子暴揍某个故意袭扰少女家伙的声响。 …… “你去哪里了?” 身袍之下的身影,看着回到队伍之中的信徒,他们正监视着这栋建筑的出口,朱金进去里面了。 他身上属于深海的气息在岸上很明显,又在城镇之中迷路兜绕的他没过多久就被潜入到冽北港之中的深海信徒们注意到。 即使对着为何要杀害同胞抱有疑惑,但牧师说这位同胞已经背叛信仰,他的身上有着混杂到令人反胃的气息,为了让他不再污染献祭号上的纯洁,必须将朱金在岸上解决! 经历过海水的洗礼之后,所有人对随船牧师的话语再无任何疑惑。 “有其他同胞来到岸上,我与她们在那边碰见会面。” “随船牧师说我们的行动对献祭号上所有同胞安危至关重要,你没有告诉他们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吧?” 他相信自己随行同胞们的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泄漏掉重要信息。 自己等人并不能直接进入建筑里面,那里是属于着岸上的人们,属于另一种信仰之所在。 但时机很快就会来临,入夜之后会发生新的变化,他们就可以进入建筑内部,这是牧师和他们说的,至于缘由并不得而知。 “没有,深海为我们掩藏的气息,将使得其他信徒无法辨认出我们。” “很好,不要让任何人过于关注到我们的存在,我们只为朱金而来。其他信徒也各自有着深海的信仰意志之下为他们安排的行动。” 第三十九章 寻入 这段对话被藏匿在暗影之中的韦瑟和重樱听到,韦瑟掌握部分关键信息,朱金在建筑里面,还有现在这些信徒们在等待晚上的到来才会进入建筑。 没想到重樱提议跟过来的决定真的有新的发现。接近他们的韦瑟使用的并非是属于深海信仰的暗影,近乎于模拟出黑暗之中藏匿的混沌暗影。 不仅身形消散,属于信仰的气息也消散,用法术模拟出高于这些信徒所能判别的气息,那么他就是一团混沌,甚至是近乎于空气。 现在可以随意跟踪这些在迷雾群岛上,或者从献祭号上下来的人了! “我们要不直接把这些信徒全部杀掉,这样一来朱金就安全了。” 重樱知道韦瑟要利用朱金,但对于如何救下他还一概不知,作为大小姐的她最迫切需要的就是让韦瑟赶紧结束掉麻烦的任务,然后好好陪伴自己。 就是和他一起每天呆坐着,睡觉,也比跑下来为别人办事有趣得多。 韦瑟心中想想,就知道自己不会同意重樱的想法,贸然在冽北港杀人或者攻击信徒可能会发生无法控制的局面。 “那些奇怪的意志似乎特别喜欢注视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又想起级东港里面的关注。多数时候可不是一件什么样的好事。 危险无处不在,哎…… “那就没办法了呀~先去建筑看看吧……弟弟你的法术真的没问题吗……要是发现我们只是普通人没有丝毫信仰的话……处理异端的手段……” 重樱想起自己仍然作为接受教育的大小姐时,看到处理异端的手段用残忍是无法描述的,摇晃一下韦瑟,“你最好靠谱点。” 她低低呜咽一声凑在韦瑟肩膀上:“我还是纯净的女孩子呀。” “那深海会怎么处理我们?”韦瑟还挺好奇的,大小姐思维很跳跃,让他难免联想她究竟读了什么书。 “你大概会被投进大海喂鱼的吧。” 她没有见识过深海信仰处理异端的手段,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从以前的书上猜测。 “或许跟鱼头人很相似?” “不,是跟那些鱼头人抓到的祭品很相似。” 大小姐爪子伸起来,哇哦一声扑到隐匿在暗影中的韦瑟身上,弄乱他早上刚梳好的发型,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笑意看他。 “我的发型!呜~”用手胡乱拨弄几下再也回不到今天刚出门那个时候的样子,重樱大小姐真讨厌! 韦瑟想起,在迷雾群岛见到ugsl的洞窟中被吊起的那些人与火之王国里的机械屠宰厂吊起的牲畜很相似。 它们被开膛破肚,血腥味浓重得散逸不去。 互相威胁,糊弄彼此的主仆结束打闹,绕着献祭号下来的信徒围起来的建筑走上一圈,信徒们于雾中感到微风掠过,那是韦瑟正绕着他们身边奔走。 确定深海信仰的信徒们注意的建筑只有一栋,两人溜进去。 摸着扶梯往上面走,大步跨越昏暗的阶梯,她们得找找朱金在哪里。 “楼上有心跳声。” 重樱在略显复杂的双向通口楼梯处,选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在两个人逐渐靠近后,熟悉的铁门一如在那栋外墙发霉的小建筑内看到的同种类型。底下那扇小门,能容纳半个身体的人通过。 就在边上传来的一阵香料气味,还有奇异的肉味,喧嚣的声音正来自于屋内坐在桌子上的那些身体。 重樱低声说道:“呜,肚子饿了,我想起来午饭都还没有吃。” 韦瑟一见她央求自己:“先等等,怎么看到别人吃你也想吃啊……” “饿了嘛……”她啧一声,口腔微动,一副想要加入他们的餐桌上的样子,想起自己和韦瑟一起看连环画的时候有个角色饿了就会指指嘴巴摸摸肚子。 借助那微弱的光亮,依稀看着缺手的身体用脚夹住刀叉,与用手吃饭相同。桌子相对于正常人的餐桌异常低矮,减轻抬起脚的负担。 韦瑟盯着插在桌子上的烛台,燃烧的烛焰、进食的生物,他们嘴角残留着丝丝暗红,牙齿尖锐,一如韦瑟见到吸血鬼莫奈恩。 但隔着门也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并没有纯粹的种族气息,混乱的邪恶在屋子内蔓延。韦瑟现在才看到桌上的食材,有着灰白色的痕迹,奇怪的火锅香味正来源于其上。 “饿了就忍忍,他们的食材可不太对劲。” 低声凑在大小姐旁边说了些自己的推测,少女惊讶地往后退两步,有些饥饿的肚子被反胃的冲动打消掉。 知道朱金不在这里,韦瑟也没有兴趣探究消化器官不在身上时,咀嚼食物后究竟如何处理,或许留下一条食管还有个胃先装起食物。 大小姐扯拽着韦瑟离开,楼梯还在延伸向上,继续探索。 她听到更多的心跳声音,同韦瑟看到另一群在冽北港的村民。坐在房间摇摇椅,身上衣服干净还有些时髦的元素,在重樱眼中大概是两三年前的款式。 他出声:“左……右……左……” 在地面是练习使用腿脚的村民,随着口号左右脚交替在伸直屈伸,他们坐于地上做出骑自行车的动作。 十几下的交替过后,摇椅的声音喊道:“起,来。” 躺一地的村民互相搀扶,站起身。通过房间的光亮,站在外面冷静观察的主仆看到这些村民额头有一层细密的汗,看起来运动对他们来说也不容易。 “单,腿,深,蹲。五,个。” “累……休!休息。” “结束,吃饭。” 嘎咔嘎咔,听到结束两个字,再也没有抱怨话语。房间内只余一个指挥蹲腿的声音存在。 “在吃饭前还需要运动吗……生活方式这么健康。” 韦瑟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感觉冽北港挺有意思的。但是朱金的身影依旧没有见着,他会在哪儿…… “不会通过门口爬进去里面了吧?” 重樱随韦瑟在昏暗的建筑内摸索一番,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她还有更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啊?”他听到敲动碗筷的声音已经开始从房间内传来,那些村民用脚夹着勺子把食物往嘴里送。 重樱很不解,究竟谁在给这些村民做饭,他们为什么都在建筑里面,那些上半身去哪里了? 第四十章 圣徒所 韦瑟心中同样有着疑惑,从楼梯往回走,跨过一扇木板半封,走道垮塌样的位置看几眼,正正好是容纳一个人通过。 “我想起来,那些信徒围绕着只有一个地方的楼梯。但是,建筑很明显不只有我们所看到一栋那么小。” 这片区域,连着两栋以上的楼,而旁边那一栋废弃掉出口之后,从这边有一条通道可以钻过去。 扶起挡住的木板,走廊里面尘埃浓厚,半封的走道连着大片的房间,都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屋顶承重柱悬在半空,许久没有人清理的上顶处,挂着衣服的物品。 被打碎的窗户玻璃散在地面上,踩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 “朱金真的会在这种地方?” “看他的日记上描述,似乎没有这个区域。不,我想说的是那些文字的描述根本就没有出现冽北港其他任何建筑的信息。” 韦瑟把头滴溜溜转动着,边观察向前摸去,现在不比他在水之王国那时候的任务出行,每走一步都可能有着危险发生。 尽头是还有一条楼梯,按照着预计之中建筑的可能性来说,这里本应该是另一条出口的通路,朱金的确是在这栋建筑里面。 “那些房间不进去看看嘛?” 重樱胆子还是大,有韦瑟保护的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反正害怕就先抱紧他。 不,是把他顶出去抗伤害。 “打开瞄一眼?”韦瑟看着像是被一脚踹飞的木门,底下裂开部分,失去掉整扇门底部的三分之一。 给他就是恰好容纳上半身通过的。 挑选一扇没那么烂的,谨慎先隐匿气息再凑近,站在门前,停留犹豫一会儿。韦瑟发觉不太对,他转身看背后的重樱,略带怀疑问她:“里面没有心跳声?” 这关系到她会不会害自己直接进入战斗之中。 “没有哦。”她催促着韦瑟快开门,进去看看。 “太刻意了……实在是太可疑了,姐。”环境灰暗只有窗外亮光,唯一站着的人类只有大小姐和他,阴冷吹拂在通道的风声,吹过自己的颈脖,让他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重樱究竟可不可信?唯一的伙伴看起来也显得格外异常,这不是出于任何的影响或者心理压力。 他只是单纯地,紧张。 大小姐的手推推自己,明示快点进入。 “哎呀,别怕,我不是在你身后嘛。” “就是你在我身后我才怕。”韦瑟说到一半重樱不耐烦地推着他前走了,躲他身后的少女无所畏惧。 她机警到用韦瑟做盾牌的地步,知道他有不错的抗打能力。 推一推门,有东西散落的声音,更像是某种自然时刻就会垮塌。 魔法石照明灯,照亮这间屋子,单人床被子还乱糟糟的一团,有着可见的灰色。单人桌椅子拉开,上面放着一本厚重的书,胶皮封面也蒙上灰尘。 刚才倒下的是一具被奇异折叠的高大骨骼。 进来之后小心翼翼掩上门,按照韦瑟的理解,这么地方有一具骨骼还是很奇怪的,重樱用光亮照在上面似乎骨骼链接直接有一层透明硬胶般的物质,覆盖表面,让它能够撑起来站立。 “韦瑟你试试把它叠起来,靠在门后。” 大小姐不喜欢碰脏脏的物品,但她爱让韦瑟去处理一下。 拿起散在地面的几根主要骨节,按照韦瑟对身体结构的理解,不一会儿就把刚才堆叠的样子复刻出来。 “嗯,大概就是这样。”少女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比成一个框,脖子前挂着的灯凑近去闭上一只眼睛。 印照图像的姿势,从身袍之中散逸几缕发丝出来。 她换另一种不用别在腰间的,而是可以挂在脖子的魔法石灯。 “咔嚓~刚刚好,是这样死的。” 两人都没有忽略那底下破裂门缝,大概率靠在门边的人从下面被偷袭了。 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两人不是专门负责做这行侦探推理的,趋近有这样的可能,只要合理便行。 把目光投向到桌上的书本,它看起来像是放在这里没有被动过,垂直上下拿起来的时候看到周边的尘埃绕着完整的一圈,让韦瑟确定没有被移动过。 拿出随身带着的洁白手帕擦干净灰尘,呈现灰色的封皮实际上是深绿的颜色,没有任何文字。 打开页面之内,写着书本主人的名字叫:风蔺,圣徒所。 “诶,居然是官方圣徒所的人?”重樱读出上面的文字,比韦瑟辨别快上一些,更好动的她先抢到书本,然后韦瑟才把视线跟过来的。 韦瑟解下髋处的提灯,置在桌面上,光亮在房间内闪闪跃动。 “打开读一读,看看有没有讯息留下来给我们。” 【冽北港,风之王国最远的阵地。我于此据守。】 【大海起雾,山脉起雾,只要在此地的人们还生活着,圣徒就绝不后退。】 【门底居然被打出一个洞,有些奇怪,但不影响睡觉。】 【怪物有点意思,我看到它们之中某只有一个漩涡纹身,这是之前从牢里逃跑的犯人身上的。我还记得我嘲笑他,唾弃他的信仰不会回应,现在是我所信仰的风之神不再回应,祂的力量似乎在此处消退……】 写到这里的记录就结束了,似乎这具高大骨骼的末路就是在这里遭到可怕的偷袭,然后悄无声息死在被遮盖掉一半的建筑里面。 “这本书可以收着了嘛?”重樱想起上次明显更加诡异的书本,自己没有能够拿到手里,这次好不容易有本正常一点的书,自己总该能够拿走了吧。 “能,都能拿,要不拿个袋子给他的骨头和这本书一起打包走?” 韦瑟对各种官方人士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有着对素未谋面的圣徒所里的圣徒就产生恶意,具体看自己接触的人。 这位圣徒死在冽北港之中一栋建筑里面,他应该得到尊重,至少让他回归到两个人下一站风之王国的故乡,说不定还能够拿到一些好处。 执教会里,自己和重樱是要被抓捕的犯人;治安官里,自己和重樱得罪过某个看起来不太重要但很可能有背景关系的女治安官;那么这次圣徒所总该是……好一点了吧? 第四十一章 挥霍的结果 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从空间收纳袋里面掏出的麻布袋递过来,噗噗地几下摇晃在眼前:“快去收拾呀,你说要和这本书一起打包走的,自己说的话与自己做的事要相匹配哦!姐姐我呀,很喜欢韦瑟工作时候的样子。” 找一大堆借口,说一大堆话,最终只是让韦瑟耍了点小脾气之后迎接更大的苦难,他要亲自践行。 走过去将那几根在地面上的骨头捡起扔到袋子里面。双手捧合在地上,细碎的连带着木屑和灰尘也不要放过!都装进去! 待会再拿另一个密封的袋子有效防止粉尘飘散。 “捡好了。” “诶,韦瑟你看,这下面还有一句话呢……”重樱手上的深绿封皮的书页翻到最后,灯光差点没能照出并非用黑色墨水写下的话。 黄光里浅色近乎淡掉的字迹根本照不出来,重樱觉得眼睛有些酸,揉了揉之后,在仔细看,才发现还有一句话写在纸张角落。 【拥有此书还请帮我这位父亲完成最后一个小小的愿望——带它回风之王国,女儿在等我回家。】 “……”说不出的无言难受,无论对于韦瑟还是重樱,都有些难以释怀这种心情,失去父亲的女儿并非只有重樱一个,很多人都有着相似的境遇,但她们可以走出完全不同的道路。 “帮吗?”大小姐启声,“帮吧……”她自问自答。 “想好和圣徒所打交道的麻烦了嘛?”韦瑟只会在旁边提点她一句,少女对着那些机构仍有许多不明白,但既然她要选择接触,韦瑟的经验就能派上用场,帮助到大小姐。 “不行啊,只有指点可不太够,还需要你在本小姐身边呢……” 她把书扔进韦瑟放在面前的麻布袋,在他给那堆装骨头的袋子打结时绕在耳边周围呢喃:“帮帮忙?求求啦~有你在能减少很多困难呀。” “会好好指点你该注意的事项的。” “哼,假正经~”她准确把控侍从心情处于毛躁有些爆炸的阶段,或许不太好答应自己的请求。 少女主动出击,灯后照着的两人影子融合在一起,刚刚才糊弄韦瑟好几次,现在这次单纯凭借着话语不太好办,还得用上其他一点点小手段。 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收拾好圣徒风蔺的遗物之后,废弃的房间成为两个人午饭休息的场所,摸出钟表看时间去到下午一点多,但好歹还是没有超过饭点。 “今天做什么吃呀。”少女旁观韦瑟从收纳袋里面开始掏出不同的食材,又成功地再次让韦瑟心甘情愿为自己办事,心里美滋滋的。 请求帮忙还需要给点实际行动上的甜头,正好剩余三分热度的大小姐颇有兴致与他一起制作午饭。 至于朱金的事情,现在又被遗忘到另一个角落里面,得到另外一条线索的主仆二人可以有两个选择。 不用这么急着去找朱金了,跟风之王国的圣徒所也能够搭上线,说不定比从献祭号上那些信徒手上救下朱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韦瑟没有停下手中翻找动作,但嘀咕不悦地说:“不煮饭了,弄点面包涂花生酱黄油得了。” “不嘛~我帮你呀。”没有看菜谱的重樱,所谓的帮忙只能是拿起食物看一看表面有没有腐烂或者被蛀出坑洞然后扔掉,没有的话摸摸它们辨别一下这些原材料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一点都不懂韦瑟准备做哪个菜,没有食谱她能够辨别出这是什么食物,具体做法一窍不通。 掏出一罐花生酱放到她的手上,“涂这个吃饭吧!” 少女有些微愣神地接过来拿着,没想到韦瑟认真,罐子一摆桌面后神色一凛,手一抬摇晃他几下:“做饭!必须做饭!” 越说自己越饿,原本都没有这么饿的,给自己重复几遍之后肚子咕咕响,她迫不及待想要吃饭:“摆出这么多食物,还想让姐姐我吃面包涂花生酱?!” 触碰韦瑟从收纳袋拿出来的食品之后,重樱在悄然之间便用法术将双手清洁干净。 “要是你不做饭的话。”她把话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韦瑟听到背后的大小姐话语在停顿后带上的后半段语句,与此同时的还有法术浸冷的手与她柔顺的金色发丝,很近就在脖子那里。 “那就只能吃掉你咯……”她从背后威胁道,冷不丁的给韦瑟冻上一下,缩起来夹住她的手指。 “好好好,我来做饭,但从今天开始到风之王国旅行结束这一段时间,大小姐你都要给我打下手,知道吗?” 韦瑟尽量延长重樱与他一起的时间,不能够让大小姐这么随心随意。 真的把她给宠溺坏了! 同时也决定好今天中午要吃哪几类的菜,他从收纳袋里面找到几根山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下来的,估计是好几天之前从火之王国拿到的,正好来点略微呛鼻带劲的高级食材。 “可以呀。” 大小姐自然是一口答应,但和韦瑟之间小小的承诺她会做到吗? 狡猾的重樱很快就想出反制的措施:“要是你偷偷把早餐做好,不让姐姐有机会打下手的话,那么是不是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绕着韦瑟和面前桌子之间的她闲庭信步,竖起食指说道:“比如惩罚你下一顿午餐不准拉上我给你打下手之类的。” 终于把最后一样调味品也从收纳袋里面翻找出来,韦瑟看着刚刚擦净的桌上,一堆瓶瓶罐罐。 “这是什么歪逻辑?”韦瑟只觉得脑袋被大小姐绕得有些晕,她从哪里找来的这个说法?听一下她的解释。 没想到的是重樱的思维链条非常清晰:“你看呀,如果你要喊我起来帮忙,那么我是不是要提前准备?还要花时间解决一下自己的起床气。” “嗯,对。不对!” “还有洗漱呀,化妆呀,这么多准备结果最后只有你一句:哎呀,我已经把早餐做好啦,大小姐请入座。” “停一停停一停,我们还吃饭吗?”韦瑟清楚知道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否则到最后都是自己的错误怎么办。 “吃呀,我饿了。”她眼中闪闪发光,也不知道是被自己刚刚聪明的狡辩所骄傲,还是现在这句吃饭的两个字比起说话更有吸引力。 第四十二章 港内午饭 差遣重樱负责研磨山葵,给她一块配套的名贵楠木板,上面附着一层鲨鱼皮。 当初在购买的时候韦瑟想着这些工具只买便宜好用的那一款,下一秒大小姐眼睛就盯着橱柜最高那一层光彩华丽,放在魔法石变幻灯光下的研磨板。 店里老板顺势介绍:“普通的金属研磨板会让山葵产生一定程度的氧化,而这块黑白条纹的优质稀罕鲨鱼皮制成的研磨板中有着宝贵的珐琅质,更好激发山葵里面的香甜与辛辣……” 他听了半句皱起眉头,却没想到旁边的少女竟然被忽悠住了?! 现在把重樱当初叫嚷着与自己争辩三句话就拿下的研磨板给她,让她自己来研磨也算是小小报复这位敢于随意消费的千金小姐。 “哦……这一块……”她看着递过来的小巧板子,心中想到应该是用那凹凸不平的表面斑点来研磨。 韦瑟:“你想起这块板子的来历了吗?” “什么来历。”捞起帽子,脑袋微偏,淡金长发的大小姐呆愣愣地看着韦瑟,完全不懂他说什么。 看起来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购买这块板子的经历,但提点起吵架的一定会记得的小气大小姐。 女孩子记性都很好,特别是和韦瑟的每一次争辩都被她记在心里作为回忆的切入点:“哦!我记起来啦,那次在店里我说买个好一点的,你和我吵了三句话。” “第一句:这个浪费钱。” “第二句:买了用不了多少次。” “第三句:随便你吧。” 韦瑟决定快点把生米淘好煮饭,他也记得从始至终自己只说三句话,重樱却针对着每一句话进行长达一分钟左右的辩驳。 当然,是拖着他到店外面开个隐身,两个人在暗影中吵闹的,在店老板面前少女很乖巧会给韦瑟面子。韦瑟也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重樱辩驳的,那看起来并不淑雅。 “怎么样,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明智,这块板子不错呀。” 韦瑟只有一句称不上反驳的嘀咕:“你才用一次而已,就知道不错了吗。” 器皿蒸煮米饭的熟饭速度很快,他要快点拿出木鱼片开始熬制一些高汤,白芝麻与昆布是搭配的好手。 汤汁变得稍微浓厚带有一丝鲜香的味道时,刷入一些胡萝卜细丝还有开过花刀的几粒香菇。 山葵酱韦瑟准备加入饭粒之中,混着汤一起吃增加口感。今天的肉类只能够是简单一些,把煮过的鲣鱼打散之后,淋上香油和其他酱汁还有一点点的土豆泥与牛肉碎。 高汤菜肴简单准备选择娃娃菜一刀将它们切出两半,分锅煮熟之后直接浇上点汤汁底就完成了。 “山葵磨好了吗?”将米饭盛出到碗的一边,韦瑟随意问道——真希望大小姐能跟上他的节奏。 “好啦,你转头看看。” 声音响起,即使是依靠听觉都能知道她凑到身后了。 穿着围裙的韦瑟转身,伸过来一根食指往他口中被送入一点点刚研磨好的山葵,鲜香带着一点辣味,即便是冷冻保存好些天的它们味道依然很好。 带着得意和一丝成就感的大小姐,把手指抽回来,精致碟子上装着还剩一团,自己也揩一下尝一点。 “唔……”她轻咳一声,有点呛:“味道还行,但那块鲨鱼皮没有给它增添很多风味呀……感觉店老板在骗我。” 韦瑟没有回应她,用手背擦一下自己的鼻子——总觉得是要有血流出来,他就纳闷自己一不留神吃到的不只是山葵。 “好啦,姐姐你磨好了是吗……快把它给我,现在混些进饭里面。待会要是觉得不够辣的话可以再继续加。” “喏,给你给你,我已经很饿了,还要等多久?” 重樱不满足一点点的调味品,她想要食物来补充能量,光是一点山葵会越吃越饿。 尤其看到那一小团用来做点饰的土豆泥想要拿走吃掉,被韦瑟看着眼疾手快抢回去了。 站在一边发出幽幽光芒的大小姐盯着韦瑟做菜,不准他偷懒,但自己已经在休息的边缘了。 久久等待后这一份午餐总算是上桌,韦瑟给每一碗饭配了个小木勺,厚圆的它们搁置在碗上,中间的配菜就如上所述。 在肉食这一方面,从来都是只能做多一点,大小姐到最后基本会全部吃干净,也不知道前几天上秤的时候她有没有骗自己,居然还轻了一点,虽然真的只有一点。 颇为担忧。 韦瑟把熬煮好的汤汁拌进饭里,在每一口饭之间都加入一点山葵酱,带着无与伦比的口感。很奇妙,在大口的汤饭之中,山葵的口感变得跟土豆泥差不多,除去某种沙质呛味口感。 到最后把重樱磨好的山葵吃剩下一丁点的时候饭还有半碗,韦瑟自己又磨上小半碟,发现这个东西不好用……当初真应该买一个矮人做的钢材质地的研磨板,起码没这么费力气。 做决定的即使不是自己,但一旦效果不如预期,总归觉得还是自己原本的方法正确,就连韦瑟也不例外。 至于重樱当然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属于他的成果,然后看着他一只手拿研磨板一只手拿山葵,每一小团山葵推到碟子的那一瞬间就被重樱接走了。 大小姐看着韦瑟那副有些着急又不能发脾气,欺负他实在是很好玩的样子,从旁边凑近一些。 “啊~张嘴!看在你这么努力研磨山葵的份上,给你喂饭。” 勺子抵近过来,韦瑟又哪有理由不收下呢~他轻易地被少女收买,不过那碗饭不是他的,喂饭的勺子也不是他的。 取回空勺子的少女,似乎很满意这顿午饭。 也不知道究竟多少年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里,居然还配有卫浴,看似落后的冽北港的建筑内配置也不算是很差。 拧开水龙头,不出所料根本就没有水。洗手盆上那种鸭绿色同样是老旧的款式还有管道泥水干硬留下的迹点。 关上门之后也就比乡村的茅房好上一点点。但幸好,它能够能解决问题。 外面窗户被打碎大部分,导致看起来昏暗的空气透着一股阴冷的海风气息。 第四十三章 楼梯半途 下午本应该是冽北港太阳穿过云层,照到大地上视野最好的时候,但此刻外面浓雾开始弥漫,有种浸入到荒郊野岭中的感觉。 在建筑内走出属于圣徒风蔺的小屋,主仆二人开始探索剩下的那一段道路。 “没有任何心跳声是吗?” “对的,没有。”重樱肯定回答韦瑟。 但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早上见到的那个村民,能够把胃袋抽出来挤出胃酸攻击两人,那么他们是否能做到扔掉心脏在一边,偷偷地摸索过来,韦瑟思考这也并非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奇怪的是,很少有门像风蔺那间一般,下面打开一个缺口。 随机选择几个房间,通过隐秘的暴力将它们破坏掉,韦瑟扭开把手进入其中。很多都早已经收拾干净,没有丝毫的遗漏物品在房间内,正如它们十几年前就废置一样。 思考着风蔺真有这么特殊,他是坚守在冽北港最后的圣徒?那么身份地位可能不会低,大小姐想要接触到那个层次的人物或许并不容易。 特别是和风之王国正统官方机构有关。 在房间内站稳的韦瑟,拿着魔法石的提灯环顾一周,并没有异常或值得注意留下的物品。 “前面快要走到尽头了……哈~呼呼,真累。” 重樱在午饭后稍微歇息了十几分钟,又进入一个更加疲惫的状态,补充了碳水令人很逍遥进入歇息的状态,。 “如果说不是碰巧有个缺口,谁都不知道建筑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片吧……其他的位置根本找不到这种过道。”韦瑟看着终于摸到尽头,心想真不容易。 跨过最后一个房间,他开始说道:“走,从通道尽头的楼梯,上去看看。” “走!”重樱也学着韦瑟那样,很爷们地说一句,然后自己就笑了出来:“诶,这个好奇怪哈~走!走!跟姐上楼!” 叉叉腰,回头看一眼韦瑟,她跑快两步。 “小心点啊,跑这么快。”他隔一阶攀爬着楼梯跟在重樱后面,老旧的砖石楼梯,看不出有贴过瓷片的痕迹。 他感到不是很对,因为表面并没有很多灰尘,像是有经常清洁的样子。 突然于拐角处她停下来,心感异常的韦瑟抽出长匕首,直接就是一刀挥砍过去,是在身后! 从半空悬吊降落上半身!它们什么时候! 村民还是怪物,他分不清,用双手代替双脚行走的怪物,上肢合十卡夹住刀刃,在刀尖还有一点刺入到它们蹦跳而起的身体时候。 那么它们用什么来攻击自己?下一刻这些上半身的怪物会给出自己的答案,它们在半空中灵巧借助刀刃翻身,从上往下相用空荡的肚子与腹腔套住敌人。 将身体内的消化液还有酸液,通过散乱悬挂的脏器浇上敌人一头。带有强烈腐蚀的液体在先前韦瑟已经领教过一遍! 在楼梯光线下看到那宛如空若无物皮肉铸就上半身的怪物,在空气中好像有些微微浮动……韦瑟顾不得仔细观察血肉还是表皮,没有松开长刃,利用最熟悉的沙石滑步蹭蹭抖动腿脚下几阶楼梯。 抓住机会的瞬间也抓住一只上半身怪物的手,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出乎意料的腾空偷袭没有奏效。 把它一扯刀尖一收,顺了个溜儿给甩出去,甩下楼梯,发出噼啪咚咚的几下滚落声。 思考的波动只有一瞬,韦瑟只想知道为什么重樱听心跳的能力没有奏效:“回来,重樱!” 大小姐还在楼梯的拐角处不出意外地遭到袭击,抬头看到两三个黑影在上面垂直降落,没有砸到少女,却从不知道几楼跳到这一层二楼的平台位置。 摔到地面,爬起,它们有的开始拿出胆囊,有些拿出大肠,情况一看就不妙,冽北港这些怪物从身体甩出的各种汁液很可能是致命的! “小心后面,给自己套上防护!”厉喝响起,韦瑟大步跨越楼梯,短短处理掉一个怪物只让他耽延一点时间,原本与重樱的距离更加遥远,那段楼梯似乎没有办法跨越,只能依靠少女自己。 举刀前刺,戳向怪物。 他不会放弃让重樱独自一人从前面怪物围剿中脱离。 预测到因为后路是通的,立刻带着少女返回到横宽的走廊,离开楼梯就还有希望。 暗影毫无保留展开,模拟出这些冽北港村民同种信仰的气息,他曾经在朱金身上也见到过,但不保证已经发生战斗之后还能奏效。 人类尚且对其他生物狠,对自己人也狠。那么自己先对这里的怪物动手,他们就算感知到‘同族’也不一定会放过自己! 面前的冰冻法术开始飘散,重樱已经听到韦瑟的讲话,可惜的是面前是在有太多的手臂与上半身,她看到密密麻麻堆叠满一整条楼梯,身体无法容纳一个人挤过去。 想要通过,就必须踩着这里的怪物肢体。 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 少女同样没有任何思绪,但不妨碍在韦瑟提醒奏效的瞬间,她也感到脑后背脊一凉,那是属于感知般的直觉。 上半身手足爬行怪物,体内脏器产生的莫名液体正在洒向自己,它们只在呼吸之间就判定自己是入侵者? 寒冰将为大小姐履行它忠实的意志,在念头转动的瞬间,少女感到刚吃饱饭的能量似乎又被消耗掉一部分,自己的饱腹感降低一些,同时觉得非常疲惫。 错觉。 当然能量并不会凭空消散,它们被转化为法术的根源动力,在为她披戴上一层寒冰的铠甲,完全覆盖住衣服之外,如同冰雕一般站在楼道中间拐角处。 这尊在地面凝聚出坚冰尖刺,屹立在怪物前被动防御的寒冰铠甲,就是重樱坚实的保护。 空中铺满属于各个器官的黏液,挥洒到铠甲之上,产生噗嗤噗嗤的气泡破碎声音同时,亦有一阵刺鼻黄绿酸雾气息的飘起。 “滚开,该死的怪物!” 韦瑟只在她抵挡住一波攻击瞬间便悍然赶到,脚踢手打兼用匕首挑飞几只尚且没有注意到他的半身手爬行怪。 第四十四章 无言照面 怪物带着它们的肠子胃袋,一同被踢到远处,还有一只正绕在少女脚边!刺客的狠戾神色一闪,刀尖从脖子划戳而过把它狠狠钉在地上。 身上挂着的长匕首减少一把,他在重樱的建议下逐渐替换自己的武器,下次尝试装备一下矮人大师的散弹枪! 解决完绕后袭击的几只怪物以后,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女,心想大小姐怎么这么愣,和她都冒险多次从来没见过站在原地挨打的啊,顺手一拉她放在盔甲前阻隔的手,发现连带着冰盔甲根本纹丝不动。 “我把脚冻地上了!” “解开,逃啊!”韦瑟真的气得牙痒痒,这不是害人么。 有韦瑟为她看住背后,借助着盔甲破碎瞬间爆散的冰雾再次对那些从楼道扑下来的怪物展开一波法术打击。 寒冷延缓它们的行动,冰霜渗入它们的皮肤,想要触碰到自己衣服的那些上肢,被扩散开来的寒光芒环直接染上同样的蓝色。 咔咔声中韦瑟用长匕首在空气中影动挥舞,切下那些阻拦而来的不知称为手还是脚的肢体。 进入隐匿,模拟出相似的气息,立刻向后败退。一眼就发现这个楼道完全不对,密密麻麻扎满躺倒下的上半身,而且还有持续苏醒的趋势。 两人快速地在后退,拉上老旧闸门的瞬间用冰冻法术将缝隙冻结实了,暂时阻隔怪物们的追击…… “噗……哈……”如同在泳池里憋气许久上浮的那样大口呼吸的重樱,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咳……呼,想坐一会。” “不,要先离开这里!” 韦瑟根本不敢在那条随时可能会涌入怪物的建筑走廊内停留,重樱跟着他一路小跑,时不时注意背后是否有来影追赶。 最后的那一霎那,她似乎看到横梁上有黑影飞过,借助着翻滚的态势追赶上来。 也顾不上踩着玻璃,踢动碎片发出的声音,韦瑟能想到被锁定之后利用另一群信仰着相同意志的怪物,来混淆它们辨别的能力。 让重樱先通过狭窄的过道回,自己紧随其后。 “距离最近有被封锁的怪物房间位置在哪里?”她急忙之中有些忘记哪个房间里有那些怪异的村民在。 “往下走。”韦瑟扶着半倒塌的木板,钻过来,楼道内变得幽深安静,后面的怪物他也看到了!翻身滚动下来,它们通过这个半塌地方的速度会比两人想象中更快! 双手在地上蠕动、攀爬、扭曲闪烁精光的暗影掠过墙壁,它们急促追来,抖动着的身体漏出一大团脏器在身后一连串拖拉着源自于疾跑。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冽北港的另一侧楼梯里面,遍地都是怪物。 “跑……先跑。”韦瑟心想大不了就结束探索,跑进外面的迷雾之中,先躲开自己和重樱在楼道内制造出来的异动。 绕过二楼准备下一楼跑出去外面,要同整个建筑内的所有怪物玩捉迷藏,重樱出声提醒:“下面有几个心跳的声音。” “建筑入口。”她继续补充。 韦瑟停下他的脚步,下面也有心跳声?她们被堵住了?韦瑟已经能设想到被前后围堵,于空中被液体浇溶的可怕后果。 心跳加速,他发丝下盖住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为什么刚刚我们没有听出来诸多怪物心跳声的响动?” 扭曲的身影正在爬动,它们踮着手指,逐渐靠近。 “我不知道,一楼的角落还有地方可以躲藏吗?”少女开始准备法术,没有办法就只能正面战斗。 韦瑟也感受到寒冰的律动,他的暗影同时触发在身。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平静地说出口,朱金究竟在哪里……只余下最有可能的一个位置。 …… “同胞,我们先进入建筑内,下午已经到来,夜晚在接近冽北港。” 隐去信仰散发的气息的深海信徒,在建筑前的门口站定。 随船牧师知会过他们,在二楼有一个坍塌的洞口,里面有着一排安全的庇护所,躲在里面静候晚上。 还有,不要与‘本地的信徒’起冲突,他们在陆地上的力量薄弱,不足以应付其他信仰者。 习惯阴暗的他们穿袍下的一双空洞眼珠看向建筑内有暗影在一闪而过,不过对于这些信徒来讲早已经习惯。 一步踏入,两步前行。 它们上楼,它们下楼。 气氛就是如此僵硬而奇妙。 互相打着照面,扭曲的怪异肢体,拖着内脏铺满整一条楼道滚滚而下,站着的几个深海信徒,散发的鱼腥咸臭也挥之不去。 “……” “深海,我祈求您伟大的庇护。” 诚如随船牧师所言,确实有着安全的庇护在那条走廊的话,那他们选择的时机是否过于不正确。 潮水般涌来的上半身爬行怪物,深海的信徒节节后退。他们退到建筑之外,知道冲突不能被引起。 另一边的也清楚,四个没有散发着气息的家伙,就像是自己走路时突然看到两脚羊那样,虽然是会让自己惊奇的异类,但没有威胁。 他们值得进食,但不是此刻。 陷入焦虑的半身怪物迫切搜索刚才伤害自己的‘同类’有着气息,她们在隐身之中也如同最恶心的垃圾那样显眼,找到她们,撕碎她们,只有两个。 但有一个地方它们下意识忽略。 “同胞们,先往后退,不准向这些异教徒出手。” 冷静,不能慌张,他们只是想进去建筑里面,找到朱金而已。 遵从随船牧师的指引,他的话语代表着深海的传旨,深海的意志就是他们行动的准则。 这些不妨碍深海的信徒们紧张,抖落身上那些吸附他们的蟹蛭,掉在地上有着黑色的印渍! “疯了吗!不要试探它们!” 抓住那名信徒扔去后面,为首之人趴到地上将撒到地上将探测的细碎黑点取回来,他害怕面前移动的异教徒,恭敬地指引着摔落到地上,来自深海的馈赠。 它们后退,它们前进。 静谧中的事态在不断转换,深海退却,迷雾笼罩。 第四十五章 所在地 重樱和韦瑟下楼那一刻就看到熟悉的袍影走进来。 “这下子怎么办?” 真的像朱金那样都不知道被多少种污染信仰刻印在自己的脑袋之中,比起对哪一方都有着亲和,却会在敌视的第一时间受到所有攻击的可怕。 那么韦瑟选择最折中的办法,单纯地隐匿,然后依靠着楼道的昏暗迷惑这些熟悉的袍影。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躲到一楼。 自己偷偷贴在墙上,旁边不出所料还有一个深入建筑的洞口,自己和大小姐后来的猜测是正确的,朱金这么显眼且混乱信仰的信徒,不可能在这里走得太远。 他的幸运和出于下意识的选择,只会避开所有的可能…… 从外面游荡的怪物村民避开行人,以及上楼探索被全封闭在屋内的那些缺失上半身怪物,普通人钻不过去的小铁门。 还有隐藏的过道里直接通向建筑另一边的堆聚怪物,都说明朱金很可能就在一楼入口的某个位置溜走。 “真希望这两帮信徒能打起来,动静越大越好!” 重樱在韦瑟旁边,顺着他的肩头一趴一探头看一眼,视野之中都已经被那些双手爬行的怪物全部占据。 它们因为急躁寻找而导致消化液分泌出现紊乱,地上滩涂般的深褐色痕迹明显,留下属于生物的印记。 比平常预定的时间要早上一些来到建筑之外,似乎仍然强盛的白天光芒照映在它们身上显得有那么一些些不适。 脖子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遇上光线变得格外诡异是这片世界的另一幅景象。还有在怪物体内莫名的刺痛,令它们躲回建筑内暂时歇息。 堵在周围依靠双手走动的怪物越来越多,如同堆叠的螃蟹那般,开始盈满砖石厚铸的楼梯上,不住滑落在啪嗒一声脚边产生了异动声响。 韦瑟和重樱感到不对。 事已至此,只能拉开建筑隐秘位置遮盖的铁门,走进里面…… “献祭号看来是暂时回不去了,外层楼梯还有一楼所有的可以站住脚的位置都有着爬行的怪物。”它们把唯一的出入口堵住。 韦瑟最后看它们一眼的时候,是躲在光线之外,在昏暗建筑内绕着外面屋檐光圈遮挡围起来一排,只要再过一会,光线退散掉,它们就能顺利走进冽北港之中。 “向前探索吧,朱金应该就在附近。” 重樱反倒是松一口气,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经意之间就被那些怪物坑一把。 刚刚直接和这么大一群走动的肢体打一个照面,幸亏它们才开始苏醒而不是精神饱满的状态,光是拐角那一幕占满自己眼球,无论哪个角落都挂满手臂与肢体的场景称得上是恐怖。 往建筑底的底部开始行走,周围的墙壁并不干燥,有着一股霉味的同时,还有令人格外在意的潮湿状态。 “水渗透过来的痕迹很明显。要小心坍塌。” 韦瑟用手指抠挖一块墙土,带着些许软濡的把它们放在手上搓了搓。 已经被腐化的差不多了,地下这条通道的坍塌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前面的重樱走的很小心,她时不时的就停下来,站在地面静音停下脚步感受一下周围是否有心跳声。 “应该没有怪物藏在这里吧……”开着魔法石光亮的提灯,头顶上一条长长的铁杆镶嵌在建筑上,估摸着是最初建设落成时,打上去用来做照明灯具悬挂的设施。 就算是现在也能够看到空荡荡的锈蚀铁具静静悬垂。 “韦瑟,还是你走在前面吧。姐姐怕~” 重樱一看到后面大概率是没有追来的怪物,提出要和韦瑟换一个位置,把他顶到前面去,他抗揍和反应比自己还是要快上一些的。 要是被偷袭喷上一身酸液,那该怎么办,韦瑟的办法比自己多,她很满意现在自己的皮肤不需要再对它们进行更换了。 “怕就应该并排走才对。” 这条通道有多长,并不清楚,更加疑惑的是,朱金真的会躲在这条通道的尽头吗?还是说有其他的地方能让他钻过去? “我觉得,还是有一些些不对劲。”韦瑟思考着各个港口之间的关系,献祭号的航线与它们之间的关联在哪里? “我听到一个强而有力的心跳,非常强悍。如果说我们的心跳比喻成烧开水的一个冒泡,那么这道心跳声近乎每一下都是惊雷。” 冽北港的怪物们把什么东西藏在地下,大概率就是重樱刚才没有听到的心跳声音。 他们所有怪物的心脏,难道都汇聚在地下嘛?! 韦瑟猜测着是这样一个结果,否则难以解释,重樱早上能够追逐着某个有心跳的怪物,刚才又听不到任何心跳。 “有点乱,我觉得还是不对。那为什么冽北港里面还有别的怪物有着属于自己的心跳。” 终于走到尽头,通过红光接近眼前的景物,猩红的气息游荡在空气之中。 钻出这条过道的主仆二人,看到最终的景象,是在建筑的地下里面。 在地面深坑的圈边有着红色环圈火焰,但它们没有在燃烧损耗空气,浊红的光芒在边缘处无限扩散烧上两人所站立的地方,黑色铁块突出遮挡住它们。 两人往前一步,看向中心的内容物,那是血肉飘向每一丝空气之中,细小的铁链以难以言喻的漆黑之中,带着精密银色花纹束缚着在这个大坑里面某种流动状的液体。 它有着形体但不能称得上是形体,它变换着形状,在这里沉浮。 胶漆是最好形容它现在的状态,暗红色的羽翼如雏鸟般没有眼睛的怪物沉睡着。 心脏们为它献上鼓动,它绝非是某种意志,而不过是祂某种具现化的形体。重樱想起来在哈卡达地下的黑曜矿洞内,蜥蜴人们的献祭同样会召来血影意志,抽取周围万物一切能够剥离的元素。 没有抽离身体成分的感觉,它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怪物,只是造物而已。 献祭再多,邪异也不会苏醒,但会维持它现在的形体不断壮大。 但是望去,五六米的深坑内,三米以上的墙壁被深坑中心黄红光芒映照出来,飞溅的暗红色血液痕迹足以说明最初建造对这具骸体喂养时的残忍。 朱金,并不在这里。 第四十六章 越过深坑 韦瑟想来大概明白哪个才是真正的朱金,他看向那些心脏齐聚这里,一半融合进这只怪物的时候才猜到,他认为那些深海的信徒猜不到。 朱金进入了这栋建筑里,但他又不完全在这栋建筑里,他想起来今天早上在海岸边见到那张皱缩吸烟的脸庞,要是把它摊开在铁炉上烤一烤,让它发散开来,就会他回想起一个人。 朱金! 他属于冽北港,他也属于献祭号,他是所有堕落的不忠信徒,觊觎着所有的恩惠,却在许多信仰之间不断摇摆。 这就是被多种信仰污染之后的扭曲之人。 眼前那些心脏簇拥着中间的肉块般怪物,心脏们一半簇拥着它,大部分已经融入了它。 深坑对岸高低不平地还有一些洞口象征着这些通道也是同样会通往不同的建筑地下。 “韦瑟,你感到头晕吗。”重樱发现自己已经停止倾听周围的心跳,但是跳动的韵律仍然在影响自己,产生模糊意志同时,那种在感受自己血液于体内滋滋流动的平静,让她疲惫到想要沉睡。 坑洞中心的那只形体外堆叠的心脏们,淡紫色以及红色的血管表面,泵动般呼吸收缩一下,扩张回缩的跳动就是影响站在此地人类最好的证明。 韦瑟静心吸一口气,晃了晃身体,奇异的影响在发挥着作用,“有一点点,它对接近的正常人类有影响,但不严重。” 刺客的心脏远比正常人要冷静得多,没有过多心跳的慌乱与不正常的波动便不会被过度影响。 他建议重樱用法术冻结自己清醒一些,相当于能够给自己的心脏打上一支强心剂。 “如果我没有猜错位置的话,左手边第三个通道,对应的是我们最初跟着那只怪物跑进去的建筑,从那里可以回到开始的位置。” 韦瑟上述猜测全部都建立在通道是直挖到地下这个深坑里。 “我们要通过这个深坑跑回去?”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眼前阻挡火焰的黑色边缘块,只有一小部分,似乎是被人为设置在每一条通道的尽头。 想要跨越两个洞口的距离,要么通过外面的路行走,要么就凭借自己的能力跨越这里的深坑。 “朱金在哪呢?”重樱不觉得他还在这里,难道他已经跳进去深坑里面吗? “还记得我们早上遇到那位抽烟的村民,以及拥堵在楼梯那里的怪物吗?”韦瑟提醒她一遍,重樱点点头,那是今天为数不多遇到的好笑事情还有恐怖事情。 “他就是朱金,在冽北港还有心脏的怪物。” “啊?!”少女张大嘴巴,发出长叹之后眼睛滴溜转一下:“噢~原来是这样。” 她摸摸自己的下巴,“真奇怪啊,居然是这样。他的身体躲在那个房间里面,然后上半身在外面游荡?” 少女很容易就接受朱金已经是个怪物的事实,毕竟任谁看过那些被献祭号污染之后的人都不可能会觉得他们长时间在船上还平安无事。 尤其是他还喜欢在各个港口里面到处乱跑。 随后带着重樱走到深坑边缘,思考周围人工开挖出来的墙壁渗水之后,还有多少的可靠性——依靠墙壁到达对面的洞口。 “如果是大小姐你的法术,一定能够可靠地牢牢固定在墙上延展出平台吧。” “哼哼,当然。”重樱也知道自己现在能力同责任都很重大,“但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先上去二楼把朱金的另一部分身体找回来?” “我猜它们还在那里徘徊,不如先去另一栋建筑找到他的上半身。”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选择相信你。” 她的手一抖,先尝试一下在岩壁用冰霜法术产生一个落脚点,冰花带着逸散的雾气钉在上面,与底下的血红光芒遥遥对应。 冰蓝色彩化为透明洁白在墙壁上面扩大、随后延展,最终形成一块能容纳一人落脚点的板块。 “哎呀,法术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呢,姐姐我还是太弱了。” “你又在耍什么小聪明了?”韦瑟看着容许一人落脚的冰板块,上面磨合的不规则锯齿特地用来增加摩擦防止滑倒。 毫不客气地要求韦瑟用横着公主抱的姿势,将她一起带过去。 “嗯?不应该啊……法术不是……”韦瑟下意识觉得不对,虽然说平台是有一点点远,但也不至于法术弱到只能产生一人落脚大小的墙壁版面。 主仆还想为行动方式说上几句自己的看法时,深坑的火焰没有给她们制造出来的异物任何机会,从地下嗖嗖蹿起的火焰,在没有黑色铁檐的岩壁停留一会,吞噬掉属于重樱用冰花带着能量制造出来寒冰平台。 她带着非常惋惜的笑容看着韦瑟,手指挑了挑一小撮自己的金色发丝,整个人在刚才的诡异红光下多出几分妖艳的金红耀脸的神采。 “哎呀呀,法术储备又少了一些了呀韦瑟。再不做出决定的话,我没有多余的能量储备就只能往回走了啦。” “不,就这样继续,我抱着你过去。” 思考着要贯彻自己的意志,看到大小姐手上再次挥动两下,指尖之上又是两朵冰花扎在岩面上。 重樱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冰花再次生长,如上次那般花茎下的冰尖穿插在其上。这次少女没有再慢悠悠等待其延展铺开,手指微微勾动后瞬间破碎的它们,迅速聚合成为能够站立的横铺冰板。 深坑之中绕在圈边的火焰,再次有了不安的迹象。 妖红色的光芒,逐渐靠近到边缘,伴随向上舔舐的态势,它如同有灵性一般,并不像单纯的死物。 但韦瑟清楚,只是异状的法术吸引让它下了判断这些属于入侵的能量,将其驱逐出去罢了。 韦瑟没有犹豫,他决定就应该这样做,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回去带走朱金的上半身是一个正确选择。 把少女软香的腿肩抱起,重樱也很熟悉地躺在他的怀中,她不能举高双手勾住韦瑟的脖子,因为还要通过手指使用法术制造下一个阶段冰面呢? 起跳,利用暗影为自己的减缓接下来的冲击力,在边缘处一跃而出,踩在冰板之上。 稳稳当当地站住,再次有着踩着地面的坚实触感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更为明显的是腰间一沉,果然带着另外一个人还是有些勉强,自己回去之后可能要加一点腰部的训练量了。 还是说其实是她胖了? 噤声唏嘘一下的韦瑟,沉浸在眼前的难关上。 第四十七章 直达房间 重樱把头一转,对着前面的岩壁上再次打起响指,迅速出现的冰阶指引韦瑟下一阶段的道路。 感受到背后的火焰汹汹涌上燃烧着,韦瑟可没有余韵再向后看了,那种直接蹿烧上来的感觉戳着自己的脊背,烧到衣服的一角发烫。 “它不会反应过来,然后把前面的冰板全部吞掉吧?”韦瑟忍不住担心地道,又是连续踩着冰板跳动三下,眼前的红光火焰疯狂在涌动,跟随在两人的背后。 并不满足于单向的围剿,从前面也开始有点点火光开始蔓延攀爬上来。 不禁有略微的紧张,他看向翻入深坑里面底部的高度,小腿都有些颤抖。 “那就骗一骗它。” 大小姐没有丝毫慌张,往前面冰板的下方再扔出几朵长在低矮处的冰花。 果不其然火焰先追逐着它们而去,没有灵智的火焰会先选择可以触碰到的目标。等吞噬掉所有的法术,再想要向上攀爬时,两人早已经缠着彼此跳过它所能够触及的范围。 到达另一边的洞口延伸出来的黑铁平台,韦瑟双腿打着摆子放下了重樱,“咳咳,累……累死我了!我脚都软了……” 他大口地吸着空气,旁边就是凑近扶着自己的重樱,她拍拍韦瑟的肩膀:“做得不错。” “要命,那个冰板子太滑,防止打滑的锯齿作用不大啊。”他真诚的给着自己的建议。 “那就只能想想办法改变纹理走向,增加防滑的程度了~”看着他这么努力,重樱伏低蹲下,学着书本上按压小腿放松肌肉的构图里那些动作,五指按捏上去,“揉一下就没么痛了吧……” 不依靠法术的她,力道比起捏着更像是轻轻用手指按几下,抓住腿腱使劲摇晃来回几圈,但对整条紧绷住的脚筋效果并不大。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过来这边了。”韦瑟看着底部有两层楼高的深坑,围绕岩壁跨越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短。 打着灯光的两人走在通道内,回到熟悉遇上抽烟身体的建筑,闭锁着的铁门外面是飘散着白雾的街道。 大小姐踮起脚通过铁门看向外面,却只能看到斜向上方的天空,她不够高。 “韦瑟,给我骑一下!” 叹一口气蹲下,“别用力抓我头发,最近掉得有点多。” 他不知道为什么重樱想通过铁门看外面的景色,或许是新奇吧,毕竟没有遭受过囚禁的她是不懂的,但不妨碍她通过这个视角产生观察外面的那种好奇心。 “没事啦,掉了下来的话我给你重新冻上去不就好了嘛,这个年纪担心头发长不出来,那下一步要担心什么了呀~” 她颇有些内涵的韵味在其中,但韦瑟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摇摇晃晃地架在上面,腰身修长的少女并不能够轻易保持平衡,晃动之中手时不时卡住韦瑟的下巴,后来觉得不太合适,又放在了他脑袋的两边。 “不行,还是摇晃,我坐不住……” “大小姐,我的脖子现在比你还难受。要不往前面移动一些,你用点法术顶在门框上面,多一个支撑能够减轻我们两个的压力呀。” 调整一番之后重樱看到外面街道的景象:数不清的用手爬行的上半身怪物,涌出在街道上。太阳穿不透的云层光芒消散,剩下的只有开始进入黄昏和夜晚的乌暗。 “它们在外面游荡着,仿佛进行某种祈求的仪式?” 有东西从天际上掉下来了,摔成浆糊在地面…… “掉……掉下什么了?”重樱只看到黑影从前方一闪而过,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蜂拥而至的双手爬行怪物们,将其收集起来,然后把地面用水和刷子清洗干净。 这些重樱都看不见,但四处行走的它们在自己眼前巡逻整个冽北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血腥味道。 “不要问我,我脖子很累,看不到啊~我不行了……”韦瑟在下面扛住一段时间被重樱把体重压下来坐住还是太重了。 “不能不行。”她口中嘟嚷一句,减少一点晃动的幅度,却是把身下的韦瑟坐得死死的! 韦瑟终于还是承受不住屁股的蹂躏,他咬着牙缓缓下蹲,还在观察的重樱看到铁门重新占据自己的视野,失去自己观察外部环境的机会,这扇铁门从外面上锁的……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要是再不行的话,用冰搭一个梯子也能上去看。” “对哦……” 韦瑟现在才想到这个办法,有些懊恼自己要是早一点记起来就好了。 真是的,又傻乎乎被她忽悠了。 在旁边的出口边上有一支破旧的两个人形支架在地上的横木长条椅,被他拿过来垫住坐着。 刚刚它藏在另一边倒塌的瓦砾堆中,并没有被发现,重樱踩着长条椅,踮起脚尖又看了一会儿,没有新的发现,外面的雾把一切都照映得太模糊了。 “上楼的方法无外乎就那么一个。” 这边有另外一条楼梯,这次两个人进去的地方不在铁门前,而是走到铁门里,在出口处打开的一个长直楼梯通往底层,上面进入房间门被反锁住。 让韦瑟想起来献祭号上面自己进入船长室,还有摸索到船长室的那条通道一样,双边反锁,中间无法进入,不过这次他有大小姐在身边。 暴力破解这扇门问题不大,而且身上还有矮人大师给的枪械,这种老旧的门框,无法抵挡重火力的喷溅。 咔咔……咔咔。 韦瑟别着魔法石灯,尘埃浓厚的直走楼梯,狭窄到和重樱并排走能够挤压到她柔软部位与肩头。 “咳咳。”长直楼梯内的空气已经许久没有与外界交换,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石灰浆液气味,低浓度的氧气令空气变得呛人腐败还顿感窒息。 听到韦瑟的咔咔声拧动门把,就知道被锁上了。 “让我来,真是的,真没用。” 抱着韦瑟往后退两步,楼梯上她也知道不能随意打闹,不然就亲一口他的脖子了。仅仅是抓住衣摆拉开他,是最高限度的忍耐。 重樱责怪又可爱的语气,让自己退两阶楼梯,看着她手上熟练地抹上寒冰渗入其中,兜上帽子的脑袋扭动一下,像是观察着前面锁头的结构,又像是倾听者里面齿轮转动的声音。 最终像是放弃了一样扭动锁头,内在的霜雪直接破坏了门锁的结构。 第四十八章 半身 推开门,黑暗的屋内在瞬间出现明晃晃的灯光,照射到墙壁上还有留下的黑色点块。一张正常人高矮的摇摇椅,却低矮到只有一阶楼梯高度的饭桌还有茶几柜。 一切都如同最原始的乡村摆设,又透着奇怪的氛围,就连矮人也不会使用一阶楼梯高度的饭桌与茶几——实在是太矮了。 脚步声下一刻错乱的时分,冷不丁地在暗中有一只脚蹬蹬踩着地面踏来,它听到有异常响动,没预料到居然是从最隐秘的楼梯位置来人。 现在反应过来的怪物,尖锐的脚爪踢戳向韦瑟和重樱。 走动近乎无声无息,唯有那在屋子中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从下午接近黄昏后而变得略带猩红的眼睛瞪着两人。 赫然就是早上遇到的穿着飘飘衣袖的宽大衣服的怪物。从楼梯里面出来的位置不算很差,但也不至于能让两个人都能完全躲开这一击的飞踢。 韦瑟向前行动制止它,手中一抹藏在衣袖里面的精钢长匕首没有抽出但能作为臂甲一般的存在阻挡飞踢! 重樱选择后退一步,前面有着蓝色冰晶涌动,直接延缓它的飞踢攻击。 划过晶盾的五道趾痕陷入其中,踢出冰碎破散到空中,丝丝齑粉飘飞到韦瑟的脸上,有一阵清凉如同涂上一层薄荷油的感觉。 先经过重樱制造出来的冰盾趾爪,被韦瑟带着匕首的手臂下意识挡住。他看到那条腿细瘦总觉得无力,但力道踢中自己时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强劲到如同鞭子抽来,让手一阵发麻。 另一只手趁着机会,一起配合抓住它的脚,狠狠一扭,想把怪物顶到墙上!再让重樱用法术禁锢住。 灵活狡猾的它,发现自己被钳制的那一刻,挺身飞起,想要利用自己的重量还有腾飞于半空之中的力量把将侵入的人踩向后面踩回到地面之上。 最不济也能够挣脱他卡住自己的趾爪。 韦瑟没有言语,承受着向后倾倒的压力。他要用自己作为束缚,制止只怪物在房间里面狭窄空间的行动,把剩余的问题交给大小姐解决。 重樱配合着韦瑟,不再多有言语,她双手缠绕上厚重的寒冰,为的就是等待怪物半身于空中这一刻,她早已做好闪动到侧边的准备。 从侧边出现的她,抓准时机释放法术。 怪物与人类之间隔着一层冰,手臂垂直下落,带着冰块的重量如同铅球般的手刀合十劈砍在它的脊椎之上,咔嚓断碎的清脆声音嘎啦地在屋内奇异响动。 躺在地上带着凶恶,想要弯起脊椎用牙齿撕咬人类。 没有选择在这个位置动用法术,韦瑟建议把脚绑起来,然后再冻上。 随后将脑袋卡在桌脚旁边不让它有机会滚动过来,他清楚看到那些锋利的牙齿发尖发黄,更像是犬科类动物的牙齿而不是人类的。 “朱金不会已经溜走了吧?” 用重樱的法术洗去身上刚才战斗沾上的痕迹,包括被怪物碰到的手臂,随后才从容观察起周围。 环视着屋内的各个角落,没有看到那半截身体的存在,韦瑟先不着急,还有几个房间没有探索,说不定‘报社’就在这里。 它们对着两人说在冽北港没有报社,或许只是它们忘记掉报社在哪里,也有可能是朱金所在的地方就是他所认为的报社。 打开第一个门,没有任何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卫生间,池子里面还泡着几件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破旧衣服。 韦瑟谨慎靠近第二个门,重樱通过心跳听出有东西藏在门后。他飞踹一脚直接把门踹开,一小桶液体从门上洒下来,浇了地面一滩。 而那半截的身体则是在门后被踢飞撞在墙上。 昏暗的房间里一只上半身爬行的怪物刚从墙上掉下来想要溜到床底之下。 “抓到你了。”韦瑟眼睛光芒一闪,厉喝追逐着那道在房间用手爬动的身影,手中直握着长柄匕首追了上去。 一脚踢向怪物,被它灵活地躲避去,它一跳起来就如同蜘蛛一般,半身高度甚至能让在空中用拳头抨击击打敌人的脸。 韦瑟改成用反手握刀捏出拳头,一拳随着它移动的轨迹,大步踏出将其锤到地面。 “重樱!”他喊道。 重樱借助着刚才那一小段时间,绕后到怪物的另一边对其形成夹击的态势,看到韦瑟在狭窄的房间里面将它打在地面翻滚的同时,她踩过房间里的床铺跳到另一侧。 大小姐轻声地“哼”一下,鞋尖踹在被韦瑟砸上一拳的怪物身上,法术在瞬间凝结成形——冰冻! 冰白的颜色覆盖在它的表面,形成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魄蓝。在身体和地面接触的距离之间长满了冰棱,尖锐细小的它们固定住怪物的身形,让它无法从地面再次起跳。 原本用来行走的双肢,化成拳头挥打向空中,想要殴击接近自己两个人类,可惜的是富有攻击性的它被钳制在地面上根本没有触碰不到重樱和韦瑟。 为保险起见,重樱额外建立一层冰块铸就而成的盖子,覆在怪物的身上。 “这样他就跑不掉啦。”少女连续经历两场在房间内的战斗,在阴暗的环境中视线和脑袋让她觉得并不好受,霉烂的墙壁味道让她在这里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心跳声确实是它对吗?”韦瑟再次确认一番,这就是命为朱金的怪物分裂开来之后,所形成的一部分。 重樱点点头,给予准确的判断,只有这个双肢走动的怪物拥有心跳:“但它真的会是朱金吗?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恐怕我们还需要返回到另一边找到他剩下的半边身体才能确定。” 走出房间的两人,看到建筑里老旧客厅的设位下尖尖瘦瘦的人头被绑扎着挣扎扭动,但并没有挣脱的迹象,令她们放心了一些。 “韦瑟,要是把它杀掉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重樱手中出现危险的冰芒,朝它飞去两枚冰锥,戳在脑袋旁边,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侍从手上提着朱金的上半身,略一思考道:“不知道,但最好不杀它。” 第四十九章 冰囚笼 他沉凝思考几秒,拉住重樱的指节:“我想起来在底下这些心脏都聚合在一起。如果破坏掉大脑,导致心脏停止活动之后,大概率会被其余个体察觉。” 怪物们虽然没有完整的形体,但感知依旧存在,冽北港与荧南港又有着不同之处? “而且前面那个门,它们会很快速地找上来的吧。就那样让它在这里便好。” 韦瑟不确定自己分析是否有道理,但此时不主动触发某些可能隐藏的陷阱是最重要的,被动并不是一件完全很坏的事情。 “好吧,我听你的。”重樱握了握他的手,扭过头眼睛眯上,可爱地靠近过来吸下韦瑟的耳垂后精明地说道:“那再套上一层安全的防护。” 所谓的安全防护:就是她松手走过去,把原本绑在桌角处的半截身体再用冰冻封实一层,不让它轻易挣脱,连扭转的机会都不给。 褶缩的衣服被坚冰所覆盖,在它怨毒恨意的嘶吼之中主仆从楼梯道口消失掉。 两人顺着原来的过道中返回。 带着必须以冰囚笼禁锢的身体,从岩壁之间的跳跃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以韦瑟和重樱的智慧仍然轻松解决。 “我能听到它在刚刚经过坑洞那一段路,特别是离那些心脏和羽化的翻滚身影近距离时,心跳比我们加速得还要恐怖。” 重樱倾听水流与鲜血的法术判断,维持高频心率对于朱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极为庞大的负担。 韦瑟重新提起装着朱金身体的容器,带着大小姐往前走:“恐怕对于冽北港里的怪物来说,羽翼般化形,天使状的怪物能够引诱它们去献祭自己。” 少女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不满地贴着韦瑟——刚才她最后一小段路没站稳一起滑倒了,幸好自己被抱着只是坐倒在地。 至于容器差点被扔进去深坑底下,让两个人的努力白费。 朱金的命现在可是掌握在她们的手上。 “坐在地面有点疼。”扒拉着韦瑟,似乎要求一点点的安慰。 “哪里疼?”走着路的韦瑟,仔细辨别那些拐弯处有可能突出来伤到自己的岩壁,经过一个略微低矮的开凿处时压压重樱的脑袋,防止她被后面的石头刮伤,“真是,先看看路啊,多危险。” 少女视线都放在他身上呢。 “那里疼。”她唔嗯地一声:“都坐在地上了,你说哪里疼?给我揉揉。” 魔法石灯的灯光大半都照亮在她的脸上,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来是疼,或许就是想韦瑟主动来她身边而已。 “哼,我也疼,要不你给我揉揉?”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顺从大小姐的意愿,学会反击她,自己可没有这么轻易上当。 想起韦瑟抱着自己过来的时候,最后一刻脱手时他也滑倒在地上,嘴角边浅浅拉出一个弧度的她松开手钻溜到背后:“那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就给你揉一揉啦。” “不对!你为什么用法术!好冷……”发现自己又被算计了,什么时候揉也要法术加起来到身上了? 被她戏弄了,横竖都是被大小姐妥当吃掉的韦瑟伸手向后抓去,掐住她的腰肢同时也被抱着。 “哎呀,这么好的机会,昏暗又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转过来做点坏事?”她使劲拖住距离出口还有最后一小段的距离,想要韦瑟在这里也同她也留下一点点的纪念。 踮起脚比韦瑟还要高上一些,大概是她穿上靴子的缘故。 放下装着半截怪物的容器,韦瑟转身之间被压到墙壁,回应着重樱的吻。 他也说不清最后是深坑怪物同火焰,还是与之比起来重樱的吻留下的印象,哪一个会更加深刻一些。 “哈……哈……这个也太犯规了吧,怎么随时随地似乎哪里都能够成为做这样事情的场合呀?” 韦瑟咂巴一下,略微喘着气地说着。 “不是挺好的吗?”重樱不太在乎轻笑一下。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氛围,在没有其他人打扰的,狭窄的空间里面,和自己喜欢的人实现自己内心的想法…… “能让你忘记那些丑陋可怕的怪物,留下我们之间的记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嗯嗯嗯,我……” 他现在还被大小姐咚地压在岩壁边沿,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那双手慢慢滴掠走,只剩下躯壳还在维持着意识。 在寒冰制成的容器里,朱金在抖动着身体,或许是长时间的寒冷让他出现生理上的条件反射。 “真希望这样的时间还能再继续的延长一些……”没有拿着任何物品的少女双手正扣紧韦瑟的手腕,眼睛在遮盖掉大部分的灯光之下,静静地注视着他。 “我也希望能和你这样安静待在一起。”韦瑟眼角瞟向旁边的容器内物体,它那发抖的姿态被纳入到视线之中。可是眼前两人互相触碰的气息,让他沉沦,只想要更多地被大小姐关爱着。 又不禁地提醒玩弄得有些过分的重樱:“旁边的身体还被这样冻住,恐怕撑不住多久了。” “哎呀,都快把它忘了。”发现自己有些疏忽大意,下意识当作怪物处理的朱金。她颇为有些不好意思地搂搂自己散出来的头发,“都怪你啦,让本小姐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 “不过。”她又是轻轻吻一下脸颊,尽管一天过去还有丝缕残留的香芬味道在韦瑟鼻尖萦绕:“谢谢你还是选择抱着我过来呢,现在这次是‘答谢’哦。” 韦瑟此时才想到,这是重樱的特殊奖励方式,自己刚才可以选择让她跟着一起走过岩壁的! 这一瞬间自己完全不想放开她,保持着现在这个状态在这里再多度过一些时间,感受着她贴过来时的两人触碰着交换着的气息。 再多触碰她一些,柔软的身体与甜蜜的气息,还有轻笑时呼哧呼哧压下的声音,都令他无法舍弃想要全部占有。 幸亏还意识到要快点把朱金从容器中释放出来。 他抬起手,两人手臂互相弯曲互相磨蹭着,韦瑟稍微清醒一些道:“还有怪物在呢,等事情处理好之后,再做这样的事情可以吗?” 第五十章 隐藏姿态 “好哦,这可是弟弟你说的。”重樱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道:“我很期待你主动来找我哦。” 她转身侧侧一笑,引诱着韦瑟,让他心里痒痒地想要下一刻就想把大小姐摁住。 呼呼呼!可不能被坏女人迷惑住了,赶紧把正经事做了才是正道。 韦瑟冷静并于心中劝谏着自己,“我们走吧,从通道里出去。”虽然没有按住她,但也还是拿捏着少女的手。 提着容器,另一边揉着软乎乎的手向前,在门口处探头探脑先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并没有任何信徒或者怪物聚集于此处游荡,冽北港的夜晚来临,另一股纯粹的黑暗弥漫在楼道之间,除去眼睛和外面白雾飘散反射出来点点动态的视野,其余皆藏匿于未知里。 “真累人,我们干脆点,先回到二楼的通道里面吧。” “它们都在外面游荡”韦瑟并没有从那道建筑的铁窗外,看到大街上游荡的情况,属于猜想的话语脱口而出。 “你可以现在进入隐匿之后走出去看看啊。”重樱在后面提醒道,韦瑟真的是胆子越来越小了,甚至称得上是谨慎过头。 “那就……看一眼。”他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自己一点都不熟悉外面的情况,还记得下午那些肢体翻滚着,喉颈断裂猩红闪烁之中淹没楼道时候的场景,深海信徒也需要对它们避让三分。 暗影加注于身上,法术拟态出那些冽北港怪物的气息,一道模糊的影子从楼梯口出现,看着近处空无一物的宽阔街道,一如夜晚走在偏远住宅小区般安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或许自己不太需要怪物的气息,普通的隐匿反而更加有效,因为自己现在并没有攻击那些冽北港的怪物。 他思考这样的问题,视线中不断扫过站着的里面的前方,很遗憾在没有灯光亮起,也没有光亮的夜晚无法发现任何的生物。 任凭杀手的视野再好,也无法看穿这一层迷雾,只能悻悻而归,退后两步,感到自己的碰上了一个身体。 大小姐的。 直绷绷地站在自己后面,被顶一下的触感让韦瑟哎地叫一声跳开。 “不要无缘无故站人后面,吓死我了。”他怪叫一下,咬着牙舌差点魂都飞掉一般,提着寒冰制成的容器跳开着到一边。 看不清容貌的少女,掀开帽子的几个发饰在黑暗中的闪光照映出隐约的轮廓,手指一挥而过——是闪耀着婚戒的光芒。 恶作剧成功后的她哼哼一笑。 “哎呀,有什么好怕的呀。我带着你走呀。” 重樱贴近,带着韦瑟上楼梯,走过拐弯转角,来到了二层。 暗影同样在触碰的时候沁入她的身边,为两个人制造出一层薄薄的法术保护,一路上来并没有任何的怪物。 “真的一个肢体爬行怪物都看不到……它们全部都到外面去了?”韦瑟找到几处距离较近的房间看向里面,些微亮光在昏黑与暗黄交替的走廊,寂静闪烁光亮的楼栋,没有任何白天的声息。 失去上半身的怪物们都休息了吗……探索过一次之后产生的好奇心促使他的第二次探索,可惜同样一无所获。 砰…… 不稳固的铁门受到撞击后,一阵持续抖动衰弱的低沉音律回荡在夜晚中。 “嚓!”全黑中的响动引起韦瑟一阵惊觉,跟解决问题兴致正高时父母突然打开房间门那样,大小姐在自己探头探脑时从旁边踢一脚在门上也是同样的可怕。 “底下这个小铁门的出入口关上了。”她的语气平淡得不过像是随口提了一嘴自己的发现。 “吓死我了。” “不许抱怨,这不是在帮你排查工作嘛……”重樱嘻嘻一笑,显然清楚刚才韦瑟被自己那么突然的一下子吓得不轻。 “排查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做了!”韦瑟怕她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过来这边,心中自然是有些虚对她摆手。 事实上是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栋破旧失修的建筑某些区块在崩塌后产生的响动,一般不会让任何长久居住在其中的生物感到异常。 往回走一段路,寂静的地面踏出沙沙的声音,两人再次从半塌的通道之中穿过,那片熟悉的满地碎玻璃走廊回到她们眼前…… “我听到了哦~”重樱往前掠快两步,又再次回到韦瑟旁边,“前面的房间里面,噗嚓噗嚓的心跳声呢。” 黑暗中活跃的少女,指爪上是锐利的坚冰,她模仿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韦瑟留在收纳袋里面的书籍介绍那样,舔一下侧沿。 “嘶,好冷……”嗯了一声之后,呸呸两下把爪子移开,发现这样做不是很便利,还有走廊里灰尘挺多的。 “噗嚓噗嚓的心跳声有几个?”韦瑟比重樱警惕一些,凑近到门口后面,他已经知道里面是那几位深海信徒,学着用可爱的拟音词问道。 “三个。”感知到心脏血液泵动的重樱,仔细听着现在仅存的几个心跳,它们与韦瑟还有自己的都交织在一起,略显杂乱,但还没有超出过自己能够处理的范围之外。 “处理掉它们吗?”重樱问道,进入楼道而自己能够在记忆中知道的心跳,就只剩余那几个深海信徒了。 韦瑟清楚要带走朱金的话,很可能需要处理掉它们,能够感知到混乱信徒朱金所在的位置,知晓他的移动,无论如何深海信徒都对主仆二人的行动计划有着极大威胁。 选择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现在立刻动手。 毫无声息地动手推了推门扉,被略微顶住的它往里面只移动半个指节不到的距离,就完全推不进去了。 用手顶,还是用脚踹……这是一个抉择。 退后一些,与重樱商量几句便确定好接下来作战的方案。 属于深海信仰的的气息在悄然蔓延,门外逐渐有着另一道来自于‘同胞’存在正形成着。 稳妥的选择,当然是敲响这栋门,释放出属于自己的气息。 门内传来的是翁厚的嗓音:“谁……” 第五十一章 四信徒之屋 它们之中有如同藤壶一样,倒挂在壁沿上……章鱼般状四肢舒展开贴住房间大门四角,其后的某根‘触须’以软体动物般小幅扭动收集信息…… 蟹蛭般流淌在地面的黑色颗粒寄生之人……以及,削尖脑袋弓腰在房间里手指头与脚趾头宛若毛虫般触地爬行的虾怪。 “是同族的气息?嗯……”所有的信徒同时低语,它们的智慧和思考隐藏在房间内的无光空间。 触须般的软体肢节,放松掉加注在门上的一点点禁锢。谨慎而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怖,韦瑟看着被走廊内无向的风亦或是藏在屋子内的‘海物’推拉开丁点缝隙,渗出海洋的味道与黑色淌地的流水在他即便。 有信徒正探出它的眼睛,注视着门外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在探查的瞬息之内,杀手的匕首就已经像是海鲜贩子的蚝刀捅进蚌肉内沿着边缘剜开,对着房间内开门产生出来的缝隙也是同样如此。 想要刀刃更加深入,趁着这一瞬间的韦瑟挤开缝隙,大胆地朝着房间内部突进。 脚上用力踢推掉不再牢牢禁锢的门扉,小跑前蹿两步的身影,带着手中的匕首还有挂在上面的怪物预先突入房间之内! 重樱在打开的门扉之后,双手早已经准备了精湛泛蓝的光芒,她是韦瑟的保障。 它们在触碰到暗影的同时,暗影也略过所有被他注意到的怪物。 “墙上!” 反应过来躲在墙上藤壶般挂着的深海信徒,对敢于面朝房间走进来,显出空档后背的韦瑟发动凌厉进攻。 袍下的柔软皮肤不知为何能被坚硬的藤壶所依挂,坚硬的钩足镶嵌在皮层表面,在细长而看不见的地方扎入到骨子里固着生长。 圆形的外壳包裹着中间的口器,在深夜中反耀着海底般被灯光照亮时的银环般花繁复杂纹路色彩,无法用恰当的语言形容。 长在身上口器咬开那些脆弱的皮肤,划开表皮的的血肉。 叮!这是钢铁与壳质的完美碰撞,韦瑟翻手向后,掏出刀刃引导了一种奇妙的攻击,柔软而暗藏着狠毒的攻击。 “这是什么……”他无法形容现在来自后背的那种碰撞感,而自己也没有松开正没入到前面那个信徒身体内的刀刃——他蟹蛭般的身体向周围正喷吐黑水,似乎是被同类所攻击时失去反应而被动地遭受着这一切。 没有嚎叫,扭曲狂乱的肢体挥碎眼前的黑暗,在仍然开启的门隙中带着模糊的光彩旋动。 在朱金房间内已经见识过的那种颗粒,黑色的圆壳虫子如同虱子吸饱血液掉在地上那样表层稀薄而膨胀。 隐藏在门后的怪物,正滑落到地上……还有尖锐如同虾枪般的竖掌朝着韦瑟戳来! 是仅剩余的攻击手段。 魔法石灯在蓝彩光芒照亮的瞬间失去了它原本应该具有的夺目光彩,来自大小姐的法术,它恰如其道的闪现凝结在韦瑟的身侧,给予他一点点预留的移动空间。 面对三头怪物的夹击,即便是他也要思考先退出这个包围圈! 前面的信徒已经反应过来!这是攻击……这是侵害! “深海……不会饶恕你的……虚伪的同胞!” 它的肢体狂乱着挥舞,已经锁定身前推动着自己在房间往后退的目标身形,虽然那点点魔法石灯光突如其来让黑暗中的自己产生不适应,但并不妨碍他依旧拥有着不属于人类的视觉! 蛭虫黑胀之手前握,寄生感染掉他! 有什么东西在光影中正朝着怪物的的手上爬动,那些黑色点点带着不带上丝毫斑斓给韦瑟危险的感知,刺在它眼睛上的刀并不能一击毙命! 原地握住双刃,转圈回旋!一个后脚跟踢到侧旁的信徒身体之上,刺啦…… 这一脚,如同踢在石头,传过来的还有穿着薄底休闲鞋走在尖锐的鹅卵石子的路上! “嘶!好痛!” 但还是把这道身影踢开了!同时被自己剜开的还有与岩石坚硬触碰的感觉,以及刺破大号装水气球的触感。 另一盏灯光到达自己附近。重樱用冰盾将第三只怪物阻挡之后,又以另一种方式把它击退。 “哎呀哎呀,不太妙啊。我保护你的冰盾似乎有点承受不住它们的攻击……”重樱冷冷地瞥一眼地上被砍碎的冰块,这一下的攻击和穿刺力道真的有点超乎自己的想象。 “它们使用了超越原本身体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吧?”韦瑟也觉得不太正常,凭借这些信徒的原本能力,不太可能刺穿大小姐的法术! “先处理哪个?”侍从和大小姐背靠着背,灯光照亮房间四周倒在地上的身影,还有,带着黑夜中猫眼那般的光点,以及从门后缓缓移动,如同软体动物般在地上爬动的身影…… 它们,一个都没有死! 疾速在地面上蠕动的影子贴近两人的脚边,包裹上来!是推开门后就一直在待机的怪物向着两个人发起了攻击! 纠缠滑腻的攻击想要封锁住两个人的行动,接近到鞋子踩着的地面边沿时一阵闪耀着蓝色光芒的寒冷击退了它。 一圈蓝色带着细碎冰粉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地扩散开来,保护了韦瑟和自己。再次脚尖点点地面,为韦瑟铺就出一侧不受到冰雪侵袭的道路! 两条纠缠滑腻的手臂,逐渐褪去属于原本人类的汗毛皮肤形态,化出死亡状的黑色斑点,纠缠着粉状腐败的颜色,在脚边分散出蓝色细碎坚冰的地面上摇滚蠕动着…… 韦瑟心中仔细计算着杀死这四个信徒之中究竟谁比较好处理。 一时间在对峙下来时的自己没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动措施。 “别愣着啊……怎么打?”重樱背着身顶了顶后面的韦瑟。 “不知道,没打过这种怪物。”韦瑟在少女的催促下,做出自己的选择:“那就先试试看起来最难的解决家伙吧!” 刀刃挥向浑身长满藤壶诡异而危险的信徒,缠满碳酸钙类的物质在敲击声音之中再次保护了它,藏于黑暗中的那些表面摄食像是眼睛闭合一般的喙嘴样貌的口张开伸出触须…… 俨然一副异貌怪物。 第五十二章 攻防互换 它们在附着者的身上有着各自属于自己的意识,带着细腻的腔器滑腻地绕转着刀尖刺入的刃口,将其缠绕腐蚀殆尽! 而这些都发生在细微看不见的地方,等到韦瑟注意到到人不再锋利的时候,手上早已经缺失了匕刀尖端的部分。 劈砍在怪物身上的刀刃,迎接而来的是它那长满奇异藤壶的手臂,带着拳风挥来迫使韦瑟朝着一侧躲避。勾直的拳头朴素却并不笨拙,带着未知的力道锤向敢于发起攻击的异教信徒,深海的背叛者! 坚硬的外壳之下,让匕首悄然注入暗影法术的破坏性能无法被发挥出来,完全接触不到信徒体内的组织! 又是两刀带着迅疾的闪避步伐带着扎划在壳质之上,“不……不行!有点难搞,它们的外壳将其保护得太好了。” 另一边的重樱也受到来自类似于虾枪般怪物的穿刺攻击。 她的冰盾作为防守态势,在那看似还属于人类,实际上包裹满坚硬几丁质的指节头,长出细小波浪线锯齿般的尖端上苦苦支撑。 打击而来的手臂有着难以言喻的动能特性,在房间中看不清楚它躬身窜击的动作,比起刺,更像是卡进冰盾之间切割。 利用了与法术之间仍然保持着联系的大小姐预感知到被洞穿的可能,向侧边小退两步,加固法术凝结! 细散纷飞的粉末制造出矮人工匠火具切割时的爆散光亮,晶体破碎闪耀在眼前,被灯光照出如万般棱刺充满施法者惊恐的眼前! 在灯光中照亮的那层壁面,以深海信徒的力度原本存在不可能击穿的法术,有着一道掌心穿过的痕迹。 没有等待法术的修复,带着链状锯齿带着诡影与沉重向后伴随链锁的猩血划拉退去。 它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结果,周而复始的连续几下再次攻击,只用上几秒就完成全套的流程,撒上一地的冰碎粉末! 呼吸着寒冷……惊颤在心脏。 重樱堪堪看清它的攻击方式,自己抵挡在身前的法术完成第一波的使命。专注修复冰盾的她还有一点点余韵打出的几道撒着银蓝色的冰锥击中那只信徒,但没有产生太好的效果。 “这边也是……”再次与韦瑟背贴着背,略微喘气的重樱回应着杀手的话语:“它的攻击速度有点快,非常尖利。” 现在只有两只信徒在与主仆纠缠,先前被突袭受伤的那只长满蛭的信徒扶着房间内的墙壁,全身仍然在渗出黑水,怨毒的复眼螃蟹般瞪出脸外注视着两人。 幽深荧绿彰显恶毒。 但韦瑟一点都不信自己让它丧失掉行动的能力,它身上的黑点开始在房间内扩散,如同释放出自己的寄生者。 至于剩下的那只于地面蠕动的信徒,似乎本来就有些胆小,还惧怕寒冷。被重樱的冰冻法术触碰到之后躲在影响范围的圈外,爬动着等待机会,伺机进攻…… “交换一下,我来抵挡这只用手进行穿刺攻击的信徒。”韦瑟响应着出声。 嗙啷一声,响应着刀刃被扔到房间内的地面之上,他抽出今晚的第三把长匕首。交换身姿后的他凭借着黑暗中视野的感知,摸索到躬身偻背的信徒之前。 它那弹身窜刺的速度超乎寻常地快速,原本隐藏于信徒衣袍之下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脱离。 刺向韦瑟,它感知到目标的接近! 刺客手握刀刃前弹跳动,刀身在他的与暗影操纵之下恰到好处细微地改变枪头的方向! “对……就是这样。”他心中思考着,手臂上的力度绷紧,不让卡在刀刃上滑动的枪头抖落自己。 但是信徒有两柄枪头!另一只手在韦瑟单独抵挡住的时候发动偷袭……目标在他腿脚,被刺中的后果,一定是从骨头中间经过,再从另一边出来,就像用钢钉板把腿锤穿一样! 比它反应更快是韦瑟的脚,蹲弓步高举匕首抵挡攻击的他,往前一脚踹出。 即便深海信徒在某些方面已经得到了异化,但仍然有着属于人类般的体重还有某些内在部分,它们外在躯壳仍然在以人的姿态行走着! 踹出去的一脚把它变为一只真正躬身的虾,随后韦瑟追身而去…… 与韦瑟交换位置后的重樱看着面前长满藤壶壳质的物质,再次与地面上加固冰冷的法术,阻挠试图跨越过来的蠕动信徒。 它被寒冷和低温再次强制退到更远一些的位置,但再次紧贴地面的时候已经有翻越的迹象,它在逐步适应房间内的温度! 重樱好奇地看着韦瑟与自己交换过来的这只怪物,有着鳞甲般的外壳,她已经知晓锋利的刀刃无法对它造成太多伤害。 “那么,试试这个吧……” 少女的手中出现一点闪光,深蓝色的碎冰锤被她握在手上:“哼哼……”没有丝毫恐惧之色,神情变得是掌握新玩具时小孩子般那样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趁手的位置试一试。 举着沉重锤子便冲过去向那行动并不敏捷的怪物身上狠狠一榔头敲砸下去! 那份只比拳头大上一两倍的冰锤,对重樱来说稍微沉手,但是砸在那些钙质壳却展现出来并不相映的破坏力。 韦瑟的刀刃面对着这些坚硬的外壳没有太好的办法,重樱换上用坚冰铸就的多种形式器具,反而效果更好,她看着自己咚地一下砸出来的碎片,心中有种享受破坏躯壳的快乐感。 “对就是这样……好爽,好爽!杀戮......”重樱喃念着,信徒遭到攻击后愤怒地举起自己裹上壳质的手臂朝前划去,戳中的同时扑击在冰盾之上。 它那厚重的钝器反而没有突破冰冻法术的防御,留下一些浅薄的痕迹……一旁的蟹蛭怪物还在为自己的身体注入着修复的因子,想要尽快行动起来。 房间里面正在变得越来越危险! 在另一边的韦瑟,隐匿掉自己的气息瞬间躲藏于怪物的侧边,再次在灯光下闪过的阴影,昭示着韦瑟从侧边发起自己的进攻! 第五十三章 缠斗 翻滚挑出的刀柄,在它的身上刺出一道深邃的伤痕,冒出来并不像是血液状的物体反倒如同血脓稠液状的暗红中夹带着棕黄。 深海信徒哈嗤两下在空气中枪头般地刺出,迅速锁定刚才攻击自己背叛者所在的位置,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迅速屠杀的思维。 戳中眼珠子的话大概能够穿透脑盖溅射出点点粉白脑浆吧……韦瑟凭借暗影带来的窥探能力,扭头侧摆着脖子闪掉充满混乱飞来蹭过自己发丝的灵敏进攻,身体朝后近乎弯曲到九十度后再次弹身返回。 “感受一下刺穿神经的痛苦。” 疾步绕后的韦瑟,握住带有精金小锯齿的短匕首,即将整柄戳入信徒的背后。在这一瞬间的时候他感到有些超乎寻常的坚硬,大概是背部形体上有着坚硬甲壳,延缓一部分冲击。 不……完全阻碍了深入。 他思考着属于怪物拥有着部分常见的甲壳类动物特征。 手中灵妙地再次改变穿刺的角度,微微向上通过缝隙柔软的皮膜,成功穿刺掉属于怪物的脊椎! 没来得及让他高兴哪怕是是一秒钟,便再度有诡异的触感从裤脚上摸索而来。 “诶诶!”恶寒传遍韦瑟整张脸容,感到脚踝被拉动着,不似肢体的触觉在裤脚边沿处蔓延,缠绕而上。 液化状的信徒偷袭着韦瑟,它仰卧于地面的躯干从刚才不知不觉的打斗中越过重樱法术制止的范围之外。 另一部分原因在于韦瑟在绕到背后偷袭时不经意间站到非常边缘的位置,在那里冰冻法术影响降低许多,使得信徒不再受到强烈的影响。 褐涸掉的头发如海草状挂在头颅之上,它扭曲在地面上的姿态像是海洋下的静谧杀手,专注于这一瞬间想要啃噬掉被自己缠绕住的人类。 嘴角已经高高扬起,软体动物并非不具有攻击力,相反它们竖立起身体进攻时会更加让人觉得惊奇——原来站立起来的怪物会变得如此具有威胁,身体比想象仍要庞大! 如果能够观察到口腔内部,那么一定可以发现在脸颊内侧有着尖锐的喙嘴替代掉原本的颊肌进行撕咬。 它正在沿着地面攀附起来,如背缚灵状在其后支起身体,敏捷的速度让韦瑟没有时间去撕开它的肢体挣脱掉攻击的机会。 “喝!”松开插在另一个信徒身上的刀刃,刺客在衣服里面藏有着袖箭!反手对准那颗扑过来的脑袋,噗噗发射戳在其上引起一阵抖动还有僵直地向后震颤! 这是它的中枢神经部位,但不是全部的神经。即使被锐利的袖箭在几乎抵近射击的状态下也没有完全的死亡。在暗中有着窸窣噗叽像是捏住软体动物挤出水分时的声音,能够感受到在无光被遮动的黑暗之中飞溅出几许潮湿的意味。 而在自己裤脚上的力道根本没有放松,反而因为受到攻击变成濒死状态下增大原本的力道还变得僵硬。 尝试性跳起来挣脱的韦瑟,踢踏着鞋子边缘想要踩蹭掉滑腻的肢节,突觉到刚才被自己用长匕首没入脊椎关节的信徒向自己砍来! “可恶。”暗啐一口,他已经注意到某个怪物的状态恢复了。 怪物它就如同躬身的枪尖前突,完全不在意面前还有连着其他的任何同类,那誓要枪刺的尖臂如影随形地的在背身后钻上,强力打击到韦瑟身上。 无法躲避,锐利的虾枪头般的尖爪蹭掉那层夜行衣双肩的衣物,没有完全能够躲闪开来的韦瑟只觉得双肩一痛。那股阴狠之风不仅刮过肩头,还有搓到耳后…… 尽最大的努力也只能堪堪躲避到这样的程度! “哈呲!”剧痛扭曲了他的脸庞,刺进血肉之中的利刃带来的神经上的疼痛,就像是火焰灼烧那样,嗞啦一声用尖刺穿膛来形容或许更为合适。 忍着疼痛吐出一口气,比剧痛更加令韦瑟害怕的是怪物身上是否携带属于海洋的毒素。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挣脱掉两只深海信徒的袭击,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怪物组合起来的搭配进攻会棘手到这种程度! 因为先前躲避向后弯腰扭曲到一个不似人体可以做出的程度,他携带着地上肢体攀向自己,缠绕着自己的怪物,进行一个华丽的后空翻身。 就在手臂刺向自己的那一个瞬间,带着柔软身体扭曲怪物的后翻,踢开了虾枪臂刺的怪物,将它的手打歪向另外一边,让怪物与怪物之间互相碰撞。 甩出一只触手鞭打的信徒将虾身爬行的另一名信徒撞飞开来,韦瑟矫健行动的素质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翻身再次站稳在地面的时候,韦瑟现在的状态堪堪称得上算是滑稽可笑,他踩着一个浑身肢体松软的信徒,剩余一条触手还挂在腿脚上。 还踩着另外一只躬身在地的怪物——信徒被击倒再地。 韦瑟再次通过自己的力量挣扎一下,似乎遭受到碰撞和打击还没能够让两只怪物完全反应过来,他踩着粘稠滑腻,还有一点点淡臭的海水腥味的信徒堆中把脚扒拉出来。 “哎呀呀,真是狼狈呢,刺客先生。” 打着灯光而来的重樱大小姐,双手正持握住一柄小小的冰锤子,浑身洁净得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污渍。 如果不是脖子上稍微黏糊的发丝还有继续散发着香气的汗液,或许韦瑟会觉得她处理那只怪物不过是闲庭信步间便打倒一名信徒。 以及像是某种击打出肉末混着鲜血还有渗杂沾满贝壳碎片的黑红白三色相间的杂乱浆液,正散乱而细密地分布在冰锤的锤头上。 灵动而带有着嗜虐气息的眼睛,少女正盯着韦瑟细细观察,如同把他当成下一个目标那样。 “太狼狈了吧~居然被划伤啦……” “它们进攻还是有点厉害的,没躲过……”他说话间眼中看着忽而凑近到自己身边的重樱,先是用手指抹了抹肩膀上的血迹,带着属于她的法术。然后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伤口…… “啵……”危险的房间之中有着令韦瑟感觉到不太符合气氛的亲吻声音。 第五十四章 收尾 扶稳肩膀的重樱后退一步,灯光反射下不仅映照出她灿金色的头发还有漂亮的墨黑眼睛,牙齿咬咬唇道:“啧,有点甜腻。” 她比起某些血族或许更加可怕…… “你不怕有毒吗,信徒划破的皮肤可能带有毒素。” 至于手上拿着的那把锤头不知道何时被碎散掉在地面,化为一阵冰蓝和雾气消散于空气中,降低了一点点脚边圈沿的温度:“品尝过血液,本小姐的法术会帮你清除掉的。” 看着仍是呆愣住思考一阵的韦瑟,她哼地在暗中笑了起来,又想要凑到他身上摸伤口。 摸一摸就会好的魔法,同等于谎言的巫蛊。 “哎哎哎……你正经点呀,还有怪物没解决呢。”略显害羞的韦瑟举起手,推了推重樱的手肘,希望她能够注意到此时的情景。 倒是发觉她是越来越大胆,居然无视掉在一旁的怪物抓着他卿卿我我,是时候出声提醒注意一下。 他又不能够直接拒绝来自所爱之人的甜蜜爱意,倒不如说他内心还有些许小小的兴奋。 “哎真烦人,它们就不能够安静地死到一边去吗?” 少女五指分叉顺着额前秀发穿过,撩起一大茬淡金色的长发往后面一摆,眼中狂气而带着些许怨愤不解的意味盯着要挣扎起来的怪物们。 韦瑟此时才借助着魔法石灯的灯光注意到那个已经被重樱砸死的怪物。 少女下手极其暴力,以砸碎的程度而言,把地上爬着的蜗牛踩碎之后碾烂沾着鞋底搓着它滑擦上一整条血肉满布路径用来涂湿干燥地面的程度。 房间内还能余下的那滩液体夹杂碎壳实属于还没被打扫干净仅存残留的缘故。 重樱意识到对着韦瑟,自己说出的那些话语或许有点丧失偏颇。她捂着半侧脸旁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又没那么在意自己的失态,唔地一声:“好烦啊,为什么它们不能安静去死呢。” 察觉到地面上有着怪物在摆动着。 黑色的瞳孔中似乎还会有点点略腥红芒,闪烁着极其危险的光芒,嘴唇嗡动的时刻她的冰冻法术如影随形地凝聚自身手上,沉重的锥头骑枪于地面崛起形成。 提起它的少女在房间里面踩出鞋跟压在木板地面上时的哆哆声音。走近倾倒的两位信徒前以居高临下睥睨着道一句,“去死吧。” 抬起那把连她自己都不能轻松挥舞的钝枪,提着它重重地移动一小段距离往地面上一插,两个拳头大的窟窿出现在这些信徒怪物的身体上,被少女处决掉两名意图走下献祭号杀害朱金的信仰者。 它们也想逃脱,它们无法逃脱。阴影中的冰冻法术还有依然维持在地面的影响效果,让两个原本想要挣扎的信徒在大小姐接近后骤然加大的压力之下,只能苦苦地支撑贴紧在房间地板上。 直到被最终处决的前一刻,它们也没能够爬起来…… 灯光重新闪烁,蟹蛭人般的怪物,也感受到凌虐闪过的法术气息,那不属于深海。 它心想着背叛者用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邪术,杀害了自己的同族!但一切还没有结束,自己还活着那便有着让韦瑟和重樱付出代价的可能性。 韦瑟见识过重樱的手段很多次,却依然会被她那种蕴含在精神深处的残暴嗜虐弄得略微感到有些害怕,她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在这些信徒身上戳几个窟窿的呢…… 那很重要吗?不……不太重要的吧。 韦瑟觉得此刻的这一切又变得无关紧要,她是自己冒险之中的伙伴,能够托付后背的可靠大小姐,这就足够了。 “还剩下一个怪物了哦,哼哼。怎么样你要不要努力一下下呀?好像本小姐已经干掉它们中的三个了呢。”重樱细数着自己在这场战斗里面做出的贡献。她可是完整地打倒击杀一个怪物,又给另外两个补刀。 至于韦瑟嘛,其实他确实打倒两个,然后重樱就顺手把属于他的功劳捡了。 “什么……我明明是,明明就是我打倒的好嘛!”他颇为有些不太服气,“真是的,怎么会变成你的功绩了啊!” “嘻嘿,重要的最后一击可还是本小姐打出来的哦。” 她端庄立着,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的食指指了下自己的颈脖前的锁骨,修剪得当的指甲戳着嫩白皮肤轻轻陷入一点到锁骨之中,诉说着自己刚才取得的成就。 韦瑟看着这幅场景,“那最后一个信徒的收尾工作请交给我,大小姐。” 韦瑟自觉确实不能在这里继续等待与这些深海信徒们再过多地纠缠,快点带着半截躯体去与朱金原本的残躯汇合才是上策。 点亮属于自己的魔法石灯,借助着亮黄的灯光,看到房间内跌坐于地面扶撑着怪物身影。 褐黑的血肉在它身上搅动,黑褐的斑点状有如近乎黄豆大小的颗粒从身上散落下来,沿途着地面不知道正蹿向哪一个方位…… 乎引求援的可能,并非没有。 “放心,我会掩护你的。”重樱的话语恰到好处的在他发起冲锋时到达了耳边,在诡异的怪物面前少女近乎神秘般的协助让韦瑟能够安心不少。 先手发动的重樱,在地面上铺就一层薄薄的寒霜,那些黑点般的颗粒遇上她之后要么被原地冻结,其余皆是蜷缩起来往两侧爬开,丝毫不敢在韦瑟行进道路上过多停留。 房间内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深海的信徒也不会任由两人包夹自己。 袍下的手臂一挣脱,肥大的袖口下粘附着的寄生物……不,现在或许应该说是早已经与他融为一体的共生物,被甩出去,在房间里面撒出一片虫幕。 “哼……”韦瑟一改原本面朝信徒向前冲刺的身影姿态,转为背对着信徒向后倒步。 他还顺手一拉,把盖在自己身上的冲锋衣与帽子掩盖住自己全身,躲藏于衣袍之下的身影明确感知到某种‘细微的重量’轻沾依附在其上。 等到信徒的甩落的举动结束后,韦瑟顺势在扭转身形的同时,把外面套着的衣服一齐脱走,清除掉那些挂在自己身上的异物。 卷成一团的裹挟着蟹蛭痕迹的衣服被卷成一团扔到地上,在游走之中的刺客抽出刀刃一下砍在信徒之上。 第五十五章 不死 奇异的感觉通过神经震荡在韦瑟的感知中,他明白这个被异化的人不仅仅带着来自深海的共生物,还有自己也在这声声吟诵与异端信仰下被改造了自己的身体。 甲壳质在它的身上成形…… “可恶,它的身上有蟹壳。”韦瑟出声提醒着重樱,寻求着属于大小姐能够带给自己其他的解决方法。 他并没有特别有效的攻击手段,或许矮人工匠的火枪在这样近距离的喷击之下能够用火焰和流弹有效击伤这些深海信徒,但是…… 仔细计算和思考过枪声发出的后果会非常严重。那群游曳在外面的冽北港村民,冽北港的怪物,它们会被吸引到产生异动的建筑内部,提前结束掉今晚的‘活动’。 唦啦,呛啷的声音之中。坚冰完成了它的生长与蔓延,在重樱手上紧握住,随即一下拍击在信徒身上。 她替代韦瑟的补位以冰锥成功抵挡下坚硬甲壳包裹着的拳击。 “哎呀呀,好像我的力气不够它大呢。手都被震得有点痛呀。”大小姐在魔法石灯下的手臂被震麻之后,站稳脚步向后退同时甩了甩手,缓一下刚才反冲过来的力道。 韦瑟看到她另一侧的手上往空气之中虚抓,汲取掉房间内空气存余的水分,包括已经倒地或者死亡后信徒体内流出来的那些血液,将其中的成分抽离出来。 脸上带着莫名的笑容,扯出一个明眼人都能发现她一定是准备推脱时候的样子,转换成略带凄悲表情的少女把一柄刚刚制作出来的冰锤交给了韦瑟。 “用这个去打它,刚刚我用过,效果不错。”重樱对着他眨了眨单眼,坏笑再次一闪而过。 给到手上的锤子是如此的贴心,甚至还有为了防止滑动而带上指环能够紧扣在指节中。 至于温度,短暂使用的时候,重樱会把这方面处理好的。 刚才那把插在信徒眼眶里属于韦瑟的尖刀,已经在偷袭过后从濒死状态恢复过来时被他从内里拔出,携带着碎块和黑浆淌在地上。 它自身愈合部分的伤口,看到这幅场景,韦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还有匕首……还能给它捅上一刀。 他倾向于更加相信自己的武器,不过大小姐说她的用锤子对付这些怪物很好,自然自己也不介意用它来试一试。 反正也不会少块肉是吧。 见到自己的第一波攻击把两个异端者迅速朝自己冲来时的动作停下来,信徒心中一喜——卓有成效的防御姿态。 它看出那个男性对于自己的攻击欲望更加强烈,而更值得注意的却是最后给了自己一下冰锥攻击的女性,显然她是一个异化信仰更加厉害的背叛者。 趁着主仆二人停下交换彼此武器的时候,深海信徒将身上其他地方共生的蟹蛭开始转移到自己的上半身,由此可以带来的每一下攻击都裹挟着给敌人沾上寄生物的可能性。 现在它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无法飞行的苍蝇肉块,在灯光的照耀下仔细观察,透过那掩盖身形的衣袍,从底下的透气孔洞下钻出来一条条虫子,细小而扭动。 以及渗出的黑点开始在其上慢慢滚动,血珠一般凝聚出来在表面。 阴毒的小眼睛视力并不算很好,能看到男人拿出跟第一次戳入自己眼睛并不相同的武器。 它心中以人的智商计算着一对二,自己并不占优,但似乎那些深海的赠予对这些背叛者像是毒物,它看到韦瑟用冲锋衣防下自己挥洒出去的共生之物。 这是一件好事,只要打倒那个冲在前面的韦瑟,说不定后面躲着的重樱就能够随意拿捏,并没有太好的办法直接攻击后面站着的人。 心中思定这番想法,调整好应对的策略,优先把韦瑟放倒。 甲壳质化的身体锚定韦瑟,它也凭借着自身的与人类完全异化之后的优势,向着韦瑟发起进攻。 房间内死去的信徒尸体很快开始发散出臭味,是那种腌制过两三天死去的海鲜。咸腥,带着蛋白和氨基酸类物质的气味,弥盖在房间内。 乒乓的敲击声碰撞在一起,嘎啦嘎啦之中甲壳质与冰锤的敲击发出击打在其上的声音,钳子夹碎冰块的表层或是冰锤砸碎那硬质化甲壳手臂上的尖刺,在房间内交错进攻掠影见被通通掩盖。 这名仅剩的深海信徒身上正朝着海蟹般同质化自己的身体,长有蟹腿上尖刺状的手臂与腿部刺穿衣服,灰青色带着看起来肮脏而显现出奇异色彩的斑点在身上。 简直是让人难以分清究竟是皮肤原本的颜色,还是被共生物沾染上的颜色。 韦瑟时刻注意,谨慎地防备那些随时可能侵染到自己的海洋异物。 手中紧握的冰锤,再次挡下一记信徒的横扫之后,他向后退了一步,改变了持握武器的姿势。 双手挥舞这件重量仍在自己承受范围内的武器,像使用警棍上殴一下,朝前推动着它砸进眼前怪物的身体内,对准它的下巴…… 这一下就足够让普通的人眩晕上一段时间,下巴被狠狠磕一下的话,口腔还有颌骨大概会在震动中影响到大脑和视线上的准确性。 而被冰锤砸中的怪物遭受到更加严重的冲击,它嘴中喷洒出一些灰青色的液体,就像是卧沙于底把混杂泥土藻类的食物进肚多时之后再把这些液体给吐出来一样。 好机会,乘胜追击!他心中想着便做出下一个动作。 吊着提灯的韦瑟一眼根据经验判断出现在的情景,正是继续攻击这位信徒的绝妙时机,至少以他的判断来讲会是这样。 重樱在侧旁补上两发细小的冰锥,作为法术的延伸者,她需要在灯光下防备那些可能偷袭自己的共生物,同时给予韦瑟一定的帮助。 在这个小小房间里面的地上附带冰雪场域的果正发挥它应该有的作用。 大小姐同样巧妙地将法术的范围笼罩在自己和韦瑟旁边,暂时冻结住那些不怀好意,在支起身体蠕动的小虫子。 刚才韦瑟扔出去的那一张裹成团的衣服现在已经变成冰坨,蟹蛭如同琥珀般的被封冻在其中。 拉回手中的冰锤,扭转身体形成打高尔夫球般的姿势,又一下挥出狠狠地从下往上砸向深海信徒。 第五十六章 沾秽 尖细的眼睛在昏暗房间里面仿佛看透这一切,在韦瑟出手乘胜追击这一瞬间,利用他不知道该说是面对这种全新怪物时的谨慎,还是该说一时的勇猛进攻试探,抓住破绽。 信徒的覆盖着甲壳质的双手朝向中间猛然一夹,将冰锤的端头部分和中间的棍子密隙结合处进行卡位。 咔咔的声音以及细碎的由法术凝结而成的寒冰齑粉洒落在人类与怪物的拉锯战场里! 信徒利用反击的力道,就像在菜市场里没有人会从正面去抓螃蟹,一定是拿捏它的甲壳后背的正确常识。 随即猛地蹿起身体,脚爪踢向了韦瑟! 糟糕,视线中那只异化出来的海族肢体,要是被踢中的话,大概会让韦瑟同样遭受到贯穿伤害。 直到现在这一刻,韦瑟已然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它能够依靠在一瞬间依靠身体的动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力量,趾爪的踢击近在眼前。 放手扔掉重樱给自己的这把冰锤,往右边的地面倾倒翻滚而去,韦瑟想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支撑在地面上然后再进行反击,他此刻的样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慌乱。 至于重樱在后面刚处理完那些残余在地面上的共生物,灯光和人影交错之时她的视线里韦瑟正在与信徒近身搏斗,动作繁快杂乱,遮掩之下并没有给自己很多观察的机会。 眨眼之间韦瑟朝着侧边倒去还有从地面上像螳螂般跃起的信徒让她忍不住尖叫一声:“韦瑟!” 正是冰锤咚地一声沉闷地掉在地上时的那个瞬间。 往前迈腿两步,大小姐携带着冰冻法术稍微向前移动一些,以帮助自己能够更加精确定位到韦瑟所在的状态。 刺客在地面上翻滚一圈躲避,睁眼再次锁定信徒此时的方位,它正用脚稳当站在房间内的地板之上,尖锐的趾爪戳穿那层薄细的蓝色冰雾。 并没有刺入地面,它仍然是以一种踩着的姿态。 翻滚之后的韦瑟只感觉到脖子有一些疼痛,大概率是被最后蹭到一下在后颈处的皮肉,擦破表面的皮肤。 滚动后迅速爬起,勾动手指便抽出身上的长匕首。韦瑟压抑着自己剧烈想要咳嗽的欲望,他要在咽下最后一口仅剩在胸腔之内的氧气前,再次向信徒发起进攻,握着匕首刺了上去。 叮! 扎在它手上的那把锐器是那么地显眼而变得有些讥讽可笑,根本没有伤害到体内哪怕一丝一毫,那一点点的浅层印记扎于其上。 丑陋邪恶的信徒,流着脓水和肿胀腐烂的黑孔眼眶带着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盯着韦瑟——它夹住韦瑟的武器,早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肢体深海的信徒提供强大的防护。 “背叛信仰者,都将死于深海之下。”它也有着自己诉求,也有自己渴望。 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这两个愚蠢的生物居然放弃了拥有这么强大庇护的深海改造,仍然使用着那些孱弱的人类躯壳。 也就法术还算得上有杀伤力度。 自觉掌握住现在局面的信徒,嗤笑着韦瑟的同时想要开始动手,等它说完那句话之后就被一脚踢上自己的脑袋。 单脚站地的韦瑟,以一个比瑜伽还夸张的姿势,一记空中扫腿正正踢中怪物的脑袋。 即使表面有着坚硬的甲壳质的怪物,体重也没有改变太多,能抽碎掉一个人脑袋的力度飞踢,把怪物踢一个七荤八素大概率也不是什么问题。 一击过后,韦瑟即刻抽离身体,向后退开几步。他同样再次放弃掉属于自己的武器,身上的可用武器又再次缺少一把。 不要紧……自己还能继续进攻。 信徒被冷不丁地被踢上一下之后,打着摆子向后蹭蹭几下退到房间内的桌子边沿处。它也没有想到韦瑟居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一下重击。 小看这些该死的背叛者! 甲壳质能够保护外层坚韧自身,但并不一定可以完全隔绝震荡带来的伤害。 “咳咳……” 这声咳嗽分辨不出来到底是来自哪一个生物,韦瑟退回到重樱附近,有些恐惧和紧张地诉说道:“刚才在地上磕到又翻滚了几下,我被深海的共生物沾染到了。” 实际上是他已经感受到某种物体在自己的脸上躜动,这无关自己的错觉,是真实的触感。至少他是确切这样的觉得! 挤眉弄眼,用袖口也擦不掉这股怪异感。 “哎惹,它们不会钻进你的脸里然后吃掉脑袋吧?” 大小姐咿叫一声,在灯光下颇为好看的眉头极其嫌弃的扭拧在一起,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的雪白牙齿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凑近过来。 少女天然地对这些奇怪带着诡异的事物感到不安,还有生物下意识的趋利避害。 即使被蟹蛭沾染上的韦瑟还是很冷静地安抚着重樱,他心中明了下一步的行动:“我现在要处理它们。” “怎么处理?” 她不是很懂,似乎单纯依靠擦是擦不掉的。 “帮我拖着那个信徒,我用刀子把它们挖出来。” “呕……真恶心啊。”终于看清韦瑟现在脸上的状态,大部分的蟹蛭都沾在他翻滚时护住脸庞的手臂外衣上,不幸的是剩下其余几粒跟黑痣一样点在脸上,让原本能称得上清秀的他多了一丝污垢。 还有一种异样的共生物的恶陋。 伸手挠开额前几许刘海的少女,有些心疼又可惜的咕哝一句:“诶,用刀子挖,脸烂了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可是我的。怎么能够这样?” 她还是很喜欢这张脸的。 就在两个人充满紧急的对话时候,信徒已经准备再次来袭,并没有过多闲余的时间让主仆两位在卿卿我我时寻求到最完好的解决方法。 重樱虽然感到不安但自己并不太害怕这样的虫子——如果把它们单纯看做黑痣的话。 “唉,真是没用,最没用就是你了。”她嘴上这样责怪着韦瑟,抬手之间却浮现出一片冰蓝之色:“来让本小姐试试,直接把它们冻掉下来。” 第五十七章 蛭壳 韦瑟还在准备提醒她:“小心信徒……”的时候重樱就举起手要靠近自己做什么了,手掌先一步覆盖在自己脸上,凉冰冰的触感……少去了最初遇见她时候的几分冰冷,多上几分温柔。 “嘶!冻死我了。”法术不会骗人的,它还是这么的冷,与施术者没有关系,并不会因为重樱的心情而有所改变。 所谓温暖,可能是来自少女视线的骗觉,亦或者是韦瑟脑海中不自禁美化了与自己相处多时的大小姐。 战斗的紧迫在吞食着闲暇,焦灼化为急迫推动他的行动。 抬头看着她的在袍下伸出来的手臂,顺着嫩白包裹着底下青色血管的臂膀,他好像幻视出最初自己带着她那时候的眼神……现在反过来了,她那是什么神色? 带着点狡黠和尽在掌握之中的看着自己,好心虚……还有点点羞耻感。 状态还处于战斗中韦瑟的心跳律动错乱了节拍,原本稍显冷静的自己跳动几下。 “真可爱啊,你。被捂住脸颊冻起来的时候,像是要缩成一团的样子~诶嘿。”重樱很坦然承认自己的恶作剧,然后手掌更用力地包住韦瑟的脸。 她似乎是一点都不怕那些来自深海的寄生物。 手虽然有点脏,但韦瑟还是贴近一些抱住少女的腰肢,听着她转头又呢喃着埋怨自己的话语,说着什么自己是个离开了她就没有办法解决这场冒险的废物。 “哼唔……才不是。看我杀那个信徒给你看!我才不是废物!哎哎哎……” “急着想要证明表现的你,嘻嘻……多有趣,真想在这样的时间里面待久一些。”隔着衣服被触摸的手感少女当然知晓,她不介意。 随着细小的黑块脱落之后,来自深海信徒的寄生物成功地被极端的冰霜法术冻结去除。 现在韦瑟暂时没有被感染的风险了,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去继续杀向仅剩的一位深海信徒。 “我就知道你不会很爱惜我给你的第一把武器,哼哼……那么本小姐只能再给你制作另外一把啦。” 随着重樱的话语落下,韦瑟的手中再多出一把与前一柄制式相仿,但带上更多细小尖刺和削尖了头部的冰锤。 或许已经不能叫它是冰锤了,它在重樱的法术凝结之下长了一个尖细的锥。 韦瑟想着要是一锤子砸下去钉上人的头皮上,估计能跟划拉草坪翻盖土壤一样将整块头皮拉扯下来,这种程度伤害的武器。 说话之间他又再次和信徒碰上,这次刺客会注意到怪物那带有危险的趾爪和手臂,试探出几种攻击方式以后的韦瑟变得不再如同最初那样畏手畏脚。 即便还有更深一层的杀招,也需要把这些怪物逼迫到那个境地才有可能被使用到自己身上,现在的程度就是自己依靠着武器和身体素质完全能够招架住深海信徒的攻击方式。 然后牵制它! 砸入它的表面甲壳质中,清晰地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能够听到一声脆裂的声响。 “哈……有效果了……”韦瑟后跳一步,因为他看见怪物的口中蠕动,有着嚼碎薯片时清脆令人产生不适的声音,那种不适不是来自于嚼食食物的原因。 而是为什么怪物口中会有嚼碎东西的声音发出,还流着青灰色的脓水,他密切关注着逐渐靠近距离的信徒。 呱哈! 腥臭腐败的液体被它喷吐一些出来,黑色大颗的蟹蛭虫粒从里面跑出来,喷洒掉到地面上。 这究竟是他吃了怪物,还是怪物从胃里面把他吞食掉?韦瑟无法分辨清楚,幸好自己躲开了! “哎呀韦瑟,你好好努力呀,不会连它都打不过吧?”闲庭信步但一点力都不出的重樱,在后面举手助威。 又是一下与信徒的碰撞后,谁也没有能够取得完全碾压的优势,韦瑟依靠着来自大小姐的工具取得些许上风,把怪物身上的甲壳砸碎了一小部分! “……”重樱的语气就像是在火苗上浇了一把油那样。 这个可恶的女孩,她的话语就像是喉咙里的一根刺那样扎在韦瑟处,想要让他更加焦躁。 他也不懂是为什么……似乎生来就是贵族的她说话天然就有一种让人略带烦躁火恼起来的高傲感。 “揍死你!”他成功转化了某种有时候对于所喜欢之人咬牙切齿的无奈为恨意宣泄到怪物身上! 这句话从他嘴里吐出的时候,正好是无空档衔接抵挡信徒攻击瞬间。手脚并用的刺客翻滚前突,抵挡并躲过可能贯穿透自己小腿的趾爪螯足。 绕到侧边扫腿踢在不如自己灵活的信徒身上,接下来便是让它毫无还手之力的重锤砸下。 最讨厌的就是方才险些喷涂中自己的怪物摄食口器,一啷当砸在上面,带着冰刺的锤耙戳进去也不知道该形容是人类的口腔亦或是怪物口部,从里面的牙床上扒拉出一大块碎屑。 韦瑟知道下一刻就该避开信徒倒地之后踢击,这是它独有的反击方式——带着螯足的空中反踢。 大脑瞬间的想法并不只是单纯地后退,他还有另外一个机会,那就是靠着重樱给自己的武器,卡住这副怪物的身体,把它拖行起来,绕到它的前面! 怪物身上的尖利手钳险而又险地划过了韦瑟的耳边,带着呼啸撕裂空气的震动扑了个空,让他成功来到信徒的脸上。 横挥砸击! 冰锤不会给予怪物任何想要弹身而起的可能性,韦瑟忌惮于与怪物产生触碰,但现在这个时刻也不能够再次犹豫,因为信徒陷入慌乱之中想要用手臂打断自己在地面被拖行的局面。 这是他第一次抓住袍下敌人的手臂,腐湿程度极高,像是沾着水散发出奇特臭味的衣服,带着黏糊的手感滑腻的手感,还有一点点磨砂感。 里面装有的臂膀有些超出韦瑟想象中的细,以目前的抓感来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瘦骨嶙峋…… 他心中有些不太美妙的猜想:人形如此,是否被那些寄存于信徒的共生物汇聚啃食一部分原本属于人的存在,内在的那些血肉被吸食干净,化为一粒粒肥大的蟹蛭黑点掉落到地面上,成为海洋的养分…… 第五十八章 战毕 脑海中响起无声息中滋滋的吸食血肉的声音,骨茬子之间深入的黑线和虫子逐渐将其侵蚀一空,将它劈开脑袋的时候又会看到什么?。 光是猜测就足以让韦瑟感到前身一阵发寒,果然这些异端信仰最为邪异,不要轻易与它们扯上关系。 “还有倒刺……”他摸到某种已经硬化在深海信徒表面皮肤的坚硬触感,夹带着尖锐和粗燥之间的感觉,令得韦瑟不思考紧紧抓住怪物时是否会被这些防御性的外壳所损伤。 他有着深层次的顾虑,手上的武器再次举起砸在怪物身上! “把你剩下的眼眶也交出来吧!”厉声怒喝之后,面对着倒地短暂无力挣扎起来的信徒,韦瑟抽出匕首对准眼睛捅了个窟窿,穿透它的脑袋,搅碎掉里面的内容物…… 晶莹剔透的晶状体混杂着粉红色的血水弥漫出来,看起来还有着部分尚属于人类前身的内部构造,但也已所剩不多了。 它仍然在挣扎着并没有完全死去,布袍散落地面张狂舞爪的挣扎逐渐微弱…… 再补上两锤子,在感受到血浆还是什么奇怪东西喷到脸上那时,借助灯光韦瑟终于相信邪恶信徒死了。 流满一地的碎液……还要再次麻烦重樱大小姐清理一下自己脸上的污垢…… 呸,他舔舔唇吐出一点沾到嘴角边沿的碎液,苦胆般的味道都难以确认到底是碎掉的肢体还是神经的味觉欺骗自己。 检查一遍死去的怪物,确认信徒没有生命活动的迹象。韦瑟松一口气:“终于搞定了。” 放心地把刀子扔到地上,顺带着大小姐给自己的武器也一起扔掉。 要是自己能学会造冰该多好…… 韦瑟现在开始有点理解少女的法术究竟有多么的便利。 虽然房间内的气味有些些难闻,但好歹也能多一个地方给自己落脚。把提灯重新用手抓着,照亮附近的区域,希望能有一张还没打坏的椅子剩下来给自己垫垫屁股。 “在找什么?” 重樱看到这边的战斗顺利结束以后,她才慢慢悠悠地走过来韦瑟这边,距离他远两步的位置站定问道。 独自一人面对最后的怪物并不轻松,少女只是单纯地不想贴太近一个身上杀气和海鲜腥味没有散尽的刺客。 “不找什么,现在才有空闲看一下房间内的整体布置罢了。” 如同韦瑟所说的那样,没有多余的东西在这里,死去的四位信徒还有活着的主仆二人就是房间里今晚多出来的‘物件’。 满布尘埃搬空的书柜,还有正常高度废弃多时桌椅。另外在角落边沿放着一个圆筒形的物件,看起来在这个破碎玻璃的走廊房间内,还配有着单独的垃圾桶。 至少它能为曾经居住在内的人提供哪怕是一些些的便利不是吗? “噢~”少女应答一声,也随着视线左摇右摆,看向周围环境。 嗯,无聊且沉闷,空气并不清新,夜晚还有点阴冷。比起家里的感觉差好多…… 少女大致是这样觉得。 在她也东张西望时,韦瑟带着手肘,从侧边稍微顶重樱肋侧一下。 先软后硬的触感,还有发出“嗯!”般微小蚊蚋的声音。 要是男的就不会有这种奇妙的触感了,小小地在心里对当前场景感到满足的韦瑟,准备好心态应对接下来大小姐的反应。 “喂~你戳我干吗……”把双肩往中间夹一下缩起身体,殊不知这样会显露得更多出来。 “你就不能够换一个位置吗?每次都是这里~” 同样的地方被袭击许多次以后,非但没有让大小姐变得坦然,而是更多密切感受到某种存在于韦瑟身上的劣根性——偶尔也想要反客为主,抓弄她之后看见那副红窘躲闪的样貌。 或者说是重樱冰冷冷之外的另一面属于可爱少女感的范畴。 那晶亮的眸子察觉到韦瑟视线略显玩味从自己脸上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唔地嘟嘟嘴,蹙了一下眉头,先于韦瑟还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前就更快地做出自己的不悦反应。 “我只是需要一点水洗一洗手,帮帮忙。”韦瑟拿出一个正当理由为自己刚才不当举动勉强糊弄过去。 “哼。”近乎平视着他的重樱,伸出食指在半空中转着圈,一边转一边问:“要哪一种?我身上的,还是收纳袋的。” “收纳袋的就行,不劳烦大小姐你动用法术了。”听出少女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善意,韦瑟赶紧打一个太极,不敢选那个明显一眼就知道异常过分的选项。 同时他还把自己的眼睛努力扳正回来,稍微把眼珠子瞪大一些看着对面的少女是否会更加显现自己的诚意呢…… “本小姐不吃你这套。”一眼就看出韦瑟装作无辜的样子,重樱即刻就明白他装傻充愣的本质。她也不愿意去翻找收纳袋里的水,顺便给韦瑟一点点颜色瞧瞧:“不是要洗手吗,把手伸出来。” 清冷的声调,与用法术提取凝结出来的水就跟她说话的声音一样,冰寒刺骨浇到韦瑟的手上。 “呜呜……”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还是继续卖惨,然后在并不算得上充盈流动的冰水之下洗掉刚才沾上的污渍,先是冷然后很快皮肤就丧失知觉,还有一点刺痛。 收手,擦干净。 随后又是再次请求重樱的帮忙,去除掉那些在它们的原宿体死后想要找到新宿体,来自深海的共生物。它们中的一些在韦瑟最后解决战斗的阶段中,即使再谨慎,也无法避免自己会触碰到。 “真是……总是麻烦我,你好意思吗?” 一边琢磨着自己下巴,然后手指在韦瑟脸上某些位置点上几下让那些黑点脱落。重樱思考着要不要索取一些口头上的好处:比如让他喊几声谢谢姐姐之类的…… 韦瑟摆摆头,左右晃动身体轻松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求求大小姐了。” 他心安理得,对重樱刚才的要求照单全收,没有丝毫反抗精神。 “喂!你不会被我养成一个废人吧?”少女难免有些担心,这家伙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第五十九章 短暂歇息 “不会的,放心。我今天满打满算可是干掉了三个信徒呢……就算是个废人高低还能煮饭,嘿嘿……不过说到底,到底什么程度才能算是废人呢……” 一番话更加令重樱担心了,这家伙好像是有所准备那样。不过思考着的同时她尚且还是完成自己为侍从清除后患的工作就是了。 “满打满算?嘁,这你也敢说是吧,没有本小姐你要死多少回了?嗯?” “所以才说是满打满算嘛。”韦瑟从来都没有否认过重樱在整个战斗过程中的付出,他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不够强大,才会给她又带来这么多麻烦。 希望她能够接受…… “对了,朱金那半截没有跑了吧……” 韦瑟才想起来,似乎进入战斗这么长时间后,他丢失了对于最初为何战斗相关目标的关注。 “哦呀,看来比起我,你还是更加关心一些毫无瓜葛的人是吗?” 少女身上的衣服微微摆动,她收回去的手又伸出来握住韦瑟,鼻息凑近同步着的时候嘴角上扯出几乎看不出来但能让韦瑟明显确认到近乎于轻蔑的弧度。 眼睛离开,目光扫向韦瑟脑袋上方…… 深知此时语言的毫无作用,韦瑟说再多的话也是虚妄,只有加上手中的行动告诉重樱才能让她了解到自己真正在乎的是她。 周围……应该不用这么警惕了吧。虽然现在四具深海信徒的尸体乱七八糟的在房间内,显得氛围不是那么合适。 轻轻屏住呼吸,腐朽的房间和海洋的气味无法再干扰到韦瑟的嗅觉,他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不采取挣脱,保持和少女肌肤触碰的时候,手指灵巧反着来触碰她小臂,顺延着皮肤的表面开始蔓游。 朝前一些些,拉近和重樱的距离。 “不是哦,我更关心你。” “韦瑟你……”哩啪哩啪的疙瘩竖起感,涌动在皮肤表面。 贴近之后,手臂往前压上一点点距离,最初屈臂前伸抓住韦瑟的少女被反方向挤压回去,贴到她的两边腰侧。 “那么,需不需要为大小姐您检查一下呢。哼哼……” 摸到重樱的衣服,隔着布料,她那柔软的腰侧只需要用一点点力就能挤压凹陷一块。 咔咔……她也不知道指节什么时候有些紧张地卡住在一侧。 “过……过分!”咬咬牙,她还真的不习惯韦瑟主动出击,有那么一瞬间身体带上一点僵硬,被拿捏住。 不过重樱适应得很快:“哎呀哎呀,真是个坏孩子。”她嘴角带着轻蔑上扬的弧度,掌心指节间扭动一下,松开被反禁锢僵直的指节。 金色发丝下的脸庞先是摆出了溢满得逞的笑容,与韦瑟同步做出相应的动作。 平视着的两人互相拥护住彼此,重樱对比着捏自己和抱着男孩捏他的不同。 “哦呀……确实没那么柔软。”她抱着对方的腰后出声道。 与大小姐乱窜的手形成对比,韦瑟只是老老实实地环在她腰后,说是要检查,其实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 把头埋在重樱的肩首,细嗅着属于她的气息,透过布料的孔隙让味道无法掩盖,混着奶脂清香与某种汗液会令自己迷醉。 魔法石灯在腰侧提供着昏黄的光芒,周遭远处尽是黑暗,朱金的上半截身体在冰制的囚笼里的活动于夜晚加深中逐渐微弱。 “必须放开了哦……贪图这样的享受……很坏~” 重樱的鼻尖在踮高脚后蹭蹭自己的耳朵,用一个韦瑟无法拒绝的理由,把他支开。 她低语说了一句话:“你该去整理一下你身上与那些恶臭的信徒战斗之后的尸体味道了。” 单凭着自己的语言,就足以让所有气氛都消弭殆尽。 再也没有愉悦的氛围,腐朽的房间味道,还有咸水海的腥臭,占据满韦瑟的脑海,让他分分秒秒内都感到窒息。 没有犹豫地抬起头,把手松开……悲戚戚地看着重樱:“好吧,是我没有注意到。” 既然是她的想法,理所应当自己需要尊重。 “这么轻易就松手了?可是我还没有放开哦。笨蛋~” 她哑然失笑,眉头舒展开来,最后贴一下韦瑟脖子和锁骨的位置:“轻易就被本小姐玩弄了呢~连紧紧抓住自己喜欢的人都不会……真是个废人,嘻嘻~” 少女也学着韦瑟刚才的举动,在他那儿吸嗅两口,果然……她实在是欣赏不来,尚且未能完全理解韦瑟的癖好。 但是自己改为主动吻一下他的味道就好接受多了。 一段拥抱过后两人终究不舍地放开了彼此。韦瑟趁着短暂休整的机会,将身上的衣服换掉,更换那些在怪物身上爆出来的血浆与他汗液混合产生的气味。 “唉,人生少有的熬夜呢……”大大打了个哈欠捂住口鼻的重樱走到一边,手中的蓝色冰芒微弱些许,扔出一束到朱金的牢笼上,再次加固囚禁的冰冻法术。 “需要来一点咖啡吗?”韦瑟从收纳袋里面找出一小瓶不用蒸煮的咖啡粉,抖动玻璃瓶制作成的瓶子,往里面撒入一些黑色的研磨粉末,看着它们迅速融化并沾染遍透澄清的净水。 将信徒们的尸体潦草处理一下掩盖掉痕迹后,主仆二人换到旁边另一个屋子。结果而言是她们在冽北港绕上一圈后回到圣徒风蔺死亡的屋子,商议着再休息一会。 “嗯,来一点点,和你一起喝一杯就好,不想让你洗多一个杯子。” 举着摇杯向着重樱晃了晃的韦瑟,看着她脸上绀美微甜的笑容,手不自觉地僵住。 “哦呀……不可以吗?和你喝同一杯的话,我们的关系,没问题的吧,嗯?” “没问题。” 走近过来的少女,拿起韦瑟还未碰近唇边的杯沿,托起抿一口。在侍从旁侧的注视中,品尝褐黑色液体后她舌尖吸溜同时,俏眼随之抖动颤缩。 柑橘水果味的发酵豆子,可能对她来说有一点点偏酸吧…… “晚上喝这个,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呢……” 尝试之后的大小姐,并没有直接把杯子放下,拿着它凑近到韦瑟那边:“啊~张嘴哦,我喂你。” 第六十章 霭茫 她就那么正正当当拿着自己刚触碰过的杯璧边缘,还带着丝缕透明和褐黑的水渍那一带,不允许有丝毫芥蒂,让韦瑟把咖啡连着她的残余全部喝下去。 “嗯?有什么问题吗?”韦瑟看着重樱,四目相对。从黑色的眼眸其中他似乎能读出少女的思考,拿着杯子的手指甲端刮蹭着侧边,沿着杯子杯铸就时设计的纹路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她笑了,笑得令韦瑟心中产生抗拒那种疙瘩感。眼神里藏着的不怀好意,是那么地明显。 “做……做什么?”他虽然不会往伤害自己性命的方面想,但是也不觉得重樱这副能称得上狡猾的表情下做出来的举动对自己完全无害。 “我在想呀~”杯子被她放一边时的磕碰声,砰砰地和她的话语一同响起,“下次要不要偷偷加入我身上别的东西?” 噫———! 啧啧发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任何尚有理智的正常人都会拒绝吧。 除非喉咙里咕嘟的吞咽声,逃不过女性的耳朵还有男性的下意识反应,作为生物来说真的是可耻! “开玩笑的啦。”重樱空余的另一只手捏捏韦瑟的脸。 松手后他打了个带着咖啡气味的嗝~被惊的。 “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带着朱金前往那个房间了。” “呃~呼~呼!好累呀。”重樱直腰站起来,单手叉腰,另一边伸手朝天,左右扭扭,活动身体:“嘿呀嘿呀。” 扭腰后转头的重樱叫着韦瑟的名字:“要一起做运动吗?” “不要,我准备一下另一套随身携带的道具,要去下一个位置探查情况了。” 打开风蔺旧屋的大门后,韦瑟提前隐匿在暗影中,探寻一下前路的情况,所有的怪物都离开了隐藏坍塌一半的洞口建筑内,只剩下锁着朱金的房间以及外层的空旷楼道。 没有任何的阻碍,一切不同于上次危险的回忆。这次她们顺遂地来到了门前——楼梯通道被曾经那一大堆怪物拥挤守候着的门口。 除了勉强能够依稀辨别出来上一轮的战斗痕迹之外,这里与只余满布尘埃的古老建筑有所区别的是在楼梯上并没有尘埃。 异常干净,古老而破旧的泥石铺就的走道,甚至连多余的沙子也没有,青黑色光洁的踩踏面有着一种古旧乡村气息的感觉,弥漫着老旧而恐怖的寂静气氛。 腐朽的味道在墙壁渗出,那是久远时间后建筑防水的涂层逐渐腐蚀衰败后无可挽回的结果。 用鞋跟蹭一下扶手侧的石灰,被吹拂的跟豆腐纸皮般脆弱的它们连块带渣地掉了下来。 “来吧,看一看朱金究竟是不是在房间里面。”韦瑟低声语焉着,描述那百分之五十可能性概率。 重樱倒是挺好奇的,她呢喃着奇怪的语言,像是从韦瑟家里带出来的那些书里面学到的台词:“终极时刻要来啦。” 少女脸上充满神圣和期待的光辉,那是渴望探索的神采光芒,正带有着欢乐来期待着打开门后的结果。 朱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联系着自己,他强行被意志所分开,变成怪物的操纵权正在消退,身为‘人’的部分渐渐夺回属于人类的身体和精神控制权。 “喝,啊!”韦瑟没有发现正常开门的方式,似乎它由里面上锁……用力拉动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老规矩,老办法。”韦瑟的暗影作为先行者,从孔隙内探入模拟出这些古老门上大锁的形状。而掌握寒冽的坚冰作为破解者,重樱手上法术在最短的时间里成形, 她将模拟制作出来的钥匙,交给韦瑟顺带还揩了几下他的手指。摸着这把冰冷冻手的工具,他通过这堪称算得上巨大且老旧的孔隙,很快就破解门口内外的禁锢。 暂且别过大小姐奇怪而且暧昧的举动,韦瑟现在专心于打开大门,并留意在门后的事物。 用力拉一下这扇门,不算完全正确的打开方式可以看到从门上抖落些许尘埃,门后的事物被打开显露在主仆二人的眼前。 在黑暗中的屋子被两人的提灯所照亮,里面的景象变得一览无余,屋内的天花如同有黑雾遮盖一样垂落。 涂着部分很有可能提取自海洋生物体内的荧光材料,在墙上闪闪发光,写着几个重樱和韦瑟都认不出来的文字。墨绿色的字体显现出奇诡感让人不寒而栗。 “挂着的东西……真恶心。”少女的眼中看到了墙面上有着分得很细致的‘研究成果’,那是一副副被贴到上面的标本,其大小如果还不能够辨别出来的话…… 那么搭配上竖立在一旁的整副骨架就能让所有具有智慧的生物都知道,在这里的所有器官都属于人类。他们被细分成一件件的组织和部件,浸泡过药物后钉或贴在墙上。 黑暗中闪耀着光芒的组织被放置于墙壁上,有着类似于认知科技树分支一般逐渐延伸,主枝干上的起点的是一颗洁白塞入鬼火绿星芒人头。 往下延伸后的细线开始分出不同的支流,描绘出各种部位,整个房间都处于蓝色动态的荧光之下。 “他们究竟在研究什么……”韦瑟心中隐隐约约有着一种别样感,他似乎能够理解了,在这里的某些‘研究员’,是如何将冽北港的居民‘分离’出这个样子的。 他们的技术能够点出奇怪的分离形式,但同时在链接的部位使其不会丧失掉全部的生命力,最终让人体分离开来,能够各自独立地生活。 这幅极其类似于塑造人体生命链接的图画,挂在两人面向房间的正面墙壁上。 两边则是有着书柜和展示栏,摆着曾经的杰作。 杰作,就是那些被砍掉一半的身体,还有被植入奇怪得物件,被挂在墙壁图画上的它们似乎还能够继续爬动,如同有鲜活生命那样,在这个房间中‘活了过来’…… 残暴去掉的脖子,被扯出的肠子,还有无形巨手将整条脊椎拉出来…… 第六十一章 废所 【无需依靠工具,此乃意志的驱使,所见手脚皆为主动脱落。所见未来皆为血肉意志。】 每一寸的标注都能称得上完美,细密的文字标注在旁边,严谨标注着从哪一个节点应该断开,在哪个部位要重新接入。 【应急处理措施……部分躯体注入血浆,转化为信徒生物。】 韦瑟和重樱只是粗略看几眼,都能够判断出,两人之前乘坐献祭号经过的几个港口见到的怪物,就是这些图画上的细化,而这里的所描述的景象更为精妙,接近于半完成的作品。 但他们终究不是真正的分离生物,保持着血肉之间紧密相连的人类,无法完成图谱上这样光荣而完美的改造。 【信仰意志,抛弃人类的主动意识,便可纳入血肉意志的管控。】 灯光背后有一张血迹斑驳的床,尖锐的利器盈满干涸的血迹驳杂扔在推车上,斑点般暗红飞溅在墙面,精钢制成的移动床装载着一个小小的垃圾桶还有夹着血棉花的剪刀与手术刀片。 “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韦瑟有些疑惑的出声,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精妙的工具在这里。 至少,他在水之王国购买手术的工具极其昂贵,虽然火之王国有着能够相称的工匠技巧能够降低部分同类型产品价格,但也不是区区一介小渔村的一个房间里面就能够随意拿到的工具。 “也许,这半边倒塌的建筑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个圣徒风蔺……”重樱有些谨慎出声,她只是推测而已,韦瑟和她说着那些堪称令人作呕的带血工具。 自己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这个隐秘的屋子和朱金或者风蔺这些人有任何的关系,但也许它就是从风之王国运过来的呢…… “邪恶信仰……大概率是邪恶信仰,就同深海信仰那样,这里也属于某种诡异邪恶信仰的实验所。” 中间的桌子上,散落着几分描绘着海图还有某些建筑角落,以及当初的研究资料,这个诡异的房间一侧有着展览柜,另一侧却是锁着一些瓶瓶罐罐。 拿着探照灯凑近过去,里面装着的东西基本上带有着碧幽暗绿色彩的液体,其中几罐里面还长出类似菌株黏落一样的绒毛,把内容物遮盖了一个严严实实,看不出真实样貌。 彰显着其中能够辨别的特征,很明显就是来自于海洋中的生物,某种水母截留体,装进了这些罐子里面。 “并不是单纯地只有人体器官呢……”重樱紧随着韦瑟旁边的脚步,房间不大,中间坐着的东西两人进来第一眼就能看到——穿着衣服的半身人体。 那副破旧,带有着与这里神秘诡异格格不入的气息的人体,坐在一张真皮旋椅上的东西,破旧衣物,毫无疑问那是朱金的下半部。 他很安静的坐着,没有在房间内乱动或者摇晃,仿佛就是被放置在这里的工具而已。 桌上有着一个报纸机器……还放着几张仿佛是多年前就已经打印出来的纸张,上面没有任何字迹。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研究所,真正有过那些邪恶的造物在这里诞生过地方。它们大概率是随着某一次的意外被遗留于此。 而遗毒还有它们留下的实验品仍然在祸害着来到这个地方的人类,朱金很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 “我们要破坏掉这里吗?”重樱抬手间已经在准备着法术,即使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威胁,只是暂且余下某些曾经实验中留下的组件。 但也不应该让邪恶之物残留于这个世间! “先把朱金重新组合起来吧……” 韦瑟倒是不介意大小姐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不过来到此处的主要任务,还是需要将朱金拯救回来。 “好。”重樱听从了韦瑟的话语,别开目光尽量无视掉那些摆在房间展览柜子上的闪耀暗绿,装有着某些细胞组织的瓶罐。 还有正面墙上挂着有着机械齿轮科技感的细分人体的工程树…… 她的指尖边,触碰到冰块制作成的牢笼。 在房间并不充裕的光线下,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反耀着魔法石灯照出的黄光下,小型冰牢于半端开始溶解。 朱金的半截身体被释放出来! “究竟会发生什么……令人好奇。”韦瑟走近到大小姐的身边,看住她防止意外的同时碎念了一句。 主仆二人谁也没有见过,它们究竟是如何融合……或者说……分裂的,这是一个崭新的过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朱金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在经过特殊处理后干燥清爽的废弃屋子内的地面上,爬向自己原本的身体。 仍然有着半分属于人类意识的他,下意识的记忆中想起自己是要来这里刊登信息,出版自己在献祭号上乘坐船只后的见闻。 在他身后的两人拿着提灯,站立着睥睨着地面上爬动的怪物,他的脏器都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像某些逗留冽北港已久的居民那样开始出现分解现象。 人类手指的指节在抠挖地面,他在向前蠕动…… 同样感应到回归身体的召唤,旋椅上的双腿抖动一下,逐渐朝着下方滑落。 在摆满实验仪器桌上的下方,灯光暂时照耀不到的地方,悄然开始融合。 “真可怕,要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应该会被吓得半死吧,呵。”重樱贴着韦瑟,抱紧他然后边蹭边将他往前面推。 她自己想看又害怕朱金突然跳过来袭击,就躲到介乎于刺客的侧边和身后的一个中间位置。 卑鄙至极的少女! “我也怕啊……谁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诡异……我们认识的是朱金又不是现在这个分裂的怪物。”磨磨蹭蹭的推搡感,那可不是她指节和手臂的坚硬,而是被身前的另外一种柔软所替代。 韦瑟被当作盾牌般帮助重樱抵近到能看到桌下情形的位置。 与房间惨白的扔着血钳剪刀、手术刀还有大滩沾血棉花的工具床有所差别的是,现在朱金的状态完全称得上肉眼看见的完全正常! 若不是视觉上的两截身体明显有所错位,那么他就像是一个在工作时不小心滑到桌子底下的研究员而已。 “大小姐,你就真的那么好奇这种过程吗……” 韦瑟看她又凑近一些,忍不住从侧面在她肚子的位置挡一挡,不让少女弯得太低去凑近。 “凑这么近很危险的。” 被韦瑟抱着拖后面一点点的她,两只手捞在半空,就跟跑了长跑后只能弓成扶着膝盖休息一样,借助着灯光盯着眼前发出窸窣声音的的身体。 第六十二章 愈合 像是肉芽破土而出,冲开顶端堆压的泥土,响起不仅有滑落扭动的声音,奇妙如同咀嚼甘蔗汁,吮啜残渣时的那种吱呀磨合的怪异尖利响动正在连接处传来…… 残旧却遮蔽住全身的衣服,就像工件组装的外壳那样把人体的部分巧妙……没有错漏缝隙搭配在一起。 血肉回归血肉,皮肤连接皮肤,骨节镶系骨节……一切都是那么的完好,没有丝毫差池。 在看不见的位置,细密繁盛的肉芽,青紫细粗的血管,堪称得是神圣毫无污秽的缝合,逐渐将原本收到污染的朱金从冽北港中拯救回来。 他的双眼,他的记忆,在身体中酝酿,所有的神经信号传导再一次通达全身,拿到自己的控制权! 不……更准确的应该说是他,还剩下一点点人的部分。 朱金眼睛从呆滞变换成为灵动,比以往许多次都要提前醒来时,那所剩不多的记忆还有意志暂时回归了‘人’的掌控。 瞳孔还没有适应灯光的情况下醒来,他下意识地抬手遮了一下眼睛,已经被光灼多时的他,流出泪水,闭了闭眼。 “你们……”眼前站着的人有些熟悉,一男一女,男的身上有种肃穆静谧的杀气,女性身上的高贵典雅气质,冰冷间带着一丝灵动,只看灯光下看到阴影黑色轮廓的脸型都能知道容貌十分姣好。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金?” 韦瑟神色冷淡叫他两声,得到面前之人的回应,接着继续提问他:“你不是下来本地报社刊登消息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这里……这里就是报社。” 他从地面上爬起,重樱躲到韦瑟背后拉着他的一侧衣角,在朱金视线观测不到的地方,少女微笑的准备好了法术。 是她要这么做的,谨慎一点总没有错,闭上眼横隔在身前的棱刺,坚冰深寒! 朱金站了拍拍身上的灰尘起来,光是借助着主仆二人的灯光他就辨别出屋子就是报社,自己到的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该有的东西呢?报社的要素,这里并不是很齐全。” 韦瑟粗略扫视几眼,他并非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但也能看出来一些这里缺少的物件,缺了这些物件是组不出能够出版一份新闻报纸的。 身着破旧衣服的朱金走起来两步,韦瑟护着重樱保持相同距离又后退了两步,看着朱金绕着房间没有疑虑这里的摆设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奇怪,我应该已经处理好了……” 他下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劝服自己,还是说面前的两人:“或许……已经拿走了吧……哈哈。” 他一笑,就泯灭了所有自己探究的想法。 他的笑,同样引起重樱和韦瑟的瞬间警惕。 刺客的手已经按压在匕首上。只要他想,下一刻的快速拔刀就能在这个距离下直接贯穿朱金的咽喉,同时还有暗影弥散裹挟着重樱大小姐和自己。 能够把一切防备的意外的举措都做到做好。 “哈……我是真忘了。为什么呢?” 朱金陡然叹气,收敛不合时宜的表情,他看向废弃房间内的那些箱子柜子,没有在意韦瑟和重樱仍旧是离自己一段距离的戒备状态。 转悠几圈也没有能够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朱金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他不熟悉,虽然散发幽蓝和暗绿光芒的东西很可怕,但那并不能影响他现在的处于记忆丧失阶段的问题。 “看来他脑子是真的坏掉咯,什么都记不起来。” 重樱背着朱金小声的在韦瑟耳边嘀咕几句,不过她也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法术泛耀着异色光芒。 “害怕吗。”身边的韦瑟问了她一句。 “为什么会害怕,从本小姐跟着你踏上献祭号的那一刻,就没有退路了。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要是没有我的话……” 坚定认为韦瑟要是没有自己的帮助,是走不下这段旅程的少女,内心显得信心满满。 “确实哦,那我得谢谢你~”倒是韦瑟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法术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的帮助让两人至今为止突破许多难关。 朱金没有能够回忆起任何事情,毫无收获,在房间里踱步一段时间后他开始思考着要离开这里,回到献祭号上。 错乱苏醒时间,让他比以往更早的展开自己的行动。 重樱和韦瑟选择了一个角落,把外面怪物游荡的事情告知了他,冽北港的晚上并不安全,需要等天亮之后或者那些在外面狩猎的怪物返回以后,再展开行动。 再警告一遍朱金不要在外面闲逛之后,两人在房间内开始搜寻残余剩下的资料,虽然在墙壁上的延伸图画与两侧摆放的斑斓罐子有些吓人,但想要完全吓退有着同等好奇心的少女与少年几乎是不可能的。 它们毕竟摆放在这里只是死物。 对于翻动房间内失去它们原本应该被拥有者掌控的物件,两人都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重樱拉开展览柜,感兴趣地从第二排取出一个容器,上面有着与她法术的寒冰囚笼相似的制作过程。 在她漂亮的黑色眼睛里,罐中手中的造件近乎完美的没有任何的缺口,用手指卡住它来回倒腾,看着里面放置着从中间被剖开,于手腕处被整齐砍断,连着血管和皮肤的完整保留下来右手手掌。 让她想起自己王国一些摊贩很喜欢用与魔法石一同提取出来的杂质油类制作的入油摆件。 翻转一下,最初对杀戮与残肢还有所害怕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敢独自观看令正常人感到惊骇的物件。 被剖开的皮肤随着腾挪的同时飘散在容器内近似油状液体中,这与她所认识的那些东西不同。 即便是韦瑟在没有经过专业性质上的实验前,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浸泡这些来自海洋的动物与人类的血肉是何种物质。 毕竟,它们闪耀着油状暗蓝色的光芒……而不是自己认知上的水状液体。 “有点意思的,它们居然能够做出这种没有缺口的容器。”韦瑟抑制着自己的困意,第一次仔细扫过观察这些容器的表面。 “大概率是浇筑在模具里面,也有可能是吹脱。” 他思考起最常用的几种方法,都没有哪一种在自己的想象中可以把程序完成到这种完美且毫无缝隙的地步。 第六十三章 沉默身后 “诶呀呀,我们真正应该关注的难道不应该是里面的内容物吗?” 少女转身后拿着装有人类手掌的容器,对着韦瑟晃了晃,灯光下她的脸上独有着一种近乎典雅神秘的面纱,金发随着蓝光凑混着在黑暗闪耀——如果不是她手上拿着的物品那么吓人的话。 她继续说着:“至少没有我自己法术的话,很难想象要如何制作出它们。”再次翻弄颠倒容器,里面的手随着盈满的液体上下浮沉,观察之下容器浑然天成。 朱金走过来一段距离,引起两人注意:“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几点来着?” “你身上没有时钟吗?” “没有。” 韦瑟皱着眉头,没有时钟的话,说明朱金有着极大可能性是通过某种被引导的方式在定时苏醒,出于维护现在稳定的状况来讲,告诉他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凌晨两点。” “真是漫长……唔唔~噢!” 躲在韦瑟身后几近贴着的大小姐借助着他的身影阻挡着朱金视线,手朝上用力伸一个懒腰,身体向前倾触来传导奇妙的触感,至于罐子被她放回去展览柜原本的位置。 手臂伸直收回来的时候直接搭碰在韦瑟的肩膀上,就像是她从背后贴近趴着,手前环互绕。 “嘻。” “咕!” 韦瑟相当镇定,即便差点没有能够把持住背后的挑逗,大小姐称得上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外人面前做出亲昵的行为,突破以往的界限。 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只有柔顺半卷烫的发丝一言不发带着脑袋埋住后颈。 想到这里刺客觉得脸上好像有火在烧,咕嘟又是咽下唾沫,嘴角抽搐一下的抬手准备拉开重樱。 湿润……干燥……鼻子还是嘴巴,她在做什么? 脖子似乎有点水分,冷冷的温热的,一吹身后自己打了个激灵。 手背向后轻轻推开她顶在自己背阔的位置,驱散那种带有着背叛道德观念的腐败刺激的快乐感。 换来的只有稍显使劲蹭蹭,单纯从力量上韦瑟或许确实比重樱要强,但从背后被挟持住,又是另外一番说法。 怎么办……自己不采取行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问题变得更加麻烦。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当着面呵斥重樱摆正自己,要么支开朱金。 无论如何都不想选第一个方案,不仅仅是在有被人注意到后可能受到鄙夷谴责,而是自己现在诚实到能称作享受的那种介乎于明暗面之间的奇妙感觉。 还有另外自己并不擅长于当着其他人的面去谴责,解除同少女的扭拧。 确切概括就是,羞耻心注定让韦瑟难以接受被注视下做出格的举动,他只想要安静隐匿在人群中,否则也不会当初就成为一名刺客,而是应该穿戴着整齐漂亮的甲胄随着皇都卫队进行巡逻。 “朱金。” 他从未在这样紧张与彷惶下来吸引别人的目光,腰上的提灯毫无疑问没有熄灭,只需要认真看一下自己的脖子就会发现被两条洁白细腻的手臂环绕。 手掌的主人正隔着衣服,在自己肩胛锁骨位置轻扫滑动。 “我……我在,有,有事吗?” 朱金把目光放到这边,他单纯的视线却让韦瑟的心跳加速更快,并没有戳穿的意味。但也不会让侍从放心下来,后颈正吹着气准备掌握住自己弱点的少女,不用猜都能想到她恶作剧到极致的笑容。 他的挣扎不过是会被更加紧密加强两人之间的相连罢了,甚至有着比背后呼吸更加甜腻,是大小姐嘴间吹出湿润的气息,以及猫科类动物的幼崽被吊咬着后颈移动时的感觉。 “呵~哈——?” 已经不能够用触电来形容,抖动,颤栗,伴随着身体的僵硬,韦瑟口齿不利索地对着朱金说一句:“怪物们会回到这个房间外面的楼梯,你抓紧时间躲到这里出去楼后拐走廊的第三个房间。”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闭上眼悚然冷颤,少有给过自己这样不愉快感觉还是那次在冬天水之王国的冰河中泡上五分钟全身湿透的时候。 朱金回应一句,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那,两位呢?” “很……很快,咳!咳……我们会在,哈,嘶!会……回来。” 被折磨得又痒又难受,韦瑟连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背后的重樱顺从着自己的颈脖无理抓弄,她的发丝蕴含着魔力一般撩拨着脖子,那种轻松的痒意,将自己限制在想要伸手抓一团扯开的边缘界限上反复。 朱金略有疑惑,但仍然是听从了韦瑟的话语。他的脚步略有疑惑地停在门口处,往回看一眼重叠的两个人影,想起来韦瑟答应过自己一件事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韦瑟先生?”他有些不确定地说出声音。 “呵……呵。你说。” “我记得……你是答应过,要帮我刊登在献祭号上面的纪闻是吗?” “对的。”这个问题有如发疯似折磨着韦瑟,他的指节已经忍不住抠动,转身好好‘修理’一番背后那个少女! 现在的自己只余下那么最后一丁点在外人面前的羞耻心,强忍着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噬咬的麻痒感,他的嘴角拉咬起,那种介乎于痛苦的哭和快乐的笑,痛苦的快乐折磨着自己。 朱金终于放下心,他心中只剩下这一件事情,能够让自己暂且思考一下,究竟要拜托韦瑟先生帮自己刊登什么内容。 门口被朱金拉上,韦瑟全身软下来的那一瞬间,被重樱从抱住勉强不滑到地上。 “有……有病吧你!变……变态。” 他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一种守护住自己最后的底线,心理防线和自己能够接受的极端程度,还是没有被攻破坚守住自身的幸运同时虚脱也侵袭了他。 “哦呀。”重樱内心深处的感情被激发起来,感知变得敏锐而透出一股邪恶挥之不去的感觉:“侍从你在担心什么呢?本小姐只是在背后抱着你而已哦……” “不……不许!在别人面前这样做……尊重一下其他人。” “嗯?”重樱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我没有不尊重朱金吧……我只是想在后面抱着你,仅此而已。” 第六十四章 情绪触碰 她说着话,但自己的手没有一刻是安分的,托住勉强站在地面的韦瑟的胳肢窝。 自己的心里衍生出奇异的感觉,她在韦瑟需要自己才能够勉强站稳中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羡慕残疾的冲动。 忍住,重樱,忍住……发现他的弱点就要好好利用,站在后面的她缄默不语,只有洁白的牙齿咬合着压抑自己心中的愉悦。 唯余微笑的她,两侧嘴角缓缓翘起地问道:“什么是尊重他人?嗯?” “总之……总之,就是不能够在大众面前,在别人面前做这么出格的事情!”韦瑟也开始分不清楚,有些纠结自己在这方面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底线,关于羞耻心方面。 “嗯……就是说要做一个好孩子是吗?”她给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是等着韦瑟自己主动往里面套。 “对,要做一个好孩子。”韦瑟索性也不想思考,如果是重樱承认的,那么他便只想把这个念头灌输给大小姐,纠正她的认知。 其余的事情也不作多想了。 难得的少女沉默一阵子,仍然是抱着韦瑟,但转到到他的面前。 无处安放的双手,按照自己能够采取最舒服方式,放置在她腰后近臀,幽邃的蓝光图下,研究室内的氛围深幽静谧,只剩余了彼此的呼吸。 “呵呵~好孩子,什么才是好孩子呢……”大小姐的眉眼一挑,不羁的笑容带着浅浅上拉的嘴角说出与她身份很是相符的话语:“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孩子哦~只是这样捉弄韦瑟你实在是太有趣了。” 许久没有感受到那恶魔般的低诉再次于心中响起:“你看看,只是稍微被本小姐触碰一下心理防线,都会变成这副模样……” 逐渐凑近的双眼还有在灯光下能够看清楚的樱色薄唇,说着令韦瑟难以反抗的话语:“那么我践踏你的想法,强迫你在大庭广众下做和我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一定会很兴奋吧?” “不可以……不可以!”他能够想象后面会有多么可怕,被大小姐抓住用法术禁锢,让自己和她在别人的面前发生羞耻的举动。即使只是到接吻的程度,他恐怕都难以接受。 尚且在只有两人独处的房间里,闪烁着两种不同异色光芒下的她吻了韦瑟一口。 品尝着略带恐惧与害怕的味道,哼哼地呼气:“哎呀,要是不对本小姐言听计从的话……恐怕你会在公众面前很出糗哦~侍从先生,或者说——我的丈夫?” 这是重樱第一次这样叫韦瑟,另一方感受不到甜蜜,却有被掌控的惧怕。 “不要……”他宛如置身噩梦,自己似乎在与重樱的恋爱关系上某个方面完全丧失掉主动权,更加可怕的是她要主动推进一大段的关系。 “这样叫我,真的很难为情。”他难以理解现在自己的心情,很激动但又很平静,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拒绝但自己内心承认了。 韦瑟敏锐察觉出少女在此刻脱口而出的话语,隐藏着的绝对是不怀好意。 “哎呀,韦瑟。你不喜欢我这样喊你吗?我可是做了很多心里准备才能够说出这句话的哦……”她的视线略显哀伤地流露到一边,避开了韦瑟的目光,但很快又转了回来静静看着他。 大小姐脸上有那么恰到好处的出现一抹潮红,耳根尖尖被她的手指揩露出来微微发烫。 “不,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她双手十指绕过韦瑟的胳肢下,在他背后交叉合一,紧紧的抱住他,埋进自己的心口,如同少女抱着一个超大号的玩偶。 “要是不喜欢的话,叫你老公也可以喔。”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含蓄,对于少女只有想着如何更好地玩弄他,那绝非不是对他没有爱。 相反的她内心深处想要得到身和心,想要得到全部的渴望是那么地强烈,要是韦瑟再多反抗一些的话,会令自己更加兴奋以及高兴的吧! “如果呢,能在那种程度之上,再让你听话一些,就更好了。” 至于丈夫这些词语是正正好是自己看过的文章里面描述词汇,她记下来采纳取用罢了,还得感谢韦瑟喜欢买一些贵族平常接触不到的书籍给她看。 “要是这样那样怎么样也不喜欢的话……”虽然不知道女孩子会不会喜欢咬一下仿真的玩偶,但是大小姐对于轻咬一口韦瑟的脸颊这个动作没有内心上的抗拒。 留下几个浅浅的,凹陷下去,明显的牙印:“那就只能……怜惜地吃掉你了。”她牙齿磨合的声音在自己的脑袋里响起,尽力让韦瑟也能够听到。 “针对你心爱的人,利用他不喜欢的事情,怎么想都是一件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吧?”韦瑟想说点狠话,但心中觉得对于重樱来讲,只要她想还不是能够随意拿捏自己。 威胁对于她而言没有意义,除非逃离她的身边。 “如果大小姐你非要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那种难堪的事情,我就逃跑!对……我就逃跑,哼!”韦瑟是被逼急了,但自己也知道这些手段对于重樱来讲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哎呀……要逃跑,不行喔。” “那你就答应我,不准做那种事情。”他在与大小姐的关系里面成为强势的一方,他要掌握主动权。 “那么你就不可以从我身边逃跑。”同样将锁链加诸于韦瑟这边,主仆二人显得都有些小孩子气,拌嘴倒并不是一件坏事,只不过将两人的感情联系得更加密切。 两人之间拥抱磨蹭的感觉没有最初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密的相连,想来是现在的谈话能够将彼此的心情放松一些,让情绪不再那么地激烈起伏发生接触上的碰撞。 至于心中的计算,韦瑟肯定是赢不了重樱的,少女已然算好就算强迫也不会发生什么过分的事情,前往异乡国度的他在自己看来是绝不会轻易抛弃别人的类型。 更不要说自己与韦瑟的情侣关系,而且现在从献祭号的旅行中,他想逃也根本逃不掉,陆地上一只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海洋轮船上两条腿的人却不难抓住。 只要他的底线和羞耻心还存在一天,自己就能够利用它们对韦瑟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名为爱的羁绊将两人紧密束缚,重樱的想法就是如此。 顺便借着机会帮他克服一下某些缺点,少女心想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呀。实则重樱内心中的邪恶混杂着好意,至于韦瑟接不接受,嘻嘻,总要试一下才知道能不能,合不合适嘛。 她很期待,万一自己家的侍从会喜欢这样的享受呢…… 至于韦瑟,他想要在感情方面和聪明的大小姐争斗,似乎有些困难。 第六十五章 标样 “那就这样说定了哦!” “好。” 语句简短应答重樱,却能够为自己暂时安心下来不再过于纠结这件事情。 算是有惊无险解决目前的状况,不……只能说韦瑟把自己这个炸弹留到了以后才解决的情况,两人重新将目光投回到房间的物品里面。 揉了揉自己被咬一口还有点生痛的脸颊,他心中闪过风蔺和废弃的研究房间之间或许存在的关系:“这些摆着的挂件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危险性,要试试拿走一两个吗?”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说,自己很想要拿两个在这里的标本放进重樱的收纳袋里面。就是不清楚她是否同意这番举动,姑且先询问一下旁边少女的意见。 “虽然不危险,但也足够令人恶心了。”她内心有些抗拒着,与上次在荧南港碰到须黑之书时想法虽然略有不同,但自己清楚有着污染堕落的物品不能够轻易触碰。 索性直接拒绝拿走它们是最为稳妥而保守的选择。 “嗯……”韦瑟不出意料的知道重樱不太能够接受,还有另外的方法可以提醒她风蔺的身亡会与这些物品有所联系,尽管都只是基于韦瑟猜测。 “它们或许会在我们到达风之王国以后,派上一点点用场。大小姐,如果你还想要和圣徒所官方组织接触的话……” “是说可以帮我在风之王国与圣徒所打交道的时候用上吗?” 重樱慢慢转变自己的念头,把刚才一心关注韦瑟身上的思维逐渐扳回到正常处理与自己未来可能有关的事情上面。 “我只想认为有这样的可能性,但不一定能够完全派上用场。” 韦瑟手中倒转几轮被自己拿着的容器,这个罐子里面装有着半边心脏,看起来它一点都不新鲜,像是被特殊的手段脱水一定程度之后才扔进去这个容器里的。 “但如果……如果圣徒所与我们打交道的人也同这些研究有关系那该怎么办。” 她难免想到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值得信任,哪怕是圣徒所,也可能隐藏着一部分的邪恶。在没有与他们进行一定程度的接触之前,谁也没有办法保证重樱和韦瑟的立场与圣徒所的立场相同。 不……她想到的是根本不可能相同,作为到访者的她们。 “只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吧,其余的……” 他看向重樱,后者正把几个装有着脏器还有海洋生物的容器捡进收纳袋的某一个空余位置。 “其余的只能看随机应变了。” 她捡起一个内部长出绿毛,海苔藻般的海洋植物被一团塞进容器最后扩散开来黏糊在壁面之上的罐子,把自己看得上的罐子捡捡点点收拾一下。 “也不需要拿这么多,差不多够了。”韦瑟劝大小姐只拿几个关键证据就行,不需要把它们全部带上。 他借助着灯光,开始在房间里面进行翻箱倒柜的操作,箱式的抽屉在精妙的暗影法术与暴力的冰冻法术之下,多年没有人使用过的器材几近没有抵抗之力。 可惜所余下的资料并不多,其中大部分也写着无足轻重的话语。 借着灯光找到几张类似解剖身体的图片,上面画着一个周围咕嘟冒泡的碎肉浆块的标志辅佐以深蓝紫黑的色彩,还有一张类似某种海洋生物但长着人形身体的图画。 韦瑟对后者有些熟悉,今晚遇到的就是深海信仰的信徒,他们大都变成这幅不伦不类的模样。 上面三言两语提及描述关于改造的事情,在他们被运来这里下船之后,研究所的人对其进行语言训练,尝试与当地的居民一起进行培养。 这样似乎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面存有着不仅仅有冽北港那些半截身体行动的怪物,还有海洋异物的标本容器。 它们在这里进行过不仅一种研究…… “嗯,这张图画。我想起来……” 一边少女的话语引起韦瑟的注意,但她说到一半就停下来没有后续了。 “我想想……唔!呃……” 她突兀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将半卷的金发弄乱上些许,一个趔趄似有点站不稳般要倾倒的瞬间被韦瑟扶住。 “没事吧!重樱!你在想什么?” 他看着被少女另一只手拍在桌上攥得有些紧,甚至从中间皱起捏圈的纸张——上面描绘着并不十分清晰的巨眼,狰狞而撕裂,如同血水从眼睑渗出。 “我……我们,直面,过,祂们,通过,饭菜!”她嘴里吐出几个字,显然是没那么好受,再次回想起来时的伤害仍然残留在脑海之中。 韦瑟将暗影的庇护覆盖在她的脑袋上,以此来阻止和减缓那些邪异堕落的污染继续伤害大小姐。 她明明只是单纯地观察了那张画有肿块突出,带有着裂痕与涂抹在画纸上产生视觉效果的凹凸感血丝的眼睛。 至于上次大小姐给自己描述的,究竟长得怎么样有着何种颜色,他没能够记下来,现在那只眼睛就在自己的面前。 “咳咳,疼死我了!” 好一会儿她才逐渐清醒恢复过来,揉了揉脑袋还有眼睛,从侧旁明显能够看出两条泪痕刚才的确滑落下来,现在只被擦剩下一点点闪光的痕迹。 “这张图你还是不要再看了吧……最好牵扯到有关里面那些怪物的思考也尽量避开?” “嗯,但那样那我也要给你描述一下吧。”她可是不会轻易服输的,这点小小的痛苦击倒不了大小姐。 不过在韦瑟的暗影屏蔽之下,自己就算在脑海里仔细勾勒出那个怪物的样貌,也不会再产生像刚才那样的痛苦感了,就是黑瞳会有些发烫,像是被温热鸡蛋挤压滚过几遍一样。 巨鲸眼珠……黄的肿块……白的球体。 少女再次对韦瑟娓娓道来当初看到的怪物准确形象,想要通过他的脑袋去搜索一下韦瑟是否在《世界污染》还有《异常精神》里面看到过关于怪物的描述。 至于《怪物图鉴》,重樱对它不抱有希望,只有稀松平常的怪物会在那里,像这样仅仅是通过祂们的某些子嗣来观察到本体都会对精神造成巨大伤害的意志,或者近乎有着神明般力量的怪物,那里的记载少之又少。 第六十六章 图绘 超脱的意志带来深远的影响。 因为即使是身为重樱这种天才法师少女,也无法尽数轻易抵挡污染和那些怪物本身自带的邪异。 要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脑袋爆炸在原地暴毙。即便运气好点躲过死亡的追索,也会直接被摧毁大脑陷入疯狂。 “嗯,没有印象。” 听完后韦瑟在这略显阴冷的房间里微微叹口气,给出自己的结论。上次光听描述自己没有印象,这次配上图画也没有任何灵光闪过。 看来,探究程度到此为止了。 重樱嗯嗯点两下头,又问起其他的事情:“这样啊……真可惜,那么上次侍从你通过那碗船上的鱼肉海鲜汤,看到的与我所见并不相同的怪物,能辨别出来吗?” 她据此猜测都隐藏在深海之中的主宰,如果能够猜测或者找到其中某一位的踪迹或者传说名号,那么另外一位就可以从相近的资料开始入手,或许能够发掘出一些新的线索。 “也没有,祂们应该还不为世人所知,上次的ugsl已经是最低限度人类能够一窥面貌的恐怖怪物了,它只剩下极其少量的生命活动迹象也能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真的没有印象吗?”重樱又是嗯地沉默了几秒钟,她把上次最后看到的那条巨鲸身影,在海洋中游曳摆动的细节也补充上去。 “没有哦,真的没有哦~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的确没有在记录中见过这种体型的海洋主宰,它们在深海之中也是最为神秘的存在,偶尔能通过子嗣窥见一角已经是称之为倒霉的莫大幸运。 同样,亦是恐怖。 韦瑟摇头~晃脑~地表示着,引起了重樱的强烈不满,她伸出手搓着韦瑟的头,气呼呼地嘟嚷着:“你笨,没用,真废物!关键时候还不如本小姐可靠!” 责怪的话语不留情面,但大小姐也随着他一起摇头~摆摆脑袋~两个人在诡异的房间里面,滑稽地摇摆起舞着。 “停——!喝口水先。”韦瑟见气氛差不多了,大概率重樱不会再纠缠着自己问这个怪物的详细信息。 能够安抚好她的心情,那么就可以继续下一步行动。他已经成功将朱金救回来,那么下一步就是让他安全地回到献祭号上面。 希望朱金和他家庭,在风之王国的势力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助。 他先把一部分的赌注下在朱金身上,而另外一部分则是由重樱在掌控者,目前看来情况还是不错的。 今天收集到的那些瓶罐标本,要是圣徒所对此有所认知,且能够站在人类这一方正义立场的话,也能够派上一些用场。 暗影法术从刚才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准备就绪,她们随时可以掩护朱金在隐匿之中离开冽北港。 但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白天行动是最为稳妥的。 除去那副略显诡异的狰狞巨眼、其余的图片只是解剖掉一些稀松平常的海洋生物,它们被画出从中间分开,划成两半时的样子。 其中一些画得有些混乱且扭曲,似乎作画者描绘到中途的时候发生意外,边缘变得随意,潦草勾勒几笔。 但韦瑟和重樱都知道,那些东西都不是真正具有威胁的本体。但这些人是怎么得到这颗巨眼形象? 韦瑟推测一番,研究所之中某些人应该是深海的信徒,偷偷将其藏在里面。 果然应该小心以后遇到风之王国的人,他们之中会有人不安好心,但现在能够走回到陆地上都是未知数。 法术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时刻都保护着自己和重樱。 “这里应该被我们搜索得差不多了,抓紧时间离开吧,大小姐。” 金发的少女点点头:“嗯。”了一声,表达自己的同意。 转头背身再看一眼房间墙壁上那幅被解构之后的图片,韦瑟将房间的门重新关上。 朱金站在房间里面坐立不安,时不时就从那张干净的椅子上站起来走上两步。 “她们什么时候才来,我要回献祭号上……” “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就走,为什么听她们的话?” 他自己在兀自产生焦虑,在封闭房间内,朱金没有拿到照明灯,他被吞没在黑暗中。 房门突然打开,弥漫出一股来自外面的风,人体久在里面呼吸出来的浑浊空气,被风所替代和交换。 底下那个孔洞丧失了它的作用。 他的眼中灵感一闪而过,似乎看到两具翻涌在黑雾中的人影,随即光芒在自己面前亮起。 “回来了,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献祭号!” 朱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拍着心口走上来,庆幸重樱和韦瑟没有把自己落下。 “很快,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到黎明了。” 重樱仍旧是不言不语,只任由韦瑟和朱金进行交流,她甚至还有点困地把脑袋顶在韦瑟的背后,想要把他当成枕头来让自己休息一会,一晚上实在是让自己累坏了。 “好……好,希望能够快点回到献祭号。” 不断强化着对眼前之人的信任,他的记忆在持续流失着,得到承诺后的他坐了回去,占据了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 韦瑟将魔法石灯光全部熄灭,这下子重樱似乎更加困倦了,在背后唔呼两声。 “拿张垫子出来嘛~”她在耳边喃喃着。 对比起朱金那种喋喋不休的询问,重樱的不耐中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韦瑟在不触碰安全原则的前提和底线下按照她的想法来已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顺利躺到厚实柔软的垫子上,还额外垫上一个枕头。戴着兜帽的她抱着倚靠在床头挡板的韦瑟旁边睡着了。 味道确实没办法接受,但是困意占据自己的意识,就连挑捡的贵族少女也只能够接受目前的条件。 三人占据房间两个角落,以各自的方式计算着时间的流逝。 韦瑟睡不着,他也不能睡着,困到他突然怀念起大小姐的冰霜法术,要是能冻一下自己的话肯定能够清醒过来。 自顾自地呵笑一声,什么时候他居然希望用重樱的法术来让自己清醒了?自己算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想到此处的他侧头看向旁边,在兜帽下的一丝丝面容,随着睡眠的憨息微微起伏,可爱到想要捏她的脸。 第六十七章 睡态 屏住呼吸,把手伸过去,抓住重樱的后颈,他觉得这个手感有点奇妙,留着长发的她明显发丝比起铲短发的韦瑟更加柔软,有一种毛绒绒的手感。 同时还热乎乎的,只要顺着挠一挠,那些头发就顺着手指溜进去了,很快相继把指缝填充满。用食指和中指弯曲,指蹼间的虎口夹住头发磨蹭一下,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流淌在心间。 舒缓而富有韵律的节奏,在黑暗中享受着宁静。 对于韦瑟而言,想要的冒险好像就仅仅是这样程度的事情而已。一个喜欢自己,自己并不讨厌的女孩子,略显疲惫但还有着未来无限可能的探险。 闭上眼睛后的感知变得愈发敏锐,黑暗的边沿在触摸着每一寸空间。那些以双走爬行走地的怪物,婆娑着地面,在通道内走过。 清晨的光影从窗外投影在地面上,通过破碎小半,形成一个空洞的房间门口,反光进来,遂即很快被重重叠叠走过的怪物遮挡住。 它们在黑与灰的交替之间,回到属于留有这研究所气息的房间前,继续堆积在那里,静候等待着某种呼唤…… 这次终于轮到重樱发现,自己睡醒时缩在韦瑟旁边。 “呃……”她小小地惨叫一声,呜咽声引起韦瑟的注意。 倚靠墙壁,他带着上半身连同脑袋一起侧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腰……腰!” 大约估摸着是短暂的睡眠加上姿势的问题,重樱不可避免的腰椎有些疼痛,她还有些不适应现在的状态。 “韦……韦瑟!我动不了了。”她现在就跟脊椎移开两截一样,浑身没劲。 哼哼唧唧的女孩用手拉着韦瑟,把他的手臂全部抱进自己的怀里,希望能依靠外力来让自己脱离现在这个状态。 发现自己借力也不能够从现在这张睡垫挣扎起身。 “起……起不来!” 韦瑟眼神一沉,四指握拳,大拇指探入,直接隔着衣服按压住脊椎。 肩膀在眼中迅速地变得僵硬,然后颤抖了一下。 即使是背对着自己,她现在的神情韦瑟大概也能够猜测出来:惊愕,羞耻,还有一点点愤怒。 反抓住自己手臂的指节一会捏实,一会儿酥软,数秒内就把韦瑟的皮肤抓出几条深刻的红痕。 大小姐被自己按住腰椎后向前,但又没办法超过正常人体脊椎向后弯曲程度。 保持着现在这个姿势,韦瑟给她按压几下之后,颇有自信地说了一句:“没问题了,现在肯定可以使上力气了。” “人家明明不是期待这样的……”亮晶晶的眼睛在兜帽下细细瞧着韦瑟,她将睡乱的发丝拨开来,咬着牙齿气呼呼地说着。 “我知道,先做正事。”韦瑟现在不用脑袋都能想出来大小姐想要做什么:“有外人在,收敛一些!” “哼~嗯——!”少女在垫子上抱着韦瑟的手臂,吞没得更深一些,扭了扭表示自己的不满。 任由她在旁边的垫子上左摇右摆,韦瑟是肯定不会让重樱如她所愿般那样,想让自己抱她起来。 至于一旁的朱金只是若有所思地安静坐着,双眼在熄灭的黑暗中盯着交替走过的光影,不敢出声,哪怕是呢喃一句话。 直到韦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有些僵硬地转过身来问道:“外面那些是什么?” 他指的是刚才掠过的影子。 “难道不是你比我们更加清楚吗?”韦瑟反问的一句话让朱金有点惊讶,他摇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记忆。” “也对,你没有记忆也能够理解。” 韦瑟知道朱金身上有着多重邪异的污染,宽慰自己一句的时候也宽慰了朱金一句。 “走吧,朱金。你可以回到献祭号上了。” 清晨的时光已经到来,所有的怪物回归了它们所在的巢穴。 “真的?”他还处于有些不太清醒的状态中,呓语地疑问一句。但身体的本能,或者说,他必然按照着这般已经被设定好的‘路线’走下去,直到毁灭。 站起身来,朱金不再言语,沉默的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别无选择。 韦瑟和重樱则是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冽北港这座建筑。 韦瑟拿出魔法石驱动的钟表,看一眼。距离献祭号离开港口,还有三个小时。一晚上的惊悚过后,楼梯,走道,那半坍塌的入口,重新变得宁静。 转身向后看一眼,背后黑咕隆咚的位置是被隐藏起来的另外半栋建筑。数量庞大的上半身怪物,都在那边。 无意中踩到一块碎玻璃,在空旷的走道里,响起嘎啦的碎裂声,钻过隐藏的洞口,回到建筑未被封闭,连通户外的另外一侧。 耳根旁响起,从楼上传来,富有节奏韵律带着空灵的指挥声音。 和昨天听到喊出口令,指挥被铁栅栏封锁在内的半截身体,做出抬腿训练动作的那个声音如出一辙。 “韦瑟,你听到了吗?楼上有点吵闹……嗯,我不确定这样形容对不对。”重樱同样被传达了,来自楼上的信号。 竖起耳朵再仔细倾听,这下声音更加真实,它仿佛就响起在自己不远处,而非隔上一整层楼。同时还让自己有些想要听从声音的指挥,完成它说出话语中蕴含的指令。 “听到了。我怀疑在这里时间长了,某种影响会被加深了。” 展开的暗影法术,屏蔽保护了重樱和韦瑟的脑海,他感到自己对于那空灵的话语——刚刚产生的听从倾向性降低了。 果然是有古怪! 庆幸着自己的法术,对这些莫名奇异的力量总有着良好的抵抗效果。 “启用法术了吗韦瑟?” “是的。” 他主动拉起原本想要停下的大小姐,跟上视声音若无物的朱金,三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这栋藏有着许多秘密的建筑。 …… 清晨的海风带着极强的潮湿与这片区域不曾消散的迷雾,笼罩在冽北港的上方。献祭号停泊在港口的岸边,黑影在船舱的门口处站着,他是随船牧师,等待着自己昨天派出去的信徒回来。 他等来了一道身影,走近船舶后令随船牧师的手有点颤抖,充满愤怒。 为什么朱金回来了! 那他的信徒呢!他那忠诚、墩厚、永远听从于自己的信徒,去哪里了! 第六十八章 船长 朱金无视掉透着一股咸腥味道的随船牧师,他大步朝着船舱内走去时,一只拿着短杖的手伸出来拦住了他。 在没有被注意到的位置,悄然缩回隐藏起来的漆黑尖刺,还有在口腔内因刚才激动而钻出的褐黄内脏被重新吞咽回去。 “你这种卑劣低贱,毫无信仰忠诚,随波逐流的信徒,怎么能再让你回到献祭号上!” 他飞溅着唾沫的话语中,拿着短杖的手指指点点在扎在朱金身上,将原本想要回到献祭号上面的人,吓得连连后退。 朱金毫无防备的被莫名其妙的牧师扎上几下,即便没有戳进皮肉里,或者是伤害到他,也足够可怕。 他口中呜呜呃呃怪叫着向后跑回去几步…… “做……做什么!” 小柄短杖扎在身上,是真的会痛,更不要说自己遇到莫名其妙的攻击。 “孽罪的混乱者,你身上散发的恶臭简直让我难以忍受。我要将你淹死在大海里!绝不能让你再带着这混乱,随意地混淆紊乱我们纯洁而高尚的深海信仰!” 他嘴里叫嚣着的话语,究竟是为了诉说自己的正义,还是污蔑朱金的不洁,谁也无法辨别出来,毕竟没有人在献祭号上待这么久还能够证明自己完全干净。 随船牧师决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信徒们的猎杀失败的那一刻,他将在献祭号之外的区域将这般令自己作呕的混乱者处决! 韦瑟站在一旁的阴影之中,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 “哟呵,韦瑟你再不出手的话,朱金就会被捅死了吧。” 重樱身旁有着法术开始涌动的痕迹,她也看着随船牧师还有朱金那边的动向,刚才眯了一小会并不太适应熬夜后的少女,眼圈有些发肿,眼皮子有点刺痛,很想回去继续睡觉。 但她暂时提起精神饶有兴致地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变化,朱金肯定不会是那个怪异的随船牧师的对手,她心里想到。 也许随船牧师会凭借着一时的愤怒而冲上去,朱金怕死到极端准备撒腿逃跑为最终的结局。 但在那之前,带着宽沿黑色三角帽,其上插着蓝色尾羽的中年瘦高男人,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身上在腰间别着一把老旧的燧发枪,细眼看去表面的棕色花纹被擦得光洁发亮,崭新到无法看出浪花与水流曾在其上留过痕迹。 每一个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船长诺恩·维奇。 随船牧师背对着站在甲板上的身影,但他就是知道,在心中的念头产生便清楚,献祭号的船长此刻就在自己身后。 现在清晨的雾风稍微遮掩住他的面容,本应当被海风带去水分的面容,却有着令人疑惑的润泽。 韦瑟知晓,献祭号传闻般在海上航行多年,从未更任船长,那么船长年纪早已经应当是花白头发,至少也是中年以上,但现在看来…… 他大约只有三十出头,温雅文和不足以形容他的气质! 他颇有些好奇地再走近两步,但隔着一层雾无论如何都看不清诺恩·维奇的真实样貌。 “大小姐。”他捏下身边人嫩滑的手指。 “嗯?” “能看清楚甲板上,诺恩·维奇船长的真实样貌吗?”低声近乎于耳语般问道,他希望重樱能够看清楚。 她最初还没那么在意,听了韦瑟的话语之后,悄悄把目光聚焦到甲板上,盯了几秒钟,然后收回视线脑袋一侧在韦瑟耳边低语。 “挺普通的,不太出众的脸庞,看起来海风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将他刻画得黝黑刚毅,胡子倒是没有到那种能够看见一大茬的程度。” 思索几秒后的少女不满地嘀咕着一句:“不就是献祭号的船长吗……我又不在乎他干嘛,本小姐只想回去船上睡觉啊!好累……噢~呼~” 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她眼角的泪说都酸出来了,好难忍噢…… 重樱说的这些信息,和韦瑟看到的,几乎也差不多,不过怎么大小姐更关注脸上有没有长胡子这种有点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我总觉得他的脸看不清,然后还有不符合他年纪的那般年轻。” 金发的脑袋在韦瑟眼前晃了一下,她歪了一下头靠在韦瑟肩膀,从另一个角度观察起来诺恩·维奇船长。 此时的两人还隐藏在暗影之中,甲板上船长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牧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还在准备与朱金继续纠缠的手脚立刻松开,他那柄短杖在恐惧之下并不十分稳妥地收进自己的衣服中,他陪着惊恐和苦笑的面容转身面对俯视自己的船长。 “尊敬的船长,我只是……只是和信徒进行交流。他们在船上已经随您航行长久,作为牧师我应该充分关注他们在大海上的心理状况,以免面对那浩瀚深邃的海洋时产生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听言之后的诺恩·维奇毫无波动,甚至连尾羽都没有一丝抖动对随船牧师的话语表现出哪怕一点赞同。 “那你为何掏出武器?”淡漠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贯照在随船牧师的心间,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一旦说错,就会被船长流放到大海里。 “我……我发现!他这样的混乱信徒对献祭号有着不诡的心思……我拿出武器只是为了验证他……” 随船牧师越说越小声,他自己说完都不太相信,怂起肩膀,没有胆量敢直视船长那如炬般的目光。 粗浅而卑劣的理由,肮脏愚弄的心思,都无法在献祭号船长曾经说过的篾言前,令随船牧师取得分毫自信。 “我说了,对于献祭号上所有的信徒,不论他们抱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对某个信仰是否完全纯粹,都不能够按照你的喜好去处置他们。只要他们仍然留在献祭号上,没有离开海洋,那么,都是忠诚的船士。” 他似略有叹息:“不要让深海信仰的纯粹,迷失了你的心智,牧师!” 就如同得到那伟大预言中的启示那般,随船牧师感动到擦下眼睛拭去泪水:“是……是,我谨遵船长您的教诲在心中。” 第六十九章 追魂 他略有不甘地回头看一眼朱金,后者还有些疑惑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自己刚才被袭击的事实。 收起短杖的随船牧师离开了,在诺恩·维奇船长的胁迫下,平息了一场原本狂人想要引发的杀害事件。 朱金尝试般地向献祭号走一步,没有新的声音来阻止他,船长对于他完全不在意……他慢慢移动向门口,重樱和韦瑟也跟着一起走向门口。 甲板上的那个男子似乎仍然在注视着冽北港里,他眺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韦瑟看着眼前献祭号的船体,在经过这些天的海上航行以后,它似乎因海水的浸染而变得有些乌漆发黑,多染上一层如同酱油般的黑暗色彩。 仍然是处于隐匿之下,没有用暗影的法术模拟出任何气息。站在这条宽敞而修筑良好的港口砖石路上,实际只有三道身影依次交替走上献祭号。 但韦瑟心中一直有股不好的感觉,如同死亡笼罩的不安。 对于心中的直觉,尽管他不信,但也提醒一下大小姐,让重樱尽量打起精神不要再这样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欲睡。 她好累赘……内心小小吐槽一下。 貌似在某些时刻,有些事情被察觉或者说……改变了! “哎……唉~风平浪静,风平浪静啊……韦瑟!什么事都没有呀,就让本小姐浑浑噩噩一阵子吧,好困。” 恰巧是她们踏在献祭号船板上的那一刻。 秽祟的声音低语着让韦瑟想到某种咕噜怪叫的鱼头人生物,还有经常在海洋深处礁石上出现的塞壬妖歌生物——娜迦。 但它们不是说着自己种族的语言,听主仆二人在耳中的是人类的话语。 “找到你们了……藏匿在献祭号上面的鬼祟之人。” 随着燧发枪的火铳敲响,钳口处的燧石被引发火星打出爆炸,来自顶头上方的弹药碎片洪流朝着两人倾泻。 自从上次与治安官对峙后,重樱对于这类枪械的火星击打出来的瞬间,已经能够快速反应过来,更不要说是这样老旧的燧发枪打出来的大片亮光! 她眼角一冷,哼一声,嘴角间因为睡眠减少而不受控制的大小姐脾气已经是快要点爆的炸药桶般骂出声来了。 “滚!” 便是抬手在韦瑟的暗影庇护之下凝结出一道薄韧的坚冰层,物理上的枪械子弹已经难以在现在这位天才般的法师少女手中掀起一点波澜。 诚然事实上是这样,那些灼热的能量还有动能的弹片,在近乎不合理超速展开的冰霜法术下,很快便被拦截一空。 而一点夹杂在枪火光芒里面的黏稠土黄色彩不易察觉地钻透了冰蓝色的坚冰所铸就的防御,它是独属于这之外的物质。 “有不干净的东西!” 韦瑟不会像重樱那么大意,觉得枪械打出来的子弹永远都会是一样,就如同很久前面对恶堕之眼那样,它会在液体触须攻击的时候忽然附带上自身的腐蚀特性! 如果说对于实体的攻击,重樱的法术有着极为良好的效果,韦瑟对于这些能够钻过实体,近似某种能量本质的事物,拥有着更为丰富的处理经验。 陡然加强的暗影法术,将穿透过来的物质包裹起来,两者互相吞噬中消散。 “快跑!”韦瑟喊了一句,不用等他再说一句,重樱也迈开长腿就往献祭号里面奔去,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不要以为你们能够跑掉,献祭号上每一个信徒的脚步,我都能够察觉到!” 他的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焦急,笃定两人必然是要搭乘献祭号才能够离开冽北港。 “我知道你们这两个人,曾经去过歌舞剧团那里,另一次则是跑到船长室里面……也有可能是你们其中一个人做的对吧?” “很好,那么你们应该知晓献祭号上面这样做的后果。” 诺恩·维奇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他明明站在甲板上,却如同幽灵鬼魅一样漂浮在每一个人左右两旁,锁定着重樱和韦瑟奔跑的方向。 现在当然不会选择直接回去主卧,重樱知道被人锁定了脚步时,就往就餐区域前进。诺恩·维奇只是知道喜欢上有两个偷偷乱窜,东摸西摸的滑头鬼祟者,却并不知道她们的真实面目。 “冰……或者暗影?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们逃脱船长对脚步的追索?” 她也听到刚才的话语,只要自己一刻还踩在献祭号上面,那么船长锁定自己两人以后便能够无间断的追索。 “混淆他的视听……船上信徒这么多,他不一定能够在人群中全部处理!”韦瑟也猜测到大小姐准备往人多的就餐区域前进,诺恩·维奇如果不能够及时传话他在献祭号上面的船员们,那么就还有机会能够混过去! 现在这个时候也轮不到韦瑟想再多,他是不可能和重樱离开献祭号在这片海域单独航行的! 冽北港还有之前的几个港口已经充分证明,在前往风之王国的航线里不依靠着这艘大船,被遗留下来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他回想起最初在级东港那大楼里躲在一边,连探查献祭号想法都没有的那些治安官,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惜自己和重樱已经错过了。 砰……! 燧发枪突然在重樱的那一侧被踹开的窗户外点亮,大片的浑浊土黄直接遮盖住整个视野。 大小姐的反应依旧很快速,突刺的坚冰比弹药的碎片更加快速展开反击,挡住它们的同时,直接朝着踹碎玻璃的那道身影穿刺而去! 韦瑟完全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个身位跨越时候站到了重樱的前面,鞋子在擦得干净整洁的地板上摩擦出吱呀的刺耳声音,接着而来的是匕首突刺攻击。 还有另一只手捏握爆散开来的暗影法术,它就像是装水的气球一样直接被碾碎。 啪啦声之中如同张开的细密网幕与诺恩·维奇的发射出来的物质融合,互相驱散。 “很难缠的小贼……你们如果说出自己来自哪里的话,或许我会仁慈地保留你们的一副骨头,送回去你们的亲人旁边。” 在韦瑟匕首扑了个空之后,此刻自己眼中发现诺恩·维奇倒挂在外面窗户上,他面容比刚才要清晰一些。 第七十章 脚步 与之前不同的是,那顶三角帽还倒贴在他头上的同时,可以看到从他脖子下的衣服处,有着黑紫色扩张血管的细丝痕迹覆盖着。 那看起来不属于人类的部分,在他身上淋漓尽致体现着,双眼望着那空无一物的船板位置,仿佛完全捕抓到了重樱与韦瑟的行动——哪怕她们只是迈开步伐走上一步。 “跑!” 没有过多言语,继续一个翻身韦瑟就跟着重樱躲进另外一条奔走向就餐区域的通道。 在船上离开前的几天,主仆二人摸清楚了各条道路的结构,献祭号船舱内部的道路建设略有复杂! 听着不断远去的杂乱脚步声,诺恩·维奇倒挂着从窗口走到献祭号内,他抬手无表情地重新填装了那把擦得光亮的燧发枪:“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手段,居然在扛住枪械子弹之余……还有效防止了里面的污染。” 他眼神深幽地呢喃一句:“圣徒所派来的人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强。” 看向自己手上的燧发枪,诺恩·维奇陷入沉默之中,他回想起自己和这把老伙计走过漫长岁月,独自遨游于这片黑暗的海洋。 从某些时刻开始,他就一直在逃避…… …… “我们跑远了吗?船长还有追着我们吗?” 重樱比韦瑟稍快一点,她在指路奔跑。 韦瑟向后察看一眼,空旷的走道两侧昏暗,中间有着光亮。随着两人越跑越远,光圈在背后逐渐地收缩,最后只剩下一个点。 “没有追来。” “到就餐区了!”重樱一个拐弯,从前面的下去一层甲板的楼梯就能够进去。 两三个船员站在门前,着装有些破旧邋遢的他们似乎无所事事打起哈欠,靠在一侧快像是要睡着了,也不在乎有谁会从他们身边走过。 快要到献祭号上轮班值休的时间就是这样,一晚上的疲惫足以让他们丧失掉大部分的精神注意力,没有酒精与睡眠的每分每秒都称之得上是煎熬 韦瑟一看,心中有些放松,看来献祭号船长捕抓的命令还没有到达这里,否则无论如何他们的表现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诺恩·维奇,并无远程传讯的手段。 走进去后躲到某个角落,早晨的就餐区因外面这片有着雾气海域的缘故,比想象中的还要昏暗。 某种鱼类油脂点燃后散发气味的黄灯,还有在重要出入口亮起的幽绿色魔法石的灯光,指引着前来的信徒离去。 几道人影在主仆二人虚坐的桌边交错之后,韦瑟才从旁人的视角下谨慎地借助着视线之间的错觉,消散掉了隐匿的法术。 看起来她们就像是刚来到就餐区还没来得及拿食物,顺利混进了在这里进食的乘客。 如果不细看的话,韦瑟在近距离下,都难以发现大小姐身前稍显剧烈起伏的波峦,她难忍疲惫,即将要趴到桌面上软成一摊烂泥。 他只是单纯饶有兴致地盯了几秒钟,倒是对面的大小姐眼神空洞洞丢掉魂魄,呻吟哀叫地抱怨着自己难受死了!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要回去睡觉。”她双手顶在桌面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大大打了个哈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章 脚步 与之前不同的是,那顶三角帽还倒贴在他头上的同时,可以看到从他脖子下的衣服处,有着黑紫色扩张血管的细丝痕迹覆盖着。 那看起来不属于人类的部分,在他身上淋漓尽致体现着,双眼望着那空无一物的船板位置,仿佛完全捕抓到了重樱与韦瑟的行动——哪怕她们只是迈开步伐走上一步。 “跑!” 没有过多言语,继续一个翻身韦瑟就跟着重樱躲进另外一条奔走向就餐区域的通道。 在船上离开前的几天,主仆二人摸清楚了各条道路的结构,献祭号船舱内部的道路建设略有复杂! 听着不断远去的杂乱脚步声,诺恩·维奇倒挂着从窗口走到献祭号内,他抬手无表情地重新填装了那把擦得光亮的燧发枪:“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手段,居然在扛住枪械子弹之余……还有效防止了里面的污染。” 他眼神深幽地呢喃一句:“圣徒所派来的人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强。” 看向自己手上的燧发枪,诺恩·维奇陷入沉默之中,他回想起自己和这把老伙计走过漫长岁月,独自遨游于这片黑暗的海洋。 从某些时刻开始,他就一直在逃避…… …… “我们跑远了吗?船长还有追着我们吗?” 重樱比韦瑟稍快一点,她在指路奔跑。 韦瑟向后察看一眼,空旷的走道两侧昏暗,中间有着光亮。随着两人越跑越远,光圈在背后逐渐地收缩,最后只剩下一个点。 “没有追来。” “到就餐区了!”重樱一个拐弯,从前面的下去一层甲板的楼梯就能够进去。 两三个船员站在门前,着装有些破旧邋遢的他们似乎无所事事打起哈欠,靠在一侧快像是要睡着了,也不在乎有谁会从他们身边走过。 快要到献祭号上轮班值休的时间就是这样,一晚上的疲惫足以让他们丧失掉大部分的精神注意力,没有酒精与睡眠的每分每秒都称之得上是煎熬 韦瑟一看,心中有些放松,看来献祭号船长捕抓的命令还没有到达这里,否则无论如何他们的表现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诺恩·维奇,并无远程传讯的手段。 走进去后躲到某个角落,早晨的就餐区因外面这片有着雾气海域的缘故,比想象中的还要昏暗。 某种鱼类油脂点燃后散发气味的黄灯,还有在重要出入口亮起的幽绿色魔法石的灯光,指引着前来的信徒离去。 几道人影在主仆二人虚坐的桌边交错之后,韦瑟才从旁人的视角下谨慎地借助着视线之间的错觉,消散掉了隐匿的法术。 看起来她们就像是刚来到就餐区还没来得及拿食物,顺利混进了在这里进食的乘客。 如果不细看的话,韦瑟在近距离下,都难以发现大小姐身前稍显剧烈起伏的波峦,她难忍疲惫,即将要趴到桌面上软成一摊烂泥。 他只是单纯饶有兴致地盯了几秒钟,倒是对面的大小姐眼神空洞洞丢掉魂魄,呻吟哀叫地抱怨着自己难受死了!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我要回去睡觉。”她双手顶在桌面上,托住自己的下巴,大大打了个哈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一章 疲惫侵扰 “应该只是一场意外,即便他真有那样的能力……” 韦瑟盘算着究竟有多大的危险性,至少他和重樱都没有在诺恩·维奇面前被看到真实面目,唯一有些值得注意,有机会暴露自身的或许要从朱金那边算起。 如果船长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信息,或者关键所在出来,那么重樱和自己便会有危机。 他并不希望在到达风之王国,结束这一段旅行前,彻底与献祭号成为敌对的一方,无垠的大海与潜藏深海中的信徒与怪物。 那些在黑暗中过窥伺陆地的阴影,将会把被浪花和潮水溅湿掉裤脚的人类…… 全部吞没! 但讯号是如此的危险,留下的时间并不充分了。 在见识到三个港口的异象时候,韦瑟对于无论是航线还是船只的正常都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打定决心,静默一段时间,在献祭号上面低调行动。 很有可能,诺恩·维奇会在不经意的地方设置埋伏,想要抓住自己和大小姐。 如果是自己人行动一个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就是不知道重樱是什么想法。 不紧不慢地走回到献祭号上的主卧里,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供韦瑟在思想上慢慢应对消磨,他也会好奇重樱究竟现在是怎么看自己独自行动的。 是担心,是有些在乎……还有说她没有什么所谓?不过大概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吧……想来她昨天和自己一起去冽北港里面,捣鼓了一天。 那样也不对……她应该是很在乎自己吧,不然肯定也不想跟着一起跑来跑去。早就开始抗议要休息,徜徉在卧房里面,再拿点果汁汽水出来,做个下午茶在吹着带有阴霾密布的海风下开始休闲。 他怎么也开始学会随意想在重樱大小姐心中揣测自己的份量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眼瞅着也没有什么意外,韦瑟从原本落后一些距离重新跑上去跟回在重樱的身旁。看着少女的脚步有些许虚浮散乱,也知道她现在精神状态不佳。 想说的话还是留在心中好一些,等重樱睡醒以后再问。 拧开一天没有踏入的房间,里面的所有事物保持着原样没有被改动过,令韦瑟有一种在大海上突然找到一片可以真正落脚休息一下的地方时的心安。 “重樱,你要先……”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我直接用法术清洁了,我不想洗澡。” 她一边说,一边将外套兜帽摘下来,随着韦瑟视线中重樱面对着自己的双手在她的小腹前交叉叠过,衬衣也飘落在地…… 看得他脑壳一阵疼,怎么现在还有把衣服往地上乱扔的习惯? “你不应该进去浴室里面吗……把它们都放一堆,然后……” “不要了!我想着昨天那些怪物有点恶心,虽然没被它们碰到,但也不想要了。” 难免还是会有的洁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体现出来了,就跟人的喜好偶尔就会随着时间改变一部分那样。 “还有哦,你可别给我偷偷捡回来!”她忽而走到韦瑟脸前,弯着的手五指慢慢拢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威胁一句:“不然就弄死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一章 疲惫侵扰 “应该只是一场意外,即便他真有那样的能力……” 韦瑟盘算着究竟有多大的危险性,至少他和重樱都没有在诺恩·维奇面前被看到真实面目,唯一有些值得注意,有机会暴露自身的或许要从朱金那边算起。 如果船长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信息,或者关键所在出来,那么重樱和自己便会有危机。 他并不希望在到达风之王国,结束这一段旅行前,彻底与献祭号成为敌对的一方,无垠的大海与潜藏深海中的信徒与怪物。 那些在黑暗中过窥伺陆地的阴影,将会把被浪花和潮水溅湿掉裤脚的人类…… 全部吞没! 但讯号是如此的危险,留下的时间并不充分了。 在见识到三个港口的异象时候,韦瑟对于无论是航线还是船只的正常都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打定决心,静默一段时间,在献祭号上面低调行动。 很有可能,诺恩·维奇会在不经意的地方设置埋伏,想要抓住自己和大小姐。 如果是自己人行动一个的话,应该问题也不大,就是不知道重樱是什么想法。 不紧不慢地走回到献祭号上的主卧里,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供韦瑟在思想上慢慢应对消磨,他也会好奇重樱究竟现在是怎么看自己独自行动的。 是担心,是有些在乎……还有说她没有什么所谓?不过大概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吧……想来她昨天和自己一起去冽北港里面,捣鼓了一天。 那样也不对……她应该是很在乎自己吧,不然肯定也不想跟着一起跑来跑去。早就开始抗议要休息,徜徉在卧房里面,再拿点果汁汽水出来,做个下午茶在吹着带有阴霾密布的海风下开始休闲。 他怎么也开始学会随意想在重樱大小姐心中揣测自己的份量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眼瞅着也没有什么意外,韦瑟从原本落后一些距离重新跑上去跟回在重樱的身旁。看着少女的脚步有些许虚浮散乱,也知道她现在精神状态不佳。 想说的话还是留在心中好一些,等重樱睡醒以后再问。 拧开一天没有踏入的房间,里面的所有事物保持着原样没有被改动过,令韦瑟有一种在大海上突然找到一片可以真正落脚休息一下的地方时的心安。 “重樱,你要先……”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我直接用法术清洁了,我不想洗澡。” 她一边说,一边将外套兜帽摘下来,随着韦瑟视线中重樱面对着自己的双手在她的小腹前交叉叠过,衬衣也飘落在地…… 看得他脑壳一阵疼,怎么现在还有把衣服往地上乱扔的习惯? “你不应该进去浴室里面吗……把它们都放一堆,然后……” “不要了!我想着昨天那些怪物有点恶心,虽然没被它们碰到,但也不想要了。” 难免还是会有的洁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体现出来了,就跟人的喜好偶尔就会随着时间改变一部分那样。 “还有哦,你可别给我偷偷捡回来!”她忽而走到韦瑟脸前,弯着的手五指慢慢拢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威胁一句:“不然就弄死你。”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二章 航前入眠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记忆全部都被和重樱在一起的时间所填满,变成难言是美妙还是噩梦,哪里都充满一个人的影子,是否会是一种折磨?他给不出答案。 就连多年杀手刺客的工作,还有那独自一人的记忆也开始变得异常稀少,在记忆中它们的位置逐渐减少了,被另外一些替代,删除掉不重要的那些。 到达人生另外一个阶段的韦瑟,拿着衣服背对着金发的少女,微笑着和自己说:“倒也不坏。” 浴室门关上后,被窝里面又扔出两件衣物…… “烦死了,这个也不要了!” 嘀咕着的重樱像被面包似的被窝盖住一样在里面蠕动几下,然后就彻底闭上眼睛,平静地歇息了过去。 冒着腾腾白雾出来的韦瑟,感到好像房间里地面又多了一些杂乱,他往地上定眼一看脑中血压哗哗地拉升。 连这个也扔了?! 啐怨一句,韦瑟没敢掀开被子往里面细看,他拿着笔和纸走到卧房内配有的单人桌椅边。 整洁的纸张铺垫上去,提起笔在献祭号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离开冽北港前的这段海潮平静时间里,细细写下一天的所见所闻。 最值得注意的,当然是诺恩·维奇船长手中举起的火铳发射的特殊弹药,那个物品就像是枪械附魔,让韦瑟想起卢卡的两柄长剑也会闪耀出蓝色剑芒激荡出风系法术的能力。 第二个将会是这位船长还有着对于献祭号上踩踏的特殊感知。 最有可能是土木法术,由大地提供的感知,变为从献祭号的船只上获取感知,如同她们那次在usl溶洞通道里,遇到的王国法师温妮。 最后一个,韦瑟脑海里兀然浮现出一句带着别样物种触感的言语,他的嗓音如同壬歌的娜迦,又充斥着低恶难以入耳的鱼头人鸣叫。 但韦瑟总不会觉得自己出现幻听,觉得是三个人在说话,那么能够听见的,只有来自诺恩·维奇的声音。 嗯?他和这些怪物之间有所关联吗……韦瑟总觉得这里面有着猫腻,明明他在和随船牧师讲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露出任何与之有关的音声讯息。 他很想提笔将最后一行划去,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的一时间意识的模糊,被晚上熬夜的幻觉所影响,但在思考时候又有所保留下来。 放下笔尖后的韦瑟转身离开椅子,他久违地没有选择了一张软榻躺下,房间内并不只有配备床铺,同样也有其他休息的地方。 至于大小姐那边,他不想搬动她了,少女整个人盖着被子呈现出大字躺着,还有小半截伸出到被子外,占据最好的中间位置,要是韦瑟挤进去大概率在角落瑟瑟发抖。 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踢两脚。 垫上枕头随即沉沉地睡去,一晚上的疲劳得到释放…… 献祭号在无声的灰白海洋中,鸣起属于它的船笛,随着海风与动力的指航方向,离开冽北港,重新行驶向另一条航线上。 …… 献祭号的船舱厨房内,在风浪平稳时响起砍碎骨头的声音。 剁……剁……剁……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二章 航前入眠 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记忆全部都被和重樱在一起的时间所填满,变成难言是美妙还是噩梦,哪里都充满一个人的影子,是否会是一种折磨?他给不出答案。 就连多年杀手刺客的工作,还有那独自一人的记忆也开始变得异常稀少,在记忆中它们的位置逐渐减少了,被另外一些替代,删除掉不重要的那些。 到达人生另外一个阶段的韦瑟,拿着衣服背对着金发的少女,微笑着和自己说:“倒也不坏。” 浴室门关上后,被窝里面又扔出两件衣物…… “烦死了,这个也不要了!” 嘀咕着的重樱像被面包似的被窝盖住一样在里面蠕动几下,然后就彻底闭上眼睛,平静地歇息了过去。 冒着腾腾白雾出来的韦瑟,感到好像房间里地面又多了一些杂乱,他往地上定眼一看脑中血压哗哗地拉升。 连这个也扔了?! 啐怨一句,韦瑟没敢掀开被子往里面细看,他拿着笔和纸走到卧房内配有的单人桌椅边。 整洁的纸张铺垫上去,提起笔在献祭号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离开冽北港前的这段海潮平静时间里,细细写下一天的所见所闻。 最值得注意的,当然是诺恩·维奇船长手中举起的火铳发射的特殊弹药,那个物品就像是枪械附魔,让韦瑟想起卢卡的两柄长剑也会闪耀出蓝色剑芒激荡出风系法术的能力。 第二个将会是这位船长还有着对于献祭号上踩踏的特殊感知。 最有可能是土木法术,由大地提供的感知,变为从献祭号的船只上获取感知,如同她们那次在usl溶洞通道里,遇到的王国法师温妮。 最后一个,韦瑟脑海里兀然浮现出一句带着别样物种触感的言语,他的嗓音如同壬歌的娜迦,又充斥着低恶难以入耳的鱼头人鸣叫。 但韦瑟总不会觉得自己出现幻听,觉得是三个人在说话,那么能够听见的,只有来自诺恩·维奇的声音。 嗯?他和这些怪物之间有所关联吗……韦瑟总觉得这里面有着猫腻,明明他在和随船牧师讲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露出任何与之有关的音声讯息。 他很想提笔将最后一行划去,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的一时间意识的模糊,被晚上熬夜的幻觉所影响,但在思考时候又有所保留下来。 放下笔尖后的韦瑟转身离开椅子,他久违地没有选择了一张软榻躺下,房间内并不只有配备床铺,同样也有其他休息的地方。 至于大小姐那边,他不想搬动她了,少女整个人盖着被子呈现出大字躺着,还有小半截伸出到被子外,占据最好的中间位置,要是韦瑟挤进去大概率在角落瑟瑟发抖。 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踢两脚。 垫上枕头随即沉沉地睡去,一晚上的疲劳得到释放…… 献祭号在无声的灰白海洋中,鸣起属于它的船笛,随着海风与动力的指航方向,离开冽北港,重新行驶向另一条航线上。 …… 献祭号的船舱厨房内,在风浪平稳时响起砍碎骨头的声音。 剁……剁……剁……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三章 异梦 从睡眠之中幽幽转醒,朦胧与取回身体力量前感受到的是些许微风的吹拂。 “呃……”韦瑟一只手掌盖在自己的脸上,他到底睡多久了? 昏沉的感觉还未在心灵和身体之间完全消散,它们在意识清醒过来前仍然想要拉扯着他继续沉睡。 “不行,我得起来了。”软椅因为他的重量向一旁的倾侧而发出吱呀的挤压声音。 让韦瑟想起来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睡在木板床上面,它们僵硬而不舒适,转个身都会嘎吱嘎吱的作响,属实令自己讨厌。 “醒啦?” 在自己眼中看起来是刚刚整理好妆容的重樱大小姐走过来。 她与韦瑟同样得到了充分的睡眠休息,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人的精神容貌却与平时早晨时分相同。 穿着白色宽颈带背心和不规则裙子的她像是要在献祭号上参加某个晚会一般。 “姐你穿这样,嗯?我们在献祭号上面应该没有预约下午茶和晚会吧?” 韦瑟有些呆呆地躺着看向少女,他一时间有些迷糊了脑袋。 “没有呀。” 她凑过来,涂完唇彩略显粉淡的薄唇轻启:“没有难道就不能好好打扮自己了吗?” 淡雅得像是某种果莓的芳香,证明着她喷了很淡很淡的香水。 自己完全不能辨别出来重樱究竟在收纳袋里面放了多少这些贵族小姐用的化妆品,就像她完全也猜不到韦瑟在里面塞上多少奇怪的生存工具一样。 “只是觉得有些惊艳,醒来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让我局促不安。” “会吗……这就是很普通的打扮呀?”原本半蹲在韦瑟旁边的她有些疑惑地站起来拉起两侧裙摆,转上一圈。 外侧轻盈的裙纱飘散起来,从躺姿低迷的视线来看,显隐出她恰好暴露几分在空气中的大腿,就那么相得益彰地展现出来。 “好看。”韦瑟嘴上点评了一句,似乎没有感情痕迹,但身体很会出卖自己。 他迅速撑了个身,从躺着变成半坐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小姐在睡醒后这么主动,是有什么事吗…… 然后向下抽一下后摆的她坐到躺椅的边沿。 “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你先等等,我去刷牙洗脸漱口再喝点水。” 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殷勤自己刚刚收下了,但那肯定不会是无事,他猜不到重樱的脑袋瓜里想什么。 “不行,我现在就想问,按捺不住。没把你从梦里拽醒就已经很仁慈了。” 她凶巴巴地叫嚷着,似乎自己受很大的委屈一样,但很容易察觉到在说话的语气里藏着脆弱。 “那我总得……” “选一个,刷牙洗脸喝水,只准从三个里面挑一件事做。” 她好急的样子……韦瑟很少发现重樱会显露出这样的态度,她和自己一起旅行多数时候比他更加从容。 “那就喝水。” “嗯,你自己去喝。” 韦瑟脑袋上有点发懵,他还以为选喝水能够得到重樱给自己拿一杯水过来的服务呢,事实证明是自己多想。 一掀被子,跑去拿了杯水咕嘟咕嘟给自己灌完,总觉得不是很过瘾,嘴里还有些味道,又灌两口漱漱口之后就回来坐在重樱旁边了。 挪动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挨坐在一起。 “说说看,有什么事?” 他已经准备好随时接受少女的好消息和坏消息了,不过大小姐又是打扮又是急切,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主仆二人的神色同样般的平静如水,但手中的小动作却没停过,拿过韦瑟手的她,对着手指又是捏又是掰的,跟她的内心一样纠结。 沉默一阵大小姐清秀的面容一撇,然后再一垮,有些狡猾。 “做噩梦了。”她嘴撅撅道。 韦瑟很想大笑一下,嘴型都做出来后的余光却碰上重樱的眼睛,虚虚地不高兴正看着他! 也不敢真笑出来造次,收回一大半“嗨”地气声吐露而出地笑。 “梦醒了不舒服?身体哪里疼?晚上想吃什么?” 他想出很多办法和备选方案准备安慰一下重樱,怎么自己就没在旁边睡一会她就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 她有点小急躁,白了韦瑟一眼,“我在梦里没事,你有事。” “我也没事啊……我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我摸摸!看看有没有好。” 她丝毫没有身为大小姐的矜持,堪称女中流氓,能摸的不能摸的都揩一遍,手指在韦瑟那边游走着。 “哈哈,痒……” 终于抓住她的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最开始的从容。 少女甜美又清冷嗓音却继续说着自己的噩梦:“我看到了你没有带着我……自己跑去和诺恩·维奇船长战斗……” 害怕而又紧张地再挨近他一些,仿佛担心下一刻韦瑟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然后被挂在了舰首的桅杆上,脑袋孤零零地飘着准备去喂鱼……”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很轻很轻,快到听不清楚的地步了。 “哦……” 他主动地拉起大小姐的手,略微冰凉的手指在弧度正好的香肩上覆护着,将她往自己这边靠来,两人享受着宁静的氛围。 “我怎么会把重樱你留下,自己偷偷跑去找献祭号的船长呢。” “难说,万一你犯笨呢?我们旅行冒险这么久了,你要是突然跑开了本小姐会很困惑的。” 她绕了一大圈,就是不想把自己关心着韦瑟的心情揉碎掰开给他看。 “这是关心我么?” 他在意起自己原本想要问重樱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少嘴贫,本小姐就是怕自己养的宠物不见了。” 她换另一个姿势坐高在韦瑟的怀中,脑袋搁置在他的脸侧,伸长手指撩撩在韦瑟下巴来来回回地搜刮。 “宠物地位也太低了,比之前还低,能不能稍微高一点点,嗯?” 他稍微主动一点,在面前那团淡金发丝间埋了个爽。 手掌触摸到重樱背心的衣布,那里覆盖面少,与皮肤相互间隔的手感当真非常奇妙,大片的肌肤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还想高点?真是贪心。” 心里闷闷笑着的重樱想着,她又不是真的想养一条狗,怎么也得是个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三章 异梦 从睡眠之中幽幽转醒,朦胧与取回身体力量前感受到的是些许微风的吹拂。 “呃……”韦瑟一只手掌盖在自己的脸上,他到底睡多久了? 昏沉的感觉还未在心灵和身体之间完全消散,它们在意识清醒过来前仍然想要拉扯着他继续沉睡。 “不行,我得起来了。”软椅因为他的重量向一旁的倾侧而发出吱呀的挤压声音。 让韦瑟想起来以前出任务的时候睡在木板床上面,它们僵硬而不舒适,转个身都会嘎吱嘎吱的作响,属实令自己讨厌。 “醒啦?” 在自己眼中看起来是刚刚整理好妆容的重樱大小姐走过来。 她与韦瑟同样得到了充分的睡眠休息,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两人的精神容貌却与平时早晨时分相同。 穿着白色宽颈带背心和不规则裙子的她像是要在献祭号上参加某个晚会一般。 “姐你穿这样,嗯?我们在献祭号上面应该没有预约下午茶和晚会吧?” 韦瑟有些呆呆地躺着看向少女,他一时间有些迷糊了脑袋。 “没有呀。” 她凑过来,涂完唇彩略显粉淡的薄唇轻启:“没有难道就不能好好打扮自己了吗?” 淡雅得像是某种果莓的芳香,证明着她喷了很淡很淡的香水。 自己完全不能辨别出来重樱究竟在收纳袋里面放了多少这些贵族小姐用的化妆品,就像她完全也猜不到韦瑟在里面塞上多少奇怪的生存工具一样。 “只是觉得有些惊艳,醒来看到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让我局促不安。” “会吗……这就是很普通的打扮呀?”原本半蹲在韦瑟旁边的她有些疑惑地站起来拉起两侧裙摆,转上一圈。 外侧轻盈的裙纱飘散起来,从躺姿低迷的视线来看,显隐出她恰好暴露几分在空气中的大腿,就那么相得益彰地展现出来。 “好看。”韦瑟嘴上点评了一句,似乎没有感情痕迹,但身体很会出卖自己。 他迅速撑了个身,从躺着变成半坐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小姐在睡醒后这么主动,是有什么事吗…… 然后向下抽一下后摆的她坐到躺椅的边沿。 “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你先等等,我去刷牙洗脸漱口再喝点水。” 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殷勤自己刚刚收下了,但那肯定不会是无事,他猜不到重樱的脑袋瓜里想什么。 “不行,我现在就想问,按捺不住。没把你从梦里拽醒就已经很仁慈了。” 她凶巴巴地叫嚷着,似乎自己受很大的委屈一样,但很容易察觉到在说话的语气里藏着脆弱。 “那我总得……” “选一个,刷牙洗脸喝水,只准从三个里面挑一件事做。” 她好急的样子……韦瑟很少发现重樱会显露出这样的态度,她和自己一起旅行多数时候比他更加从容。 “那就喝水。” “嗯,你自己去喝。” 韦瑟脑袋上有点发懵,他还以为选喝水能够得到重樱给自己拿一杯水过来的服务呢,事实证明是自己多想。 一掀被子,跑去拿了杯水咕嘟咕嘟给自己灌完,总觉得不是很过瘾,嘴里还有些味道,又灌两口漱漱口之后就回来坐在重樱旁边了。 挪动到房间里的沙发上,挨坐在一起。 “说说看,有什么事?” 他已经准备好随时接受少女的好消息和坏消息了,不过大小姐又是打扮又是急切,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主仆二人的神色同样般的平静如水,但手中的小动作却没停过,拿过韦瑟手的她,对着手指又是捏又是掰的,跟她的内心一样纠结。 沉默一阵大小姐清秀的面容一撇,然后再一垮,有些狡猾。 “做噩梦了。”她嘴撅撅道。 韦瑟很想大笑一下,嘴型都做出来后的余光却碰上重樱的眼睛,虚虚地不高兴正看着他! 也不敢真笑出来造次,收回一大半“嗨”地气声吐露而出地笑。 “梦醒了不舒服?身体哪里疼?晚上想吃什么?” 他想出很多办法和备选方案准备安慰一下重樱,怎么自己就没在旁边睡一会她就做噩梦了…… “不是,不是!” 她有点小急躁,白了韦瑟一眼,“我在梦里没事,你有事。” “我也没事啊……我不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我摸摸!看看有没有好。” 她丝毫没有身为大小姐的矜持,堪称女中流氓,能摸的不能摸的都揩一遍,手指在韦瑟那边游走着。 “哈哈,痒……” 终于抓住她的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最开始的从容。 少女甜美又清冷嗓音却继续说着自己的噩梦:“我看到了你没有带着我……自己跑去和诺恩·维奇船长战斗……” 害怕而又紧张地再挨近他一些,仿佛担心下一刻韦瑟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然后被挂在了舰首的桅杆上,脑袋孤零零地飘着准备去喂鱼……”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很轻很轻,快到听不清楚的地步了。 “哦……” 他主动地拉起大小姐的手,略微冰凉的手指在弧度正好的香肩上覆护着,将她往自己这边靠来,两人享受着宁静的氛围。 “我怎么会把重樱你留下,自己偷偷跑去找献祭号的船长呢。” “难说,万一你犯笨呢?我们旅行冒险这么久了,你要是突然跑开了本小姐会很困惑的。” 她绕了一大圈,就是不想把自己关心着韦瑟的心情揉碎掰开给他看。 “这是关心我么?” 他在意起自己原本想要问重樱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少嘴贫,本小姐就是怕自己养的宠物不见了。” 她换另一个姿势坐高在韦瑟的怀中,脑袋搁置在他的脸侧,伸长手指撩撩在韦瑟下巴来来回回地搜刮。 “宠物地位也太低了,比之前还低,能不能稍微高一点点,嗯?” 他稍微主动一点,在面前那团淡金发丝间埋了个爽。 手掌触摸到重樱背心的衣布,那里覆盖面少,与皮肤相互间隔的手感当真非常奇妙,大片的肌肤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还想高点?真是贪心。” 心里闷闷笑着的重樱想着,她又不是真的想养一条狗,怎么也得是个人。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四章 云雨即来 “但也不是不行哦,你答应我。” 重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或许是心里面总能预知到什么,但似乎已经与刚才的梦境并无关系。 韦瑟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解答,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忧虑和无故而起的烦躁,居然在一觉过后便得到释放与满足。 果然少熬夜是正确的,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丝毫让自己感受不到爱意的存在。 “嗯,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你很高兴吗?本小姐可是和你说做噩梦了!” 她在韦瑟怀里转了个身,直视着他:“你要答应本小姐,去哪都要带着我,不许单独离开主人——我的身边!特别是在献祭号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食指边顶着在韦瑟唇边,边倾诉着自己要求。 提到主人的时候,彰显自己绝对的权威与主导权往自己小袖背心的领口拍了拍。 让韦瑟感觉不到还有任何大小姐的威严,越相处越觉得她某种气质形象似乎正在退化…… “那么你呢?你要我答应什么?先说好哦,要求太过分的话我会酌情答应的。” 韦瑟心想她居然还摆自己一道,狡猾的出尔反尔,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自大了,丧失了对重樱的警惕。 “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嗯……还有!” 他顿了一下:“提高地位,想做你重要的人。” “没问题哦,不仅可以答应……”她在韦瑟耳边呵一口气:“还可以是承诺。” 无论触碰多少次重樱,都总是那么柔软,他的心在扑通地跳着,兴奋又激动。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呢,和我说说吧?” 韦瑟将自己前后的担忧交代清楚,他迫切而期待着想要得到自己在所爱之人内心中的分量。 “想要知道你在本小姐心里有多重要?” 她脸上辍着一种很刁钻的笑容,嘴角一撇只一侧在上扬露出尖尖雪白牙齿看着韦瑟。 拉着他一起在软椅上倒下,骑到身上。 “想要触摸……渴望你……占有身心……直至凌虐。”她埋头摇首,气声呜咽。 “啊~” “这些全部都想要对你做,所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她没有底线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支配和控制,给韦瑟看到黑暗到深沉幽邃的爱,揭开自己恐怖隐藏和忍耐之下的一角。 她的操纵已然而至,将带给韦瑟无法言喻的紧缚。 明明感觉还不错,像是打开某种自己尚未见识过的事物一角,他从没真正在某种意义上探究爱的程度。 而现在他看到了,不由得由沉重而变得沉默继而略显僵硬。 “只要在我身边一分一秒一刻,都想要,忍耐不住……侵蚀掉你的身和心,请乖乖跟着重樱!” 手指抓捏住脖子,没有用力单纯像是颈环和项链的模拟,冰冷得像是触摸着无温度的玩偶一般。 但却心爱着的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 大小姐还是那么地喜欢作为主动的一方,他想要夺回一点点的地位……腰椎用力,夹住她抱着她反身将两人所在的高低位差互换。 低领的吊带背心,在没有丝毫害羞和退缩的少女面前,她的锁骨清晰可见,两人眼神之间都只剩下彼此。 将额前的发丝往上一梳,只为能够更加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只要你一天还在本小姐身边,你就一天都逃不掉。” “哼哼,谁在谁的怀里还不一定呢……” 韦瑟大胆地回应重樱的话语,他今天很想要主动进攻! 接下来动手还是动口? 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 …… “外面要下雨了。”韦瑟握住牙刷和漱口杯站在房间唯一的卫生间外正等待着重樱离开。 拧开水龙头正洗去手上滑液的重樱回应一句。 “帮我收一下靴子?有点难洗干净……” 她把手指摊开凑到俏鼻细嗅后皱了皱眉头,便再次按压一下摆着的那一罐洗手液,继续拿水冲洗,刮干净它们。 看来她还要在里面待一小段时间…… “好。” 韦瑟转个身就跑出去拿靴子,暂且将迫不及待想要霸占卫生间的想法压到脑后。 献祭号已经离开冽北港有一段时间了,它正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而船上的广播迟迟没有播报出下一处港口的信息。 韦瑟的内心有些许不安,他站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前面的甲板黄棕色的绳索与橙白的救生圈都被良好的整理放置在边缘。 献祭号的船首一片空阔,它如同恒久停在海洋之上一般,周围不变的景色无法感到船只在前进。 但此时笼罩头顶的天空还有周围颜色渐深的海面,都暗示着献祭号很可能正向着一团暴风雨的中心方向在前行。 捡起被大小姐睡前随手一扔的靴子时,雷鸣慢慢地打响在远处,乌紫的云体中出现了树杈状的撕裂光芒。 来得真快……毫无预兆的凶恶**孕育而出。 韦瑟耳中听到细微的雷声,还有陡然直吹面庞的凉风,很快就躲回房间里面了。 在献祭号的水下,无光的海面之下,黑影正在躜动,它们吐出的气泡被淹没在抗拒烈风前行的船桨水花中。 发现进入这片区域的远方来者……献祭号! 大雨很快就开始倾洒下来,配着狂风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拍击外面的落地窗。 但房间里面温暖而宁静,虽然只有重樱和韦瑟两个人,不过暖黄瑰丽的灯光是献祭号这艘打穿给予航行大海人们最好的庇护。 即便蕴藏着恐怖,但没有陆地踏脚的大海里,它就是最安全的一方天地。 韦瑟走到房间的窗口边,外面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雨水点滴打在窗户上,汇聚成团后变成一道痕迹划过,消失。 “吃晚饭!这个熟了吗韦瑟,韦——瑟!” 重樱在后面叫着自己。 “再煮三十秒钟吧,东西煮熟一点,不然今晚吃了你会拉肚子的。还有船开始摇晃了,我们要快点……” 他心里盘算着大约是差不多,走回去偎着重樱下座,献祭号的灯光抖然慢慢地开始变暗一些……但还没有被绝大多数人发现。 “灯光暗了?” 少女很敏锐地看到有阴影在角落出现,原本白皙皮肤照在自己眼中逐渐变得蒙上一层灰灰的色彩。 “嗯,可能是有一部分供能的线路……”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四章 云雨即来 “但也不是不行哦,你答应我。” 重樱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或许是心里面总能预知到什么,但似乎已经与刚才的梦境并无关系。 韦瑟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解答,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忧虑和无故而起的烦躁,居然在一觉过后便得到释放与满足。 果然少熬夜是正确的,脾气不好的大小姐丝毫让自己感受不到爱意的存在。 “嗯,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你很高兴吗?本小姐可是和你说做噩梦了!” 她在韦瑟怀里转了个身,直视着他:“你要答应本小姐,去哪都要带着我,不许单独离开主人——我的身边!特别是在献祭号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食指边顶着在韦瑟唇边,边倾诉着自己要求。 提到主人的时候,彰显自己绝对的权威与主导权往自己小袖背心的领口拍了拍。 让韦瑟感觉不到还有任何大小姐的威严,越相处越觉得她某种气质形象似乎正在退化…… “那么你呢?你要我答应什么?先说好哦,要求太过分的话我会酌情答应的。” 韦瑟心想她居然还摆自己一道,狡猾的出尔反尔,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自大了,丧失了对重樱的警惕。 “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嗯……还有!” 他顿了一下:“提高地位,想做你重要的人。” “没问题哦,不仅可以答应……”她在韦瑟耳边呵一口气:“还可以是承诺。” 无论触碰多少次重樱,都总是那么柔软,他的心在扑通地跳着,兴奋又激动。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高兴呢,和我说说吧?” 韦瑟将自己前后的担忧交代清楚,他迫切而期待着想要得到自己在所爱之人内心中的分量。 “想要知道你在本小姐心里有多重要?” 她脸上辍着一种很刁钻的笑容,嘴角一撇只一侧在上扬露出尖尖雪白牙齿看着韦瑟。 拉着他一起在软椅上倒下,骑到身上。 “想要触摸……渴望你……占有身心……直至凌虐。”她埋头摇首,气声呜咽。 “啊~” “这些全部都想要对你做,所以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她没有底线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支配和控制,给韦瑟看到黑暗到深沉幽邃的爱,揭开自己恐怖隐藏和忍耐之下的一角。 她的操纵已然而至,将带给韦瑟无法言喻的紧缚。 明明感觉还不错,像是打开某种自己尚未见识过的事物一角,他从没真正在某种意义上探究爱的程度。 而现在他看到了,不由得由沉重而变得沉默继而略显僵硬。 “只要在我身边一分一秒一刻,都想要,忍耐不住……侵蚀掉你的身和心,请乖乖跟着重樱!” 手指抓捏住脖子,没有用力单纯像是颈环和项链的模拟,冰冷得像是触摸着无温度的玩偶一般。 但却心爱着的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 大小姐还是那么地喜欢作为主动的一方,他想要夺回一点点的地位……腰椎用力,夹住她抱着她反身将两人所在的高低位差互换。 低领的吊带背心,在没有丝毫害羞和退缩的少女面前,她的锁骨清晰可见,两人眼神之间都只剩下彼此。 将额前的发丝往上一梳,只为能够更加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只要你一天还在本小姐身边,你就一天都逃不掉。” “哼哼,谁在谁的怀里还不一定呢……” 韦瑟大胆地回应重樱的话语,他今天很想要主动进攻! 接下来动手还是动口? 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 …… “外面要下雨了。”韦瑟握住牙刷和漱口杯站在房间唯一的卫生间外正等待着重樱离开。 拧开水龙头正洗去手上滑液的重樱回应一句。 “帮我收一下靴子?有点难洗干净……” 她把手指摊开凑到俏鼻细嗅后皱了皱眉头,便再次按压一下摆着的那一罐洗手液,继续拿水冲洗,刮干净它们。 看来她还要在里面待一小段时间…… “好。” 韦瑟转个身就跑出去拿靴子,暂且将迫不及待想要霸占卫生间的想法压到脑后。 献祭号已经离开冽北港有一段时间了,它正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而船上的广播迟迟没有播报出下一处港口的信息。 韦瑟的内心有些许不安,他站到房间外的阳台上,前面的甲板黄棕色的绳索与橙白的救生圈都被良好的整理放置在边缘。 献祭号的船首一片空阔,它如同恒久停在海洋之上一般,周围不变的景色无法感到船只在前进。 但此时笼罩头顶的天空还有周围颜色渐深的海面,都暗示着献祭号很可能正向着一团暴风雨的中心方向在前行。 捡起被大小姐睡前随手一扔的靴子时,雷鸣慢慢地打响在远处,乌紫的云体中出现了树杈状的撕裂光芒。 来得真快……毫无预兆的凶恶**孕育而出。 韦瑟耳中听到细微的雷声,还有陡然直吹面庞的凉风,很快就躲回房间里面了。 在献祭号的水下,无光的海面之下,黑影正在躜动,它们吐出的气泡被淹没在抗拒烈风前行的船桨水花中。 发现进入这片区域的远方来者……献祭号! 大雨很快就开始倾洒下来,配着狂风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拍击外面的落地窗。 但房间里面温暖而宁静,虽然只有重樱和韦瑟两个人,不过暖黄瑰丽的灯光是献祭号这艘打穿给予航行大海人们最好的庇护。 即便蕴藏着恐怖,但没有陆地踏脚的大海里,它就是最安全的一方天地。 韦瑟走到房间的窗口边,外面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雨水点滴打在窗户上,汇聚成团后变成一道痕迹划过,消失。 “吃晚饭!这个熟了吗韦瑟,韦——瑟!” 重樱在后面叫着自己。 “再煮三十秒钟吧,东西煮熟一点,不然今晚吃了你会拉肚子的。还有船开始摇晃了,我们要快点……” 他心里盘算着大约是差不多,走回去偎着重樱下座,献祭号的灯光抖然慢慢地开始变暗一些……但还没有被绝大多数人发现。 “灯光暗了?” 少女很敏锐地看到有阴影在角落出现,原本白皙皮肤照在自己眼中逐渐变得蒙上一层灰灰的色彩。 “嗯,可能是有一部分供能的线路……”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五章 涡潮急变 他说到一半本想解释多余的能源动力也许正被用来脱离这个方向上的雷暴雨航行,被船上的广播打断了。 随着嘟嘟的磁流声音响起,一段话在献祭号内被放出来:“各位献祭号乘客请注意,我们正在经过暴风雨区域,光亮供能装置可能会有所影响。” 当晦暗至一半的亮度时,韦瑟发现就没有再变化了,他也好奇献祭号是怎么做到用魔法石进行统一能源提供。 其中必然少不了火之王国的矮人工匠们所带来技术改造。 尽管在亮光衰弱之前,重樱早就兴冲冲地开始吃饭了。 比起还吃点食物才入眠的韦瑟,她可是真的饿了一天。 抓紧时间享用晚餐!虽然现在可能还有点早——比起她正常晚饭时间来说。 韦瑟自然与她想法相同,赶紧填饱肚子,他不太喜欢在昏暗环境里进食,因为所有食物看起来都是黑色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些船员捞上来的奇特海鲜,也能变成跟她们现在晚饭一样的味道,被黑暗中丧失视觉感知的人吃进嘴里。 “总觉得不太妙。” 重樱对水的感知很深,她是使用这方面法术的优秀法师。 “是这样了,任谁被困在暴风雨里的船只上,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时,都会感到很担心和害怕吧。”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呼出,吹散白雾滚滚汤锅中的蒸汽,拨向重樱那边。 而大小姐只是素手一挥,眼前的白雾便尽数消散。 小小的法术,并不能产生持久的效果,因为锅炉仍然在沸腾。 晚饭的时间在两人安逸的氛围中度过,减弱的灯光没有影响到主仆两人的进食**。 “不妙不妙,我总觉得外面飘摇的风雨,水流正不受到控制……” 重樱只是粗略地感知到元素的流动,具体的细节无法让她掌控得到。 不算大海的深沉,自然的暴风雨气息也足以摧毁她全部操纵的可能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不堪一击,法师也一样。 唯有那些渊狱之中的意志尚且能够抗衡一二。 重樱放下手上的物品,走到房间内配有的小窗,揭开遮挡的铁环纽扣,朝着外面看上一眼。 被吞没掉的窗外景色,只有昏黑与闪电在交炽着,偶尔照亮的海面上波涛涌起,向着献祭号拍击而来。 船上越发激烈地摇晃,让两人快快地提前收拾好今天原本进食的餐具,房间内容易掉落的物品和化妆品也全部被收回去了。 一切为了安全起见。 她们很快就会见识到在暴风雨中摇晃的船只有多恐怖,正面巨浪的拍击,彰显自然狂怒的神威。 耳鸣之中响起惊天浪潮声的下一刻,整艘船鸣起警报与碰撞震颤。 被海浪从船侧方向拍击中了! 韦瑟原本就在重樱的侧旁为了看住她,下意识拉着她压着身子挤缩到角落里面,防止意外掉落物品的发生。 朱金的日记没有被收起来,直接在浪波翻动中,以一个倾斜的角度中摔到地上,啪的一声散乱摊开。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五章 涡潮急变 他说到一半本想解释多余的能源动力也许正被用来脱离这个方向上的雷暴雨航行,被船上的广播打断了。 随着嘟嘟的磁流声音响起,一段话在献祭号内被放出来:“各位献祭号乘客请注意,我们正在经过暴风雨区域,光亮供能装置可能会有所影响。” 当晦暗至一半的亮度时,韦瑟发现就没有再变化了,他也好奇献祭号是怎么做到用魔法石进行统一能源提供。 其中必然少不了火之王国的矮人工匠们所带来技术改造。 尽管在亮光衰弱之前,重樱早就兴冲冲地开始吃饭了。 比起还吃点食物才入眠的韦瑟,她可是真的饿了一天。 抓紧时间享用晚餐!虽然现在可能还有点早——比起她正常晚饭时间来说。 韦瑟自然与她想法相同,赶紧填饱肚子,他不太喜欢在昏暗环境里进食,因为所有食物看起来都是黑色的。 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那些船员捞上来的奇特海鲜,也能变成跟她们现在晚饭一样的味道,被黑暗中丧失视觉感知的人吃进嘴里。 “总觉得不太妙。” 重樱对水的感知很深,她是使用这方面法术的优秀法师。 “是这样了,任谁被困在暴风雨里的船只上,命运不能由自己掌控时,都会感到很担心和害怕吧。”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呼出,吹散白雾滚滚汤锅中的蒸汽,拨向重樱那边。 而大小姐只是素手一挥,眼前的白雾便尽数消散。 小小的法术,并不能产生持久的效果,因为锅炉仍然在沸腾。 晚饭的时间在两人安逸的氛围中度过,减弱的灯光没有影响到主仆两人的进食**。 “不妙不妙,我总觉得外面飘摇的风雨,水流正不受到控制……” 重樱只是粗略地感知到元素的流动,具体的细节无法让她掌控得到。 不算大海的深沉,自然的暴风雨气息也足以摧毁她全部操纵的可能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类不堪一击,法师也一样。 唯有那些渊狱之中的意志尚且能够抗衡一二。 重樱放下手上的物品,走到房间内配有的小窗,揭开遮挡的铁环纽扣,朝着外面看上一眼。 被吞没掉的窗外景色,只有昏黑与闪电在交炽着,偶尔照亮的海面上波涛涌起,向着献祭号拍击而来。 船上越发激烈地摇晃,让两人快快地提前收拾好今天原本进食的餐具,房间内容易掉落的物品和化妆品也全部被收回去了。 一切为了安全起见。 她们很快就会见识到在暴风雨中摇晃的船只有多恐怖,正面巨浪的拍击,彰显自然狂怒的神威。 耳鸣之中响起惊天浪潮声的下一刻,整艘船鸣起警报与碰撞震颤。 被海浪从船侧方向拍击中了! 韦瑟原本就在重樱的侧旁为了看住她,下意识拉着她压着身子挤缩到角落里面,防止意外掉落物品的发生。 朱金的日记没有被收起来,直接在浪波翻动中,以一个倾斜的角度中摔到地上,啪的一声散乱摊开。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七十六章 静谧行走 “听歌声,它们正在减弱。” “怎么不让我听?” “没什么好听的,不如大小姐你的声音。” 即便是这样说了也没有用,重樱还是纠缠着要听一下逐渐减弱的歌声。 要是再不给她听,都快把裤子给自己扯下来了。 伸出手将法术取消几秒钟,韦瑟蹲下来密切注意着坐在沙发上竖起耳朵倾听的少女。 她迅速打了个哈欠,捂着嘴巴…… 快速地再次利用暗影法术保护起她。 “发现什么了嘛?”他面无表情说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少女在只有一点亮光的房间里面,突兀惊奇地转动着眸子朝韦瑟那边看去:“刚刚,我?突然地……非常困。” “对。很困。”韦瑟赞同着大小姐的结论,他的感受与重樱完全相同,那些莫名的吟唱声中有着引诱大海上的旅人进入沉眠的力量。 “在谋划着什么吗?还是说献祭号遭到了袭击,嗯哼?”重樱思索着。 原本抱腿膝坐着的少女兴奋地解开手,扶着沙发站起来:“难道我们要进入战斗了?!” “就算是也不用这么兴奋吧,也不知道献祭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韦瑟最坏的打算不过是这条船会沉没…… 然后他和重樱也会死吧……但显然诺恩·维奇船长不会简单放弃,他是人。 想想办法,要么去协助诡异的船长处理掉这个以声音引诱人类的怪物? 他想到的是即使再不信任那位船长,是否眼下也能够成为合作的机会…… 如果能够让自己和重樱活下来的话。 献祭号这条船他能够掌控下来开到陆地的边缘吗? 这是韦瑟的第二个想法,但成功的可能比前一种方法概率还低。 “你会想要去阳台那边看看吗?如果有怪物的话,它们会倾向于选择从舰首那边登陆上来的吧……” 重樱的声音提醒着他,让韦瑟反应过来。 现在还不是着急做最终选择的时候,重樱和自己还可以等待,还能够观望一会。 “你怎么想的,有什么结论?和姐说说~” 作为伙伴还有侍从,听从韦瑟的意见成为她冒险中的常态。 两人都站在沙发上有些滑稽,而都是成年人里体重更大的韦瑟踩在上面凹陷的程度要更多一些,现在已经和大小姐处于同一高度了。 “我是这样的想的……” 听完后的大小姐抱着他:“还不如靠自己。”听起来她就很想采纳第二个方案。 “要是在陆地上的话,我或许有这样的自信,但是大海的话,难度有点大。倒不如说就算是大小姐你也无法掌控这片海洋哪怕一部分,即便所有的水元素都能为你利用和掌控。” “哎呀,对我们两个人的旅行有信心一点呀,学会开船应该不是难事吧~” 把金发靠在韦瑟那边,她继续说着:“本小姐会用法术帮你的。” 请相信她的正面作战的冰霜法术,还有自己的暗影法术,重樱沉稳地对韦瑟说着。 能够感受到重樱从最初添麻烦的大小姐变为可靠的伙伴,韦瑟感到在这段旅行中多了一份信心。 “那让我想想办法,能不能通过法术隔绝掉地面的感知?” 以他的暗影铺就的地面的确能制造出一层近似实体,但想要一路上都消耗暗影来辅助行动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依靠大小姐吧…… 他很心安理得,重樱的法术只要在地上铺一层冰,在上面滑动,被感知到的几率就会极大幅度降低。 法术将会把两人与地面隔开,但与此同时衍生出来另外一个问题。 诺恩·维奇,究竟是通过踩踏地面的轨迹来确认韦瑟隐藏偷摸上船,还是以踏在地面上的压力感知来判断每块献祭号甲板状态的不同。 这对他来说,关乎到如何让重樱制作出变化更小,结构更加精妙躲避船长探查感知的法术造物。 将所有的细节与少女进行交流,贵族的她应该没有接触过水之王国内关于建造工程类的书籍,这是令韦瑟有些头疼的地方。 重樱反而不是非常担心,她做不出来的结构让韦瑟带着自己勾画就可以。 保险起见,在那些细密厚实的冰霜骨架的结构底部与船内房间地板的接触位置之间,还有这一层淡薄的暗影夹杂在最底端的部分——为了隔绝诺恩·维奇的感知,再上一层保险。 小心翼翼的两人蹲在沙发上面如青蛙般用手掂起拖鞋,把它们扔到了制作出来的冰面上。 “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穿着拖鞋,我们不需要换回原本战斗用的靴子?” “怎么还没见到怪物就想着开打,这是献祭号,是人类的船只,又不是怪物的老巢。还是先相信这艘能够在大海上航行十几年的传奇船只吧。” 韦瑟嘀咕一句,他心里也是没底,但最好还是不在船上发生冲突。 自己对于海上旅行的恐惧感越来越足了,突然怀念起来,莫奈恩阁下那门只属于黑暗生物的传送技术,要是能够直接去风之王国该多好…… 在那个离自己出生地方的遥远国度,有着人类的足迹,肯定也会有着它们那些寿命久远的黑暗生物留下的遗物。 原本在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随自己所愿的,他只能这样想到自己没有拿到黑暗祭坛关键的传送物品——虽然本来便是赝品,只余下碎块。 韦瑟踩上大小姐以法术为载体凝结出来的走道,它正在逐渐往房间外面延伸。重樱走在前面,而铺就的道路总会快上一点,随着她的步行出现。 “你说不会轻易进入战斗的,那就先去阳台外面观察一下吧……”重樱颇为信服地相信了韦瑟的话语,然后主动地向前走去。 “但也不要这么莽撞好吗,大小姐。至少,等我先把暗影法术施加在你身上。” 说是这样说,但早有准备后法术触发加注在重樱那里的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好了吗?” “嗯。”简单点点头,算是给了回复。 重樱率先拉动内置有弹簧的锁扣,只稍那么一点点缝隙,就有混杂着海洋洗刷不久的风与水汽因为内外的气压温差而弥漫进来。 第七十七章 血桶 排水口还在发挥着它的作用,清走了大部分由暴风雨带来的液体,但剩下的水渍仍然已足够在阳台地板上化作一小滩流动。 在重樱前进的路上,它们都会被化作可以利用的元素,全部被用来铺就出一条隔绝掉诺恩·维奇船长感知的道路。 只容许一人站立的冰晶小道,从房间一直延伸到室外。 “什么都看不到呢……”望向暴风雨洗刷过后的船外,黑暗早已经来临于这片没有陆地的虚无海洋里。 甲板上摆放物件的形迹依稀可见但并非是主仆二人想要探寻的痕迹。很显然,在献祭号现在正前方的甲板上没有任何的活物。 “姐,这条过道就一个人能站着,我站后面看不到,弄宽一点呗。” 韦瑟只能站在重樱后面,瞪起头拉长脖子瞄向前方。 少女悠悠转身,似有若无地凑近一些:“趴在我肩头上看,依偎着我,怎么样?” “就知道你总是打这样的馊主意。” 韦瑟清清楚楚,把站着的小路弄太窄,又因为献祭号船长未知的威能而不敢踩一脚地面,现在迫使他从后面抱着重樱。 “我要争取一下自己权利,不抱。” 暗影中的侍从在低语着,遭到了她的反问:“真不抱呀?搭着肩头也可以的。” 摇摇头嗯……嗯的拒绝声,表达自己的决心。 随即看向她的脸,总觉得黑暗中有危险的信号给自己。 “那么我们还是采用第二种方案吧?把他们全部杀光。我踩一脚地面,看看会怎么样?” “说到底这也是我们先前的推算,究竟有什么样的内幕还不知道,就算大小姐你踩一脚也……” 他叽里呱啦说一通,手就是不能控制住先拉上去,碰到就在眼前那可人儿的指背,制止了她的冲动。 重樱可没心思理会这些话语,邪邪一笑,就把脚抬起来了。 “别别别,求你了。大小姐!现在可是完全未知的正经时刻,我等会再抱你。” 韦瑟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思考过刚才第二种方案,内心一闪而过的慌乱立刻反应在话语之中——千万要阻止她。 接连而至的狂风暴雨,还有隐藏于雨幕里面的奇异、催人入眠的壬妖歌声……到现在献祭号没有发出任何的船内广播难道不足以证明怪异的事物充斥在其中吗? 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韦瑟在心中如此笃信,没有怀疑。 内心骂了好几遍该死还有问候了诺恩·维奇船长,在大小姐面前还是要保持自己的镇定。 “需要拿多一件衣服出来给你吗,入秋之后晚上的海洋降温很冷。” “不了,暂时还好。不过韦瑟呀,你说到底会发生什么,怎么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呀?” 诚如她所言那样,海域平静,没有风与海浪的声音,若非脚踏实地,绝对会误解为自己漂浮在黑暗虚无的梦境里。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是不是我们就该去献祭号上面‘逛一逛’了?”重樱意有所指地说着。 虽然韦瑟和自己没有能够进去航海室被封闭的那一段通道内,但献祭号的结构还是主仆摸索了一番,至少在她脑海里对整个船只的过道地图有所了解。 “耐心等待,大小姐。” 站在阳台的隔绝感知小道终于被重樱加宽到可以容许两个人并排站了。 可是别有心思的少女,在他站上去后故意挤压了供给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法术支撑不住慢慢融化掉一部分。 等韦瑟发现时脚差点里就踩到地面上了! “哎惹!”他发现不对,很快就向着重樱那边挤过去,至于没地方放下来的手,自然而然的是拉住大小姐的衣摆。 “怎么融化掉了一部分,害我是吧?” 双手十指参次交错放在小肚前的她以一种颇为无辜的语气说着:“不关本小姐事噢,有本事你不拉我衣服,哼哼。” 不用看都能猜到夜暮里在重樱大小姐脸上得逞后焉巴坏的笑容——她故意的,但这并没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她非要坚持。 韦瑟真尝试松开一下,结果就是他脚是站住的,但上半身却是被挤在空中外侧一些的地方,松开的后果就是一定往外面倒。 拉衣摆的动作就变成抓着少女的手臂维持站立,甚至还需要再贴紧一些在她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依附于她……过于有损自己的尊严了! 他已经心生退意,往后跨一步就能够回到容纳一人走过的小径上,摆脱重樱使的这个坏! 眼瞅着韦瑟要往后跳回去,少女伸出手揽住他,将心爱的人按在身边,不让他胡乱动弹了。 此时突兀地前方甲板地面出现了光亮,让等待中还有些许打闹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看向光源的来临方向。 果然,献祭号上有人没有陷入沉睡! 光亮来自献祭号船舱内部通往甲板的舱门,在打开后投映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影照亮了甲板。 “嘘,别出声。” 重樱按住还想要躁动的韦瑟,她知道在暗影中的两人就算在冰面上打滚也不会有声响,但还是遵照着生命中十几年在重要场合下的本能反应。 韦瑟咬咬牙,不太甘心地停下挣扎,身上放着的那只属于大小姐的指节,在腹边勾动,渗透过一层衣服。 可耻地按压了两下,但少女手上刻意地也没有了后续。 站在套房的窗台看向前方,地面的一大片光亮很快便有几道交错的黑影开始躜动,人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拉得更加细长、怪异,脑袋钻尖被拉出脊椎便是这般模样。 他们从献祭号内部无人知晓的黑暗深处里走出,手上拎着四大桶即便是不在同一个水平高度上,仅有着强劲海风吹拂就散发不尽的恐怖血腥味道的液体。 那是同类的碎肉,被切碎剁开后装在一桶里的食物。 对于尸体和死人司空见惯的杀手韦瑟很快就辨认出了这种味道的来源。 而在先前冒险中同样接触了不少死去人类的大小姐,虽然一时间没能够分辨出来这些血肉来自何种生物,但生理上的不适与心理上的恐惧同样埋没于她的心头。 第七十八章 肉惧 站在户外的两人听着冰冷的海风刮过耳边的呼声,下面甲板上出来的献祭号人员异常沉默,在沉闷的海潮里一句多余的话语都没有。 那些身影自光亮中步入黑暗,又在一片漆黑中亮起来几盏像是探索矿洞时佩戴的灯帽,但灯光是红色的。 红得发腥,油状的光亮打在地面的水上,亮起的只有颗粒状凹凸不平的防滑船甲板。 船员仍然在提着吊桶前进,他们逐步趋入舰首的边缘侧,拉远摇曳的黑暗中剩下几点艳红的光点在逐步移动。 他们停了下来,灯帽随之闪烁几下,借助着还没被完全掩盖的光芒之间,两人能看到这些人员放下手中提着的血肉物品。 边缘沾上浓厚化不开血迹的桶,里面浆液混着大块的肉,就连内脏也不会被去除,仅仅随着一起处理砍碎后扔进去,一团奇异的混合物就装在桶里放在面朝大海的前方。 “邪异……见鬼,他们想要做什么?” 韦瑟鼻腔里那股散不尽的铁锈血味,总算是清淡一些,他和重樱站在一起瞪长眼睛看着外面献祭号上的船员。 他们分开了,视线中的红点能够清晰看见他们一边向左,一侧朝右。 分开了两个方向。 弥漫着的阴冷,让重樱忍不住地缩了下身子,自己刚才应该再穿一件衣服的。 盯着在甲板上仅存的几点亮光,恍惚之间她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在模糊的场景之间,有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似乎伸出来一条腕手触碰了一下放在地面上的桶。 “韦……!” 她戳下身旁之人腰,喉咙中发到一半的音节被堵了回去。只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不真切,令她有所怀疑,并不敢确定。 再次看向前方,仍是一片虚无。重樱心中陡然而出的念头是,黑暗之中闪动而过的景象,不过是自己这些到访献祭号上来客的庸人自扰。 红点灯光下的人,却比站在阳台高处的主仆更加清楚。她们所观察到的,绝非是虚假暗影,自己几人面前啃噬肉块伸出利爪的怪物,在匍匐中早已经渗透上献祭号边沿。 诺恩·维奇船长提醒他们,不要打扰,不要喧嚣,安静等待。 它们从桶边拿走了肉块,血汁朝着边沿滴落,没有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也没有破碎骨头的断裂声。 但是在静默中消失消化的食物才更为人所惧怕,就像是他们都被同化为这片大海养料的一部分,整个都处于某种静谧而持续的消化系统之中。 在不曾声响之中悄然流逝。 “韦瑟?能看到什么吗……” 重樱对着身侧的人问道,她现在呼吸很轻,有如同喉咙被一团湿棉花堵住那样,鼻腔里的空气有些浑浊。 腐败的海洋气息,目不能及的黑暗,让她感到整个人都向着里面融入进去,越陷越深。 “看不到什么,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大海上掏出几桶肉放到船舷甲板,怎么看都很不对。” 他旋即想起重樱是有着能够倾听心跳血液流动的,属于法术的能力。 “尝试着听一下周围的心跳声,或许能够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不出意料的,来自重樱的反馈是:“周围的心跳声几乎没有,他们那边就更不可能听得到了。” 她却随即向韦瑟那边稍微挺起身子贴近一些,“你的心跳声倒是能听得很清楚哦。” “啧,正经点。” 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明白大小姐脑袋里,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够想出一些滑头花样的语言,撩拨撩拨心里痒痒的。 索性干脆将她搂在怀里,释放一下紧张还有压抑着的感情,掌心向前扼挽住她的下巴与喉舌,轻抚其间的气息。 “嘤嗯~” 扭拧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吗,不用看仅凭着服饰之间的剐蹭都能够判断出来重樱现在的媚人动态。 与黑夜融成一种色彩的淡金发丝,摆动之间稍微遮挡一下视野,韦瑟不会错认那些原本在视觉上已经固定下来的红光点。 他们又有所动作…… 那些带着灯帽的人船员身影,不再闲庭信步。在重樱和韦瑟的眼中他们恐慌地纠结成一团,比走向甲板时的速度快上几倍地迅速往回奔跑。 在纯黑下能够听到撕扯慌乱的微弱声音,凌乱的红点在夜晚下胡乱移动,但节奏无疑是朝着这边跑来。 “黑夜中有东西在追逐着他们。” 韦瑟明白在甲板上的身影全部陷入慌乱,正在往船舱内跑回。 “啊———!船长!” “呃———啊……” 尖锐可怖的嘶哑穿透了空气,却不能传达到献祭号坚实可靠的内部船体里。他们仅存的声音在甲板上被截停住止。 最后一丝的挣扎留下的死亡气息却被正巧站在阳台上的主仆接收到了。 ……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重樱明显观察到了远处那顶红色的灯帽在一瞬间向下掉落了一大段距离,她预判到那可能是从人头上滚到地面的距离。 “不知道,或许是他们投喂了什么给在海洋中从暴风雨时爬上甲板的东西。小心一点。” “为什么要那样做?”重樱把脑袋靠在了韦瑟肩膀,她猜到一些,但不是非常清楚,难道说献祭号…… “暴风雨或许不是偶然,歌声肯定也不会是意外,那么投喂或者说拿出一些东西献祭给海洋里的某种怪物,倒也能够理解。” 韦瑟说完之后,很快便注意到,明明投在献祭号甲板地面上的灯光,在逐渐稀疏染上一层层的黑影,如同油墨泼洒上去的同时也似滴在水中那般无序地产生出墨花浸染地飘散。 船舱内通往甲板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了! 大小姐也看到,原本近处的亮光,也伴随着舱门关闭后,变成一片漆黑。 “里面的人,是早已经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料了吗……” 重樱也有着判断,她想到里面的人一定会预料到现在的情况,所以把舱门关闭了。而在与韦瑟探险在献祭号上的这段时间,能够掌控这种地步的人,屈指可数。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诺恩·维奇船长。 第七十九章 弃者 “他们都躲回去了,我们要不要靠近看一眼?还是说……回去了?” 听到小跑踏步在甲板上的声音,还有尖锐的嘶鸣……恐惧尽管开始根植,理智依旧占据着上风。 韦瑟很大胆地提出想法,借助着可能还在甲板上游荡的怪物,来与自己和重樱的脚步混合,混淆可能存在的探知步伐。 如今细细想来,诺恩·维奇船长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两人在献祭号内到处摸索,是否有着某些方面的原因? 他思考到的有高度不同的影响以及人数不同时踩出的脚步混乱程度也不同,还有自己和重樱没有真正过分涉及探究了某些献祭号上的禁忌区域。 至少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他殷切希望那些走上献祭号甲板的怪物,也有着同样的混乱脚步。 “如果要想掌握怪物的讯息,知道献祭号到底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那么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趁着残存不久的骚乱。” “确实,在这一点上我无法否认,大小姐。” 韦瑟转言后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和我的安全问题,仅此而已。” 重新站起,不再靠在韦瑟肩膀上的她,转头高低主动吻了一下身后的人,舌头互相蹭过带着液丝。 尔后只需要像吃饭后擦嘴般的舔舔着说道:“放心,本小姐在呢。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嗯对了,我的安全在第一位,剩下的工作就靠你了。” 连身边的佳人都答应自己,她会用法术制成坚硬的抵挡护盾还有洞穿敌人的冰矛,那么没有理由不闯下去看看献祭号上面究竟在搞什么。 窗台的距离不过是一跨便可翻越。 韦瑟心想:诺恩·维奇船长,他没这么有闲情雅致倾听外面死亡渐衰临近的步伐,这些被锁在外面的船员已经是必死无疑。 两人的到来虽会给原本趋于寂静的脚步重新增添上一些变数,但不影响必定降临的死亡。 逃亡之中闪烁着红光的身影看到舱门被关闭,神情绝望地朝后看着追逐自己的痕迹。 “为什么!”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开门,开门!!!” 一同前来的人,在他们放下桶子之后与他像往常般无异地看着危险的娜迦、鱼头人在进食。 他知道那些肉,是来自人类的。但很多次航行,碰上献祭号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还有随船牧师定期为自己做的心理辅导,给他的精神早已经固化在崩溃之上。 但是,为什么这次,它们没有满足于那些桶里的血肉…… 他脑海里回想起就在十秒之前不到的海怪,吞咽完滴着暗红色血液的碎肉,突兀地向前一步,越过了原本属于他们与它们之间的安全线。 这种在前几次从没有出过的状况,自然也不会被喂食的献祭号人员注意到,等他们再次反应过来时,尖锐湿利的齿牙便迎面带着属于海水的锈蚀味扑来! 那黑液也抹消不掉的,银白灰质之中占据满掉整片视野。 伴随着被盯上倒霉同伴尖叫倒地……一阵哧哈的低沉威胁声音,他知道大事不妙!献祭号没有教会过他们如何应对这些怪物突然发难的方法! 单纯的,纯粹的,只有照顾与安抚它们的方案。 最初自己一点都不怕,因为自己是献祭号的一员。如今却被抛弃了,他只能够亡命奔跑,一些曾经被抹消的感情正在重新涌出。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精神角落里,早已经随着乘坐献祭号多次被随船牧师改变的认知与精神状态,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永远被平和的景象安抚着的信徒在真正见识到海洋的恐怖之后,便会从内心中滋生出他们的恐惧。 冲向舱门的边缘侧,带着最后一丝幻想着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拉开那道厚重金属铸就成门,祈祷着它没有被真正关上。 指节紧握扣拉,门扉却纹丝不动,任谁都能够明白,是真的被锁上了! 心里面在这一瞬间都是冰冷凉透,他忍不住往后退上两步,准备拼搏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死也要死于这扇门上。 恐惧清空他的理智,行动将变得手无举措,身体在颤抖中发挥不出任何可能打破出口的力量。 他不过是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在真正面对这些恐怖的时候,只有发抖逃跑的份。 “想要活命吗?”随着阴影的震动,突然有崭新的事物在自己面前出现,黑暗变得不再是黑暗,混重的帷幕里走出一个遮掩住面容的人。 韦瑟让重樱去抵挡住那些追逐这位船员的怪物,而他则选择了与这位船员进行‘交谈’。 面前之人胸膛因为剧烈的跑动而起伏,船板上蒸腾的湿气与他的呼吸融为了一体,飘散在浑浊的大海上。 连他都没有想到,居然会在现在这个时候从献祭号船上来人,慌乱之中扔掉的灯帽也照不开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伸手就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他的指节比平常更快的速度对着韦瑟。 他的神情恳切而又仿徨,充满着难以置信与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能够逃亡多久!同伴被刚才喂食的怪物一口咬碎的,寒气从脚底冲到了天灵盖。 他感到脑袋上就像是煮熟的锅盖般,在随着呼吸砰砰冒烟,眼角的泪水想要流出又因为这番意外而被止住。 韦瑟反应很快,稍微往侧旁一靠就躲开了他的抓握。 “放心,我在这里,就没有怪物会追逐你而来。” 沉着面容颇为自信地对这个船员说道,他知道重樱正在后面阻拦那些想要靠过来的怪物。 眼瞅着原本在追逐自己甚至快要爬上鞋边的东西,站着的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他心中几乎没有迟疑就快要相信韦瑟的说辞。 大脑的凌乱已经让他在危机时刻下意识选择相信韦瑟:“我们要怎么回到献祭号内,外面很危险。” “我们需要了解这些危险究竟是什么,诺恩·维奇船长抛弃了你,但不意味着你就不能够在献祭号上生存下去。” 第八十章 尽数献祭 船员似乎在这方面对于韦瑟暂时展现出来的言语并不信任,单纯只想要快点找一个位置回到献祭号内。 心中既没有思考过要如何应对要是自己没有死又被随船牧师和船长发现后的问题,他觉得韦瑟甚至有些可笑。 值得自己相信的是,只有船长的意志允许,才能够在献祭号上生存。 韦瑟无所谓地赞同着:“相信自己。” “那能先躲过到献祭号的舱内吗……我害怕。”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走这边吧,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另外一条逃生的路线。” 韦瑟按照着对于献祭号船体的熟悉程度,甲板延伸向船体并不只有前面船舷一个大平台,后面仍然有两条道路能够沿着窗弦走下去。 快速行动起来的两人,在无光的黑暗下移动着。 奇怪的是,献祭号船体的外侧没有透露出很多的光亮,走在外面的甲板道路上一片漆黑。 在海洋上,它就仿佛不存在,除非与之产生实体上的碰撞。他们在甲板上行走,如同走在海面的平静浪潮上。 “可以和我说说,你在船上做着什么工作,有妻子和孩子吗?” “没有妻子和孩子,不过是献祭号的一个船员而已。啊……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他走的脚步有些急,似乎不想和韦瑟说太多的话,让人不清楚他究竟有着哪些方面的顾虑。 “哦,那也不错,自己一个人探索海洋的深邃和未知,自由自在。我很喜欢信徒们对于大海的虔诚与信仰。” “去你的,我深恶痛绝着这片该死的大海。船长就该被剐千刀的,随船牧师早就该被扔进去喂鱼了!”他彷惶而恐惧地说道:“可是,我明明这么信任他们……” 对于韦瑟还提起这些令人不高兴的事情异常愤怒,让他回想起刚才的不安,觉得这段路却越走越长,究竟在哪里才是终点呢? “那些怪物……居然真的没有追上来。”船员看了旁边的韦瑟一眼,觉得这个人有些令自己惊奇。 “非常感谢你,你救了我。” “不客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在喂食什么样的海洋生物?是赐予信徒们力量的意志存在吗?” 似乎这个问题他能够回答:“有两种,一种是居住在海滨边上的鱼头人……还有一种是歌唱妖壬之歌的娜迦……” “为什么要喂它们。” “船长的要求。” “每次航行都会喂吗?” “是。” 随着走动的脚步愈发加快,这位船员越来越焦急,韦瑟从他的口中也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位船员思考的逻辑也逐渐回归清晰,他发现旁边这位给自己带路的人对于献祭号上面的很多信息居然都不清楚。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如果有必要,要向船长与随船牧师解释自己是如何回到里面而没有成为那些海怪口中的食物原因。 把身边这个男人推出去顶罪就好了,他会替代自己成为深海信仰喜欢的祭品的…… “我们到了。” 黑暗与阴影早已经欺骗了这位船员的视野,他只剩下随着韦瑟还有自己对于夜晚献祭号甲板的一丁点熟悉来走动着。 “非常感谢先生你今天救了我。”这是他主动的第一次开口,向韦瑟索取讯息:“我殷切希望能够得知先生你的名字,到时候一定会上门感谢。” 阴谋在盘算着,他也有着疑问。 深海信徒的自己,为什么对被那些怪物吞噬会有反抗?随船牧师的忠诚祷告不应该早已经令所有的船员相信自己的宿命吗…… “韦瑟。” “韦瑟先生,很荣幸认识你,我叫朗尼。” “你好朗尼。”他的脸上表情变换,朗尼发现自己永远都没有看清楚韦瑟真实面貌。 “再见了朗尼。” “你说什么?”他的脸上似乎有所惊愕,对于韦瑟的话语。 自黑暗阴影之下,一具很显然属于女性的身姿在韦瑟旁边浮现,她甜甜地对着身边人耳边吹气,带着乐子般毫无怜悯的眼神看向朗尼。 “差点就让恶心的信徒触碰到韦瑟你了,现在只能让他去死了。” 她的手如同顺抚着毛绒娃娃般轻柔,将刚才指引朗尼的那个男人抱着,就像是属于她的玩偶一样,只允许被她所控制。 韦瑟是她全部的禁忌之物。 “你们?!” “看你身后,朗尼先生。” 韦瑟嘴角微微上扬,眼神示意了这位船员。 他转身,黑暗中那些早已经饥渴许久的,爬在献祭号甲板上的,丑陋怪物,叮叮噔噔看着朗尼。 它们等候多时,今晚最后一口食物。 朗尼身后的暗影拉得无限延长,它们高过自己的脑袋……尖牙正滴落口涎。 眼泪,此刻真正的流下,在他被一涌而上的怪物咬碎,吞食,牙齿戳烂骨头的时候,那副绝望…… “骗……我……”暗影从始至终编制着遮盖视线的错觉,韦瑟知道献祭号并无其余路线回到舱内。 最后的话语,遗留下的感情无人知晓,所有感情都消失在成为怪物的养分之中,惨叫在脑袋被咬下时就已经没有声音了。 “他怎么会相信有人能够救他的?献祭号这种地方连我们自己都未必能够保下,这种像是祭品的迷途羔羊,只会在命运的漂浮之下随风而去吧……” 安全与回归从来都只是虚假的希望,他的命运在被船长抛弃那一刻就早已经注定。 投向大海的食物,怎么会被意志允许重新回归!化为大海的养分,化为大海的养分…… 他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没有灯帽掉落的光芒,一个普通的人影在黑暗中就如同融化般消失,地面的血迹也不会被留下,那些铁桶一并被啃噬带走。 献祭号从不缺少祭品! 黑幕如同潮水般吞噬掉这位献祭号船员后,似乎并不满足,向着韦瑟和重樱逐步靠来。 “大小姐,信息已经收集到了,我们该离开了。” “嗯,我们走吧。”她也迫切期待着回去房间内与韦瑟的交流。 船舱内 诺恩·维奇船长戴着标志的三角帽与随船牧师一起向着大海祈祷。 他感受到,脚步已全数熄灭,他的希冀与祈求得到真正的应肯。 第八十一章 谁的言语 在灯光烛影里,船长的体表似乎流动过一些神奇的液体,收缩了他年龄上本该生长出来的皱纹,将皮肤原本的黯淡沉雅驱逐掉一部分还以婴儿肌肤般的年轻。 “牧师,虔诚祈祷,你在所求着什么?” “深海教徒……深海信仰……深海的意志!祈祷祂能给我们更多的回应。” “尊敬的诺恩·维奇船长阁下,您又是向着何方进行祈祷?” “享受生命,延长生命,赞叹生命。我们本应有未尽的可能,无尽的生命来驰骋这片海洋。” 随之剩下的只有一片静默,仍余蜡烛摇曳。 今晚的脚步似乎回荡得极其长久……还有些杂乱,生命力真是顽强。 船长感知倾听着外面奔跑逃命的步伐,略有感到好笑与给予耐心。 不过……与他在海上航行生命所经过的时间相比,都显得短暂~非常短暂。 暂且再让他们闹腾一下,因为他并不急于达成,或者做到什么,忍受点点的航海喧嚣是完全能够在允许范围内的。 还在跑动,也有脚步在追逐,这就对了…… 噢!逐渐平静,还是向着舱门这边跑来了吗……可惜啊,那里已经锁死了。 嗯,后面那些异物已经追上了是吗,命运般的死亡已经降临。 “记得,让它们就餐后进行清洁,‘餐具’可以带走,也可以留下。” 诺恩·维奇吩咐了一句话,转身走出布满烛光,就连墙壁也被某种奇艺的石头镶嵌做成溶洞,石头散发着柔和棕黄色光泽淡蓝星点,看起来异常潮湿,独属于随船牧师的献祭号内室。 牧师那充满着狂热与惧怕的眼神注视着船长。 他知道有几位忠诚的信徒在刚才又离自己而去,得到了船长的赏识,还有大海深处意志的目光投注。 他们将会以全身心投入的方式,送到海洋的怀抱里。 …… “韦瑟,怎么样呀怎么样呀,问到什么大新闻了吗?” 大小姐比他还激动急切,一回到主卧的脱离掉自己残存在地面上的冰霜小径后,脱了拖鞋就跳上沙发问起刚才的事情。 “那大小姐你先告诉我,你往那边看到的怪物是怎么样的。” 韦瑟也紧随其后把拖鞋一甩也跟着回到沙发上面。 “我要先听你的。” 她说着就把手压到韦瑟的肩膀上,将他轻轻向后一推,没有推动。 “本小姐先听你听到的,躺!”大小姐的命令语气不容置疑,就像是平常一般那么自然地就散露出来将他直接按倒。 她嘟嚷着:小家伙还敢反抗了现在是吧。 被激荡起一丝丝好胜的内心,贵族少女暗中将自己的重量也压上去而不是单纯用力。 “那重樱你是不是也应该跟着我一起滑落呢,嗯?” 比起抱更像是随着风一般抚过少女柔软的身段,她鸿羽状般随着自己一起飘落,怎么也不会能够想到平常她的指尖戳一下自己这么疼,还有推一下自己的时候也完全不像传闻般那样力气很小。 果然有些东西是骗人吧。 “诶诶!”一下子在半空失去依靠,完全随着韦瑟的拉扯而向前倾倒,她尝试地抓了一下沙发背靠的边沿,没有抓住。 后背轻触在沙发上韦瑟,先给重樱作为垫子缓冲了一层碰撞的动力。 发丝因为突如其来的抖动而舒散开来,紧跟着少女胸压的节奏,散在了韦瑟的脖子与他的脸。 “越来越大胆了呀,嘴巴不干净,就连手脚也不干净了?!” 黑色的眼瞳闪过一抹明亮而危险的色彩,从上往下盯着韦瑟仔细观阅,她发现侍从的脸在这个角度居然有分明的棱角。 自己很喜欢! “重樱。” “嗯?”属于她的人可不太安分,抱着的时候也慢慢移动着,将她往沙发的坐垫还有背靠交接处的角落里挤。 “我很喜欢你。” “哎呀,真是稀少能听见你这样说呢,真可爱。” 少女嘴边抿成一条缝,向着左侧微微上扬,“说着喜爱,总要有些行动表示的是吗。” 她笑得是那么坏,完全没有在乎现在自己处于被逐渐压缩的空间里面。 韦瑟觉得这实在是太好办了,脑袋伸了过去。 “亲亲脸颊也算是行动了吗?”被估计别开脸的重樱露齿含笑:“好廉价哦。” “是大小姐你躲开了。” 韦瑟可没有让她继续挣脱的机会,自己在沙发上的位置往高处移动一点,形成一种在更高处的视野。 现在重樱比他矮上半个头了。 “这下子,你躲不掉了,大小姐。” “嗯。” 互相撕扯着的两人,他把重樱仔仔细细地掠夺了一番,少女没有地方可以安放的手,只能伸到他的脖子上。 “别,别压,喘不过气!” 放在自己这边的双手是那么地柔软无力,根本就脱推不开韦瑟。 把自己挤到沙发里面,那种自己身上奶脂般清淡香味都能嗅到,发丝被呼出的湿润鼻息打乱,带着一丝黏滑湿润在沙发上。 “现在,呵……现在总该告诉,哈……本小姐,你发现什么了吧?” 喘着气,脸上粉扑扑有着一丝红润的她问道,但是看着韦瑟嗜恋般的眼睛,眼中是仍然还没有索取足够的示意。 她突然觉得心好痒,那些事情变得好像不是特别重要,先好好教训他一下,让韦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才是首要任务! “哇呀呀!” 她叫着翻起身来夹着韦瑟,压着他肩膀的手陡然用力,以一种鸭子俯身的姿态坐着。 “说不说?” 掰正他的脸,手掌成刀将前面的刘海全部挑上额头,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神。 同样是黑瞳,带着熠烁闪光的眼睛,要盯着重樱此刻的每一分深情变化,韦瑟脑海里身心中,映照着的全部都是她疑惑中残留着几分强势的面容。 让他忍不住地微笑,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傻兮兮的!别笑,快说!” 手刀变成了手爪,挠一下他干爽少油的头发。重樱看着韦瑟有些牙痒痒的,恨不得在他的肉上咬一口。 “不笑那就只能说了,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你。” 他虽是这样说着,手也不太安分,在重樱的腰上开始滑落而下,一路顺流不停。 几近伸直,托住她趴着的身形稳稳当当固定住。 “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现在还应该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吗?” 她松开了手,原本枕在沙发的韦瑟看着重樱低头,在他的旁边,紧挨着的两人脸庞,在耳边吹呼出濡润细软的话语。 “那……任大小姐采撷?” 闭上眼睛,想着与她之间就应该是这般模样的美好。 “哼,不用说我也会把你吃干净的。” 第八十二章 讯息 直到颠坐至韦瑟终于受不了开口求饶,承认重樱对他的控制地位后,少女才慢悠悠地爬回下来。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那个船员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但我还是想听听,那些从海里爬上献祭号甲板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重樱的眼神变得尖利且不太友好,仿佛写在脸上的质疑问着这个家伙为什么脸皮能够厚成这样。 而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下的人,抿起嘴角如同缺少某种感情,手中的法术蓝光闪耀过后,手指上覆盖着细碎的冰粒。 “你不说的话,我觉得就只有这个能够制裁你了。”她虔诚而又真挚地握住手指,就像是解剖某些动物做研究的学者一样。 “来……真的啊?” 韦瑟也想到对面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没想到的是这么干脆就开始上手。 爱,仿佛在这一刻不存在。 “不然呢,你觉得激起本小姐的好奇心有什么好处吗?”她倏尔凑低顶着韦瑟的下巴撩了一下,继续道。 “我只会想要把你扒了皮,看看藏着什么秘密,真的,不骗你。” 眼睛那么可爱,话语却好残忍,他该托出那些讯息了。 “说,我说,他们把火枭和与他一起逃跑的法师给剁了,喂了那些海里面的怪物。” “火枭?他居然搭乘献祭号逃跑了?真没有想到……” “是的,我也不懂,为什么他不往火之王国其他城市逃跑,而选择这艘船离开,风之王国有他的关系存在吗……” 韦瑟随后继续补充着自己听到的:“更加不理解的是,他死了,死在了逃亡的海上,那些燃烧法师的实力可不弱,要是他们愿意的话,点燃小半艘献祭号是没有问题的……” 他深情有些凝重,自己和重樱来到献祭号的时间可完全是风平浪静,别说起火,甚至连打斗都没有在那些船员之间看到过。 船客之间的纠纷也未曾听闻。 死得悄无声息的燃烧法师,又令自己有些琢磨不透献祭号这艘船的底细了。 “嗯……往好一点的方向想,他们可能一开始就被献祭号的人盯上下手了呢……当然啦,我们总共前往了三个港口,每次的时间都不短,也许是在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意外也说不定。” 重樱清楚在即便在看似完全与陆地隔绝的时间段里,只围绕着献祭号上面发生的事情,两个人也依旧有着很多未能完全明白的和清楚的细节。 现在得出这个推测,也只是从各种结果之中反推回来,究竟真相是如何的,恐怕只有亲身参与进去的那些人,还有火枭死前的联系能够说清楚了。 “也算是替胡叔报仇了是吗……” “是吧,我现在会有一些后悔,当初没有救下他一家了。” 重樱把手伸过来,就像是年上知心女孩一般将韦瑟抱着,好好地安慰了他:“我们只是过客,很多东西不由我们来决定。终究可以掌握着的,大概只有自己的命运吧。” “大小姐说是,那便是了。”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呼吸,还有把脑袋轻靠在她身前柔软的的位置,是比枕头还要舒适的程度。 “本小姐,还想要掌控你的命运,韦瑟~嘻嘻。” 她牢牢抓住韦瑟穿着的衣服,贴着衣服攥紧。他便忍不住箍往少女伸直的柔嫩手臂,能够囊括的所有在此刻安静的氛围里通过身心的相连,听到所爱之人心脏的加速跳动。 得到与亲情之外不同的,另一种形式上的温暖与幸福——属于她的爱。 “怎么心跳还是这么快,还是这么害羞吗?” “嗯……” 他想要低声呢喃着告诉重樱:在自己喜爱的女孩面前,这样才应该是正常的,自己做不到心如止水。 “真是的,再这样继续下去,你的小脑袋瓜估计就要宕机处理不了后面的信息了哦~” 大小姐笑着戳下沉醉于此的韦瑟,还是想着快点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全部抛干净处理掉:“先把消息处理好,沉迷于我而不工作可不行哦。” 轮到重樱说出自己刚才看到的信息了。 “刚刚躲在暗影之中,那些脚步分别属于鱼头人,还有鱼鳞片在身下,上半身像是人的怪物。” 重樱的话语印证了之前献祭号船员一部分话语的真实性。 “说起这两种海怪,那么歌声也能够对应得上,但是鱼头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韦瑟的认知中它们多生活在浅海边沿的位置,要么就是一些靠近陆地不远的海岛上。 娜迦则在深海孤屿上更容易碰到,它们是海洋上死亡的传播者,歌唱之中蕴含着法术的力量,拥有不俗的智慧。 “那种鳞片在身下的怪物是娜迦,你了解过它们吗?” 得到她摇了摇头的回应,大小姐对此应该是没有过多的详细了解。 “正好,《怪物图鉴》里面有它们的记录,有需要的话可以看一下。” 他不希望自己要求重樱做到什么,选择与否都是她的自由,自己只要告诉少女有这个了解的途径就可以了。 顺带指出在哪一个部分里面可以找到。 “好哦,谢谢。” 又是抱过来的一下表示自己感谢,重樱比韦瑟还要喜欢溺醉于两人之间的接触,要是不刻意保持一点点距离的话,能够被她黏上一天都不会被放手。 另一种形式上的病态。 “可惜,虽然知道了怪物的种类还有一些献祭号上真的带有着祭品的讯息,但诺恩·维奇的目的还是没有能够了解清楚。” 韦瑟现在有一点点兴趣,了解一下这位传说般的船长究竟在这片海域上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活动……船只不沉,航行不止。 “鱼头人,它们也在附近呢。” 她这点疑惑还是没有得到回答,按照道理来说,她们应该早就进入了海洋的深处。 “或许是迷雾群岛遮掩住我们的视野吧,实际上我们一直都在陆地区块的边缘海洋行进着,只是看不到。” 内心深处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性。 “哦,本小姐还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呀。” 第八十三章 无地前行 她拉了下韦瑟的衣服:“以你我来看,是献祭号主动去触碰这些怪物,那么被娜迦的强制睡眠的献祭号乘客,醒来的时候会怎么样呢?” 她忍不住地散发了自己的遐想:正在喝酒的人会把酒杯晃当一声掉在桌面上,将酒液洒得到处都是…… 正在低头吃着带血的火炙牛排的倒霉蛋会把脸直接按在滚烫的铁板上混着配料与酱汁睡着…… 要是正在船上的卫生间就更加不妙了吧,直接坐进去的话,没有别人的帮忙醒来后能够从坑里拔出来吗? 可以想来,如果真如那些记录般所说,献祭号航行多年,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那么可以预想一下船长会如何处理后续这种混乱的状况。 重樱把自己的心中所想与韦瑟谈论一下。 “怎么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劲?要是他们维持动作不变呢?” 韦瑟下意识这好像更接近于石化的状态而非一种缓慢变成自然姿态,那么是否在他们沉睡的时刻,对其做出任何的动作都不会被察觉? “好想知道,究竟是保持着原样不动,还是会像睡着一样倒下呢。令人在意呢……” 很难想象重樱会对着这些事物产生自己的兴趣,韦瑟很少知道她内心中的想法,而下一刻突然的转头她朝着这边为问道:“韦瑟如果你在那些歌声下沉眠,被我碰碰摸摸的话,会不会有感觉呢?” 即使还不太明白重樱说的是什么,但她里面蕴藏着将要会是亲密触摸的举动眼神,不会欺骗自己。 看着神采奕奕的大小姐,很久前看来是带着淡漠与高傲的微笑,现在看起来更像是掩盖她内心真实闹腾的感情。 “又在想那种不正经的事情了……脑袋能不能装点别的,真是的大小姐你这样不好。” 韦瑟直接动手,准备轻敲一敲她的散着几丝金发的脑袋。 她如同往常一样带着些许冷淡,却昂着下巴抿着若有若无的笑,柔嫩的手掌反而抓住了自己弯曲准备敲她爆栗的食指塞到嘴里,温润的舌腔微微舔着。 一脸乖巧却做着与自己大小姐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事情。 视线的高傲之间带着几许别样魅惑。 “别……别这样!” 他想着就算是在那些娜迦歌声下睡着也没有用,重樱这番攻势他根本抵挡不住。 想要推开,却被温热和柔软的触感还有把自己抓牢固的手战胜,不自觉地就只能够被动地接受了。 意志力在大小姐面前就像是一个笑话。 待到手指一圈全部沾满液体后,少女终于堪堪地把韦瑟放了回去。 “怎么样呀,韦瑟?”她轻轻笑着,牙齿在两个人回到房间后点亮的一盏浅蓝小灯下,因她的笑容而熠熠发光:“你会希望我的脑袋里面,装满全是关于想要和你一起做的事情吗?” 她看着默默无言的侍从,拿出丝巾将手指擦拭干净,嗅了嗅她留下的气味,然后如同收藏家一般将丝巾折叠好收回贴身的口袋里面。 知道那是有些过于羞涩的他给出肯定的答案。 “哎呀你可真是……怎么比女孩子还可爱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小姐。”她可真是让自己脑袋完全燃烧起来了。 看出来他的脑袋成功宕机,尽管原本韦瑟的计划就只有观察在窗台边上观察。 现在所有的收获都属于额外得到的信息,他实在没有想法接下来要做什么,或许睡觉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同那些被娜迦催眠的献祭号乘客一起入梦。 “既然韦瑟你没有想法的话,那就听本小姐我的咯?” “好,那我听你的。想要做什么呢?” 他思考一下目前以法术能够支持的限度,并不能走太远,而且要随时提防留下的痕迹,以及诺恩·维奇船长可能派来巡视周围的船员。 活动范围应该就在这一带了。 “暂时没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 韦瑟思衬一小会,以他和重樱的法术,在献祭号的甲板上并不好掩盖所有的法术痕迹。 当然这取决于重樱能够多快地来铺就出小径以及消除它。 接着理所当然地问重樱:“那还想要去哪里?只是我们走不了太远,诺恩·维奇船长的能力,无论是暗影还是冰的痕迹都不太好去掩盖。” 他的言外之意是,可以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但想要像刚才一样到船舱外甲板上,则需要另一些环境条件的因素包含在内。 比如:有其他混乱的脚步帮她们掩盖。 否则以法术的能力,走不了太远,也不好绕开到某些地方。 “朱金的房间。”少女伸出手指,似乎对于韦瑟的担忧早已经有所了解。 她选择了最近的,与韦瑟有所交集的,另一个疯狂乘客的房间,去那边观察大概率没有抵挡沉眠能力的普通人类是维持着什么样的姿势。 虽然朱金现在能否称得上是‘普通’还有待商榷。 “朱金的房间?”韦瑟只有短暂迟疑,很快就通过她说过的话语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去朱金房间。 “对呀,我们现在就行动吧,钥匙还是你带着的对吧?” 她想起韦瑟不仅顺了一份日记,还有房间备用钥匙。 “哦,那个,在抽屉里面。” 他还记得刚刚在暴风雨中献祭号飘摇的时候,日记摔到地上还没有被捡起来。 钥匙理所当然地随着摇晃在抽屉里面移动了一些距离。 以韦瑟自己一个人的身手,在现在的情况下不用踩着地面,直接踏着房间里面的某一些物件就能够直接踩到书桌的凳子上。 也仅限于房间有着这么多能够落脚的大块固定物件给他发挥这个能力了。 顺利拿到钥匙后返回。 “好咧,现在可以出发!” 说完的少女接过钥匙,在沙发上半跪蹲下,在微弱灯光下侧腰与裤腿的往返折合勾勒出少女最美好的身段。 她伸出手在近地浮空虚触几下,一条崭新的冰痕道路从前面再次开始延伸,它带着属于重樱细腻冰洁的棱刺逐渐形成于地面,蔓延…… 第八十四章 冰径 “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重樱你的法术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做到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法术理所应当是少数人的馈赠,能运用好它们的天才更是寥寥无几。 韦瑟羡慕着实体能力的运用同时,他的暗影,他的法术,再次覆盖住重樱与自己的身影,在静默中摸索向朱金所在献祭号上的房间。 仍旧是穿着轻便居家的毛绒鞋,在入秋近冬的海洋上的保暖效果极佳,刚才与少女亲热时踩在身上的脚掌便是润而温暖。 “令本小姐感叹,什么时候出门都要这么偷偷摸摸,上次的时候好像还是在王国内准备逃跑计划。” “啊……是在西城区商议的时候吗?” 韦瑟想起来,自己参加了水蓝盟约宴会,出去又在中心城区逛了一会儿,晚上从小巷找路回去的时候,也是像在今晚这般的黑暗中,碰到了重樱的密谈。 “嗯?你知道这件事?” “碰巧,那晚是意外事件。”韦瑟一搭搭将属于自己视角的细节说出来回答着她。房间的门被慢慢移挪开来,幸运的是,一点一点吱呀的响动都没有发出。 镶嵌的角度把握很好。 “原来你在……”一种近乎于长久的相遇,即使是没有见面前的陪伴,得知他连那晚都在自己身边的那一瞬间,少女心中的感动与另一些温暖在不断地溢出。 伸手从后面抱下韦瑟,他是不是占据了自己感情上的所有,喜怒哀乐好像都与他有关?就连时间也被他在悄然中抢去一大部分。 但毫无疑问,重樱做两人的主导,更像是韦瑟在她的指心手腕下表现着自己。 “快走,再抱着我就真的走不动了。我现在就跟那晚一样紧张,生怕偷听别人的秘密谈话被发现,然后直接原地被灭口。” 几分玩笑几分真实,无从辨别,但摸着他,感受心跳来看很像是假话。 韦瑟似乎没能体会到重樱的心情,他只顾着带上大小姐的指令与意志,与她一起冲向朱金的房间。 “唔……”不满地嘟嘟嘴,抬起膝盖就在后面顶了韦瑟一脚,她搭着韦瑟的肩膀在他耳后骂道:“不解风情的臭弟弟!你根本就不会了解本小姐现在想起当初那个时刻的心情~” 嘴上说得有些坏,但韦瑟迟钝一会后也能听出来重樱挺高兴的。 至于高兴的点在哪里,他还是没能够发现。 但这一切都并不妨碍着仍旧持续着的行动,很快摸索到朱金那边,插入钥匙拧开门锁,似乎对于韦瑟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 仍旧是那股有着毛发腐败,汗水留渍的奇怪味道,让韦瑟一呼吸就想到上次朱金被吓得吐在地板上的时候。 再次进来果然自己也不适应,旁边的重樱在门口处久久站定。 看她的样子想必是还没下定决心要进来,韦瑟一愣:“姐,不是你要看的吗?现在怎么站门口不动了……” “嗯,呃……我突然产生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涌上了心头。”她单手捂盖一下自己的左边脸颊,确认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一些关键物品。 “应该戴一个呼吸面具再进来。”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语自然也传入韦瑟的耳中。 心中除了无奈外,他也只能小小地啧一声,表达自己的略微无奈。 从收纳袋里面,重樱很熟练地知道这些物件摆放的位置,掏出后戴在脸上。 “幸好有几副不遮盖视野的。”就像是讲给韦瑟听,让他稍微减少冒险伙伴在拖延进度时产生的焦虑。 脚下的寒冰在比起重樱行走的步伐要快上一点点,蔓延进去朱金的房间,又在两人的身后消失。 与另一条韦瑟踩出轨迹在最后略有不同,路径却大致相同甚至还扩宽他原本走过的那段冰晶小径。 依靠韦瑟暗影法术的指引预先在地面定下轨迹,再让感知到‘路径’的重樱以冰霜法术比行走步伐更快速度形成冰径。 “好了哦,韦瑟,嘻嘻。我要进来了哦~” “嗯。” 慢慢踏入房间,细细嗅一下空气,剩下的只有面具罐子里面刚被打开的,制氧物质产生了并不算充裕新鲜气体,还弥漫着尘封的油胶味道。 确认没有问题的大小姐很快就连走带蹦,跳到了韦瑟旁边,她的兴奋来自于自己即将揭开与韦瑟刚才讨论的结果! 献祭号乘客们在娜迦歌声中沉睡过去后究竟是保持着怎样的姿态,站着睡坐着睡还是趴着睡? 亲手揭开这个面纱的答案对重樱来说,与那些从王国报纸里面查询昨天买的当期幸运彩奖中奖号码的人们似乎是同一种情绪。 前一种是怪物做的,后一种是人做的。 而韦瑟则是要负责保护她看到这个结果的侍从。 “喔唷。”她提挈有着铁丝提手,亮度调节到最弱魔法石灯光,看到那个伏在桌面上的身影,心中有着一点点的肯定某个答案,但还有一丝丝的怀疑。 朱金和桌面贴着的距离,很近。 韦瑟站在一边,安然地看着拿着铁框底座徐徐而来的大小姐,现在全黑的献祭号上,她的这点光源非常显眼。 “居然是没有趴着?” 她理所当然却又出乎意料的感到震惊,朱金维持着握笔伏低书写着文字的姿势。 “还会呼吸吗?这个姿势醒来的时候不累吗?”在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伴随而来的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韦瑟不等她说出下一句话,就把手指探到朱金的面前,伸过去放着,一丝微热流动的气体,有韵律地在喷出。 “正常呼吸,不过律动很慢。歌声将他的睡眠加得很深,恐怕在醒来那一刻又会以极强的意识令其清醒。” 又尝试着调整一下朱金的姿势,发现他就如同石化般的僵硬,以韦瑟单纯出力都并不能够轻易改变他现在的姿态。 “身体有着未知程度的僵化。”他很冷静地对重樱说着眼前的事实,“看来被娜迦强制入眠的人会维持着原本状态直到醒来。” 这是他从没有在图鉴上所得到的信息,认真的在脑海里记录着这些细节,他回去要把它们写下来! 第八十五章 沉湎歌声 提着铁座灯的重樱在光影闪动之际又往前踏了两步,她原本想要打趣一下自己的侍从随意一点也可以,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把注意力短暂从自己身上移开的他也很有趣。 “那么醒来时,他们会有那种睡眠之后精神状态恢复的感觉?记忆会发生改变吗?还是说全然不知维持着像是前一秒的想法与动作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与工作?” 戴着面罩拿着蓝色提灯的大小姐,用一只手撑着膝盖微微弯腰半蹲,凑到离韦瑟很近的位置,柔和甜美的嗓音因为遮盖而变得有些闷闷的。 “可是时间已经跳跃过一段了哦,他们的大脑还能够维持着那么长跳跃之前所思考和继续的动作吗?” 金发的大小姐认为献祭号上的乘客应该在清醒那一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我认为是,不能的。” “所以说呀,韦瑟——嗯……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不要我去体验一下?” “很危险的想法,我不希望重樱你尝试。” 韦瑟明白她可能对这类海怪的手段产生了兴趣,而且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表现出来危险,比起之前遇到的各种怪物,娜迦的攻击都可以称得上是较为温和的一种了。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醒来后的伤害程度。” 她相信有人帮助守护自己,能够挣脱沉湎的梦境,。 即便他此时想要认真地探究出来被催入沉睡后的危害与变化,也不能希望是重樱来变成那个试验的人。 “但是我真的好想试一下……”她相信自己能够用法术侵入自己的脑海里,控制住血液的流动来让自己变得清醒而不会失去抵抗能力。 “作为你身边的人,我应该尊重大小姐的任何决定。” 韦瑟顿了一下,“可是重樱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是你的好奇心,我也想将你的好奇心束缚在安全的范围里面。” 沉眠后的伤害在身上当然看不出来,但是对于心灵的影响会如何却没人知道。 包括图鉴与记载上也没有任何与之有关消息的呈现。 言语比不上动作,他没有顾忌地抱过少女,面具里面的表情还有因为遮挡而变得闷闷的话语,让韦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爱她,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他很自私,所以不想让别的事物触碰她。 韦瑟有充分的理由变得霸道一些,在经验和冒险的方面,他足够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己绝不能够接受大小姐的好奇心与在这场旅行的冒险中,在自己还有余力保护她的时刻,让她承担额外的风险。 面具下的少女表情柔顺,带着丝丝的动容,她低声说道:“不要紧张,我不试就是了,想要碰到那种机会也没那么容易的。” 她语气中满是安慰的色彩,但谁都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刻,越难以保持平常的心态去面对同意或者是拒绝一个决定。 听起来的放弃有可能是坚定的决心,如同随意的话语却早已经有自己的强硬而不容更改的意志深埋其中——无人能触犯,绝对的自我。 “看来你的内心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对吗?大小姐。” 罕有的,韦瑟话语有些沉重与钝感,他不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吗?还是说安全感没有给得足够…… 重樱的沉默,她不清楚欺骗与慰藉对韦瑟是否有用,还是说只要一味对他诚实就可以无需有后面的顾虑。 她想,她就要做…… 她也好奇,韦瑟对自己究竟上瘾到那般程度,他已经有展现出占有的倾向,想要掌控她的想望。 韦瑟的谨慎,让自己对事物与利益看法不太一样的,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不要求重樱能和自己完全趋同,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有着差别,“啊……我明白我懂的,请不要有负担,我会在后面支持你的。” 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后背,无言地婆娑一下今天也穿着质感不菲衣服的大小姐,“但如果大小姐你赌输了,收纳袋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归我了。哈哈,想想就有点高兴。” 说是这样说,他发僵的手指,起伏错落的心跳瞒不过少女。 “啧……你这家伙!”重樱明显知道韦瑟是没办法劝住自己了,只能用其他的事物来作为筹码威胁一下自己,继续下注。 那她不能够服软,大小姐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被侍从架设住自己,成为一个缩手缩脚的的人呢。 她伸出手狠狠掐韦瑟的腰,拧巴一块肉转过一圈,“哼,我要是没了,你记得旅行完以后回水之王国帮姐姐复仇,把那几个人全部杀了。我也算是有价值了。” 手明显再一次僵住了,重樱感到衣服好像是被从背后拉起,飘离开自己的肩后一段距离,攥成球一样拉着。 现在就想把她打晕,一直晕到下船。 “扯坏衣服了……别扯!” 她衣服很贵的!而且在这里买不到! 韦瑟也算是明白重樱带来的坏处了,除了很有年上女性的主动以外,她做的决定自己很难动摇。 于是当下立刻就没了心情,自己拗不过她。 “要是没有心就好了,不用在乎这么多。” “没有心?没有心你早就是个死人了。” 赢下一切的少女用手指边戳着边道。 自知已经无法动摇重樱的决定,韦瑟松开怀抱,朱金没有苏醒的迹象。 将剩下的表征现象记录完毕后,主仆二人在无言的静默里悄悄把门锁好后便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的韦瑟躺在卧榻上,思来覆去都睡不着,他心中确信有一种折磨的思考在盘旋于脑海之中。 难得与重樱有着意见不合的时候,自己才发现似乎闪闪发光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以及将要面对的是有着不同分歧的两人。 决定听不听娜迦的歌声,甚至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分歧,那么以后呢……有更多的决定需要自己执行的时候。 大小姐还能坚定信念站在自己这边吗? 忧虑很多,但现在已经不再有时间给他多来思考了。 第八十六章 替换 “好像今天少说了很多话……也没有互相道别晚安。”他蓦然发觉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旁的重樱把脸凑向自己这边已经闭上眼睛很久了。 均匀平稳的呼吸撩撩地从身边传来,洗漱过后抹上身体霜的她有着淡淡的奶香味道。 是海洋对她产生了影响吗?还是说某些未曾察觉的事物在她身上播下不易察觉的暗伤。 重樱唯一脱离在自己的注意之外的时刻,只有那一段她跑去观察怪物,而自己‘掩护’投喂海怪的船员离开的时间。 死寂般漂浮在海洋上的献祭号,完全黑暗的房间内,韦瑟的呼吸无可避免沉重些许…… “愿你在梦中,不会陷入无尽的沉沦……” 暗影悄然略过了两个人,覆盖包裹起来,他以法术作为媒介入侵梦境能力,再次施展开来。 绚丽的光影叠加过后是灰黑白的三色,韦瑟逐渐发现自己浸入另一片精神脑内的海洋之中。 与第一次的时候差别非常大,甚至能够称得上是完全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之前那次可是铺天盖地的血雨血海……还有数不尽的尸体。 现在正常多了,只有澄澈蔚蓝的海洋,以及某些青葱翠绿的岸边盛开的花朵与挺拔果树。 不用想都能够知道,重樱一定会在最中心的位置,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乘上小舟,优哉游哉地划着水飘过去,韦瑟看着变化不多的景色,心中还算是有些许安慰——至少从外表上看起来还是很正常。 一阵乐曲传到耳边……彷惶沉默。 断断续续,没有情绪,只在于传递某个族群的诞生、灭亡、繁衍、存续的意志…… 可惜韦瑟听不出来,他缺少了关键的要素。 即便听不出来其中传递的讯息,但不妨碍他对于声音的异常警觉,特别是今晚的歌声还有乐器。 脸色阴沉下来的他加快船板滑动的速度,微眯一下眼角追溯声音的来源。 断断续续的歌声,从来没有停止过,仍然在不断奏响于这片精神世界之中。 在一块扑湿滑腻的石头上,挂着黑褐之色的海草,上面坐着生物……尚且能够被称为生物吗…… 倒映韦瑟眼中如同白百合花盛开后裂成八瓣的头颅,涂满浓重厚彩蓝油状颜料的似乎如同海葵般的触手。 除去没有血肉头颅挂在身上还有猩红的血色斑点来恐怖吓人以外,它满足了一切异奇可怕的要素。 声乐是从它手上的拉着的竖琴传递而来。 因为没有感情,自然也就没有起伏,对这片精神世界的海洋就无法产生任何波澜的影响。 它脚下的礁石与这里格格不入,漆黑,昏暗,来自于那些被浸没许久前海洋的化身,固定遗留下的物质。 韦瑟不去思考缘由,不会在乎它出现的理由,驱逐它,是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小舟靠近,它仿佛只沉醉于自己音阶,不会注意到任何的来者,哪怕是打扰它奏响乐曲的人。 手起,刀落。 割断那些弦线,棕黄木梁制作而成的乐器再也不能够发出声音,如同它被夺去歌喉一样,再也无法为自己的海洋发出声音。 那串残留下来的躯体,在随意动用法术的狠戾之人手中,不过是一片暂存即逝去的幻影。 再次起刀,捅入,切割。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敌意与灭杀,出现在重樱精神世界中的外物就应该被驱逐,杀死它,杀死它! 每一次带走躯体的一部分,掉落后都会消散于这片精神世界之中。 最终,它什么也不剩下,只有那块礁石证明了它曾经的存在,未知怪物。 而端坐在不远处的少女,只是闭着眼睛,似乎从来就没有在意过这片歌声的存在与否。 也许,是她已经因此而被影响许久,要去思考歌声传达的更深一层的寓意。 没有更多发现的韦瑟,只能够回归到现实里。睁开眼睛,呆呆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发现被子被重樱卷走一部分,他往回拉扯一下,用边角勉强把自己的肚腿盖住,脚掌伸到被子外吹着透进来凌晨海上的冷风,感受着冰冻的空气与身体散发的热量之间交互争替的感觉。 手臂弯曲压在枕头上方,韦瑟不甚了解刚才遇到的怪物,他从未见过那么奇特的生物,也只有自然和世界的万端变化才能够进化出这样种类的怪物。 “它只是安静地在奏响某种声音……” 重樱是被它吸引住,想要去倾听海洋娜迦传来的歌声吗…… 他没有轻举妄动叫醒少女,诡谲复杂的海洋已经播下影响的要素,还是那真的出于重樱自己本身的想法? 再多的忧虑,也只能随着接下来的发展去观察变化了。希望自己刚才在精神世界消除的一部分事物对她有用。 重樱一定会察觉到,韦瑟也不担心她责怪自己的行为,现在没有爬起来跟自己闹别扭,就证明还是在允许被接受的范围里。 越是思考越是难以入眠,韦瑟因为身边这位少女而少见的心绪凌乱。 …… “去外面把桶子收拾一下、它们把食物吃干净了。” “还有,把船板的地面用水冲洗干净。船长不希望明早看到涂成暗红的甲板,很影响早上观海的心情。” 虽然观海也不过是原地看这片无际汪洋而已,献祭号现在已经抛锚固定在这边的海床上,不再行进。 最后这句话随船牧师在心里念叨着,他只知道接下来还要喂养那些海洋中的生物,就如同献祭号的船名一样,提供献祭物。 一根燃烧至底端,融化的蜡液顺着烛台流下的蜡烛,被牧师伸手掐灭。 他感受不到火焰的温暖,许久不曾修剪的黑黄指甲刮掉无惧滚烫融化的金属烛台,将它抠出来拿出一根新的蜡烛放进其中。 在烛光点燃的那一瞬间,属于随船牧师的祈祷室光亮几分。 与献祭号供奉出祭品,维持海洋准许它继续航行有着相同的寓意,牧师完成这一切之后眉头放松了一些。 船长应允着一切事物的行进过程,牧师尚且不明白不清楚为何深海的怀抱还不极速而来,包裹住整艘献祭号将它拖入海洋的漩涡之中。 第八十七章 别样方式 以至于每次他认知里,深海的信者已经踏足在献祭号上,已经来到身边,却只甘于拿走那一些些少得可怜的祭品便回归。 心中的狂信同火焰一般灼烧他的内心,迫不及待想要接受感召,成为那些海怪中的口食,将身体与灵魂一同进献给这片信仰已久海洋。 听从他话语的人恭敬面对着他向后退出了这间从岩壁与海床底挖出的礁石铸就而成的祈祷室,去准备即将进行的收尾工作。 新点燃的蜡烛有掺入奇香物料,在燃烧中比先前更加浓郁的,熏人的香味满布整个室内。 随船牧师仍是不懂,自己何时能够投入海洋的怀抱之中,回归意志真正想要达到的地方……他已经等待了许久许久。 …… 心跳的律动还有意识的清醒是每天醒来那一刻最大的愉悦,证明着生命仍然在律动。 韦瑟睁开眼睛,轻抒一口气,今天也依旧是在献祭号上随着灰白天际与黑棕海浪漂浮的一天,这艘船似乎没有再次行进。 维持最低动力的巡航抵抗洋流的波潮,不至于偏出这一海面的范围之外。 他的敏锐感知还有内心的想法都是这样认为的。 “懒虫,还不准备起来做早餐吗?” 伸手掀开被铺这边的动作在重樱的眼角边很明显,她在梳妆台那边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抓住一束长发梳卷整齐,拿着梳子的拇指和食指在手肘抵在台面上时晃了晃。 “没有兴致……偶尔的情况。”躺着不为所动的韦瑟,体会到某种坚持的事情一旦放下,会让大脑轻松不少。 供能恢复的房间里面开着灯,很明显,献祭号这艘船现在的情况是一切正常。 碧亮泛着光彩的房间天花板,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占着的被铺,温暖而有着余热。 “那本小姐吃什么?” “随便吃点。”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想也不想就把话说来,“或者大小姐你自己摆弄一下也可以。” 旅行太久,重樱就算是看也已经把程序学习完大部分,对她而言想要做一顿只为饱腹的饮食来说并不困难。 没有注意到的位置,少女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差,甚至称得上有一些阴沉:“呵,认真的?就因为昨天的事情?” “不止。在你脑海中,还有新的影响,我们未曾发现的,海洋残留下来的余影。”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会摆出这幅态度。” 想来以她的语气也不会听从自己的劝说,韦瑟起来踢踏着鞋子准备洗漱:“我得去看看献祭号那些醒来的人与昨天有什么不同。” 经过旁边时,重樱没有出声,无法得知她思考着什么。 绝口不提起沉眠歌声的事情,他还想要挣扎,如此厌恶扭曲的自己。 在用毛巾擦干脸庞的时候,他确信想法是一定要找到哪怕是一丝一毫有危险的可能,来劝止住心爱的人。 压一压心中的怒气,拿起玻璃制作的水杯灌上好几口温水,这种惨杂着其他感情的焦急怒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的心中,现在又再一次的回归。 爱情真是个美妙的东西,会让一个手不够狠的人丢掉理智,心不够狠的人失去性命。韦瑟见过其后果,现在轮到自己了。 大小姐真的是堪比毒药,让自己沉醉得不可自拔,该死该死该死。 “韦瑟你真狠心,是我看错你了吗,明明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摇晃着淡金色的微卷长发,她手上空空,高傲地朝着韦瑟这边走来。 “允许其他人沉湎于歌声,我就不可以吗?”她也很艰难地掩饰着自己:“我们做的这么多探索工作,现在可以亲身了解在冒险中遇到的全新事物,就要这样放弃吗?” 很有压迫感,她站稳在面对面的距离让两人之间的缝隙连拳头都不能够塞下。 看向手上的水杯,移开视线的时刻给自己思考的空间,抵挡重樱大小姐的压迫力,同时也把水杯放回去它原本的位置——那里还有另外一只,属于重樱的。 成双成对,缺一不可。 “但我不希望是你,随便……随便其他人都行,但不能是你。”请原谅他的自私。 “昨天晚上,进入了我的精神世界是吗?”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自己的脑海是怎么样的,重樱在绝大部分的时候都很清楚。 点点头,韦瑟表示默认。 “你听到弹奏的声乐了吗,感受到传递的信息了吗?恩典与赐予。” “没有,为什么要去在意那些外物的影响。” 少女很满意这个回答,眼角边有了些笑意,不再是面无表情甚至有点阴沉:“难怪你没有体会到信息的传递。” 而她有得到了信息,心思细腻的重樱,听懂一部分关于繁衍与恩赐的语言,就隐藏在竖琴拨动的弦乐中。 韦瑟没有立刻反驳她:听懂又能怎么样? 他更深层次想要思考一下重樱为什么这么坚持的缘由。从她一开始说只是为了好奇,到现在诉说海怪在传递信息…… 噤声不语的韦瑟多数时候都有着自己的考量或准备有着自己的考量,他站着宛如一尊雕像。 “考虑到你还没有吃早餐,脑子可能转得不太快,本小姐给多一点时间你去思考。乖乖站着不要动哦~” 而重樱在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如果这都不能够明白的话,那么从发觉舌头撬入自己的唇缝里那丝柔软的一刻开始,就明白了。 阻碍韦瑟思考! 任由着她巧取豪夺,时间的倒流已经开始。当然不仅仅只有接吻会来阻碍自己的思考,大小姐的上下其手让侍从体会被年上女孩欺负的感觉,缭绕全身的触感也位列其中。 薄樱色的唇瓣,啵地一声沉沉炸响于耳旁:“小笨蛋,快点想哦,仔细思考一下呗,我们还没有得到的关键信息。” 呋……气流抚过耳垂,温润轻柔,甚至感觉不到流动。 衣服和裤子只不过是表层可以随意触摸到物品,只要她想,现在能够往里面继续。 付诸行动。 第八十八章 沉湎前后 但献祭号呢?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关于它的确切行动的讯息,甚至连船长室都没有能够拿到有关的物品。 它真的如同官方记录中那般正常的话,也不会到目前为止遇上多不正常的事情。 诺恩·维奇的谨慎已经超过韦瑟遇上的任何一个人,数十年的航海形成早就将他一层层包裹起来,原本的目的早已变得完全不可窥见。 手指伸进衣服一点,她的五指轻轻敲动类似敲击乐键的节奏,在另一个人的表层皮肤上。有过一段时间修剪的指甲,尖锐而麻痒地小力戳着…… 暗示着什么?乐理?不对……是她曾经的出身。 “想想为什么你会忽略掉竖琴弹奏音乐而姐姐却能够得到讯息吧……” 接受着杀手训练的韦瑟,与接受着贵族小姐教育的重樱,渡过的是有着相似情感但完全不同经历的前面十几年人生。 刺客不懂的地方,也许就是大小姐她的强项。 那与船长的意图蕴含着什么样的关系?献祭号的确采取某些行动对着一片海洋做出回应,韦瑟不明白。 怪物奏响的总不会是赞赏的乐曲吧?悄悄在那些娜迦塞壬的歌曲之中,赞赏献祭号所付出的一切。 “嗯?原来是这样,那重樱为什么要用那种理由欺骗我?” 不让她离开,韦瑟禁锢着她,“仅仅是那种好奇?” 微微蹲下一些,女孩以依靠的姿态贴在他的脖子心口,语气里面满是温柔:“有些人就是喜欢听全部的实话,而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把实话讲完全。” 她恨铁不成钢般地在怀中扭了身子用脑袋往韦瑟的心头又蹭一下:“好奇,不也是一部分很好用的理由嘛~谁知道你不喜欢。” 不情愿只做一个跟着韦瑟走的人,重樱是她自己,她有着自己的想法。 或许实施起来很多时候丰富经验的韦瑟那么容易,但不代表着她会轻易放弃自己看到的另外一些可能。 “那可是我发现的线索,我想要怎么样处理是我的自由。” “所以是什么?音乐传递的隐秘。” “不告诉你。”重新站起来直着腰,她竖起食指在脸前横刮划过:“想要完全听清楚,必须进入它们歌声沉湎中。” 她的表情从藏着深意转为严肃,说完后又是莞尔一笑。 面霜的芳香已然是咫尺可闻,下侧也只差一层薄薄的睡裤。 “那换我去听歌吧……”韦瑟眼神坚毅,他比起重樱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至少暗影法术的庇护能抵消大部分的负面影响,让自己安全归来。 不出意料的被否决,“如果你沉眠了,那么现实里的情况会更加难处理,我来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有这个机会就交给我吧。你没有什么音乐细胞我是知道这件事的,错过这个机会我们或许就永远无法了解献祭号的内幕了。” 重樱由始至终都没揭露出为什么她笃定会有下一次的歌声,也许是听出来的,也许是法术掌控的感知削弱。 “韦瑟,献祭号已经停在这片区域一天以上了。”她轻声说着:“停靠在海洋上会发生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她通过水流与海浪的声音,对周围的水环境多了几分熟悉。但深邃与隔绝正在涌来,甚至连自己的法术,掌握的元素,都在叫嚣着要逃离这里。 韦瑟缺少一部分的感知,威胁并非来自明面的黑暗,而是海洋的涌动。 她不住地又听了一下,水泡在下面逐渐变多……这可不是一个好发现。” 暴风雨会影响重樱的法术,但风平浪静时面对一大片海洋总是能够感受到几分变化的。 韦瑟难得沉默,随后幡然明白:无论接下来的情况是怎样,他都必须要接受重樱的行动。 这就是意料之外的状况。 “嗯,那就交给大小姐你了,请一切小心。” 心中后悔的惊疑与无奈的怨怒比起生命的重量,变得无足轻重,他只想和重樱好好地踏上另外一片陆地,展开新的旅行。 眼前的少女光彩夺目,让他把还未被食物所沾染的脸庞凑过去,轻咬一下她的耳朵。 小小的喘息与微微的红润,是重樱也会有的姿态。 “早餐,不准备吃了吗?” 抱起她,走向另一边,熟练而自然。 “想品尝一下,名为重樱大小姐的这份早餐。” 可口而美味。 除了当初说过的最后一步,所有能做的,韦瑟与重樱都想试一试。 …… “真的该去做早餐了,本小姐饿了。” “对,用餐后我们还应该去看看朱金他怎么样。” 恋恋不舍地再过一把手后,才从重樱的旁边离开,困扰自己一晚上的问题得到了暂时妥善的安置方法。 至少,这个理由他很信服。 如果是为了让自己心安,重樱能够把信息完善到目前的程度,那么极大概率就是真的。 能够获得献祭号最真实的行动意图,重樱需要去倾听在梦境里面,海怪到底为深海传递了怎样的意志。 用餐后的两人,去到朱金的房间里面,找到他还在撰写的日记,将其细细浏览一遍后,从昨天断开的位置到今天补全的全文。 都没有任何思考断层上的痕迹…… “看起来,猜测被强制进入沉湎睡眠前后的思维并不会发生变化。” “就是说,醒来时,会维持着入梦前的状态。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时间去到下一秒的连续。” 朱金此时不在房间,要是可以得知他的精神状态就更好了。 韦瑟略微沉思数秒:“都精神错乱成这样,恐怕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他倒不是担心朱金傻,而是他原本就不太稳定,找到后怕是还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问出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离开朱金的房间,走在比平常更加清冷的通道之中,甚至连一个献祭号的船员都难以看到,他们不知道躲到哪里在准备什么事物。 “记得在就餐区时候,动作不要太明显了……我们要看起来像是很正常的样子。” 重樱点点头。 第八十九章 蜕长 “我明白,韦瑟。多帮我留意一些其他人的神情。最好的话……你能够用法术观察一下他们。” 即便她好奇,她已经决意要在下一次面对那些娜迦的妖壬歌声,也需要为自己做更多准备。 “不是很敢。诺恩·维奇船长与随船牧师多半也在附近,明目张胆使用法术对我们处境不利。” 刺客也清楚,昨天晚上整艘献祭号除去关键人员,全部因为歌声进入睡眠。 今天苏醒过来后恢复正常的运转顺序,最重要的必须是维持一切稳定,让这件事情宛如不存在一样。 真正经历过清醒的人,认知则一定会出现偏差,他们会非常想要掩盖所有的痕迹。 而韦瑟和重樱主仆二人,就是变数。她们细心一点,就可以揪出那些不一样的地方。 “帮我看看,兜帽戴好了吗?”从朱金的房间出来一段距离,很快就要穿过船舱走廊走入甲板二层。 在进入之前遮盖住真实的面容,谨慎地尽量避免让任何一个人认出,包括朱金。 在大海上航行的时间不断,足够一些乘客从不熟悉到认识彼此,甚至可以到深入其他乘客房间进行友好交流的程度。 绝大部分在船上的都是正常人,他们只是搭乘这艘船去往风之王国。 将漏出来的发丝为她重新塞回帽檐与脖颈内,手指不经意滑略过的韦瑟出声沉稳道:“可以了。” “那就好。”看不清面具下的面容,但可以感觉她应该是有笑容的。 主仆二人再一次来到就餐区域,接近午餐的时刻时到来的乘客逐渐变多起来。餐厅是人们补充所需养分与能量最好的地方…… 同时也是最适宜隐秘交流的位置。 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戴着兜帽的小桌,各自端坐在桌面上放少许食物却在桌底下交错手脚的献祭号乘客。 他们都在密谋策划着不能公开的事情。 找定两个位置坐下的重樱和韦瑟,占据一张小桌,开始密切注意周围。 “就算是有刻意寻找昨晚留下的痕迹,但本来献祭号上面的异常现象就多,不太能够分辨出来。” “大小姐,我们要等到一个时刻……或者说观察的时机。” 有什么是可以让所有昨天沉睡过去的人都定为标准准则的事物呢?而且并非所有乘客都在就餐区。 他想到的只有食物。 想起来能那个奇怪的鱼汤,说是捕获,其实不准确,那更像是渊海意志扩张污染献祭号的产物。 接受过歌声影响的信徒,总会在不经意间倾向海洋,那么来自祂们的馈赠便是无上的珍贵之物,不可能不为之而动容。 “鱼汤,今天供应鱼汤!” 半开放式厨房的声音响彻整个就餐区,伴随着更加浓郁飘向整片区域的鱼鲜生味,以及那一大盘浊白的汤汁被两个壮实的随船厨师端出来那一刻。 绝大部分的人都自觉地起身凑近过去,准备取汤啜饮。 朱金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韦瑟不消几眼就能够看见他在人群中出众的身影——老旧有着瑕疵的衣服,不做丝毫掩盖的外表,蜷曲蓬松而多油的头发糟糟地一团。 “就算躲开前面所有的引诱,他也会在这里着了道的吧……” 没有疑虑的局面,端到众人面前的汤有着难以看清底部的份量,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领到了它。 献祭号的船员,一个都没有触碰,他们站在边上以一种嘲弄俯瞰的姿态,却不流出丝毫情绪而默默注视着排队的乘客。 除去韦瑟和被他提醒一下的大小姐以外,其他人都不会多有余力观察周围。 鲜味,对文字语言的意识,大脑被掌控污染,让他们下意识产生取食的行为。 两人不动声色的在队伍后面,取回两碗食物。 再用与之前相同的方法,因为挑在角落里位置,利用视线的遮掩在精妙的手法下,将鱼汤全部从桌下弄走。 视线一过桌面上只在时间到了后恰到好处剩余两份空碗。 宽敞的袍子下能够有很大的不明显的存放和摆设空间,更何况只是两碗汤,以重樱的法术,将它们变成一层正方体的厚冰片,更换成另一个形状亦非难事。 正好昨天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明显——今天所有的献祭号乘客,都接受了来自于深海的馈赠。 悄然准备随着一部分乘客离开的时候,周遭的人群里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紧接着有瓷碗掉到地上碎裂,还有筷子噼啪落地的蹦跶声。 “怪物!有怪物!” 是朱金,他捂着脑袋从座位上摔落下来,表层的皮肤开始不断地脱落,皱缩成球体肉块的形状在地上滚动,暗红的鲜血从皮肤表层渗出。 忽然起来狂奔两下的他冲撞倒另外一张桌子,将上面的食物全部顶到另外几位躲闪不及的乘客身上。 平时看起来完全没有这种力量的朱金在主仆二人眼中显得非常诡异。 “抓住他!” 韦瑟看得清清楚楚,有着触体状的东西正从他的口腔里面钻出,像是一直被喂养长大后的触爪,他的体内似乎孕育了很久的子嗣终于得到足够的养分要破体而出。 冲向海洋边沿的他结结实实撞击在玻璃窗板上,将窗口顶了个破碎让清冷冰冻的海风刮入船舱内,带来海洋无尽的死意。 内外锐利的玻璃碎片切割却令他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神经被另一种形式的身体传导替代掉了。 尖叫着的客人还有混乱的人们四散纷逃,很快将出入口挤得水泄不通。 “叫牧师!去叫随船牧师!还有船长!” 吼声传遍整个下二层甲板,船员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压制住朱金爬行扭动的肢体。 他们正在将他从窗口边沿处拉回来,尽管朱金的半个脑袋已经挤到献祭号外面。 半开放式厨房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叫声以后,凶悍地拿出菜刀冲了出来对峙着在地面上爬动的混乱信徒。 依靠了三四个人的力量才勉强将他从窗口拉回,从口中喷出的触须紧狠地沾到船体墙壁的边沿上,一时间朱金和船员陷入对峙的状态。 第九十章 断触 “韦瑟?进入隐匿,还是立刻离开?” 他听到船员们要叫诺恩·维奇过来,船长的法术一旦在此地开始生效,那么除非两个人一动不动,否则一定会因为待会脚步声数量稀少而被轻易辨别察觉到。 “隐匿,跟我来。” 退到门口边缘,在涌动逃走的乘客之外站定,看着大半副身体都已经变形的朱金。 他吐出刚被吃进体内的鱼汤,还有尚未消化的一些鱼肉混杂汤液加入胃酸的混合物。 船员们的攻击已经招呼到他的身上,锋利的菜刀除去切菜以外还宰过人,砍在变形人类身上却变得不痛不痒。 厚重鳞皮保护他的身体,蜕化成另一种存在的形式。 看着七八个船员们熟练地砍断朱金还在扭曲变形的四肢,禁锢住他的行动,还没有生长完全的他轻易就被制服了。 韦瑟以多年来熟练的杀手经验一看就知道他们只想要剥夺朱金的行动能力:“没有下死手,恐怕后续还有变化。” 窗口边框上的触须同样毫不留情的受到攻击,尖锐的刀刃在上面砍出深深的凹痕,短短几秒的时间三四柄菜刀的劈砍将半个边框随着触须全部砍烂。 船员们的眼中饱含凶狠,似乎并无对于深海的敬意。 木屑碎粉连同着断触簌簌掉下,朱金拥有盘吸的力量减弱瞬间就被强壮的航海船员们拉了回来,将他即刻凶狠摔到地上。 接踵而至将他的四肢砍断,血液飞溅的场面没有任何一个已经逃出去的乘客敢于回头观望。 他们对峙着的不是人类,而是真正的怪物。 随船牧师很快进入了就餐区隐藏着两人的视野内,穿着袍子手握着枯黄短杖的他念念有词。 在牧师进来之后,船员把大门关上,形成一个封闭区域。光线昏暗,与传说中恐怖描述的场景别无二致,倒塌的桌椅,碎裂的碗筷,还有邪恶的信徒们,都齐聚在此。 “不应该是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来到朱金的面前,拨开几根长在他嘴里已经被砍断末端,只剩下中直部分还在挥舞着的触须。 看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信徒。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还在活动的触须,也终于看清楚这副面容究竟是哪个人的,当即嫌弃而厌恶地诉说着语言: “……肮脏卑劣的混血者,果然是不被海洋所接纳。” 短杖直直从嘴里戳进去,碎掉了朱金的脑后的颈椎…… 在他身体里的生物终于停止了活动,除去溢出一些紫黑色血液,以及原本是人类的他停止了活动以外,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没有属于人类的鲜血流出,随船牧师杀死的仿佛并不是朱金,而是在他身体里面残存生长的子嗣。 “我为我无意中所犯下的罪孽,向深海表达崇高的歉意……” 他在众信徒面前默念着,将短杖从口内拔出:“带他去祈祷室,不合格的祭品,怎么会轻易死去……留在船上作为一道奇观,难以明白船长为何还留着他……” 两个人拿着破麻袋布将朱金包裹起来,更像是装进去一团难以言喻的碎肉,封住中间的袋口后提起他离开了下二层甲板的就餐区域。 看着周围已经走散一空的就餐区,随船牧师在桌上敲了敲自己的短杖发出当当沉闷的声音:“把烂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窗户封起来,不要透过哪怕一丝阳光。” 这一切对于随船牧师而言已经再正常不过,他见过的的信徒比刚才更加扭曲的比比皆是。 那并非是他所期望,献祭给深海的样子,甚至他厌恶着不纯粹的血液——被曾经歌舞剧团所污染,遗留下来的物品。 “就应该将这些垃圾全部毁掉……献祭号只允许深海的信仰存在!” 韦瑟不动神色看着这一切,大门被打开又关上,诺恩·维奇船长并没有出现,朱金看起来也不像死去的样子。 引发他对于献祭号新的思考,为什么随船牧师这种忠诚的信徒会对明显是深海赐予的造物做出攻击的反应…… 难道不应该恭敬地祭拜它……喜悦这些拥有生命般生物的存在,爬行在这艘名为献祭号的船只上吗……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韦瑟……腿麻。” 旁边和自己一样贴着墙壁的站着不动的大小姐,在这么长一段时间又看了残忍砍杀的场面后,要是没有背后的墙壁支撑以及韦瑟在一旁的依靠。 她应该早就闭上眼睛害怕地蹲下了。 “想要活动一下的话,就踩在我的鞋子上面吧。” 踩着另一个人也不失为躲避诺恩·维奇的探知方法,杀手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和注意。 “但是现在就餐区域的脚步声很凌乱啊……不怕的吧,哎呀。” 她也就嘴上会说说,接着便是不客气地踩上两脚,借着韦瑟鞋子作为垫靠,扭一扭,活动一番略微发酸的小腿。 踩着韦瑟当然不会有多余的脚步出现。 “还好大小姐你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普通的平底鞋子,让即使被踩住也只有一点压迫的感觉。 要是尖细的后跟……估计那几下已经能够把皮蹭掉一块了。 绵软柔和的力度更像是报复他刚才决定留下,让她无法拒绝地看到恐怖场景的后果。 现在却温柔地拉着韦瑟衣服的领角,踩起来比韦瑟还要高上些许的她略弓下腰,鼻尖的气息与带着些许不满的神情遮盖了他的视野。 但有一点重樱说得很对,船员们拿出抹布将地面上的液体和血迹擦掉,凌乱的脚步正在顺着血迹的外围与留下的痕迹慢慢向里面延伸。 有少部分的血液,但以韦瑟多年的经验来看,杀一只鸡能放出来的小碟子血都比现在被砍断四肢带走的朱金流下的更多。 “血液哪里去了……是被嘴里长出来的东西偷光了吗?” 他自言自语做着推测。 “不要吓我……”想到可怕的玩意在肚子里吃空内脏的那种事情……戳穿一层人皮就能够看到空洞敞亮的内心…… 她打了个寒颤,当初就不该碰献祭号的食物。 第九十一章 无损之人 剩下的残肢碎体,理所当然的也被拿走,连着那一麻袋的碎片全部被带走了,剩下在这里是那些不属于朱金身上的断触。 “人真的可以变成这么可怕的东西吗?朱金刚才背对着我们的时候,那几条从嘴里长出的触须牢牢扒拉在窗口的边缘让他能不被拉回来。” 甚至他的下巴张合程度已经超过一般人类,夸张地说是裂口也不为过。 “呵……我还真不知道,献祭号上面的秘密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关系非常复杂……朱金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维持着人类的形态,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 他发现自己想要搭上风之王国这条线的人物,有些超过自己所能够掌控的趋势,在朱金身上搭载的东西既复杂又难以控制。 失去线索的概率很高…… 但这边已经不剩下什么,就餐区变回原来的样子。跌倒的桌椅皆已经全部被匡扶正当,原本留下的还未用完的餐具与食物残渣尽数被撤下,更换上另外一套崭新的、尚未使用过的洁净碗碟。 旧的事物随着刚才逃跑的乘客而一同掩埋,船员们回到工作的岗位上,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暗沉深褐的地板上面,水渍正向空气蒸发,并迅速地由暗沉变浅…… 没过多久,大门就被重新打开了。献祭号上的乘客之间没有流传出刚才发生事情有关的一丝一毫消息,他们正常地来到这里就餐。 也许他们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自己居然第一个来到餐厅。 又或者是心中有一些仿徨和一点悸动,为什么就餐区没有任何一个人? 在韦瑟的眼中时间好像从朱金换下、餐碟更换后便成为两个完全断开的路线…… 鱼汤被重新加热,披萨馅饼更换上完整的一圆盘放在餐盘里。来自炊具里面的食物热气腾腾,以及更多种类的甜点蛋糕,还有海洋灼热气候下生长的水果都垒满了整个吧台。 为献祭号的乘客提供最好的服务。 韦瑟默默注视这一切,等到人流逐渐在就餐区汇聚起来的时候,与重樱一起隐秘躲藏的步伐离开。 重樱看着回去的方向并没有转向随船牧师的祈祷室那边,而是直接回到属于她们两人房间里的路线。 “不去找一下朱金吗?哦~那个可怜的家伙这次真的要死了吧。”她以极其惋惜的语气出声,其间却没有多少真正的关切之情。 只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 “没有那个必要。” “韦瑟,那可是你救回来的人诶,现在怕是要被扔进海里面喂鱼啦。” 她轻笑着掩嘴,侧头拍了拍一脸没有什么表情却脸色带上些戚戚往前直走的侍从,他在少女面前不掩饰表现出来的情绪实在是太好观察到了。 “找了也没用,献祭号上面的人都在那里呢。难不成架着他挂在房间的架子上面直到下船把他带走吗?” 他自己就不断地摇头,表示经过脑海的想法有点过于天真,自己再有能耐,也藏不下多一个人。 “能把大小姐你安全带下献祭号就可以了,其他人跟我没关系。” “少贫嘴,你以为这样子说我就会高兴吗?来~给我亲一口,奖励你的。”好像品尝到某种惊喜的少女扒拉着手伸过来,刚才挨着他站立,现在是想在在行走时把韦瑟抱到怀中。 “不给,我才没这么喜欢……”韦瑟不着痕迹想要扭开她的束缚,抽身出去那一刻越躲就越容易被缠住。 到最后自己一只手被强硬地塞到重樱的怀抱中间,她带着坏笑与半哼塞到胸前……除了软还是软。 最后一句话是:“你敢学会反抗,待会回到房间韦瑟你就死定了。” 扭着凌乱步伐吵吵闹闹的两个人,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背后,仿佛朱金只是一个用来展开两人之间甜蜜互动的话题工具而已。 某个室内隔着门扉的地方,诺恩·维奇船长,正在‘监督’船上靠近而来的脚步声音。 并没有如同预期一般,有某些人特意绕过来,或者是停在外面打探的嫌疑。 “很谨慎,现在的隐藏是为了后续造成更大的麻烦吗?” “一直隐忍……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忍耐到什么时候。” “将他重新接驳在一起,让他回去。” 献祭号的船长,从随船牧师的祈祷室内一层隐秘的夹层里走出,推开与周围环境相差无几的石头,它们是被贴在夹层边框上。 因为颜色一样,造成实现上的错觉。 深幽带着一些顺着祈祷室垂下来的,海藻般的条状物,早将其遮盖得成一个真正的海枯溶洞。 袍衣下的面孔,因为与船长站在同一处而紧张渗出汗水的牧师没想到,自己几年来好不容易弄出的一个隐秘位置,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船长所发现,他还坦然地躲到里面…… 听闻着自己在外面利用这具混乱信徒残缺的身体宣泄愤怒的全过程,还有嘶吼…… “是……是,船长,朱金立刻就能被拼接好!” …… 在傍晚时分的韦瑟,出于安全考虑,如同往常般谨慎,在房间周围做一些准备工作。 他在走廊里闲逛一圈的时候,看到正常人一般出现的朱金,内心难免一咯噔地跳了一下。 朱金还是像之前那样,鬼鬼祟祟,没有更换下来的衣服上多了许多道菜刀劈砍的漏口,或许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把他衣服彻底扯烂。 但他就是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外面,一转眼间从视线中消失,大概是去吃晚饭了。 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伤口的……以韦瑟丰富的经验判断,哪怕连伤痕都没有留下。 漆色朱红的房间门口,暗黄偏棕,古老而富有风意韵味的地板,带给现在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的韦瑟并不真切的感觉。 这个朱金,还是朱金吗…… 他哼哼两句不着调的歌词,回去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和重樱说了一遍。 正躺在软椅上的少女,百无聊赖地把脑袋压在颈枕上面,手边暇好以放着韦瑟制作的果汁饮品。 第九十二章 她将入梦 “你说朱金没死又活过来了是吗……哎呀,看起韦瑟你的线索还没有断呢,说不定他真的能够这么幸运撑到我们到风之王国的那一天。” 她接着补上一句:“然后顺带把他接回去凡瓦西。” 韦瑟捏了下脑门,把脸凑过去重樱的面前。 看着陡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面孔,原本想向后压一下的少女发现自己没有后退的余地,握住软椅的扶手下意识紧了紧:“干嘛?” “我就是好奇,他要是半路上,啪!地裂开了,怎么办。” 说到裂开的时候,韦瑟当地一下睁大眼睛,然后被重樱一把手给推到一边去。 “冻起来啊……本小姐给他冻起来,你收拾收拾,装一麻袋不就完事了?” 她很认真的思考问题的答案,冰冰的果汁让饭后的脑瓜叮叮当当就开始转起来,与平时吃饱就产生困意完全不同。 “多好,只要冻上,连血都不会流出来,结冰成一块,给朱金的家里人带回去。” “怕是我们还没出门口就被报告给凡瓦西的圣徒所抓起来了。” 噼里啪啦的电弧透过遮盖的幕帘在外面海洋的天空上面划过,带着几下轰隆声震得整艘船都有些在微微地颤动。 是暴风雨前征兆。 晚上七点,已经用餐的两人,闲憩于一边。 “暴风雨将要如期而至了。” 感受着已在吹刮的狂风,韦瑟将阳台的落地窗门拉回一些,凌乱飘动的窗帘随之安息平稳一点。 坐到重樱一旁,仍旧是略有担忧的看着她:“看来重樱你的想法,很可能要成为现实。” 他指的是娜迦会再次唱响歌喉,催献祭号上面的普通乘客入睡。 “在我睡着之后,韦瑟你如果还要到外面观察的话,一定要小心。” 她进入沉眠后,无法用冰霜法术帮助韦瑟驱散靠近他身边的威胁。 同样的,暗影法术也无法作用于重樱在睡眠的梦境,她需要与那些歌声所连接的精神持续保持关联,无法在阴影中隔绝开来。 “我知道了,重樱你也是。在梦境之中,我不能够帮上你的忙,愿你在梦中也能够保持自己的清醒,直到回归这方世界。” 献祭号船上的灯光再次暗淡下来,房间内的光线似乎被不知名的介质吸收抹除,视野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脑海中重樱的面容愈发清晰,。 当黑暗夺走某些感官的大部分感知的时候,一定会强化其他感知的深度。 韦瑟现在可以很明显的分辨出房间里面混斥着尚未散尽的晚饭清淡的油烟味……梳妆台飘来的某种香脂化妆品的味道……以及已经从软躺椅起来喝了几小口清水,挪步到床垫躺下,在自己旁边的少女身上衣服洗涤剂的味道。 被遮盖了她本身的香味。 身为冰霜法术使用者却怕冷的重樱躲到被子里面,然后把韦瑟的手也拉了进去,在被子的掩盖下,她开始在两人两手十指之间来回婆娑。 “手指也这么好玩?” 韦瑟感知着关节传来的感觉,慢慢地交叉夹握住,手指和手指间隔开来夹着,软软的交次揉捏一下,直到揉开那些夹着的血肉碰到坚硬的指骨…… 手背的皮肤要比手心的更加滑嫩,成为了重樱最喜欢擦拭的位置。 “哎呀,韦瑟你的手,像是女孩子的一样。” 她在呵呵地轻笑中轻轻挣脱两人都干燥的手掌,大拇指搓入手心,四指细细擦着手背,体验着美妙的感觉。 “连我都觉得,单纯地摸手也会让心情平静下来。”韦瑟不得不佩服地赞扬重樱一句。 奇妙而甚少能够体会到的心安时间,让一切的焦躁暂时停止下来,也让韦瑟想要与重樱现在就一同枕眠。 “海潮声……海浪声……是距离我们如此接近。” “风声,雨声,似乎从未远去……” 安逸的时分,海水的啸涌声也恰到好处而至,响彻在整艘献祭号的内外……让主仆两人从闲逸的思维中重新回到紧张里。 绝不应该出现的海潮声音,它却席卷到每一个乘客的耳中,让人按捺不住想要跑到甲板上,投注视线穿过那片海洋上黑暗的帷幕看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与预料之中的拍击海岸的粉碎震响并不相同,更接近于一种吹奏出来的激昂交响乐曲。 “能够理解为,这是海洋的另一种形式歌唱吗?” 韦瑟的内心中思考着歌声并不会一直优美,它也会变得声势滔天…… 听潮的巨大响声逐渐渗透出一层轻缓的旋律浸透在其中,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身处这片海域的旅人们陷入沉湎之中。 “韦瑟……”大小姐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细软握住的手在逐渐松动,变得像是韦瑟在主动触碰上去。 属于暗影弥散的那一刻,只在自己注意到在潮水的声音中那悄然开始散布藏匿的歌声。 它很好地将韦瑟思绪保护起来,让它能够继续地处于清醒之下运行。 看着眠躺姿势,散开的金发如同油挂壁画上铺散开来的丝絮般流淌于被铺上面的少女。 她就在前一刻入梦……阴影已经触及弥漫了她的半身,只需要再那么坚定一点,就可以将重樱从极有可能藏着危险的梦中保护下来。 韦瑟遵守了和重樱先前的约定——不能够用任何的手段和方式,来阻止她伴随着歌声进入到另一层的精神世界之中。 了解海洋的怪物分享出来的信息。 无论阻止与否,韦瑟都会理所当然的感到某种迫使自己做出抉择的后悔。 歌声随着潮水而来,同样以退潮的形式而离开,一个小小的浪花用错误的角度,拍打在这艘船上,带走一船上绝大部分人类……深海信徒……的意识。 蔓延的黑暗未知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在献祭号上面,不知道从何处在倾听走动脚步的鬼祟之人,却掌握着整艘船近乎全能感知的诺恩·维奇船长。 他才是那些仍然醒着的,彷惶之人的梦魇。 借助着房间里面可以踩踏的物件,韦瑟想要倒挂在阳台的落地窗外面观察一下夜晚的甲板,仍然是可以做到。 但没了重樱的法术,想要离开房间去到其他位置而不被发现,已经近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第九十三章 族群衍息 梦境中的重樱觉得周围一切不仅模糊,不清晰,还有些窸窣低语在说着自己难以理解的语言。 就算是大小姐,就算是贵族出身的她,也没接触过的语言。 那一切就跟如一片带有深绿的捕网沾满海藻般的模糊不定,比起灰白的浓雾难看清,她在自己的梦里挣扎着。 “或许……再清醒一些,就能够听懂祂们在说的话语……” 暗影……暗影……意识陡然转醒,少女清晰地记起自己的目的,她看到自己的身上,携带了一些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灰色暗影,驱散掉脚下的那些缠绕的痕迹。 让她能够看到海底地面有着贝壳沉积之后,壳质沉淀下来的月光蓝与石白灰的相间色彩。 它们不扭曲成符号,它们本身即代表着某种历史。 还有海星与整块的贝壳镶嵌其中,让自己的‘思维’真实地模拟踩出凹凸不平的感觉。 重樱想起来,自己到底要链接那些梦境,陷入沉湎之中来了解些什么。 说话的声音从远处消失了,她听到的是不能够接续起来,断字与停顿充满着整个话语与词汇之间的表达。 感……谢……朋!友。 只有单纯的一句话。 触摸到那一层随着自己一同进入梦境之中的阴影,重樱顺着声音的源头的前行时刻在心中默默念起感谢韦瑟的话语。 进来的她就在想怎样才能够从梦境之中退出,在这里的清醒,与现实世界的清醒完全不同。 少女很快就想起在拥有思考前自己主动入梦时最初的迷茫状态,很聪明的她以自身情况推测——所有人都应该是陷入到同样的状态之中。 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会一直在有梦中意识和现实沉睡的夹杂渡过这一段时间。 而能够找回真正意识的幸运儿则是少数。 连接着的不仅仅现在此刻的梦境,重樱听到似乎并不属于此刻时空的话语,它们也被同样记录下来,在静静地回荡着。 海星与沙螺沉积在海底岩床的表面,她踏着地面前行,已经不能称为为走而更像是一种漂浮之姿。 曾经在自己精神世界之中逗留,有着百合花瓣收缩聚合的上身,深蓝奇异、浸透腐烂海藤下身的怪物。 它静静地在阴影之中等待着重樱的到来,注定般的必然发生在这片梦境中。 收合之间,有着干涸枯裂大地相似缝隙的中部花蕊在传递某种信息,那是欢迎脱离自己梦境生灵的话语。 “朋友呀……朋友……你要什么呀?拿走什么呀。” 它拉动着竖琴琴弦,但却是唱出一段属于人类发声的歌喉。对于重樱来讲,把这段音乐定义为韦瑟告诉过她是娜迦怪物的歌唱会更加合适。 原本不应该能进行交流,却因为梦境的缘故还有清醒过来的重樱,让种族之间的语言隔阂清除掉。 “为什么,要唱歌引我们入梦。” “给予我们帮助后朋友的请求……朋友的需要,在这片我们的领地内,允许传播我们意识,便是如此。” 它似乎很重视,与这片海域其他生灵之间的友情,重樱想要知道,究竟提供了什么帮助。 在这片海域中,她和韦瑟所熟知,献祭号大概率就是这头怪物口中的协助者。 “朋友,你的朋友们。给了你们什么?如果可以,我也想为我的朋友们提供一些帮助……” 大小姐发自内心‘诚恳’说着,眼前的非人之物陷入几秒钟的思绪沉默,它在犹豫着什么,还是说其实它也不能够完全明白…… “繁衍……朋友,它们,帮助。” 不连续的词汇,也能够让重樱大致理解其中的含义。 繁衍,献祭号带来的食物,帮它们的种族做出延续的结果,这便是诺恩·维奇带来的恩惠。 所以它们选择,回报献祭号的船长。 “生长……食物,我们,繁茂。” 重樱尚且不能理解,即使献祭号喂养同为人类的食物,它们能够认为食物既是朋友,朋友能变成食物。 接近形式上的观念,而非看透实质的人类与食物的区分含义。 梦境之中自己真的能够拿出现在就可以给出的恩惠吗……想必是做不到的,她所能够给予所有的实物,只能在现实之中进行。 “迁徙……族群,延伸,大地。” 它的语言进行到此处便开始渗透出另一种形式上的怪异,开始脱离它原本的意志,为某个群体开始发声。 从个体,到族群之间的转换,往往只在只言片语之间。 重樱回想起,那些韦瑟和她一起杀死过的信徒,带着属于大海的信标,行走在迷雾之中,攀爬上这片陆地,栖息于濒海边沿。 它们在摄取诞延自身世界之外的知识与习性,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适应无水的母体环境。 族群终将会适应全部不利的影响,它们只是仍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控制。 “等待到那一个时刻,你们将会把陆地踩踏在脚下,生灵万物只会是海洋意志的延伸,土地将被淹没于覆潮之下,息浪滔天……” “朋友……你已知晓。” 少女安静地不说话,就像是衡量它给出提议的得失。从娜迦歌唱,陷入沉睡到直面未知怪物的梦中醒来,它们为其他的生物编制了另一个摇篮。 而她已经很确定,诺恩·维奇船长,还有见过的随船牧师,他们定是接受怪物的提议,一位带领着献祭号,将食物投进海洋,喂养族群。 但与它们的相处,究竟是自己的变化,还是改变它们来得以共存……亦或是两者相较同时产生区别来进行? 一个人负责意志的传播与延伸,将其异化为深海的信徒,从他们生死中为共存而产生作用。 那么自己呢?对于族群的价值,它们会需要什么。 生长?迁徙……还是繁衍? 繁衍?!略一诧异后少女有某种发自心底的恶寒与厌憎陡然出现在全身——她突然回忆起迷雾港湾中的怪物,带来的能称为繁衍?只是对于人类的破坏与腐蚀。 令她作呕! 有些事物是底线,没有在其之外的事物能够触碰一分一毫,她自内心无法认同。 第九十四章 不速者 怪物在静静等待,每个在其面前沉默良久的生灵,会让它产生一种人类动摇的错觉。 毕竟,于梦中沉湎挣扎起来的直面这片威严肃穆大厅,踩着时光长河冲刷留下的贝壳地板,都会让每一个活着的生物感受到自己在亿万时光里面的局限与渺小,还有无力。 直面种群的宏伟…… 它不介意让到来此处的生灵,看到更多的事物……稍微显露它们群体面貌的一角,就能够折服意志并不坚定的人类。 重樱眼中看到黑影在地上匍匐蠕动,从躲藏的角落里面伸出它们的触角——类似于螯钳的爪足爬行在地面。 原本该是蛆虫般泛着黄白浑浊的海虫卵,在海床底浸染上了深蓝与深红的艳丽色彩,将它们的身体富集一个含有致死重金属与喷射污浊的载体——那是群体强大的保护机制之一。 看到高达几米的躯体,由海底的淤泥涂层,生物蜕化死体残留的壳质构成杂糅爬行的躯体,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散播的死亡与阴影。 会让一切有理智的生灵惊惧逃蹿。 重樱看到它,即便是在梦中,也难免紧张,下意识就想要触动法术,她谨慎地后退半步,韦瑟现在没有在站在自己身边。 真让自己有些心慌…… “应当……知晓……种群,宏伟。” 它如同高高盘踞的意志,从左而右,呼唤出族群进化的存在。 另一片爬出不可视的区域,显现在少女眼睛中的是面积更大的肉质苞合花瓣,闭合的内核占据了全身的绝大部分,极其像是白色的孔雀在开屏。 但纯白色的肉质瓣膜中间被潜藏起来,如同鳃鳗般依稀可见的牙齿告诉着直面它的生物而言,它具有着不符合那高大宽厚肉质伞柄的锐利程度。 现在的它仅是木然地向前移动,处于一种沉睡低微的姿态。 但重樱只需要看那身影一眼,就知道长在类比起人类手腕的部位那两柄装载了尖锐叉戟的手刀,一定会有着在被惊醒时分将普通敌人一击毙命的伤害。 这也是种群的进化出来,用于防卫自身的‘武器’之一。 污染和武力,同样也可以是它们诉诸需求和扩展的方式海洋随时在准备着吞噬陆地,将其化为养分,并不只有孱弱地追求繁衍与生长。 …… 韦瑟在房间里面安静等待,床头柜上面放着的水杯能够让他时不时无聊地喝上一口。 散去阴影法术,海潮声袭来退去的献祭号陷入了一片死寂。与昨晚的情况如出一辙,灯光尽数熄灭,献祭号仿佛从海面上隐身一般。 陷入沉睡的重樱大小姐……而他还醒着,稀少而奇妙经历。 两个人的两双鞋子被堆叠好,整齐放在了边沿。坐在沉睡少女旁边的他,伸出手拨开额头前侧的金发…… 额眉入手先是冰凉,然后有着温润柔顺的皮肤触感。 缓缓扫过重樱新梳理的小刘海,发丝在指肚与额头之间充当了另一层间隔物。 安静,没有任何回答话语的少女,是一具真实的人偶,只有偶尔轻稳的呼吸,证明着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静谧让他并不想用心中邪恶的想法与完全能够实现的操作将这份视线中的美好扭曲成自己心底欲望的愉悦。 会说话,会有回应大小姐才是他所期望的,而并非是像现在这样,任由他摆弄。 “如果是在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我一定就跟着重樱你一起了。” 刺客韦瑟在此刻才能没有什么羞涩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始终如影随形,亦或是与重樱并肩前行。 面对苦难的时刻,只有分开后才会明白,一方的缺失会让时间变得煎熬且焦虑,还有迫不及待地想要重逢,倾听她的声容音貌。 “什么时候才能从梦中脱离呢?” “一段时间醒着却没能够听到重樱你的声音,也让我有些担心……” “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自己都想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了……” 咔嚓……咔嚓…… 门口传来一点点异动,拧开门把手的声音,很清晰地在响起…… 呵,大小姐难道真的有先见之明?刺客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如同猫一般借助着屋内的物品轻转跳跃,没有碰倒任何物品就悄然缩藏到某一个靠着墙壁钉得厚实的柜子顶端与天花的夹缝里。 眼睛盯着的并非是卧房门口进来的位置,而是少女正安然躺睡的床板之上。 韦瑟心中了然清楚,现在还醒着,能够在献祭号上面走动的人,一定熟知这艘船以及这片海域情况。 如果是对于他一个人来说,或许可以找这个人谈谈…… 如果不是人…… 那可就有点糟糕了。 他心中这个想法产生还没能够浮现在脑海里面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扼杀! 要是可以委屈一下现在的大小姐的话,他已经抱着把她塞进柜子里面,让自己躺到那里成为最显眼的标靶。 但仍是她在沉睡着,那么能够选择的方法,就只有祝福来者是带有着恶意了。 没有愧疚感,没有负罪感,拧开门把的人,今天会死在这个室内。 门抗争过了一番,终究还是被不属于它现在主人们的钥匙打开了。 想要进来的人没有预期之中的急躁,让韦瑟有充分的时间抽出已经从大小姐枕头下面拿出来的匕首,现在被他带在了身侧。 握紧刃具,他依旧在思考着在这里把敌人毙命以后,重樱和自己还有多少退路。 韦瑟最担心的情况,突然的在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孤立无援,无处可逃的海洋船只献祭号上面,一群正在进行邪恶祭祀活动的教徒们,忽然挖出两个不仅仅是异端信仰,还有些偷偷摸摸旅人。 她们与诺恩·维奇船长关系有些紧张,甚至是船长想要好奇地找到她们究竟躲在船上哪一个角落里。 混乱的脚步一定会引起警觉,也会将下来变成无解的,船长一旦注意到就过来搜查的局面。 在这一个环节绝对不能出现多或者少的脚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东西摸过来。 第九十五章 大地感 但很大概率是献祭号的试探,也许此刻船长此刻就把注意力投放在这边,他亲自前来的可能性也不小。 韦瑟希望是一个人,两个人自己大概率隐瞒不下去,如果是三个人以上,自己就绝无成功的可能性。 哪怕是杀光来者,诺恩·维奇也会立即到达这里进行搜查。 脚步的隐盖实在是太过于困难。 还没有醒来的重樱让他只能尽量拖延。 门口的来者,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毅然决然地准备走进来。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韦瑟也能够清晰从细微变化的黑暗维度的痕迹之中,判断他们走到了哪一步。 杀手的瞳孔放大且变得尖锐犀利,他准备好暴起一击了。 来人非常谨慎,盖住了面容微低头颅,手上没有拿着任何的物品。 脚步声很清晰,没有上次在冽北港与四名深海信徒战斗时那种奇异不着痕迹没有踏地的声响。 他心中了然,诺恩·维奇船长,一定在注意这片区域,没有紊乱的脚步声就是给他传递信息,一切正常。 那么……献祭号船长应该不在附近。 利刃入手,他即将对走过大小姐专用梳妆台侧边,没有掠走一丝化妆物件的身影进行出击! 如同浮游的鳊鱼般滑移过那片钉入墙内的柜子天花之间的缝隙,只用脚趾头踩住柜顶进行移动。 阴影在黑暗中飘移,就在走进来的那道身影转弯经过摆在中间的那道梳妆台的时刻。 入侵者已经听到前面床中间有着平稳呼吸,船长与牧师派来的任务是,搜查这几个最有可能是圣徒所派来混入献祭号的调查者的房间。 找到必要的物证,然后将这些敢于探寻隐秘,破坏宏图计划的异端圣徒撕碎喂入深海,以此来明确自己的信仰! 污秽的身躯向着床铺前行,肮脏的双脚渴望爬上那份纯洁的所在。 全黑之中的镜面,与匕首的互相照映,一小撮锋利的芒丝在其上快闪而过! 桌面上被踩了一脚,轻快节奏地跳跃甚至没有身体重量的下压,杀手许久未使用过的本领依旧是被自己打磨得敏锐。 他从柜顶飘下,与入侵者差了一面梳妆镜子的转身。 没有严密关实的落地窗,在夜晚海洋的风声中被吹飘起来一点,层叠出波浪状在摇摆…… 不着痕迹,也无闷哼,死亡指定了某个来到此处的信徒。 天空并非是黑暗,而是有着灰蒙雾白的灰尘感…… 光亮来自天际,也许生物都无法理解,为何黑暗不能遮盖一切——那有着色彩差异的内外。 在帘布滚落的那一瞬间,也是韦瑟,把尖刀送进已经走到床沿前那个倒霉鬼后颈的一刻。 没有任何花哨,他单纯地带着跳跃剩余的冲劲,将被自己偷袭的入侵者从地面分离——他穿着的鞋子向前撞起,因为被撞得前冲的趋势跪拜在被铺上。 手腕转动,静谧而极致的暴力,韦瑟希望大小姐醒来的时候不会被吓到。 心中的想法,只是手上继续工作的动力,他手上戳进后颈的躯体阻碍感很熟悉,被自己处决的是一个人,而非其他的生物 “你要死了,真可惜。” 杀手从梳妆台转身跃向床沿,提起被自己从身后用匕首刺穿后颈的入侵者,将其往上面一扔。 诺恩·维奇的感知中,有一双脚从地面消失——这很稀松平常,无论是坐上去之后双脚离开地面,还是单膝先顶住床垫再踩上去,或者是一只脚先踏上去,这都是可能存在的方式。 他并没有感知到脚步的混乱,以及打斗的发生,船员正在顺利进行自己布置的任务,搜查某些值得注意乘客的房间…… 已经浸满双手的恐怖濡湿感,韦瑟不知道是自己因为某种急躁而力度没有控制好,抑或是这些人体与正常的人类有所区别,入侵者的人骨似乎变得有些脆弱。 鲜红滴落的血在金白色的被褥表面,这一切都被喘息与黑暗全部掩盖,浓厚的血锈味道在熏眩着人的嗅觉感官。 血液尚且不被允许掉落与地面。 下一刻,韦瑟就把这具无头尸体垃圾般地扔到沙发上,失去活力的信徒,在稍显弹力的垫上因力的反作用而弹起些许,便如同大醉躺着般四肢扭曲散乱地挂在那边。 他忽然感到背后有弹起的动静! …… “集群,意识,朋友?加入。” 重樱在艰难地与它交流着,她隐隐约约能够感知到,中间在与自己交流的生物,并非是真身,如同某种代言在梦境中行走的躯壳。 它的思维让少女能理解但是有一种阻塞感,语言充斥着假意友好,难以形容的空无感。 只是在用崇高不可触摸的意志对她在施加影响…… 阴影在拉着重樱,让她终于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是仍然在自己身边的残留的暗影。 它宛如有意识警戒着一切,是韦瑟的法术留下的应激! 为什么!怪物没有眼睛! 它不敢让自己看到……还是只有这样,才能够让那些没有真正正视过祂的人接受诱惑,变为堕落,受尽污秽,化为脏乱…… 一闪而过在脑海里曾经通过某种海洋产物面觑过的巨大竖眼,重樱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恶寒。 它很像,中间很像,像是被挖去眼睛的黑窟窿。 以一种完全相反,免除掉自己最具有危害的部分的形象出现。 连自己都注意到暗影的存在,那么它们呢…… 一个种群与族群的集合意识,名为深海渊灭的意志,祂也会知道与自己同属一类意志的存在留下的印记。 厌恶,驱逐,排祂的本能。 但那不过是祂在梦境里面的代行体,徒有残留,没有本身完全不可直视的恐怖。 “暗影意志将会弥盖这片大地,你们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激怒,把自己从它们的美梦中摘离出去…… 重樱已经把需要的信息都拿到了,献祭号的目的,船长行动的根源,随船牧师的坚持。 但没有得到从献祭号上安全逃离的方法,也在她的料想之中。 激怒,让面前的怪物体会愤怒的情绪,它们自己就会将梦境破坏掉! “愚蠢……族群……驱逐你!” 第九十六章 惊厥 它不再坚持从族群出发的有益考量下,从自认为重樱是属于另一个意志,能够被拉拢的对象。 拒绝恩赐,族群只能给这些顽劣的侵害者给予同化…… 把她们的精神捣毁——意识磨灭?身体扼杀……成为深海的养分! 梦境之中缠绕于重樱脚边的暗影疾速蹿起,法术的提前反应在梦境会比人的视觉、听觉,更加快速。 它属于能量,触发即是抵消! 在下一刻那朵肉质沉睡的花,发出凄厉尖锐的刺耳声,声音穿透空间,直达重樱的意识! 索魂夺魄般叫响在耳边,只有在苏醒时刻进行仅此一次的诡叫。 完全处于无应答状态的少女在意识反应起来的那一刻,它已经突进到了脸上! 无法形容的速度! 肉质花瓣渗出血色,垂延欲滴的鲜艳,艳得纯红而不渗杂进一丝的黑。 液滴在两柄叉戟般连躯的红蓝夹杂刀刃即将挥砍的时刻不断地滴落,令人在浑浊如漆泥的色彩下发怵。 它如同一把雨伞怼在重樱脸上后弹开,腐白脸盖铺满视野,每一根花瓣,都像是扭曲作恶的眼睛,它是海渊的厉声者。 扭曲而疯狂,白得腐烂,红得血腥。 非任何所知基质的黏腻触感带来与其外貌相似的泥软灰白色排泄物般触碰。 肉瓣不含瞳孔,只像翎羽状层片链接插在伞盖上! 而现在它们铺开了! 嗄———嘎! 从中少女看见的是自己在注视下被砍掉脑袋的场景! 叫声中含有精神损伤。 被千百只眼睛密密麻麻贴着只有手指的间隙盯住,浑身发毛的重樱在恐惧下抬手挡在脸前尖叫出一句水之王国的脏话。 “!” 扭曲的刀刃随着原本闭合的花苞爆裂绽放那一刻,扭曲挥舞,砍到大小姐的脖子面前。 交叉劈砍! “冰霜!啊啊啊啊!” 深呼吸……你在梦境中的惊醒了! 即便是虚幻,它也依旧残留了足够深远的影响。 叉戟般的刀刃没有劈砍在身上,临危时的极速反应,在身前构筑起一道抵挡下攻击冰凝屏障。 下一刻这道防护没有丝毫阻滞便破碎,韦瑟残留着的法术也在尽全力帮助自己从梦境中脱身出来。 暗影一闪而过,它变得柔韧而富有弹性,斩击其上的刀刃被挡下,没有把重樱从中断成两半。 如同砍在一件精致的连扣软鳞锁子甲。 她清楚认识到了自身,意识逐渐开始清醒,不再被钳制于这方世界,现实躯体里的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要醒来! “咳……嗬!” 重压和痛苦,难以喘息,心脏被挖去一块般的痛苦……血液沉重而黏腻,梦中仿佛带来真正的死亡令大脑攻击心脏。 将盖在胸上的被子一把推开,重樱还惊厥残留于刚才的闭眼睁眼变换出两种场景的景象残余之中。 面前血腥味浓重,她吓得左右拉扯衣角看身体是否渗出血液浸润全身。 提着脑袋的黑影直接把她再次吓得一激灵:“我擦!” 修长的腿如弹簧一样从枕头跳起,过激的后遗症让她直接曲膝弹起后蹲了起来,身体内的激素在应激下迅速飙高。 她没有犹豫,即便没有看清,便挥动冰霜法术攻击前面的身影。 韦瑟察觉身后袭来的危险,毫不犹豫就把拎着的那颗脑袋甩走,依靠意识应对来自背后危险至极的偷袭。 幸而冰刃是实体,刀刃也是实体,在碰撞中他接下了这一击,重樱偷袭却顶撞在刃尖上。 凭借着对她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那些攻击方式的熟知,巧妙地把握住大小姐很少变化的起手。 韦瑟扭动手腕,近身的搏斗下拿捏住只准备了蓄力攻击一下,却没有考虑后续转向的大小姐。 她现在是蹲着的,只需要小小用一点力,就能够让她主动朝自己怀里扑来,制止她的行动。 韦瑟只是稍微思索,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 他在爱的影响之下,轻敌大意了少女原本法术的伤害还有另一层出其不意的变化——她不按套路来。 “去死!” 被抓住了双手的她反用手肘一顶,在那里覆盖了一层厚尖的晶锥,韦瑟压在身下的同时将他戳顶得整个人发慌发闷。 “咕……谋杀啊!” 韦瑟惨叫着出声,声音很小,也传遍整个房间,扭着头左躲右闪,怕下一刻重樱就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刀了…… 她在梦境里面遭遇了什么? 主卧内的空气湿冷弥漫起阴冷的气氛,借助着丝毫的光亮,他看到面前之人头发披散,原本是蹲着变成了用手撑在旁边像青蛙半蹲,在听到韦瑟声音后身体颤了颤。 卸掉绝大部分力气的重樱,如获大赦观察清楚周围只有摆设物件的黑影形体,在这周围是自己入睡前的卧室,并非进入另一层梦境中。 “嗬……我,哎……吓死本小姐了。” 优雅的王国粗口* 她陡然翻了个身,呆滞而带有点落魄坐在了旁边,摸到了那颗脑袋脑袋,而后在脑袋咚咚的滚动声和少女的尖叫里又贴回到了韦瑟那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韦瑟你杀人了?” 她拢起自己完全被冷汗打湿的头发,自己就如同在液体池子里被捞上来一样。 手软脚软,发丝浸透了潮泞的水分集束垂下。 “倒是大小姐你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幸好你的冰尖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里面。” 暗影覆盖了她们。 伸出手过去,盖住重樱屈起指节支撑着自己半坐着的手,热得发烫,还有些发抖:“梦里有什么?这么可怕。” 仍然夹杂着梦境最后一刻,还有刚才摸到手里人头的两种不同惊吓,她只觉得那种源于骨髓与血液中的恐惧还在发挥作用。 “如果你梦里被一朵嘶吼哀嚎叫得你想把脑袋割下来的几米高花朵突然提着王棕树叶那么大一片的叶状叉戟刀,翎羽花片上映照着全都是自己脑袋掉下来的场景……” “突然它就,就在你面前打开自己的花柄伞盖,把你一口吞下的那一刻你却醒来了。又看到摸到了一个真正的脑袋,你也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将这一切回味完之后的重樱,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有真有假的虚虚实实,让她往自己身上摸了一遍,然后伸出手把韦瑟又摸了一遍。 第九十七章 交错之事 同样扭曲的她,于精神上的爱恋,对此并不感到畏惧与害怕,“韦瑟……你和我,都已经病态到这样的程度了,哈……” 她面对韦瑟,双膝在黑暗中向着他对跪,金发少女的双瞳如冷风雨的磐石:“为了心中那十不存一遇到袭击的可能,你会在我的枕头 她柔软的的身段维持着屈跪的姿态向后倒去一段距离,从属于韦瑟的憩息卧枕下摸索出另一个她放在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把火铳,还有两人改造过只要击中就会急速制冷爆散冰霜的术法子弹。 在这段恋爱关系之中,敌人通常会认为男性的韦瑟是更具有威胁的一方…… 重樱把枪铳,握在了手里,咔,咔…… 填装子弹,拉动套筒。 冰蓝色的寸芒如幽蓝鬼火,照亮她寒冰般沉凝的脸。 实际上,身为女性的重樱大小姐才是握着绝对主动权的暴力掌控者。 目标对准她才是正确的做法。 “都杀一个了,开了头怎么还会收得住手呢,那就血洗这艘船吧。” 血液在体内沸腾,在梦境中原本是乱神般的恐惧被狂杀的渴望替代,她的心中燃烧只有病态癫狂的杀戮才能平息的渴求。 将他们埋葬在暗影里,如同沾染上死者血花的被单。 “不被束缚的感觉,挣脱一切的桎梏……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海洋从不会拒绝,但可以让祂厌恶,最终抛弃。” 重樱把自己在被大海的族群劝诱时得到的信息与猜测结合起来,分享给韦瑟,“要是你能从中找到一点点帮助我们在大海上逃离的方法就好了……” 疯归疯,癫是癫,但两人也不是笨蛋,把献祭号的船员杀完也不会结束这场荒唐的海上之旅。 海洋不会拒绝死尸,温热与冰冷的口感,在只是纯粹摄取养分的海怪眼中,并无差异。 也许还是会有咀嚼两口还是咀嚼三口的区别。 还会高兴居然有两个活的。 “那还真需要想想,究竟什么样份量的物品才足以引起祂的怒意……” 既能够牵制献祭号,将诺恩·维奇击败,又要引发深海意志的愤怒与厌弃,逃出这片海域。 韦瑟希望引来的,会是自己所期望的那一个深海意志, 境况如此,只有赌一把才有机会活着回到陆地了。 房间内吱吱响过一阵声音,那是灯光重新被连通后,线路接通提醒人们死亡趋近的步伐。 献祭号恢复到浪潮声来临前的样貌,在黑暗之中,潮水声在窸窣鬼祟作响,爬上来的生物又从带着晶状海洋结晶盐的甲板上退去,留下了不明显的杂乱水痕条状斑迹。 韦瑟要清理一下房间里面,至少要掩盖到引起诺恩·维奇足够的疑虑,真正前来调查的时候。 然后借另一个房间来落脚,他默语一句:“不知道还有没有多出来的。” “只要周围的脚步足够混乱,那么,我们其实也不会被轻易找到的对吗?” “那就要看找到的房间,位置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行动时刻,即便献祭号已经脱离怪物爬上甲板船体后的动乱,但诺恩·维奇还是会留意船舱内的情况。 韦瑟借助几乎在原地不动的家具翻转跳跃,将尸体处理好,然后回收大小姐放在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 “瓶瓶盖盖多就是有点麻烦。”蹲在椅子上面的韦瑟,嘀嘀咕咕把手提前洗去上面的血迹才开始给她收拾。 门也轻悄地掩上,她们才像是来到献祭号的小蟊贼。 “完蛋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也分不清这些型号啊……为什么会这样。” 韦瑟宁愿去执行环境条件最艰难恶劣的刺杀任务,也不想给这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美妆色号绕晕头脑。 重樱在镜子转身的后面,她威胁般哼了一句:“是不是不爱我了?连本小姐的化妆品都记不住。” 随后在打出的微弱灯光里她又笑颜一转:“只有靠韦瑟你才能办到呢……做不到的话……” 她眼神由明变得晦暗,带有着笑意的淡眉,多了几分癫狂病态的意味在其中:“准备好接受姐姐的惩罚了吗?” 想来是梦里的惊吓在重樱心里留下不小的影响,阴影与微光交错之下的表情不断变换,给韦瑟处理她物品的巨大压力。 小心地用魔法石闪烁微弱的灯光,照在金属镶嵌鎏金的外壳上面,韦瑟眯着眼睛看着它,手指直立弯曲地转上一个圈。 片刻过后看清楚,壳盖顶部难以分辨,随着鎏金一起用蓝晶排列的数字。 装这些小支管盒子的金属扣从外观看起来堪比韦瑟破解水蓝盟约,窃查里面资料时候那些箱子的防护。 “大小姐,我真的要抱怨了,就算是你现在手上的那一把枪铳,填装的子弹细密程度也比不上这个装化妆品的盒子。” 韦瑟真的难以理解,贵族保留下来所使用的日常用品,精细程度超过矮人工匠制造的火枪是怎么回事? 将口红的支管按进对应的槽格,随着正确细碎的啪嗒一声,证明韦瑟整个流程下来的正确程度是百分百。 淡冷,清雅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如果熟悉这位少女就能听出来的憋笑哧意:“不然呢?这可是专门给几个家族还有皇室提供的服务哦。” “韦瑟呀,你可不能只记得打打杀杀。我的爱人,你需要的是全能,全能。嗯,对吧?” “不,我不想。特别是在这种明明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要整理你的化妆用品算是怎么回事。” 快速辩驳着重樱在另一侧传来的话语,少女也在熟悉韦瑟战斗之前的准备工作,今天自己要独自摸索出来,枪械在空间收纳袋里面摆放的位置,以及备用能提供额外法术持久的魔法石在哪里。 当然属于韦瑟的匕首她也需要帮忙拿出来。 主仆两人不过是把对方的工作都熟悉一下,这个建议由韦瑟提出,重樱修改,最终两个人互相坑害对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九十七章 交错之事 同样扭曲的她,于精神上的爱恋,对此并不感到畏惧与害怕,“韦瑟……你和我,都已经病态到这样的程度了,哈……” 她面对韦瑟,双膝在黑暗中向着他对跪,金发少女的双瞳如冷风雨的磐石:“为了心中那十不存一遇到袭击的可能,你会在我的枕头 她柔软的的身段维持着屈跪的姿态向后倒去一段距离,从属于韦瑟的憩息卧枕下摸索出另一个她放在里面的物品。 那是一把火铳,还有两人改造过只要击中就会急速制冷爆散冰霜的术法子弹。 在这段恋爱关系之中,敌人通常会认为男性的韦瑟是更具有威胁的一方…… 重樱把枪铳,握在了手里,咔,咔…… 填装子弹,拉动套筒。 冰蓝色的寸芒如幽蓝鬼火,照亮她寒冰般沉凝的脸。 实际上,身为女性的重樱大小姐才是握着绝对主动权的暴力掌控者。 目标对准她才是正确的做法。 “都杀一个了,开了头怎么还会收得住手呢,那就血洗这艘船吧。” 血液在体内沸腾,在梦境中原本是乱神般的恐惧被狂杀的渴望替代,她的心中燃烧只有病态癫狂的杀戮才能平息的渴求。 将他们埋葬在暗影里,如同沾染上死者血花的被单。 “不被束缚的感觉,挣脱一切的桎梏……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海洋从不会拒绝,但可以让祂厌恶,最终抛弃。” 重樱把自己在被大海的族群劝诱时得到的信息与猜测结合起来,分享给韦瑟,“要是你能从中找到一点点帮助我们在大海上逃离的方法就好了……” 疯归疯,癫是癫,但两人也不是笨蛋,把献祭号的船员杀完也不会结束这场荒唐的海上之旅。 海洋不会拒绝死尸,温热与冰冷的口感,在只是纯粹摄取养分的海怪眼中,并无差异。 也许还是会有咀嚼两口还是咀嚼三口的区别。 还会高兴居然有两个活的。 “那还真需要想想,究竟什么样份量的物品才足以引起祂的怒意……” 既能够牵制献祭号,将诺恩·维奇击败,又要引发深海意志的愤怒与厌弃,逃出这片海域。 韦瑟希望引来的,会是自己所期望的那一个深海意志, 境况如此,只有赌一把才有机会活着回到陆地了。 房间内吱吱响过一阵声音,那是灯光重新被连通后,线路接通提醒人们死亡趋近的步伐。 献祭号恢复到浪潮声来临前的样貌,在黑暗之中,潮水声在窸窣鬼祟作响,爬上来的生物又从带着晶状海洋结晶盐的甲板上退去,留下了不明显的杂乱水痕条状斑迹。 韦瑟要清理一下房间里面,至少要掩盖到引起诺恩·维奇足够的疑虑,真正前来调查的时候。 然后借另一个房间来落脚,他默语一句:“不知道还有没有多出来的。” “只要周围的脚步足够混乱,那么,我们其实也不会被轻易找到的对吗?” “那就要看找到的房间,位置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行动时刻,即便献祭号已经脱离怪物爬上甲板船体后的动乱,但诺恩·维奇还是会留意船舱内的情况。 韦瑟借助几乎在原地不动的家具翻转跳跃,将尸体处理好,然后回收大小姐放在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 “瓶瓶盖盖多就是有点麻烦。”蹲在椅子上面的韦瑟,嘀嘀咕咕把手提前洗去上面的血迹才开始给她收拾。 门也轻悄地掩上,她们才像是来到献祭号的小蟊贼。 “完蛋了……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再久也分不清这些型号啊……为什么会这样。” 韦瑟宁愿去执行环境条件最艰难恶劣的刺杀任务,也不想给这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美妆色号绕晕头脑。 重樱在镜子转身的后面,她威胁般哼了一句:“是不是不爱我了?连本小姐的化妆品都记不住。” 随后在打出的微弱灯光里她又笑颜一转:“只有靠韦瑟你才能办到呢……做不到的话……” 她眼神由明变得晦暗,带有着笑意的淡眉,多了几分癫狂病态的意味在其中:“准备好接受姐姐的惩罚了吗?” 想来是梦里的惊吓在重樱心里留下不小的影响,阴影与微光交错之下的表情不断变换,给韦瑟处理她物品的巨大压力。 小心地用魔法石闪烁微弱的灯光,照在金属镶嵌鎏金的外壳上面,韦瑟眯着眼睛看着它,手指直立弯曲地转上一个圈。 片刻过后看清楚,壳盖顶部难以分辨,随着鎏金一起用蓝晶排列的数字。 装这些小支管盒子的金属扣从外观看起来堪比韦瑟破解水蓝盟约,窃查里面资料时候那些箱子的防护。 “大小姐,我真的要抱怨了,就算是你现在手上的那一把枪铳,填装的子弹细密程度也比不上这个装化妆品的盒子。” 韦瑟真的难以理解,贵族保留下来所使用的日常用品,精细程度超过矮人工匠制造的火枪是怎么回事? 将口红的支管按进对应的槽格,随着正确细碎的啪嗒一声,证明韦瑟整个流程下来的正确程度是百分百。 淡冷,清雅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如果熟悉这位少女就能听出来的憋笑哧意:“不然呢?这可是专门给几个家族还有皇室提供的服务哦。” “韦瑟呀,你可不能只记得打打杀杀。我的爱人,你需要的是全能,全能。嗯,对吧?” “不,我不想。特别是在这种明明紧张到一触即发的时刻,突然要整理你的化妆用品算是怎么回事。” 快速辩驳着重樱在另一侧传来的话语,少女也在熟悉韦瑟战斗之前的准备工作,今天自己要独自摸索出来,枪械在空间收纳袋里面摆放的位置,以及备用能提供额外法术持久的魔法石在哪里。 当然属于韦瑟的匕首她也需要帮忙拿出来。 主仆两人不过是把对方的工作都熟悉一下,这个建议由韦瑟提出,重樱修改,最终两个人互相坑害对方。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 第九十八章 渊行 很后悔……心里就是很后悔,下次千万不要一时兴起答应重樱。 他曾有有想过把面前的形状相同的管胡乱摆弄就完事的想法! 但是摸到地面有锁的凹槽触感不一样的时候,他就明白连每一件化妆品在壳体制造的时候,采用的卡锁方式都不一样。 “噢……这个圆的,是矮人工匠大师提供的手雷?还有这个透明的雷管。” “注意安全,不要随意拉掉保险。” 即便韦瑟相信重樱有能力在这个距离下也保护自己,不代表他能放心让大小姐把爆炸物放在手上玩耍。 而且衷心希望她没有在水之王国看马戏团小丑抛红色小球那样的想法。 “这么危险的东西,要不还是扔掉它们吧?袋子炸了怎么办?” “如果爆炸正好看看它有多坚固。” “哼,那是本小姐的收纳袋,我决定今晚就给你全扔了。” 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她就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即便是爱人,她也好难应付。 “哎……” 在嘴上韦瑟是无论如何都斗不过重樱了,他要想想办法先是转移掉大小姐在这方面的精神注意,告诉她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就清理掉,然后偷偷在袋子里面找个新的位置把它挪过去。 他总感觉这种行为,就跟自己在某次刺杀的最后,某个爵士从和他情人幽会的房间里,地板砖下面挖出金银首饰,颤颤巍巍地要在韦瑟手下赎回他的性命那一刻是同样的体会。 可韦瑟明明调查过爵士的钱,都被正妻把控住了…… 但这个方法能有效多长时间完全没有底数。 重樱虽然没有井井有条到强迫整齐,也会时常翻一下自己的物品,从袋子里面淘找宝贝,其中自然包括韦瑟的。 想要掩盖起来就只有藏多几层,勉强也算是保护自己的隐私了。 更多的是两人在耳语时展露小小的癖好,她能接受,他也被迫着接受。所谓隐私在这些相当奇特的玩法面前,早就不需要了。 随着海风的吹拂,卧房的血味在尸体被刺客封到某个密封良好的空衣橱后,稀释到不再浓郁的程度。 韦瑟把最后一管菱格熏香也在盒子里放好,扣合繁复精致的金属扣,托着它在椅子上起跳回到重樱那边。 散落一整个被套上面的都是重樱掏出来的零件。 零件零件……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幸好我们等会就要离开了,否则也不能躺下休息了,零件上面我记得抹了油的……” 另一种器械的味道,把房间内熏染成在哈卡达矮人大师工作室的气味。 “本小姐就说,怎么头有点点晕。” “难道你感觉不到任何的油脂吗?” 然而重樱就算不戴处理的指套,手上也不会沾染一点油渍,一层水膜状的透明丝物覆盖在她的五指上,硬质的水壳将油滴拒绝在外层。 “韦瑟~那就让姐好好抱抱你,能够将化妆品的管子全部准确无误放进盒子里面,真棒。” 少女的五指像触须一样张开摆动,如同献祭号捕捞上来的墨鱼章鱼。 “嗯?别碰我!你手上有油的对吧!”声音在静谧中尖锐,他几乎是尖叫着躲到另一边。 一下往后连踩两步,避开重樱的十指在被单上按下的双手十指的手掌印。 噗地发出空气压缩的声音,本该是盘腿端坐的大小姐向前用双手支撑着,宽松得体的睡裙领子因为前倾的重力而扩大显漏出更多。 再轻软裙子也遵守着重力的定律。 站着的韦瑟把视线飘过去看了看,嗯……大小姐少有的穿了一件青啡色的丝棉里衬。 已经带有几分成熟韵味的重樱,以一种往上勾勒的晶瞳仔仔细细盯着韦瑟的神情,即便他用化妆品盒子当遮挡也没有用。 薄唇四线的末侧,翘绕起在一侧角度,她早就看清楚韦瑟的猎食习性。 干干净净是没有用的,一定要这样不清不楚他才会抓耳挠腮地想看。 “哎呀,学会拒绝了?”她以一种巧妙的角度,把零件上的油脂去掉,而那堆零件在她的扩散的法术里被裹挟到一边,现在整一张床铺都已经是干净了的。 眉毛往中间挤压一下,重樱略带惋惜地从韦瑟脸上感伤地移开视线,墨点般的瞳孔不过是从仰望的对视移到旁侧的位置。 那么,奖励当然也要收回去了。 一手撑着维持自己的前倾之姿,却有另一只手弯曲成的三角小臂扫过垂落的淡金长发。重樱食指弯到颈后,微勾拉动一下自己的后领,碎花裙的前方领口顺应她的想法与意志,提起后不再垂下。 视线再也捕获不到她内衣勾勒的角度,唯有那一抹狡奇不减丝毫的笑容仍在脸上,机械的气味被混杂令人头晕的引诱。 “放弃吗?今晚再也看不到了哦~” 似是轻叹又含魅诱,只有带着些微微愠意,重新把目光集结自己眼里的重樱大小姐。 该死的铳械零件,它们横隔在前的气味渗进鼻腔…… 他好混乱,明明可以随意触摸,属于自己的恋人……器械枪油的气味又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让自己保持足够相当的清醒此刻并非是好时机。 焦躁的渴望与难耐的镇静,足以让韦瑟把所有不满与怒意都转移到献祭号以及它所携带的人员上。 旅行的趣味与意义,显现在这些地方真让韦瑟恨得牙痒。 “下次,我一定会上手的,让重樱你知道厉害。”他啧地牙齿咬合,像是龇牙凶自己主人不服气的小动物。 牙齿刮擦的声音起在自己的头脑里。 “好怕,我好怕呀。”看见韦瑟思绪已经逐渐清明,重樱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引诱。留下引子就足够了,只要慢慢积累,他总会有爆发的时刻。 只是韦瑟看在眼中笑意盈盈,重新盘坐回去用拇指顶着下巴手肘在膝盖边的她,还在尽自己最后一丝的努力,诡计多端的大小姐! 两人都清楚,还有事情更加重要,亟待她们去解决。 献祭号正向狂渊前行! 第九十九章 意志视野 法术在地面铺开,痕迹被抹消大半,深夜的献祭号中,诺恩·维奇在擦拭枪械中沉凝静思倾听脚步……随船牧师在焰烛下的狂信中祷告……血肉劈砍,半开放式厨房的甲板下祭品无声丧命…… 船员点着名册,一一巡查,在翻找物件,排除划去嫌疑名单之中渡过这个夜晚…… 两个旅行之人找到空置的房间,安然歇睡。 献祭号在一成不变的灰霾海洋迎来了它的又一个早上,水面泛起的小波纹拍打在古老航行多年的钢铁外壳甲板上。 冷雨同海风不能动摇它分毫,飞翔海鸟自觉远离它所在的位置。 船顶舱室铜漆浇筑涂抹的三叉船灯安静喷吐着火焰,恰如船长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收拾妥当的房间,自己又一眼能够知道不对劲。 “找找看。” 跟随他一起的,还有船上的大副和专门负责整理客人房间的水手。 但献祭号的一切,都握在诺恩·维奇的手里,其他人一丝一毫的所有权都得不到,包括大副。 昨晚自己自己派来的人最后脚步声,消失了。今天都没有找到,船长不会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发生。 狡猾的敌人已经有了破绽,她们开始着急。 落地窗开着,他忽略掉显然被动过的床铺,也没有查看那些血迹,顺着逆光走出,沐浴于甲板的全部视野之下。 “好位置。” 面前的暗谧光景照映出献祭号甲板,冷漠,疑虑……他只是自信能够解决眼前的问题,令人讨厌,阴魂不散的追索。 “船长,找到我们的同胞了,被藏在衣柜里。” 握在手上的弯刀放回皮套,大副将消息简略汇报。 “按往常一样,去通知厨房。” 大副心里清楚,厨房就是拿去喂海,然后以名义寄信给给他的家里人,又在信封里面贴进四五个金币,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是的,船长。我现在就处理!” 其他的三个人,很快就运走尸体,清理掉衣橱内涂有的血迹,却没有在房间内的翻找中发现任何残留下来的物品和线索。 如果没有名册上面登记的,献祭号在这次航行中售卖的船票对应的乘客,也许会觉得是船员自己跑进来发疯一通,随后自己死在房间。 “很棘手,不过在大海,你们又能够逃到哪里去?” 诺恩·维奇的形影化为黑点,缩回到献祭号内,他倾听着每一寸甲板的响动,非常杂乱,自己不可能从里面准确判断出脚步。 到达随船牧师的祈祷室,烛影后的深海信徒迎上来,潮濡的湿意让他像是一块长满了海藻的褐石, 她们会躲到哪里去?是在船上有另一群接应的同伴,还是说偷偷藏到没有人的房间? “召集所有的船员,今天不准任何人离开船舱内,甲板与侧舷观光走廊禁止游客通行。排查所有在登记册录上未入住的房间。” “明白,我的船长,我很清楚。”卑谦又恭敬,手握短杖的牧师,甚少见到献祭号的主人出现极大的情绪波动。 他追随船长的后脚离开潮湿,阴暗,挂着海边潮水溶洞里才会长出来的荧光植物所装饰的祈祷房间。 深海信徒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区别于献祭号本身的的搜查方法。 牧师前往了就餐区,随意一个在门口看守客人前来就餐的信徒:“神秘的客人……不进食的举动……” 虔诚的信徒面对随船牧师的提问,仅有低微地承认自己的不足,还有呼誓自己对于大海的忠诚。 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他应该去请求渊海的意志,牧师从厨房带回了一只尚未烹饪的海产。 祈祷室内的烛焰飘出火焰燃烧烛水的香味,依旧存活着的子嗣,被牧师放平在室内唯一仅有的小型祭台,它如同碗状般向周围逐渐翘起。 中间凹陷被牧师放进自己带回来的子嗣。 一点点从海里取回的盐水,被倒在它的脑袋上,面前之人伸出手搓了搓它滑腻光洁,白中带着银环斑灰点的脑袋。 “请求渊海意志里的伟大存在,赐予我,吞噬转换成为信徒时的视野。” 牧师要利用、获取那些在就餐区域内,有着可疑轨迹的人,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会成为信徒。 而仍然有一部分,意识较高,清醒,发觉不对的人,或者原本怀揣其他目的来到献祭号的,可以通过取得汤液的那些时间,来判断观察。 短杖对着祭台上的奇物,戳爆了它的脑袋,伴随着噗叽咕咕内脏涌出,尖叫惨烈的蜷缩肢体哀嚎声音。 另一片视野呈现在随船牧师的眼前,他的意志,暂时被同化融入为整个族群的视野,容许,接纳。 尽管只允许从旁窥视,于一隅之下。 “族群……我伟大的族群,无所不能!”他疯癫,崇拜着奇诡的能力,可终究自己不是其中一员,再多的渴望只有‘借用’而非属于他。 千万的视野,海纳百川的进化,眼前已经为他揭示大海的无限可能性。 热泪从牧师眼里流下,深切期待,无限热爱,他忍不住产生将自己撕碎喂养给它们,只为意识在族群之中永存,让进化的节点更快到来。 痛苦……无尽的痛苦,他需要号召更多,更多的信徒! “屈膝,弱小,可怜。”族群的进化远离自己,他的目光从海洋投往献祭号。 从无限自我解构,于迷失之中回归自主,在融合的族群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记忆。 他看到那些将深海的造物塞入嘴里的人,血肉在体内繁衍,与他们融合在一起。 烹饪后看似颜色改变,实则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人类认知的欺骗手段,它们的内在因子从未有过改变,活跃在进食人类的体内开始蠕动生长,最终变形…… 牧师看得一清二楚,把食物放到嘴边又因为谈话而暂缓食用的人……优雅的切碎之后混着酱汁慢慢吞入腹中的绅士小姐……毫无理智地咀嚼露出惊恐神情的朱金…… “找到你们了……拒绝深海恩赐的不敬之人。”干枯朽形的手指在轻微颤动中,指向船舱的某个角落! 第一百章 应侍 模糊泛白,网格状的视野里面,出现一道兜帽衣袍的年轻女性,手指上戴有着戒指……桌底闪过的蓝色的法术光芒,举动之中蕴含的高雅意味显示着出身并不普通。 另一个则是男性,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眼睛在子嗣与女性之间游回,密切关注两边状况,棱角分明的面容有着经过了风霜的年轻与稳重韵味。 在下一刻,极其巨硕的红白眼睛如骨刺般穿透随船牧师的大脑,占据他精神上的每一寸思考空间。 意志注意到他的存在,驱赶了他…… 得到足够多信息的信徒,将其汇报给了献祭号的船长。 “加快你们的行动速度!”催促与急促的脚步在领头缉查的船手那边响起,一个个房间的大门被打开。 “还有多少个空置的房子没有排查?” “十个!还有十个!这一层就排查完了。”急促的呼吸伴随着小跑过来传递消息的船员,从嘴里挤动出最后一点空气来说出这句话。 “再快点,这是船长的命令!” 又一扇门被关上,保持着洁净的房间,其中的物品丝毫没有被摆弄过的迹象。 每一层甲板都有好几个船员在走动,信徒们在乘坐献祭号的客人之间频频密语交流,盯上行迹可疑的客人。 两名属于船舱的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走过,端着热腾腾泛出胶白色的海鲜汤分发给船上食客。 走得很近的两人是伪装起来的重樱还有韦瑟。 阴影构筑的通路掩盖住其下的交谈声音。 “大小姐,你喜欢这个身份啊……”韦瑟把合金制的盆装肉汤轻磕到桌上时说了一句。 语言交流掩盖在阴影之中,易容后又戴上另一张画得趋近中性的人皮面具少女,把原本的特征全部掩盖住。 金发自然也用裙巾包起来,韦瑟亲自学着动手为她编织的。 他很喜欢,即便只是摸着头发,静静看着端坐的重樱面对镜子哼歌,从镜面反光望向自己的眼睛,安静氛围里只有两人构筑的谈话。 瞳孔明亮富有神彩,端庄的贵族淑女与她的侍从,一点不像是冒险旅行。 “怎么,偶尔体验一下服务员很难理解吗?” “不会,怎么会呢……”在被观察的瞬间很快便注意到莫名错觉,这种危险的直觉令韦瑟迅速采取早已准备好的伪装方案。 他退开到一边,在旁人的视线里站着不动,等待着另一位的船舱的服务员。 只有很巧妙的从某个时刻观察才能够发现他面容并非完全静止,带有小弧度嗡动在传达交流。 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从方方面面与之美感都不相称硬木汤勺,开始给桌子上的一排白碗捞一点汤渣,再加一点汤水…… 她面具上神情恬然,丝毫没有对此感到厌恶,面具下却早已经对献祭号的做法感到不悦与低视,没有感情的机械重复手上动作。 “用这样的方式来污染人类,通过食物,简单隐秘但危害极大的手段。不过至少也应该分开单人单盅吧……万一本小姐手一抖,没给他们捞上点汤渣岂不是污染失败。” 少女心里想到的是,万一有人只喝汤不吃渣那该怎么办,又想到贵族似乎都以稀少份量的款式来制作食物,一大盆搬上来很少见。 “但这就是普通人的方式啊……我和重樱你吃饭很多时候不也只分一个碟子装起来吗?” 握住勺柄的手紧了一下,她先是把注意力投到面前,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失误洒落汤液,很快就转移到在阴影里从嘴上反驳韦瑟。 “我和你能和他们一样吗!真是的,韦瑟你说说,你是我的什么人?” “啊?爱……人?”虽然面前那些落座的人没有听到,但是当众被问奇怪的问题还是让自己没太反应过来。 “那就是,他们不过是外人,我们之间的血液交连,生死相依,吃一碗饭,喝同一口开水,一起去浴室、睡觉,不也很正常吗?” 这段话说完后,正好是将桌面上所有碗都盛好汤液。 韦瑟挤进重樱稍微让开一些的身位里,在食客们动手取走汤碗前,先把汤盆拿开。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 转在身后,他脑海里漂浮着一群人在享用着大小姐无意间如神明下凡作弄嬉笑出来的成果——即便只是比推一杯水给那些来面觑她的来客没有困难多少的赐予。 心中感受到了不悦,而重樱即便只是来体验一番普通船员的工作,但关注重点一直都放在韦瑟身上。 他最后说出来的话被重樱自己品味两遍,就尝出有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那种无所谓,却很显眼有点急促的语气,一定隐藏着他某种小小期待。 “韦瑟?”她随着一起转身,推一下放在盆里的勺子:“是不是对我有些想法?” “当然,我的大小姐,对你没有想法那可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 平静端过汤盆在向前趋步时韦瑟似乎明解了自己的心情,出于嫉妒。 “哦呀……好直接,有点吓到姐姐了。”走在一边的她扑簌地不被注视到的眉眼笑意里,对韦瑟产生现在心态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放下盆的两个人,转了个弯身影在拐角消失。 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一般。 暗影的匿避特质此时展露无遗。 “我猜猜,从你表露出情绪的中,只有一个很短暂的时间变换,是在完成端盘……” 她语气之间似有淡漠,实则是在灵动的思考过程中:“本小姐应该没有在你提及到的问题上面、犯错误才是。” “其他的?我还会做什么让你生气乃至有些不悦呢……” 她伸出一只手绕过韦瑟的两臂下侧,把他箍紧在自己身前:“不猜了,你老实点说出来,不然哼哼,今天有你好看的。” 另一只手如拉链式般的往卡住的那边挤压,围成一个方框将韦瑟牢牢禁锢在中间,属于女生手臂上的肌肉微微发力,纤细却也是富有力道的小小威胁。 “快——说。本小姐最讨厌自己猜心思了!”她威胁般咬齿拖长音节,高冷的表情不过维持了一分钟的时间便破碎无影。 蛮横无理纠缠的少女,正催促自己抒发感情。 第一零一章 所在意的 好在乎自己究竟是哪里出错,让韦瑟感到不满。他有情绪如果是换作以前的自己根本不会在乎,现在却想要了解,去解决它。 臭男人,一天到晚只会让自己产生情绪心慌意乱,迟早把他从物理意义上吃干抹净来解决问题! 背对着她的韦瑟沉默着…… “不说吗?”气息凑近过来,重樱的话语在自己背后悄然响起:“哼……本小姐有的是手段。” 罪恶般的温柔威胁过后,原本该是体验另一个身份的重樱,变回熟悉以她为掌握主导的大小姐。 噗咧噗咧…… 耳朵边混杂着轻咬与胶水般的热感,时不时被熠熠贝壳般白的犬齿所叮一下的刺痛,清晰清楚地通过神经系统的敏锐募集传导而来。 无法挣脱,扭头躲闪,左右摆动,后面淡金色长发的头颅如同毛球般地扑簌又盈满而来,贴在自己的后侧,像是长出另一个具有意识的脑袋。 仔仔细细地被少女探究着自己的内心,他藏不住思想上的言语,只想把所有这一切都告诉重樱,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有了几分倔强。 “今晚……就准备行动。你……” “不说?啊咧……不说的话就算今晚行动取消,现在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重樱的语气里满是坚决,无论如何都想要韦瑟把话说出来,少女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点。 两个人都很清楚,船上诺恩·维奇的动静还有深海信徒的举动,搜索异常名单的速度已经在加快。 他们视察着献祭号上几乎所有可疑的角落,有疯狂的船员试图挥刀砍向被海风吹动的窗帘背后。 敏锐中,韦瑟感觉到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还要发生。在这片大海上,船长是否能够借助深海的意志,来搜索整条船…… “要死了,喘不过气了,要死了……我说,我说!”前面的求饶还有握拳小力拍击都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不是他不想用力,而是自己教重樱的方法被她全部用来对付自己了。 都怪某本书有那种以身体作为武器绞锁敌人动作……他也不能真的凭借力量优势挣脱:“要是我能够随意搏斗,早就挣脱出来了……” 在他嘀嘀咕咕的时候背后大小姐转身,把韦瑟卡到墙壁之间,“不准说废话,快点说出你不满的地方。” “我就是不喜欢看着那些人,喝你勺给他们的汤罢了!” “只是这样?” 她有些惊诧韦瑟只以这般谨小慎微的理由便产生情绪,心中没有轻易相信他的话。 膝盖缓缓抬起,侧着头注视韦瑟的重樱,瞳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色彩。随着嗯哼的嗔叫,在他的腰间轻碰一下:“不说真话,莫名其妙。” 她心中一笑放开了韦瑟,在思想给他下一个套。 “我说了,那是真话!是真话!”自己所爱之人脸上的不重视,让韦瑟莫名焦虑。 “诶……真的吗?” 重樱抬起头,眼角出现一丝得逞的闪光。 “就是这样,没别的理由了……”韦瑟对大小姐前一句有所不信任与后一句有所缓和的态度,感到放松一些。把视线从和她的对视中飘逸离开…… 而重樱仍然是饶有趣味盯着他的微表情,看到韦瑟两边颊窝微动消失,一切便了然在自己的心中。 好有趣…… “你也好可爱,居然会为这样的理由。嫉妒了,是吗》”从背后压着韦瑟,借助着他原本的身高,从裤脚的地方蹭一些,踮脚的大小姐把脸埋到他旁边。 无可否置,韦瑟没有理由在她面前掩盖自己的心情,“我……” 还没来得及说话,重樱松开的手已经再次回来轻掩在他发声的位置:“好啦,我知道。你想要我给你更多是吗,或者说……” “全心全意地像刚才那样服侍你一次?哼呵~无论是盛放食物,还是说其他的事情,只要你喜欢的。” 她顿了一下:“啊不对,以你刚才的想法,多半是想要禁止掉本小姐的那种行为,然后不准再做那样的事情对吧。” 眼神阴暗下来自顾自语地说着:“可惜呀,你做不到的,韦瑟。” “你说是吧~”她最后一句的语气平缓抒放,听在耳中毫无异样,眼中神采高光皆已消散。 宣示着重樱在两人关系中目前的主导地位。 “不过偶尔听一听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毕竟……”她似乎又不显得那么强势,软软地靠着韦瑟,像一团棉花,有温度。 “其实,是我该道歉的,如果我没有扭曲而丑陋的心态。”韦瑟自己也不希望要求重樱一定要因为他而做到什么,奢求太多并不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幸福。 他转头,呼吸的距离就在眼前。 此刻当下的关系对他来说非常舒适,刚才不过是小小的波浪插曲。 “韦瑟,我真的很喜欢你平静外表下,坦然的神情下却有着恨不得把自己在乎的人身与心全部囚禁,封锁在自己限制中的疯癫感情,病态到让本小姐忍不住去试探一下。” 重樱手从放在自己心口缠到他脖子:“而你是那么容易被触及到在意之处,我也是一样。” “对不起,我已经从最开始讨厌重樱你的贵族姿态,到现在只想让大小姐你站在云端俯瞰眼下的世界,让那些人匍匐在我们铸就的阶梯之下。” 他所向往,想望的愿景,便是维持着不变的身份,秩序的稳定。 “所以,请不要对他们示以任何悦色,姐姐只需要,高傲瞰视。” 他的念头,从最初到现在,有所转变。 她本就站在更高的地方,而韦瑟已经习惯这一切。 “哎呀,以后都不能玩玩类似的游戏了吗?我其实还挺喜欢的……普通的生活。” “那必然是可以的,我在想的是,这是一个在我们关系中并未触及过的地方。几条规则与底线应该被设立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该解释其中的苦累与疲乏,对她而言那不是应该知晓的事情,也不需要去体会那种辛酸。 想把她保护得更好一些,自私作祟。 “诶嘿嘿,韦瑟你真的是有趣。”她吻了一下侍从,在发丝与颈脖之间荡出话语:“小孩子才会设立规矩吧,我们都是大人,卑劣又逾越着在规矩之上。” “但我会答应你哦。”少女给出自己肯定的回答,在卑劣的大人之前,重樱和韦瑟是信守对彼此誓言的爱人。 第一零二章 登船 震耳的波涛浪潮声,毫无征兆响彻于耳边,如同下一秒便会击中献祭号。 在那之前,所有人要先接受娜迦塞壬妖歌的意志考验,确保自己不会在沉湎中丧失全部的意识。 “它们来了!”她沉声道。 呼啸的海潮中,褐异的足肢从水下跃涌而出,从平静的灰洋中溅出洁白的浪花,攀附向装满圣徒与恶人的船只,收割祭品。 “不应该是在晚上吗!为什么现在就出现……” 韦瑟对第三次怪物的登临早有预料,但如此快速,在早上时刻来临还是有点让他措手不及。 “呼——这次没有睡过去。”重樱认识到自己还清醒着,看向手边有一层淡薄的暗影,上一次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怪物身上纯粹深红与深蓝斑驳所铸成的刀戟,如同断头的铡刀砍到眼前所给予的精神恐惧。 “重樱,走吧,我们去准备一下。我有预感,这次没有那么容易躲过去了。” “哦……喔!”听到海浪声便心有余悸的少女,在韦瑟喊她名字时恢复冷静从容。 刚才的一切皆已经结束,接下来面对是真正的苦难。 献祭号喧嚣的早晨逐渐转化为死寂,海洋的潮水如同牢笼触须般将这艘船缠绕固定下来。 某个未知存在的靠近,将可怕的生长带给了海水中植物与怪物,狂乱生长的海带,搅拌布满魔法石提供涡轮动力的船桨。 搭织出滑腻布满褐绿棕的孢子桥带,延展向舰舷的位置,祂就在这附近游荡着……随之而来的还有天空无际的厚沉下坠盘旋的乌云以及雷电。 没有下雨,因为意志祂朝天空换气的那一刻即等同于暴雨! 鲸类的吞鸣声第一遍怒号在整片海洋之中,即便是在附近游曳,相距献祭号也仍然有千米的距离。 深海的水下,全黑之中,巨大狰狞的白瞳不甚在意扫过还不如祂一只眼睛巨大的小船,猩红划过表面的血丝与淡黄增生的秽物带有庞大的意志穿透上方天空折射而来的光芒。 照亮整片海洋的碧粼光芒,在祂眼中不过是可笑的微光,献祭号船底的那一点黑影更显尤为渺小,到了几乎注意不到的程度。 祂的呼吸便是怒涛,海洋里祂才是主宰! “船长……献祭号整体高度下降零点二米!” “放掉水舱一部分储存的水,平衡短时间内船躯附着生物疯狂生长吸收金属加重船身的后果。” 勤见意志献上祭品,更是重重困难,船身加剧生长后藻类的重量便已经能让大部分船只直接沉没。 侥幸去到下一步,也要先迎来口腹永不满足的深洋海怪登船。他已经成功过一次,但那并非是绝对可靠的途径。 主仆跑动的脚步声,再也没有用多余的法术去掩盖,诺恩·维奇此刻想必已经注意到她们的存在。 所有的法术能量都要留给今天后续的战斗,在策略判断上重樱选择相信韦瑟。他能够说出来现在利用暗影与寒冰的藏匿作用不大了,一定有他的理由所在。 同样,这次的正面战斗依旧由大小姐来完成,而刺客肩负另一个任务。 沉湎的歌声在此之前便已经迅速席卷献祭号,听过歌声吟唱一段时间的生物,全部陷入沉睡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有感知。 “牧师,下二层甲板到休息区,封堵。”船长以他的法术威能,确切而牢固掌握主仆二人的路线,就如同在自己领域中作战。 对于那一片的区域封锁将会在很短时间内完成,只要脚步出现,她们的活动范围将会快速缩小。 正在奔跑中的两人,兜帽下的少女突然站定说了一句话。 “韦瑟,有微弱的血液心脏跳动声!”她话语闪烁瞬间便有冰霜凝聚,攀延上船板冻裂出咔啦吱裂声。 重樱跟在韦瑟后面,四周狭窄的船舱极不利于战斗的行进,经过某个岔口时献祭号的船员随时会袭击而来。 果然,就在下一刻举着开牡蛎壳样式小尖刀的献祭号船员扑了出来! 感谢重樱,她的提醒让韦瑟对此有所预料! 侧身的迅捷反应避开攻击,脚上的变奏拌倒前冲姿势的船员,匕首随后在他脖子被按在地上的那一刻没入后颈,搅碎神经。 “快走,我们先回到靠近甲板的位置。” 韦瑟需要到一个视野更加开阔的地方,在船舱通道内太容易被数量众多的船员堵住前后的退路。 地面上血液潺潺流出死去的信徒被随意弃置,没有时间来处理他了! 重樱穿着的袍服下,一把从矮人大师那里得到的枪械已经填装完好,枪械的声音在暗影法术下同样能够被掩盖。 依旧是熟悉卧室,钥匙还在韦瑟身上,随着锁孔的扭动,他和重樱一齐突入房间。 回头看一眼,上午只亮了几盏应急的黄色魔法石灯的走道已是满布大片黑暗。 下一刻仿佛鬼魅的深海信徒就会在他们至高无上的意志下,将整片通道用海洋植物蛛网般遍布起来,从中他们走来…… 他感觉到背后犹如有疯狂扭曲之物在追逐一般,安静下隐藏着巨大的恐怖,吸一口气驱逐视野陷入黑暗的幻视后把门关上。 “韦瑟,外面的海洋全是海藻与海草飘满在整艘船附近!我看到娜迦和鱼头人的身影啦!” 重樱并没有走出外面的落地窗观察,她只通过舷侧瞄上了两眼,少女到还有些兴奋,心情没有韦瑟那般沉重。 密密麻麻,献祭号就如同老鼠掉进蚂蚁窝。海洋连接成片,迅速生长的浮藻上,全部都是随着浪涛站立、皮鳞褐蓝厚重的鱼头怪物,无足肢鱼尾端坐的,耳后退化为足蹼面容的娜迦海妖。 它们中大多数静静观看着献祭号上情况的进展,并没有进一步优先的资格登上船只。 有资格面见祭品的,只有最为强悍的领头战士与歌声最为怪异、扭曲精神的妖壬歌者。 “大小姐,你现在的兴奋语气,很不配合献祭号的气氛。快点把该带上的东西全部放在身上。” “噢……喔,来啦。”与韦瑟采取慎重的态度不同,她的乐观她的开朗一直萦绕在两人的小团体之间,让韦瑟舒缓紧张的心情。 第一零三章 精英怪 他紧张的因素也有一部分在于重樱,哀叹一声的刺客,拿起一个使用次数不多的玩意给大小姐递了过去。 “咦……又给我穿上这个啊。” “会有用的,穿着。” 手指使劲戳一下给自己袍下的衣服外套上救生设备的少年,韦瑟的手指在她腰上滑过扣好带子,自然顺带掐上一把引得大小姐咬牙又娇又哼了一声。 韦瑟退后两步,看着黑色救生前段带子离合的部分完美地从少女双峰间穿过勒出她的身形时,他脸上忍不住终于有了笑意。 即使是少女给回一个大大的白眼,他还是忍不住满意地说了一句:“好好藏在衣服下,真不希望它漏出来……” “韦瑟,你连这个束腰带子的宽窄都刚好掌握?”重樱扭动一下姿势,发现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即便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少女也没有因为外面盘踞的怪物而变得极其慌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大小都一清二楚!快说!什么时候摸清楚的。” 咬着洁白的牙齿,缩着脸颊嘟起嘴双手交叉抱肩的少女,从她脸上看不出丝毫对于怪物的慌张,倒是有对韦瑟的某种奇怪之意。 “比我自己还了解我,怎么想都很恶心对吧,韦瑟。” “这也会被讨厌吗?那不如大小姐你亲自为我装上另一个救生设备吧,是你做最后调整的对吧。我这边吊带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设计的……专门突显前面的部分……从某种意义上你还要更加可怕,哼。” 从他嘴里就差说出那句:我的身和心都是重樱大小姐的了。 重樱没有拒绝他的提议,拿起已经在一边的背包,在指节的勾动之中,认真为韦瑟戴上。 指尖顺着带子往上微微划动:“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的对吧……” “一定,我向你承诺,这趟旅行还远未结束。” 确认所有的战斗物品已经拿上,她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一整艘充满癫狂深海信徒的献祭号,还有徘徊在海洋中的怪物! …… 与身高等同的珊瑚棒与海螺哨,分别持握着在鱼头人战士和娜迦妖歌者的蹼掌之中。 它们注视着从船舱走出的深海信徒,那些并非是祭品,可怪物的视线也会出现吞噬的贪婪。 深海的意志凌驾于一切的海洋怪物之上,但生存也仍然是包含在所有它们族群与个体间的主题。 除去血肉的鲜美、人体构造在孕育更加怪异的深海子嗣上同样有不一样的天赋,帮助整个族群向更高级的生命形态进发,产生更为强大的创造能力。 想要适应陆地,人类是一个非常好的载体。 “这是第一个祭品!”诺恩·维奇的身影,在一众信徒兼船员之间来到船舷甲板,后面的人扔出一个还清醒没有因为海洋妖歌而陷入沉睡的女人。 她年老的脸上充满皱纹,褶皱诉说着经历的风雨沧桑——被深海信徒蛊惑的可怜人,让她相信只要踏上这艘船完成深海巡礼,众神的意志就会庇佑她延长寿命。 而这只会要了她的命。 船长身上亮起褐黄土层般的光芒,朝着面前献祭号的祭品中心区域延展而去,船板上的缝隙与不够坚固的地方在缓慢而稳定地被补足。 除去地面感知外,诺恩·维奇船长还能够加固献祭号的部分甲板与船侧区域。 所以在它仍然是一艘用于战斗的船只时,能持续航行到现在,证明其从未被击沉。 围绕着以祭品为中心向周围散开的圈层,高大的鱼头人战士与面容丑陋的娜迦妖歌者族群精英,各自派出其中一位来与对面围绕祭品进行争斗。 “开始吧!”船长说的第二句话,绕着中间缩成一团的祭品走上三圈,相距五六米的两头深海怪物碰在一起! 相对比起人类脆弱身体而需要更远的准备距离,海洋怪物的素质有着更高的基础层次,珊瑚打磨出来的尖锐大棒还有大贝壳磨掉尾部的螺旋尖头,敲击在一起让献祭号的甲板产生些许震动。 咕咕几声奇异的怪叫,来源于娜迦面容背后的腮线正在鼓动,它们的面容就如河豚鼓膜朝两侧外扩,褐藻色异体在皮肤下钻动起伏,在空气中荡出奇怪的韵律。 那是疲惫之声,它无法轻易让鱼人战士陷入沉睡。鱼头人身上皮甲的强大,以及没有自己同族的协助吟诵,都让娜迦塞壬妖歌的原本威力大打折扣。 但只需要一瞬间鱼头人战士的失神,它就可以冲上去把对方打倒在地! 怪物之间的胜负不一定要你死我活。 “噗……咕咕”面对着一跃扑里的娜迦,鱼头人手上珊瑚棒在加固后的地面划出一道破碎的痕迹,它在大海里也如现在一般活跃,通过在甲板的滑翔飘过了攻击! 两只精英怪物都迅速地起身反向冲击,沉重洁白、花纹瑰丽的海螺哨与坚韧多孔、颜色驳杂的珊瑚棒敲在一起,沉重的闷声响彻整片甲板,又是一记完全依靠力量的对拼。 但哪个怪物都没有落下风!拿着珊瑚棒,鱼头人战士更加强悍而快速的点击依靠海螺空壳防御的娜迦妖歌者。 没有时间咏唱咒术削弱对方的它,几乎显而易见的产生颓势,在最后几下巧妙的转身攻逐中,落败下来。 鱼头人足蹼一脚踏在娜迦身上,双手平举起武器朝向天空与海洋低沉嘶吼着,是它的胜利。 同族不会被杀灭死亡,被重击后落败的它只能悻悻败退而回自己的精英族群之中。 同族的娜迦手上尽管没有任何的举动,眼神中仍然是清楚表达它们的不满,却只能够看着随同一起前来的竞争者分享血肉。 年老而行动不便的祭品,不再拥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 胜利的鱼头人,驱赶了失败的娜迦。它们举起珊瑚的棍棒,三五只围了上来。 它们赢下第一场的争斗,虽然祭品非常差,至少能够摆脱海洋那些常吃难以下咽的食物,享受到来自陆地的新鲜血肉。 而去到近海,不仅有时刻盯防近沿海岸线的各个王国组织,让掠走人类的难度进一步增大,失去深海庇护的怪物们,也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削弱。 珊瑚打磨,粗滥制作出的棍棒击碎祭品的头颅,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叫出死亡前的哀嚎,红白的脑浆溅射涂抹出另一片恐怖的颜色。 第一零四章 船长术法 胜利者分享祭品,带着碎骨的血肉与老皱的四肢,被来自海洋的利齿嚼碎。它们以最原始的方法,最快捷的速度,吞噬掉养分,转换为自己的力量。 野蛮地拉出肠子与挖出内脏,它们就在人类面前行进着残忍,叫嚣着疯狂。 “第二个祭品。”诺恩·维奇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看一场闹剧,它们已经陷入疯狂的行进途中…… 族群的争斗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他的感知还有另外一份……两个同族脚步在凌乱,以及在附近盘旋。 “明躲暗藏的人居然明面上也这么难缠。”诺恩·维奇的身影在甲板的光线下消失。平静、胆小而惧怕船长的癫狂随船牧师,拿着短杖成为此刻站在中心指挥献祭行礼的人。 “碰撞的力量,美妙……强悍的怪物,我们正应当追寻这样的进化奇迹……即使受到超出一般的伤害,也不会进入死亡。畅游于海洋的奇迹,终有一天也能征服陆地……” “相对比起人类缓慢而不明显的变化,愚蠢而固守在陆地上。族群的进化,迭代,简直就是短暂生命中可视的成长,我为此而感到自豪。” …… “韦瑟韦瑟!什么时候才会展开在外面的行动,这个门里面已经快要被堵完啦!” 深海信徒亡命地在从房间外想要涌入,里侧被卡住只能容纳允许一人的通过,枪火的硝烟响在房间之内。 侥幸闯入的信徒,与韦瑟进行搏斗,刺客仅是简单蹲伏在门后,一个个将其灭杀,如同最常用的阵地战术。 尸体被垒倒在门边的同时又被清走,或其他的信徒嘶吼着踏过尸体想要冲进来。 它们应该没有准备小型爆破物吧……韦瑟不安地闪烁过一个念头。 大小姐仍旧准备自己的法术,韦瑟提醒她一定要防备献祭号的船长。 诺恩·维奇,随时可能从某处钻出来袭击可怕家伙,韦瑟仍然不清楚和不了解这个敌人身上究竟还有着怎么样的能力。 但重樱和他已经被定位下来挤压在这一块狭小的空间里,那么献祭号的船长将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深海信徒在信徒之前,首先还是一个有着最基础反应本能的人类。 听到屋内响起的枪声,再缺乏的理智的信徒也不会盲目冲到韦瑟面前,吃下重樱和他发射的子弹。 隐藏在背后的冰霜法术和暗影利刃则是另一层更加阴险的招数。 没有实体,却又随时可以杀伤敌人的利器。 信徒扭曲着身体钻过缝隙,他们在外面使用工具,破开门框的一部分,拔除门轴上锁着的螺丝。 更多,更疯狂的信徒在涌入! 韦瑟出手,又一次挡下一位刚冲进房间的船员,暗影之中船员完全分辨不出刺客从哪一边出手,他就像是鬼魅一般,尖刀的拔插总能在自己攻击到他时,恰到好处挡下。 手上的匕首被韦瑟挥舞得如同花开一般优雅致命,他也感到另一层意义上的棘手,此刻在献祭号上的信徒,虽然没有冽北港所遭遇被异化后身体都发生扭曲的那些怪物难缠,但想要击倒也不容易。 距离逐渐从门后拉开,一个躲身后,韦瑟的旁边让出了一个身位。 早已躲在一边的少女,在凌厉的眼神与飞扬的金发下,用手持的火铳轰击了黑影,被暗影覆盖的枪术,悄无声息的爆弹,在近距离把信徒送进焦灼与破碎的热浪之中。 横竖躺倒的尸体,四五个信徒死于地形狭窄的房间战斗,信徒们在没有船长的指令下,最终还是破坏掉门框。朝着距离甲板只有几米距离的房间内突进。 大量怪物的涌进,很快就激发了重樱预先在房间两边墙壁布置下的冰墙尖刺。 无生命的构造物质在阴暗的房间里面穿梭,成长,血花在美丽地绽放,生命在这片区域一瞬间逝去。 蓝白色的冰棱在一瞬间从不同高度交错刺戳,血红的尖刺在脑袋的另一侧于暗影中重新出现。 一声声的惨叫洞彻在房间走入短短几步通道内,尸体被生长的冰锥提离了地面。 黑瞳之间闪过法术蓝芒色彩的重樱大小姐,嘴角闪过一丝讥讽的淡笑,淡金柔顺的发丝于她的叹息之间游荡。 仿佛她本来就应该比韦瑟更加嗜杀,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她理解,身位贵族,本就该如此。 生长的坚冰带着扭曲变形的钉子铁板建材替换掉房间两边的墙壁。 挂着尸体与血液的怪异房间入口,让鲜血与死亡在细谧静寂无声流淌,邪恶的信徒与献祭号的船员受到来自陆地的惩戒。 信徒们沉默只有一阵,很快便失去理智动手砸碎面前的冰块,突破术阵与尸体对他们的阻碍。 “重樱,小心点脚下!” 韦瑟话音刚落,墙壁上面的尖刺源于深根底部的构造板块,便发生了纵横交错的震动。于诺恩·维奇船长的意志下,重樱的法术造物稳定而迅速地开裂。 在几个呼吸之后,齑粉与碎片遭到完全相反的应力爆散开来,清脆响亮的裂片之声比玻璃瓷器更为悦耳,扎在神经线上吱呀恐怖感与木板爆裂时高速飞出的碎屑,足以插穿普通人的动静脉血管 少女眯了一眼,面对碎裂的实体造物,把手掌在身前摊开,淡然松下自己的肩膀。 啪嚓喀嚓…… 造物如同原本就不存在一般,它自行解散破碎,化为最纯粹的水元素回归到空气之中,融入到海洋的上方。 “船长很强,韦瑟。” 刚才破碎冰棱,扭动墙壁的微小力量源头,正是献祭号的诺恩·维奇船长。 “知道了姐,还有船板正在变得松软。注意你踩着的地面,随时可能会有坑洞……” 正如韦瑟所说的那样,原本坚固的船板,很可能在献祭号船长的操纵之下,用奇异的法术软化地面,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平衡。 如同有着泥沼伸出来的手抓着他的脚,延缓行动速度。 隔着靴子的重樱很快发现,自己在此变得寸步难行,她失陷于诺恩·维奇操控的土石法术。 “区区这种程度就想牵制住本小姐?哼!”随同她的话语,属于冰霜的意志浸入侵染原本已掌握在船长控制下的船板。 “凝结吧!”清冷的嗓音下,少女靴尖提起,一脚重重跺地,被改变的结构重新再次稳定凝固下来。 第一零五章 永生蛊惑 一梭黑黝黝的枪洞,从驱散法术,让半空悬挂的尸体落地堆叠后,第一次对准房间内显露出来的身形。 “暗影……”刺客暗杀者以绝对的信心,爆散法术的能量,暗影于无序中扩散。以韦瑟自身为可视的视野下,似雨季云雾,沙海尘霾样翻卷着散开,沾附住一切的实体。 诺恩·维奇掌握着绝对的自信,他相信这是必定命中的一记冷枪! 砰! 硝烟火药带来的硫磺味,初入鼻腔固然令人厌恶,但深含在其中有着直达肺腑的芳醉气味,更为难以言喻。 于火光爆散之中,一道真正有着杀伤力量的壳弹从中飞出! 在暗影的领域之中,它很慢;在实际的近距离火光耀眼与真实子弹射击中,异常快速。 意识让韦瑟掌握到这一次偷袭的精髓,手指与匕首之间产生缠绕与联系的碰撞不过是在这一瞬间就能够完成。 拔刀!前移步! 他感受到了……风,破空的风,那是诺恩·维奇的子弹破空风声! 切!割! 在那之间刀刃的线段触碰旋转与子弹直直穿梭而来的一刻妙角转移,精妙到几乎接近巅峰的技法于毫秒间改变了它的轨迹。 尔后才是切开了它。 剩余一半的流弹,已经足够把这些信息传导给重樱,让她完全理解发生的事情。 比韦瑟还要强大,冰霜法术的使用者,在暗影的下左右随着眼角视线摆动食指,空中就会织网般闪过亮芒。 打落那些碎片。 献祭号的船长偷袭失败,他的身影自然也在两人的面前浮现近乎残忍而言:“难缠,圣徒所花了这么多年,派出你们两个培养成得这么厉害的年轻人?那些老东西都躲到陆地不再巡视这片海洋了?” 他如同叹息又如同讥讽嘲笑着点头确认自己猜测的事实,插着蓝色尾羽的三角帽随身前点:“真让人惊讶又失望。” “我们并非来自圣徒所。”韦瑟暂时地挡在重樱前面,他注视着献祭号的船长,近距离的视野里,船长的面容确如传闻般那样。只有三十岁左右,但那肯定只是表象。 古典的胡络腮面容却把两侧头发刮净,一位修整边幅的男士,像是被海风吹打后的顽石,几乎能够用头上的三角帽擦着普通乘客房间的框顶走进来的身高。 “并非来自圣徒所?”船长不由得把视线抬高些许,他从刚才的话语里,产生一丝惊讶:“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很不错。” 韦瑟站着没有动,但心中对诺恩·维奇警惕到了顶点,隐蔽的暗影提醒着他现在船长的一举一动。 齐腰边缘举着火铳,滚烫的膛口飘出一丝钢铁的气息,他极具威严地道:“并非来自圣徒所的年轻人,那我允诺你们多一个选择:成为献祭号的一员。” 枪口缓缓放下对准地面,只余诺恩·维奇一人的声音,无论是船员亦或是深海信徒,都臣服于船长威能而一言不发。 韦瑟摇摇头:“如果你真如传言所说,在海洋上与献祭号一同航行数十年而不变,我是不会加入的。” 他还要旅行,还要前往风之王国,在自己身后还有重樱大小姐。 对于在献祭号上能够藏住行动,给自己造成麻烦的旅客,被拒绝完全是在诺恩·维奇的意料之中。 “哦?看起来,你和你身后的那位,对于从献祭号上逃离这件事情非常有信心?” 他看不出来两人还有什么样的后手,更像是垂死挣扎一番,拿出另一个条件:“既然并非来自圣徒所的死敌,与献祭号船长合作其实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或许,我们能够携手一起庇佑来往这片海洋的行者,将无论是信仰哪一位意志的信徒带向陆地与海洋。从某些意志的延续之中,得到祂们、祂们子嗣的碎片……变得……”他眼神幽暗,按动铳枪,填装弹药:“永生不死!” 韦瑟后退一步,重樱向前一步,主仆二人站到一起同时出声:“很有诱惑力的建议。” 只是信奉一片大海……制造罪恶的信徒,祸害航行的游客,韦瑟不相信这等人能够到达不变的永恒……诺恩·维奇,本质上与她们曾经见过的鱼头人祭司并无区别。 祈求意志存在的恩赐,祈求意志存在的降临,却只会迎来灭亡的终局。 “永生,听起来是一个很令人感兴趣的选择。”暗影响应着韦瑟的意志,收敛回缩一部分!重樱亦同样是颇有兴趣,因为她听到韦瑟的心跳在那一刻律动的变化。 对普通人多么有吸引力的话语。 不,恐怕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能够抵挡住这样劝说。 因为只要活着,一切都有机会与机缘。但如果是永生……只要不被发现秘密,也可以成为恐怖的存在。 韦瑟大概会像莫奈恩那样找块地天天睡觉。 只经过短暂的惊讶,他很快便恢复平静。考虑到就连莫奈恩那般生命悠长的黑暗种族,都没能够找到永生的途径。 对于寿命只有百来年的人类,永生这个词语显得狂妄而又自大,还透露着一股对生命一无所知的气息。 大概曾经面见的迷雾群岛溶洞中意志让其真身苏醒,血肉意志那样的远古存在……抑或是渊海意志在海洋中不灭之躯,才有可能谈及到永生。 你连边缘都没触摸到…… 韦瑟忍不住腹诽一句诺恩·维奇,明面上仍是没有着急动手:“哈哈,我不相信,永生是这么廉价,能够与我们分享的事物。” 他静静牵上重樱的手,指节冰冷如同在凉水中泡过的玉璧,每当大小姐的法术准备就绪,通透的元素就会散发出寒意。 肆意而少见的笑容带着狂羁的笑声在韦瑟脸上:“哼哈哈哈!我爱的人就在我身边,永生,对现在的我毫无吸引力!我只想,弄沉献祭号!” “找死!”诺恩·维奇听完这句话怒不可遏地点燃下一发铳弹:“看来你们铁了心与我作对,那就死后成为祭品吧!”真正令他感到愤怒,冥顽固执的两个年轻人。 “哈……韦瑟居然敢说这么令人羞耻的话语,不过本小姐很开心。”重樱先一步的冰霜法术没有让韦瑟再次用出刀切技术,扩散的实体冰霜,直接抵挡下面前的铳弹。 它滋起一股白色的水烟,化为蒸汽与流水也没能打穿重樱的防御。 献祭号船长站在房间外,大群的深海信徒夹杂着献祭号的船员涌入,目露凶光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武器刺向刺客与他的大小姐。 第一零六章 风飘雨摇 枭涌的信徒与船员钻过重樱施展法术召出来交错的冰棱,诺恩·维奇稍一注视脚边蔓生的法术,以土石同木块相击抖颤地板震碎冰霜实体形质为船员们打通道路。 韦瑟再一次使用出刺剑,从信徒衣服下突刺挥出瞄准他的撬刀在叮地一声响动中被细剑所挡下。 凌厉而迅捷的反击里带着阴暗残影的尖端戳入敌人心脏,透过皮肤戳出一个小小的血孔,将生命于一击中夺走。 黑暗中,刺客的步伐如同舞姿般腾挪躲闪。在巧妙地走位之中,把手中的武器一刀刀地送进敌人的咽喉与心脏。 信徒原本挖开牡蛎的贝壳撬刀甚至没有能够在韦瑟衣服留下一道划痕。 诺恩·维奇站在战场的范围之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啊呀!看来船长你似乎不是很急,就这样损耗自己手下船员与信徒的生命也没有关系吗?” 话语刚落,少女便是将手腕翻转,往前挥出一记斜斜向上的法术。冰棱在挥舞的短瞬内于指尖形成延伸,将前面的那个信徒连同他的衣服一齐切开。 血浆在横刀切开的身前遭到霜冻后解冻爆散,切细的碎肉混着衣服碎条于黑暗中散落。 韦瑟一同夹击,带着协助进攻给出一脚将信徒踹飞出去,残留在半空的鲜红液体随着尸体倒飞在地上涂出一道有着泡沫与孔隙的血痕。 另一道人影趁着空档扑来,注意到他的韦瑟以一种夸张到近乎是前空翻而借助单手碰地翻身的姿态躲过扑击。 砰……阴险而险恶到极致的献祭号船长,把握住这一刻,暗翳着眉头将手中第三次填充完毕的铳枪子弹再次击打出去。 他瞄准的是韦瑟左手腕! 一步跨前的重樱大小姐,前跳到视线不被阻挡的另一边。手中的冰锥弹跳而出,擦着铳弹轨迹边沿划过,微微改变它前进的方向! 在紧急之下,她只能帮韦瑟到这个地步。 韦瑟以倒立之姿斜斜劈砍出刀刃,勉强将它挡住,避免手臂被直接击穿的命运。 但那近距离冲击让他并不好受,震荡与麻痹把手上的刀刃直接弹飞,也将他身体的平衡打破。从半空中有些滑稽摔落下来,往后小幅度趔趄几步后捏拳握紧了剧痛的手指。 他在颤抖。 “呼……嘶。”目现凶煞地看着在献祭号众人之间的最高指挥者,韦瑟压抑住自己的喘息,强忍踱步进暗影中,对诺恩·维奇进行刺杀。 那并非是一个上佳的选择,重樱还在旁边,宽窄的空间也不足以让他施展开自己的技艺。 “还好吗,韦瑟?” 重樱将手中的冰块捏碎,朝着前面扔出去,散爆后以法术为载体的冰雾迅速炸裂开来,形成一片模糊视线的气团。 她给韦瑟打了一个掩护,随后将他拉起来到自己的身边,偶尔这样展开自己的羽翼保护爱人让重樱感觉真不错。 “姐,我没事。就是手有点麻用不上力气……那一枪真不好挡下!” 当此刻其他人都看不见她们的脸上表情的时候,韦瑟才会扭曲着脸嘶嘶叫声疼,骂着:“老东西下手是真的狠,点黑枪的手法!” 而诺恩·维奇的声音如影随形,魍魉一般荡游在空气中:“迷惑人眼的法术?这样的小把戏,对我来说可没有什么用……年轻人。” 事实上主仆两人非常清楚,地面的感知清晰而稳固地传递过去,脚步带有的信息全都在献祭号船长的掌握中。 抛下杀掉的七八个信徒,他们闯过门前的阻拦突破重樱制造出来障眼的冰雾,在围绕着梳妆台与主卧的位置,缓缓开始压制重樱和韦瑟活动的空间。 “不过如此……只会逃跑的小虫子,怎么会有胆量在献祭号忤逆我的意志。哼哼呵呵!” 在人类争斗的小小船只之外,那头拥有着海神一般威能,渊海意志具现化的实体,发出鲸类恐怖的轰鸣声。 远超一百多米献祭号船身几倍之上的躯体,向着天空嘶吼,进而喷出巨量的水雾,掀翻掉它周围的一大片海域…… 祂似海洋之花,若从浮空群岛上方俯瞰这里,便能发觉波涛表面似空灵的浪白天蓝之花在扩散绽开,缺少正面碰撞的威能。 整艘船随着波涛一起浮沉,连带着那片疯狂生长的海藻连接在船侧,缓慢攀附到上面的植物生命被一同齐齐扯断。 灰暗渐绿的海洋像是倒翻过来,被另一片浪花的颜色所替代。远洋在蒸腾,如同声波汇聚,朝着祂所在的位置浮荡收拢起一圈圈的波浪海潮。 重樱与韦瑟耳中的空气被绞碎,破裂,耳膜承受超越生理耐受以上的,恐怖的轰鸣爆炸声音。 爆响鲸鸣声纯粹出于愤怒,出于憎恨,对于一切有序的排斥与混乱的接纳的意志。 抵御声响而一同亮起的暗影法术中,光芒明灭不定。并不平静的暗影波纹在诺恩·维奇阴毒的视线之中,起起伏伏如同被打碎的海洋之镜。 祂便是怒海,即是凶涛。献祭号外的整片天际被喷出的海潮所淹没,像是这片海洋才应该是原本的陆地。 瞬间乌云毫无征兆便向着这片海域聚拢而来,毫无理由,来势汹汹。它们配合着空中蒸腾的汽雾,改变这一大片区域的气象,完完全全变成意志混乱的具现。 祂是暴风雨,是漆黑海洋主宰。 雨花开始洗刷整片海域,掩盖掉一切踪迹。献祭号外的暴风雨正如形容中的混乱那样,毫无规律可言,雨如细线时而左摆右扭,时而顺流冲刷直下,更会在风暴的搅怒之下斜刮进卧房内。 …… 凡瓦西了望塔播报:风雨异象出现于边沿海镇五十海里外的近洋之中……暂时评定为无害级别。 播报完毕! 这份报告在三小时之后,被送到凡瓦西的观测解构中枢。 灯光在观测解构中枢内摇曳着,这里是圣徒所的要地之一。 年近二十五六的女性,穿着内侧由粉红绒格子编制成,外侧保留着最原始的黑白与少许鎏金点饰改装过的圣徒绒羽服饰。 白色外翻的花束长袖口捏着了望塔撰写的报告书,平静的眸子闪过一点一丝不易流藏而出的想法与回忆。 她对于这份风雨异象的报告心有所感——带来些许不安。 第一零七章 船中缠斗 但最终决定接下来的流程则应该是另一位高级圣徒,既是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父亲风蔺的旧友…… 风素琳右手拔出戴着的手套,食指与中指快速扫过纸面,粗略在灯火下浏览一遍内容。 “唷哦……没有问题。” 她一边自语着向前走,沿途的圣徒见到风素琳抚身问好,帮她推开观测解构中枢区域的大门。 一副巨大的,深蓝背景上泛着机械锁表内部的银光纹路,拆解构造的图幅缓缓在素琳眼前打开。 她走进去,前往面前圣徒所,圣徒本人所在的位置。 …… 深海信徒,并没有像样的庇护携带在身上。在鲸鸣与逐浪波动而起的那一刻,他们没有能像诺恩·维奇船长一般,如不倒翁的站立,而是齐刷刷全部以虔诚舔地摔趴在地面。 它们如同出于忠诚! 趁乱之中,趁着献祭号船上的信徒倒了一片时。 “用法术,将自己稳住!” 韦瑟一把揽抱在重樱那边,以她为坚实的定位,以此来规避献祭号不受控制的剧烈晃动。 猝急的稳定重心在左腾右移,显然不如抓个有用法术固定在原地能力的重樱来得更好。 身上挂了个人的大小姐在摇晃中先是猛然一呆,仿佛忘却还身处于危险之下。盎然的笑意中眨一下眼,她按住韦瑟的脑袋轻声回应一句:“好,那你抓稳了哦。” 穿着靴子的脚跟往地上重踏,那一刻冰霜凝结成型,向着以重樱为核心的周围延展开一圈。 凝冰似花开待谢,落在船板地面形成绝对锚定,稳固住重樱同时,也给了韦瑟支撑点。 仍然需要他的帮助,人并非是一根直木棍,膝盖、腰、颈脖、这些仍能够弯曲的部分需要协护与帮助。 他以另一种姿态遮住重樱,在自己前方转头后,还有诺恩·维奇漆黑的枪口。 一阵更为猛烈而错乱的摇晃传来,暴风雨的摇晃中,献祭号被某种‘实体’水花照了个面。 像是一朵浪花触碰了船身,漩涡与海潮正在翻涌……也在推动…… 把献祭号远洋推向陆地……从漩涡中心被踢向洋流嗣群猎食范围外。 在眩晕轰鸣与浪潮雨声里,没有法术可以使用的深海信徒齐刷刷地东倒西歪在地面上,他们以头颅叩响船板,是这片海洋最忠实的倾听者。 错乱摇晃令它们牙齿咬断舌头也绝不发出丝毫声音惊扰这场血宴,仅有血腥浓厚在此流淌横行。 耳蜗中溢满深海意志的回旋声,黑褐枯黑的海潮将他们可怜的脑袋洗劫一空,匍匐在地上的愚笨之人,任听深海的差遣。 嘴角呢喃着:“族群……进化,梦境……永恒!” 丝缕从暴雨中渗漫而出细烟,分不清究竟是水汽或是粉雾,在摇晃的几秒钟内攀行整片献祭号所在的空间内。 信徒们的身上皮肤开始腐化,摄入过多海洋子嗣,无论是生物质的积累,抑或是元素的残留,都足以让它们在某种崇高不可触摸,破败腐坏的鲸鸣之下产生最后蜕变。 成为另一种更加可怖之物爬行在世间,游荡在这片远洋……成为意志的奴隶。 “残留着人形,传说中背部长出珊瑚海绵般壮实厚长捕食管的海洋残渣。” 韦瑟眼中蓄势已久的,吸食血肉的深海种子,正在人类身上生根发芽。 他屏住呼吸,小小地吐气,眼前是生命的急速生长,枝条接种在人类身上汲取养分的奇迹。 空气中捕食水雾的口触轻轻摇动,他们四肢摊开,紧接着从昏暗,带有海潮湿意的房间内爬起,感光的背生触管令人畏惧地舒展开来。 渴望向空气之中汲取所有能触碰到的食物,它们最终会展望向天穹之上。 “海洋美丽的杰作,深海使人称赞的作品。”船长的铳枪再次响起时,他以一种陶醉的语气道着:“我所追求,得以永生。” 韦瑟眼皮一抽动:“永生……这种姿态?真是太丑陋了”随后他轻蔑一笑:“过于令人不适,难以令我理解。” “把你烧成灰,洒进海洋里,是否也能算得上永生?至少,会比海洋渣滓爬行令人更加顺眼。”韦瑟以法术与刀刃的交叉组合,乒地声音再一次让那颗飞来的铳弹偏离路径,被他弹飞而去。 它没有能打到自己或者是重樱的身上。 刺客黑色的眼眸明亮而危险,当中不知道是否有着重樱刚才把他按进怀里动作的影响。 但那份从少女纤细手臂给予的温暖被他完全记住,属于重樱大小姐的软柔感他已经不再陌生。 诺恩·维奇的脚边亮起另外一种土黄的光芒,那是他的法术。 “嘴硬,我看你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在我的船上休想造次!” 以人类姿态出击信徒,在倾听海洋的秽语之声后爬行,想要撕咬,失去控制的人身如同归化的野兽。 用双手双脚疾行在地面上,它们在小步蹿跺后猛然弹跳到半空中用着背后舒张开的捕食管辅助,想要束缚和撕咬面前的主仆二人。 它们的脸庞变得僵硬,如果在光线充足便能察觉头发凝固,像是石化之后的质感,整个面容不再具有人类的光泽,变得比石板还要坚硬平整。 而牙齿钙质硬化丧失了神经痛觉后,能够吞咽嚼碎任何之物。 暗沉地面上的冰块如同镜面般破裂,在那一瞬间纯粹的的法术造出全然不纯正模糊镜面,在上面仿佛出现千百个影子…… 驭使冰霜的法师再次出手! 碎片中的它们,既是金发的重樱大小姐,也是韦瑟,更是照映出怪物视线中的自己与献祭号船长。 一如障眼法,在冰境的破碎与翻转之中让疯狂进攻的野兽为止一顿! “呵,不会真的以为只有你才会用枪吧?尝尝矮人工匠最新科技的武器。” 韦瑟脸上抹过一丝冷酷,被意志与深海异化后的怪物,爬行速度和跃空斩击的速度都极快。 而重樱已经先一步出手,暗影之下她的感知无比清晰,无论是怪物的越击还是停顿。 少女握拳之中,食指与中指夹着的拇指在引导下挥击砍出。 第一零八章 硅砂 只可惜坚硬的冰刺被内在骨骼溶解,完全化为坚韧软体的深海信徒所抓住。 连带着献祭号船舱外雨雾茫茫,叮当作响的大雨飘进一丝跑进到船舱的潮意,刺客双手持握住矮人大师给予的武器,侧身两步俯冲便来到大小姐与怪物角力在一处的位置。 伴随着外面的惊雷,改装后的新枪械让韦瑟拿着抵近在怪物的近侧脑门上。 没有丝毫犹豫,沉重枪械与怪物相触便要扣动扳机,“砰!” 清脆更带有份量的击打声音,与诺恩·维奇船长手上的老式火铳有所不同,金属制成的弹丸,灼烫地离开韦瑟,卷及面前的那一只怪物。 而它迎上枪口宣泄怒火的捕食管…… 在这一刻,于极近距离初速度的枪弹击碎掉深海信徒异化后仍然驱使身体行动的大脑。 脑花与骨碎,被带着一起涂到旁边的墙壁上面,某种蔚蓝光点的颜色,涂抹在房间墙壁上。 如同泥浆坑踩上一脚溅满裤子般显眼,爆裂于船舱架构上的木尘碎屑荡满在眼前,焦香肉尸味道与古典船木正在交融。 某种潲水夹着大肠挤压的混合气味爆散于空气当中。 重樱呼出一口带有着温热的喘息,对于战斗愈发熟练的她缓缓抽回夹在拇指之中,有些被污染得滑腻的冰刺。 进攻不只针对韦瑟,她一并受到近身怪物的袭扰,精通进攻之道的大小姐,用冰棱进行防守诠释自己领悟的道义。 韦瑟教她,不要轻易舍弃破碎掉自己的法术造物,尤其是它们还能够继续使用的时候。 但不代表她愿意用手指或者布料去擦拭沾附在上面那些细碎的血肉或者更接近脂浆的玩意。 “做得不错哦,韦瑟。”她眉眼动人的朝着韦瑟站着的位置立一下肩膀,经历过不少战斗的她此刻显得不同于往日的镇定。 然后大小姐沉吟一阵,金发遮盖下的眸眼转动一圈观察完周围后继续地道:“现在呢?我们向后退……还是往前走?” 重樱看着她手上拿的冰刺还在滴落的鲜血,在阴暗中那抹红透的亮,鲜艳,来自异化的海洋渣滓。 房间内多团阴影还在蠕动,窗台外叫嚣的鱼头人精英与海洋妖歌者因献祭品大打出手的拼斗声更彰显整艘船的笼罩于某种恐怖氛围之中。 “向前,给这位献祭号的船长留下一点深刻印象。”矮人大师的改造武器在初试后发挥亮眼的威力。 但不代表那能够给韦瑟非常强大的信心,他冷静判断着该有的可能, “再试试这位船长有什么样的本事。” 他摸索着周围的黑暗,那些深海信徒异化后的渣滓正在压缩过来,少女和自己必须要再快一点…… 能够自由驱使的行动空间越来越少,一种再次给予韦瑟机会去了解敌人,但稍纵即逝机会而产生的紧迫感涌现于他的心头。 “手……?”她突然说一句,“把手给我。” 递过去的手被大小姐轻轻在上面吹一口气,重樱的指节在韦瑟的感知里战斗时一直是冷冷凉凉的。 “乖,吹一吹就不疼了,还疼吗?”少女略显冷淡的语气中有着温暖的关怀,韦瑟在金色发梢盈盖下,都能感受到她刻意隐匿,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就像时刻不忘记捉弄他一样。 “那我说疼,是不是能够再来几下?” “没有哦,要是疼的话,我们就往后跑。” 颈皙微抬,雪白的下巴一侧顶起,重樱眼眸虚地瞥了一下说道。 远侧外的诺恩·维奇再试一枪,下意识认为两个奇怪的旅客站在一起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贴这么近的两人光是看着就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的心底燃捻一撮焦焰,稳妥而没有慌乱的重樱还有韦瑟,总给他一种事态最终会丧失掌控的不祥预感。 献祭号的船员们在嘶吼……深海的呼唤正在远去,祂不屑于献祭号上面的一切。 至高无上的意志只为扫视一眼,注视着掉落在洋流中的片叶之蚁。 这位献祭号船长的火铳,从最先危险到需要异常小心应对。 到现在韦瑟只是疑惑:火铳难道真的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就连他的暗影都能够为普通的匕首刀刃覆盖一层危险的法术,隐匿起它的存在突袭敌人。 那么诺恩·维奇的随身携带的枪械击出的弹药也只是普通的弹药吗? 他的脑海中闪流过前面几次攻击,那些细碎的壳屑,那些被重樱和自己所挡下的铳弹…… 它们飞溅和流淌到了哪里? 他的专注从大小姐精致带有一丝凝重的眉梢移开,脑门微微颤动着在自己视角不曾注意的死区扫动着,将实现辣到尽头,蠕动隐藏的区域中似乎不仅有被异化的献祭号船员。 还有某种流淌的……属于献祭号船长的法术。 他心中是那么不详而有突兀的预感,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四散的弹壳里面,包含有什么? 如同细散沙子一般的法术? 韦瑟想起来,许久前在沙海之上遇到的沙暴。 面前的它不在以世人眼中通常认知的土黄形式存在,被这位船长改造提纯以乌黑晶体隐匿在黑暗中。 “法术……” 韦瑟警惕地注意到,无论是消逝于自己暗影里,还是弹飞出暗影外的铳弹,它们并没有完全变成静止之物! 与空气再度接触,火铳点燃后销蚀的外壳,让诺恩·维奇船长以法术制成的黑晶体再次显露在空气中。 均度大小不一的沙砾,一如穿针的引线纱,又如阴湿灰黑满布尘埃角落里,枯黄衰败的蛛网。 它们在流型移转,穿梭过主仆二人与诺恩·维奇之间。 黑暗之中多出一层迷眼暗沉的黄霾纱帐,燃焰四起,硅黑结晶展现真正的面目! 土沙之霾! 针对所有活着生物的鼻子和眼睛,封锁住人体所有在外的感官与器官! 重生的细小碎粒即便钻不过衣裤,却能以尖锐的硬度撕碎构就衣物的纱线。 “哇……好痛!韦瑟,有东西在割我!”感受到硅砂切割的大小姐,在皮表感受到触感那一刻便小声痛叫着,纤细的眉梢一下皱压成一团起来。 第一零九章 聚沙成堆 披上略微宽松,漂染成海蓝色彩衣袍的重樱,以身体感受到空气中法术的弥漫与转变,要比底边身着弹力衣物覆在身上,有更好防护的韦瑟快速。 “它们往我鼻子里面钻进去了,那些沙粒。” 沉着,冷静的刺客说着,他在不经意换气后吸进肺里的空气不再带有海洋的因子。 脸上一道道浅显的血细线很快就会开始切割他的血肉,直至剥夺为一副白骨。 它们变得焦灼具有死亡的威胁,颗粒在昏暗的房间里飘荡着,来自外面的光线通过落地窗外的阳台照映进房间内,才让重樱和韦瑟勉强看清楚这一片浑浊。 浑浊中光线通透的效应……一片浓重的沙霾。 这片炫目模糊的阴影,是三四发铳弹没有击中敌人散落地面后的结果。 吸入带有险恶尘霾的气体,颗粒感堵塞住喉咙,有着发烧发热一样的刺痛感。 把鱼刺卡在喉咙里,用碎掉的贝壳吞入食管,灼烫地影响着主仆二人的战斗状态。 “咳咳……咳!” 几秒前仍然战意十足的少女,现在已经强忍住了想要逃跑的冲动,她拉动手中冰蓝光芒的法术,朝着几头手脚并爬的异化信徒飞溅出冰弹,驱赶它们离开。 “滚!咳哈……呕。” 碎沙堵塞,所带来的是想要吞咽和呕吐于咽喉鼻腔内外的细碎感。 在一边拉住重樱的手紧了紧,似乎有一些暗示的信息从旁想要传达到重樱耳中,韦瑟抓住她的衣服弄起一角褶皱。 他嘶哑,低咽一口细碎的沙尘,用被硅粒缠卷的舌头勉强地呢喃一个音节:“水……” 稍微张嘴后吃满沙子前,韦瑟还能再说出一个音节:“沙……” 聪明如重樱大小姐般已经在法术的领域里想到韦瑟需要她做些什么了! 用法术对抗法术,既然那些细沙无孔不入,那么她也能够让它们凝结一滩,使其变得不再能够随意飘散。 扼制住诺恩·维奇的法术! 光影之间的刺客再次吐出最后一口浊气,韦瑟即将拼尽自己的最后一次换气之间能够用上的全部力气,去为大小姐的法术施展,争取一点点宝贵的时间! 手脚并爬的海洋渣滓,呜咽着洋流海潮的低鸣向着她们奔袭而来。 骨关节变形的肢体踩碎先前因混乱被横扫到地上用来喝水的玻璃杯,它们绕侧过表面皮绒柔软的桌椅,在上面用足踺攀登跳跃时拉开一道深邃的伤痕。 平息着自己心脏从身体内踊跃而出的紧张震颤,韦瑟闭上了嘴巴,咬牙屏息…… 就在下个瞬间,在自己身后,亦或者是旁边,属于重樱温润的法术光点,慢慢从脚边漂浮而起开始汲取属于海洋的元素之时。 冰霜法术即将形成来对抗诺恩·维奇船长! “嗤……” 他扭过身腰,五指握住那只有自己半截手臂一般长的武器。修长,洁白而不失去常年锻炼的指节,把武器从刀鞘之间无意轻敲——扣押——拔出! 匕首划出利光,尖刃切碎空气。 利爪擦过韦瑟的脸,在极限之下,视线的延缓甚至能让他再次看清楚那些腐化一如抹上海藻底泥的面容,彷惶扭曲丧失人类的特征。 尖刀抵住喉咙,利刃划开异化后怪物的皮肤,他施展以拳击殴打将怪物击飞。 身体的移动庇护他不受到那些利爪的伤害,可惜衣服的飘摆还是让它们自己折损在多道怪物交错的攻击之间。 撕扯掉的衣布随着重樱与诺恩·维奇之间法术的碰撞,在土黄沙砾与洁蓝冰块的二重奏下,驱逐出战场的范围。 少女眼中所见的,唯有蓝色光芒从自己的身边开始扩展,冰棱成为最忠实的杂乱沙粒收集者。 它们延展,从少女鞋子的鞋靴缘边,于衣袍底下震荡的空气,乃至飘荡的衣摆处像荆棘般往外。 献祭号船长飞跃而过重樱控制区域后的法术,彼此之间不再具有联系,它们成为成为一颗颗单独的沙粒个体。 被包容,被埋没,冰晶在透明与浑浊之中,将一颗颗沙粒控制收缴。 她的法术操纵吞噬这一切。 少女面无表情,偶有不可察觉的颈脖抖动中带上一点轻咳,细长蜷曲睫毛下的瞳孔盯着诺恩·维奇所在的位置。 她可没有忘记这位船长本身铳弹所具有的物理上威胁,警惕他仍有余的战斗能力。 冰雪一如伴随着吹进房间内的凌冽寒风在弯旋回荡,重樱的脚边激起一圈圈细密的风齿气流。 清激的水汽将浊散的尘霾驱赶得干净,给予这片房间重新归于澄净。 沙尘退散过后,韦瑟更加清晰观察到这些被异化之后的献祭号船员。 刀刃在他手中清晰地穿刺没入它们斑驳颈脖内,却无法喷溅出哪怕一点还属于人类的血液,腐化的手在它们挣扎之中仍想抓向韦瑟。 这到底是祈求生存的希望,还是想将属于深海意志的死亡带给人类?他无从知晓。 唯有杀死这些怪物,从癫狂与兽性之中才能够取得一丝生存的希望。 右手拔出刀刃,属于刺杀者的左手拳头强硬地砸到近身的怪物身上。既然它们还是以人的身体作为容器战斗,韦瑟就还想了解一下到底深海信徒究竟被异化到什么样的地步。 领教一下这些怪物是否如同诺恩·维奇船长所说的那般,不可撼动。 韦瑟轰然砸击之下骨节生疼的同时,耳边响起柔软要害受伤时咕吼的惨鸣叫声,似羊如牛般的牲畜低吼——来自于这些深海信徒。 韦瑟在这一刻确认掉,那些信徒被吸取血肉之后,自身重量变轻了。 它们倒飞出去,背后的捕食管随之一起萎焉,软落在地面之上翻滚抽搐。 “还有什么本事,你尽管拿出来吧。献祭号的船长!” 在重樱的冰霜法术驱逐那些沙尘后,韦瑟站立于她所制造的层荡换气的房间内,这位少女便是刺客的一半底气所在。 没有她的法术,自己绝不可能走到这里,在远洋之上与这些稀世之敌进行正面的碰撞。 “哎呀,侍从你堂堂正正的站到了我的前面,但其实你没有抵挡铳弹的能力吧,唔哼……” 第一一零章 纠缠之血 面对着顽强的的他,大小姐的内心欣喜也同样难以忍耐地表现于俏冷冽然的脸上。 随着黑靴子踏于木板的脆密声在背后,向他齐走正步时,正唇便笑意嫣然地在话语之中折叠出海浪弯波的小小形状。 愉悦,欣喜,如猫嘴一般,带着淡漠与只有韦瑟从背后被那种捕食视线洞穿才能感受到的深远意味。 “没有抵挡下一发铳弹的余地,也要站着,为了我所喜欢的人。” “那你爱我吗?” “我想我大概是爱上重樱你了,我内心这般告诉我自己。冷重樱大小姐。” “真好。”她把脑袋轻轻靠着能够托付身心之人背后,这便是她们的旅途。 冷峻的献祭号船长,如同筑巢于湿冷长满褐色黑草岩石下张牙舞爪的螃蟹,他没有被风传达刚才主仆二人的话语的话语。 黝黑的瞳孔收尖,他即便是没有完全听见,也能够从动作中体会一二,于这对搅毁自己计划的人之间甜蜜爱意:“不要太过狂妄,你们还站在献祭号上的每一刻,难道就觉得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了!” 火铳在愤怒而不想要抑制之下出手,他对深海信徒仁慈,对渊海意志容忍,寻求希冀之物,绝不想饶恕自己面前的阻碍者! 铳弹准确地寻求着自己主人对准的目标,但它对前方却一无所知。阴影中的韦瑟用暗影法术在房间内散出属于自己的区域,扰乱掉诺恩·维奇的视线,而他则趁机发起对这位船长的近身攻击。 良好的身体素质,让他依旧能够跑动起来,借助着无论是海洋渣滓的怪物,亦或是已经被砸烂破碎的物品,进行一定程度的跳跃。 缩短与敌人的距离,他更想要追猎,逐杀于诺恩·维奇身边。 冰霜在韦瑟身后绽放,重樱的法术似乎比刚才还要充盈一些,凝聚的霜花在鞋边、地面。从中慢慢开始长出,飘零散落,稀零的咔嚓嘎嚓带来挤压破碎木板缝隙的声音。 深海信徒与献祭号的船长协同进攻,这些海洋的残渣听命于船长的威能。 利爪呼啸而过,它们在奔越穿梭暗影迷雾之中尝试扑杀韦瑟,另一个目的则是回防于诺恩·维奇身边。 时而隐匿于暗影,时而穿梭于阴影。 利爪尝试撕碎一切,但却在沙砾与清风之中无功而返。 携带暗影利刃的握姿,用刀尖触摸渣滓,韦瑟将这些异化后的怪物生命,慢慢割开,流尽它们最后一丝的挣扎的可能。 另一边压力减少许多的重樱,也借助缠斗的契机,趁机往前移动,她将会是最可靠的法术支援者。 少女要看住怪物之中唯一的人形敌人,警惕献祭号船长随时会补上的某一颗铳弹。 凝结成的法术冰棱,伴随在重樱身袍下匀称矫健且富有力量感的长腿迈动中,翻转手腕朝前突出,猛地偷袭掉转身头扑来的海洋渣滓。 前突,穿刺,二次生长的冰棱,透过那些只剩下怪物躯壳的人类,划穿被吞噬完血肉,灰黑腐坏殆尽的皮囊。 一个漂亮的舞步,连续在跳跃忽略她自身存在的海洋渣滓的利爪、后腿、耳后与颈侧划出了好几下冰冷攻击的伤痕,一如熟练操纵冰元素的法术战士。 她便是冰雪的剑使! 献祭号外的海洋之雨淅淅沥沥,从未停止。 整片天空都因为这头意志具现化的巨兽存在而变得与世界分割开来。 在献祭号的前舱甲板上,族群的争斗已经进入的焦灼而白热化的阶段,流淌在斗争圈中心,精英怪物们的奇特血液,仿佛脱离了海洋本身。 它们带着不详的墨绿,亦或是时而变得朱红的混合色调,沾附在地面,海洋的水流冲刷洗在其上如同泼在干硬结块的胶漆表面。 有的只是水滴的流走,但却难以将血液本身带离。 血液如同一幅巨大的符印,粘连在献祭号上。 一份又一份人类祭品被分走,在争斗的精英怪物身上飞溅出血液,肉碎,残骸,尖锐细利泼洒在献祭号的表层甲板。 曾经吞咽下深海子嗣的血肉,被同化后身着厚重黑色衣袍的信徒无言看着这一切,死去的怪物被抬进大海,在轮回与循环中重新成为养料与族群进化的一部分。 被抛弃的残体沉浸淹没于浪花潮水的海洋里,黑沉的洋流中缠卷中,浮现连串的泡沫在甲板侧部,此外的一切皆沉没于海底。 凝聚起来的血液,带着属于族群的信息因子,它并不是一段完整的生命,却有能够传递进化的本质,窥破一段生物繁衍的讯息。 妖歌者与鱼头人的血液混合在一起,任何人都难以想到它们这两种生物自身血液组合在一起后终归于邪异的根源。 如同被有意分开,渊海意志造物的杰作,却又在无意间被凡人所窥破。 诺恩·维奇船长就等待着在这一刻,众多血液纷纷流淌凝聚之际,便是他所期待的那一刻的到来。 浓郁的气味被封锁在献祭号的甲板上面,泛光而起的黑紫雾色异常不详。 呜咽的低鸣嘶吼,受伤的族群战士们在甲板躺着或拿着歪弯扭曲的劣制武器支扶于边沿。 稀少来到这片海域的人类,带来了它们甚少见到过的血肉,引发的新鲜感与好奇感足以让它们啃食着腿脚,再次将贪婪的目光投注在中心区域。 以期待着自己的同伴能够分食到更多的食物。 而一旁已经被污染的信徒们,在混乱打斗之中,怀揣着奇特的器皿,斑驳的凹槽边沿用绑带束缚着一块用于收集血液,已经打磨得尖锐的薄瓦片。 悄然藏在怪物之间,献祭号的诡异船员们,蹿跪在怪物的粗实脚缝之间,在冒着被尖锐鳞爪踩踏,腰椎破碎死亡的危险中…… 身着防水服饰的深海信徒,主动将身体贴在雨雾浇盖的地板,从器皿侧边解绑下打磨得薄利的瓷瓦片,他们眼中流淌着极致的贪婪,压抑着内心迫不及待将其舔舐殆尽的想法。 将一些细碎的血块,从尚且完好的甲板上,刮走……盛进碗中。 第一十一章 沙雾弹 刺耳的剐蹭声音,掩盖在雨声之中,血液如同胶漆般沾附于奇特的瓷瓦片边沿,被他们一点点地顺着罐壁慢慢揩拭收集。 曾经吞食过驳杂血液的船员们,以及饮用过更高纯度提纯物的诺恩·维奇。 就连人的嗅觉器官部分,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陶醉于这种血液的气味之中,敏锐捕抓到飘散的血腥因子。 填装枪械的诺恩·维奇船长,从那一缕缕不间断的,属于鱼头人精锐战士,还有海洋妖歌者混合的,完美契合族群因子的血液中,品尝到令他无法忘记的味道。 吞噬后镶嵌于外来者身上的进化,引诱着他的前往,打斗的时间越久,积累在甲板上的血液愈发浓厚,对于取食过它的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难以拒绝,无法阻挡,是贯彻于头脑中的神经控制,血液深层渴望向往的控制,渊海意志侵染掉这些思维。 比吸血鬼转化动物为血食更污秽的手段,彻底污染一类生物本身的纯粹。 强大意志力让献祭号的船长抵抗着外面永生血液的收集,凝聚的诱惑。 掉转枪头,他的双眼在神经压迫下变得猩红恼怒,失去方寸。 视线里如野猫捕抓蝴蝶般在船内弹跳的海洋渣滓还有身形时而浮现,时而出现在自己触感知里在靠近自己的,像是来自圣徒所的人。 杂乱的视觉影像就像被细长的钢针到处胡乱地扎在他的脑叶前额。 一阵属于深海的呼唤,一阵难以忍耐的刺痛,视觉上带来混乱,视界的异常斑驳彩色。 诺恩·维奇终究是显露狰狞而无法抵抗,举起枪械,无差别地在捕抓到韦瑟的那一瞬间。 他痛苦而愤怒的吼叫中悍然开火! “去死!” 连同扑向韦瑟的海洋渣滓一起,火铳率先轰碎掉韦瑟身前的怪物之躯。 那副已经被深海啃噬血肉,只剩下皮囊骨骼的渣滓,弱化了对于火铳的抵抗力,背躯的捕食管丝毫无法帮助它们减缓铳弹的冲击力。 射碎脊骨后从前面贯穿而出,怪物的呜咽之声里吞咽的是气绝死亡前的悲鸣。 声音的速度比铳弹要快上那么一些响在耳边,让韦瑟从短瞬内便产生本能的反应。 作为杀手的他,不会忽略敌人为夺得灭杀对手的机会连同自己同伴一起杀死的可能。 眼中出现扑来的海洋渣滓身形如同在中间被折断,看到它像一块掰碎的饼干那一刻。 迅速反应过来杀手,把原本自己想俯身扭开的想法转变为直面冲击。 死死盯着破碎的身体那一刻,他眼中清晰而明了传来破风空啸的声音。 即便并非是正面战士,他现在也不得不拿出这样的姿态来面对献祭号船长。 暗影散布之中,韦瑟相信自己能够完全抵御这一枚铳弹,它在被观察的过程里已经贯穿一名敌人的身体。 不应该再有特殊的威力…… “我猜到你还会想用这样的方法来使得铳弹偏离原本该有的轨迹……” 邪秽的低语,如同呢喃,诺恩·维奇视线一蔑,收铳转身离去。 他脚步匆忙,在海洋渣滓的爬行交错的掩盖之下,迅速消失,心中再也无法忍耐,对于已经采集到血液的渴望。 将使得这位献祭号船长暂时失去他应有的理智,还有迫不及待在永生面前再迈进一步。 沙雾弹! 就像是夜晚的旅人从黑暗的中突然看到一筑小屋里散发出微黄光芒,温暖而引人想要前往。 而那串光芒却在韦瑟眼前炸亮,如火棍捅来,驱赶夜晚的凶猛毒虫一样,席卷而来灼烧眼睛。 尖锐的颗粒是贯穿海洋渣滓后爆炸的铳弹,快到就连重樱也无法帮助韦瑟抵挡。 “咳……” 滋滋的血肉消散声……还有沉闷的击打,在房间里是韦瑟抬手抵挡住了攻击。 他的利刃无法在一片沙子散开的铳弹之中拯救他。 手指无力地于抽动之中垂下,双手尚且还保留完好的骨骼仍能看见某种碎渣血肉滴落在地上…… 站定的原地的刺客,陷入到巨大的,撕裂头脑与意识的痛苦之中,他抽搐心脏用泵血的声音告诉他,自己身体即将失去掌控。 而清醒的意识催促他快点逃离现在的位置……不再移动的那一刻,剩下的异化深海信徒,海洋渣滓打磨尖牙与利爪的酸吱嘎嚓声的场面在韦瑟脑海中开始放映。 暗影替代掉韦瑟丧失的一部分被黄沙铳弹卷走带离的血肉,奇异的暗色法术编制缠绕成为他躯体的部分组成形式。 团丝线的法术形式开始补充他身体缺失的部分,抑制痛苦的根源,阻碍了韦瑟的行动。 而另一个清冷中带着心急与关切的女声则让韦瑟安心下来。 “韦瑟!你别动……我帮你它们先驱逐掉!” 重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心中也突然紧张起来。 撕开了阻挡的封锁,快速来到韦瑟的不远处位置。冰蓝色的法术如同花蕾绽放一般,在那些海洋渣滓的足肢边炸开,迫使它们远离韦瑟旁边! “可恶……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滚开!” 急怒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满,更多的是因自己的爱人受伤的担忧。 她将冰冷的手盖在韦瑟的肩膀旁边:“感觉怎么样了……你还好吗?!需要什么帮助?” 分心注意韦瑟让她手中的法术不再那么地具有精准打击的威胁性,所起到的作用仅有扰乱和打断。 少女完全没有集中心态将剩下的敌人杀灭,而最大的威胁——诺恩·维奇船长消散在重重的怪物爬行的阴影之中。 献祭号的主人笃定两个像是来自圣徒所,但看不出与其关系的侵入者,不会贸然分开行动。 并且他已经没有耐心等待重樱和韦瑟的死亡,鱼头人精英战士与娜迦海洋妖歌者混合的血液,如同最剧烈的催化剂一般,引诱他的前去,吸引他的心神。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献祭号将会再次抹杀所有敢于窥探这艘在异常航线游跃十几年的神奇之船秘密的人,并将永远以献祭号的身份藏匿于人类世界之中。 第一十二章 敌潮暂退 直至……诺恩·维奇船长成为嗣族中真正永恒不死的一员。 站立于碎肉与海洋渣滓中的韦瑟,巨大的铳械打击让他于血液滴落,大脑轰鸣里陷入一种修复沉寂的虚弱之中:“让我……缓一缓。” 在那被碎裂铳弹洗刷的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是离他那么的近……他应该庆幸在前一秒,一头愚蠢的海洋渣滓用身体挡在韦瑟面前,被铳弹击碎之后帮他抵消掉一部分的冲击力。 而剩余的动能加速,碎裂后力量相反的第二段沙砾铳弹,完完全全是韦瑟承受下来。 面临死亡的大脑,以及真正遭受铳击的身体开始欺骗杀手的意识。 幸好,他并非孤身一人,焦急中重樱带着不似平常的清冷而是有些可爱与活力的关心绕在韦瑟这边。 虽然她的声音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是胜过好意的困扰,但总比去到阴冷死亡的未知之处时孤身一人好上万倍。 怪物们敌视活着自由行动的人类,但与此同时也需要像诺恩·维奇船长那般去抵抗来自海洋嗣群血液的深渴诱惑。 佯装踱步,迅疾转身尝试扑杀重樱的那一刻,它被三枚冰棱指向自己的面孔与眼睛。 依旧灵巧的转身像在空中翻滚打圈跳到另一边,让重樱飞翔速度极快的冰棱击中背部长着洋蓝与灰驳相间捕食管的异化信徒目的落空。 “啧……”袍下的大小姐不耐而焦躁的咬了咬牙,她的心里全是韦瑟沉重的呼吸,还有撕裂的手臂与扭曲在自己眼前的面容! 好想把他抱在怀中……细细擦拭伤口,让他完全依赖自己……亲手为他换衣服还有裤子…… 心中病态地想法,在此时无法抑制的浮现于少女的内心中。 抑制无法忍耐的,嗜爱伤残的暴虐心情,她扭曲一下姣好藏匿于袍下的身体,用延伸与扭曲来释放舒缓自己无法释放的渴望。 彻底的病意,想要和所爱之人融入黏合的嗜求。 放下手中的法术,用脆嫩的手指摇晃着韦瑟:“说句话呀……急死本小姐了!” 指间掐到衣服与韦瑟之间,属于韦瑟的盈满在她的指尖,却令她更担忧一些。 想抱着他不再松手,即便是残躯也没有问题…… 相当奇怪的是,在躲过重樱的冰霜法术之后,那些海洋渣滓并没有急于寻求进攻。它们稳妥而谨慎顺着曾经熟悉的痕迹,在大脑最后一刻的记忆被吞噬消散前踏着昏暗的房间地面踱步后退。 僵硬而狠戾的面孔盯视着站在房间内的主仆两人——重樱抱着半蹲喘息流淌焦黑血液的韦瑟,以同样不屈的目光盛满杀意看着怪物。 受到血液吸引的渣滓,背后的捕食触管向周围延展,无法忍耐与等待,想要触及与献祭号船长同样渴望之物。 缓缓后退,它们开始变得更不想与入侵者纠缠,分食剩下的血渣,对它们来说比杀死两个人类更加具有意义。 一群受到意志蛊惑的可怜生物,迷失在这条远洋的航船之上,却以为自己窥探到了永生永恒的道路…… 在踱步退到足够遥远的距离后,它们才敢于掉转身体与脑袋,如同奔散的兽群。 凭借着利爪与有力的足肢,在船舱内的通道之间,借助挂放的灯饰,相互对开的门把跳跃进黑暗里离开。 “韦瑟,它们全部离开了!” “我……我知道,咳咳。”呸了下嘴角,剧痛之中还有沙粒掩在口腔令韦瑟也难以忍受。 “我们并没有安全……还能离开这里吗。”收回警惕的视线,几乎是扶着韦瑟慢慢行走寻找最近的休息落脚位置。 随着怪物暂时的离去,威胁在冰霜与暗影感知中消散的那一刻,主仆于力竭中再也忍不住地滑倒在一张破碎但还没有完全被破坏掉的皮制圆凳。 能够承受两人重量,虽然位置不太够让重樱稍有不适,但她还是与韦瑟分享共同坐到凳子上。 “呼。”于片刻安宁的深洋之中,人类的叹息声轻易便消散在这片一望无际的雨幕与黑色的洋流中。 突然又想起什么的少女,从坐姿中站起,在韦瑟面前用手触碰伤口。 “需要法术的治疗吧?” “真痛啊……”连说话喘气都感到撕裂,暗影的修复终究不是真实的血肉。 他有着更深一层的顾虑,剩下来的法术能量,如果在接下来还要发生战斗便不足以支撑自己随意挥霍。 如果重樱能够帮助自己舒解一部分压力的话,自然是最好不过。 否则,他便只能够减低暗影编织的程度,暴露更大面积的创口,维持住最低的行动能力。 表层血液开始结痂的韦瑟微不可闻中点了下头:“对,我需要重樱你的帮助……” “那样,你主动握住我的手吧,祈求本小姐,请求本小姐。” 另一种蕴藏温和的淡蓝光芒,少女的手指已经伸展到韦瑟的眼前,让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带着血痂的指节,因撕裂伤痕而带上沙砾碎片的手,握住重樱伸过来给自己的指节。 他想要保护的,守护的,呵爱的少女,没有在刚才受伤,于他而言便是感到了另一种幸福。 “对……就是这样……感觉到治愈吗?” “不……为我所向前的决定所后悔,还有重樱你的安全无恙感到心安。” 大小姐闻言慢慢蹲下,剩余的另一只手轻抚韦瑟的颊颈,“一定要带我离开献祭号,重新回到陆地上。”她没有说的后半句是——你做不到,我也会做到的。 唯有她的意志想要执行,听从她说的话语,也是韦瑟自己殷切的期望。 “这才到哪里呢……只是受伤而已。”他的眼睛在转动中虚弱地笑了一下,清爽的海风从敞开的平台外吹进舱内。 所有的一切物品都在战斗中变得凌乱而破碎,完好的梳妆镜涂抹着混合的血液,被撕烂的凳椅掉出木屑歪曲在原地。 精心涂饰好的墙壁也因为诺恩·维奇的土石尖刺法术内在突破,在光洁的表面留下了几个深邃黝黑的裂口,细屑与灰白的粉渣掉满一地。 与不久前吹袭在这片小小房间里的沙霾尘埃,融混在一起。 在尘埃与暗影之中,端坐流血的刺客,与衷愿里为他愈疗伤势的法师,构成一幅在短暂休整时的画影! 第一十三章 安全点 很快这份宁静与祥和就被重樱打破,摸着颊颈的手一顺便揪住韦瑟的下巴肉,“你说!我身上现在还背着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抽回被韦瑟捧起的拳头,她反着手背拍拍自己背上像是行囊一样的物品。 鼓鼓的包里放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的降落伞。 “刚才顺从过你的决定,结果你就是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我不要听你的了,我要知道,立刻马上离开献祭号的方法。” “啊哈……我也不过是预测,真的想立刻离开的话,也许你可以试试这个……” 韦瑟虚弱地说完,发现自己的手现在用不上力气。 状似随意地松了一口气,自觉没什么办法的韦瑟用视线看着自家的大小姐:“亲爱的,帮我从裤袋里拿出那件逃命的道具……” “嗯?左边还是右边的口袋。啊你又指点我帮你做事情,自己拿!” 头一撇,一回,眼眸一凝,嘴角腮子鼓起一点的重樱抓起韦瑟的手开始让他自己翻掏口袋。 “疼……手还在流血呢!别动别动哎哟……” 她可不会顾及这么多,无视韦瑟的惨痛:“左边口袋?不对啊……你坐着摸不到口袋里面吧?” 少女平常的裤子版型紧凑,让她并不愿意也很少在裤袋里放太多的物品,因为伸进去的手指很难取放。 “没有,宽松的,不是左边!右边……在右边!” “哦……”她好像听懂了韦瑟的惨叫,点点头在简短的词汇中拖长自己的语调和声音,示意自己明白放在右边的口袋后,才放开韦瑟。 “我找找……”摸到裤袋里的修长指节,隔着一层布料在探索。 冰冷又有点点痒! 重樱握着拳头拿出来的物品,摊开手指躺在掌心的一块并不特殊的小小黑色碎片,感觉像某种令牌碎裂的一截。 “黑暗祭坛的传送?不对吧……这里只有小半片,上次在哈卡达遇到的不是伪物吗?” “更久之前从某头吸血鬼那里拿到的。” “嚯?”点点头的重樱相信韦瑟说的话,“这是把我的收纳袋当成你藏纳奇怪物品的地方了!” 她视线一凛,竖起微弯的食指道。 “我不允许!” 指头往下戳着韦瑟的心尖尖,大小姐像是念叨起来一样:“你老往里面放这么多奇怪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你居然还不让我知道!” 她贴近过来,忽略掉韦瑟这边散发的血液腥味以及在尘埃里翻滚的污浊。 “啊……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再说了,东西太多我有时候也想不起来。”随便编一点理由,因为肯定应付不了重樱,少女照他所知相处模式里有伎俩藏在接下来的话语中。 “哼……以后进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要经过我的清点,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悄悄揽走属于韦瑟的一部分收纳袋的所有权,她在淡淡的笑容里,更多的想要是控制,操纵。 “那我的钱……” “那些东西正好我不在乎的啦~不过既然你说了的话,我也勉为其难帮你看管一下吧。” 侧过一下脑袋站起来俯视着韦瑟,因刚才战斗而散乱的发丝遮盖她一部分面容与视线,眼眸看着已经打开的落地窗台位置。 “真的……我们要快点离开了,外面感觉并不太妙……” “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被重樱侧颜所迷惑诱醉,眼神与嘴角同时带上笑意看着她,接下刚才话语的开头。 描述起来给韦瑟听,就像是她依然丧失掉大部分水与冰的掌控,被至高的意志所完全夺走。 “这就是深海吗……人类丝毫没有插足这里的可能。”韦瑟叹一口气,“啊,对了,令牌大小姐你记得自己拿着。” “嗯?嗯!”本应答应的重樱警觉一些:“那你呢,为什么要我拿,你自己拿!” 惴惴不安的心理,想着把东西交给自己的韦瑟会不会有另外一些坏心思,耍一点小小手段,她要好好跟在他的旁边。 “不就是一个碎片吗……你不拿我拿了。”韦瑟也不清楚抬抬手就把东西塞回来,还不愿意松开的女孩子心里面想法。 真的是……谁拿不都是一样的吗,呼!自己手疼啊! 诺恩·维奇船长,还有异化的船员们,认定两人逃不出这片海域。 主仆二人就犹如死斗一般,困缩在这片小小的献祭号之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至少,她们之外的,能够察觉到献祭号上异常活动的生物,都会这样认为。 起身离开坐着的位置,冰霜只能暂时将韦瑟的伤口痛觉抑制住,还未能够完全将其修复完好。 但现在仅允许暂时进行到这种程度了,尚有的余力,大小姐还需要留给接下来的战斗。 保持体力,防止损耗过快。也是重樱跟着韦瑟在冒险中学习的非常重要一环。 留有一丝后手,是一个诀窍,将会在关键的时刻,给予救生的希望。 “那么现在呢,我们要从哪边逃跑?” 重樱先于韦瑟走到门口看了一圈,防备着意外的她臆想会有敌人蹲伏在门外。 结果并没有如她所愿。 打起精神,忍住疼痛,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的韦瑟,将头探到甲板之外,在雨中模模糊糊看到浓厚冲刷不掉的血红光彩,以及互相倾轧的远洋怪物。 他心想或许该去看看献祭号上,那些普通的乘客此时是处于什么状态。 朱金,那个被蛊惑的可怜人,大概还在属于他的窝巢中安然沉睡。 思考着将他带走的可能,韦瑟也在寻求着如何将手中的牌令碎片扔入海洋里。 小步走回来的少女,也不再担心诺恩·维奇捕抓到她们行动的脚步,“走道很空旷,没有怪物留守的痕迹,船长似乎真的离开了。” 紧接着重樱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用法术从几个角度弹射冰块出去试探了,没有触碰到任何陷阱。” 言外之意便是让韦瑟跟她走船舱方向,跟随诺恩·维奇刚才离开的足迹。 “正面的话,我们能够更快到达外面。我预想中最好的投放位置,是在船长室那里……距离甲板和船底距离越远,我们越安全。” “那么要用什么方法,从外面直接进入船长室,像上次那样,用法术制造一条攀登的长梯,然后利用暗影藏匿起来吗?” 第一十四章 被携带者 说完之后的重樱皱了皱眉,她如同思考方法的可行程度,但语气中是认同韦瑟提议:“我并不是说不可行,但是你的手……能确保我们足够快攀登上去吗?” 冒着雨,即便是冰梯上做出防滑横纹的还有防滑鞋靴的存在,在快速攀登中依然存在不小的危险。 “也许,这次我们可以试一下,通过那条在船长室与上层甲板的链接间,被密封起来打不开的通道了。” 金发的少女,眼睛在提及自己的建议时,盈满出些许光亮。 “好吧,我的手受伤了,这是刚才的教训。我现在应该听一下大小姐的建议,也许,你会是正确的。” 韦瑟对那条通道有着什么样的秘密兴趣已经不大了,但是重樱的提议与分析比自己最初设想的冰梯攀登方案,明显是节省一点消耗的。 步行通道的时间可以预估,但冰梯制造的速度则要取决于身为冰霜法术使用者——重樱的细节勾勒速度。 “我们走吧,侍从。既然已经准备执行我的方案。” 两人都不需要再准备更多应对敌人的手段,摆脱追击,成功到达船长室——献祭号位置最高的地方,就是她们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 “先去一趟,朱金的房间。” 韦瑟拐过一片走廊,在重樱倾听确认周围没有止息的心跳。 再次进去从两人来到献祭号就疯言疯语之人的房间里。 “我很好奇,那些血肉都被深海吞噬转化干净的人类信徒,在他们变成海洋渣滓后,姐你仍旧能听到他们心跳的声音吗?” “嘶……对哦,你说得就像是,如果你注意到了自己的呼吸就会从自动变成人为控制。” 重樱把开关门交给了韦瑟,左手托着右手肘,手指敲了敲自己下巴的同时走进房间。 然后转身朝着关门的韦瑟微微一笑:“刚才战斗真的没注意哦……应该,还是有的吧?” 话语中她脸上可爱纯净而又带点疑惑的表情。 虽然现在韦瑟看不到,但听着少女语气带上点‘嗯……呃……’这般的词汇时,也会明白她的话可信程度并没有完全到达百分百。 “哎,如果……还是不想如果了。”他想说,让重樱下次一定要留意,但心想回来,这不就是带有着某种迫胁意味在其中让所爱之人去关注危险。 “如果什么?哦~我肯定知道,是让我关注怪物们身上的特点对吧。”挺直身子,腰板站直的大小姐颇有信心地哼哼两声,自己当然可以猜到韦瑟的想法。 “不用多想,我也会留意的。这也是我身上责任的一部分,让你背负过多的正面战斗还有观察那些怪物的特点,我怕大小姐你还不能够完全适应。” 他的担忧是有所考虑的。 韦瑟停下了自己的步伐,拉近与重樱的距离,在房间的昏暗里,隔着衣服抱住她。 这一刻他亦或是忘却,又或者是忍耐,刺烧般伤口的疼痛。 血液,沙子,硝火的味道夹杂在甜蜜的拥抱里,刺客微微低头,埋在她稠密的淡金发丝耳旁轻道:“重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随即韦瑟感到耳垂被碰了一下,紧接着在耳边的是某种隐含不满,却又满心欢喜希望他嗜求更多的话语回应:“你呀,该开始学会主动求我了。”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承担这么多。” “真不老实呢!”她也抱着韦瑟,手指捏捏他的下巴摇晃几下:“好啦,这件事情就先搁置。你来朱金房间是要带走什么吗?他的那些日记?” “他。” “疯了?”她推一下韦瑟,将两个人推离到相隔两步的距离,压低声音清冷地质问:“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躲,带着朱金?你还清醒吗韦瑟?诺恩·维奇的铳弹,真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吗?” “我清醒,我很清醒。既然大小姐你在风之王国有风蔺留下的笔记线索,那么另外一条道路——通过朱金还有他的父母来了解这个国家,自然也是可行的方法。” 走近被污染,混乱信徒所在的位置。 还好,朱金在这里,不用再花费韦瑟额外的时间去寻找。 如果不是在这,大概也没有时间去寻找他了。他是韦瑟需要的线索,是他即将想要在风之王国展开行动的最初扎根目标。 “来,我拖着他走,扶一下我站起来。重樱!” “好,那你答应我,如果真有遇上不得了的困难的时候,赶紧放弃掉朱金。”她的手停在韦瑟答应前的那一刻。 “行,我听你的。” 得到韦瑟的许言后,她才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哎哟……真沉。” “你扶我有什么用啊……我旁边的人啊!” “哼,本小姐才不碰。要么干脆把他扔下算了,带着做什么呢。”听了韦瑟提醒后,重樱显然更加不高兴了。 索性直接不管韦瑟,让他自己爱背人背人,爱扶人扶人,怎么样都好。 “哎,不带也行的吧……真的是,反正风之王国这么大一个国家,还能找不到我们展开探索的方向吗?”嘀嘀咕咕的少女轻声将想法传达给韦瑟。 好不高兴,好不舒服……想要韦瑟背着抱着的是自己。 只和他一起的道途,属于两人的道途,才是重樱所殷切希望的。 韦瑟拖着朱金,在完全黑暗,周遭只有雨滴风吹拍击在侧舷上的声音中按照着熟悉的记忆路线行走。 重樱如同一团魅影在前面移动着,离韦瑟稍微远一些的位置,但又恰好保持在两人能够随时互相照应的距离。 在寂静,平滑,细腻的雨声中,属于重樱特殊法术听觉里,多出两道噗通噗通的血流跳动声音。 拐角的剪影中,深海信徒悄悄依靠着狭窄的过道,从房间的门后伏击行走经过的人类。 它们同样能够察觉出,此刻经过的并不是自己同类。 “……”装作没有发觉,下一刻便是两道隐藏的身影扑击而至! 稍不注意便只会觉得是窗外的闪电躜跃,视觉会遭受到极大的欺骗,通过直觉反应察觉到杀意也会有可能来不及阻挡。 在人眼中就像是纱影飘过,随之在黑暗中响起闷哼声,那是一种遭受重击,信徒咽喉吞进了食道腔口的惨呕声。 第一十六章 被抛离深海 沾血的指头化成爪,轻轻拍击腐化如同烂海草般的光秃脑袋。异化的深海信徒谦卑地低下头,接受着剩余哪怕只有一丝丝但却是最为精华的纯粹品赠予。 血渍消失,被怪物吸附进属于它们的个体之中,它便是渣滓里的‘幸选者’。即便这一切实际上的效果并不大。 它们背上的捕食管呈现出疯狂涌蠕而来,变得想要纠缠于其上,却又畏惧于诺恩·维奇船长威严。 始终是吃下杂渣与精细物的差别,前者只能够变成不伦不类的怪物,后者仍能够保持理智,成为被改造的深海一部分,同这片大海一齐,接近于永恒。 “没有动静,她们离开了?那两个可能是圣徒所派来的人的?哈,真是可惜了。” 他于轻松惬意的悠闲中自言自语着:“跑不掉的……在献祭号上……哼哼哈哈哈哈!” 随即如同被控制难以忍受发疯般癫狂起来喘笑。 吼——! 呜——! “怎么回事!”既已吞食来自深海意志的血液,定当能够体会大海的愤怒。 整艘船不受控地开始摇晃起来的一刻,诺恩·维奇很肯定这不是属于任何一个船只角落里的爆炸或者某一个区块的脱离。 那是‘整艘’献祭号在完全无法抗拒的威能之下,开始被‘抛弃’! “发生什么了!你们做了什么!”怒吼出声的船长,带着惧怕与色厉内荏的大叫,他的头皮像是被用小铲子一层层把皮铲下来般疼痛。 无人回应,只有奇怪的意志波动,穿透所有处于祂影响之下的生物! 他从空气与蔓延的海洋之中读取到某种愤怒,渊海意志想要撕碎一切的趋势难以掩盖隐藏。 这股精神上的冲击将会完全化为实际上恐怖的深洋触碰,用浪花与海潮将航行的可怜船只完全击碎! 在真正的渊海意志面前,诺恩·维奇也不过是海洋秘密的小小窃贼,他拿走的尚且不足以窥探这片渊海的万分之一。 于摇晃的恐慌中,他无瑕再顾及这片炼金提纯工坊里的仪器,因威能而匍匐地上的信徒,攥紧手中的三角锥瓶急急忙忙跑进通道深处,攀向船长室。 没有任何仪态可言,甚至这幅身体成为阻扰他跑得更快的囚笼,过于害怕与恐惧里锥瓶被扔掉,可悲地打着踉跄磕磕碰碰顺着锁起来的通道前的楼梯攀爬。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是谁?是谁!是谁!!触怒了祂!” 他跑着,浑身都在蹦出血珠,不消一会儿,浑身便被某种身体水分和通过皮肤毛细孔渗出的血珠浸润掉全身的衣服。 无力倒在了楼梯角…… 那是……深海意志……血肉子嗣……愤怒会让祂剥离着一切。 诺恩·维奇,包含在内的所有海洋生物,来到此处被污染的深海信徒。 海洋妖歌者与精英鱼头人战士……凡是活物,皆为其所属。 “为什么……会触怒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航海室,船舵就在自己近距离的面前……他爬到了海船室的边沿,看到外面用于观察甲板的小平台似乎站着两个人……黑影! 还有一团东西在诺恩·维奇的眼中,他漆黑失去光泽而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到的是和自己一样倒在地上的人! 原本便不平静的海面轰然翻起垂直落差十几米的巨浪,海涛翻涌浪花雪白,某种灰泽岩石颗粒的背部光泽缠卷住整片海洋,祂只在瞬息之间便靠近了献祭号。 渊海巨鲸,得以窥见渊海意志的真实身躯,长达千米的庞大体躯干,只需要用鲸尾拍击一下水面就能够跨越几百米的距离。 祂潜游到这艘在自己眼中比捕猎的口食还渺小的船只底下。 猩白的眼角盯着某处发出吱嘎令人牙酸的转动声,巨大瞳眼的角膜与海水接触时,挤压发出交响的噗滋声音。 无法可视的无光之海里有着一块破碎的,小小的黑色牌令碎片,在这片深海中正沉入海底,慢慢浸没…… 那不属于视觉上观察到的事物,而是气味,令巨鲸无比厌恶,同属于意志的气味。 同样暴虐,凌乱,充满着混乱的气息! 这将被视为——对于深海的挑衅! 吼! 该死,愚蠢,狂妄的血肉意志。混入企图来献祭深海的信徒之中,玷污纯洁的信仰…… 吼!!! 不能容许,无法饶恕。 祂在这艘闯入自己掌控领域的船只下,带着无上的威怒向其中的异物进行反击! 破灭……粉碎! 整片远洋皆开始沸腾,巨大的浪花与气泡从献祭号的底部翻涌而起,疯狂生长连接成片的藻类植物被外力撕烂。 准备退回深海的妖歌者与鱼头人战士,被从海底翻涌出来的水柱浪潮顶起,摔到天空与海洋交角之间。 矮人工匠的智慧造物,在磅礴意志威严面前显得可笑而又渺小。 祂只需要从愤怒中呼吸喷涌一次,用鳍尾搅动一下海底,就能将整片区域混乱得天翻地覆! 献祭号被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某个对准陆地的角度以一条抛物线的姿态摔碎出去。 重达千吨的矮人钢铁造物,在祂眼中,无异于玩弄一颗钢珠。 而祂现在感到愤怒,便是令整艘船从海洋飞向天空,被浪花与海潮完全推动起来,无尽的洋流为其提供了难以想象的动能,以极为可怕的速度推向半空中,直至完全远离深海…… …… “圣徒所观测报告,远处的风雨异象很可能为‘意志’活动所引发的异象。” 象征圣徒所化身,总管事务的代行人。 一名为首的老者,她银色如同针芒的眉毛下,苍老有着厚皱纹的眼睛盯着泛蓝的灯火平静而没有波动。 “我概已知晓。” 声音回荡在密室内,低冷而肃穆,很快便被安静思考重新覆盖。 汇报者准备退出密室,寻思着是否有流程上的失误,亦或是不需要任何应对措施而顿挫自己的脚步时,轻描淡写的另一句话传到自己的耳边。 “让他们多派两支空中巡逻队,注意那片云雾和雨幕里被投掷来的怪物。” “是,谨遵您的吩咐。” “你知道,我正在老去,但有些事情,也许我没有说,你的心中也有疑惑……”她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汇报者。 如同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语气训诫道:“但你大可放心去安排,这就是我的旨意。不用担心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面对海洋,你的谨慎会是保护你最好的方法。” 老年人常见的波浪卷发在随着她说着赞同话语时轻轻摇头,她笑着肯定来者的想法,为其解决了即将离开时脚步顿挫之间的犹豫。 “好的……谢谢您。”风素琳恭敬半弯腰,面朝者圣徒所总管事务的代行人。 面前那幅随着深蓝转动,精致复杂的锁表构造纹路图案,在不经意间有些许变化。 第一十七章 尚未启用的设备 “圣徒所观测报告,远处的风雨异象很可能为‘意志’活动所引发的异象。” 象征圣徒所化身,总管事务的代行人。 一名为首的老者,她银色如同针芒的眉毛下,苍老有着厚皱纹的眼睛盯着泛蓝的灯火平静而没有波动。 “我概已知晓。” 声音回荡在密室内,低冷而肃穆,很快便被安静思考重新覆盖。 汇报者准备退出密室,寻思着是否有流程上的失误,亦或是不需要任何应对措施而顿挫自己的脚步时,轻描淡写的另一句话传到自己的耳边。 “让他们多派两支空中巡逻队,注意那片云雾和雨幕里被投掷来的怪物。” “是,谨遵您的吩咐。” “你知道,我正在老去,但有些事情,也许我没有说,你的心中也有疑惑……”她顿了一下,抬头看一眼汇报者。 如同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语气训诫道:“但你大可放心去安排,这就是我的旨意。不用担心自己的想法是多余的。面对海洋,你的谨慎会是保护你最好的方法。” 老年人常见的波浪卷发在随着她说着赞同话语时轻轻摇头,她笑着肯定来者的想法,为其解决了即将离开时脚步顿挫之间的犹豫。 “好的……谢谢您。”风素琳恭敬半弯腰,面朝者圣徒所总管事务的代行人。 面前那幅随着深蓝转动,精致复杂的锁表构造纹路图案,在不经意间有些许变化。 …… “韦瑟!韦瑟!”死死抓着献祭号船长室外侧站台的栏杆,重樱咬牙尖叫着喊韦瑟的名字。 狂风略过她的发梢,咸腥的雨水打湿了少女的睫毛令她于酸涩之中闭上眼睛。 汹涌的海面在重樱的眼中越来越远,只有浊白的浪花在眼下,还有周围逐渐模糊染成一片的青黑深色的海洋。 刺客手疾眼快地将两人一起压在极小站台的栏杆连接转弯处,企图以借助最少的力量来稳定住身形,承受超过自己想象的加速力度! 她们随着献祭号被啸涌的水柱一起向天际蹿出,在被意志操纵的洋流之下。 完全远离大海,向着未知的方向被深海意志所投掷出去! 回眸往渊海一瞥,浓重的云雾与雷雨之间,一双血腥邪恶的巨大瞳眼穿透过一切,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憎恶扫向献祭号。 祂便是代表着天威的意志,所有献祭号有意思的生物都感到一种扼喉的命运感。 空气中平静地扬起电流,皮肤的毛孔开始因气压被抽离的一刻舒张紧颤抖,主仆不约而同的出现心悸,自身脏器的蓬勃跳动在呼吸的间隔中被停止掉…… 那是视觉上的一点火花,歌剧谢幕时的观众喝彩前的屏息。 那一点火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献祭号的末尾…… 韦瑟和重樱看得很清楚,青蓝中带有刺眼的白光穿透过两人的眼眶,随后便是轰隆的爆炸声在耳边发出一震嗡鸣震颤,能让她们想起矮人工匠制造出来的地下警示器。 火球气流从船尾开始席卷,另一阵更为强劲热浪打在身上时衣服发出的猎猎噼啪风声,以及灼融般的滚烫感。 用背部面对火焰,将少女护在了自己的怀下。 灼浪让两人完全无法用语言交流,但韦瑟却感到面多灼烤的背部有一阵冰冷袭来。 想必是略微伏身环抱自己的大小姐,以仅剩的一点冰霜,汲取空气中被驱逐得几乎不剩的水分,凝结成一面薄冰在自己背后。 手指略微动弹,揉进她的发丝之中,伤口与尘埃已让他觉得无关紧要。 也许重樱待会就会生气,这么邋遢还碰她的头发…… 待会……还会有活下来的可能吗?韦瑟感受着,按照献祭号依旧升腾的速度,自己只要垂直摔落,恐怕在死前就会丧失掉意识了吧。 意志触怒后的威严扫视,破坏了大部分末尾的船体。 剩下的大半部分尽管完好,但在加速中也开始逐渐散落一些碎块,整体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进行着分解。 散发着黑烟的碎块,燃烧的火烬伴随着疯狂推进的水流甩出一条长黑的烟尾…… 韦瑟想到所有的献祭号上的乘客仍都处在梦寐之中。趴在就餐区食物前,卧榻在柔软棉被上的他们连一丝惨叫和哭嚎都不会发出…… 大量的生命伴随着意外而消逝,火烬之中也许还包含着被击碎的肢体和肉块,将会从燃烧中消失。 “大……胆,而又……冒险的……想法!韦瑟……”重樱稍微张嘴被灌进大量的风,让她只能够嗫嚅着语调说出几个词语。 “能说话了?” “唔唔……”钻到自己怀里的脑袋带着淡金柔顺被雨水打湿的长发扭动几下,表达了否定的意味。 周围不再是海洋,献祭号浮空在云层之间。由意志具现化实体的怪物用难以想象的洪流将整艘船送离了海面,飞到空中。 在这里没有渊海意志的追击,平静的云层少去了海洋的狂暴。灰色的世界里一片寂静,如果除去依旧朝着某个不知方向坠落而去的献祭号…… 便是一片永恒停滞的世界。 韦瑟感受着离开陆地在天空加速的时刻,抬头看着周围的云雾。来到天空,灰黑的云朵就在手边,挥手可触给他极大的震撼。 “祂的影响居然这么宽广,我们至少……停留在天空有好几十秒钟了吧?” 眼前完全没有边际,如非仍有着呼啸而过的剧烈风声告诉韦瑟自己还在告诉的前行中,他也会觉得自己永久停留在某一个时刻。 “别傻愣着发出感叹了!”耳中少去爆炸与海浪拍击声,单纯烈风刮耳让重樱抬头重新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我们还有多久就会坠落到地面你好歹也估算一下呀?” 接着便是不知道责怪太过于专心的韦瑟还是无奈与周围没有变化空中:“真是,尽管佩戴好降落伞,安全措施也做好了,但总要上点心吧?” “万一离开这层云雾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达海面了呢……直接坠毁可不会有时间给我们开伞!” 紧张地抓住栏杆,她也不清楚献祭号也许在什么时候就会承载不住而发生解体。 第一十八章 空中抵达 但在那一刻来临之前,她希望能够有依附的物体,哪怕只是一处能够落脚的船长室外的站台。 “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重樱内心中闪过的念头清楚告诉她,韦瑟那里才有她想要的。 是人的温度,亦或者是可靠的特质——能够和她一起走出困境。 “索性,还不如抱着你呢,哼嗯。”努力的笑容让她双颊有个浅浅小小的梨涡,装作可爱,实则缠人的大小姐放弃思考,一股脑地将自己交给韦瑟。 “亲爱的,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用呀。”韦瑟说着没有用,手很自觉地往重樱那边开始放着,捞着她让两人站得更近一些。 “被海水淋湿的头发,真不舒服。”转一下脑袋,黏糊的发丝在韦瑟的颊下拨动,像是要借助他的体温一样。 “快了,快了,再耐心等待一下。我冥冥中觉得,大小姐我们快要离开海洋了。” 啧地一声是重樱的回答:“可不么,你把那个什么?黑暗祭坛牌令扔下去……我看不是要离开海洋,是完全被拒绝了吧。” 她“噢~”地感叹一声,诉语着:“发了疯一样的攻击,把整艘船掀翻到天上去。还有,你也很可疑,按照正常来讲,我们早就会被弄沉到海里去了吧?” “不清楚哦……真是碰巧的。”他试着向重樱解释深海意志的具现化实体远可能不止一种,祂如果是按照《怪物图鉴》上记述,那么还有另一重可怕的化身——用触须缠卷海船,蜷碎在洋流搅拌的深海之底! “我只是看到今天涌动的浪潮,才试着想想这种方法。毕竟同为意志之间,并不会直接互相倾轧,驱逐与远离才是祂们常用的方法。” 互为敌人,不清楚情况的时候,驱离是最好的方法。 “死了不少人呢。” “那真可惜呢,邪教徒们。”韦瑟说完,感知到献祭号似乎有停止前进,调头直下的迹象。 转眼间她们在空中便开始朝下俯瞰,弹力十足的衣服被重樱拉扯了半米长。 “哇哇哇哇!!!”耳边是她的声音,那种急速坠落伸手不能的恐怖感迅速填满整个身体。 她们!正在从空中极速坠落! “……”他想说,“别紧张放松点”的话全部被堵回去嘴里,拉开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绳带! 噗嗤一声的反弹后,韦瑟被一同随着重樱牵扯向后,延缓掉向前全速俯冲的势态。 等待了许久,总算用上在浮空群岛也未能开启的降落伞,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少女害怕的从闭上眼一片黑暗,感到自己在颠倒旋转。一阵牵扯,听到韦瑟呼喊再睁开眼看到自己漫漫漂浮,感到难以置信的重樱惊喜又有些兴奋地叫喊道:“韦瑟!这是真的吗!” 她难以抑制的抓住绳子,手上沁出一点汗水,但当她感到了束腰感,知道处于安全后。又把手伸出去,在心脏激动跳跃时触摸一下天空。 套索将两人连结在一起,双人飞行的时刻她们在各自观察着下方的地面,近海的云雾虽然开始变得稀薄,但不影响主仆两人能看到地面略微模糊的建筑阴影与细密如同方块的形状布置。 韦瑟提醒重樱:“我们现在漂浮,还未确认好降落点前还很危险,不要大意,尽量控制一下伞的方向。” “献祭号!献祭号下去了!哇……”少女的惊呼里另一团阴影以极快的速度拉出一条黑色的烟雾长线坠落消失,很快便只剩下云端上一点散发开来的黑色烟团。 惊险而又有着余悸的少女眼中,俯瞰映照出临海城市的样貌,它与火之王国的沙滩边缘有着很大的不同,甚至与水之王国的雾月港湾亦有区别,这片滨海城市引导水流进入了内陆。 从地面返照出来的蓝色细线,像树根一样扎在陆地土壤上的织网,那是深邃而未知的海洋。 大海将自己的触手延伸向了陆地,又或者是风之王国的人们,主动有意开垦水路。 缓慢而持续的空中漂浮,重樱和韦瑟从最初只看到方块形状的建筑,到逐渐于千米的高空上看清楚悠扬前进在水路上的小船。 “河道比规划好的陆路更加有序,左返右往,完全没有混乱的迹象。”在韦瑟眼中,它们便像是两条不相交汇的直线,各自有着自己的方向前行。 “唔……还有集市,会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吧。这样就是到了另外一个王国了!”大小姐更像体验一下风之王国的生活色彩。气候比火之王国凉爽许多,但又不会像水之王国那样寒冷的王国,究竟是什么样的。 “早先便有所了解,风之王国不仅有浮空岛屿的技术,他们将河流与陆地结合在一起,纵深勾勒,减少马匹的使用,降低草料的消耗。” “那么魔法石供给能源的器械不行吗?像火之王国那样庞大地利用地下设施。” “真没想到,重樱你居然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嗯哼,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是大小姐?”随性所说的话语里隐藏着真正的危险,她似乎在质问着韦瑟。 “咳,他们利用了潮汐,同样减少了并不充裕的魔法石消耗。听说这边的矿脉发现并不多所以采取这样的方式。” 汹涌的海浪与剧烈吹拂的海风所带来的危险暂时远离了主仆两人,但随之而来的警报声音却打断她们接下来的行程。 “临海警戒队,这里是临海警戒队。隶属于凡瓦西,空中的入侵者,立即降落配合我们的调查!” “哎呀……虽然想到了这个方面,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韦瑟眼中迅速出现一些黑点,它们从地面开始立刻放大,还有另一些隐藏的,他尚未发觉的事物正在对准着这边。 “哼,早有预料。” 在持续的滑翔降低高度的过程里,重樱和韦瑟的下方传来没有间断过的警告声音,数个黑点不断在下方开始放大,最终在百米外放大成简易的浮空小艇。 再更近一步的距离上,其余的黑点是一些穿着银纹黑服的浮空者,韦瑟知道这种浮空小队的名字——风之王国在海岸线边防布置的警卫力量。 第一十九章 降落对抗 “我们放弃抵抗,请协助我们降落!跟随配合调查。” 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受到浮空者手中握着的弩箭与类似枪械的某种手炮敌意减轻些许。 至少对准脑袋的方向现在是瞄到躯干。 编制成型的小队,分别从不同方向围绕着重樱和韦瑟,将除了前进飞行以外的所有方向堵死。 大小姐此时没有出声,她发现降落伞的方向仿佛被另一种力量控制。绳子在自己手上能够以她手腕难以做出的扭转幅度向地面某个落点飘去。 追索着风的来源,同为法师的她很快就感受力量的源头,是来自一艘浮空小艇上的控制。 奇妙的法术,隐匿于难以察觉的空气里。 “虽然已经事先有所了解,但直面风之王国的官方还是让我有些吃惊。” 金发被吹拂中灵动漂亮的黑色瞳孔,径直盯着那艘浮空艇。上面的施法者,也在被重樱注视着。 被注视的施法者心中略微一紧张,她是专门负责海洋抛开的各种‘垃圾’与‘废物’回收消灭的工作。 遇到的人,基本上是手足无措懵懵懂懂被扔上海岸的渔民,亦或是穷凶极恶的深海信徒。但犀利而精确锚定自己位置,投注视线过来的人,她从没有遇见过。 “某种意义上,她可能堪比圣徒所的高级圣徒……” 嘀咕着,内心并不确定,但以自己的衡量基准来看,这两个人,不简单。 “你们……迅速传达消息给地面的人员。还有,通知一下负责人风素琳小姐,也许这次麻烦不小。对面这两个人里面有非常高级的法师存在。” 谨慎地传达消息,她凭借着刚传来的风雨异象警报,结合立刻被扔上岸的船,以及似乎早就有准备上岸用降落伞漂浮在空中的可疑男女。 紧密注视着对面不远处金发的女孩,将原本控制力度极大的法术,逐渐延缓一些,放松对绳子的操纵。 随即同为法师的她,发觉身上被关注的目光在慢慢减弱,不再那么地具有威胁和侵略…… 冷凝到冰点的氛围似乎逐渐开始返暖。 另一边是尝试抓了一下绳的少女。 大小姐发现降落伞的漂浮方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 轻松愉悦地在心里鼓点着某个歌剧剧目音乐的章奏同时,微微转动,让滑翔伞朝着自己心中所想要到达的方向飞行。 飘荡空中面朝凡瓦西的她,对这座新的城市展现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浮空者小队,被重樱扭转飞行突然拉近一些距离而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回事!浮空艇上的施术者没有钳制住这两个人的前行方向吗! 他们急忙别过身姿避免过于接近的同时保持着从三个方向持续围绕包夹着两人。 以此确保手中动力弩箭能够有效杀伤与追踪上岸者。 解决小小意外的队长准备请示浮空艇,但比他更快转变的闪烁信号点——属于浮空小队与浮空艇之间进行交流的讯息告诉他:取消强制降落措施。 “为什么?” 心中略微感到疑惑,但立刻吹响长短不一的哨声,讯息同时被传递出去——他们应当指引上岸者前往圣徒广场上方,协助她们到达地面。 “两位,请跟随我们的小队成员,他会指引下落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临时取消强制降落的措施,但小队长想到,连整艘船都被海洋扔回,却有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在空中漂浮。 怎么看都应该是诡异到来的上岸者更加可怕。 应该立刻向圣徒所请求协助! 思考的细节越多,他越不敢叫队员轻举妄动,让一个人尽量带在前面,自己和另一个队员跟在韦瑟背后。 善于观察感知的刺客,很清楚知晓他们的谨慎,可问题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招致他们突然的谨慎对待让他略感疑惑。 内心思考两秒后,他所想到的也只有和自己的一起的重樱,可能用法术在暗中做了些什么。 至于献祭号上面,他不认为这么短时间内就会让这些人调查到细节,也许他们还在地面处理观察那些残骸,更有可能还未找到船只。 还是大小姐厉害! 他从心底赞扬一句重樱,没有与她进行任何交流,避免这种沉寂的默契被交流的话语所打破。 保持着目前的状态她们不会遇到太多刁难。 “前面的的广场名字叫圣徒广场,女士您可以在白色地标上进行着陆。” …… “女士,请无须担心地面的水流,我们的法师,会用风协助你们,保证安全。” …… 令重影和韦瑟惊讶的,并不是面前偌大的圣徒广场或者是引入内陆的河流,而已一艘黑烟已经被扑灭,横搁在地面与河流之间的献祭号。 被引开的船路已经妥善引导了往来大海与陆地的行人并协助原本方向的船只改变路线。 从空中盘旋一段时间的重樱还有韦瑟看到地面一圈有几十个的人影,围绕着献祭号。 心中的震惊无论如何都是难以言喻的,从高空砸下的献祭号,近乎维持着被抛出那一时刻全副样貌。 不是破碎,没有毁坏,如同有另一个意志的力量将其粉碎的命运抹去,给予它最后的完整。 “难以置信……那是献祭号是吧?” “嗯,是的大小姐。” 为什么……它居然完好无损在地面上?” “也许是这个王国的神秘法术力量吧。”韦瑟看着如同围绕祭拜一般的圈层人影,他们在献祭号的周围忙碌走动指点着什么。 而很快就有其他的地面人影与黑点开始朝着这边前来,从他辨认出那些素色的服饰来看,应当是救援队伍无误。 ——没办法一窥他们运转救援方式的全貌真是可惜。 韦瑟随着重樱漂浮着逐渐远离献祭号,靠近到广场边缘的上方。 浮空艇与浮空小队的出现,在本地居民的眼中似乎已成为一件再为普通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像是某些小块的云朵在晴朗的日空里慢慢飘过你的头顶,一层小小阴影盖住又被驱散一般。 “我们将指引两位,到达地面,请做好重新接触陆地的准备。” 第一二零章 见圣徒 于平地上突然涌出气旋,空气就像是被无形中按照某种规律来挤压,但当找到某个压力之外的宣泄口,火山喷发一样从对着重樱和韦瑟的脚下开始攀升冲击。 气旋抵抗住两人的重量,慢慢托下站稳到地面。 失去根源滑翔动力的伞,也随之噗地一声刷啦掉到地上摊开了一大片。 “放松两位,我们并不希望与你们为敌。但现在你们必须接受我们来自圣徒所的调查!以确保你们并不是来自大海里面的敌人,这很重要!” 韦瑟只觉得脚踩在地面的实感,非常奇妙,尤其是飘在空中这么久的时间,他甚至要托一下旁边少女踉跄一下腰肢,以失衡感来看,大小姐比他反应更大一些。 “哎呀……脚软了呢韦瑟。哼哼……”她轻轻靠着可以依赖的人肩膀顶在胸膛上,面对着那些带走她们调查的话语如同没有听入耳中,将它们尽数无视掉。 随着吹在耳边的气息不自觉地令韦瑟将目光投注到周围,大小姐的小动作让自己倍受煎熬。 抓住少女的小臂,推开半个身位的距离低诉着:“有正事。” “诶……我才是‘正事’,嘻嘻。” “别闹!小恶魔……” 眼角与嘴尖齐齐挑起,表情丰富多样的大小姐无声轻笑。 装在她背后的伞绳就被不远处围上来属于临海警戒队的成员剪断。现在只剩下一个救生背囊在重樱的身上,还拖着落在地面数根长线。 没人敢过于靠近两个来路不明的上岸者。 “这边请,两位。” 韦瑟先行一步,转头拉紧重樱的手:“走吧,姐姐。” “真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把事情全处理干净,好累啊……会帮我们安排休息室吗?或者给两杯水和来点当地的特色水果招待一下也可以啊。” 而她的目光却盯在韦瑟的瞳孔里,长袍沾上的血迹与尖锐的神色,让附近的人想不通这位少女的精神状态。 尤其是随性散发的法术波动,令周围的温度与气场在减压的的瞬间,也在让他们变得紧张而警惕。 “耐心点,总能够离开的。嗯,我已经想好哪几个地方值得一去了。” 韦瑟抚平着极为不耐烦的少女,他在降落前便被要求用暗影隐匿离开,少有的拒绝,很显然让重樱感到了不开心。 “呵,这还差不多。那看来本小姐还需要再耐心等待一下。” 跟在后面的鞋步声突然快踏多两个节奏,明显跟在韦瑟同一条水平线旁边。 袭人的气味还有触觉都昭示着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妨的高挑身段,再次凑到自己旁边说另一句话:“但是哟,还是很想折磨你,不听姐姐话的坏小孩~” 语气一转的她,又在继续着自己的疑惑:“不理解,不直接跑的原因。” 完全拿她没有任何办法,作为下位者被欺压的韦瑟,缩着肩膀,摇头笑叹着,顶着旁人的目光正路前方跟随他们行走着。 “风之王国,被叫做风之王国,肯定是与等的法术有很大关系的吧。好好想一下,我亲爱的大小姐。” …… “哦……就是那两人?接下来的审查对象?” “是的,风素琳圣徒大人。” “嗨,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和那些行踪鬼祟,躲躲藏藏的深海信徒不太一样。” “圣徒大人,这心态可千万要不得……” 佩在身侧的细剑被这位身着黑白格子粉色内绒衣的女性,在动辄中收回侧身鞘内。 转身的她坚定地道:“我自是清楚知晓的。所有人都未必如同表面般那样,邪恶未必不会在表面生长,我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透她们!” “再好不过了,圣徒大人。”在她身边的圣徒松一口气,无论何时都不能够大意。 …… “诶,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圣徒广场还真不算小。” 韦瑟跟着浮空小队成员的身后,按照他对时间的感知来看,现在是下午,还有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要到黄昏的时刻。 一种异样而奇妙的活跃,在这片由砖石铺就而成的建筑上奔腾。 “前往那边的建筑,你们的审查将会在里面进行。”他们手指着方正而有许多立柱的地方,像是教堂却又有所不同。 “嗯,它看起来好像是栅栏被镶嵌在屋子的外面的一样。” 韦瑟在经过进入前,偷偷伸手摸一把铸就它的材质,给自己的感觉很普通,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普通的石块与泥灰。 “只是背后好像有阴影袭来一样,让内心出现一丝裂隙与惊慌。” 重樱忍不住地诉说着,对韦瑟抒发自己的感想,她重新站在陆地上便跟随着走了一路,此刻未免脚步有些肿痛。 “的确,像是某种事物在后面覆盖上来。” 不知道是否是由于深海影响的扩张,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光亮穿透云层照在地面。 整片天空阴沉沉。 随即走进建筑内,阴霾却被驱散掉。 “摆脱海洋的阴影后,是否有感到心灵的纯洁与宁静?上岸者们?” 自宁静与悠远里,人影从近乎于海洋的深邃门旁走出,出现在主仆二人与浮空者小队的前方。 一种比重樱更加坚决而低沉的清脆丽声自旁边的蓝色灯光闪耀处响起,年约二十五六的女性走进过来,白灰色的秀发披散而又整齐的梳理着,留着平整的刘海盖住了她的额头。 要说最有特色的,应该是她身上的着装,重樱在韦瑟给她介绍的知识里,也能够辨认出,这是经典的黑白色圣徒所人员服饰。 至于那抹粉袖以及耳饰该是出于这位女性的自身喜好。 “诶,韦瑟,这身衣服,还不错,我穿的话会怎么样?” 少有的事物能够引起重樱的兴趣,她饶有兴致看着绸软与似乎具有一定防水能力的棉袖口。 束颈与黑色的手套则为这位圣徒的行为蒙上另一层神秘的风格。 “本小姐的话,还是更喜欢素手……是吧?韦瑟?” 她指节缭绕过来到自己侍从的掌心里,与他扣在一起,似乎完全不是说的手套,而有着更深一层的寓意在其中。 “圣徒所,可不是给两位随口置喙的地方,连这身衣服,也同样不容亵渎。请注意你的发言!” 第一二一章 审讯之争 风素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锐危险,似乎有着进一步采取动作威胁的倾向。 “我家小姐就是这样的性格,圣徒不喜欢便当没有听到。” 韦瑟挡住一些重樱的身影,他微微低头以示歉意。 “将她们分别带到两个审查室内,我需要逐一审问。” 风素琳同样当自己没有听到韦瑟的话语,但也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她如果回应只会更加折损圣徒所的形象,她们还不配与圣徒所相提并论。 “呀~这恐怕不行,我拒绝答应这个请求呢。” 面对黑白分明,冷峻肃杀气质的圣徒,上位者气质般的贵族大小姐仅是把手交叉在身前,薄色的樱唇抿出一条似讥讽略嘲笑的神情,婉拒了风素琳的要求。 韦瑟于建筑内的暗沉转换的蓝灯光还有无风空间内涌起的气场感受到一股爆炸点燃的氛围。 “你们,很大的胆子!在圣徒所的地方也敢这样放肆!” 下意识把手按到身侧佩剑,她另一只手还配有着的短程火铳悄无声息对准这位不知底细的上岸者! “嚯,那又怎么样?本小姐有这个实力。”交叉负手前行的重樱,每往前一步都能踏出碎裂冰块的的咔嚓声,法术制作的碎冰在她的脚下嘣飞爆散! “圣徒大人!” 浮空者小队在暗沉的景象里,看着金发散荡的可疑来客,在近距离地接触着属于代表风之王国威严的圣徒所高级人员。 兜袍的人影与圣徒之间的触碰。 无论是否其中是否有海洋的污染或者其他的因素,都显得异常危险而需要警惕。 一方制造祸端,亦或是另一方的受伤,都是他们职责里所不能被容许的意外。 风素琳短式火铳的枪口抵近在重樱隔着麻布衣的臂肘位置,而自己身前却被这个来路不明女孩的压力所挤压着,让她拼命掩饰自己内心中的慌乱与失措持续嘣出几个字眼。 “你……你……” “哼?嗯?” 身高无差的女性之间碰撞,甚至是重樱更用力几分朝前压进这位看起来身材尚可的女性圣徒身前,挤压着她的同时淡漠的眼睛里带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漠:“本小姐,不同意与他分开的提议。” “该死!你太放肆了!”自己身上服装被摩擦的触碰让她感到极为不适,她堂堂一名高级圣徒,被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零距离甚至是负距离接触。 灰白的发丝先是闪烁着眼睛左躲,随即想起代表的圣徒所威严,接着右闪一下,最后才想起这些都没用,她凌乱而显得被欺压的眼神与失措表情迅速被覆盖。 变回去冷冽正直的圣徒,整齐刘海被拨乱也管不上地后退一步以靴尖顶着地面,咬牙切齿地道:“无礼,你的闹剧结束了!” 短程手铳的膛口声音击响,那是准备就绪的前奏。 韦瑟深怕重樱玩过火,在听到异动的声响那一刻立即从背后别过她的手,后退两步插进两人之间的空隙。 浮空小队也同样紧张靠近,他们虽已在进来前就从某几个隐秘的角落与手势中收到消息——等待交涉。 要求小队且暂不采取一般的扣押措施,但这两位陌生来客的放肆程度远超想象,令他们也瞬间紧张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所有明面与暗处观察着的人都有这样的念头。 “停一停,停一停,咳咳。” 慌慌张张抱着爱人的他先是凑近重樱那边带离一些与圣徒之间的距离:“哎哟,玩过火了大小姐。” 接着扭过头推挤着她远离一点,持握手铳斜斜对准这边的圣徒风素琳表示歉意: “我们的确从某些角度感受到不同寻常,通过在后面的行动还有不被囚禁的自由中发现一些小小的端倪。你当作是一种试探就好……” “但对圣徒所与风之王国,我们没有任何敌意。” 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善意笑容,韦瑟知道很难缓解现在充满在自家小姐与圣徒之间的火药气味。 尤其是对面这位连刘海都被刚才重樱莫名其妙的近身欺压而弄得混乱不堪,如似被某种同性别癖好者使用一些无耻手段玩弄过一样。 此刻呼吸起伏可见的慌乱还带着红怒的脸色让这位圣徒从旁看来煞是凶狠。 “可我现在对你们抱有敌意了!” “真该死!” 浮空小队的成员迅速持握武器站到风素琳的侧旁,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圣徒们同样在等待着行动,混乱给予了他们下一刻就要出手制服重樱和韦瑟的错觉。 “现在要改变方法和策略了吗?来抓我们去审问?” “原本就该是这样!”取回该有气势的圣徒,依旧用短铳指着就站在自己几个身位外的主仆。 “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最初原本的想法?两个与被某种大海里不可抵抗的力量扔上岸那艘船截然不同的,仍旧清醒着的人吗。” “不错,让圣徒所好奇你们如何逃脱掉发生在远洋深处的灾难,或者是你们就是源头,亦或者是意志化身灾祸的代言者!” 韦瑟眼里的圣徒,以认真而严谨的姿态面对着自己还有重樱:“你们必须接受调查,告诉我们在那艘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停顿一下:“还有你们前来风之王国的目的!” “真无聊啊……我就说嘛韦瑟,早该在打开降落伞的那一刻就开始隐匿自己的啦……” 修洁的手指被重樱用来按住自己的脑侧揉动了几下,是正在烦恼不能马上离开圣徒广场而要与这些无聊的事情作几番争斗。 “请你们配合圣徒所的调查,这是工作!” 反倒是这位圣徒用一种鄙夷的眼光回应着重樱对于她工作重视的态度。 “好好好,我代表我和我家的大小姐接受就是了。不过我们真的只是很普通的人而已,就算是问……也该去问问那艘船上面还活着……嗯……那些生物吧……从完好程度来看,上面至少是大部分,都没什么问题。” “韦瑟你要接受,倒不如你自己去里面坐个够好啦?” 第一二二章 风的哨讯 “别……别呀。”韦瑟扯扯重樱的衣角,又看了下圣徒所那边的人,既不想与圣徒们为敌更不想重樱不开心。 他瞄到少女眼角的余光,看屑渣般瞟他一下便移开了,完全就是等待他解决眼前的困境。 该用什么理由啊…… “对了圣徒,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仅限我们三个人。” “圣徒所可是明令禁止私下约谈犯人的,你们不要想着我会网开一面。” “是有关于一位风姓圣徒的,他在某处岛屿遗留下来的一本日记。我们想借此来联系一下他在风之王国里有关系的人。” 韦瑟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能够观察到对面的圣徒浑身抖了一下,如同血液被从身体泵尽一样。 “风姓圣徒……”她嘴巴嗡动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即精神一振:“说吧,你提出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在某些方面暂时答应你们不太过分的要求。” “让我先陪我家大小姐领略一番风之王国的魅力。” “可以,我准许了。”她挥挥手:“浮空小队,你们回到自己的位置,接下来我将亲自跟随这两位来到凡瓦西的上岸者。” 某种风一样的讯息飘过,重樱敏锐感知到有着法术的波动,耳边传来这位圣徒的另一句话:“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圣徒盯视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圣徒大人!这两个人……我建议,还是需要慎重处理,暂时不能这么快就让她们离开。” 声音沉浊,嘶哑,带着些风霜雨雪意味,身形有些拘谨的圣徒,尝试地从旁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会跟着她们的。”风素琳叹一口气,暗道今天的工作量好像又要增加了:“对了,既然你也这么关心的话,跟着一起来。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了。” “咳咳,我突然想起前几天预约了要去看一下脊椎,在这边工作久了,似乎弯曲越来越严重了。” 他说着躲开到离重樱和韦瑟眼中的这位圣徒远一点的位置。 连衣角都不让风素琳有机会碰到,离得越远越好。 “记得向所里申请……”沉默的女圣徒在一段时间后才说出:“我会找别的圣徒来的,你们不要抱有侥幸。” 经过这么一搅和,对于风素琳的决定无人再有异议。 “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了,上岸者。” 收回短程手铳,将腰间细剑别好,她带重樱和韦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圣徒广场的建筑。 “在这里等候我一下,不愿意的话,自行离开也可以。” 她心想总不能够穿着圣徒所的服饰在外面到处游逛,这太有失偏颇了。挂上一件女式长风衣掩盖掉属于圣徒的特征会更好一些。 只是银发灰白更加引人注意了。 遗漏掉重樱和韦瑟,返回到每一个圣徒所都会为她准备的个人工作室里。 当季的服饰早已经挂了一排在衣杆上,从可爱的粉色睡衣风格到外出的纯黑风格都有所涉及。 无需太多的犹豫便做出选择,风素琳拿着米白的风衣替换掉了圣徒所一贯风格的黑白色块服。 “重樱,要等她,还是先离开?” “根本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等的!走啦!”使上一些蛮劲的大小姐推搡韦瑟一下,像是带着小孩子一样连拖带拽地拉着开始往前走。 “多个免费导游不好吗?” “哼,找个旅馆还需要导游?那么你也没什么用了。” 似乎听到韦瑟还有点向着那位圣徒后,重樱显得更加躁动了些许,按捺不住地贴近一些,隔着还没有更换掉的带血衣袍的身体蹭在韦瑟的手臂。 “想要休息,想要吃饭,想要睡觉。”贴到能够让自己安心的人身上时,她疲惫合磕着眼睛说了一句。 “你这是活力完全不足的样子了啊……” “嗯,还想要和你亲热哦。”发丝掩盖着的唇齿在韦瑟的耳边小吹一口气补充另一句。 “当我前面那句话没有说罢!” “你其实,马上就会比我更加着急了吧?”依旧是抱着韦瑟的手臂,但稍微隔开了一些间距,不这样的话她连走路都不太方便了。 “还有哦,虽然没办法看清楚,但确实是有人会盯梢着我们这两位‘上岸者’呢。” “诶!”韦瑟不自觉的缩了下手臂:“有人盯着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眼睛揣揣着斜视周围,自然也包括了重樱在内的那一抹淡奶油般绵软纯白微笑。 “有~什~么~所~谓~哦~”连她自持贵族的身份都不在意,韦瑟这点小小的羞耻心自然也是要被重樱一起带走的。 “呃,有……不对!盯着我们的人在哪!差点被你绕进去了。” 可恶,她到底想要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啊! “你猜呀,我只能听到他们的血液流动的声音。确实有人在跟着哦。” 重樱虽然不畏惧着跟随自己和韦瑟一同的视线,但谨慎而稳重的刺客仍然是在离开圣徒广场的那一刻,汇入某条街道人群中的瞬间以暗影熄灭了他和自己家小姐的足迹。 雨过新潮之后的鹅卵石子路面只有还未打扫的叶子渣与小灌木碎枝,呈现出一种暗色与雨滴在表面被灯光照亮时的暗色。 两条脚的步伐踏在重樱和韦瑟刚刚埋没足迹的地面,下一刻便是没有停留的往一个方向追去。 “能摆脱掉吗?总觉得脚步的追逐并没有被拉远哦……” “姐啊,你的血液心跳读取,带来的消息不怎么好啊。” “有呀,好消息就是,我们现在奔跑的心跳就和我们在房间里亲热时那么激烈,怦怦地在跳哟。” 韦瑟完全无法应对重樱这么猛烈的言语攻击,今晚她像是急不可耐又像是撩拨的渴望一样,出于在一片新奇的区块探索时要制造一点属于她和韦瑟之间的小乐趣。 “这种话不说也可以的……”韦瑟只需要稍微联想一下,就觉得腿软有些走不动太动路。 亲热之类的词她怎么这么随意就能说出来呢…… 她实在是太懂怎么把握住自己的心思了。 “如果摆脱不掉也没办法了是吧,要么等那个令人不太喜欢的圣徒过来问完事情,让她把这两个人撤离掉?” 第一二三章 捉迷藏 重樱不想为无害的监视而浪费自己的心力与时间,韦瑟则是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他迫切地想摆脱这一切投注或者自己不需要的视线。 这是他职业的天生使然。 “大小姐,在这里,也许我们又该做出一点隐匿上的变化抉择。” 韦瑟短暂思考,究竟是风之王国里,哪一项能力会让圣徒所的圣徒,没有限制地追踪自己和重樱,首先他们肯定不是在视觉层面上的观察。 那么通过这个王国所有的,极其富有特色与特点法术,大概率就是利用了空气中的风与气流。 “他们,会不会利用了空气之间的流动,捕抓了这条人流稀少路径上不同方向的流动后,从而来确定了我们的位置!” 韦瑟断言着说出自己的猜测:“大概是这样吧!” “那……往人多的地方走吧!”少女明确了下一步的行动,又在意地问了一句:“有点糟糕,就是……人多的地方是在哪里来着呀?” 临海的滨城下,夜晚的灯光将两人模糊成一片虚影全部随着灯光打成一团散开蒙晕在地面上。 她完全不熟悉,也没来过圣徒广场建筑内出来后的位置。 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一条完全陌生的道路,还有一对可以独立而相互依赖的伴侣。没有什么比现在摆脱最后的束缚,逃入这片夜幕里,融入这片黑暗世界中更加刺激的事情了。 心脏的血液在快速跳动而雀跃,这与战斗完全不同,纯粹地出于某种冒险精神。 “那么,姐你是完全听不到哪边血液泵流的声音会比较细密繁多吗?” “你不要急,姐姐我现在可是很努力在用法术尝试着。但是耳中越靠近的人带来的杂声越大,而某个兴奋的家伙哦……则是完全扰乱掉进一步的倾听呢……是吧?嗯哼……” 手指尖尖隔着衣服戳在韦瑟的心上,让他难以自觉的停下呼吸,看着那媚鬓略带轻笑地视察自己,眸光却移离别处,似乎专心注意周围声音的大小姐。 “嗯,再保持一会儿哦。很快就能够听清哪边人比较多了~哼嗯哼。” 看着眸明皓齿站在身旁的女孩,韦瑟从心底就有一种想要把她夺取的渴望。但他仅仅选择静静等待,夜晚值得让他期待。 呼吸在等待与空气中流淌,血液中的感知,还有雨泞后潮湿的地面都极大阻碍了重樱的感知。 万幸的是,这些在法术领域已经有极高的造诣的天才少女下,仍旧是能被搜索到。 圣徒所的追踪者也发觉两人长时间没有移动,他们盯着前面那片并不算并不算宽敞的,普通建筑夹杂着的小道路,甚至容不下一辆马车通过。 法术给予他们的自信,那两个上岸者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藏了起来,但风的指引在模糊之中道明了方向与位置。 “她们又动起来了!” “走!跟着,只要风的指引不断,我们就绝不会丢掉她们的位置!” 迅捷的人影在已经显化为黑色的灌木与草之间的一闪而动,追随着已经离开原地的重樱和韦瑟。 “他们……似乎正在往凡瓦西的中心集市方向前行!” “那里有什么?人流……她们的目的是什么?王国的民众们吗?” “不妙,上岸者要展露自己真实面目下的怪物形态了吗?如同那艘船上,坍缩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形体……” “总之,追上去。” 短程的手铳被圣徒装备起来,一旦引发混乱能够第一时间进行警示还有反击来自深海的怪物。 黑夜下先是一阵清风略动,紧接着的两道人影飘过,风系法术所带来的是天生优秀的追猎者。 “很近,她们的确是往人流密集的地方前进了……” “怎么回事,我完全丧失了这两个人视野,只有法术提供的小小感知……” “一定是法术的施展呗,某种狡猾的藏匿法术。” 风的流动因为人群的增多而逐渐紊乱起来,四周的气流向外不可控地进行着扩散,无形的旋流在刮过行人的衣服与夜晚橙黄光芒照耀下独有魅感的脸上,同样流淌在这片路径的空旷处。 “感知变弱了……”圣徒专注地监视某一块区域,是他们最后确定了重樱和韦瑟所在位置的地方。 “她们,大概率站在了苦石咖啡店的屋檐下。” 那里正有一堆闲谈的人,白天有着细密涂层的遮阳篷此刻也充当了防水的作用,疏走了前不久一阵阴雨留下的痕迹。 点燃的烟茄以蓝灰烟雾颗粒飘散,混杂着雨水的味道朝外飘散,苦褐纯黑的咖啡液体在明亮的灯光下显露出它们发酵后的另一种酒色深红如同石榴颗粒层叠后反射的寸芒。 湿泞的路面对坐客几乎不产生任何影响,简单的折叠椅,承受着一些只能够将半个屁股放进去到访者。 而隐藏在其中,与人群挤为一体,依在墙柱边站着的少女还有她忠实的仆从。 “这里算安全了吗?” “绝对不算……看,对面的亭子那边,虽然很模糊,但是有一片透明的窗叶被挡上不透光了。在那后面,很可能藏着的就是一直在追踪我们的人。” 躲在墙柱后,少女用手婆娑着碎石砾还未被雨水浇透缓渗流遍的干燥表面偷偷往韦瑟指的方向看一眼。 “倒也不必这么谨慎,他们现在也看不见我们的吧。” “这么模糊,又这么黑,亏你能发现这点不同呢……” 凝眼瞪视着几秒,发现那边看不到人,重樱又挑高脑袋用眼睑下角再望,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算了不看了,你说有就有吧……” 她拿起手中握着的姜味冷萃杯子,是刚才顺带买回来尝试一下的新特色美食。 揭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先是略暖然后带点辣的味道,随后便是另一种在这略显潮湿充满杂乱交谈声的区域内的混合味道直通鼻腔。 理所当然地包含了烟熏还有海风带来的湿腥。 “呕……”这一下的直贯气味着实有些强烈,令大小姐全身都觉得不舒服了起来,在喉咙与食管之间仿佛塞进了一团不明物。 “咳咳……”拧巴着制止自己大口呼吸,将手中的杯子塞到韦瑟那边推给他! “给你,你喝一口,然后呼吸一下。” “嗯?有什么问题吗?”也不拒绝重樱,他对于自家的爱人可是完全信任的,现在接受一个被喝过的杯子已经是小小而没有什么威胁的挑战了! 第一二四章 无声离去 更何况上面杯沿只有属于冷萃咖啡液的淡色,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在,放心接手后韦瑟端到嘴浅,倒了一口进去。 “呼吸……呼吸……”旁边的甜美声音是这样对他说,催促劝诱着自己。 嗅嗅……嗅嗅! “嗯唔!”刺客瞬间瞪眼嗝吔翻白了一下,他扭过头,拿着杯子,身边是视线平齐的少女。 大小姐很有观察小动物反应般的举止,可爱又明亮淡漠的眼神。 那是见识到韦瑟窘迫的状态后马上便笑得无声,但看起来如同银铃一般有整齐皓白牙齿的重樱,在潮气极重的晚风吹荡着她的金色发丝下,素手纤长的指节握在他拿着的饮品杯上。 “怎么样,很恐怖的感触是吧?”掌心的温度确切无疑传递着讯息,她凑近在韦瑟的旁边。 像是嘉奖他刚才的勇气一样,在他脸颊由侧下的姿态往上来印下自己的唇印。 保留了一天属于她的淡雅香味,又夹杂在这种略显混乱的区域里提供给韦瑟。 “离谱……真离谱。”他拿开手,看了一眼这个份量尚可的杯子:“哪个人会喜欢这样喝一口再吸上入雨后泥泞的空气?这是饮品吗?这是恐怖触感放大器吧……” “混杂着空气,潮气,烟味,汗味,泥土,砖瓦的灰石,还有喧嚣嘈杂,用一口呛味液体打通鼻腔的辣味咖啡,打造出一种极恐怖的原始态的体验。” 的确是不负这家苦石之名,韦瑟只能这样想到了。 杯子轻搁在避雨阁楼下,空阔石柱基台从方正到纤细前的平整位置,凹凸不平的碎石墙柱撑起了小半边的建筑。 “随着人流,我们离开。” “嚯,这么久终于可以走了,累死了嗯哼哼。” 少女举着手向空中时便朝着韦瑟那边伸懒腰,在角落里占据一小块位置的主仆两人,从衣服之间的空隙摩擦,变为拥抱的紧密贴合。 踮起脚,用跟尖顶着地面,朝着韦瑟那边倒去,随即重樱就会被抱住然后扶稳。 “你又这样光明正大的使坏招,昂头挺胸然后眯着眼睛就往我身上靠近过来。” “诶,嘿嘿。你就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抱的。”隐匿之下她大胆而又放心地抬起手臂,从后面环住韦瑟后颈。 “松开,松开啦!”犹豫而不坚决的举动,让韦瑟既不想推开也不能紧拥着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心态上紧张的喜欢:“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更像是心态上的柔软,抱着她证明不了什么,但那便是一种印记。 刻在身体的本能,雕纂于灵魂内的烙印。 “真……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不诚实也不谦虚,最终只会败给少女带来的柔软舒适。 指间插过是她的发梢,柔软而细腻;脸庞相触是她的肌肤,光滑而紧致;剩余的便是相拥,没有隔阂。 主动吻上的唇瓣,绵薄如同脆冰般带点清冷,却被那双含有媚意的迷离眼神所蛊化,完全转化为了另一种热烈而灼热燃烧的感情。 以被动姿态承受这难以抵挡的主动。 大小姐她已经难以忍耐地要与自己所爱之人,前往的任何一寸地方,都留下回忆,制造仅属于重樱和韦瑟的美好。 无论前有绝境,或是后有追兵,都不会成为她们停下的理由。 “已经完全混乱了,我丢失掉了他们的位置!” 风与空气,在人流之中变得异常难以读取,所有的市民,都会成为查探的一部分阻碍。“我的法术也没办法一直锁定……” “那现在怎么办,向风素琳女士说明情况?必要的话,发布通缉的指令?” 一缕异常的风同脚步,在远处眺望的位置停留一下,黑暗之中不可捉摸的目光投到这边——站有圣徒位置的刊亭。 矮楼平层下的人流,很快便带走了这一切。 …… “虽然说这种话不太适宜,不过我觉得,那个圣徒还是会找到我们的。” “嗯?”入住到凡瓦西旅馆的少女,此时披散开被绑起束缚了一天的淡金色长发,它们铺到被褥上像是一轮浅金色的小太阳。 用不涂有脚甲油的脚趾头顶着粉色泡泡拖鞋的后跟撞击着床沿边缘,踢踏着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呼~扑噗……她倒在被绒之上,浸入了舒适的包裹中。 “啊……我是说,以圣徒所的手段,追击并非是一件难事。” “哦,真没意思,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呢……” “特别的想法?是指异域风情吗?” 用膝盖顶着床垫挪动到重樱的正面,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她。 同样被回敬以大小姐轻笑嘴角与淡漠眼神。平躺着的她把手放到脑袋上,捻搓着自己的发丝,哼唧地说着:“你大可以这么认为,新的王国,新的……女人~” 她说着把腿交叉抬在一起,刮蹭被套的娑唦声响起在静默之中。 似乎是等待着韦瑟的行动,用行动证明给她看。 面对着彼此,韦瑟的薄睡衬轻飘飘地低垂了一些:“她们?” 难得沉默一会,韦瑟眼里的视线从来没有移开过重樱的身上,他一直注视着,眼中只有认定的这个少女。 “有什么必要吗……难道说……大小姐你还不够?但我已经足够了。” 刺客以膝盖顶着床垫的俯身姿态,借助着少女自然笑容里,熟悉的两人配合时屈臂上举的手掌,慢慢握在一起支撑着自己。 传递给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信念,柔软舒适的卧房就是此刻宣泄劳累,为彼此排解情绪最好的场所。 可惜在刚刚触碰的瞬间,转为侧身一躺的狡猾女孩以失误般的小小尖叫,让韦瑟失去自己的平衡。 “呀~” 即便能够反应过来,但俯身倾看的姿态已经不能继续下去,用手肘撑住,也无法避免压在重樱上面。 理所应当,脸颊与少女之间隔着睡衣。 灵活的腰肢在不经意间泄掉侧躺带来的压力,重新平躺的大小姐似是得意又如预料假想般的失落说着:“真是不可信的话语呢,姐姐可是最讨厌说假话的孩子了呢。” “这种假设上面的不信任,可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一二五章 扰人之人 脑袋下恰好垫着的某种柔软脂肪感,让韦瑟如同浆糊一般被搅和得乱七八糟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她使用的手段实在是越来越狡猾了,自己则是完全陷入了这团柔软之中。 “被本小姐抱着,都快要化成笨蛋了是吗?” “是……已经是笨蛋了,只会跟着重樱大小姐的笨蛋……”傻笑着的人,在嘴里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乱说着什么傻话:“放开我、呃…”蹭蹭…… 用手推一推想把自己撑起来,韦瑟感知到背后还有一双手紧箍囚锢着自己。 “老实点,不要让本小姐浪费这么多力气,很累的。” “那你倒是不要尝试按着我的头乱蹭!” “那是我喜欢,你管不着。”重樱仔细感受着喜爱之人呼吸时热腾腾的气流扑在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保护感与占有的舒爽。 以站立着的姿势那毫无疑问将会是一场诱人视觉的夺抱盛宴。 身高相近的人抱在另一个人的头上!但在躺姿之下,这些以站立时难以做出的姿态和动作,从另一个维度上面变得轻松而又容易施行。 “呜啊,窒息了。”韦瑟放弃了所有挣扎,在水晶灯饰的光芒下,只有两人的呼吸中屏气、不再动弹。 “哎……诶诶!重死了你……”重樱想试图通过谴责让韦瑟重新鼓起气息,发现起不了任何作用。 “干脆勒死你算了,让你以后都不想体会胸枕!”发现仍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嘟嚷着嘴的重樱望向旁边另一个的双人份配置,却空旷了的枕头:“没意思。” 说罢她的手悄悄松开一点!另一只摸上去捏了下韦瑟的脸……手感还不错! 尽管被压着自己也有点难受,但像是抱着皮肤质感玩偶的感触依旧给予她莫大的快乐。 眼角微微磕合起来,将感受集中于修长的指节肚轻扫上。 韦瑟知道她不再施加力度的那一刻,挣脱的动力立即枭涌而起。 重樱眼前的他突然蹦地撑起自己!从前面这边弹了起来。 以至于是摸爬带蹿地离开那散开发丝、慵懒躺着的少女旁边,引得她一阵无声哼意。 看向少女依旧是那副模样,连带淡漠观察的眼角同那细黑齐长的睫毛都没有丝毫变化,却在轻微表情里显漏了她看向自己时的那一丝狡黠与猫抓老鼠般亵玩的余韵。 如同有魔力般地只勾动着将视线集中于她身上的唯一爱人。 继而大小姐轻唇微抿地道:“不想和我继续缠卷在一起了吗?嗯?!” “恶魔……我拒绝了!”闭上眼睛将眼前所有的画面消去,抹除到剩下纯黑而不带有任何想象,稍微镇静几秒将重樱身姿带来的悸动,难以压忍的心渴全部清空。 他才敢重新睁眼看着懒洋洋躺在雕刻着旅馆紫罗兰花纹与金红半盾牌标志被单上的淡金微卷长发的可人身姿。 “呵。”她只是轻啧一声,将双手交叉叠起平放到隔着粉白袖花纱绸睡衣的小腹上:“侍从,你说的似乎并没有错,圣徒所的确还能找到我们。” “她现在已经站在外面了!”似是轻叹又万般不愿与苦恼一样,来人总归是打搅了自己和韦瑟。 甚至不用手掌支撑就能够从躺姿坐起,完成了容态更换的大小姐,已经准备好面见二度打扰她与韦瑟的圣徒所之人。 “诶……她还真能找到啊……”他也不至于觉得重樱会骗自己,但看到她正经地如同人偶僵硬,不用支扶依靠腰椎直挺挺坐起的时候,展现出来在脸上不那么愉悦的表情也能够明白。 “不高兴,不开心,她是真烦……”碎碎念中嘟嚷着夹杂着某些来自水国特色的骂人话语,充分彰显了少女在另一面并没有贵族所想象般的那么优雅高贵。 幸而她没有砸东西的喜好…… 韦瑟自然是去充当了迎接来者的角色,嗯哼征得的眼神示意与少女微妙的点头同意之后,他便是不再犹豫伸出手指提扣起魔法石制作的门闩。 拉开闩锁,握住以棱形面构成的金属球门把,啪嗒一声过后。 …… 门外站着的如同韦瑟预想般的那样,是下午见到的女圣徒。 风素琳还在思考等多久敲门比较好的时候,她再看一眼前面那刻,有人已经是为自己敞开了进入的通道,上岸者的奇异客人! “噢……哦!晚上好。”有些突然被迎接的不适应,但她仍然是同这位不知底细的上岸者打招呼。 韦瑟看着这位圣徒,将身上披着的内侧呢绒毛的大衣帽子摘了下来,但从鞋子边能够观察到那种泥泞。 只会行走在雨中才打湿的硬质皮面,还有几许白灰偏向褐黄的泥点。 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被雨淋到的痕迹……韦瑟注意着窗外从一小时前就开始下不小的雨,她肯定不会是早就来到这里。 雨衣……被扔在外面了吗?还是说,直接用法术将沾上的水滴吹走? 思考了很多在脑海里,表面上却是没有任何情绪:“请进,圣徒大人,我家大小姐在里面等着您。” 跟随着韦瑟进入休息旅馆的的圣徒,也不得不感叹自己许久没有到访过的凡瓦西之栖仍旧是如同以前进驻时那般瑰丽而又堂皇漂亮。 在此风素琳又见到了今天下午那个令自己气愤的身影:“啊……”她小小地惊讶,此时才完全看到这位大小姐的全貌,下午只是从兜袍帽里窥见这个神秘来客面容的一角。 “光是从着外相判断,你的出身就不普通。”自知在气势上不能弱于此刻端坐在床沿的人儿,风素琳将纯黑的呢绒大衣挣脱掉,随手抛挂在一张没有被使用过木质涂漆椅上。 唯有圣徒所的的黑锁白格服装才有与之抗衡一二的威能。 听到两名神秘来者摆脱追踪的那一刻,她又不得不把工作服饰重新换上。 还真是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坐着的金色丽人与站着的黑白圣徒,在这个堪称得上富丽堂皇的装潢房间里面划隔开来两边泾渭分明的气场。 第一二六章 取舍 “说吧,这么晚来,还有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韦瑟和自己说过,不要正面与圣徒所的来者交恶,或许重樱的态度还能再恶劣一点。 现在已经是她面对风素琳时忍耐度最好的时候了。 “哼……首先我已经答应过你们,下午的时候先让你们离开,结果你们却偷偷溜走?真的是很大胆啊上岸者。” 把手拍到桌面上却没有很大的动静,圣徒仅仅看起来作势。 “这算是变相承认你们圣徒所都有跟踪的癖好吗?” “从你的角度看,也许的确是这样。” 风素琳不可否认地摊了摊手,长久以来手套的保护,令得她指节之间仍旧是被保护得很好,摊开的手指并没有茧子被磨损出来。 “但以圣徒所、乃至整个风之王国的利益出发,所谓的被观察者看法,完全是无足轻重。” 灰白长发下的眼睛变得锐利而如同刻印着某种伤疤于眼角位置,她回以重樱一个轻蔑的笑容。 金发少女的呼吸在这一瞬间这一口气变得沉重而几乎难以咽下,她总是那么地无法反驳这种站在比自己更高一个群体层次上的指责。 手便不住地轻抓紧睡衣的一角,真让她气得有些想要捏某个人两下子。 保有着最基本礼仪的韦瑟,恰到好处地从沉默中以瓷质托盘端着水杯放到风素琳面前交给了这位圣徒。 嗒……杯子与洁白剔透的碎冰裂纹瓷碟触碰发出声音。 他背对着风素琳,趋步到重樱身旁站定道:“那还真是可惜,我们只是在王国与圣徒眼中的两个无足轻重之人,所以随便做什么也无关紧要。” 转身以另一种层次上面的危险警告眼神,意指面前这位圣徒与她背后站着所有一切想要守护的事物:“毕竟圣徒大人你看,上岸者,总归是可怕的、未知的、带来不稳定的……你能管住一时,却不可能限制住我们在这里的所有时刻。” “与整个群体作对,是很愚蠢的事情。” “恰巧,我们主仆,相当喜欢游离在群体之外。” 个体足够强大,也足够不在意群体的意见,那么从出发点就一定是正确的。 定义自己。 “你们应该知道,面对的是什么,聪明一点顺从圣徒所的要求,对你们不会有坏处。” “我相信,你一定是来想解决一些问题,而不会想产生更多问题。放松一点,对我们之间都没有任何坏处。圣徒大人。” “我不该与你说这么多,你想用整个圣徒所威压我们。但你清楚,我们单独游离的强大个体,并不惧怕任何形式的群体。只是因为,我们无意受到制约与束缚,更没有某种不可触碰的东西存在。” 依靠秩序,利用秩序,但无意破坏秩序,游离于秩序外。 “韦瑟,我真的是累了。她要是不听,执意继续,今天就在这里结束吧!” 少女可是相当欣喜,眼瞅着原本在对面这位圣徒脸上的优势笑容逐渐无存的样子,变得甚至稍微有些在韦瑟无赖般话语下有些扭曲。 她要恰到好处地补上一句,压缩留给风素琳思考的时间。 风素琳正不得不考虑,评估这两个人可能带来的风险。 不被规矩束缚,不惧怕圣徒所,还有逃脱追击的办法。 原本风素琳今天也不指望能够在接到圣徒所追踪者汇报目标丢失后再次找到这两个人。 她甚至为此而有些头疼,自己不出手,还有其他的高阶圣徒也不特别留意的情况下。 派出的中阶圣徒无法将这两个人的行踪控制下来,那么几乎可以说:持续关注两个目标需要耗费圣徒所不小的力量。 远处海洋的危害,乘船随时可能到来的邪恶之徒,山脉迷雾之中的危险,这些事物无时不刻都需要圣徒所处理。 那么两个上岸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无足轻重——至少不产生破坏就足以令其安心,哪怕她们所求甚大,自己也没有任何线索。 至于能够找到这两个人,纯粹是出于高级圣徒风素琳在下午同重樱还有韦瑟话语之间的交流分析,得出的关于她们的地位讯息,再思考到可能存留的地方,最终判断出来的结果。 “好,只要两位不在风之王国做出危险带有危害的事情,我可以代表圣徒所暂时放下对你们两人的追踪,并且……”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犹豫。 “可以放任你们的行动。” “但是!”如鱼鹰锐利的目光,直刺向另外的主仆二人:“你们需要时不时向圣徒所,最好直接向我,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 圣徒所在这片土地,紧密联系,讯息互通,守护着这片交接海洋的净土。 外来者,会看到与本地人不一样的风景,也许,就能够发现风素琳看不到的威胁事物存在。 但凡有一点点裨益,她都尽可能利用起来! 到达目的的道路总是漫长的,目的的达成总是伴随着解脱的。 “我的要求已经说完了,能提供的有利于你们两人的建议也已经给出了,现在就该轮到我向你们提问了!” “慢着,本小姐都还没答应呢。” “你敢不答应吗?” “哼……韦瑟!我们答应她吗?” “大小姐,我给出的答案是可以,但要取决于你的意见。毕竟其中还包含了——我们需要向这位圣徒提供一些讯息。” 他侧身以尊敬姿态略弯下腰:“提供信息者的存在,信息者也会处在危险之中。至少,以目前的手段来讲,规避的可能并不大。” 扭头撇眼低视韦瑟裤脚的少女,一动不动地听完,已经猜出韦瑟说完这些话还隐藏的另一段意思。 就是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句他摆腰她提臀的配合玩笑话。 差点忍不住崩坏了笑容出来……扭头回来看向这位女性圣徒。 虽然目前的手段保密不强,但不包括韦瑟的暗影,这就是侍从给出的答案。 风素琳也看着眼前比自己稍微年幼几岁,举手投足间有着尊贵气质,从始到终姿态动作几乎没有变过,非常能坐得住的贵族小姐。 “虽然交涉过程不怎么愉快,但我仍然是希望达到圣徒你,还有我们都想要的结果——答应你了。” 第一二七章 工作与生活 “好。”风素琳点了点头,“我的姓氏也是风,你们称呼我为风圣徒就可以了。” 撂下这句话让重樱和韦瑟品味了几秒钟,她径自走到放着自己防雨大衣的几步之遥外的漆椅,挪动一下坐下来。 “风?风蔺……”重樱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机又被某种莫名的烦躁与混乱覆盖掉更深的一层。 “哎……啊……这。” “在处理我家族的事情之前,我更想要知道那艘船上面,发生了什么。里面所有的无论是人、还是怪物、已经怪物和人的结合体,都已经被控制下来了。” “献祭号——一艘向海洋深处的巡礼船,带给深海意志,带去渊海的祭品。” “还有个名叫朱金的疯子。风圣徒,你在凡瓦西失踪人口里面,有认识这个人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难解决。”风素琳惊喜在这两个人开口便带来了很重要的讯息,一个失踪已久之人:“朱金的父母是凡瓦西贵族学校的高级讲师,独子就是朱金。这个人失踪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毕竟是风之王国里少有的能惊动圣徒所出动寻找的人员,他的名单也一直记在我的脑海中。” “半人,半怪物的,就是他。” “疯子?半人半怪物……”徜徉在椅子上呈现出轻松姿态的圣徒,坐直起来。 “破碎扭曲的那个?”她的瞳孔里面有些微缩:“那看来是要一辈子都被囚禁了。” “但一般他看起来都很正常,并没有极具攻击倾向还有危害。至少,我们与他在献祭号上,表现出来是这样的。” “一个已经被确定,有潜在危险的人,还在众多圣徒面前表现出崩散的状态,呵呵……” 她的后半句不说也能猜到,按照圣徒所的方式,一般这样的污染者,直接处理掉最稳妥。 “对了。”女性圣徒的右手握拳锤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掌,“你们还会收到来自朱金亲人的答谢,因为找回了父母的独子。” 紧接着她又是一番劝诱:“所以不如你们明天早上再去圣徒所一趟吧?” 她的眼睛移离在两人之间,饶有兴趣地提及着,仿佛如同出海归来收鱼的猎人。 “真的,我已经收到通知,明天早上接待朱金的父母。” “呵呵……风圣徒,这种感谢你认为我们家的大小姐会看得上?” “二度入瓮的事情,本小姐光是听着就没什么兴趣。”重樱索性闭上眼睛,看都不想看风素琳一眼,她的话题真让自己扫兴。 也许是献祭号给她的精神压力太大,那段时间每天睡觉都不安心与踏实,现在回到一片较为安全的区域,对重樱只剩休息与玩乐! 这位随意而又随性的大小姐,不如直接向后面一倒,摊开手轻扫着凉润舒适的被单表层放松自我,翘起唇角回忆着令自己高兴的事情,对面前的所有事物全部无视掉了。 风素琳觉得自己要收回先前对于这个上岸者的看法——不在众人目光下的少女居然随心成这般模样。 她于是便只能将问题抛给在场的另一个人。韦瑟叹一口气,他的手指被重樱拿捏着,感到大小姐那边传来拉扯的力道,意思是让自己也坐下来。 穿着拉兮兮的短热裤甚至蜷起折边的大腿,挂在韦瑟这边,让风素琳看着是大为皱眉。 察觉到圣徒目光,韦瑟心里相比起于责怪重樱,更想要指责风素琳看过来的视线,最终只是略一无奈地抓一角粉白中印着海洋可爱生物的薄毯为她盖好。 只有被腿压着的人才能体会的感觉……他内心喜悦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嘴边却是回答起圣徒的发问: “想要表达感谢的话,你亲自带朱金父母过来不就好了吗?”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被重樱带坏了一半,说话的形状都像她的样子。 “嗯?” 对面的圣徒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一子一也说不出来,微微开口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咬合一下,旋即把嘴又闭上。 她嗫嚅一下,犹犹豫豫继续补充: “你说的也没错,这确实是值得朱金父母亲自过来感谢的事情。那还烦请两位明早在这个旅馆稍作等候,早上十点会有人来拜访的。” 她似乎突然丧失掉某种强硬,变得亲和而带着某种普通女子的温婉。 不想再利用某件事维持自己的谋划,下意识选择了放弃。 …… 本来还躺着懒散散的重樱即刻坐了起来,“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满嘴上岸者瞧不起我们的圣徒?现在倒是客客气气咯?” 反倒是显得这位大小姐的尖酸在这一刻体现淋漓尽致。 “该死的上岸者,我现在就要把你们抓回去!尝尝圣徒所刑罚的手段!” 她恼怒地向重樱那边探出身,十指压在圣徒的服饰边上撇开那些不知材质的挂饰,拈起衣边的一层挂角攥出一小团。 被激怒的瞬间失去了仪态,又像是压抑着脾气不动手,“你以为我是以圣徒身份和你们说话吗刚才?!我只是单纯地受人委托,真的是……烦死了。” 她被工作与生活混淆了自己的时间,逐渐有点分不清走出界限。 “我警告你们,下次还这样和本圣徒说话,一定不会轻易饶过你们的!” “呵呵呵……你想怎么不会轻易饶过我们?听起来可真是有点好笑呢?!风圣徒。” 蹦蹦哒哒地起身摆脱薄被,穿起拖鞋绕走在风素琳所坐椅子周围,走了两圈的重樱,俯下身说着:“要是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说不定都走不出这个门口哦……” “大小姐,你就别捉弄她了。短铳还在呢……” “哎呀!”重樱立即跳到韦瑟旁边半个背靠着他侧坐着,讲话语权交回到自己的侍从那里。 从背后交叉手抱住他,鼻尖在他耳鬓侧后强烈地吸一口属于韦瑟的气味,阴沉沉的哼道:“我觉得你是缺少了点调教?没关系,姐姐记住了!” 犬齿埋在韦瑟后颈刮了刮他的皮肤,威胁意味竟是十足,遗漏重要信息没有告诉重樱的后果……很可能是自己要完蛋。 冷汗从腰脊开始慢慢往上渗,仆从尽量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一边。 第一二八章 走后 “咳咳,风圣徒。要是朱金的父母拜托你这件事情,让他们直接过来旅馆这边无妨。但圣徒所那边,我家重樱小姐也许不会再想要接近。” 见她没有回应,用手捂盖住自己的脸,亦或者是额头,韦瑟也不太能够理解。 “还有,也许你真的该休息?如果是受人所托,而你却擅自将它作为想要把我们拉去圣徒所的缘由,这的确难以站得住脚。” 说话的同时韦瑟尽量避免刺激到圣徒,他从颤抖与轻微摇头的端倪中发现这位女士的状态也许也没有他刚见面时的那么好。 “好吧……我觉得圣徒小姐你应该先冷静下来!仔细顺一下目前的事情。这是你的工作我不便多加自己的意见” 从椅子端坐思考的女性那边传来声音:“我所思考便是工作,我所行动便为圣徒所,我所力尽只为王国……大概如此。” 轻轻吹来的水果味气息,带来的是重樱的话语:“完了,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工作狂诶……” 拿起黑色呢绒大衣的风素琳,直接向着门外开始跨走离开。 “诶?你家族那个……”重樱在韦瑟后面缩头缩脑的伸出头来,提醒她一句。 “会有机会的,明天再谈吧。” 原来有时候,并不是我们找不到要送出线索的人,而是那个人无意于这条风蔺的消息。” 韦瑟静默看着圣徒离开,不忘去锁住房门。 现在寝室内余下的只有身边佳人带来散发香氛和水果气味,这时重樱才低声说了一句: “她没心情处理自己家族发生的事情。消息还要晚一点才能给到?” 偏向暖色调的橙灯光,为两人的面容布上一层虚虚实实的阴影,暗影攀附上眼角与侧脸,神秘而无法窥视。 “与这位圣徒见面多几次,也许不是什么坏事。重樱,你是要想通过风蔺这条线索,获取到什么呢?” 韦瑟没有忘记来风之王国的目的,就是学会他们能够浮空的技能,自己也能够利用风的力量。 “欸?!这不是跟最初说好的那样……先收集好这边的信息,然后我们再分析哪里最有可能学到浮空飞行的技能。” “只是现在看来,我那边还挺顺利的哦……朱金的父母明天就要来这里了。” 韦瑟斜着视线,笑了笑看着重樱说道。 和大小姐的这个小小攀比。 他推进线索的速度,比今晚圣徒拒绝了风蔺消息的重樱要快上那么一些些。 他自鸣得意时。 大小姐便像条毛毛虫一样! 原本背对背半坐着的重樱,开始软塌塌地用身体缓压到韦瑟这边,先是按倒他的肩膀,随之双手环住韦瑟脖子顶着韦瑟爬在他的身前。 “唉哟,你干嘛……”带着软儒,他没有拒绝重樱的理由与能力。 没有抵抗,只是伸手抱住她的侧腰,不让少女有滑落在地面的可能。 昂着脸以仰视的面容,重樱朝上看着自己轻凑过来,抿一下樱粉色的唇说着:“但是我也在呀~说不定本小姐还能借用一下你这边的线索,更快一点分析出来呢。” 说到最后,淡隐的笑容与眼珠灵动翻转后压成一抹的眼梢韵意,就像她计谋已久一般。 “本小姐的,是本小姐的~侍从的!也是本小姐的~~!” 韦瑟听完无奈摇头,“狡猾哦!” “不是无条件索取的啦……哼哼!”她似乎准备是将刚才的惩罚和明天的报酬一起支付,骑跨上来韦瑟这边。 “我又不是毛绒玩偶!” 反抗同样是没有效果的,又嗅又吸还不时啃两口韦瑟的重樱,将他抗议的话语全部湮灭在第一晚到达风之王国的旅馆内。 …… 被大小姐用脚趾头和另一个脚趾夹着自己脚趾尾的韦瑟,面对着笑盈盈满意自己‘种植’成果,身着纯白修短的热裤还有裁剪后只盖到小腹之上短袖的重樱。 自己则是完全被折腾到发痛:“干嘛老是在我脸啊、手啊…留下自己的牙齿印还有齿印,还有脏兮兮的口水。” “标记!姐姐亲自做的!喜欢吗?” 属于女孩子的标致略尖儿下巴,磕到韦瑟前肩胛的位置,咸鱼般俯躺着,还看着自己左右晃了晃是想要再戳深一些! “这种标记是不做也没问题的。” 韦瑟想说的是,他本来就属于她的,怎么做标记,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小狗都会做标记呀?!人做几个怎么了嘛?” 闭上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嘟起嘴,拇指食指指比作小手铳一样戳了戳韦瑟,告诉他这就是自己对待的方法。 “大小姐,你该是属狼的,给啃成什么样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嗷呜~嗷呜~地叫两下?然后扑上来吃个干干净净?!” 突然崩出这么一句的重樱,说完后在韦瑟略有惊恐而瞳孔放大的注视下,笑容大放异彩地只睁着一只眼睛,邪魅用左半边的皓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就要出声…… 邪邪至极的视线是已经颇具而且有恰当充分理由的侵略,奏响属于她的进攻节奏。 “嗷———” “停一停!停一停!”直接把躺在一起身位从贴着到挪开到离得远远的。 “嘁。”噗嗤笑出来的,是在极其暗沉而隐秘灯光下,阴影舞动脸上泛起坨红酒的重樱。 “你都玩多久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好呐,那就听你的,睡觉吧!晚安~” 说完擅自把一只手抢了过去,搭在自己那边当抱枕一样的事物。 少女很快闭眼,睫毛参次成一齐的整列,不再有任何的动静。 听话到让韦瑟下意识产生怀疑。 但起起伏伏的轻微磨蹭总觉得让他感到不对,只是现在心跳实在是太快了,要先冷静下来。 旁边的佳人是如何入睡得这么快?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情侣间的欢快与纵乐后,剩下的劳累很快便袭来。 今天重樱也是难得安分,居然很快就睡着了,看来她的疲惫已经在今天的行程里被拉满。 单纯轻微的呼吸,不裹挟杂念而伴随着起伏,他依然是觉得触感不对…… 明明她贴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问题。 手指的感知,的确是敏锐一些,神经末梢的的集中度,终究还是让韦瑟发现了。 闪电般把手从重樱那边抽走。 “咕,怎么就穿了一件衣服?!!” 低诉一句他实在是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而旁边嘴角拉升起来的丝缕弧度,则是完全没能被他发现。 偷偷用法术将血液循环冷却,重樱才不会对着某些诚实的笨蛋道出真相! 最终不依附着可爱的大小姐后,韦瑟才沉沉睡去。 第一二九章 浅食 “热……热死了!” 呼!白金飘纱的窗帘,遮光并没有达到百分百,只是浅浅地隔绝了房间内外的景象。 韦瑟做梦见到自己在啃食着某些肢体,可能是鸡腿,也许是羊腿…… 反正最后被憋醒了! 到早上后睡相陡然变差的重樱,把手搭过去另一边,正放到他的脸上,上面涂满了某种花白色,小雪花片一样的干燥后的碎屑。 边缘留有着嚼食前预先分泌的消化液…… 很显然,是韦瑟留下的。 按照着一贯的风格做法,对和重樱在一起的每一天,也不曾有过太大变化的生活方式。他习惯于自己早起,然后来做早餐。 旅馆内还配给了最基本的餐厨用具,而当韦瑟洗漱好,拿起煎锅加热的那一刻,他有所犹豫不定。 “昨天是应该新买了点鱼皮,还有点晒干的鱼条,要不要用起来呢……” 他一时间竟然是有点犹豫,以至于手中的煎锅有些烧到柄都有些发烫时才急忙反应过来,熄灭掉产生热源的魔法石。 放下了手上的厨具,将提前预处理用胡椒盐,加上一点辣椒腌制的鱼皮拿出来。 “似乎也不太合适。” 侧边悄悄出现的人影,站在蹲着找东西的韦瑟身后。 双手交叉放在了自己的后腰尾椎处,那里已经有臀翘绕的曲线感,夹身俯低时还未处理打扮好的发丝跟着她一同垂落。 在最外层的着装换成米白色风格的薄质衬衫,同时还恰到好处地覆盖了更里面的内衬,让颜色不会显得突兀起来。 重樱来找韦瑟了:“亲爱的侍从先生,今天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你的早餐比平时要晚一些哦。” 同他旅行许久的贵族小姐,现在也能一眼看出来煎锅已经是预热好的状态。 某种灼烧过久便有的气味还有空气中的热感散发是完全瞒不住身为冰霜法术使用者的大小姐的。 “早安,重樱姐姐。” 转身站起的韦瑟,看着比自己刚刚低了那么一个头的少女。 啾~ 主动地,仍是略有羞涩的,吻上她早晨洗漱后的唇瓣。 清凉,丝薄,还带有牙膏泡沫的味道。 分开后她回味着刚才那份甘甜的气味,带着微笑问道:“现在可以解决你的烦恼了吗?我亲爱的侍从先生?” “倒不如说,大小姐回应这般举动更让我陷入两难境地之中了……” 他将那份鱼皮与其他材料放到一边,拧开水龙头边冲洗双手,背身回答站在自己旁边的重樱。 “简单的一份早餐,不会难倒你的吧?” 对韦瑟的技艺已经是完全熟悉了解,重樱知晓他的厨艺比起那些水之王国的皇宫大厨丝毫不逊色。 在此之上是独属于她占有的厨师。 “嗯,那肯定是没问题。”拨动手指将包装袋打开,接着从空间收纳袋里,拿出预先准备好的油脂开始进行加热。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将鱼皮切丝,同时说着自己的想法:“但是如果早餐总是一成不变的话,大小姐你也会腻的吧?毕竟与在餐馆吃饭追求稳定有所不同……” 掌勺的手试探了一下油面温度,“如果是我们的话,也许我应该努力让这一份在你眼中普通的早餐需要变得出彩。” 转头以一种呵爱的与肯定的视线投注在爱人身上,“不是也许,是一定。” “我要求哪有这么高呀~” 听了这番话的重樱,努努嘴拉长声调地嗯~了一阵,“这话听起来就让人不太高兴。” 左手四指微叉开些,她站在韦瑟的左边撩过自己的右侧发丝到耳后贴近地说:“怎么样干,我都会喜欢的就是啦!” 转头看了自家大小姐一眼,他觉得似乎话中有话。 “欸,我也帮帮你的忙?” 发量并不缺少的重樱发现自己没有打理头发的时候,光靠两侧的耳朵完全没有办法把淡金微卷的长发处理好。 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面,她还有一个准备好的弹力束发带。 “帮忙没问题,但是有油。今天处理的炸鱼皮也许会稍微麻烦一些。” 分摊开刀工处理后仍粘连在一起的切丝,韦瑟不准备采用整块烹炸的方式,“油滴到衣服上还是很麻烦的吧?” 他看着少女边说没问题,边反手向后给自己的发丝打理起来。 米白衬衣的做工再好,在她的有意无意之下也完全没有办法再掩盖某些部位凸显痕迹,勾勒出来的标致曲线在韦瑟眼前夺走注意力。 “哎呀,我记得另一边是有围裙的!” 熟练地捆起头发,却早已经不用分散自己注意力在后脑勺的少女,一直在盯着韦瑟看。 哼~他的视线落在哪里,姐姐可是很清楚的。 控制幅度在一种近乎正常与夸张之间,不紧不慢地将头发束好,她也欣喜地甜滋滋让韦瑟将目光多留在自己这里。 视线情不自禁地对上他,如同一汪清水匀开了爱恋与自己占有想法。 “韦瑟,油都要热得咕嘟嘟冒泡泡啦!” 甜甜一笑,少了几分早晨时分的呆滞与木楞,转身去拿围裙的少女扎好头发活跃地留了一句话便溜走掉了。 “啊,坏了!” 匆匆忙忙用手将切丝后的鱼皮扔进捞筛里,噗嘟嘟地放入已经预热好的油锅里面开始炸透炸熟。 到重樱大小姐再一次回到身边时,鱼皮已经是全部进到锅里面了。 “怎么不等等我!我来拿这个勺子,这个勺子给我!” 闹闹哄哄的她在韦瑟:“行行行,好好好,给你给你。”之类的不堪折磨,答应她声音里,接过来涂满油滴,挂着炸鱼皮的捞筛。 “呃,这个应该怎么搅?”她拿着捞筛左突突卷起一层油波,右咻咻卷起另一层油波,但似乎对这些炸的东西作用不大。 它们仍是该漂浮的漂浮,该冒油泡泡的冒油泡泡。 但也不是显得重樱笨手笨脚,只是她不太会怎么观察这些食物在油里的变化,漂浮在空气中的香味却是准确地捕抓到。 幸好,韦瑟在一旁辅助。 “把捞筛拿稳,像这样……” 第一三零章 返炸 以前从不敢想,他有一天能站在重樱的身后,细嗅着一晚过后香波仍然有残留的发丝,听着少女轻轻的鼻息声与油锅里的噼啪滋滋声,轻按住她的指节一板一眼地教她使用捞筛。 “食指,放松一些……嗯,在这个位置,握紧柄勺,从锅里提起,甩它一下!” “好嘞!停一下油就完成第一次烹炸了。”他松开了手,让少女自己拿着捞筛停在半空,回味感受着刚才的全部过程。 “哇……真的……好像很棒的样子诶!” 空出来的手,食指和中指搭在了两边嘴角,重樱看向身侧的韦瑟,带着笑容惊喜地说着。 “还没有完成呢。晾干之后会软,但炸物一般需要第二次回锅。再炸一次来增加口感。” “知道这么多!我也要学这个。” 重樱的手指从自己的两边嘴角,放到眼前认真讲解内容的爱人嘴角。 指尖稍微用力,给他撑开了一个笑容弧度。 维持着手指不变,她快速地问一句:“那就先把鱼皮晾在这个碟子上面啦?” 她需要放下一直拿着捞筛在半空的手。 “嗯嗯!”边点边缩头把嘴角从眼前的手指拿来,用带着鼻哼的两声算是回应了重樱。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步骤是什么?” “大小姐,你如果手没有碰过生冷食物包装的话,可以把桌面上两个面包切开,” 韦瑟指了下桌面摆上方形烘烤过的面包,“这边的其他食物很快就会准备好。” 只要将最难处理的炸鱼皮丝做好,剩余的无非是胡椒咸培根,平片薄酪蛋,酸黄瓜,脱水洋葱小粒以及少许的莎莎酱再加一两片水果生菜。 “嗯……做完这些,就把它们全部塞进去是吗?” “没错。夹着就可以了” 重樱听完后突然展现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一副:啊~啊~她很了然的样子,随后嗯地一声说了一句:“像是前面的戏码准备充足后一口气塞到底!夹得满满当当的样子哦~韦瑟你会喜欢这样子做吗?” 不等韦瑟回答,快速拿走一柄带有锯齿的黑色纹木小刀,她自己走到了摆放面包的那边开始嚯嚯它们。 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够把面包准确地分成两半呢…… 比划着怎么下手好一点。 留下侍从自己一个人回想刚才那句话,当他理解这些含义明白重樱想对他表达什么渴求的时候,脸孔都难免有一些抽搐。 简直就是在侮辱这些食物!还有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这边怎么切?” “压一压!压平之后,就不容易切成不均一的大小。” 剩余的,将翻炸的鱼皮丝加进去吃过多次的面包里面,进行一点小小的创新。 呈上到餐桌面前的,是改良过后的面包三文治,无论是烘烤到金黄酥脆的面皮还是夹不少馅料以至于看起来厚度十分惊人的中间部分。 给了一点点的震撼,与不一样的期待感。 “切着吃?今天这个切起来,馅料大概率会洒到碟子里的吧!” “我选择拿着!”韦瑟前倾了一点,正好在碟子上方,双手将整个拿起来之后开始大啃特啃。 不时地看一眼对坐的大小姐,他很喜欢看女孩子的吃相。 “好像,也还行。”仍是略有矜持的少女,用五个手指头比起抓住更像是掂住,掂捏着在精致的碟子上的整个手掌弯成一个小小的半月牙形状。 她才慢慢地从边缘小口小口开始吃,偶尔把剩下的部分放回碟里,拿起热好的湿巾擦了擦手。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除了待会圣徒会带着朱金的父母过来这边表达感谢?” “嗯。”韦瑟已经将整块面包全部吃掉,勾着马克杯轻轻晃动里面的热茶,沉凝一会道:“凡瓦西学院应该不错,里面的图书馆值得我们去看看。” “本小姐曾经的家,图书馆也很大呀,你也去过的吧?”重樱可是清楚记得韦瑟和自己说过这件事,但那时候他说的是通过那里进入了地下通道来找自己。 那么他对图书馆不应该有过多美好的期待才是。 “嗯,主要想去体验一下学院的风景。” “这才是真实目的吧?想进去学院游荡。” 对于重樱的揭露式发言表示了自己的赞同后,韦瑟补充了一句:“学院里面永远是接触到最前沿技术层次的地方,还有我们想学会的东西说不定就可以在那边轻易地观察到。” 终于是把夹馅面包也吃完了的重樱,将湿毛巾翻了个底用边沿擦干净唇角的油渍。 “嗯……补一个唇彩。风圣徒那边的带着朱金双亲也快要到了吧……” 逃离圣徒所的视线才应当是原本重樱迫切需要做的事情,可惜现在自己推进事情进展的线索都埋藏在了那位风圣徒身上。 韦瑟更是依靠圣徒所那边联系到朱金父母。也许,那两个人能够给一点别的消息。 怀揣着这样的期待,直到敲门声的响起。 “来了。” 百无聊赖地转着杯子的重樱双手按住桌布撑了起来,绑带的浅杏白配色的芭蕾鞋哒哒声走过去 面对陌生的访客韦瑟总是充满戒备而又小心拉开一些门缝,阴影散布在其后,当眼睛映照出的仍旧是昨天的圣徒身影。 这一刻才是迎接来客的时间点,被他撵走站在稍远一些位置,匿了半个身躯在转角的重樱显露出身着正装的身影。 老式红衬衫,皮带裤,精神饱满的中年男人;爆炸波浪头染成深紫红色,穿着纹理花哨,同样是几种深色系搭配而成的衣服的中年妇女,脸颊因为岁月的冲刷带上丰腴的富态。 “先生,女士,上午好,初次见面。我叫韦瑟。” “好……好……哎,年轻人真不错,真不错。” “这边在这边,叔叔阿姨。” 恬静招手的重樱,引导两人进来即将落座的位置。 “你也请进,圣徒小姐。很高兴今天依然能够见到你无恙……” 说完后他才感觉到有些怪,自己大概是多言了。韦瑟被剜了一眼,圣徒就当回自己家那般随意走了进去。 第一三一章 朱金父母 休住旅馆的房间门已经为到来三人完全敞开。 跟随在风素琳身后的韦瑟,看到已经落座的三人,而招待客人的茶叶已经预先准备就绪。 “清茶招待,勿要介意。” 坐在重樱大小姐旁边,对面是三个人。 “哎,不介意不介意。还好风圣徒是在和我们说家里那个逆子的时候提到了两位,否则都没办法今天亲自登门拜访!那个逆子,逆子唉。” 韦瑟摇了摇头:“朱金先生直到出事前,对于他的职业、职责,仍然履行到了最后。” 提到朱金的朱先生一阵咳喘,仿佛恨自己的孩子不成器的样子捅出了那么大的问题。 “我都说了不要轻易离开家里,王国内有什么不好的嘛。你看看,看看他!现在倒好了……要被关在圣徒囚牢中一辈子!” 在旁一言未发的妇人搂住了唧歪说着话的中年男人,眼角闪烁的泪滴诉说着一种难以言喻痛苦。 “都怪我们没管教好,你少说点吧。今天是来感谢别人的,要不是圣徒说…说,是她们把朱金带了回来,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海里…呜。” 擦拭掉眼泪,很快又转成了一种低声的,脸面暗红的啜泣,也没敢把最后的两个字说出。 重樱对上面的问题心知肚明,心中好奇前面说的话除了是发泄情绪之外,是否还有着让她和韦瑟求求情的意味在其中。 “那他?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要被关在圣徒囚牢。只有犯下严重罪行的人才会被遣送到那里面。” “我可以回答。”正视前面平静无波的茶水,风素琳双手的前肢半段平放在干净的桌面布上围绕着那杯茶:“他带来了海洋的怪物。” “是吗?真的吗?朱金他,犯下来这么严重的错误?” 那种家长希望不是自己家孩子过错的眼光,韦瑟记得很清楚,希冀着某种奇迹或者救命稻草的存在,他很熟悉。 说谎?他用手扶着额头,掩盖掉自己的神情,眉头紧皱,该怎么解释呢…… “对哦,就是这样。” 一脸乖巧懂事的大小姐,说的话就像是儿戏一样。 偏偏明亮真诚的眼睛、如炬的目光、鼻尖面部的细微表情特征让她的话产生了一锤定音的可信度。 她的高傲也带着残忍,绝无虚假。 “是这样,是这样……唉。我也是知道的。”捏住杯子的手紧了紧,最终慢慢放开,紧绷神经期待的落空,让这个父亲只是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后背。 有所预料。 再一次求证的结果也不过是重复既已注定的事实,也许背后是朱金成为了分裂崩碎的混乱信徒怪物更加残忍的真相。 还是不让心碎的父母知道比较好…… 主仆两人的想法与默契,达到了某种一致的,隐瞒共鸣。 距离对座圣徒稍远一点位置的重樱,视线朝风素琳那边翻了一个眼白。韦瑟因为正对着朱金的父亲,素养令他克制住自己任何多余的举动和表情。 唯有将话题引牵到圣徒那边时才会有目光的流转。 没有额外言语的圣徒,像是一尊监督者的雕像坐在这里,去倾听朱金父母的诉苦。但重樱和韦瑟无意间的配合没有揭穿某些底部的真相,令她的眼神柔和了一点。 “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我们想了解一下自己孩子认识的人,两个年轻人确实是挺好的。他能在最后遇到你们,是幸运。这茶……” “是我们的国家的特产,放心。” 在场唯有风素琳皱起眉头,略感到后怕。 简短的几句对话,便已经耗尽了这位父亲所有的力气,剩下留给自己的应当是沉默。 “今天来感谢两位,这是我们带来的。” 妇人,也是朱金的母亲,拿出一封函信,推到了韦瑟和重樱中间。 对于没办法辨认这两位究竟是谁更有对外主动的时候,放到中间让另一边抉择也许是一个更好的方法。 “袋子里放着我们的一点点心意,也和你们说一下吧。我和朱金的爸爸,是凡瓦西一所高等学校的老师,有学术上研究的问题可以来找我们一起探讨。” “我不太知道,风之王国以外来的年轻人喜不喜欢探讨法术使用原理与发展之类的问题,但我相信里面的几份邀请函在风之王国会是极具份量的。” “即便它不能够立即帮你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但如果有需要,我想在凡瓦西任何富有学识的角落,它都能够保证两位受到尊敬。” 红衬衫的男人说完,抬头看了一圈这里的天花顶,感觉到自己带来的礼物形式并没有错误。 昨天圣徒提醒了一句两个年轻人住在栖息之馆的时候,他就知道一般事物带过去意义不大了 “真是一份贵重的礼物,我们会好好珍惜的!谢谢叔叔阿姨。” “如果还有什么是我们能够帮上忙的话,请不要客气,毕竟是全靠两位才把我家孩子带了回来……我们就住在……” …… 交递完东西后,朱金的父母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 韦瑟将两人送到门口,原本他想送到旅馆外,被两人摆手婉拒了。 看着中年夫妻稍有落寂的身影,想起朱金是两人的独子,他也只有轻声叹息了。 杀手并不清楚圣徒所对于囚禁后所采取的措施,也许最好就是留住朱金的性命。 “要是和重樱接过那些递来的名片时,接下来去拜访的时候再遇上这个问题,该怎么解释?” 他自己说了一句,知道风圣徒刚才的出言阻挠,可不仅仅是对那两个人说的。 昨天就接触过圣徒所,今天还是敢当着面问,看来朱金的父母也不简单,至少对着圣徒所并没有普通意义上的害怕。 韦瑟所到的任何一个王国,所有的秩序机构,在主要城市里一定是有序而掌握了‘趋势’的动向。 他们把控住想要抓住的事态,让秩序维持稳定。 关上门扉转头往回走,窗外的阳光以一种明亮几近纯白的颜色照耀进来。 房间内的温度却并不高,维持在了一个略冷但仍凉爽的程度。 第一三二章 坛盒 朱金父母放着的浅色茶水一口都没有动过。 韦瑟想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不过是几句话与手上这封对一方来讲并没有什么作用的请函。 “呵,也许对另一方是很有用也说不定呢。” 留着重樱和风圣徒在内室,他并不是很担心但也不放心,于是步伐明快朝前走去,在转角后看到还是坐在原位上面的两人。 还好没扭打在一起……应该是自己多余的担忧罢了。 但氛围完全说不上是和洽啊…… “风圣徒还留在此处,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指点吗?” 重樱先回答了一句:“我刚才就问过她了。” “哦,我只是想等你们两个人都在的时候再说,简单重复没有什么意思。” “你说就是。”韦瑟朝着她平摊出自己的手掌示意一下。 “首先是刚才朱金父母问起来的事,虽然两人都是凡瓦西的高级讲师,在风之王国也有着重要地位庞大的人脉资源。但那并不是一个他们可以挑战圣徒所的理由。” 韦瑟看着今天第一个喝下这里茶水的,居然是这个圣徒。 “况且,对于海洋的了解,他们远远不够多,至少,不如圣徒所多。根据那艘献祭号上的资料来判断。其中存在着:血肉畸变、构体异位,体态退行等不少于三种的海洋影响。 “也就说为什么朱金,那些看起来正常的人,包括我们,都要尽可能掌控在你们圣徒所的视线下。” “没错,如果以后遇到类似问题,不要犹豫地去拒绝吧。你们帮不上忙,隐瞒起来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特别是朱金父母再问起相关问题的时候。” 风素琳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如此,韦瑟和重樱接下来听到的是她对于那些请函的意见:“确保你们无害后的,信封里的请函我不会多说什么,但只要是在风之王国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纳入圣徒所的监视中。” “凡瓦西的学会即便是有隐秘,但明面的所有事物都有我们的掌控。最好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重樱嗤笑了句:“你们好像也没有完全能够控制这些学会的研究嘛……” “哼,这些学会里不乏走向极端的人,逐渐蚕食的思维与精神,通常不容易发现。” 圣徒认真而严谨地说着,丝毫没有在意重樱前面那句话。 旋即她的神情一变,带上一点纠结般的闭眼吸了一口气向对桌的两人发问道:“东西呢?” “风圣徒。你确定?要在这里给你吗?”重樱精巧的的眉头皱了一下,眉线出现一个小小的弯度。 “少废话!给我。” 在风素琳疑惑的视线里,一个精致的坛盒被摆到桌面上,与她设想中给自己的东西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 “骨……骨灰盒。”重樱在这沉重略显悲哀的语气下,将内容物如实地告诉了她。 只是韦瑟觉得,自家的大小姐似乎并没有与这位圣徒同等的感受,而是以捉弄的心思来设计下给她的遗物。 站在一边看着重樱和圣徒的交涉,他只提供必要的帮助。 五官扭拧成一团的风素琳,几乎就要发作般的在桌下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她完全不能说这件东西是不重要,毕竟随着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两三张写有笔迹的纸。虽然一时半会她没办法判断出来这些字迹属于谁,是否有神秘的排列隐含某些信息,但自己家里的人能在后面分析出来。 “哈啊!你们两个!”圣徒服饰侧边的剑鞘在腿外伸的那刻轻磕一下椅子,当啷的声音回响中惊醒在场的三个人。 镇静与警惕分别所属盘旋在双方之间。 “你要做什么?!别激动,我们能给你的纸就这么多。” “就是说你们还有是吧!” “不是很着急给你,毕竟,我们也需要一点点在王国里面的保障嘛……”重樱显得越来越精明,眉眼笑意里有着自己的打算。 “风圣徒,处理眼前亲人的遗物吧。有缘再见。” 侍从看到自家的大小姐已然起身,也该准备后退。 少女十指交叉的双手放在身后,肩膀微微前倾的姿势,直着腰但却是白衬黑裤正装,勾勒出来的曲线美好而诱人。 她是面对着圣徒倒着走。 房间里需要捡走的物品早已被主仆二人提前收拾妥当,唯有那些茶水是崭新泡好的。 “呐,后会有期咯~圣徒小姐。”重樱比了个再见的手势,五指摆动着的时候与韦瑟一起消失在转角的阴影里。 留下在她的视野中则是一角危险的余光。 风素琳将目光转回看着面前摆在华丽桌布上的坛盒,自己该用什么方法将它运回去。 在重樱和韦瑟离开不久后,悄然打开的房间门引起了蹲守在附近圣徒的注意。 迅速摸索进去的他们发现审判长站着看着手中泛黄的稿纸,面前摆有着一个精致刻有蓝白金云纹的坛盒。 “风,风审判长?她们人呢!” 尝试地小心翼翼询问,如同担心自己打扰到她个人的思绪。 “走了。” “可……可我们不是要逮捕她们吗?” “对。你将这个坛盒带着,随我走。” 风素琳甩手将看完的稿纸一折夹到三指之中,其中的内容提及到了某个港口的所见所闻,这是她不曾去过的地方——某条风之王国早已经丢失的航线。 奇异的怪物,头颅和身体分离亦能存活的‘人类’。 “新来的上岸者真的很有趣。”风素琳突觉人生就是需要这样的新鲜感,还有一点小小的挑战。 少数的几条与其他王国往来的航线,大部分时刻是那么正常,唯有最近这艘船是从天空被扔下来的。 刚才的纸张上写了谁才是那艘船的真正主人,帮她解决了现在陷入到僵局的审判之中。 “很有意思,那艘诡异的船只居然还有成体系建制的邪教徒……原来不同信仰的他们也能在海洋上共存?!” 风素琳得到的信息,远远多于手头上纸张所写出来的文字描述。 “还有个打捞海洋生物,来烹煮给船上客人食用的诡计……趁机污染他们的身体,让深海的血肉变得容易寄生起来。” 第一三三章 游历王国 “审判长大人……您从刚才就开始一直地自言自语,真不要紧吗……这个坛盒里的东西帮您放哪里?” 惊醒回神过来的风素琳,发现自己在不自觉中坐上了圣徒所专属的魔法石动力车,他们按照自己思考时下意识回应的话语,送到一处铁栅栏与荆棘草的大门前。 翠绿与盈盈生长的青草围绕着公馆,鸟鸣能传达到的范围里皆是这里的从属……建筑后延展的绿地与非人工开凿的丘陵一带,都属于她和她的家族。 这是她亲人的遗灰,如今得以安息在属于风之王国的土地。 风素琳内心真正的想法是: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被开盒确认一番就是了…… 接过坛盒,将纸条里的内容放在口袋里,已经有家族的成员得到通知自己回来了。 “素琳。” 拄着拐杖的老人,是家族里辈分最大的几人之一。 “姥爷。”难得严肃的她脸上勉强有点笑容出现。 “哎,你这孩子,还拿着那些个东西!” 拐杖点点地面,连眼神都不必有,便有家仆上准备帮这位审判官搬抬事物。 “小姐,让我们来就行!” “不,这个坛盒很重要,姥爷。” “哦?”齐白的眉毛随着老人的嘴型齐齐弯成圈:“素琳,不会重要到,需要我这幅老骨头来拿吧?” “哎哎!您老人家在说什么呢,真的是!” 家仆面前她不善于表达真实的情绪,但话语中对于在长辈面前的哼嗔隐漏出来了。 “不过呀,的确是要姥爷帮帮忙。来鉴定这是我们家哪一位的遗骨……” “我们……家族里的?”沉凝的话语昭示着这位老人的内心深处的波动,他陡然一惊,这里面居然是家族里某些流落在外的遗骨。 “素琳,你知道除去入赘,嫁进改姓的人,我们还有多少旁系吗?” “我们的家族,与其他的大姓家族一同守卫风之王国,其中渊源复杂错乱,光是走进那山脉里消失的,淹没于浪潮中的……到现在还有一百位以上的遗骨仍未找回!” 轻叹一声的老人道:“这个数字,只会继续增加。” 但他说这番话却不是为了责备,而是铭记他们对这个国家,对生存抗争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定要谨记,你作为圣徒的——职责!”谈吐有词里,老人眼中依稀看清往日光辉年轻的自己,属于这片王国的荣耀。 气势陡然节节上涨,他是出色的魔法师,风的使徒与毁灭者! 气流的爆破与散去,挤压掉他附近全部的空气,吹的在场几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草地与空气的尘埃,被洗刷了一遍,带来了崭新的气息。 “素琳记住了。”她手抱着不大的坛盒,另一只手握着她姥爷那苍老婆娑的手掌,“祖父。” “很好很好,你是出色又年轻的审判长,一定能够好好地承担这份责任的。” 老人跟孩童一般地听话点点头,边走边念念叨叨。 “您就是觉着刚才魔法石动力车燃烧的空气不新鲜,给它一股脑儿吹走了!” 拐杖咄咄地打断:“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那我们这门前,只准走路进来不准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真的是。” 被揭穿了底的姥爷,急着辩解了几句。仿佛他就是这样的脾性,家仆们也见怪不怪。 在场没人接下去话茬,让他只是嗫嚅着:“这孩子,回去叫她母亲教训教训她!” 可风素琳只是心心念念那个坛盒里的东西,重樱和韦瑟没有告诉她遗骨真正主人的名字。 先是问的时候,两人神秘藏着掖着不说话,令她大为恼火。 偏偏有根有据的两人说发现的地方又是早已消失的航线,与当初记述本最后留下的描述那么相似,令她一秒一刻都无法忍耐与等待。 迫切需要确定的真相,她有自己的办法,是一定不会拉下脸面求助于上岸者的。 到最后还是没能开口让她们告诉自己更多的细节,自己又是为什么放过了她们? “哼,总有办法再找到遇见的。”风素琳决定今天后密切关注凡瓦西的学校,还有那些研究学会的动向。 她笃定上岸者们会在有所行动,出现在那些地方。 …… “韦瑟呀,今天去哪里玩?” 往前车箱注入冷却水的韦瑟,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位置已经准备就绪的重樱。 “倒不如大小姐你自己想想去哪里逛。我没有计划哦……” “唔?海边?或者就你昨天说的凡瓦西学校?” 墨色镜片下的瞳孔与睫毛颜色的深浅不一,还是能让侍从通过微妙的光线来看出少女的对于他的话语多少产生了一些不怠! 没有车顶的魔法石动力车,是她们能够找到最适合观光游赏的车辆。最少,它足够大,而且看起来能装不少的货物,有着看起来就 非常优秀的爬坡与抓地的能力。 韦瑟还是一再确信这些优点,并没有在风之王国修整得比水之王国王都青砖瓦路还平整结实的凝固土路面发挥的空间便是了。 可是,谁叫他家的大小姐喜欢呢! “姐,这边冷却液加满了!”啪嗒一下把前车盖合上,提前拧好倒冷却液的循环口确认没有疏漏。 “出发!”从副驾位置伸过身体挪动到主驾,重樱对着即将要坐上来的韦瑟兴奋地挥动一下拳头。 韦瑟蹬着车踏没有触碰任何物体直接坐上了车里,和少女挤到了同一个座位,肩膀挨挨她道:“诶,坐回去呀。我洗洗手就出发。” 手上都是灰尘和冷却液,动力车很久没有被使用而自然产生的后果,他要拿瓶水洗一洗手。 “辛苦啦~洗手这点事,我能代劳的吧,嗯?”压来这边的重樱,柔软地伏躺于韦瑟的腿上,胸的触感磨蹭着同时在那之前便钳抓住他的手腕。 “伸出去。” 侧身的她姿态放低后,韦瑟从墨镜与眉梢之间,看到了重樱的眼角,淡雅而又闲逸。 大小姐如同学生姿态般换上另一身灰短褶皱校裙,密隙良好的上白衬衣脚被束到裙内,如若把视线再向她那边飘移一点,就能看出,短裙连大腿的一半都盖不住。 第一三四章 可爱的距离 今天没有她一贯的靴子风格,换上一双灰白的鞋。 脚腕的抖摆,是被包裹蹼趾上下交拍节奏,想必她的心情很是不错,亦或者是单纯地戏弄自己。 勾引出韦瑟对此无限的遐想……时而不断的审视着自身。 于是被温暖地抓住的手腕,传来细腻属于女孩指面肌肤的划动,法术的梳洗与澄澈的水流为他洗去了污垢,重新获得了洁净。 放松下来的韦瑟接纳这一切难得的休闲时刻,他不介意陪着重樱再多耗费一点点的时间。 因为趴在这边的少女更像是堆砌的一件精致作品,仔细地为他雕琢每一个隐秘或明显的角落。 属于他人生目前时刻应得的奖励,至少大小姐蕴藏着狡黠告诉他:“以后有孩子的话,我就给小孩洗手不给你洗了,毕竟法术是很奢侈的对吧?” 而回答总是:“那我就不让玩泥巴!” “看来不会是个好父亲。” 装作无奈又感叹的重樱,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笑着,瘦削正好的脸颊气鼓鼓挤出一点变化。 大脑中总是浮荡起这些场景——自己和她一起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又想起什么啦?贱兮兮哒。” 冰冷冷清哼哼的嗓音,贴在耳边吹刮起来。 戳破脑海所思所想的韦瑟,挑了下眉,“什么也没有。” 他的笑容却是愈加放肆,下一刻被强行的手段制止住! 重樱咬上唇瓣,盖住韦瑟的笑容,消灭掉她看不顺眼这一切! …… “疼……嘶……疼疼!” 自己舔舐自己,韦瑟一边握住方向盘一遍嘶嘶低声呜叫着。 身侧副驾是方才肇事的少女,前侧一面挡风玻璃疏导了侧流的劲风,刮乱她几许淡金色的发丝。戴上遮阳镜的眼睛似乎四处盯瞄周围的景色,但最终还是从侧边偷瞄韦瑟的一举一动。 看他时不时的舔舐而暗自窃喜! “看你一直在弄自己的伤口,要不要帮你擦一下?或者说清理一下也可以的哦~” 车身的震动与响声轰隆盖住重樱说话大部分的声音,被她的话所惊憾到,韦瑟的腿抖动了一下踏进油门上。 加速前冲的推动力把少女往后压在座位上面,而后才是侍从求哀着:“我可以停车!你先别搞我!” 摘下墨镜,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嘁,本小姐有分寸的啦。开车这么危险我才不会……” 捏住镜架的她重新戴回上去。 刚才自己可是很认真的!连视线都投注过去韦瑟那边,安全意识可是很高的,只是他没看自己的眼睛! 瞳孔里可都是满满的真诚! 忍不住自己对着身前的空气与景色撇了撇嘴,朝后压着座椅的少女老老实实地坐着:“你都还没说我们要去哪里玩!” “在凡瓦西随便走走不也挺好的吗,走到哪就算哪。” “这不像你,喜欢漫无目的。” “也许不像熟悉一个地方之后的我,刚来的时候总还是抱有着某些幻想,会有点不同。” “哎,那我呢?韦瑟你熟悉我了吗?” 闻言后的少年没有立刻回答少女的话题,他一只手微微调整着车行方向。 疾驰的汽车在海洋沿岸线铺就的堤坝路上飞驰,里侧陆地边缘的阴沉棕榈树歪到堤坝凝土路的地面,如同被风吹倒。 “也许,很熟悉。” 蓝色的天穹点缀小块的细腻鳞片样卷积云。青灰色的无声海洋是天空的另一层倒映,将云朵变为浪花,浮起在大块不规则碎石堆叠铺就海洋边缘。 碎石如同人类的手脚延伸,试探浅层水域安全,而仅限于那短短的十几米深度,再往后只有无垠水面。 “你看远处建立的是水位警戒灯塔,被红白粗条纹相隔涂满那个。” “嗯?”重樱关注的,显然不是这个,但她听清楚韦瑟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哦,我说,姐姐。”手肘在应当是魔法石动力车窗沿的位置,“你的喜好,你的脾气,哦,起床气~” 说完就被狠狠捏了一下耳垂:“说什么呢臭弟弟~” 甜美的视线下已经有森然的冷酷杀意。 戴着墨镜遮住瞳孔颜色留下一层棕茶表层少女凶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是偷偷摸摸在早餐里面给自己夹多一块培根,放少的沙拉酱全部挤到我那份里面哦……” 戳穿老底的韦瑟用食指盖住自己的上嘴角,竖直的手掩盖掉上半脸部的表情,即使现在没人在前面看着他,只有重樱在侧边的言语和视线攻击。 “你也不逞多让,睡觉只穿睡衣,连……” “我杀了你!” 被安全带在中间束勒出显眼的沟壑,副驾位上的少女伸过一半的身体像是只点爆的炮竹一样。 “我们就像是现在这样,越来越熟悉。” 发觉这并非是争论,而只是单纯的阐述,在心头的重樱发觉确有不对:“所以应该疏离?不……不对,我怎么会想和你分开。渴望操纵你的身心都来不及呢……” “?” 车子颤了一下。 聪明如她很快就明白。 “制造距离?” “我也不完全了解你呀,你的过去,你的成长,在没有我参与进来人生里,我对你一无所知,也许其中隐藏了你的一部分。” “呼……说得好像本小姐对你不是一样?”少女心里仿佛有某些事物被触碰到了一样,从韦瑟话语里说出的所有事情,对她不过是印象与影像般,没有丝毫的实体感。 但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则是那么真切,了解到所爱之人一丝一毫,想必就是‘接触’。 “制造距离,这个词倒是挺好的,我更喜欢亲密无间。然后整天粘着你!” “有别的喜好吗?” “整天缠着你做各种事情。” 韦瑟想着她真的是,都怪某个把女儿养成这样的先生。 强劲的海风,吹不散萦绕在海岸与阳光之间的气息。韦瑟抬头外看,前面与对面没有任何一辆车,她们如同湛蓝表面的绕点,顺延着某种奇迹般的灰色轨道在无限延展,走过属于自己的路。 “仔细想想我永远猜不透重樱你在想什么,你心思都比较难猜。” “那我可以把它认为是一种距离感的认同吗?”少女在下一刻回答韦瑟:“你也是,除去已经知道和我一起的时间,我还想多聊聊以前你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窥密永远都满足不了——就是这样的心情。” “那可真不错。”松开右脚油门,韦瑟慢慢地踩下了刹车:“看来有麻烦了。” “喔……有人居然在这里朝着我们挥手!” 第一三五章 呼救者 按照探索的地图,离开栖息之馆的两人一路从凡瓦西的西半部海岸出发,走完条风景优美的遍布观测海洋密哨所的线路。 没想到的是仅仅在出发两个小时之后她们就遇到麻烦了。 前方的人站在堤凝土路的中间,双手举高朝这边小跑着走近,背后还有侦测线一样的方正装置。 魔法石动力车哼唧哼哼的突突中缓缓趋近停下,韦瑟戒备地用车头对准着这个身上装备奇异的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 “午安,女士。有什么能帮到你?” “停……停车了!”云绮念头闪断前的最后一刻,想到的是自己终于得救了! 韦瑟看到眼前的人嘴嗡动一下,发出无声的话语。无力又尽可能地保护着自己的装备,下一刻从她从腿根的部分开始失力瓦解,在发烫的路面上软倒。 “下车?”重樱说一声。打开车门。 “小心点了,风之王国的海岸线可不如我们设想中的平静。从前来的那一刻你就明白的,大小姐。” 献祭号的疯狂、异常仿佛还在眼前,让韦瑟仍对一切在海边的事物感到警惕。 就像眼前这个戴着鸭舌帽,背着勘探设备,裤脚还挂着水藻,有显眼曾浸湿了海潮痕迹的人,在没有说清楚她的来历之前,仍非常可疑。 遥遥日晕之下,她从哪里钻出来的? 不找圣徒所,拦截过路的车辆? “不,等等别靠近。”对水分更加敏锐的少女,发觉元素异变的那刻,正好是韦瑟打开门站到车边的那一刻。 突兀无端的变化灾害总在不经意间发生,倒地的人周围浮起枯黄的气泡,一条显眼的水痕自海的边沿延展而来,它们由长带的藻类铺就而成,凝聚成为一个人状的生物! 它很快离开了寄生者的旁边,向韦瑟和重樱这边走来,追寻新的接触体。 离开海洋后水分的快速蒸发,让它需要不断补充水分,上一个寄生者已经脱水昏迷。 “哇……这么凶险的吗?停留就会被怪物追上?” 还在解开安全带的少女看着韦瑟已经上前迎敌。 暗影下的刀刃横纵交切,断掉它许多舞动的带块,怪物只是在被动挨打,看起来能力并不强大! 用速度尝试巡猎出怪物的弱点,韦瑟对这个人状海带生物的心脏,头颅的拟合部分直接突刺。 利刃反握、前突后拔、散落切碎、完全洞穿的位置,但没有倒下的怪物,明示着单纯的物理攻击并不奏效。 观察,思考……延接痕迹明显的指向海洋那边的方向! 韦瑟一脚踩进水痕带之中,伏身切割地面,快速向前推进,刀刃带上的是另一份属于暗影的法术缠绕,破坏这条水痕带与怪物之间的链接。 破坏立刻奏效,延长堆叠的藻体怪物,飞速反应消耗自身的速度与力量,在应激状态下追寻韦瑟踩踏的步伐,从两侧延展开来抓取他所在的位置! 点点冰霜入侵而来,从地面凝结成花,冻结延缓怪物的行动。 重樱已至! 站在稍远一些的少女,手指的拉动之间,展现出对于凝固,延速的掌控无比精妙,法术造诣如同最精准的丝缕。 冰花长在怪物的交替位置,冰棱刺穿它的底脚扎入体表,冰霜寒冷地盖满它的身躯。 一抹蓝色在她眼眸中亮起…… 凝结,损毁! 半空中的韦瑟散去阴影,从紫雾中浮现出来。双手交叉叠起护脸,单手握匕,到达怪物前一刀挥出。 他从地面跃往怪物站立的位置,匕首在它的脖子后切割下堪称完美的一刀。 下一刻冷冻的怪物迅捷溃散。没有足够形态维持的能力,它如同有卷筒的纸球捻住一片然后螺旋抛向天空再散开落下。 洒满了一地的海带…… 渗透出大片的水渍…… 已经被阳光晒热的地面,溃散无主的残留物质在迅速蒸发,至少是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干枯蜷缩起来。 “走,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了。”韦瑟先说一句,并确认怪物死亡后才动身。 “嗯。”重樱穿着一身短裙走在韦瑟后面,看着他身上休闲的沙滩五分白裤、纯白短袖,悄咪咪贴近点凑上去吸了一口属于他的味道,让自己心慌意乱又爱意盈满。 至于随着怪物消散,倒地的人重新现出自己的身形。 棕栗色头发沾满路面的灰尘,红通的面色透着苍白。重樱一看就给出判断:“脱水了。” “那怎么办?弄她上车吗?”韦瑟悄然观察着自己顶头主人,可以说是未来老婆的表情。 “反正我不碰。”重樱先抛出一个难题,她看着韦瑟,只是浅笑,墨镜下的眼瞳表达一种随他处置的准许。 “呵……呵呵。”他现在的笑容可比哭还难看,“我先把车开上来,给她遮挡一下阳光!” 总不能把人放死了吧,大小姐……她真是一点都不在乎。 “帮我给她在地面周围降一下温?热坏了……” “帮你,嗯?”抿着唇,她轻声质问一句,韦瑟即刻改嘴:“给她……” “这还差不多,真乖。”噘起嘴角点评一句,修长的五指悬空躺在地面的人上方。 水滴,或者是水雾之类的法术具现体,降低了地面的温度同时增加湿度,确保昏迷过去这个人的生存情况。 后续的补充生理盐水的工作,在旁边有一个大小姐使用冰霜法术的情况下,是寥寥几手就能处理的简单状况。 纯洁而不含杂质的冰棱穿刺,无菌的穿透,少女抬手即可做到的事情。 “在这里等待?” “不然呢?韦瑟,把制冷设备拿出来吧,是它该工作的时候了。” 气温到了中午急速上升,占据一侧行车道的主仆,撑起了一个遮阳伞在中间。 韦瑟再也没有见到过另一辆动力车从旁边驶过,游历近海岸沿线的人并不多,甚至是寥寥无几。 进入前不仅有关口把守,圣徒所的工作人员详细介绍了凡瓦西的左边海岸沿线极度危险性质——看似平静的海岸线,令圣徒所都要延后数千米建立另一层堤坝墙,制止住过于靠近海洋带来的危险。 第一三六章 岸上岸下 “嗯,我去把它放在这里吧。”韦瑟去收纳袋里找了一番,马上完成了这项工作。 暗影间歇释放的时刻到了,周围实体物全数被笼罩,勾勒成线状的三维视图,其中当然包括了重樱的身体。 而韦瑟只是粗略模糊感知便从她身上移离,注意力放在近海的一侧——妙曼的身躯并不能令他现在分心。 高低不平的凸起块立刻引起注意,这是上一次感知所没有出现的状况! 跑过去助力!撑起在坝沿边跳起查看…… 枯黄痕迹判断出是沉厚的海藻挂在了干燥的地面,黏糊的海带状物湿漉漉粘附在石头上,它在蠕动,喘息…… 连接着海洋的水体。 怪物! 鞋头尖尖踩住墙壁的韦瑟卸掉力气,跑回到阴影下,和坐在车上纳凉吃着冷海胆三明治的重樱说出看到的景象。 “我再去看看,它如果靠近了堤岸的墙壁,我们需要离开了。” 这也是圣徒所警告过的一种状况——不要长时间停留在海岸线边沿,包括晚上。 仿佛连云层都来试在响应海洋的号召,用阴影迅速覆盖这片区域,一眼浓黑泼墨般的积雨云,层叠而轮廓模糊,将光线遮蔽。 不需要多久就会发展成雷暴云,倾轧而下。 “哎……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吧,地面那个人的身体水分已经恢复正常,最多三分钟就会醒来的。” 咽下另一口金枪鱼火腿夹着面包的混合物,重樱探出手搓了搓空气,水分在她手上凝成。 “很特殊,这片区域的水分在受控制地聚集哦,最多十分钟就要下雨。” 玩味地看着天空,少女着纯白短袜抬起踩在座椅上,脚趾头在纯棉袜遮盖下下翘起一截摆来摆去好似她在思考。 “具体缘由?海洋的活动吗?”韦瑟站在车前收掉大块的遮阳伞,随意将它抛到车尾,这个东西收进去太麻烦。 和遮阳伞在一起的,还有刚才那位昏迷女士的科研设备。 韦瑟不知道是什么,但瓶瓶罐罐里面大部分装有蓝藻与银鳞片,还是让他觉得不应该随意抛弃这些成果——来自海洋的物品大多危险十足,打破它们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不……这是被操纵的,如同被引导而至。水分究竟会带来什么?” “嗯,我不知道,但很不安。有水的地方,意味着那些怪物就能够随意地在雨域里活动,极大增强它们的实力。” “走,快走吧韦瑟。”少女嘴上说着,小腿灵巧勾一下鞋,垫着鞋后跟没有能穿进去蹦下座位把韦瑟站在自己面前的位置挤开。 白色鞋子站在躺地上的人前,她淡漠地居高俯视:“起来吧,你的心跳骗不了我。你已经醒了。” “……”云绮睁眼:“不……我不是有意的,那个!谢谢你们救了我!” “饿了就吃饭,有事待会说,去车尾和你的设备待一起。” “大小姐?……”韦瑟刚想说些什么,对上少女的眼神,咽回去,他听重樱的。 “亲爱的,我们出发吧~”今天很乖,重樱拉起韦瑟的手,戴上墨镜半挽般让他贴着自己:“快点~” 在韦瑟唇点上一吻,彰显所有权与关系,断绝云绮也许存在的任何想法——她只能跟重樱做交流,休想跟韦瑟说话。 她的支配欲,她的占有…… 尽管三人动作都很快,乌云的笼罩速度却比想象中来得更加凶猛、 雨云的头部还是追上了重樱和韦瑟。 崩塌产生了击暴流,从半空直吹地面的风被抵触后变成横向追击车尾。 狂风雨霖将棕榈树的枝叶打歪,颤动与湿润空气吹袭的冷意中,鲸吞般将所有的景色化为朦胧与模糊。 云绮拿着手中的面包,戴上院系派发的合成树脂雨衣——她所属的凡瓦西贵族学校研究室最新成果,每个学生都分发了一件。 她背对着魔法石动力车前进的方向,面朝着云雨卷袭自己的方向。 那真是如同灾难一样,白与灰的的天幕,接连吞噬一切。 “我还能回去吗……” 动力车的变速齿轮咬合到尽头发出沉重喘息的轰鸣声,风的追猎喧嚣而不绝。时而触摸到动力车的尾部,引发每一次的震动与偏侧,如同有意地拨动死亡事故。 雨滴,细碎的水沫,洒在撕开了包装袋的面包上,云绮看着手中的面包。 她吃了一口,面包缺了一角。 味道苦涩,比药还要难吃,味蕾好像改变了。外层的黄棕表皮与咬一口后细白发酵过的孔洞。 像是人被咬掉一个头…… 她感到糜烂,腐败,体躯的痛苦,身心的焦灼让她捏烂了手中的食物。胃液在疯狂的翻涌,在不知不觉中连同雨水和眼泪都难以分清。 她凝视着雨幕,仿佛有黑影在走来,将手伸向此处。闭上眼后纯黑的世界闪烁着死白的线条,大脑在闪回同个研究组死去同伴的体型。 第一个浮在水里,清晨的退潮在他身上挂满了海藻,布满恶臭,青紫色的脖子被当时推测守夜途中失足摔进水里淹死在坑洞。 第二个站在石头上,在取材进行到大半的时候,轰鸣的雷云将他变成黑色的焦炭。 第三个拿走了所有的食物,塞进肚子提前离开。一天后在她回程的路上看到的是一具尸体,肠肚洒满一地还有不少的海藻被吃了进去,是被撑死一样。 第四个是她……眺望凡瓦西的内陆,魍魉般驱行着,渴求着。 海岸线无限延伸……她想起父母说的,海洋是很危险的地方,圣徒所是风之王国的庇护。 但是为了知识,为了她追求的梦想,学校的课题,自己仍旧是涉足了海洋。 就像从来都没有人因为魔法石的剧烈爆炸而停止使用它,那么也不应当因海洋的未知危险而停下探索。 “课题组,要解散了吗……对不起。” “可是……我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狂风灌进她的嘴里,在这一刻名为云绮的研究者,真正将所有的成果带回凡瓦西,完成了自己课题的前沿取材部分。 而韦瑟将动力车的油门踩到底部,蜿蜒稀少而平直的海岸线让他能够少有地踩下减速。 戴着墨镜的少女金色发丝凌乱飘舞:“看来很可惜,海岸线游历在一天结束了。” 第一三七章 审查 “重樱大小姐,换一天游历也没区别。” “可是走过的路我不想再走一次了呀。很无聊的。” “那就换一段路走,下次我们从另外一边走怎么样?哦对对,还有个发现:我观察了一下那些设备,上面贴有了凡瓦西贵族学校的标签。” “怎么,学会邀请函里也有是吗?” “嗯,或许可以借用一下车尾那个人的便利,我觉得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虽然朱金父母给了我们邀请信函,但还是自己去取的认可会好一点。” “哼……学术可不是救几个人就能够得到认可的哦。”重樱作为贵族出身,清楚不同王国里的学术圈子融入大概是同等困难。 “那交给你?” “不要,我懒。还有,先跑掉再说。” 车轮与地面之间压爆的水雾,令得甩起的雨珠爆散化为齑粉,成白色的液滴飞溅在车胎轮毂之间。 下一刻凝聚的水滴滑落,被后轮碾压,再次往返重复。 少女淡定地用手指往后方的天空对了一下,雨云已经追上,但她们也快要到雷云的边缘了。 冲出那片阴云的那一刻,那是阳光瞬间照耀后脑勺,灼热感与雨雾的湿黏感同时在人体节节攀升。 “令人讨厌呢,湿糊的感觉……” 淡蓝萦绕在少女的周围,细致为重樱处理掉水分,并非是完全的洁净。尘埃、杂质仍渗透在发梢里,引发人体对于肮脏的定义与认知的加深。 雨云的步伐再也追不上韦瑟和重樱,它们在云绮的视线中像是海潮线般往后翻滚着不详色彩向后。 乌云之间互相撕咬指责,徐徐消失。 “别紧张了宝贝,油门别踩满了我都怕你出事。” 手指摸了摸韦瑟的脸颊,冰凉的触觉顺延着脸颊往下,挑了一下他的颌骨与下巴,显得轻佻而又充满着指使一般的傲慢。 “是是是,大小姐你是真的不怕……呼!还有开车时不要做” 如获大赦般,韦瑟从座椅往前直一下身,变暖的空气流对比起背部散发的热量都看称得上是足够冷,它们在快速渗入带走后背的热量。 浸透了…… 驾车回到关隘口,一如既往的被拦下。 “多了个人?!全部人下车接受检查!” 半天的时间不足以让在此处把守的圣徒们忘记重樱和韦瑟的存在。 还没说一句话,圣徒所守备人员将武器对准他和大小姐。 天空的浮空小队,坐着三五人的小型飞艇盘旋,螺旋中警报正在盘响。 “空中执勤报告……未发现异常。完毕。” “地面呼叫……” “收到,请讲。” “维持最高警戒巡逻。” “空中收到。” 圣徒在此处的最高执勤官,接收到紧急通知在没有说话交流的几分钟内赶到。 “证明你们的身份,以及进入凡瓦西的目的。” 重点的勘查并非是针对主仆二人,云绮是他们关注的对象。 “名字” “云绮。” “属于哪里的?” “凡瓦西贵族学校。” “你从什么时候进入海岸沿线?!多少个人。以什么工具?”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具体时间我忘了。请问一下能告诉我今天准确的日期吗?” “……” 得知日期后她道“嗯,十二天之前,另一端的海岸线沿口。” “在学校你跟随的哪一个导师?从事什么样的研究项目?”圣徒不断试探着云绮的记忆是否发生任何一点错乱。 “……”她发现自己记不清楚选择暂时沉默 “很好,看来你不太记得有些事情,跟随我走一趟吧。” “走去哪里?这件雨衣,是课题组给的。” “下车吧女士,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云绮沉默不言,将雨帽兜下,滴水的头发与前面干净清爽的韦瑟还有重樱,有着鲜明的对比。 圣徒觉得三个人都不太正常,各自有着古怪谨慎的他已经摸着腰佩的细剑。 面朝车门远退到前车门敲了敲。 “嗯?你问完了吗,圣徒先生。” “你们也需要接受调查,后面的乘客出现问题。为了防止你们也同样被污染。” “那件事还劳烦你通知一下风圣徒,请她作为见证者或者主审判人。” 韦瑟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的把手,谋划应该怎样利用风圣徒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走普通圣徒的流程,恐怕没有好几天都难从圣徒所监牢里出来。 “你说的是哪一位风圣徒?” “怎么,在你们圣徒所,风圣徒很多吗?那就通知职位最高的。和她说,上岸者让她偿还点人情。” “很抱歉,你并不能……”倨傲地拍击韦瑟那边的车门,发出的响声令重樱皱起眉头,被遮盖的视线变得不善。 “呵,希望你在圣徒所今后一切顺利。” “圣徒所有请,先生。”他拉动着车门闩,已经是极为不耐。 …… “姥爷,可以了。”风素琳将坛盖缓缓取下,从里面冒出的细碎粉尘飘忽不定,周方圆中的桌子坐着皆是风姓担任要职的族人。 脸上或写着庄重或是无聊,他们已经对寻回某些族人的尸骨见怪不怪。 虽然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 房间内无风而动,空气从自己身边被抽走聚集起来的那一刻,坛盒中的细屑尽数飞起。 它们全数被禁锢,围绕着桌面上凝聚拟合出人的形态。 高壮而骨骼缺失,他维持着死前背顶着门那一刻姿态,风为他重新塑料了一副面容——是中年男人沉着而不容有疑。 “这谁?” “风蔺……?”老人虽然已将近十多年没有这副见过面容与骨骼,记忆仍然是存在的。 “真的假的?他在已经无所踪迹的航线被判定为失踪,而圣徒所标记的那座岛至今没被重新发现,是谁找回来了……牛啊!” “装满邪教徒的一艘船。带回来了他的骨灰。”风素琳冷淡地回了一句。 “快抓起来扒皮抽筋,问问还有多少东西。” 风素琳看了下周围的老人们,他们的沉默代表着默许采取这样的措施去处理。 “同意!邪教徒找到尸骨,那更是该死。” 什么时候会受到善意,何时会遭到恶意,根本上是难以预料的。 “交给圣徒所,我会处理好的。” 当然没有其他同样年轻的风族人对此抱有意见,风素琳是出色的。更是年轻一代里最被信赖的一位。 第一三八章 监察室纠葛 当法术散去,骨灰连带着灰尘落入坛盒里,用法术塑造了灰骸形体的姥爷抖着手,扶着桌沿前细致雕刻的磨漆朱红圆木坐下,抒出一口略带痛苦的喘气。 精细而准确的构造对于人体的负荷往往比随意地散发法术毁灭来得更为困难。 他精神随之萎靡不少。 “姥爷,您没事吧?剩下的交给我和族里的子弟们处理就好。” “素琳,你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枯老皱皮有不少老人斑纹的手,在椅靠上抬起:“这个坛盒啊……很快就能归入祖位了。” “嗯……”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父亲是为整个家族而牺牲的,在自己心中一直如此。 即便爸爸当初是入赘,也没有得到过高视,但凭借自己努力走上了圣徒之首的位置。 他坚持外遣,母亲告诉自己是族中老人们的半逼迫半决定,导致他的失踪死亡。 这已经是无力挽回的定局。 风素琳告别家族里的议事堂,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就想要离开。 但她难得回一趟家里,一下就被母亲拉住,被数落了一顿工作起来就不好好吃饭的碎碎念之后仍是半将就地吃几口,再回到圣徒所的时候已是下午三四点。 “有什么事吗?你站在这里。”圣徒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在转悠着的人。 “圣徒大人,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一下,今天下午是这样的……” 风素琳越听越是觉得傲慢无礼,还知道自己姓氏但又说不出名字的两个人可不多见,追问这个圣徒一点形貌信息之后脑海中窜过某个概率极高的可能! “他们现在被关押在哪里?” “还在监察室内呢……队长问了很多,他都能够答上来。不像另外一个女的,丢失部分记忆显然不对劲被关押到牢狱了。” 风素琳听完,转身就走,“带我过去。” 靠近走廊时她的眉头已经皱得很紧,那根本不像是审讯如同单方面压迫的大吼大叫,提问者的失去信心与审判的从容在嘶吼里荡然无存。 “你们交了什么给她!那个东西是什么……形状?大小?重量!” 推开门,黑白圣徒服的风素琳站定高喝一声:“停下散发着无意义愤怒的质问,圣徒!” “!你……咳……嗯!风大人……您……怎么?来了?” 他连椅子都没记得往后推开,嘴比脑子动得快说完两个字后已经后悔莫及,站起身来顶开原本坐着的位置。 “你出去吧。” “是……是!” 关上门,房间依旧是三个人。 “才一天没见,被抓进来了?看你们这次还挺心甘情愿的。” “风圣徒说笑了,我家小姐今天难得有耐心没有催促我离开,就来坐一坐。” “哦?那我倒是好奇,你家主子没耐心会怎么样了。” “就是现在这样,我们走吧韦瑟。”重樱哼了一声。 “别急着走,我给你们倒杯水作为感谢——找回我的父亲风蔺的遗骸,我是她的女儿风素琳。” 双手交叉在臂弯说罢,她倒是真的想要走去倒一杯水给重樱还有韦瑟两个人。 袖口材质交叠,形成一层更加繁密的花纹。 “不必,风圣徒。既然你已经来了,接下来想必没有我们的事情了。” 韦瑟与重樱仿佛比对面的圣徒更为从容,如同她们并非来到圣徒所,而是应邀做客于风素琳的邀请。 凝视着戴有墨镜的金发少女,风素琳浅笑一下说道:“虽然没有你们的事情,但是关于你带回遗骨这件事,我的家族可是有诸多不同的意见呢。他们要把带回遗骨的人列为邪教徒,抽筋扒皮。” 捏了下自己衣服卷起褶皱的大小姐因为下午的困意而打了个哈欠,巧手遮掩的她眯眯眼地仿佛将风素琳刚才说的话视若无物:“有那个本事再说吧。” “哦对了!”大小姐嘲讽般地玩弄冰霜法术,打了一个响指后细碎冰块咔咔弹在横隔与风素琳之间的桌上:“那个叫云绮的实验装置我们拿走,反正人已经给你扣压下来了。” “你们在和我谈条件?” “错了风素琳小姐,我们这是在互相做一个平等的交换。” “拿走那些实验设备,对你们有什么用处吗?当然我并不反对。”风素琳尝试去表达一下自己并非时刻都如圣徒般威严而警惕。 “想帮云绮一个忙,把实验成果送回到她的学校。” “也好,如果你们在凡瓦西的贵族学校,我也容易找到你们……”她随即又补充道:“那两位稍等,我让他们检查一遍就交还过来。” “她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监察室门关上,在暗影中的重樱才小声低语了一句。 …… “圣……圣徒大人,我……” “你值守凡瓦西海岸线多久了?三个月又十五天了是吧?” “对,对的。”值守海岸线的圣徒越听面前审判长的话语,头弯得越低,快要压到地面上了。 “王国市民有应求你充耳不闻,这是过错之一。” “是!” “审判行为不端不正,凭借个人善恶判断,这是过错之二。” “是……” “出言不逊……过错之三。” 他自觉对不起身上这套服饰,辜负了圣徒所身为圣徒的职责。 “谨慎行使你作为圣徒的职责,将不安定的因素排除,保护了实验成果。按照圣徒的职责判定,你的海岸线轮换期将延长三个月。有意见吗?” 风素琳语气很轻,却有难以抗拒的感觉。 “我……不服!她们……说想见您就能见到?以您之尊,一介圣徒所的审判长……” “如果她们曾经和你说过某种代表身份,或者是些极为陌生的特殊名词。你应该做的是先在脑海里仔细斟酌思考一下含义,而不是将它们无视掉。” “上岸者?上岸者……” 她无视掉呆滞地陷入回忆里的圣徒,走过他身旁:“你的海岸线轮换期更改为延长六个月,有圣徒会替你安排好的。” 随着远离监察室,风素琳的声音愈发悠远回荡在走廊之中:“还有你的小队成员,越俎代庖做了正确的事,但那本该是你的职责,海岸线的守备需要整顿风气了!” 第一三九章 霜冻的血液 云绮看着单独开来的监牢,圣徒的牢狱并没有传言中的脏乱差可言,整洁、干净。 摆上一张镶嵌在墙里的桌子,没有桌腿等能够掰下来成为可以利用的武器,它被包裹上了流体的软装物防止犯人拿脑袋往上碰。 书本封面写着最基础的圣徒要职概述,一看就知道是用来规训新进入圣徒所的被选拔者。 按了一下墙面的按钮,为了不让犯人从往复进进出出的按动中得到某种快乐,设定成了一段时间才会弹回出来然后断开灯光。 滋滋的几声,云绮借助灯光看清楚四周,网格状的墙壁牢狱之外。 她看到有个人,埋头书写…… 应该可以交流的吧?她知晓此刻自己深陷囹圄。 尝试地喊了几声,跟他打招呼。 有回应!抬头了,下一刻突然某种液体或者是碎块,亦或是别的抽象事物。 呈现在云绮眼中是某种人体急速崩碎的诡异现象,头骨被裹挟在血浆里,内脏与器官混成一滩像是杂碎汤翻滚潮涌而来…… 贴在了墙上? 她得到了对方的回音:“我是朱金……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谁?你是谁…… 血液渗透监牢,她才察觉中间有着小小的空洞,透明厚实的物质阻隔在不同牢房两侧。成了不间断的殷红暗沉的血流溪条向自己逐渐滑动蠕行,延展而来…… 恶寒盈满她的身心。 一滩人体溃散后的不明构状异体,两只眼珠子带着眼球白体后的神经从杂碎浆堆里跳出来盯着另一方看,随即浮沉下去消失那一刻。 引发了云绮身为女性被击溃精神底线时极为残厉的尖叫! “呃啊啊啊啊——!”尖叫着后退。 缠绕将猎物推向驱吞的边缘界限…… …… “两位,也许还需要你们帮一下忙!” 推开门进来的风素琳,灰白长发遮盖的淡眉细细翘起,清楚地展现某种忧虑。 她进来前韦瑟和重樱拿出随处可见的圣徒守则本在一条条阅读,大小姐对应着圣徒的律法举出某些极端的例子来考验一下韦瑟的头脑。 “第三十八条:圣徒所应当以王国的人民呃……为第一位……咳。”韦瑟略显艰难的读完这一条并不长的守则,脑海已经像是浆糊般旋转,尽量延长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离开凳子,坐在他身上的重樱,先是低哼一句:“我们是王国的人民吗?” “是……但是……水之王国。” “那么圣徒所、治安官以及执教会都是这样描述的嘛?韦瑟~” 她借力、摇摆、扭动,压松。 腿上传来女孩子的蹂躏,那是在他饮食习惯保护下变得肉感极好的接触。 简直就是犯罪行为…… “我想想,治安官应该是……保护矮人必要的科研成果以及王国子民的生命安全。” 他忘记这是火之王国第几条了,最后说起执教会:“执教会的话,大约是……执教士有义务与责任团结王国的贵族,与王国子民共同进退。大概是这样……” 思考完的韦瑟甩甩脑袋,虚弱地说着:“饶了我吧大小姐,回忆丁点的准确细则比大略背下来更痛苦。” “好棒呀你~好厉害哟~”她的声调绵软而具有侵略地在韦瑟耳根哼出四个高低节奏的八个单独字眼。 令自己尖酸牙痒痒的细咽声,恨不得把她抓起来搓搓两边脸蛋儿。 舌尖在侧耳后触碰下的那一刻,啪嗒地!监察室的门被打开。 两人紧握的五指没有松开,之间只有丝缕间隔,原本侧后绕上重樱绵柔纯色上衣的手触电般缩回。 她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般地长剜了一眼拘谨的韦瑟。滋滋地吸一下自己的唇瓣,少女半分恼怒半分不善地看着风素琳。 气氛有些僵硬,韦瑟率先打破凝固的局面,切断圣徒在两人之间打量的视线。 “需要帮什么?圣徒所的援助需求可真有些难以置信。” 端详了两人一会,风素琳道: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起身一路走来,重樱三两次地用手背不着痕迹地扫扫臀后衣裙,坐久了站起来感到腿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了,温烫温烫的。 瞧着韦瑟一路没事的样子,落后于风素琳两三米即将经过一个转角前,她悄声问道:“坐一下午尾椎不麻的吗? “坐姿端正是不会麻的。”韦瑟挑起一边的眉毛,半忽悠半正经地道。 在转弯拐绕过两人身后把守圣徒注意的那一刻。 “本小姐……信你个鬼呀!”食指与拇指成钳口状,冷不溜秋地隔着裤面掐进肉里,紧随其后配上点额外的小法术手段。 “嗷~噢!”侍从往前一蹦鞋子脚步的踢踏交错差异是如此明显,让敏锐而谨慎的圣徒警惕回头。 而只有一双镇定无波,令她有所怀疑的眼睛,它们属于韦瑟。 “啧,这里是圣徒所,不允许做出格的举动!” 警告嘴角残留一丝笑容的重樱,毕竟风素琳没有看到整个过程的任意一步,只得把刺剑拔出收回,但短程拔剑滑锵声已经显现。 而某人的咧笑则让气氛更加僵硬。 哀怨地回身摇头,抓住大小姐的手不再让她有可趁之机,倒是少女满心欢喜地贴上来不让两人间再有空隙。 跟黏胶一样的女孩让他没有任何办法,甩都甩不开。 韦瑟偶尔摸一下装上耐燃烧腐蚀还有抗冲击极好的柔性材料墙壁,它对法术有相似的削弱效果,主要目的仍是为了阻止囚犯。 一路兜转,两人看到为犯人进入前做检查的区域,简陋有不少检测的仪器摆放着。 接着路过的监狱配餐间摆满了生肉以及几种水果。 轮值队伍休息区域…… 最终进入监牢。 “我们到了。” 风素琳在有好几个人站着的地方停了下来,警备人员迎接了三人,韦瑟从他们不断地侧视中看出揣揣不安好像要忍不住拔出皮套里的警棒。 “如你所见,现在朱金和云绮有些意外的接触。” 灯光打下后,重樱看到是两条细长的纯血触手闪烁着暗泽耀芒,通过透明坚固容器仅存几个孔洞,伸到另一边,紧紧缠绕在云绮的肩膀,颈脖还有衣服前领口的里面,它们还在不断地延伸,缠绕……细密的血丝如同毛线球编制的盔甲一般覆盖住前身,一如蛭虫贴满了她的颈锁。 惊颤的犯人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吓得她眼泪汪汪,看过来外面的视线小声地喊着: “救命,我不想死……” “我抓不掉这些东西……” 激烈的情绪刺激着邪恶血液加速在她身上的循环。 “啊?” “这是我们的失误,圣徒所本以为对于崩散的人体,使用大面积的密闭容器便可以阻挡他们。现在看来,就连血液都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武器,孔洞安装上单向通风透明薄膜也不起作用。” “所以请你们帮忙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韦瑟思索一番自己的能力,当中并没有特别出众能够针对血液的。 “我的法术在处理这方面的应用,并不擅长,无能为力。” “这是你们救回来的人员,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白费对吧?想想办法。”风素琳对着云绮指尖微动,风刃切割殆尽一层血丝。 它们蠕动,叫嚣着如同韧性与脆性皆被修整过的钢丝。弹起下落,重新叠盖,凶恶并加速延展。 细小尖刺戳穿她的皮肤,汲取血珠,激发的防御机制。 不用多久,云绮就会被吞噬掉。 风素琳向两人证明,她也没办法无伤将人救下。 “除了有点没用,是没什么用。”向前走上几步,监牢属于云绮那一侧的门是打开的状态所以才会引起圣徒频繁而警惕的侧视。 重樱推开门走进去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 她冷漠地伸出手,捏住云绮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绝望的神情闪过云绮的脸上,她要死了吗? 冰蓝色的光芒从少女手中,顺着白色中袖口的衬衫外一闪而过。 喀喀声是晶石挤压细碎的声音,它们凝结破碎。 接触到的血液开始因寒冷而减弱了活动,快速下降的温度,让它们原本就拥有了自我保护的意识而开始往回蜷缩失去活动。 更像是尸体的僵硬。 冰晶顺势而为,侵略向下,愈是快速的延伸,血液便愈是快速退散。 保留着人体一切的趋利避害本能,寒冷会让它们裹紧身体,埋成一团,血液也并不例外。 冰晶侵蚀去堵住孔洞,直至将其完全驱逐回去。 “哼,搞定。” 眼见着监狱人员被救,无需风素琳的指挥,圣徒所专属的急救医疗队伍立刻进入,在重樱两侧绕行离开,对云绮展开救治检查——她是否有受到伤害和邪恶侵蚀。 走廊更明亮的灯光让大小姐的脸从阴影里浮现时清晰些许。在先前遇到阻拦检查的时候,她已经将原本一套裙裤剩余部分重新套上。 白素衬衫,灰燕色长裙裤,裙摆走动的少女,在圣徒所监牢的光下庄重而典雅,笑容镇静而等待着韦瑟对她说些什么。 金色长发适时侧歪,翘一侧嘴角时流露的神采彰显她作为施法者的绝对自信。 而韦瑟却是什么没说,只是张开手保持微笑。 待到重樱飞扑进自己怀里,抱着她下背近腰的位置时,吸一口混合着她气息的空气后自己才轻言一句:“太厉害了吧,我的大小姐。” 她小转半圈道“那必须呀~嘻嘻。比你强吧?弟弟。” “哼哼,你说是那就是,姐。” 第一四零章 问路也很难 冷家的大小姐贴着耳朵低语:“刚才那才是第一种方法呢。要是不行,我还能抽走水分,或者冻结半身,能跟怪物周旋几个来回……真是可惜,不过在你身上尝试也是一样的对吧,亲爱的~嗯?” 风素琳也不好打断两人的私语,她们已经帮自己解决刚才的困难,现在是圣徒做收尾工作的时候了。 观测过整个流程,她已经想好,新的应对方法。 指挥圣徒们:“单独将他囚禁,左右不允许有其他的犯人存在。通气的方式改为间歇进入式,只维持生存所需的最低浓度,降低他的活跃力!” 就在几眼不曾注意的瞬息间,没有能够同化新信徒的朱金重塑组装成正常的人类形态,仅是略有疲倦地拿起属于他的笔尖与稿纸。 “日记:今天是……离开海面的第二天。在这里没有报社,因为我刚刚去隔壁询问了一个人。”笔尖在此停顿,渗透纸张,犹豫下留下大块墨迹。 朱金被独立开来再没有异常后,圣徒们终于放下心。这么诡异的景象,在风之王国现今囚禁的犯人中也不多见。 其余的献祭号成员没有表现出这样的能力……但审判长和他们说里面有更加危险的存在。 “跟我来吧。” 圣徒审判长风素琳带着两人,拿回了属于云绮的科研设备。 从外表来看那些瓶罐的确没有任何的被摆弄过的迹象,被随意地放置在暂时保存物品的地毯中某个划分好的区域。 房间内空气干燥且偏冷,专门独立出来以免某些物品在常温下逐步发生损坏。 韦瑟将原本属于云绮的东西用圣徒所提供的简易推车装上,随后她们被带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圣徒所还真是造得灵活,暗道小门特别多。” “谨慎之举,如果你了解过王国所面对的海洋与陆地威胁。” 七兜八绕的,最后从狭窄正好容纳一人通过,左右贴满白瓷砖的通道里走出。 推开侧裹上鳄鱼皮的单向门来到了集市拍卖,迎接宾客的水晶大厅。 灰白玉石构筑的景观喷泉同熙攘的人声将这片空间渲染,从极安静的通道到喧嚣大堂只需要跨过一扇大门。 风素琳穿上的风衣正好为她掩盖掉上身属于圣徒服饰的标志。而下身的黑鞋黑裤让她看起来像给刚到风之王国此处的两人做引导员。 “你们的能源车钥匙。”低身把钥匙环扣在属于云绮的设备上,她继续说道:“车我让圣徒所的维修人员做过一遍简单维护了。从前门出去看到立牌指引,它停在圣徒所门口旁边。” “唷~简单维护呀,还是偷偷检查放置检察的物品?”重樱可没那么容易相信同是女性的说辞,这种把戏她最了解了。 “都是。”风素琳直接承认,她的所行所为,都问心无愧。 随后这位圣徒在人海中消匿,风的法术让她同样变得难缠,气息快速消散。 “哎呀呀,真是。韦瑟我们晚上要去做点什么吗?” 这位冷家的大小姐待到自己捉摸不到风素琳那一刻才将注意放回在一旁推着简易小车的侍从。 “很简单,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就可以去凡瓦西的学校。” “本还以为能够沿着海岸线走一走咯,结果还是学会的邀请函更快发挥了它的作用……” “机缘巧合。”平静弯腰推着设备的韦瑟跟在重樱的身后,穿过大堂来往的人流,离开后在路边找回了属于她们的魔法石能源车。 冷重樱自己打开后排车门,磨蹭着裙子留给韦瑟从旁观视两个前后推移的鞋底印,自己摸了进去。 “不坐前面吗?” “我想要躺着,好累。” 剩余的交给韦瑟自己想办法,重樱在收纳袋里抽出一个便捷茸毛颈枕,眯眼就快要睡着了。 “说起来,我不认识路,我们大概连凡瓦西之栖都走不回去。” “不是有路标吗,小笨蛋?!”娇嗔责怪的她在枕头上泥打滚一样叽歪道。 “大笨蛋,路标不会标记旅馆。”韦瑟对着眼前的空气翻了个白眼。 “那刚才大堂那里那么多人你怎么不问诶?!随便抓一个人都能问出来吧这么简单的事情。”少女坐起来,把头伸到前驾,扶着两边车椅中间空档的部分。 没有目的方向两人僵在此刻的位置。 双手交叉背靠躺平在前驾的韦瑟,往左后方侧头带点戏谑看着她回答“这不是听你的话吗?” 装模作样地语气开始复述:“我的未来妻子可不准我随便向陌生人搭话,而她还会在我和别的女人说话的时候从一旁暗暗用劲带点法术来警告我~哎呀,这可真是难办呢,连路都不认识了。” 他交叉的手在脸儿从开始恼怒,到快要害羞成滴血般殷红的重樱面前,伴随着自己的话语伸开来,摇摇摆摆配合着棱削分明的面容,在开着她掌控欲的玩笑。 先是鼓了一口气在两颊的重樱听到后半段气全没了,说到最后已经使用手掌心摁住面前牙口张狂韦瑟的脸肉把他给推向另外一边! “住……住口!闭……闭嘴!闭嘴!气死了,不准说了!呜……”边推边按,搓推着他! “就说,就爱说!”抓到小小把柄的韦瑟准备得寸进尺,上推脸颊的肉把他眼睛挤成眯缝朝大小姐那边看着:“这下倒好了,不认识路了,怎么办?” “唔!”谴责激昂起身边人的情绪。 推着脸颊让韦瑟一阵阵地:“呃……呃……”头越来越偏。 不曾料到少女侧身伸过来强行挤掉半个前驾座。 她如同蝰蛇扑咬兔子,凶狠盖住被欺压一方的视野。 他的眼前一片黑暗,舌尖触感却灵活地被撬开挑逗,紧接着是传遍神经的疼痛叮咬。 顺从到没有丝毫阻滞…… 不是熟悉的方式却有着另一种愉悦的疼痛快乐。 侍从闷哼一下抱住腰想搂开大小姐,而她却已经自觉移远一些。 比起一般韦瑟这般成年男姿更小巧灵气的五指,此刻正握拳塞在嘴边让他噤声,正用另一只手支撑自己的重樱强硬又傲气道: “刚才已经道歉了哦~你明白吗?点头!” 嗯嗯……声带振动,他除了乖巧点头还能做什么?反抗让眼前的拳头加上法术变得又冷又硬吗? “然后呢……”眼神飘逸,她还因为先前的错误有所纠结不安,“找个人问清楚今晚落脚的地方。” 还没等韦瑟点头她就自顾自地低下头嘀嘀咕咕小声埋怨着:“都是你不好怎么会是本小姐的错呢……” 低头后的金发飘落如瀑丝般晃荡,扭了又扭,在韦瑟这边蹭蹭。 支撑的手紧抓着韦瑟的大腿根,泄气呢喃低声问道:“知道了吗?” 左右小幅度快速晃动腿,带着她支撑的手一起摇动。 “那我就当你都清楚了哦。”松开手,抬起头眼睛晶亮对视着韦瑟。 “说也不准说,打又打不过……真的是!”推开门叽叽歪歪走出去挑了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人开始打听消息。 稍微有些过意不去的重樱犹豫了几秒。 松手躺回后座的少女,见韦瑟迟疑地推开门,静静地想了一会:“我和你一起吧,真让人不放心。” “走到哪都贴着我是吗?” “怎么?不喜欢就算了,这么热我还不乐意出去呢……” 话说完却已经被抓住肌肤因为下午炎热而带上几分粘黏的小臂,也不清楚知晓她究竟是有意无意还是单纯因为懒散而不采用法术调节。 韦瑟连带着把她一起抓走,“大小姐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岂能够辜负你的期待。” “就当我没说过吧!” “走啦走啦~”他转个头就把重樱一起拉走。 撑着遮阳伞,放下伞顶在视线前神秘地跟在韦瑟一旁的重樱,主仆二人连续询问几个男路人得到不少消息。 为此还在附近搜寻,看见了凡瓦西圣徒所方便人们而刻画在到砖瓷墙壁上的凹凿地图。返回启动车辆。为了保险起见,韦瑟找了个大马路边摆着的摊档大爷,在他背心和勾着拖鞋的注视眼神下,放上手中一枚略有残缺破损的银币取走一份纸质版地图。 “凡瓦西的路还挺烂的,像是一堆错误的叉叉符号折叠交互。” “幸好,每个路口有块木板牌。”戴着墨镜的重樱时不时念两句,“我这边,嗯……左拐!” 伸到中间往左边怼了几下。 “手不要乱甩,挡着我视线了……” “专心开车,不许指责我!”唇瓣嘟成了圈圈嗯哼两声,不过这番话倒是让她成功注意到不再随便往韦瑟那边伸手遮挡视线了,为了安全。 找到下榻位置的两人,今天换了另一家高级的旅馆。 少女粉白分明的指甲反扣门闩,拉开原木色的推拉门,在阶梯下脱掉穿了一天休闲鞋。换上素色宣纸面与只有眼镜片薄的绒白毛底拖鞋,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把热水放满。 米黄色的光芒与清淡系的饮食,是今晚的暖基调。 第一四一章 云绮导师 “姐,要杏仁豆腐吗?今晚不用我们做饭,外面门口有餐车送餐哦……” “那个是什么?” “杏仁汁煮出来透明洁白,口感爽滑的甜品,放着糖水,槐花以新鲜酸甜的莓果干。” “我要吃!” 虾菇合碗煮……松叶蟹盅苦瓜狮子头,这要选哪一个?大小姐能吃哪个。 韦瑟选了狮子头! 想必今天的菜式还能给自己很多的惊喜,韦瑟站在门口,转动放在旁边着八棱柱,明暗亮闪的灯光给出今晚旅馆后厨尚有的菜式储备。 还想全部都尝一点的韦瑟略有失望,看来旅馆也分季节提供食品。 与重樱一同,先是沐浴更换成和风式露肩浴袍,随后一同品尝着凡瓦西旅馆的厨艺。 比少女素手端碗掂筷更有欣赏之处在于,他从侧肩与锁骨留下的红痕,由于热浴温水对皮肤浸泡舒张与压捏那么恰到好处,持久地留在她身上极为显眼的位置。 淡金色长发被热水梳洗后直爽地铺在双肩收束两边,带上樱绯般的气氛染上几分桃红。 韦瑟蓝色的金缎浴袍以耸高的领子,遮掩住大小姐在他身上留下的另一些痕迹。 表面的隐秘却难以遮掩在其之下的两人独处时逐渐放浪的心躯,可惜探究互相的指尖肌触仍要让度于进食的神圣时刻。 “起居室还要走过一个花园和外面那座藤蔓石桥是吗?” “对,记得把进去的时候不要穿拖鞋。” “不用说我也知道的啦!” 一夜过去,清晨中两人来到凡瓦西贵族学校。 “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哦。”副驾旁置物盒的早饮被冷重樱拿在手中:“你打算怎么联系云绮的课题组导师?” “找个学生问问路。”韦瑟视线平静。 但回答熄灭动力坐在车驾里两人的只有清晨树柳的微风与偶尔的麻雀声,她们实在是来得太早了,还没有到校园里热闹的时间。 韦瑟又再次点火,略施动力,车辆沿着宽敞的道路在校园内教学建筑周围兜兜转转。 自从在门外拿出云绮带有标识的设备,再加上原本握有的证件,他和大小姐就被顺利放行进来了。 如果她们愿意抛弃掉车辆,随便找一个不显湿泞的草丛泥地跨过,也能进到凡瓦西学校里瞎转悠。 “嘿,除了几个门卫岗哨,借着那些草地树木同样也能进来校园哈。”韦瑟转了个弯,避开有可能因为好奇而上来盘问的门卫岗哨。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在凡瓦西周围买个屋子,这边住着还挺舒适的,空气也不错。” “这次你想交给谁打理?” “说起这个呀韦瑟,我最近发现一个跨各个王国的房屋打理机构哦……觉得那个还不错诶……” 动力车停到遮阳篷里,历史悠久校园里种植的高大玉兰同样有些年头,枝叶抢夺阳光的结果就是它们替代了篷顶,爬地板状貌地延伸挂了下来。 长成车棚的刘海一般,盛开盛满的花挂在枝头造出一片带着花香的阴影,被覆于其下的重樱还有韦瑟静静坐着。 无言享受崭新的一幕,作为接受了非校园内精英教育的她们,理所应当体会着区别于这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切。 “羡慕吗韦瑟,你应该很少来吧?” “有点,毕竟职业工作与校园接触的可不多。以前没什么必要来类似的环境,我在庄园和宅子潜伏的次数更多。” “那我们确实应该好好体验一下不是吗?”重樱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清淡的混合果味,像青苹果一样,青涩具有诱惑力:“弥补某些遗憾。对你、对我来说,一样。” 芬芳的气息,内心澄澈空明是因为被昨夜如魅魔般大小姐用指节与唇抽取干净的韦瑟,只得放松仰躺与她掌指合握。 “既然你喜欢的话,我们多走走多问问,总能找到方法的不是吗?” 韦瑟的方案是找到谁就问谁。 “问学校里的讲师或者教授会更快哦,如果你已经知道云绮属于哪一个院系的话。” 她在学识的区分上比韦瑟更清楚,也知道更多的细节。 “嗯,那我听你的。” …… “凡瓦西学校,在着装要求上并没有被严格地统一。” 韦瑟指着身上略微随意的短裤。 “本小姐也没穿得很正式……吧?” 少女看了看来往奔走在走廊与常绿树木下的那些身影,食指弯钩婆娑着下唇,行走中脑海里审视自己的短袖黑绣花连衣裙略短,额外加了一件兔耳结的丝纺外披肩的外观。 那里遮盖住原本大片可视的颈项。 “嗯?!很正常呀!”嗔哼中她剜一眼,“你说说哪里有问题!” “像年轻的老师。”边走着他以自己的眼力断言大小姐的姿态。 以一步之遥先于韦瑟走在前面,神情愀舒、翘挑眉间。尔后停下等了后者一步,贴紧过来半叉腰挽住自然放下手臂散漫步伐的他。 “喂~你是想说我……很老吗?” 轻柔而值得警惕的一句话! 让韦瑟的法术,替代掉她常用的面纱或是帽子,阴影的效应足以让周围目光看向这对与校园格格不如的情侣时,只觉得模糊不清。 利用了光影交错的效应,令旁人难以捕抓她们脸上的表情细节,却能够粗浅辨别出是有说有笑。 路过学生们心理上暗示女孩很美,忍不住将目光更长久地停留在情侣身上。 衣服很好看……但难以记忆下来。 当置身于繁花之中时才能体会到隐藏其下的荆棘刺带来的危险,本应是粗糙防滑的岩砖地面,被踩出在韦瑟耳边咔嚓咔嚓响起如嚼碎冰块的声音。 “对于重樱姐姐,我不挑食。老的嫩的都一样。” “嘁!都不知道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有着三道白圆环纹的过膝长筒袜,小皮鞋反着从后面将韦瑟踢趔趄一下。 少女拉着他躲远一些避开急着进学校上课的人流,徘徊在支路树下阴影里兜兜绕绕,等待这个时间段的过去。 走入凡瓦西校园只有感慨。 “按照圣徒所问出来的地址,云绮的导师是在这栋楼里。” 在重樱和韦瑟眼前是一栋用水泥与红砖堆砌建立起的建筑,庞大而古老的树藤生长蔓延从弥补部分砖石的结构。 看起来更像是人为般地从树藤之间精心塞入红砖,利用自然原本存在的植物来打造出房屋。 走进内部,绿荫生长的避光植物完全遮盖了的红色砖墙以及当初围绕一圈的古老树木。人工引造的水流自上而下,汇聚于楼内清池的石子堆上。 “养了鱼还有螃蟹,韦瑟看这边!” 观赏蟹挥舞钳子站在了光滑湿哒的石头上方,被隐笑一下的大小姐弹了个指打回水里。 横条长方体实木的地板下似乎还有一层中空,踏在其上走动的时候空心的响音明显而清晰。 色彩感应敏锐的重樱,在木板间隙发现一些涂抹凸出的痕迹,很有可能是用来做香薰与防虫的涂料。 “越靠近中心的树木,越古老。”对于植物结构上的辨析,这种程度的植物他很容易就能解决,甚至在更加复杂的雨林环境中也能够解决。 走进这片林木围绕的单独建筑后,两人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发现任何房间,平行视线挖空的树木表面并非放着祭拜的神龛,而是挂上几个土漆色的鸟笼,豢养着虎皮鹦鹉等常见的鸟类。 再上一些是吹出干燥冷风的洞口,气流来中和掉植物原本过于湿润的程度,在难以知晓的位置完成通气转换。 但一切的比例都调配得恰到好处,植物仍旧翠绿葱郁维持生机而不见浓重水汽。 凡瓦西学校精通于内部的构造与雕琢,将魔法石制冷的设备通过另一种方式,用难以看见的角度置入林木里。 剥开这层枝叶,也许能看到是被钉上螺丝或者原木插销雕刻的通风口。 谁知道是如何完成这么庞大的清洁工作量的呢。 中心的古榕,毫无疑问,它存在的时间最久。第一印象同人类根源结构上的双链分子极为相似,两条楼梯分叉交互,围绕主干通往这栋红房绿树的穹顶。 轻踏向上,围绕着它登上楼栋内。 树木制成的楼阶镶嵌在另一颗大树里,外侧则是人为加造带上些许颗粒的朱红色硬藤扶手。 走过这一切的主仆,驻足在金钩吊挂,银沙填充的空心水晶数字牌匾前。 这是云绮导师所在的办公区域。 第一四二章 再受教育 敲门后听到一声“请进”,寂静中来到古朴建筑终于有那么一丝人的生活气息房间里。 “请问是施洛特教授吗?” “我是,两位。”看起来眼神精明而身材臃肿的男人从书桌后站起,啤酒肚的肥肉泳圈在衣服下凹陷凸出的层次分明,成形条状的大便弯旋盘绕起来也不过如此。 “你好。” “你的学生云绮,因为某些事情被圣徒所拘留,她的实验研究设备我们带了回来。” “嗯,真是辛苦了……那孩子触碰到了某些意外吗……” 施洛特上来友好地握了握韦瑟的手,重樱在另一边则是颇为无礼地避开他的问候礼节。 教授倒是没生气,他见过的学生太多,不缺这位富有脾气的小姐:“啊……看你们的样子,穿得也不像圣徒所的人,是学校的学生?还是云绮课题研究小组的成员?” 他标志性的肥脸跟着抖了一下,想起云绮这个学生是学校里属于‘普通人’的那一档。 “都不是,这也是我们今天前来所求的目的。跟云绮相处过的时间让我们产生想在凡瓦西学校学习进修一段时间。这个是凡瓦西学会的朱先生帮助下,拿到了一封邀请函。你过目。” “好好,我看看……” 他伸出常年端坐,批签文件握写钢笔的手,或是捏托酒杯次数更多的指节,扭了两三次才擦拆掉金铂打造的信封表标。 肥厚油腻的手指撑开信封的两侧,却有着难以言喻某种恶心感。他用这样的方式撑开过并非是信封而是某种生物器官之间一样。 那种低咽呼吸的频率和嘴角悦喜的抽搐,激起韦瑟神经的条件反射。 “哟哟……好宝贝儿,这可真是,是学会的邀请函呢。” 说话有痰在气管,磕咳之中带着丝丝粗重,他把过了两眼的信封函没有处理放好塞回来韦瑟这边。 “不错不错……”脸颊红润,目光湿沉得像是处在梦境里,施洛特教授问道:“呵,你想学点什么?我手里面,项目还有几个,要不要看看?” 他看起来很笃定两个人会跟着他的名下,既然都来找他那就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名额方面,让学校安排两个新学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看你们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凡瓦西的学校,并没有统一的入学标准制度,资源由教师和学校分开两部分承担。教师的实力决定了额外得到的资源份量,学校只有最基础的保证。 “您的学生云绮的项目看起来就不错,我们可以把她的研究继续下去吗?” “单纯进修的话,这个也行,不需要你们拿出点什么特别的成果。但是这个……我的学生在做,你们恐怕要选不一样的新方向才比较容易报备。这方面学校要审核的,估计走流程对你们会比较辛苦。” 重樱很容易就听出他话语内的弦音:要她们自己处理流程。 施洛特兜回到他那张被坐塌下一半的椅子,学校的文件埋掉他的坐下后身体,只余下声音发出:“倒是这几个,这几个人你可以看看,很好的……比云绮那个容易出成果!如果你们需要一些成果,这样。” 韦瑟接过几份蒙满灰尘,可能还有两块风干失水的某种分泌物痕迹,那大概率是鼻子产生的。 “可这都是几年前就已经停止研究的项目……中间隔断了这么长时间,有相当部分的数据都难以再重新利用了吧?!” “咳……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施洛特教授眼睛从书桌后面抬起凝视:“更容易出成果,审核更加轻松,能选的方向更多。” 少女单独在暗影里传音:“是说没有研究方向哦,也没有前沿技术诶,别人也不清楚你做什么哈。三无研究呢……韦瑟~” 刺客的嘴一撇,狠狠翻了白眼。 “真垃圾!”低声碎语,没有声音,气流拂过重樱的耳边让她听到 “呃,说了什么我没听到。怎么样,不错吧?你看看选哪个……” “云绮的课题。” “我和这位女同学选一样的题目。” “好!”施洛特教授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反手抽出两张表:“在上面填一下信息,拿着卡到玻璃楼人工植入信息办理校园其余各处通行手续。建档工作我会帮你们处理。” 分别取出卡片分别压在纸上,韦瑟顺手都拿了过来。 “还有其他的注意事项吗?教授?” “需要帮助可以来我办公室。”酒色所惑的中年男人,掌握着自己能掌握的。 “谢谢。” 门被关上,两人离开。 “不妙啊,云绮跟着这样的人?” “真让我怀疑这片红砖房里装的都是什么。” “啊哈,我的脑子告诉我,再来找这个施洛特教授的话,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从始至终就没有提供过任何实际意义上的帮助,就连选取的研究方向都是含糊不清,全靠自己啊……”重樱站在走廊望着树木枝干,链接四个方向建筑的中心悬空楼梯:“说不定出现在海边拾取实验材料都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去云绮的实验室看看,她一定留下不少参考和实验进程的资料。”韦瑟对着她扬了下厚度约为平常两倍的纸张,清脆的弹下发出啪地一声:“该去办理手续了。” 边走重樱还在回忆刚才的细节:“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教授那种弥漫的某种自信,可不容易在一般人的身上看出来。” “是的,他都不在意学生,但却乐于帮我们挂在他的名下。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留意到的地方。” “另一个细节,那张信封,正面拿出来是看不到朱金父亲签名的,我把它倒转放在了背面。而他一直在正面看。” “……很狡猾啊大小姐。”但此时韦瑟心中疑惑不小。 玻璃楼,多种结构的琉璃、玻璃构筑而成,是凡瓦西贵族学校的另一个特色。古典反光模糊内部所有结构,只有亮蓝如同天空的外表反映,转换角度变成另一种带有光亮的硅晶黑。 还在上课的时间,学校里几乎没有走动的学生。 “与想象中规整,有序的坐在课室不同。显得,自由,开放。在这个时间点的校园内走动。” “也没有什么人来这边办理任何的手续,周围就只有我和你呢,韦瑟。” 重樱显得随意,东拉西扯着他,走近草丛,兴许还能看到不一样的生物,松鼠很喜欢在树丛间跳跃。 少女的小动作自然是少不了,在新奇的场景下,即使做出格的事情,同样是被应许的…… 绕着走了一圈,掐准还有离中午休息一段时间之前进入玻璃楼,第一眼看到指引就已经非常齐全。 只需要找到目的房间窗口的方向跟着走,根本不会存在找不到的情况。 磨砂玻璃后的人影和竖起挡板模糊重叠,走在外侧基本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与红砖绿树楼的自然楼台相反,玻璃楼透着一股干练、简洁的工作风格,却在某些地方刻意模糊。 这是重樱和韦瑟都没有接触过的学校体系。 “噢,新来的?”办理窗口的中年妇女,很随意问了一句正确而没有意义的话语。 “是的,这边每年进入凡瓦西学校的学生多吗?毕业率如何?” “不清楚毕业率,但是进来的总比离开的多。”她将填有韦瑟和冷重樱的纸张原件收进去,卡片一同放进刻印机器中过一遍磁性:“阿姨和你说,凡瓦西学校可不太好毕业啊……多多加油。” “怎么个不容易法?” “不知道,就经常有人过来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口里念叨着什么都不给什么都没有,全让自己来,怎么可能办得到。甚至前几天还有个从后面的护栏跳了下去……担架抬走估计也没救了。” “压力不小啊……” “是啊。所以有优势,打听到哪个老师好,就跟着吧啊,懂了没?读书不易。” 伸手接过刻好磁性的卡,拇指一搓,重叠的卡片一分为二,伸到不言语只倾听,眼睛明亮透着浓浓的质询:“你还能和这老女人聊多久?”这般意味的重樱面前。 “很快。”韦瑟满脸尬笑转身背对工作人员面向大小姐的口型无声说一句,转回身后又换回另一副镇定不容有疑的冷酷。 双面人真难,想面瘫都没有机会。 “那谢谢了啊。” “不客气,宿舍区域出门直走十五分钟就到。” “真是烦死了!”在前往宿舍的路上重樱扭拧地在前面走着,“你说那么多干嘛!把纸张递过去,卡放进去刻印不就好了吗!” “人和人的交流,是有必要的……我的大小姐。” 转身,小走两步,用手正面直压捂住韦瑟:“不听就是不听!呀!你舔我掌心……” 颇为恼怒的少女用没有捂住的手勾着韦瑟的后颈,紧贴着他。 在小树林的绿荫里对着腹肌倒三角位置握起涂有口水的拳头梆梆就是两下! 噗—噗—!沉重厚实的声音响起。 “呃……噢!” 结实地被揍了两拳。 第一四三章 实验室 不能就那么作数,他抱紧的姿势勒住重樱:“这都有意见,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刺客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不好欺负?!哼!” 瞪着她,抱勒的同时理所当然被少女掐住脖子,韦瑟脸开始憋红。 远处路过的学生觉得大白天这么张扬地亲抱在一起未免太过分,但也没有过多在意路过。 越勒越紧,呼吸变得不顺畅……雪纺的披肩与平整的短袖连衣裙被挤压出褶皱,绒软的材质让他有松开手抚平的想法。 “我就很期待……很享受……要是你能体会到在窒息前,那份被你抚过小腹还有肚子的悸动,将胃酸与、气味、腐蚀的辣感、眼泪、鼻涕各种各样的分泌物全部涂抹在韦瑟的身上,会有幸福的感觉吗?” “你现在应该很难受吧?我听到心脏的跳动快了很多……已经有意忍住不用法术了喔,为了让这一段反抗的……时间……能再取悦更长一点。你可千万别这么快倒下了~” “其实残暴点对待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太温柔也会偶尔让人家有些不满的。” “偶有几面不一样的你,会比较有吸引力不是吗?” 眼前愉悦的笑容,一副整齐好看的皓白牙齿,在幻化中变得分明尖锐、易于啃噬心神……近似毒蛇的獠牙…… 骨节分明的五指,在皮肤留下按红的印记,怡然恬笑地虚眼看着他,眼睛中含有这另一种可怕的,非正常的溺爱,但毫无疑问属于爱的范畴。 肌肤洁白,披肩的雪纺更白,阴影下的身影在模糊,颤抖。 麦穗状的发妆给重樱带上神圣,意味不明的幽邃黑瞳底下潜藏的渴求如同浊泥在池底翻涌滚起。 “哎呀!” 旁近的秋枫树上掉了颗果子,浑圆厚实的籽给了大小姐额头清脆啪嗒的一下。 感觉就像是给弹了一下额头,近在咫尺的她依照本能反应皱了眼睛,保护性地向前磕低脑袋甩下明亮的淡金色微卷长发可爱惊呼一声。 左右参差对立而站的主仆,彼此额头侧边交错擦过,留下几许脑袋凉薄皮肤以及夹杂发丝的接触刮蹭残留感。 陡然先是松手的少女本能用手指抿了抿额头表层,眼球往上定住再看了看齐齐伸直的四个指头,结实的果子敲击在她脑袋里似乎不断回响刚才那咚咚的一声声。 残留的体验不断地重复触发被弹中那一瞬间。 破坏掉所有的氛围,迎来的是重樱对这片天地小小怨念。 “咳——咳——停下了……”喉咙重新得以呼吸起新鲜空气获得补充,韦瑟不顺畅地发声问起刚才的事情。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自己就先要拧开盖子喝点水,平复一下心情。 最后他都快要两眼一黑的时候被释放出来,凝视攥紧自己衬衫没松手,眼睛直勾勾盯着头顶秋枫树的疑惑脸庞,他嘶吼了一句:“不许玩这个!” 缩起手臂,挤进两人空隙间的双手食指交叉。 义正严辞,不可退让! 对此她翘起两侧抿唇笑容的嘴角,嗯~嗯~带着笑意应答。 这番拒绝场景完全可以被预料。 有些奇怪的地方反复被触发几次之后就难以回去了。 …… “真碰巧,这都能砸一下我的额头。”身边的佳人怨念满满地碎着嘴,手边的美味佳肴还不如那颗被她捡起,现在已经清洁干净。 表皮紫红夹带翠绿的果实。 作为一颗果实它无法反驳如此种种巧合的因素。静滞于茶色的桌布,服务生提供的黄小米色的真丝手帕。 “这么大颗的,碰巧就到了额头!” 韦瑟握住装有土豆浓汤的汤勺在憋笑中抖动,过于盛满的汤汁从勺底凝聚成一滴掉回去双耳汤碗中。 不悦的视线看过来那一刻连带咸味培根与浓汤塞进嘴里嚼动,眼睛再真诚看着对座的大小姐。 那是多么无辜。 “回去宿舍你就知道错!笑是吧?”浅浅地拉一下嘴角的少女,小饮一口高脚杯中的香槟酒。 她们已经预先去了一趟宿舍,用刻好的磁卡完成认证。 凡瓦西学校,提供了数种住宿环境。公寓式和独栋式都可以选择。 商量之后共同做出的决定是优先在学校里面暂住,而非在凡瓦西繁盛的贸易郊区租赁或买下房屋。 “我知道错了……不笑了,嗯哈!” “啧。”不雅地放下餐叉发出叮一声,咬牙盯了他一眼。 正还想要再放一些狠话的大小姐,被上菜的声音打断。 “迷迭香烤小牛排配蔬菜冷土豆泥撒芝士粉,客人。” “果木焦烤猪肘子拼盘,在先生这边呈上。” “菜品齐了,请慢用。如有不满意之处我们会及时为您解决。先生、小姐,用餐愉快。” “谢谢。” 待到服务生退下,韦瑟恢复与重樱的交流:“对了,恐怕姐姐你还要先失望一会。我们下午去看看实验室的情况。云绮的设备还放在车子里,虽然有枝叶遮挡,荫凉清爽,但外面的温度太高不利于样品的保存。” 凡瓦西学校的餐厅分了不少档次,直奔顶层的两人花费不低的价格享用了这顿午饭。 “听我的,先回去宿舍午休!我累了!下午再走回去开动力车,你要自己去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五分熟的牛排带着血汁在重樱唇边淌下褐色的油脂光泽,嚼动的口腔等待着把冷土豆泥加带西生菜一起咽下韦瑟的回答。 而他戴上一次用品手套,将锡纸包裹着趾爪子的猪肘啃上一遍。 餐刀剖开两三根迷迭香,将它们切成了一小段一小段只有顶叶的小节,耐心等待。 直到他吃干净猪肘子,重樱都坚持着自己的行动计划。 “听起来没有拒绝的余地,下午时间应该来得及。” 悠闲的午休仍然是值得期待的,他也需要这份时间。 “这就对了嘛……很重要吗那些试验设备,我并不这样认为噢。” 小块精细的牛排在充分的梅拉德反应面被洒上不少黑胡椒颗粒,沾带血水小块被精细餐叉送到对座之人的嘴边。 “啊~”少女跟回到八九岁的小孩子探热针含进嘴之前一样,伸出舌头,教导对面吞咽食物。 “啊~~~”惯用的技巧和套路是没有变化的,韦瑟自然会顺从她。 腰直直地,她的双手手肘架于桌子上支撑起身体。 从座位上的,从并不宽敞的餐桌上,也许离开了一点点的座椅,也许没有…… 单手撑住腮帮子把一半的叉子带着汁水的小牛排塞进去了。 拔出银亮的餐叉,其他都留在韦瑟嘴里了。 “味道还行,份量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餐桌上两人有说有笑,是凡瓦西学校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客人中稀有的场景。 两副陌生的面容会引来某些关注的目光,对于身份的揣测,也可能是出于单纯好奇。 “视线……” “察觉到了,这也许是餐厅的不足之处吧,没有设置单独开来。” “嗯……” 说话频率减少,快速将食物清扫干净的两人,结账后离开了学校的餐馆。 休息到下午 回拧车钥匙,熄火后不再颤动的魔法石动力车停到环绕校园实验楼栋附近的马路边。 相对比玻璃楼和红砖楼的办公区域,另一边整齐有序,层次分明。 还有不少空余的位置划分出来。 更多的是自行车还有两轮的动力车。 无论是哪个王国的交通发展都比水之王国优秀上那么些许…… 重樱想到马匹的运输仍然在水之王国占据有相当部分的地位,旧式贵族少有愿意以动力车来替代马车出行方式。 做出改变是必要的,希望自己再度回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变化。 “该下车了,重樱。让我们去看看云绮的实验室里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吧。” 牵她的手,从前座上下来。 “这一栋看起来就普通许多了,除去中间廊桥的玻璃。” 大小姐点评一句主体整洁偏白的楼栋,没有奇形怪状,没有利用过多自然要素,它就是那么的普普通通。 楼栋规划在道路绿植的几十米外,甚至会有留守值班在一楼的人员:“先生小姐,请问有驾驶动力车吗?” “是的。”重樱点头。 接待的前台接过新刻印好的卡,在刻印机上过了一遍磁,当然仅能过磁,无法确认是否属于本人使用。 “地下建有停车位置可供使用……” “目前仍没有被使用的房间:三零二、三一三、六零二……” “学生云绮的实验室在哪?” “请稍等,这边立刻为您查寻。” 顺利问出来云绮实验室的位置,带着设备的两人申请到离她实验室只有两三个号码隔开的房间。 “虽然仅是问了个路,但我觉得好累,是午休没有休息够的缘故吗?” 韦瑟推着设备走出了供能的升降梯……推车在平整的瓷砖地板没有痕迹,没有声音,安静滑动。 它被做过特殊的消声处理,适配实验区域的运输。 “哼嗯——?顺利到达目的地了哟,去看看施洛特教授给他以前的学生安排了些什么吧……” 第一四四章 进度缓慢的学术 门的颜色制式不一而同,云绮这扇实验室以深蓝与冰裂纹白镶嵌木质框线设计。 而重樱与韦瑟选下的房间,则是装上了南瓜头灯,黑棱铁塔灯架,以及经过特殊处理,三叉分枝根根叠起的枯朽腐硬木制成的黏合门。 门外的枝上甚至可以挂几件进入实验室需要穿的白褂衣服。 “诶!没有上锁。” “推门进去吧。” 重樱站在韦瑟前面更靠近房间把手的位置,她拧了一下,推动门扇进去就看到实验室内的景象。 大容量透明锥形瓶在通入滤菌后的气体,橡胶塞在瓶口阻绝空气,水底下冒出数个气泡作为供氧。 这些是云绮在前往凡瓦西海岸线收集材料前最后剩下的。 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而其他的仪器都处于熄灭的状态。 “停掉它?算了,还是不要随意动别人的东西。” 韦瑟敲了敲眼前的这个瓶子,单纯的玻璃厚度至少有好几公分。 “怎么,担心不是云绮的实验品吗?这应该是只有她一个人使用的。不过也太寒酸了一点吧?” 绕了房间一圈后的大小姐,走回韦瑟站着的地方,抓起透明的橡胶气管捏了一下…… 又折了一下…… 没人管她。 充气气泡有那么几刻的改变,阻滤气压丝毫不影响最后还是会恢复稳定。 “我不熟悉,你来评价一下吧。” “比想象中还要简陋,几张纸和笔,其他的地方看似填充不少东西,实际上仅仅是一些没有任何作用的柜子椅子。” “这么看来从施洛特教授手中要拿到实验资源并不容易。”韦瑟紧接着问了一句:“导师倾泻一点实验课题的资源,应该是正常的。为什么云绮要去海岸线取实验材料?” 他将云绮试验设备的瓶罐一个个拿出,放在桌面。设备箱使用了统一型号的采样罐,装有弹簧型的按压闸门,方便拿取。 “你再问一下施洛特教授,嗯?他会告诉你,哦……怎么说呢~~措辞是这个学生能力不行,还是说云绮没有找过自己……” “大概率……”她凑到耳边,哈~地轻叹一口气,“是没有拿出有用的交易手段吧?” 挤压韦瑟,身处于桌子和她之间,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她毫不避讳地以最初印象来揣测着教授为人:“一个学生,什么都没有的话,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吗?” 她浅笑着:“这里~” “很软。” 羞耻侧头给韦瑟观赏她的姿态,冷淡的语调评判着不在此地的某个人。 “回想一下,云绮那时候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我们学校遇到人身上的衣服。”她将韦瑟的手抓紧,从上至下,扫过身前雪纺,领口。 细微坚定地舒叹,充满欢愉。 “区别很大,以贵族的目光,重樱你的眼睛比我看到的东西要多。” “区别很大?我想说的是,泾渭分明哦……”向下,韦瑟侧身的视线看到。 狡猾的少女舔舐牙齿,嗫嚅声里继续言语:“她能接触到,只有导师,与她一起的学生。别的,或许有,但更大的可能是什么都没有……” 另一只手掀起裙子,将韦瑟的手塞进去。 她的眼睛亮了一些,磨蹭……隔着棉或是涤纶的布料。 “如果她不付出些什么,就会像现在这个实验室,空荡、没有进展……可是,她不能求助吗?无论是同学,还是其他的……” “方法总是有很多的,但困难,也不会少到哪里去,也许她想到应对的方法了……嗯……哼唧!” 扔弃韦瑟握紧稍许的指节,红酒般的润泽出现在重樱脸上。 她将旁边仅有的两三个抽屉全部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就是一叠标题与云绮研究海岸生物有关的课题。 “她或许可以组织起一支单独研究人员各有方向,但主体上互相帮助解决当前困难的队伍。” —少女顺直自己的裙摆,将拿出的稿纸一张张翻过——没有装订成册的纸张,手工描绘的图案,皆数展现在她和身后韦瑟的眼里。 “细致的观察与解答,大小姐你好厉害。” 韦瑟回忆她推测的细节,她们确有听过云绮在前往海岸的路上,最初的多人小组织存在。 而随后破灭剩余一个人结局,同样出乎意料。 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来人骂骂咧咧地还没看到互相双方便骂了起来:“还钱啊云绮!欠这么多天拿去买仪器的钱不还?!信不信我向你老师告状!” 尖头尖脑的,牙齿地包天的男生走了进来:“喂,你们是谁?云绮呢?” “她不在。”韦瑟挡在重樱面前,侧身低头在他身后的少女掩盖起自己的脸庞。 “这狗养的下流货跑哪去了!快说!她欠我钱!诶……” 眼睛贱贱兮兮的看到还有个人,骨碌转了一下:“嘿~小贱货找了个男的护着不出来是吧?你别护着她哈,我把你一起揍了!” 指指点点向前迈步伸手就要抓向韦瑟后面…… “滚!”三步之内的来者被韦瑟一脚踹飞,混混状的学生一下鞋印带着逆气喘上自己的心头,眼前一黑后的他盯着韦瑟打滚摔回到门边。 “你他……喵……的!” “她欠了你多少钱?狗嘴不要说多一句废话。” “两个金币!” 讲完后的瞬间脑袋被拧出了一百二十度…… “啊喝———啊啊啊———!”惨叫声响穿了附近的上下楼层。 “你再好好想想,她欠多少?” “两个银币……两个!是两个啊啊!!”头颅咔咔作响,已经扭曲了快大半,不依靠医疗手段无法复原后,痛哭流涕的学生终于认怂,说出真实的数字。 “哎,真好。给多一个当医疗费吧,正好午饭找了几个零头在身上~” 把他拖出门外,掩上半扇门。 外面已经有学生走动寻找哪里的实验室发生了意外,传出惨叫,很快就会注意到这边。 抛垃圾一样提起这个来路不明的混账东西,扔一拳将他顶到两三米开外。 “拿着钱,赶紧滚,没眼力的垃圾——” 用特殊手法扔出的三发银币,划过奇妙的弧度与甩手时候的回旋速度,切割他额头的皮层,金属的材质打肿他的眼眶周围。 晃晃当当在地板砖上发出来丁零零的清脆声!看都没看多一眼,韦瑟暗影般地消失在不远处赶到的学生面前。 “喂喂!这是怎么了,鼻青脸肿是谁打的!快去叫人抬担架送去医院治疗……” 从门缝里好奇地瞄着这一切的重樱,直到那个人被塞上捡起来的三枚银币,抬上担架消失在升降梯口前,一直都在看着。 “不会被找麻烦吧?”掩上门,蹦跳着过去韦瑟边,略显舒心的大小姐趴在他肩头旁近位置。 摸过钱币的韦瑟洗手后翻阅云绮的手稿,说着新分析出来的结论:“她的这一页,还有这一页,墨迹的时间上相隔了一个月。中间也许是找材料,可能是有别的事情。” “怎么,我们要从这里入手吗去追查吗?” 谁知他按过那淡金色长发的脑袋,亲吻着发丝与大小姐的耳背,在馨香之中囔道:“怎么可能,小傻瓜。我就是单纯地说一下。” “诶吓!那你说什么,一点用都没有。”口头嘟嚷着软绵绵地推动韦瑟,“你也滚远点~真是的!” “哎呀,我也不是万能的呀。看到表面的问题什么都能推测出来的话,岂不是很没意思?” “但也不能这样糊弄吧?这算什么……弄虚作假一样,快说,还有什么~说!”手指比枪的姿势对点韦瑟,对着他戳了戳。 “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是不是该想想,接下来去找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做一下呢……” 将云绮的稿纸叠好,放回她桌子下的抽屉里。 “吃饭,睡觉,在凡瓦西逛一逛。”随意找个凳椅坐着的少女,把双手搭在纱裙上开心地数着自己的手指…… “嗯?!”她突然呆愣说了一句:“有人朝这边来了哦!” 伸手捏住大小姐的脸往外扯了扯:“净给我添麻烦。” 软嘟嘟的,还想给她一点手掌心的温暖。 “告诉你也算是添麻烦吗?!把你嘴堵上不许说话了!不说难道就不会来了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哦……真是的。” 抱怨一通之后的少女起身推着韦瑟让他转身:“乖,听话,接客~” “接客?!不会说可以不要乱说……” 敲门声传来,这次的来访者显然有礼貌了许多。 “有事吗?”韦瑟没有请他进去,两人在房间门外说话。 “先生,我想邀请您今晚出席一个平凡无奇的聚会。” “在凡瓦西的学校里,不应该称呼同学吗?”韦瑟判断他身上的制服,约莫是今天在学校里经常出现的条纹颜色。 证明他所在的学年学生课程较多,经常更换教学楼。 总体处于一个中部的年级段层。 “对于一般人,我们才以同学相称。学校又何尝不是一个小型的阶级结构呢,先生。以您刚才的实力,足以担当得起我这般尊称。” 韦瑟静默一阵,他思考下次揍人的时候是不是该直接在暗影里,自己到底还是小瞧了这所凡瓦西学校吗…… “容我思考一阵,我必须与我的同伴共同决定。” “那实在是太好了……请将此事也一同转达,您的同伴也值得同等的尊重。”他顿了一下,将地址的纸条从衣服的袖口抽出,精美华丽的两张签字硬卡递交到了韦瑟手中。 交完邀请函,学生看起来像早有确定的目的地,往前方走去。丝毫没有完成某种任务后的迷茫与轻松。 第一四五章 商会,学会 实验室的门内门外截然是两种景象,“喏,给你。” “嗯……什么来的。”少女眯眼笑着。 “你不是全部听到了嘛?”伸了下脖子质疑她。 “没有听到哦~”握住一枚硬纸签,刘海的发丝垂下遮住她一只眼睛,如同掩盖住一半的害羞:“就算是听到了,难道真的不可以再听一次吗……老公~” 甜腻得不像话 歪歪头的她,眼睛中丧失掉一切的尖锐,只余下点点忧郁。即便只是属于虚伪、坚冰之上偶尔显露的一部分。 “坐下来,和我说……”被她牵着手,仿佛一只被拉着的小狗出去散心。 重樱会在他的腿上,交叉坐姿的少女捏着他的下巴,报复刚才韦瑟大胆对她所做的一切。 直至今天意料之外的邀约而至。 …… “欢迎各位同学今天的到来,参与这场微不足道的小小聚会。还有来自外界邀请的嘉宾,或许还有几位我们尊敬的凡瓦西学校老师。学生会会长——新易,对此表示真诚的抱歉。” 台上演讲者俯身,掌心面朝自己。 “请各位在声乐与喉舌的蠕动之中,听取这场演讲。” 精奢细致的桃椰果冻盘整摆上餐桌,不锈钢制的圆锅盖拿走后,里面放有拳头大的公用餐勺。 不少原本携带面具进场的先生还有女士,卸掉自己最后的一丝担心,在明恍的烛光照耀中开始取用食物。 “今天我要演讲的主题是:《关于学会解禁培养风魔法人才与浮空载具关键技术议案》。” 他停滞了一下,现场扩音器上的嗡动声在这一刻那么清晰。 甚至有餐勺磕碰瓷盘的声音,慌乱之中有人的不锈钢餐勺没能够握住当地掉在了地上。 随即引起某位女士的尖叫:“呀——!” 但下一刻人群的骚乱与异动则是将那位女士起身拉裙的身影完全掩盖——愤怒与唾骂立刻成为了混乱的主体。 “荒唐!可笑!你这脑子被蛆虫蛀空的垃圾!” “你胆敢提出这样的议案!你以为能获得通过?仰仗着自己是……” “愚蠢!下贱!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着些什么?” 抓住他,打死他!抓住他……打死他! 在愤怒的人群中,有人准备冲上演讲台将主讲者拉下来暴打,在怒火中烧里投掷刚才第一道甜点…… 连带着餐盘一起。 摔在新易脚边碎裂的瓷器声音与男女宾客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在这一刻遭到了同等的对待…… 漩涡在下面挥舞的人群漩涡中扩大。 “全部住手。”法术的风卷气流裹挟着令重樱和韦瑟熟悉的声音,在进入今天聚会场所的后方响起。 “圣徒所”有人吼了一嗓子,手脚并用快要爬上演讲台,以及拽着新易的两三个人僵在他面前,拳头就差怼进他的眼眶。 “哼!”为首者呲叫一声,内劲用上以手腕为轴点顶撞开新易。 “呵……”新易蔑笑地看着满地狼藉,打理好自己的领带。 镇定而又从容的学生会长走到扩音器前:“各位同学、老师,也许你们会认为这是一场无稽之谈,但我会证明,这一切皆因风之王国的海岸线已沉寂许久,是时候重新认识与探索这一切了!” “我会听下你的演讲,继续。”细剑抽出指向新易旁边的几个人:“将他们带回圣徒所,学校内引发动乱,严惩。” “风素琳……她怎么来这里了……” “圣徒所接到有人在此寻衅滋事,前来制止。”配剑皮靴的圣徒女子走过暗哑无光的宴会桌,站到台前的聚光灯下。 新易不为所动:“希望没有打扰到各位今晚愉快的用餐时间。请为我的今晚嘉宾们请扫一下地面,重新呈上所有的菜品吧……” 他伸出手轻飘飘地对着台下每一幅面孔,波浪起伏地摇摆一圈。 “感谢学姐您伸张出正义之手。” 风素琳当作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她单纯执行圣徒所接到的指示。 迅速从角落出来的安保队伍,穿着黑色的夹克清扫地面碎渣,摆正被推倒的桌子。 “如果没有意愿倾听我的议案,新易不强求留下,各位可自行离开。” 出乎韦瑟意料,风素琳没有让圣徒所将新易也带走,看起来今天的提前准备充足的人是演讲台上这位。 多数的宾客开始离场,韦瑟这张靠前的桌子更是只剩下了他还有重樱。 “风素琳没有发现我们吧?”少女悄声问了一句。 两人坐在边角落的位置,大量宾客的退场,她们的身影轮廓愈发明显。 调动暗影拨乱光线也不一定能瞒得住风素琳。 “发现会怎么样嘛?不是很怕吧……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 “不是,你要知道!韦瑟,每次我们出现的在她眼中也没扯上什么好事,我只是单纯不想和她打交道而已。” 举起手放在嘴边低语,勺柄切割着椰果冻的大小姐,将它们一口一口地无情送入,嘟嚷着嚼动,用口腔的压力和牙齿的缝隙之间把它们挤碎。 “这话是挺有道理的。嗯,她没注意到我们在。”韦瑟正品尝着糖炒腰果混着西芹粒,百合配菜椒的炒菜。 风素琳带着几个人的身影突如其来又迅速离开,人群中让出位置给圣徒,以及被扣押的肇事者。 安静下来的场内,回响起新易的演讲话语: “在近六十年以来,学会作为风之王国掌握法术学习系统知识理论的体系,为圣徒所培养大量优秀人才。” “同时在近三十年的浮空载具关键技术中,学会掌握了绝大部分更新迭代的内容。” “意味着我们需要看到的绝不仅仅是学会在其中的作用!而是一种垄断!学识垄断,技术垄断!” “我们统计分析,凡瓦西学校里面,大部分的普通学生;在资源的倾斜上,被有着区别的对待。” 音调有力,新易宣誓着某种关键结论。 “高贵但不一定优秀的学生,始终有他们的方法度过学校的难关;普通但不一定差劣的学生,往往受限于种种因素,让他们在没有学校,学会的帮助下毕业变得困难重重。” 新易的拳头握紧,锤打着演讲平台的平面:“一切都需要得到纠正。凡瓦西学校,我们需要让尽可能多的普通学生,得到属于学校资源的倾斜!” 台下皆是静默,没有掌声,没有喝彩。 宴会的食物比演讲的议案更加有吸引力,新易说的一切如同学生的痴心妄想,想要改变整个体系结构重要支柱点比明天风之王国就要覆灭更加可笑。 “新易同学。”有人高声喊一嗓子。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把传音器递给她。” 宴会厅的员工小跑到那一桌前,递上物件,但却是喊出声音女生旁边的另一位接过传音器。 “你要说的,应该不只是这些,你隐瞒某种事实,也需要一定程度公布出来给这些,没有得到资源倾斜的、今天仍然有耐心留在这里陪同你一起倾听这份宣言的同学听听。” 高宽的礼帽遮盖她的面容,但声音听起来的年纪至少是中年:“你代表着谁?抑或是哪一个团体,这很明显——你是商会的人。” “商会和学会的关系,我也就不过多阐述,同学们多看看报纸,都能了解清楚。” 方案要进入凡瓦西学校的审核,起步是从校园里集齐足够多学生的赞成票数。 “成为新易会长的赞成者——商会议案的支持者……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影响,这只是一次投票。” “但很重要的是,你们花费时间是否能取得相应的结果。” 传音器递回,餐厅人员惊颤地接着,心中无论如何都有些后悔,今天的火药味为什么这么足。 “女士,学生一定是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更美好的明天而在努力。这绝不是商会与学会之间……任何关系。” 第二位提问者很快也接到了传音器:“您……您好!请……呃。”她定了一下,有些发愣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瞧瞧,留下来的人…… “问一下……我们,我们能得到的资源倾斜,和议案里面解禁浮空载具关键技术以及风系魔法培养人才有什么……关联吗?” 是啊,这听起来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重樱小声说了句“确实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不理解学校的倾斜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如果人人都可以学到一点法术的皮毛,让更有能力的学生接触浮空载具关键技术,那他们是否可以作为一部分新型的人才打破目前学会垄断的局面……” 韦瑟想到:“在这方面,学校内学会与商会之间的比例,以及圣徒所的想法,会很重要。” 新易按照着第二位提问者的发言,做出与韦瑟分析类似的回答:“单纯的培养与法术学习手册,以及关键技术,对现在的同学而言作用并不大。” “关键仍然在于,未来的某个格局,它能够使得普通学生凭借学习能力,成为科研技术的中流砥柱,而非受制于学会,甚至与学会签订某种更加苛刻的条件才能够接触到这些知识。” 他说出了今天以来最有自信的一句话:“同学们,我们!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第一四六章 强者的困难 “那……那法术呢?我可以成为施法者吗?”女学生低声问道。 “法术是与生俱来的才能,后天无法培养。”新易说道,“我们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学生。但一定有一些同学,她们已经发现自己身上有与众不同特点,却无法去学习应用这些法术,明明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她们中的一些人会成为我们的力量,也许另一些人还会变成压迫者……我希望是前者!才能绝不应该被埋没!法术体系人才的培养,更应该普及到方方面面!” 正是最后一道菜品的呈现——莲子红豆糖水。 韦瑟吃了一小口,看着这位名字叫做新易的学生会会长在讲台上鞠躬:“我将为此努力,直至收集到足够学生赞成票数,推进议案。请同学们,把选票投给我。” 韦瑟看着稀稀落落的人起身,拿着似乎是刻印卡走上去。在一名黑色宽帽,带着吊垂珍珠长项链的涂深色口红的丽人面前过一遍机器——收集信息并完成投票。 “新易先生。”韦瑟微微致意:“我叫韦瑟。向你了解一些细节:投票不限制时间吗?只要征集到额定数目的学生就可以推进议案?也没有反对票?” “你好。”新易摆了一下手。 侍从在一旁端上来更像是葡萄果汁气味的香槟,一共两杯,在白玉小盏里的汁水冒出澄金光泽的美妙气泡。 杯盏分握在两人的手中,暗色灯光里无言地饮尽。 尔后似乎将喉咙的干渴缓解,新易回答了他的问题:“时间上,有台上的这位学校书记官帮忙记录,期限是三个月。我们需要收集到三成学生对此表达赞成的意见,然后将它推上学校的议案桌,进入下一步流程。” “责任艰巨,祝你一切顺利。新易先生。” “非常感谢你今天的捧场,韦瑟。” 韦瑟向着打卡机走去,先后递出他和重樱的两张卡,依次过上一遍信息。 绿灯闪烁后得到刻印成功的灯光提醒,收回属于他和重樱的卡片。 大小姐不用亲自递上卡片也可以吗…… 韦瑟神色自若,没有丝毫变化,走下台阶。 “用餐完毕了吗?小姐。” 他以尊敬,面对上级的姿态。 做给那些视线不经意间盯着他看的人,这是一个表演的形式,是和重樱约定俗成的规矩。 “很不错,侍从……这顿晚饭。”纤细的四指率先搭上韦瑟被勾住,仍旧戴有上半脸面具牵起自己的手离开。 “愿你有一个美好的晚上……亲爱的。”他在手背弯腰轻吻。 在一处拐角之后无人再可追查到主仆的痕迹。 脱掉白手套的男女士吹着略微清凉的晚风,韦瑟用纸巾印掉额头的汗:“啊……好热!” “假面,假面……扯下来了。”用手扇着风嗯哼着的重樱:“快……还有手吗?给我擦擦,汗沾眼睛上了!好烧啊~” 毛绒制的假面沾满了汗液,无关乎礼服没有提前妥当选好的缘故。 “太热了,宴会厅的制冷要找人维修了吧!韦瑟你摸摸我的背,全是汗……衣服还不吸汗,我都快泡在浆里了……” 将衬衣的纽扣掰开两颗,韦瑟不雅地扬了扬衣服下摆:“回去吧,开车回去。” “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低一点,塞条丝巾或者纸巾,什么都可以哦……随便你,总之先塞点东西进去吸汗……” 一手扶住大小姐的肩,从后背的空隙中把丝巾铺平在手上,伸手慢慢地印了进去。 “全是汗水。” “真的……太热了。”偶尔少女尖叫一下:“啊啊~舒服~有风透进来了……好凉爽。” “你法术呢……” “诶嘿……”往中间夹起耸立肩膀的她嘻笑一声,夜风中修长的肩背似如暗夜魅影。 惩罚就是,韦瑟用手毫不客气地薅直重樱的长发给她轻拽几下。 “哼哼哼,不许反抗。” “好呀~”侧头缩一下,颈子后的长绒发沾上汗夹着手指,往前顺去又有冰凉的脸颊贴着他的手背。 如同一只乖巧而高傲的猫,偶有些温顺也不过是为了更大地满足自己后面的胃口。 …… 在卧室里昏黄人为调暗的光线下,漆墨般扑向躺好的人,骑在他身上,占据每一丝发丝与汗毛…… 这是她叛逆的一面,臂环紧挨着韦瑟的脑袋。 脸颊贴着脸颊,沐浴后的香氛气味在今晚第一次入住的凡瓦西学校内的别墅式学生公寓房间内弥漫。 双腿完全而热烈地纠缠不清…… “真棒~”将自己当成真实血肉人偶的她,点缀着韦瑟身上的装扮:蒙眼黑巾、项圈…… 她尽情地照顾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适应得好快,那今天我可以加上第三个小道具了吧?” 两边带有黑色小皮带挂着塑胶球被套住在耳侧,没有经过被束缚者的答应。 耳边响起她的近乎赞叹喜悦,呜咽的声音:“嗯嗯~可爱!” “……” “太棒了~太好了!”两人的十指互相扣住,在偌大的卧榻上伸开双臂,相互交叠。 从俯身的姿态演奏成某种乐舞的姿态。 睡衣的绵软与少女的狡黠表情皆是埋藏在这片暗夜之中,只有她的赤足在快乐朝上踢摆着,脚背噗噗地在床垫和棉被上蓬松的发出声音。 隔天晃醒他的重樱精神十足。 “韦瑟呀韦瑟,今天去听那节生物应用课程好不好?”她的思维想到生物课程的片面特征只关于人类,而完全忽略了对于风之王国更多的介绍来自于那深处海洋的生物。 “脑壳疼……”搂紧被子的另一角,没有早上理会活力充足的少女,他只想忍着膀胱传来的信号再睡一会。 名义上是来凡瓦西校园成为一名学生,挂在施洛特教授的名下有了广泛而独立的科研时间,不必每天都去上学习新内容与知识的课程。 “你现在怎么这样偷懒了呀……不行哟!好孩子就应该快点起来。” 被子嗖地一下被扯开,清晨的房间里,魔法石驱动的制冷设备仍打开着。摆动吹拂的冷风令被扯掉舒服被子的韦瑟皱了皱眉头,旋即干冷的空气拂过捞起了大半的睡衣又带来另一种舒适。 处于纠结要不要醒过来的抉择之中。 “不行吧?要是早餐也不做、睡懒觉、上课还迟到……作为一名第一天上学的学生一定是不及格的吧?” 三根手指点完,唉呀唉呀~地嘲弄着的大小姐用手夹住赖床家伙的鼻子。 “……啊嚏” “总算肯起来了吧?”她靠近到耳边:“饭堂的木瓜牛奶、水煮蛋,我想吃这两个!”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单纯的吃一个早饭可以自己去吗?”韦瑟翻着两只眼,昨天被折磨得够呛,气若游丝般道:“拿上校卡,然后付钱,很简单的对吧?” “男士不陪同女士出席重要场合是否有些不尊重呢~” 什么叫重要场合……难道这辈子每一顿饭都是吗? 男士侧身转过去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关于女士的话,小腿碰到的被子比会动的人身小恶魔更加能吸引他的灵魂…… “要我求你起来吗?” “还有这种好事吗?”他喃喃自语…… “当然。”她甩掉拖鞋,攀登阶梯般的先是半脚踩上床铺。紧接着适应了只睡过一次,床垫蓬松塌下的柔软程度。 在类似泥沼的柔软下陷里堪堪保持了平衡,小挪一步,站着的视线带着冷漠还有毫厘的不悦。 不一大小的脚趾蹼往脚掌心弓起,如同翠红晶莹的石榴颗粒般摆整齐,朝着某人侧躺狠狠来上几下! “起来!起来~~起来。” 关节的骨头一下下将韦瑟踢得缩成了一团。 “踩你腰子了,还不起来!陪我去饭堂。”软软以足摁住他的侧腰,稍微用点力狡黠地控制住自己不踩下去。 “我要拿被子把头蒙上了!” 当脚真的软软踩上来那一刻,拿着被子的人躲在暗侧里偷笑,当然重樱也拿他没有办法。 “哼,你就睡吧!本小姐自己买早餐了。” “我不会去的……一定不会!” 声音被她压低了一些,好似有些委屈一般,随着被褥的唦唦声,大概是她屈低了身体端着往前挪动了一点靠在韦瑟边上。 “真~的~不~去~嘛?要是我遇到麻烦……你记得来找我!没有你在……出门都有点不适应呢……” 静默一会,拖鞋跟头踢一下床沿的声音。 重樱马上就要离开了。 被子一掀韦瑟揉了揉大半是她的影响下弄成鸟窝一样的头发直接坐了起来! “磨磨叽叽,等你拎着早餐去课室都要迟到了!”随后像是认命般叹一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铁了心是不让人睡觉的。” 哀叹里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脸,多痛恨这颗吃软不吃硬的心! 喜出望外的少女,先是停顿一下,紧接着又贴过来,装腔作势地咬了下唇嘟嚷叫着: “还不是乖乖地被姐姐钓起来了~小可爱。” 她轻抱着韦瑟,声音低低地在藏起来眼角刚浮现的几缕红丝。 虽然拥抱很温暖,还也没有平常的手指挑弄,韦瑟总觉得有些不太对的地方。 有所谓吗……他一下子就被这股属于女孩的温暖所笼罩,她身上带着残余的花香味道,忘却了自己又该怎么去拒绝了。 这下真的坏事了……手里的年轻娇躯,令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要松开,露背的系带睡衣吗……真是超乎想象。 手指在背后扫过,让他想要感受每一寸的肌肤。 第一四七章 学校 “课室在哪?走路的话要多久?” 韦瑟坐在固定的长条椅上,涂上寥寥数种色彩偏暗的油漆使得它们看起来显得极为阴沉。 浅绿老旧掉漆吊扇在头顶嘎吱的在转动着,它们没有遭到拆除。 而是新增添了制冷设备在食堂中,它们都变成了纳凉的手段。 作为密闭环境的邪恶馈赠,在靠近厨窗时包子的面粉味,酱油的咸味变得浓烈,也不会掩盖住每天消毒清洁卫生的痕迹。 当你远离橱窗时一切食物的混杂味道又会令人觉得有些窒息,汗毛丛生——呼吸都像一个错误。 对于韦瑟的话语重樱摇摇头,她没有去过。 手边是那杯她从昨天就开始期待已久的木瓜牛奶——指甲盖大小的木瓜粒加上一点点的木瓜汁调配的甜奶制品。 少女只品尝了一口就把它放下手边,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嘎啦嘎啦蛋壳碎裂的声音。 剥去蛋壳的水煮蛋带着浓烈的,难以言喻的土腥味,细嗅有点发酵的化学成分味道,整颗按进韦瑟的嘴里。 下一个他将从中间戳开,倒出凝固成青灰色的蛋黄芯球,只吃蛋白。 “好唔……久没吃过~呱!这么难吃的鸡蛋了,以前,嗯……训练前嗯……明明经常吃好几个的,这个煮的时间没控制好啊……一般鸡蛋用能没过它的大部分表面的开水煮五分半就可以了。” 口齿不清说了词,咬到干涩的蛋黄时,碎裂开来的中心部分令舌头瞬间止住了语言。 “能吃下去?”她写在脸上的嫌弃简直比上厕所不洗手伸进嘴里尝一尝还要浓烈一些。 两边的嘴角往下一扯,连眼瞳都开始失去了高光——哇……好可怕。 就连习惯使然的双手都不愿意放上桌面——就在刚才旁边有玉米芯、红薯皮以及包子底下的隔油纸堆成一团的食物残屑。被一块洗得极其稀薄,沾有不规则色块的像是从淤泥里挖出来的暗沉棉织布擦走。 从那一刻开始少女脸色就变得极为差劲。 “我吃饱了~” “这个你也喝掉吧,我看你没买牛奶。”手指一推,是重樱只动了一口的木瓜牛奶。 “那我试试。”拿起插着柄勺——它用来捞起底下的水果吃。 韦瑟尝了点木瓜,再喝牛奶:“这玩意……难以言喻的味道。木瓜不新鲜,熟烂……” 他瞄了一眼杯底——稍微挖过几次后里面的橙黄色果肉块已经全部烂掉了……形成一滩沉降物开始凝聚,暗沉浓云色彩加上透明杯壁凸显的木瓜棱角橙黄。 “加了太多糖了,他们需要用这么多糖掩盖吗?而且还用的是甜牛奶,我的天。” 他将杯子推了回去重樱那边。 少女夹肩端坐把双手放在两腿间,收紧型圆袖外的手臂动都没动,她表面神色怡然,就像是静候观赏男朋友吃饭的女生。 “走吧?!” “嗯,喝口凉水漱口就走。你不要紧吗?没吃多少哦。” “不饿,别问。”收纳袋里找到个糖罐,她塞了一颗进嘴里。 坐在车上的少女,如同从地狱般脱离一样。 “我再也不会喊你来这个学生食堂了。” 她抓起自己的头发闻了一下:“呕……都是全是饭堂的味道,该死该死呜!姐姐我昨天才洗的头……” 头一歪在左侧副驾上的她哼哼幽怨着,人都要晕掉了。 但确实在某种意义上而言,那里只是气味稍差,食品安全绝大多数时候没什么问题,如果忽略掉竹扫把刷锅,或者偶尔换了个塑料丝刷汤锅又被吃到的话。 “昨天顶层的餐厅就还不错,花香舒适。”韦瑟转弯,向另一个方向前进,那边才是上课的地方。 “那也总不能天天在外面吃吧?你煮早餐本小姐出钱,好吗?”调整姿势侧躺在座位上,她看着韦瑟,双手摸到他的腿上。 “好好好……不好不好不好!我不想煮饭。” “那我帮帮你咯~外面的东西不好吃呀。”她的手指隔着衣服戳戳点点地在大腿上说着:“自己煮的会健康一点。” “但你会帮倒忙,还有提要求!” “那……那有些我没学过呀!”她握成拳头打了几下:“你教我!教会我以后就去问孩子:爸爸还是妈妈煮的早餐好吃!” “噗,那孩子肯定会说:是爸爸煮的好吃!哈哈哈。”他快笑得握不住方向盘了:“都没有孩子呢,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嘁,会有的嘛~真的是,你教不教?就一句话!”她抓着裤子晃了晃:“教~嘛~” “好好好,最近你醒得都比我早了,偷懒看来是不行的了。” “这还差不多。”得到肯定答案的大小姐,正躺在副驾上,拾辍着她的发丝,用头发把自己埋住。 韦瑟心想今天是一点形象都没有,打理好的头发真不会弄乱吗……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打理。 开车从教学楼后面的环校公路经过,找到一个不远不近的泊车位。 “人还不少……” 匆匆忙忙的学生们还有些拎着面包牛奶就走进了楼梯,他们加快步伐登阶,赶在上课响铃之前进入教室。 叮———咚———叮———! 预备铃。 人影甚至有些散乱,韦瑟在后重樱在前,她们靠在楼梯既不左也不右的位置。 “几楼?” “三楼。” 韦瑟喜欢踩在阶梯两个面相接的凸出位置,而不喜欢踩在平面,在不断调整自己的重心。 楼梯转角处外的玻璃窗,下半被攀延的藤蔓和竹枝挡了大半,上半部分的偶有阳光穿过以及蓝蓝的天空白云。 三楼,紧急逃生门的位置。 在小腿高的地方粘了指示牌,重樱站定搜索了一圈名称的指向方位。 “课室号是哪个呢?” “综合教学大课室。” “嗯……我看看牌子,向左转。” 正好是响铃的那刻进入教室,学生有些散乱,正如同她们所想的那样,基本上从后往前是稀疏排列的。 蓬松短裤加上白鞋短袖的韦瑟,根本看不出与学生之间的差别。 重樱也同样换上了一套比昨日更为朴素的交叉领鸭黄收束袖口的裙子,穿着与韦瑟同款的情侣鞋。 唯一能看出差别的,只有脑后镶有几颗不起眼小钻的发夹,以及胸前金丝交编的抹茶色领结带挂着拇指大小金绿猫眼石。 即便有意地少梳些头发让它们从侧边某个角度盖住面容,仍然会让很多探究的眼神投注过来。 装作自然的重樱先在课室最前面看到了位置,离她稍远一些的韦瑟紧跟着进入教室。 “就那里吧?” 她往后看一眼,说了句话。 “嗯。” 当两人坐下在前排位置的时候,可以很明显听到有些窃窃私语在被放大。 “不如你用暗影法术替我模糊面容,遮盖住某些光线好了……总觉得有点不适。” 连着的长条椅子,烤上玉白的漆就比起食堂要顺眼许多,至少它们看起来是高洁。 只是又硌又硬让重樱觉得极度不舒服而已。 “同学们,非常抱歉,今天我们的生物课程只能进行一半了。就在刚才我发现这个制冷设备坏掉了……” “但没关系,我们的应用部分可以讲完,它不会受到影响,关于实验就非常抱歉了。” “咳咳,我要先提出今天课程需要你们思考解决的问题:低温与高温下,细菌是否会消亡?我们如果要进行细菌参与有机物的处理,最好让它们在这个体系里面处于繁殖期、对数增长期、平稳期还是衰退期?请打开你们的教材……” 上午被分成三小节的体系教学,当第一节快要下课的时候重樱发觉背后注视的目光再次变多了起来。 “喂,听入迷了?还是老师长得符合你的胃口了?” 她小声说话靠过去男生边上的动作在后排学生看来是那么的显眼,几近是一眼就可以明了的关系。 “不觉得挺有趣的吗?提出来的问题在理论上被解决了,还可以从具体的实验现象中被观察到。” 韦瑟还是第一次了解这些学识体系上面的概念。 “帮我,我要找一下老师。” “怎么啦,要去投诉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去投诉什么,别人用眼睛看我这件事吗?那我第一个就应该投诉你。” “嗯哼——那我该怎么帮你,这些人都围上去,我一个个弄走?” 他停下笔,手掌左右挥动两下压低声音,揢嚓! 割草一样……淡到只有一抹的黑色暗影。 因为敲脑袋太明显而变成膝盖被敲了个爆栗,少女不满他的暴力! “同学们,第一节先到这里,我们休息五分钟。”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那一刻,重樱起身,快步走向讲台前,淡金色的长发与亦摆因她的快步而有些许荡起。 教室的座位呈现半弯月牙聚向中心的排列方式,往前座位越少。 讲师似乎还没放弃,在摆弄手上的制冷器械。在倏尔间看到走到前台的学生。 “老师,我可以帮你哦。把它给我……我去教室外修给你看。” 拿着往外走的那一刻,“真能修好吗?” 女教师紧随着重樱越过韦瑟,韦瑟后面有几名迫不及待学生追来。 第一四八章 碍事者 “哎呀,鞋带松了。”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他在教室门口正中心蹲了下来。 “喂你在这里干嘛?让一让啊!” “等一会,我鞋带松了。” “小子!你不太懂规矩。”双手插袋,带着下垂骷髅银链的刺猬头学生,用皮鞋子的跟头撩了撩他。 “很快。”站起来让开位置,几个心动产生行动的学生出了门口已经看不见重樱的身影了。 “啧……!”那几个学生很快也想到韦瑟是故意堵门,毕竟他就坐在自己几个人想要找的美女旁边。 韦瑟老神在在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去……果不其然被拦下。 “喂,你不厚道了……小子,下节课我坐那女的旁边,你去后面我的位置。”他伸手拍着韦瑟的肩膀跟他同一水平线走着。 “怎么?要和我换位置?”眼角斜斜地撇了他一眼:“我不愿意。” 他要去一下洗手间,重樱给的那点木瓜牛奶太甜了,膀胱厉害也没办法顶住那巨量的糖分。 坏女人净会害他,给他的健康添麻烦! “哟呵。”四个学生中为首的,用手摸着肩关节做着热身运动,嘴角起拽到一边:“怎么这么硬气啊?换个位置坐坐都不行?放心兄弟不会亏待她的。” 不再理会的韦瑟,向前走着看指示牌,凡瓦西学校的厕所还挺不好找,怎么还得下楼梯才到…… 空气里闪过四人之间眼神交流的示意,转角点缀的花盆后面塞了个正好套头的麻袋,被弯腰捡走。 啊,后面跟了四个人的脚步。 “朋友你令我很难办,个把交情的事,和你换个位置这么难?”手指挖着鼻孔的中间弹一下,他在韦瑟背后喊着。 “啊哈啊……”感到不耐烦,韦瑟站在楼梯最下面,捻着手竖起食指,指向天花板回头转身轻蔑一笑:“想屁吃。” 正好是要套头上来那一刻! 弯腰侧头。 视线与拿着麻袋套自己眼神换为惊恐的人对视,狠戾中韦瑟左手回拳上钩!扑了个空的家伙被一拳打得肚子凹陷,五脏六腑都想从嘴里喷出来一样。 “咳!!!咕!” 强烈的干呕感让想套人的学生跟虾米一样背弓起身体。 “啊,这里只有男厕所哟……” 抓起他跟垃圾一样推扔到门口洗手盆平台上,砸在水龙头和他脊椎之间发出咚的一声。 另外两个跳下来冲向这里的,略施小计绊倒一个,他自己就会用面门狠狠磕到地上,与紫黑色大理石板亲密接触产生的脑震荡。 足够让他趴一会儿了。 “还有小扳手?螺丝刀?这学校的治安不太行啊……” 扳手打向韦瑟,他站在原地嘴角犬笑下一刻,伸手定住攻击者的手腕。 “学生还是不太够看。” “什么?!” 扭腕发出惨叫的下一刻,他拎走扳手对着那个人的耳后重敲一下。 听觉与脑干交互的点被击破之后,就再也维持不了身体平衡还有视听了! “先睡一会,半个月能醒吗?毕竟上一次下手重一些,好像是植物人了。” 最后一人刚跑起两步就被拦截下来。 “你别逼我!这可是学校啊我喊人了!”他真的嚎一嗓子,闭着眼那一瞬间,暗影层层包裹起来:“救命!杀人了!! “喊嘛。我真不想用法术的,欺负一般人不太好。不过啊……你确实像没怎么吃饭,喊得没有力气,外面听不到的。” 趁着隙韦瑟动手了。 “嗷啊啊!” 捡起的另一柄螺丝刀,把他的手掌钉在了软木扶手上,将左手掌穿了一个洞。 “上完课就有人在洗手间会发现你们了……” 韦瑟的笑容变得恐怖,病态——上下两排整齐白牙齿给敌人印上最深的恐惧。 调教他完成任务后要这样笑的,十成是某个现在正用着法术令讲师眼前一亮的贵族小姐…… “哦……忘了要上厕所。” 四个垃圾被扔进一个厕间里,节约资源,全部堆在一起就行了。 …… “喷嚏!”扶持住罐体的少女在法术下久了自己也会感到寒冷。 “诶,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真的结冰哇!诶可以了,里面的生物停止活动了!” 年轻不到三十出头的教师兴奋说着:“太厉害了啊,学生里有这么厉害的冰法术使用者?你一定可以去参加法术使用比赛了吧。” 她拿过罐子,向重樱道谢。 “快到上课时间了……我很期待你今天的实验,老师。” “同学谢谢你啊,太感谢你今天能够来听我的课程了。” 她抱着冷冰冰的罐子跑回去了…… 法术原来也能帮助到她们吗…… 真好。 稍落后几步的重樱不着急回课室,她站在栏杆旁,踩着边缘高出一截的坎,又等到了一会,内外温差的热风吹过着她的发丝。 空无一人的转角平台里重樱独自一人站着,待到铃声响起的时候,才悠悠往回走…… 恰好是韦瑟回来的时间,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教室,敏锐细心的大小姐发现,后排座位上少了几个人。 “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笔记本嗖嗖几笔写了句话传过来。 “解决了一点小麻烦,没有杀人。” 韦瑟画了个大头脸拿刀吐舌头的表情文字。 “哦。”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件事:“的确没有视线窥探的感觉了,还不错。” “他们想拿麻袋套着我带进厕所里揍我。”韦瑟还附带了一个小孩哭唧唧的表情,就差喊一句:姐姐帮帮我~ 把笔记本又推了过去旁边,心想要是不在最前排的话是不是就能肆无忌惮说话讨论了呢……他看着少女的眉头紧锁住,过了一会在上面刻画着什么…… 那本已经被使用左侧页面的笔记本,现在右边也被用了一大半:“下课带我去男洗手间,今天他们的屁股别想从马桶里面出来了,给他们冻住!” 花了几分钟,她弄出一个上下排鲨鱼齿的表情还有一团在头上涂了阴影的火。 准备要趴下睡觉般地,韦瑟半匍在桌侧头,转头对上她认真而明亮的眼睛。 偶尔跳一下的俏巧可爱鼻子,略微尖尖地上翘给了明示的讯息:带本小姐去! 闭嘴憋笑的少年从两颊扑哧一下笑出气流的声音,是在笑她要进去男洗手间还是要冻住屁股这件事呢? “笑什么呀!笑什么!!”被笑得有些毛躁的她诶——!嚷一声,用气音说了一句,两人之间的空气拂起她齿间的味道。 可爱的错觉一闪而逝,留下餐后吃下的莓果酱夹心糖味道,轻悠悠慢漂漂的在空气里持续好一阵子。 “同学们,很高兴能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得到了一位施法者同学的帮助,她用冰霜将这个容器冻结起来!” “我接下来会演示给大家看,高温下并不一定能完全灭杀微生物,低温则会抑制它的对数增长过程这两个实验……” 在教室内她的声音洪亮些许,实验按照课时安排的成功开展,课程任务的圆满结束,也是每一位教师所希望的。 生活中不好的意外,总是不被人们所期许的。 “哎呀,好像有其他人开始猜疑起来了呢……韦瑟。” “是的,大小姐。我认为最稳妥的办法是在这节课下课后就离开。” “真可惜,我们连凡瓦西的一节课都没办法听完吗?” “如果只是按节来算的话,我们听了两节。” 重樱反驳的方式不仅限于在语言,她直接贴过韦瑟这边,皆是短袖的手臂和他碰在一起。 动作不显眼但已经足够让人注意! “有需要的同学可以前来靠近一点观看,注意安全。” 有座位上的学生开始骚动起来了,实验的焰火与沸腾仍是有极大的吸引力。 重樱张扬的手在这一刻伸到桌子下,作势就要抱着他。 太明显了! 阴影的帷幕在一刻中释放扭曲了一半的光线,模糊两人身影。 继而韦瑟想到后面的目光,在惶恐不安中直接以暗影帷幕的法术躲藏起来了…… 希望大部分的学生不会关注讲师究竟在做什么,而是低头睡觉或者在玩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极少数也只注意讲台上面的动静而不会目光放在这边。 “你做什么!” 改抱为单手掐他脸的少女,笑嘻嘻地没有形象可言把腿一弯搭了上来:“不准听两节课,我要破坏掉你的说法!” “这……素!在说……什莫?”完全搞不懂,重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起来起来啦!”推着他从座位离开,挤向门口:“快要到饭点时间了对吧,吃饭?或者在其他地方逛一逛?带我去洗手间也行!” “为什么?不把实验看完吗,我觉得高温下短时间无法完全杀灭微生物这个说法还挺有趣的,水之王国主流观点一直都认为可以完全杀菌的。” “书本里第一节课不是讲了吗?有个叫芽孢的东西在,笨蛋。” “我知道,所以才想看实验。” 阴影里随着低诉的话语还有几眼不甘的视线留在正努力进行实验的教师手上,很快就被无言地拖拽离去。 如有所感的讲师看了一眼门口,而手上试管的沸腾气泡声音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实验当中。 离开教室,韦瑟和重樱在走廊,在校园的绿植草地,留下足迹。 第一四九章 圣徒态度 “阳光、鸟鸣、还有草地,最重要的是我完全放松的身心……是这样吗?”他吸上一口空气,后脑麻痒的愉悦在蹿起,噼里啪啦地布遍的全部神经网络。 内心无所依托,外在没有烦忧,还有佳人随侧。 “如何如何?比课室要好上一些吧?能自由说话了。” 少女只先是拉上一只手,逛了几步到更阴凉一些的地方,往前跳上两步,又牵起另一只手。 二人围成闭合的环,在鞋底高的绿草丛中踩着跳着,环绕而转。 “乐得跟傻瓜一样。” “怎么,难道你体会不到现在的心情吗?” 她的开怀大笑——淑女般整齐皓白的牙齿,眯眼长睫毛与相得映衬的淡金色长发。 “请不要把我变得和你一样傻,保持冷静、镇定、从容,是职责。” “那你真的不好玩又很无趣诶。”脚步慢慢趋停,重樱反握着韦瑟的手,如同昨夜一般两人互相之间十指相扣。 更重要的是她拉着韦瑟的时候,手往外伸别到背后。 与背靠背贴合相反,两人面对面,且由重樱完全掌握主动权。 在自己观察那双墨瞳的时候,同样的凝视也聚集在韦瑟脸上:“嗯哼?亲爱的,笑一笑嘛。” 她啵地一下在爱人的脸颊,脑袋顶着像鹦鹉摇头般摁蹭。 “怎么跟钻头似的,让我再近点好好看看嘛……也算好看,就是近距离看脸,似乎又很普通……好奇怪呀。” “你到底在说什么?”少女很是不开心,“哪里不好看了!说不出来今天就打死你。” 反咬一口他颈子上薄细的皮肤,牙尖戳出了一点点的痕迹。 “普通……我说的是普通……”他就像吃片酸柠檬,眯了只眼睛。 “嘶~你现在就要死了哦!”嘴抿成一线,唇泽近橙偏橘般的润光:“我会普通吗?” “真可爱。”歪头,主动轻咬上属于她绵薄,冰凉的唇瓣。 凉风起涌,吹过肩头与发丝,留下在这份校园里最纯真的美好。 开心是毋庸置疑的,忘却掉所有,陪同她一起笑。 于草地上欢呼,追逐蝴蝶的两人,逐渐变得远离,模糊。 “韦瑟你笑起来不是很好看嘛……多笑一些,不然这么阴沉谁喜欢呀。” 她双手负在背后,鹅黄裙肩凸显、白鞋踮起脚贴倚在侧,美好年华的身体被负手而立时挤压出来的曲线,在不贴身的衣物轮廓下勾勒得隐秘又显眼。 活着的天使,不完美的、有缺憾的、但只属于自己的。 脑子里要被她塞满了…… …… “晚上好,韦瑟先生,冷重樱女士。” 将两杯水推到正想要进顶楼餐厅的两人面前。 风素琳预先一步将她们留住,并带到了学校室外最边角的一张桌子。 “风素琳审判长,又有什么是值得你亲自前来凡瓦西学校?” 韦瑟接过其中一个高脚杯,先摆到重樱面前:“下次还请先我家小姐于我,抱歉——” 接过第二个高脚杯,放到自己面前。 “晚上好——” 远处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需要点什么?” “三份学生会长套餐。” 简单的写字板夹纸塞到桌下的软格,服务生致意离开。 重樱仔细回忆一下,转头问道:“韦瑟,见过这个套餐吗?” “没有在菜单上看过这个套餐。” “学生会长隐藏菜单,你们再来的话可以继续试,每个大类菜品有五个小种类。至今我没有全部吃到过。” 今天风素琳的话格外之多。 “为了让我们能安心吃下审判长你请的这顿饭,还是先把需要问的问题说了吧。” “你们今天在学校里面动手了吧?一层厕所那几个是你们干的。” “嗯,对。” “果不其然。”她对此并不意外,摊手面朝着桌布:“放心,我今天不以圣徒所身份出席,只是想单纯向两个外来者了解一下其他的国家。” “不知两位分别去过哪些国家?” “水,火两个王国。” “那能否为我解答一下关于其他国家律法体系里的疑惑,首先是……” 深入的聊天中重樱放下些戒心,风素琳既不问她们的出身,也没有过于针对两人的敏感信息。 “菜品到了,我们边吃饭边聊。”作为主客,她伸出手指示意用餐:“希望能合你们的胃口。” 精致的炖菜与花雕酒煨过的肉松软易烂,入口软糯。 “两位见过浮空群岛吗?” “不仅见过,我们在那里见证了一场难以复述的争斗。” “浮空群岛的内置核心有一部分来自风之王国。这与王国的某些机构动向有关,如果在学校内发现让事情扩大恶化的迹象,希望你们能转告我。” 虽然她大概率也知道和重樱韦瑟说这些只会被当成过耳边风,大概率的事情。 多两个有能力的人在凡瓦西学校内,帮助着一同摸清商会与学会的动向,让圣徒所好做决定。 她又何尝不是想把这两个人置于视线之下。 目前来看的麻烦程度也就是两天来两次学校抓人,还有一次是有人被抬进了医院…… “唉……”风素琳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韦瑟的提问打断了她独自的思考:“那关于这届的学生会长新易,你有什么看法吗?风素琳女士。” “哦,他也属于特别值得注意的机构之下的人。咦,你们知道吗?了解还真快……那我就明说是商会,以及学会了。” 眼中有小小的惊讶,她也没料到两个人这么快就听过新易的名字。 看来那天她确实没有发现…… 念头同时闪过重樱还有韦瑟的心中,少女喝了一口送来的冰饮哼着侧头,韦瑟低头扒拉一口自己的餐盘。 不约而同避开圣徒的视线。 “还有件值得提醒你们的事,最近凡瓦西校园里暴力事件似乎还不少,两位还请少引发这种案件。对你们,对圣徒所都没有什么好处。” 重樱挪揄她一句:“看得出来圣徒所大人物还是挺忙的,这样都有空来拉我们吃饭。前几天我们还是要被追索的上岸者身份呢。” “上岸者,呵——我有时候也挺羡慕的。至少你们是从外面而来,没有诸多顾虑。我也不想天天来凡瓦西校园,看起来好像就还在上学一样,头疼……” 韦瑟平淡道:“那么你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圣徒所的审判长。” 大小姐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就是,看看我家的仆从,你要学会相信年轻人。” 风素琳很认真地思考着可能性:“我尽量,不过你们是重点照顾对象,值得多来几次。” 重樱笑到拿碗筷的手颤了一下——对面居然认真思考了自己说的可能,实在是让她有些不能理解。 “新易那边既然需要我们去探查情况,关键时刻有必要保护他吗?” “凡瓦西校园内的安全隐患确实不小,但没必要那样做。他代表着的诉求,并不一定是圣徒所的诉求。” 风素琳喝了杯中的白开水:“商会沉寂太久了,他们输掉了对浮空群岛控制的同时,也输掉了对峙学会之间的平衡。” “这一次他们会更加激进的采取行动,突破学会的层层封锁。” “圣徒所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等待结果。” 谈话中确认风素琳没有恶意,韦瑟与重樱都变得放开了许多。 圣徒所的年轻审判长只要不时常地追究两人身份,追问过往,并不会给到特别大的压力。 晚饭在信息的互相交予之中结束。 留下两人,风素琳先行离开。 晚风吹过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喝掉份量不一致,高脚杯中的澄红、亮蓝、落日黄的调制饮品。 带来的是闲坐于座位上的主仆谈话。 韦瑟敲着餐椅侧皮制的扶手:“还是得小心,圣徒所的审判长,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对我们的调查。” “也许,她只是凑巧来了几次。毕竟圣徒所事务不少,她不会时时刻刻都关注我们的。” “别把她想得太好。” “是韦瑟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吧?毕竟圣徒所……”少女说一半突然沉默,她的理智告诉她举例子去反驳,然而治安官与执教会确实没有好印象:“哦,你就是觉得所有女性都是别有用心?” “不哦,我只会把你想得比较好。” “好恶心哦……”她单手捂住嘴角,眼瞳中在黄萤光下映衬的脸庞上泛起银白彩光。 感到内心如刺般受伤的韦瑟,移离视线告诉自己下次不再表达这般感情。 却不曾留意到而后那抹流转的喜悦色彩。 “但我还蛮喜欢在饭后听到韦瑟对我……”一脸正经起来的少女也许是今晚吃太多的缘故,话语在中间断掉后:“嗯——嗝,哈哈哈~完了完了。啊——!” 淑女与贵族礼仪溃散一地,笑笑哈哈不是该哭还是该闹的她直接一通拳头锤来韦瑟这边,伴着连续几声高音调的低声高叫。 “啊呀,真是糟糕大小姐。”他说了前半句,后面的一连串只剩下“哎哟、哎哟你别打我!” 带上的力道拳头尚不足她使用法术折磨的一半,更多的是尴尬之意,还有一点点属于形象崩溃的发泄。 深吸气—— 平复后眯眼,少女尖锐地望着他恨不得给眼睛挖掉。 第一五零章 公馆 “以我们的关系,不至于……” “闭嘴!” 周围漆黑到只剩下枝叶交错竖立形态的花盆旁边,躲藏于夜晚的鸣虫也短暂停止了发声器官的奏乐。 “嗝~”大小姐的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与死寂般的凛然。 轻巧可爱又难以憋住的生理现象,仍然是无可避免地又一次打破这份沉寂。 “吃饱饭走一走,时间差不多能帮助健胃消食了。” 嗯嗯!乖巧点头,发丝随着脑袋晃动,她巴不得快点消掉不知从哪来的胃气:“嗯,嗝~” 临近啜泣的少女捂住脸庞,已经到她忍耐的极限了。 “噗!你先保持镇定,听我说。来,喝一口清水,慢慢咽下去。” 执起杯脚与底托,送到她的嘴边。 犬齿像是剧毒的蛇类露出獠牙咬着玻璃质的杯皿穿刺后注入毒液,黏涩的唇瓣喝进了一小口的清水。 眼神的凶戾无论如何都去除不掉…… “慢慢地吞。” 修长的颈子,与那略有润玉光泽的眼从韦瑟脸上注视后又移开,但很快又移了回来。 似乎从未有过的乖顺,像是刻意勾引自己一样。 随着少女那被自己薅过的、手感极好的、略尖的下巴皮肤蠕动起伏,终于把第一口温水抿掉了。 “再喝一口,我们就走。” 少女腹诽一句:你好像在摆弄人偶一样。 脸上却是将嘴角往两侧一拉,微不可察点了头。 起身,与凳间久坐压得有褶皱的裙子,韦瑟也帮她拍了一下。 无论手摸到什么现在都已经算不上是一种感官的刺激与奖励了,帮她拍顺裙子时的弹感与触摸的圆润挺翘感就连复述都已经缺乏意味。 必须要到稍微用力掐捏进去,看着她回头嗔怒直视才会有愉悦——今晚回去就把你皮都剥了的眼神威胁。 要是下次把更深一层的穿着用手指抠起松开发出弹声会被重樱直接按着打吗? 难免对此有些好奇和不雅的想法,韦瑟觉得自己可以活下来。 只是在引导沉默的她,离开餐厅路上发散的一点小小想法罢了。 走了好一小段,凡瓦西校园里夜晚的风并没有那么地潮湿令人难受,它带有一种干爽,呼唦唦地疾劲吹过顶头的树冠丛带走残叶。 韦瑟觉得走得有些无聊且闷,远处的教学楼某些窗口还亮着光芒,属于学生的实验也总没有那么快速的就能够结束。 重樱现在跟着,倒显得她像是自己的影子,沉默而一言不发。 “还打嗝吗?” 他试探问着,却没有得到回复。 停下转身,双手搭在少女肩膀两侧晃了晃:“能说话吗?” 迟疑一下,重樱张了张嘴,“额……诶,哦!” 旋即兴奋地喊了一声:“哈,可以了!” “那就好。” “弄死你!敢笑话我!”细长嫩白的指头一捻尖揪起来韦瑟的耳朵,跟搓狗头一般就开始了报复,厉声呵斥中颇有年上姐姐的风范,一点也不少女。 “打嗝还笑,你良心哪去了?!”掌心给韦瑟脸像搓芝麻汤圆一样揉几下:“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说!” “没……呃!有……” 她又使劲搓了两下,“你知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咽气有多难受,肚子好像涨起来被塞进某些东西一样。” 韦瑟点头。 “不过还好你帮我……”她小声说一句,但谁都能听清楚的话,鼓起腮子视线飘移了一点。 下一刻迅速又给自己披上强硬的外壳:“什么嘛,你帮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感谢你了!” 总算是将心中的不满全部释放,但似乎她还想向一些问题求证:“韦瑟,你会帮我的对吧?无论什么……” 她抱上来,将自己主动献出,今日的淡黄鹅绒裙在不同的角度受到多次挤压,再一次成为两人间接触的阻碍。 “不对哦,正确才行,不正确的不能帮。” “是吗……反正做坏事我会喊你一起的。” “这是什么说法吗?” “成为匕首与利刃。”重樱一字一句的说:“为你沾满鲜血与罪恶,也没有丝毫关系。” 难以置信,可他却并不需要重樱成为这样的存在:“这不还有我在呢,轮不到你的。” “那就是你会帮我咯!” 韦瑟总是不明白,只得弹一下她脑门的中间:“真是不懂,你很喜欢假设代入吗?明明就没有发生的事情,却会硬要带入。” 可是重樱听完他的话,又觉得爱人总不愿意给出自己的说法略感到落寂,索性再抱紧一些,汲取属于他的体温:“失望……” “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们都会按照本能去做的。”抚过黑色纱披肩,握住她的手腕:“没有什么,比你对我更重要了。” 他心想:只有足够爱自己,才能足够爱重樱。 “那饭后散步时间结束了……我们回去吧?想抱着你睡觉~” “抱着其实是睡不着的,我知道。然后你都会偷偷松手平躺着才容易入睡。” “要是玩到足够累的话,就能睡得着了~~你会想要试试吗?” “谁累?” “我累~哼哼,但是人家累呀~也需要你配合的对吧?”手指紧紧勾住韦瑟,她的脑袋左右晃动引诱的鳗蛇。 两人小声斗嘴,校园里的灯光不是太好,所幸行人道仍旧是足够宽敞,也没有随意乱立一些奇怪的牌子在走到正中间阻碍牵手的两人。 从开始闲聊消食走得足够远,正兜个弯回去原本停下动力车的位置。 在韦瑟侧头看向重樱那一刻一闪而过尤为明显的诡光,暴露于眼角的边缘尤为显眼。 “右手边,后方的建筑里,有亮光闪过。” “哎呀,夜晚冒险?嗯哼……很有意思哦。” 两人消融在暗影之中,跟随着那道一闪而过的亮光踪迹摸索而去。 “教学楼啊,他们这么晚摸进教学楼做什么?能听到血液泵动的声音了吗?” 韦瑟跨过旋转的玻璃门,内侧的门锁插有着一根铁丝棍,人为入侵的痕迹已经非常明显。 ——绝对是有人进入这栋楼层。 至纯的暗影之中,重樱站定在入口位置,属于法术探知最强烈的波动便是她还有身边韦瑟。 “傻啊,刚进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我们走路都走了一大段呢。” 吱呀…… 公馆式的小建筑外,金属门把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扭动,透过外面的玻璃窗和周边的路灯几乎无法看清。 顺着楼梯攀登到二层,扩大探知与搜索的范围。 “冷静,我先判断一下,这里建筑的地形。”夜晚夺去了大部分指示牌的标记,只有荧光涂料的安全出口在接通魔法石能源的情况下显现出安全记号的绿色。 “从破坏行动来看,他们一定进入了另一层。” 重樱知道这种时候每个人选一个方向才是最快速的方法:“你准备怎么办,分开行动吗?我没问题的。” “不,我们一起。”韦瑟向左边开始快步行走:“我们暂时不要分开,你还记得最初来的时候追踪的人吗?风之王国擅长的法术。” “嗯,他们用不属于暗影以及冰霜,但跟踪的本领如同天生的顶尖猎手。” “这方面即使是我也无法相提并论,人会老去,眼睛会迟钝,视觉会欺骗自己。”韦瑟逐一摸索而过那些紧闭教室门扉。 重樱手中异蓝光芒凝聚而起,她的观感告诉自己,有股异常的风的波动正在盘旋围绕。 就像是细丝一样,缭绕过脚踝小腿,缠上后又很快地松开隐匿起来。 韦瑟边压低声音低语,边查看是否有可疑被关上掩着的门:“留下的法术很少,因此,要特别小心。” 当你被追踪的时候,意味着敌人永远会掌握先手主动权。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在无法完全确保安全之前,分开探寻并非是一件好事。 暗影,如雾般散开。 在沉重黑夜里,它即韦瑟的感官的延伸。 第一五一章 议案窃取者 风的迅捷搅合阴影,到驰驱丝线穿透又重复划过编织空气。 碎乱阴影,它们不会被挽留,直至化为最普通的流动气体而消失。 而阴影的散布,会同时完全知晓这一切。 “被发现了。” 韦瑟皱眉说了一句,自己却不清楚侵入者到底在哪个房间。 然而方向只有一个,无疑侵入者就在前面。 安全出口的通道极有可能让他们不往主仆二人方向逃跑。 “很好,我也发现他们了,走吧。” 法术的进攻、倾轧,一直都是互相的。 唯有重樱的眼睛比韦瑟还闪亮,小打小闹也让她有无限的乐趣。 她已然摸索到不整齐的心脏跳动之声,在暗夜中如同鼓点一般清晰。 黑夜并无带来完全的黑暗,公馆的玻璃琉璃透析了光芒与天空,融合出一片宝石般湛蓝光彩,深蓝地映衬着建筑物内所有物体的表面。 实体的碰撞一定绕不开气流的接触,少女单手伸着懒腰,以近乎戏谑的语气道:“该来点饭后游戏了。” “不要大意,谨慎一些。” 韦瑟如果说见识过这类施术者的进攻威胁,那必定就是在执教会的高级执教人员卢卡的手中。 那两柄霜蓝色的刃剑,曾给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烦。 静立,步伐向前,一步步探索。 两双鞋四脚步行的哒踏声音,极具压迫感地响在夜晚的走廊。 实木花架与花静滞不动,墙垣上贴着的画幅从月光照耀,到黑手一样的暗影覆盖。 如同圣音层圈荡起那刻,血脉骨髓开始撼动意识与大脑交互。 给以魔法警戒的人带来了恐怖的压力,他眼睛看着两团黑影,无法言状。 如同亡魂般移动而来。 “为什么……看不清楚!”他只觉得胸腔被磐石压着,那两道身影径直走来。 门掩关隐蔽,希望不要被发现,他自以为地宽心寂静缩了回去。 学会不是早就确认过这边晚上没有人巡查吗!为什么会有人来。 腕表告诉他按照正常流程还有半小时就到集合递交结果的时间了……而现在,有人来巡查了。 可恶! 他看了一眼后面,同行一人点头。 采取行动,击倒巡逻的夜晚值班人员。只要将商会最近这份新的原版议案带出去捣毁,他们的推进步伐就大大拖慢。 “或者我们就直接点火?不用和他们那边汇报……” “就在这个门前了哦。”清丽的女声,在这一刻响起,还有恐怖的打破寂静的氛围。 “该死……他们进来了!” 嘭! 被韦瑟踹开的那一瞬间,门前之人往后跃走! 法术的加持让他无视了一部分吸引向地面的重力。 “疾风迅刃。” 身后的队友协助后退的同时发动进攻,带着气流的切割利刃迅速挥砍向从正门进入的韦瑟。 “哎,这样的小花招,真有用吗?” 一面近心形略平带有弧翘度的冰盾顶在前方,旋即被月牙般弯凝的空气剜出一块裂纹碎片。 “组合法师队伍!”侵入者暗叫一声不好,“点火,烧了那东西。” 随着一阵快速猛烈的荡动,冰盾碎裂无形,被重樱塑造成一把长而中空附有流血槽的骑士枪。 室内的少女大步流星地突刺,持械于前的她以极快地速度冲锋,让侵入者点火的动作不得已先行避让。 除非他想用点燃的微弱火苗来换取整副躯体的贯穿损伤。 而韦瑟取出最熟悉的长匕首,消融进暗影里,混乱资料室内的空气流动,缠绕住另一位布下陷阱,击出风刃的侵入者。 暗影忽闪而至,看不清楚不速之客韦瑟挥刀的轨迹与速度,但刃口切割空气那瞬间的感知皆为真实。 压缩的空气形成身前阻滞的墙面,刀刃如同砍进一层厚棉花上,难以再进分寸,停在侵入者两拳之距。 刺客全身都是杀器,转刃挺身,贴身欺近距离,暗影在无规则的自发运动之下,浸漫近乎凝固表面的防御空气之中。 破坏着施术者层层的表面结构,带有着互相磨损的力量在不断碰撞消耗。 侵入者心中大为惊骇,同时也后悔对于法术的毫厘控制没有到至高的境界。 否则他就无须展开整面的凝固空气,而只需要盯准波动空气的最前几点展开针对,将凝固阻塞的气体置于韦瑟那一道刃口前。 减少应对的受创面,将更多的能力应用在反击之上。 比起他的竭尽全力地防守,暗影的弥漫更像是一团不经意漂浮的深绿密集海草,一旦进入其中,察觉起来那一刻已经被环绕包裹紧实,完全无死角侵蚀令防守者无可避免产生内心的动摇。 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物理上的进攻韦瑟根本没有落下,近距离下肘、膝、腿,已经成为被动防御的侵入者不得不应对的部分。 即便每次都能堪堪防住,可是对面就像是一台精密的打桩机,根本没有给出哪怕一丝喘气的机会。 “好久没遇到过这么经打的了……” 他平时都是被重樱欺负比较多,又轮不到自己还手。 侵入者将疲惫于法术上的急剧消耗,抵抗的能力迅速下降,前面的空气如同坚冰强硬,随后慢慢变软,像是面糊一般稠粘,丧失。 “跟你拼了!”难以忍受地吼出一声,他激进地想以受伤换掉韦瑟。 “喂——你还要玩多久?”清冷的女声说了第三句话。 “现在。” 侵入者澎湃出全身使用法术的极限,空气旋刃般缠绕着他的四肢。 他亦要成为切割者,同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人一较高下! “一秒” 韦瑟看在眼里,绞杀的气旋混乱他探查的阴影。 “结束!” 匕首,破风! 没有防御,施术者再也无胜利的可能。 一击毙命。 细小,先是暗色的液滴,在地面拍开血花。 均匀散布在中间先是摊开后凝聚收缩的血滩里…… 周围残留的……更小的血滴给暗夜添上几丝腥味。 带着刺剑穿过喉咙的侵入者,往后挺倒在了地上,很快鲜红的血就开始泊泊不受控制涌出。 想必不用多久就会汇聚成一滩。 “你下手这么重?” “意外。”他虚抓了下自己的手,看着地面的尸体:“他罪不至此。” “怎么办?”重樱叉手站立,像是对韦瑟感到无奈。 “交给凡瓦西学校处理。” 重樱迟疑下问道:“要不要把他身上的东西翻走?还有那柄细剑,回收掉。” “嗯,我会处理。另外一个呢?” 他往后看了一眼,大约是被打断了手脚,被踹得倒飞在墙边,现在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坚冰就像是用海盐包裹住的烤鲈鱼一样动弹不得。 “不知道,我撬开他的嘴巴,能问点东西出来最好不过。” 漫步走开的少女,手上多了一本几百页厚的硬装封皮典籍。 残暴的连续几下挥书重击将剩余那人牙齿同脸颊全部击碎,呜咽传来几声韦瑟都听不清的哀嚎同求饶。 他大约会供出事件的回答,韦瑟难以竭制预想着。 刺客戴着手套拍摸着死去的尸体,找到了一块翻盖表、一根包裹好的便签纸条。 正反两面都写有一个地址,其中一个在凡瓦西校园内。 “我有下一步的行动地点计划了……” “稍微出了点汗,真让本小姐心中燥热……” “你要收敛一些,我的大小姐。”韦瑟着实认为她最近过于可怕,那种嗜杀的燥翳:“我对自己的没有把控住非常抱歉,但至少你不应该……” “我无时不刻在渴望,对你那样做~反正你也不会死的对吧?韦瑟~” “嗯……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爱惜仍然是身为活人的我……还请不要对我做那么离谱的事情!” “嗯嗯好,你先说下一步行动的地点。”她敷衍着来一句:“我从他嘴里也撬出来了哦——三号教学楼。” 拿走信物,原本会被带走的议案自然来到主仆二人的手上,它现在是最好的鱼饵,今晚两人继续行动的动力。 灯光照过一瞬熄灭,却也让两人看到上面清晰明了地写着的题目内容:《关于学会解禁培养风魔法人才与浮空载具关键技术议案》。 “哼~~哦!这不是那天新易的议案嘛。” “看来是原始的版本。那些人将会是学会派来的?预先将原案破坏……” 韦瑟翻找书页,尾随着重樱在走出建筑才有所发现,“找到了。你看这个漆印同类似的起草案采用,手写文字在页册上,能够产生效力。” “怎么?仿造不可以吗?”她指头划过空气,在凭借着记忆来辨别路线。 三号教学楼呈现出规则四边形建筑,具有四面入口,因而无法确定在哪个区域举行这场隐秘的校园集会。 “去中心区域,它总是任意方向轨迹最终目标点。” 第一五二章 干净利落 经过已经关门的咖啡厅,属于校园内自营的餐厅除去饭堂之外还有不少,它就是其中之一。 校园对于外界属于半开放式。 透过玻璃窗看见布垫木椅与硬木桌,借助这走廊的灯光看到垫腰的鼓包枕头被放好叠齐,互相对齐。 空无一人的咖啡厅,映出走过的影子,黑白交错的阴影。 木制的大书框架放有不少书本,但又透有着空隙,路过某一个视角位置时可以将视线通透看到另一边的玻璃窗。 外侧额外设置了遮阳伞,单通竖立的它们挡雨效果很差,没有魔法石供能的制冷设备实际上与坐在太阳下的体感差异并不大。 “往中间走。” “我知道我知道,但怎么将花圃建造成这样,设计师在玩迷宫游戏吗……” 她抱怨着居然花圃齐到腰身高,找不到入口。 重樱绕了一会,那些长条搭建的砖石围绕成池子,填满小腿一半高的泥土,长出腰身高的绿丛植被,无疑都在要求着学生找到正确的道路接近中心。 “你往右拐,往前走。不要在第一个路口转弯,从第二个路口左拐,直走就进去。” 韦瑟拿着议案跟随她的步伐,跟着直觉判断。 “好,我们到了。升降梯是向上……我来按一下。” 白光在手指搓动向上的按钮后,变成发出红光,三秒又后恢复白光。 ——禁止通行! “呃……”重樱回头看韦瑟一眼:“上不去?但那家伙被打晕过去前把这句话说了好几次,我确认了!他应该不会撒谎吧?!” 突然有些心悸的少女,欸——地看着电梯,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层按向上的按钮没有用。 “试试向下。一般来说升降梯不会在教学楼的第一层设置一个向下按钮的。” 封闭的升降梯门如同鸟笼打开。 “不要进去。”韦瑟没有抓住重樱的手,而是从腰侧绕着她的肚子一圈,抱紧了她。 “哎呀你好讨厌!” 手指隔着裙子婆娑自己,好像摸猫咪一样。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今晚你怎么回事?有心事,硬要说不就是失手吗?” “那不是失手,我……” 鸟笼般的升降梯门合上,周遭陷入寂静,两人站立,贴在一起。 “你还是在考虑那人吗?替他的死感到痛苦?” “是的,在校园里,和在其他地方,让我觉得不同。至少,它,我。让我觉得,神圣而不应该犯下这种亵渎。” “从很久以前,我一直憧憬,敬仰着校园。我觉得,它圣洁,没有肮脏,不会流血。书本上的知识与故事教会我,这是一个培养者天堂,而非是充满着生活的痛苦与世俗的堕落。” 他如同孩子一样,吐着泡泡在能够听自己倾诉一切的人身边:“我还是用鲜血玷污了这一切,好似我并没有融入在其中。为此感动……痛苦。” “我甚至连一天纯粹的学习快乐都难以感受,我一定是有什么不对……” 重樱接过那本快要砸到地上的议案:“你已经无法融入了。被杀手、刺客、屠戮所污染的你,怎么会再有资格融入这片尚未见识过天空的雏鸟巢窝。” “你能看见,你能触摸,但你永远不属于。”少女主动拉起他的手:“感受这份痛楚吧。侍从韦瑟——你已不再纯洁。请指引我接下来的方向——” “鸟笼,升降梯是陷阱。”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全心全意在凡瓦西校园中,安静徜徉一段时间,但不用几天就会发现便是虚幻:“正确做法,是从自己能掌控速度的楼梯下去。” “大小姐,大小姐……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将重樱当成祷告慰藉心灵痛苦的对象:“我希望在校园内的杀戮情感,能全部消逝于第一个死去的人身上。” “我将为他寻回应归之地,送回应还之物。”他痛苦而紧张,如同许多场面里被子弹击穿胃肚捂着流血而动弹不得的人的手。 使得少女精致的脸与细眉都出现一点点扭曲,裙面被揉得像弄皱的纸张,里侧的皮肤被抓揉起来是一样的结果。 让她想起家里佣人的偏方治疗,将提纯的蒸馏酒抹开揉上肚子来当作前置步骤。 “是的,我皆已知晓。还请安心,你并不会受到来自我的惩罚。我明白你的感情……” 一个梦幻中的乐园破碎,回归现实的错谬感,让它成为真正发生的事情时,痛苦无比。 让心灵受到——一切皆是不过如此的冲击,带来的一切因此变得空洞而乏味。 “我祈祷完了,感觉好多了。” 他要记得自己的职责,不能轻易将情绪灌进脑海里阻碍接下来的行动。 韦瑟大口呼吸着夜晚的空气,带着雨露同那落叶气味,让他终归是感觉好受一些。 “非常感谢,你能在我这样的状态下,接纳我所有的感情与妄言。” “真是沉重呢韦瑟,像是闹别扭的小孩子。你又会成熟地隐瞒这一切的对吧?如果没有我的话。” 重樱感到拿着的议案真重,如同面前青年偶尔会藏于心底的污泥:“能让你把所有的感情倾诉给我,独享这份思想……聆听你心灵的声音。” 像是睡觉喜欢夹被子,她抱着韦瑟手在怀里,手没有力道而软绵绵的,对此少女只有一个声音:“很幸福哦。” “但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投注这么多精力去关注。” 她与韦瑟的手共抚着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脏:“我们都应该为第一次发生的事情负责。” “你其实不需要……”他不认为重樱需要一起担起,这份善后工作让他来处理。 “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我们不分彼此。” “我会参与剩余的所有部分,我有兴趣,仅此而已。” 她已决定下来,跟随韦瑟目睹今晚的悲剧案件最终的结果。 “我们不站在任何一方。却又无意为两边的冲突提供弹药,亦或者某一方的成功添上砖瓦。”韦瑟思考着手中的取掉生命背后的意义,也许他和重樱不得不身处其中。 在痛苦之中,自己又产生了另一种入局享受这盘游戏的快乐——商会与学会的纠葛。 “不像是商会与学会之间博弈的旗手。也不像风素琳那样跳脱两侧,坐落于中间观看这一幕的无为者。” 他嘀咕着,恢复行动跟重樱拉开楼梯的门。 惨白的路灯照出植物的根源本色,其余之处则有暗影逐渐回侵。 两人在少许被校园花草吸引来的蛾蝶飞舞中,于略显朦胧里向三号教学楼的地下走去。 “韦瑟,在这本议案找到的时候,他们不是想直接烧掉吗……” 紧接着又道:“带下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韦瑟从她手中接回那本议案,“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可以说一下的猜想。” “在水蓝盟约里,除去从小培养的职业刺杀者。更多数时候,会组合收编的外部人员组合团队共同执行任务。” 重樱踩着阶梯,发出响声,步步向下。 压低的说话声音,在这得以让三四个人并排行走的地方低声回响。 “然后呢?”素手不执一物,她眼睛扫过刷得洁白的墙饰,此刻当然无有任何的漆面反光。 好奇的少女总是能让人更有将故事讲述下去的动力,尤其她浅笑中的侧头轻靠,更甚是放慢自己步伐等待稍落后于她的韦瑟,等待他的思考。 再也没有比大小姐更好的倾听者了,她颦笑会让自己感到温柔舒适,静心下来思考问题。 “毕竟不是核心成员,报销率高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嗯?报……销,率?”她很温柔说着一个残忍的词汇。 “一次用品哦,我的大小姐。”韦瑟停下,将不久前从温热尸体上搜到的硬卡签另一面展现给重樱看。 上面镌刻一串小小的细字,写了另一个不属于三号教学楼的地址以及一则请求——若我已死,即是愧对养育。 “他们大部分会将遗嘱与信函随身携带,确保哪怕有那么一丝机会将最后的口信带到家人身边。” “那不是给他身边的人也带去了危险吗?” “所以才会说,一丝机会。更多时候是死无全尸,没有人得知他们从哪一刻便消失了。” 韦瑟将此信念传达一次,即是他能做的所有:“今晚,对于消耗品本来就是必死之局,地下会成为他们葬命的场所。” “啊?” “他们将这本议案带去地下后,极有可能就会被顺手清理掉。” “啊?哈!那你还不提醒我走下去是吧。”重樱打心底相信韦瑟说的一切,这一切都是他杀死今晚前来资料室的人后所发现的。 “但很重要的问题是,你是怎么判断自己杀死的那个人跟你一样,还有他们会死在这里的?” 她说完后和韦瑟终于到达地下,得到的回应则是:“我的职业,直觉判断。” “从他们没有直接点火烧毁那一刻,下面的阴谋肯定更加庞大。” 职业者,做事从简。是韦瑟多年来以最简单的手段解决问题的感悟。 第一五三章 轮椅上的缪尔斯 阴郁的光线像是刺眼过头的白色阳光,推开门的那一刻直射她们眼睛的瞳核。 单手遮于额头上,韦瑟先行跨出一步,他早已戴好口罩,换上便于行动的冲锋衣。 空旷的地下堆砌着当初一部分建筑废弃材料的碎石瓷片,用于维护秩序的不锈钢水马护栏没有铺开,像三明治叠在一起。 大量布满尘埃动力车会成为掩盖接下来暴力最合适的遮挡物。 “十几个人。”重樱适应光线后用洁净的手,拇指触腮,四指并排食指触唇,耐人寻味地轻言一句。 “放心,要解决的人不会有这么多。” 刺客遵照最好的形势来预测。 大小姐摸索了口袋,将能拿出来最强的火力准备好。 韦瑟没有动,就站在楼梯门口,不往前,不怯后。 他等待着,让对面失去耐心。议案在自己手上,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晾着。 重樱自然也看着已经被动力车遮挡大半的前方,近两三米高的大型运输车头正对准着自己两人的方向。 空气弥漫着一股伴生硫磺硝石的味道,刺鼻令人不适。 她一步也没有退后,自然一步也不会向前,就在楼梯口的边缘。 但确信周围所有的视线都在注意着这边,她甚至感知到某些心脏的加速已经开始。 “按照约定,议案在这里。” 韦瑟举起手中物品,朝着前方喊到。 稍一会就有人从夹侧的拐角出来:“大人请你们上前交出议案。” 他虽以面目示人,但其脸上的假人皮面具厚度极大且不细致,一眼就能识破。 “好,但我仍有重要一事向大人汇报,请带路。”他编纂了一个理由,“这张便签夹在议案之中,应有相当重要的意义。转交过程我会向大人详细叙述其中经过。” 假面之人接下便签,他举起单手,“随我来。” 手掌别在背后,打个手势给重樱看:暂时安全。 粗略知晓来人举手是引导也是信号,韦瑟采取某种技巧博取到性命无虞。 少女对此毫无戒备,坚信自己跟随是正确的。 但如何做好准备呢?摸了一下身上携带着的魔法石头,储存着淳厚而澎湃的能量令自己相当安心。 作为施术者,她偶尔也会想赌上一把,预先将一部分能量注入冰储能的魔法石中,让其过饱和充能。 充能过饱和,在释放后极速吸热制冷能把全身血肉冻脱落,掉在地上碎成香炉灰一样灰白的可怕物品。 就猜待会要将这十几人全部打倒这个结果! 只有自己知道危险程度的物品,抿着浅笑的大小姐稍有不紧不慢地跟着韦瑟后面,确保即使发生意外状况,也能够及时去到他的身边。 悠闲的步伐里甚至还有一丝跳动的节奏,可怕的毁灭正在她眸子观察这片地下构筑中产生。 走过几处动力车堆积的拐角后,原本紧凑摆满杂物的地下出现了一处平旷的场所。 它被伪造又掩盖得很好,布满灰尘的隔热泡沫海绵几乎是真正地掩盖其下的崭新物品。 十多辆动力车在看似混乱实则完全能够有撤离顺序地摆好,围绕在中间空旷位置,轮椅上坐着一位丝发梳理齐整,样貌年幼的女孩。 宽式纯黑大檐帽两侧点缀着这位丽人整齐、笔直、就连左右弯曲弧度都一摸一样的尾翘卷白发。 第一眼只判断出她的腿脚不便,旁侧站有是保护她的人,随即韦瑟就没办法看清楚了,轮椅上的少女被周围站立的人潮汹涌包裹在内。 她也看到了两人一眼,一瞬对上的视线。 如同交战已经开始。 活人堆叠是连火力最为凶猛的,矮人大师霰弹枪都无法第一时间击穿的血肉屏障,不过在连续打击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倒是显得我不像大小姐了。”走近一步的重樱心有不满地低语一句,以确保只有韦瑟可以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刚才领路的人上前,很快就被簇拥在内。那些身躯就像如同花瓣的舒张闭合,吞没掉靠近其中的人。 至于主仆二人谨慎不会选择靠近,甚至离外侧拦截的人还有一段距离。 地下闷热的温度,只是走过来再站几秒钟就足以让韦瑟开始渗出汗珠,刚才看到的一切让他以为原本是一场简单的集合印象发生了变化。 “留一个活的。”他判断着不能全部杀完。 重樱心有沉凝,略一品味便觉得现在气氛不对。那水与血液的波动,告知她前后左右都有气息,潜藏在暗处的目光正变得警惕锐利。 视觉上的藏匿并不能掩盖他们匍匐车盘底下,或躲在座驾落脚处。 “移动,他们在移动!”少女近乎是尖叫的一刻,属于她的危机直觉触发。 正好是韦瑟着重注意到人群的缝隙里,有一个肩膀紧锁抽动了可怕现实。 是谁在挣扎…… 又是谁在抽搐? 属于某个死者的哀嚎! …… “缪尔斯小姐,他说:那两个人在资料室发现重要事情。” “如果连这点读懂瞳孔的眼力都没有,再多假面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她轻敲轮椅两下,如同癫痫般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来耻笑。 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没必要留着了。 “唔……!”只消那么一两刻,他被夹住四肢,架住身体像是烧烤摊上面被竹签串过的鸡腿摆平,挣扎中脑袋脑子像是红酒香槟橡木塞缓慢而坚定的扭曲,爆碎脑脊,失去气息。 “连人不一样,都发现不了吗?现在的大人可真没用呢~” “你们去解决了那两条杂鱼!灌到她们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一颗子弹为止!” …… 韦瑟突促前留下一抹暗影对重樱告诫:“小心枪械。” 原地蹿出几米,视觉上一闪而过的幻影错乱让地下的缪尔斯守卫发生视觉上的混乱。 持枪准备射击的下一刻,毫无征兆人影又再次凸显在护卫眼前。 交错而过的近身攻击让这甚少见识过不同法术种类的一般护卫完全无法应对。 刀刃割开喉咙,手中消掉保险栓而滑落的枪械被韦瑟借来。 砰 又一个! 他快步疾走,顺着仅此一路留下无尽的尸体与血液,杀穿层层阻拦的追兵。 前面的层层人海不过是活的路障。 砍杀、跳劈,翻滚射击…… 而留下应对拖延的重樱身边则更为凶险,超亮的车灯光芒打开那刻准备夺取她的视觉。 六七辆加长版动力车传来引擎轰鸣的响声,黝黑的枪口与车辆的加速撞击将会先后而至。 “真有意思!” 她正享受无差别的破坏与杀戮的前序,湿热的地下,重樱站立的地面迅速汲取起来冰墙,眨眼间便在额外的魔法石能源加持下拔地而起。 它如同沙砾堆积,冰棱尖锥迭起。 在厚重剔透的冰蓝形成前,还有少女身着紧致黑带束缚前身与腰肩的皮带服,内里包裹鹅黄裙子余下的一角,她脚尖为原地转身。 于那一圈中扔出去大量过饱和充能即将引发爆炸的魔法石,急剧的降温爆破伴随着寒冷的弹片弹射到一切的器物之上。 灼热的枪弹,迸射火花的武器除去在耸起冰尖堆留下弹痕,打出碎片,便再无作用。 霜花、冰雾,这一片是属于冰寒与湛蓝的世界。 急于起身开门出去的护卫,摸到急剧降温后的金属车盖,整齐撕裂掉落一大块青黑色的皮肉。 “啊啊!我的手,手!” 神经尽毁的那一瞬,是堪比用十磅铁锤敲碎头颅的痛苦。 手肉粘了一块在表面,散出吱地白雾泡声,随即坍缩僵硬。 美丽的血液浸透了金属车边那丑陋的霜花,血霜花的妖艳却以人的结构组织尽数毁坏而成。 而极寒与极热的感受是相似的。 有人握不住枪械倒下,死亡未至。 但它下一刻来了! 动力车的结构能源无法在急剧冷却后维稳,发生内外的温差膨胀后超越了它们自身的极限。 绽放成为美丽的火树银花。 从车底开始向外喷出,比地热喷泉更壮丽几分,银黄的白光是今晚仅有一个人可以观赏到的最美的烟花秀! 轰隆!轰隆隆!一辆接着一辆。 紧接着是全部,灼热火浪升华了坚冰! 大幅消耗周围一切的空气,令重樱都有一瞬间的窒息。 冰水融化混着焦黑烤制的车壳,烧烂的衣服裂片,发出噼啪的爆裂与血肉滋滋作响的燃烧声音,与魔法石的碎片混合在了一起。 凡瓦西全校警报在这一刻响彻夜空! 无一存活,无无一幸免于难。 车底藏匿的抢手护卫,从面容上感受到乳猪烤制时被焰喷枪舔舐一遍的皮毛感。 他们永生都难以忘记这种头发,皮肤的烧焦。 不善忍耐这种混杂燃烧的味道,重樱快步追上已经远离这里韦瑟的后路。 “啊啊!后面那是什么!爆炸?!爆炸吗!”恨不得给轮椅装上浮空式喷气载具,缪尔斯左顾右盼地带着哭腔慌乱被人推着前行。 “你……你你你!没吃饭吗,快点,用点力推呀。” 她还在叫嚷的下一刻,惊惧之声传进她耳朵:“缪尔斯小姐,我们计划失败了!你顺着这边楼梯的拐间藏匿。爆炸声响起,圣徒所的介入很快就到!我断后。” 第一五四章 学会 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池,但也许就是那么刚好地被看穿一切。 尽全力一推,在缪尔斯的骂腔:“狗奴才,你给我回来!”之中,轮椅受到某种缪尔斯暂时无法解除的推动力渐行渐远。 看着消失靠近出口方向的轮椅,他转身,穿满金刚臂环的手带起属于风的法术,直击前方原本属于自己眼眶的位置! 那里浮现的是两柄带有不知道多少个人浓郁鲜血的匕首。 “看来,你会用法术。” 高大略显肥胖的男人,用一阵强劲的疾风吹起韦瑟的后背披风,来回应他的话语。 下一刻那双手爆裂开来,如同鱿鱼去掉头部而把触须装上,粉白中沾上腥黑点墨驳杂不堪,扭动着朝韦瑟抽来。 令他回忆起直面迷雾群岛中的神秘主宰,而眼前由人组成的躯体则是弱上不少。 不值得特别警惕。 “深海信徒?真有意思。” 异化半身后的‘人’不再搭理韦瑟,施法者加上深海信徒的体质让他足以短时间内压制住对手。 坚硬无比的金刚臂环配上大力抽击,韦瑟也无法吃上哪怕是一下! 那会是粉骨碎身的下场。 狂化后的半人,跳起愤怒地单臂锤击,砸向韦瑟面前,又迫使他后退两步。 如同肉山巨人一般伫立于韦瑟前方无可匹敌,充满肿胀与拔高之感。 但精神已开始溃散…… “看来法术并不太好用,风魔法也能让你短时间察觉我的位置。” 邪魅一笑。 他从腰身掏出矮人工匠配发的霰弹枪,拉开保险栓。 在仍保留一丝人性化的眼睛,与半侧脱落人皮中,那充满腐烂的深海怪物面容里掺有特别的恶意。 一切妖邪都将被尽数制裁。 平静吸气,刺客向前走去,他举起枪身尽情地在三号教学楼地下喷涂火舌,响声不绝于地下中。 他便是等同于死亡的化身。 “稀巴烂啊……” …… “稀巴烂啊……” 圣徒所派遣人员看着遍布半扇墙面的弹孔,打成像是发酵面包内部的尸体,陷入了某种沉思。 “我们现在有威力这么大的霰弹枪吗?” “没有,但可以根据人数……来弥补。” “记录下来。”他沉思一下,觉得这并非是唯一答案,但有这样的可能。 “啧啧,这打得还剩下些什么?一枚便签?”他捡起来,原本的焦灼字迹已然不可见,推测有一处资料室还能猜到。 另一面写着:若……愧对……恩。 “都收集起来,一点都不要放过。” 圣徒恨不得骂一顿整个凡瓦西学校,最近破事怎么这么多! 给自己原本闲出屁的工作天天添堵…… …… “等着!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一定拿鞭子狠狠抽你们屁股。” 轮椅滚过一侧安全门,缪尔斯借助几分手上的力气转弯,将自己藏在楼梯通道的凹陷处。 这里有一些小型泡沫和干粉灭火喷射器,一架轮椅是那么显眼。 但如果不仔细看,也很难发现。 “可恶可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商会办事比那些奴才还不靠谱!我为什么会这么笨,相信大叔的计划!” 她恼恨地责怪自己,多设计了一步,拿到商会的议案后也要将雇佣的人一起清理掉。 “那两个人,大叔和她们谈的时候没发现不对吗……没用真没用,我都能一眼看出不对,他没发现吗?废物,真是个废物呀!” “明明我也没有把步骤算漏,明明就是对的!” 一阵混乱连续的枪声打断了她小脑袋瓜的思考:“不行,我不能在轮椅上,会被发现的。我会死的……” 她并不缺乏勇气与承担失败的决心,少女的手往后一推。 “唔!好冰冷的地面,呵呵。就像第一次我知道自己的腿没了知觉。” 扑通倒在尘埃与混凝土中,她的手抓住了第一级楼梯,瘦弱的臂膀有着不可消磨的挣扎决心。 “真是久违而亲切地迎接了我呢,啊啊~为什么会这样。” 黑宽帽在磕绊中顺着楼梯掉落滚进她身后的黑暗中,她咳嗽着把自己往上拖。 “好痛。” 鼻子闻到那呛人,深入脑髓的墙灰,石灰味道,不能行走的双腿,膝盖磕在楼梯尖锐突出的地方。 爬行数阶想要翻身停息几秒,粗糙的地面让她的手臂钻心疼痛。 “商会,我恨;学会,我也不喜欢。缪尔斯只想做缪尔斯,我讨厌那份议案,我更讨厌新易。” 那本议案已经被扔到轮椅上,带不走这么重的物品一起爬楼梯。 “讨厌当年认识他,讨厌做他的同学!商会要是全部死干净就好了……” 她迟疑了一会又骂骂咧咧:“学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商会的人,但家里面的钱都是依靠商会路线来赚取的而已。” 她知道学会那些研究,变为金钱的途径很少,商会掌握了大量优质的客户资源与途径,不然为什么她在书房里经常能听到父亲在外与客人喝茶交谈的声音! “明明他先说喜欢我的……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是残疾吗?是商会和学会的恩怨吗……果然,呜呜呜。” “果然我还是去死好了,垃圾、垃圾!” 她巴不得在楼梯上面打滚耍赖,要是这样就能够破坏掉学会与商会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与束缚那该多好。 缪尔斯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制止住自己的哭泣,泪眼朦胧里看到一袭黑衣走来:“救我,我是缪尔斯!学会世家之一的小姐!” “噢,你是缪尔斯小姐?!” “是的,我是。救我!”她的泪滴沾湿身前那层阶梯的表面,硬质凝固面从灰色变成棕色。 她想要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又嫌弃太脏,自己刚在楼梯打滚,扔掉的烟头或者撒落的烟灰也许在不经意间已经沾了她一身。 “很好。” 一片黑纱将缪尔斯的眼睛蒙上。 “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我可是……唔唔!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可恶的恶徒!” “这可是在救你啊……” 那声音,温柔、残忍、有着冰冷如同铁锁链一样刮过她的脑袋,穿透她的衣服,渗进上身,流过下身,钻进后背,刺入大腿。 冷得让她觉得自己被塞进冰冻的柜子里面。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哇!你是来杀我的,滚开,我咬死你。” 混乱的头脑无法纠结生死的界限,挣扎在黑纱中。 纯白近银闪烁的发丝,在乱晃里尽数散乱,双腿残障的她感到手被拉住向后,绑上了一条差不多有自己胳膊粗的麻绳。 看不清东西,有棉球还是纸巾团让她发不出声音了。 喉咙好干涩好干涩…… 声音……对,声音,要听她们说什么! “怎么杀?一刀穿心,还是捅穿喉咙?” 男声沉闷,说出的字句个个致命, “唔!唔唔!”——求求了放过我。 “钱呜呜!”钱都给你们! 像蛆一样扭动上半身,缪尔斯感到自己被举在半空中,有尖锐的东西抵近到喉咙——忍不住咽了下气。 然后下移动到心脏的位置……她的身体抖如筛糠,发出阵阵抽搐。 楼道里又静,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唔……” 缪尔斯觉得自己死了,蒙上黑纱底下眼白逐渐翻转,心脏越跳越快,慢慢地呜呼一下晕了过去。 极大的惊吓,甚至让她今晚的下衣着都湿了一角。 最后紧急时刻缪尔斯感到许久没有知觉的大腿动了一下,两边夹紧住勉强维持最后的尊严,维持了自我。 “吓晕过去了……”叉过腋下提起她的重樱在阴影中咕了一句:“是得给她换条裤子那种。” “我去把轮椅拿来,往上走,快点溜。” 之前将她所有话语听在耳中的韦瑟,尚不清楚缪尔斯的动机是出于她自己的喜好,还是有更深一层的蕴意。 毫无疑问的是,无论是新易推动议案的过程,还是缪尔斯身为学会世家小姐的破坏行为,都会进一步让接下来商会与学会之间的混乱。 “不能就这样将她送回学会。”韦瑟接近出口,不远处开始拉起警戒封条,“最好还能给商会来点小小的恐吓吧。” 借助暗影,冰雪僵硬地将地面消除痕迹,两人到了另一个地方。 夜色中重樱用法术为缪尔斯完成身体上的清洁工作,去除了她身上在楼梯打滚时沾上的灰尘。 对待她可没有对韦瑟那般细致,简陋地处理后衣服,缪尔斯头发上沾着的水渍更加明显了。 湿漉漉的一团如果不及时用温风吹去水分,恐怕很快就会开叉飞翘开来。 真是让重樱都有所羡慕的发质——为缪尔斯打理头发的发型师能否帮忙打理她的头发呢? 给缪尔斯换掉了另一套衣服,重樱捏了捏她的嘴巴,嘟起看一眼不太清楚……随后抽出了一块类似冰棍子的消毒木片撬开,确认冰块融掉了。 “嘴里再塞什么让她说不出话比较好?” “随便,别让她吞下去弄窒息就行。” 韦瑟不想也不愿意知道她塞什么,反正经常是被冰球堵住的舌头已经下意识对那股冰冷感到了厌恶,还有一种身体感受上可怕的习惯。 习惯这种感觉,非常可怕。 第一五五章 不安的清晨 于夜色中两人侵入了另一处宅邸,令整蛊的大小姐比较烦恼的是,究竟是用轮椅推进去,还是直接放进去比较好呢~ 放在新易床边的话,他会被吓成什么样呢? 平淡无奇的香薰在楼道里弥漫,守夜的仆人擦擦眼睛,扶住深色原木的鎏金门边。 随即感到有些困意,慢慢坐到地上,进入了持续大半天的平稳睡眠。 走过地面的红毯,跨过头顶的水晶灯饰,这栋属于凡瓦西外的公馆是新易家中的物业财产。 轮椅推着一位睡着的少女,两袭黑衣的入侵者正把她推向死前呼喊,关心恳求的地方。 “啊,我还比较有兴趣想看一下明天新易醒来会发生什么。” “没问题,行军床还有,不介意找个位置将就一晚也可以的。” 将缪尔斯安顿在轮椅上,走在一侧的重樱撒娇般抱着韦瑟的腰身:“今晚不能求欢索爱了~” 她嗔痴的嗓音似乎已经把不久前那十几人的死亡所遗忘,那些事情还不如黏着韦瑟重要。 要好好的抱着他,亲吻他,像蟒蛇一样将自己压上去…… 行军床会发出吱呀不堪,啪嗒一声毁掉的声音吗,哎呀可真是让人期待呢。 韦瑟只感觉到重樱抱着自己没有动过,奇怪的感觉,松手后贴上来的脸颊滚烫带着今晚残余的激情。 “让新易与缪尔斯什么时候醒来会比较好?” 他略一问道,明天还是凡瓦西正常的上学时间。 “诶嘿,当然是给这两个可爱的孩子放假一天,帮她们安排好去哪里吃饭?操纵他们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重樱点着手指靠在旁边:“缪尔斯在对人生感到绝望前,最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这样吗,那么干脆满足她的心愿会比较好。” “譬如像这样:呜呜,韦瑟,我最讨厌你啦~都怪水蓝盟约让我们不能在一起呜呜~果然还是让我去死好了!” 少女一边咯吱咯吱地笑得花枝乱颤,就差得捂住肚子靠着才能稳定站着。 而韦瑟仅仅对大小姐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办法受得了她利用那种境况下产生的情绪玩弄别人。 一切都将商会与学会之间变得更为混乱。 他更好奇,深海信徒出现在缪尔斯身边相当接近的位置,她的家族里,也许藏有危险的事物。 “哦哦对了,明天的话,我们要怎么样让手里面这两位主人公度过充实而又美好的一天呢?就像是歌舞剧里面被操纵的玩偶一样?会很有意思的吧……嘿。” “最重要的是,让她们有办法配合才行,要是不听话的话,也许我们需要略微用一点点小小的技巧。” 扯着韦瑟一侧衣角,翘腿坐在行军床的重樱,要让韦瑟出具一份详细的计划——来安排缪尔斯心心念念的一天。 让事情再发酵,商会与学会将如何应对? 清晨洒下的纯白阳光,让新易头脑昏胀地醒来,平躺着的他觉得自己像是解除了某种药物的控制,感到原本半月披星的天花瓷砖如同深邃的漩涡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男仆会在上学前拉开窗帘,为他驱散夜晚睡意,为大脑释放出信号。 “今天醒来状态奇差……” 肌肉酸痛,宛如昨天进行了一场梦境长跑一样。 他不担心公馆的安全问题,至少两个明面的施法者与暗中的一名施法者保护,足以让他没有任何畏惧。 沉了沉脸颊新易颇为费力地吸一口气,背部床垫比往常还要软上不少,他难以明晰那究竟是腰椎的问题还是睡姿不正确。 避开左手边的丝绒被子,左手侧放着魔法石闹钟,右手侧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 原本应该如此。 “啊?!”没有刷牙的他带着口腔的味道发出在空气中的第一声惊疑…… “啊?!这……是什么?!”他发现不对了,为什么?不应该很快有人敲门进来房间辅助自己穿衣整洁吗? 右手边抓起来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男仆爬上了自己这边。 冷汗和恐慌侵袭了新易的全身,他觉得这一切像是噩梦,恨不得立刻揭开这个谜底。 将所有被子拉走,一袭漂亮的、梳理整齐的洁白近银的发丝,连着一颗整齐的脑袋,背身侧躺在自己旁边,尽管看不到面容。 但那不是最重要的,一定不会舒服的,反手交捆的绳子,还有上半身龟甲缚一般的红绳,如同妖艳致命般美丽地连接她前后的身体。 束勒稀薄而又披戴好衣物的双肩。 小小的身影正在抖动,她的腿没有被束住。 “怎么是你?!缪尔斯。” 光是靠着背影和那双腿他都能认出这个少女是谁,男性的嗓音与手指将她拨动一下,害怕的侧躺身姿,变为平躺的瞬间。 新易看到的是一副挂满泪痕还有泪珠的脸庞。 她哭得像是筛糠,浑身都散发着神经信号错乱地抖动,床单都因着细小的颤动而皱缩到一起。 看起来是她想挪揄走的时候卷来卷去缠了一大团在底下。 “呜呜……”泪水让她已无法看清楚面前是谁,唯有声音有些熟悉。 但更多的害怕本能驱使下连塞进嘴里的棉巾都无法制止她的呜咽声,令自己快要喘不上气的呜咽声…… 它下一刻宣告被拔掉。 “别哭,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被绑成这样。” 他的注意力在那比狂风吹打过后的百合花还难看的脸庞上,完全忽略了重樱精心准备的某种花式束缚,将这位少女身材美好够勒红绳。 新易手边仅有拾起被子一角为她擦脸,比起珍贵柔软的丝被。他更关心少女的这份哭颜,如此可怕,是什么将恐惧刻印在她的脸上。 沉重到他没有印象,即便是自己拒绝了她表达爱意的那一刻也不曾见过。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 泪眼婆娑的她察觉温柔的那一刻,嘴里的呢喃停下,颈脖燥热的汗珠早已打湿内侧的发丝和背上的薄衬。 如同从噩梦脱离后看到一脸睡意惺忪,头发像草窝般的少年,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自己和他都会死。 “新易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子做的。原谅我,原谅我。”她缩成一团,腿脚不便以至于上半身弓成虾米,沉重的绳压垮她昨日的心灵。 躲藏逃避一切。 “不……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了?你和我说。” 他自上而下双手按住缪尔斯的双肩,一阵心悸也恐慌笼罩了他,自己家里的仆人呢? 缪尔斯这样摆到自己的旁边,他的公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一五六章 提线下的玩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含着泪水哽咽着,“如果你不知道就证明你也是个废物,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什么不知道,我们都是废物,都要死啦!” “……”新易还是不懂,好端端的美好一天还没开始就被人宣告自己要死,任谁都是脑子混乱且懵圈。 “无缘无故骂我干嘛……” 啪! 他给一巴掌过去,呼在缪尔斯脸上,薄薄的脸皮很快就浮出一个红印子。 “原来不是做梦?”他抹了抹掌心,在女孩的震惊中颇为吃惊地往她脸上吹一下,荡起几缕银白的发丝缕缕可数,眼睛溜圆得像是盯赏刚买到手里的精致玩偶。 “我咬死你,你个混蛋。”她蹦挫而起,一口咬在新易甩完她脸的小臂上面,纯白的发丝没有形象可言地散乱掉。 “松口!松口!坏家伙!” “爸爸妈妈都不敢甩我脸!”全然不顾那圈红绳绑在自己身上,她弹起来用头槌放倒新易,像头蓄满愤怒的小牛发起冲锋:“你是个什么东西?!” 新易按住一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小女孩,也不是一件难事。 尤其是,她还腿脚不便,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残疾人。 “我们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他已经相当清楚现在情况的危险,能将缪尔斯这样的学会世家小姐直接绑过来到公馆,还能知道他住哪里,并放倒所有仆役的力量。 取走他和缪尔斯在睡梦中的性命同样也轻而易举。 除去等待救援,自己应该是别无办法。 他明白身为商会的人,不死一定是因为还有价值,那么他要安静地等待那个属于自己价值来临的时刻。 抱起缪尔斯,轻哼一声似乎是暗中留恋的少女。 与她隔着红绳的触感有些奇妙。 与往日所见在轮椅上她戴着宽黑毡帽,安静地用脱离此世的眼神观察一切完全不同。 缪尔斯在新易这里是一个极易情绪化的女孩子,就没有长大过一样。 因为他都知道少女很努力去克服身体上的障碍,进入凡瓦西校园。 “乖,别哭,我信你说的了。” “你现在信了是吧?昨天的红酒炖牛排幸亏还没塞满你的脑子,饭桶东西。” 她怎么知道我昨天吃了……不,现在那不是重点。 他头皮发痒地摸索那条看似复杂的红绳缚,很快就发现其实拉开一个绳结就能够将其全部脱下。 没有犹豫地解开,红绳开始一圈圈地连续而有条理地全部散落在新易的手边。 内心极端动摇地拆开了这份‘礼物’,还以缪尔斯自由——他原本可以不那么做。 “我……”少女嘴张巴着,爬在新易的身上,她觉得脸有点发烧,因为久违地在一起:“真没用,你!超级——没——用!”整个房间都能听到。 然后被推得打了个滚。 “你该回哪回哪!爬去你的小轮椅上!” “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吗!又小又挤,也就你才能在这么不舒服的地方睡得着觉了!”她悄摸一把被单,柳眉倒竖地瞪新易一眼,双手压着轮椅的扶手两边,将身体面朝它,撑了过去。 最后再翻了个身,坐在上面目光不悦盯着新易看。 “你还是你。”新易说了一句不着头脑的话,往日的形象再次重合时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缪尔斯。 “我不是我难道能是你?!” 缪尔斯气恼地摇了摇自己整齐的纯白丝发,抬起摆放好自己的腿,并拢后手放在了中间,端庄即优雅地坐姿。 新易穿着睡衣打了个哈欠被她看在眼中:“你就不能快点想办法?我都被抓来你房间了,还跟没睡醒一样,是不是要等刀子架到脑袋上才能理解你家里发生了什么?!” “没有用,我们跑不了。”新易挪过去,轮椅就在自己右侧的边缘,下面脚踏的位置正抵住床沿,他捏了下缪尔斯毫无知觉的腿,为她揉了一下。 皱着眉头,缪尔斯拨开新易的手,没有感觉不代表她想被拒绝过自己表白的坏蛋占一把便宜。 “你等着……我迟早有一天把你那玩意踩断,再将你的猪手砍下来焖掉吃了!” 她又是气又是恼。 “我总不能扛着你跳出窗口吧?” “你可以试一下,摸清自己的极限。把轮椅扛着出去。”缪尔斯嘲弄一声:“反正你也是不行的啦。” 她竖起食指在小巧的鼻子前摇了摇,否定着身为商会公子的脆弱身段。 再多的话也无法打破房间内沉闷且逐渐降低的气压。 “我要去刷牙。” 说完的那一刻。 房间门的位置脱去掉一层暗影,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出现身穿着洛丽塔白裙与黑西装的男女,小臂挂着毛巾,推车朝这边走来。 “缪尔斯小姐。” “新易先生。” 两人齐口诉音:“欢迎两位进入新的一天。” 她们分别走向房间内的两人,韦瑟推着车辆。 “你……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哈……荒谬。” 新易看着递上的漱口杯以及涂好了牙膏的新式牙刷。 “请使用,新易先生。” 另一边的洛丽塔女士将毛巾系扣在缪尔斯身前,与餐巾别无二致:“稍等缪尔斯小姐,会有人为您服务。” 沉默在新易和缪尔斯之间传播着,感到了恐慌,还是失措? 内心一定是复杂。 镇定接过漱口杯与牙刷,新易面无表情地将它放进嘴里,自己牙齿在可怕颤栗,牙膏泡沫的味道和颗粒感甚至比平日要清晰不少。 啮咬,他嚼动牙膏沫。 甚至最喜欢的柠檬味都开始让他觉得发酸发苦,像一口浸透了药味的苦茶。 绿纹水晶玻璃的脸盆端来给新易擦手洗脸,将随后再把杯装的漱口水吐在盆里。 这一切完成后,新易的后脊有些冷意,因为他从未被这么自然地服侍,但却如此不舒服。 甚至当毛巾擦干净泡沫的那一刻,如同被尖刀划过颈脖。 他抬头将毛巾递回,来人直视他的眼睛似乎很是满意。 缪尔斯抑制呼吸看着背对自己的新易,房间内的空气是那么地窒息,让她有一种寒冷和困意,光看着别人的洗漱过程。 整个房间就只有新易在动,却站了四个人的恐怖感,让她也发不出声。 把拖鞋穿上,站起来的新易,往前走了一步。 “新易先生,现在请你为缪尔斯小姐服务,帮助她清晨的洗漱~” 推车的上下半层放上了两套洗漱用具。与新易那套不一样,为缪尔斯准备的是蓝莓味牙膏。 一整管,随便他挤,想弄多少出来给她都可以。 新易绕过整张床沿走到另一边,而轮椅上的少女甚至没察觉自己被推转方向转过大半,她从始至终都是正视着新易。 当她眼睛看着那双隐含暴怒的眼神时,嘴角瘪了一下:“不喜欢你就走开!我不刷牙了,就任性。” “啊~张嘴。”他颇为熟练地挤上半个牙刷的量,甚至还在末端拉出漂亮的管柱膏尾翘起一个小小的尖。 刷柄带有探索意味地戳进缪尔斯的口腔里,伴着滋滋的声音刷丝开始工作。 “唔唔!” 发出声音的时候就是她觉得顶太进了,没有叫的时候就证明深度正好。 “啊~换一边。” 松嘴,顺着管柄拔出时,掉了不少的泡沫沾着嘴角滑在重樱预先为她围好的绒垫上。 “垫纸都被你淌湿了,至于饿到这样……” 清冷的女声打断缪尔斯准备的回答,“想到就最好再多想点,最后一顿了。” 新易本想怒视一眼,却发现只有两人衣着是清晰的,面容隐藏在一片乌云里那般模糊,那一瞬心中的冷汗与窒息难以形容。 让他喘不上气,只得把视线回到抽噎着牙膏沫的人儿脸上。 吹出的鼻涕泡是怎么回事……她怕死,又哭了…… 自己也怕,只得装作一切无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用自己睡衣软绒的边角。 第一五七章 不悦之宴 安静有序的话语在房间内不时响起,操纵着提线木偶的说明一样。 “新易先生,缪尔斯小姐。早餐时间到了。” 新易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缪尔斯无疑带有着幼态的美,更多也许是她甚少推着轮椅到阳光底下。 原本的苍白面容在不知何时亮起的房间灯光下被自己亲手抹上淡粉妆,用粉扑匀开后呈现出一种光泽的润彩。 因哭泣丧失的血色大部分用淡妆补了回来。 白色洛丽塔的模糊人影声音在缪尔斯背后响起:“妆别哭掉了,你们也不希望遗体寄过去的时候脸上糊成一坨的对吧。” 缪尔斯的脸已经如同死人一样,新易再忍不住转身握着美妆蛋,张开手问上一句:“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 下一瞬刀刃顶在他的脖子尖,逼迫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停下喉舌。 放弃抵抗般将那化妆的用具随意抛到被褥上,很快它滚没了踪迹。 他表明自己绝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如同放弃自己。 “接下来是用餐,两位。” 即将离开房间,离开囚笼让缪尔斯和新易喘息一阵…… 至少想知道现在公馆里是怎么样,能看多一眼稀松平常的外面对于现在的两人来讲已经成为了极大的奢侈。 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甚至连瓷器珍藏都仍然维持不动地放着。让新易感到疑惑,唯一有所区别的,便只有打杂的仆人全部都不在岗位上。 比往日要寂静上许多,没有那些谄媚妖语在看见他时便萦绕来耳边。 偌大而宽敞的公馆里,真石假山铺上绿草墙饰瀑布,底下石子池的小水潭鱼缸,提供了一点生机和声音。 一种与众不同的感受,虽然这般流水长久,终也在人耳里的寂静并不是他所喜欢的。 “坐。” 摆上的闪烁寒光的刀叉预示这份比往常要迟来许多的早餐依旧按照了正常流程被准备妥当。 重樱推着对面的缪尔斯入座。 不被点燃的白色蜡烛台,烛芯的焦黑仿佛冰冷而走向寂灭。 她将亲自为商会的公子与学会的小姐呈递上今天的丰盛食物。 脚步声的离去,预示着死亡的镰刀即将到来。 暗处闪烁的流水就像是肠子和内脏被捅烂后发出窸窣的声音。 男人没有言语,静坐与静立都不过是在压抑中等待,灰色的气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我……我不想……不想吃……我想活下去!” 发丝摇曳着,如果给她的小脑袋瓜戴上往日的黑毡帽,也会被甩下来的程度。 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正是重樱离开不在取餐那一刻。 她挣扎着解开轮椅的安全锁,胆怯地想要逃离。 握住刀叉发出叮的一声——是新易的刀叉提醒了她。 “缪尔斯……呃!咳——你!别走!” 一阵不似有痰在喉咙的呕咳声,正丑陋而持续地怪叫出几次,吼得奇怪又压低,像是被剪刀修剪过了声带,塞上几团棉花止血。 颠乱的手挣扎地拉动桌布,一阵可怕而持续的瓷盘落地碎裂声、缺氧时意识错乱胡乱的踢桌声将缪尔斯的注意力拉走。 “别……走……”新易的手挣扎地摸向前方,扯倒一切他触摸到的事物,进餐的刀叉扎在了大腿,乒乒砸到地面。 他的瞳孔瞪得近常人两倍,在缪尔斯眼中。 少女脑海映衬出一切,抱着脑袋放弃逃跑,她躲闪着一切的氛围,发出惨乱而惊恐的尖叫:“不要!不要,求求你!” 唯余尖叫,唯余逃命。 从想要离开那一刻,新易被从身后勒紧,白手套与粗绳还有固定的座位让他本能挣扎。 “我不走,我不走……求求你放过他!” “明智的选择,缪尔斯小姐。” 伸手一推,喝醉的烂泥一样趴在桌上的新易,又扫落多几个瓷碟。 地面噼里啪啦的声音是两阵交响曲,是缪尔斯耳中那白色的洛丽塔女士踩着靴子压烂碎片。 看不出颜色,精致的食物被托盘摆上桌面,瓷碟没有在旁边重新配一套的机会 而瓷碟却不会有耐心被第二次摆出正确的形式。 “求求,不要了,我不走了,对不起。” “哎呀,事不过三,但升起反抗心思就要接受注定的惩罚。” 缪尔斯柔顺的头发被隔着黑手套的指节顺直,拔挫,疼得缪尔斯直起上半身。湛蓝色的光芒印在她的眼中,瑰丽又奇异。 “法术?” 灯光亮开时,新易朦胧的视线与缪尔斯哭泣的泪眼都看清楚了桌面上摆放着的早餐。 白面包、牛奶、鲣鱼丝。很普通,仿佛就真的是一顿再正常不过的早餐。 “让我们为新的一天染上这份鲜红的美好!” 倒在桌上疲惫的新易,被往后拉去,在沉凝的音腔中感到了脖子一痛…… 划穿脖子的尖刀放出他身上的血液,与他所认知中的不同——是暗红缓缓流淌的血液,变成喷射一般……溅射出一道弧线。 血洒在麦黄烤过的面包上…… 融散进白牛奶之中…… 劲风骤雨刚至那刻铺染表面的一切。 同样没有放过缪尔斯精致的妆容与重樱给她换过的服饰…… 血妆留下点滴之痕,在她近乎不敢呼吸的空气中。 嗫嚅嘴角里牙齿在打着颤,甚至不敢去确认自己脸上湿烫滚落的液体。 红血便是最恐怖的信号,缪尔斯心脏会直跳,脑袋开始发昏,眼球在无意识地眼眶四周打转,冲撞……想要要逃离视觉打破这一切。 这是她想要逃离的一切,是从昨夜就开始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啊,不!” 在她眼前一切在惊诉恐叫,扭曲的场景,虚雾之中的人影如在张狂大笑。 “我不要看!” 她捂着心脏,衰竭般将后颈枕在轮椅座椅皮垫几近晕厥。 割出伤口的新易被反手束缚于椅,他歪着头的每次喘息,都有血液潺潺泊出。 烛台被鲜血浇淋出了一层浅浆,鲜艳欲滴顺着三叉支架浸染桌布。 渗透弥漫开来的血迹在钻进她的鼻腔,摁熄她大脑的感知。 能控制水流的重樱,来摆弄部分流出的人体血液,加之稀释后的法术戏弄心智全乱的人也并非难事。 如同铁铲在地面铲动沙子的的嗓音响彻耳旁:“缪尔斯小姐,你用餐的时间到了。” 低语让她发寒,且恶心,混杂着喜欢之人的血液来进食,想必是震撼脑髓。 有味道的早餐现在有浓郁的全养分血液的气味,令缪尔斯抱着自己的手臂婆娑,癫痫状地摇头:“不……不不……” 叉着加热过冷掉大半的面包,被黑手套带着银叉柄心竖直放到她的手心。 接过后的指节磕摆甚至将其直接甩成两半,缪尔斯一口都没碰到便掉完在地上, 满是瓷器碎片的木板再增添了一份断成两截的白面包。 趴在轮椅侧,光是精制面粉烘烤后的美味气味闻着就让她胃里翻涌,吐出一滩清液。 地面的混杂物再多了一些…… 丝巾擦去缪尔斯的眼角泪与口角液。 “不吃早餐的话,永远不要想脱离这里。和你喜欢……爱的!人……一起~” 近乎温柔至极的威胁。 她的眼泪看向对面的桌子,那里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还有微弱意识的新易手指正摊在桌上抖动。 “不行,我咽不下去……我要坏掉了。” 她哀求着,胃里空空荡荡却如同填饱酒肉。 “于血色之中进食,两位有请!”白色手套的男性服装藏于阴影中的面容开始为新易与缪尔斯分发食物。 她终于是在哽咽中屈服,而缪尔斯的对面的伤口被消毒处理了一遍。 纱布与胶带,在喉咙侧边随着新易面无表情的嚼食在欺负。 他和缪尔斯至少已经在这里吃上半小时。 稀释后的血味变得稀薄,分发到餐盘的食物一样接着一样,尽管它们的味道都很不错。 吃起来就像是蜡台与橡胶。 缪尔斯瞳孔没有神采,木然地切下一小块煎好的牛排…… 她的叉子又一次没握住,晃啷地在餐盘里溅起肉汁。 “我……吃不下去了。” 相同份量的食物,她几乎都有剩余。 无言地被白手套覆起额头拨向后头,缪尔斯惊惧地喘叫:“唔啊!” 叉子将掉在餐盘的食物送入她嘴里:“咀嚼——吞咽,或者你想体验一点别的手段,用导管送食?” 即便学会世家小姐听都没有听过后面的词汇和见过那类场景,但一定不会想了解和清楚那是什么。 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挤出今天难以计算次数产生的绝望眼泪,哽咽中咬着那块煎得香酥正好的肉。 咸味在哭咽中近乎被无限放大,像是抓了一把盐塞到嘴里,又不得不吃下。 她需要借助一点点勇气,对面新易正好能给到自己——从内侧嘬吸脸颊的他,带着悲戚的目光望向缪尔斯。 他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 第一五八章 揭开彼此 “我要去……去厕所……” 桌面的食物变成常温,大半被咽下她平坦的肚子之后,轮椅少女提出自己的诉求。 结上血痂,渗在纱布表面,学生会长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再喝两杯水也不会有任何去洗手间的想法。 “准许,新易先生会陪同你全程。” 缪尔斯放下餐叉,重樱将她推到新易那一侧,负执白手套站到一边,让两人自己处理接下来的流程。 真……真的可以离开吗? 座椅推后起身,新易花上几秒钟才站起并维持静立的姿势,大腿与脑袋充血的险些让他又坐了回去。 鼓动着腮呼吸一下,他觉得空气都分成了两层……坐下是死,站起来也是。 手指紧紧地抓着缪尔斯的轮椅,他闭上眼睛,睁开眼眨了眨在平复自己。 那懦弱凄惨的瞳孔,透过几许白纯如银的发丝也在看着他,缪尔斯无比需要一个人在她旁边。 轮椅在脚步交错中通往着最近的洗手室,睡衣潜进黑暗,而缪尔斯低垂头颅毫无生气地融入其中。 门拉上的那一刻,新易背靠着竖板在叹息中滑躺而下,坐在地面的瓷砖沉默。 他屈腿,不知如何是好。 衣物蹭动的唦娑是缪尔斯停住轮椅的滑轮后滑了下来。 她用手爬到这边,挤到新易怀里:“一起死好吗?” 如同白玫瑰被催残摘掉花瓣,她收缩着身体,靠在一边。 “别说傻话,我不想死。”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一点……”她掩面而泣,哽咽中又有将早餐吐出来的趋势,而旁人却无有言语。 “求救吧,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处境。” “我知道的……外面连着的花园,公馆的周围……没有人会来看的,呜,不会有的!”她知道周围情况。 “那就等待,只要没死,就一直等待!” 新易抹过自己杂乱的头顶,有时间为缪尔斯的脸上补一次妆,却没有把自己的头发打理好,他叹气垂头。 “有用吗……没用的,有谁会来救我们呢……你也是个孬种,连和我一起死都没有勇气。” “缪尔斯,你倒是说说自己哭了多少次?这样骂我。”他小声但硬气反驳。 “你不要管,我就爱哭,怎么了!”她直接打滚在这带有卫浴,比卧室还要大上几分、每次使用完都会有专人清洁一遍将水盆擦洗瓷砖拖净的卫生间里面。 “你呢,忘了进来原本的目的了?” “没有忘,但你也不忍心看我爬去厕所边上吧?”眼睛红肿的她,稍显落寂地抱膝枕在冰冷但比新易床铺还干净的云白凹刻走兽花鸟的地砖上。 “两个厕所,你要选哪个?公馆里面没有给残疾人专门配备一套设施。” 闷闷的声音在旁边传来,呜咽着她说话的声音:“你该不会还想着架着我双腿去蹲厕那边吧?” 一阵沉默中,新易想了一下那个场面…… 他确信现在没事,就算不死,到最后也免不了一身的麻烦。 “好,是马桶那边?” “嗯。”音节里有一股奇怪怒哼和不耐。 架起缪尔斯,又像是提抱住她,新易像是先拖动随后放了一个等身重的活娃娃在坐厕位置上。 亲手给她画的妆让现在的新易根本看不出来缪尔斯脸上有没有害羞存在,她板着一副不开心的脸,端正地坐在那里。 “剩下的你自己处理,我在外面等你。有事情喊我。” “你就不能再帮我再多做点点吗……”小声嘀咕地从背后传来。 随后没了响动的声音。 拉开大门想要走出去的新易,迎面看到了面容模糊的男人站在出口,那标志性的手套,有所规律的点着些什么。 “新易先生,我不建议你这么快离开缪尔斯小姐身边,你最好再回头看一看她。” 门框边的手被韦瑟扯掉放下,重新闭合。 让新易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那种语气根本就像是知道他,并且很熟悉他。 他惊疑是不是在哪里曾经见过,或者有一面之缘。 但现在回头……灯光朦胧之中的确能看到一个人影被磨砂门挡住,看不清楚。 拉开,不拉开?拉开!不拉来…… 新易陷入迷茫,想到缪尔斯用藏在身上的刀片割开自己气管的场景一瞬间侵袭他的脑海,倒在马桶血泊上浓稠的血液顺着她的发丝边喷溅边淌瀑而下…… 落入水中散开,浓化淡的一抹妖艳粉红色 未免太过于恐怖! “缪尔斯!”他硬着头皮冲进去,趴扶着磨砂玻璃伸过头进去喊道:“别自杀。” 一阵水声还有红白条纹的瞬间影像凝固在新易的耳中还有脑海图像处理区域。 双手竖直在腿上开花一般地放着支起脑袋,她唉声叹气地坐在边上正无聊地等待时光。 瞪大眼睛看到出现在门口位置的新易,一瞬后的缪尔斯发出极为嫌弃而有着低尖穿透力极强的咿呀叫声:“滚啊!臭流氓,去死吧你!” 纸巾球、马桶搋子、清洁剂……被她能抓到全部一股脑的往新易那里攻击而去。 砸得他缩回来脑袋对里面喊着自己是无辜的。 安静几秒钟之后,他又听到按动抽水马桶的声音,水流在打成漩涡中冲刷而去。 “你把纸巾给我拿回来啊混蛋!你脑子被昨天的罗勒草叶伴土豆塞满了是吗?” 里面传来又气又恼的情绪他感知得清清楚楚。 “我……我给你抛过去?”磨砂窗之隔的新易把手伸进去,拿着那卷在地上滚动后散出一条长带的纸巾。 特意摆动几下,缪尔斯一定注意到。 “我接不住,还有衣服我盖严实了!你怕什么,拿进来。” 新易将表面的几层全部扔进废弃物的桶里,拿着剩下的小半卷伸头缩头伸头缩头试探几遍,确认缪尔斯手边没有能再攻击他的物品后,才走进去。 新易现在才回忆起那卷纸在扔自己的时候,是直接被缪尔斯拿在手里的。 到底是谁把纸卷从箱子里拿出来……被他抓到一定把这家伙解雇了。 反正不觉得缪尔斯有这样的习惯……喜欢把盖子打开将卷纸拿出来放着整卷来用。 这也太不淑雅了,以她学会的修养怎么可能会如此。 “呐……”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为商会的公子有什么好害羞的,看就看了! 想被他看的女人还少么。 眼睛像冰冻鱼一样的缪尔斯,和新易互相盯着,把手扯着衣服往中间下摆处拉。 扯到能当裙子的程度。 “你!你……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有多远走多远。碍事,碰上你我就没有顺利过!” 眼一白,她都难以诉说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巴巴,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好想起脚踢他! 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感受腿部神经的控制,毫无反应,唉…… 在缪尔斯恍惚沉醉于自己的心神之时,脚趾头,移动了一下! 原本落寂看着新易的眼睛以一种惊愕的情绪酝酿填充完满,“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没有回答他,缪尔斯向前俯动上身,盯着穿过卷成条般内裤下的右腿脚趾头。 她伸手按下了,但脚部确实没有感觉。 “骗人……” 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医生再探查治疗,父母再如何劝告。 唯有双腿的机能还是无法恢复。 完全泄气,她直接瘫靠在抽水马盖双眼无神如同丧失掉所有的兴趣。 第一五九章 甜冰茶之问 “新易,你那份议案,是我让人去偷了。” 她将掉到脚边的卷条裤往上回拉,重新覆盖在了裙底内。 如同坐在王座上讲话,绒棉拖鞋上还点缀着两个可爱的小兔子,偶尔有趾头可爱地缩一下——是否证明着她内心有所不安。 “嗯?你偷的哪份。” “肯定是最原本的那份啊,会被送到议程里的,复印版谁会有兴趣去收集吗?” 缪尔斯啧一声后指责道:“蠢得那么认为的大概只有你。” “偷完的结果呢?” “喏,连人带着东西一起呗送来这边了……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然后带来的人都死光了。” “死光了?那你的命被保住可真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新易背了一半的身,眼角模模糊糊地撇见她的面容。 还是想看几眼,未窥见的神秘勾诱着他的视线,即便是副略显单薄的身躯,他也想光明正大地看完全程。 自己可是正人君子,帮了忙的,递了纸巾的。 “终究是要和你个呆瓜死在一起,你不也迷迷糊糊的被那些手推动着,来到现在的困境之中嘛。” “那我们出去吧,想必那些人快要等得不耐烦了。” “她们也不担心我们跑掉,使用法术,或者是……” “就算你的眼睛加上我们学的风魔法,能有多大的用处?在那两个人面前。” 令人畏惧令人生厌的敲门声传来。 “能走吗?” “能走吗是句废话,我要是能走第一个就把你踢死,当初拒绝我。”她恼恼地喊着:“早知道就该在腿脚还好的时候把你踹死,这样就不会有心心念念的想法了” “缪尔斯,你知道商会在那件事情里面对我表达了多大的偏见吗?我真不是故意想拒绝的。” “那你现在是同意了?” “恐怕不行,你也不想被两边的人夹在中间,一起受到他们的指责吧。” “哼,所以我们这次在一起死就正好,我也快受不了学会里总是念念叨叨用那件事情来阻碍我了。” 叽歪说着,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睛却愈发明亮,带着笑意。 她把手伸向新易,“快点啦,现在还不抱我,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未触及的那一刻她先揩掉又不争气掉下来的眼泪,心里抽抽的真叫自己难受。 “是啊,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托起她胳肢窝,旁边那细腻抖翘的怕痒身体附赠品反而更加值得在意,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缪尔斯上一次来自己公馆是什么时候?他都快忘记了。 除去商会的诉求,他又是否在议案里倾注了个人的感情…… 纯白近银,翘卷短发扑簌扑簌在走动里扫过新易的脸,没有再多说任何话语,“出去还会有什么?是绝望吗还是死亡。” 缪尔斯小声说完,丝凉的脸颊贴到新易的肩膀,像熟睡的婴儿。 “我不知道。如果是最后的时光,和你在一起也不算很坏。” 一手托住她,剩下一只手拉过来轮椅架,缪尔斯自己也用手扶住,平稳地坐了回去。 手臂接触空气的的那一刻,真叫她有所怀念——这份时光怎么能如此短暂,她想要再延长一些。 伸了一下手,却只有背过的身影,留给她…… 调转方向推动轮椅,拉开滚轴固定轨迹的滑动门,韦瑟已经在外面等着两人。 “移步大厅,两位。” 新易觉得无论自己再看千百次都没办法知道那把匕首是从何处伸出,将自己割伤。 只是凝视着眼前白手套黑正装的步姿身影,都让他产生了一种,使用全力从背后攻击都无法伤其分毫的错觉。 再次经过用餐的位置时,新易和缪尔斯同时注意到的那张桌子上已经没有了血液浸漫的白餐布,就连碎片都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醒着的噩梦。 新易的眼睛盯住点燃的烛台,上面的红色痕迹让他知道,这一切也并非是虚幻。 公馆远离街区,至少隔开了两片的建筑,即便采取求救手段,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往大厅走去的视线收窄且昏暗,有种从太阳走到阴云之下的感觉,点燃火烛照亮的周围在下一刻会有阴风吹灭的视觉感。 如同鲜活而又生命的在收缩蠕动,挤压人眼的视角。 收缩的暗影让他有一种陌生感,这本应该是他的家,如同蒙上一层油腻的光华色彩。 另一边的厨房灯光明亮,而新易只看了一眼就推着缪尔斯走过。 “自行安排座位吧,两位。” 两杯闻起来有玫瑰香味的,剔透如同金橘色彩的液体摆了上来。 与气氛格格不入,看着便像是有预谋的毒害。 “喝吧。”迷雾之中的面容冷静道:“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做,暂时便不会有危险。” “包括我们的生命吗?” “那是当然的,缪尔斯小姐。” 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口渴,毕竟早餐都是牛奶,还是会想喝一点温水。 轻抿一口,呷在两侧腮边,有点甘涩还有点点回味的甜。就像是真的玫瑰甜茶,幽兰般的香气让缪尔斯觉得就算是毒药也不应该好喝到这样的程度。 更加重要的是,身为学会世家的她,从未有品尝过类似口味的茶饮。 这让她心生暗喜,但又害怕之前的一切。 “不谈论点什么吗?也许这有助于放松我们之间的紧张的气氛。”白手套自迷雾中的阴影开口:“你们打开话题也可以,我并不介意。” 自他没声后,又安静了几秒钟,新易和缪尔斯都没有回应他的话语——没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揣测着阴影是原本天生,还是法术的效果。 自觉无奈的韦瑟在想是不是刚才带来的恐吓和现在的转变太快,不能够令新易和缪尔斯适应: “我再去拿一些东西来,有助于我们的交谈——关于推动议案,商会还有学会的内容。” 缪尔斯的轮椅,还有新易坐在单人的座位上,韦瑟起身从旁侧绕了一圈而去。 “为什么要讨论那些?”缪尔斯不解地小声与新易交流。 “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傻哩傻气的要被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在这里的一个是商会的我,一个是学会的你,只要他调查过我们的底细,就很清楚。” 一大摞的点心塔用不同的碟盘摆出精致的样式,它很快就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吸引着每一个人。 缪尔斯仍然是第一个尝试这些食物的人,一口入嘴后她的眼睛变得明亮发光,舌尖味蕾在品尝着每一寸口味的变化。 能把甜点做到这样的程度,至少也是一名出色的厨师。 很快她就只剩顾着抓点心,将所有问题与回答都都推给新易解决。 “新易先生,虽然今天的手段暴力了一些,但还请相信,我们并没有恶意。” “这一点恶意都没有,这可看不到吧。”新易苦笑。 “我们也很殷切希望,能够促进商会议案的通过,为此采取一些小小的手段的必要性是很高的。” 缪尔斯迅速咽下刚吞进嘴里的红莓果乳糖饼干,便听到新易的声音“那缪尔斯小姐的好几辆车还有人你该怎么赔!所谓的手段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掉?” 黑手套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另一边出现,她也拿着同样的甜玫瑰冰茶,轻哼道:“那要不我向凡瓦西的圣徒所举报一下?某个学会世家的小姐,擅自做了些出格的事情。” “唔……”缪尔斯一下被戳到痛点,干脆用烈酒布朗尼把自己嘴巴塞住,更不敢接新易的茬头向着那个黑手套女士说话了。 “对于议案的下一步,你们准备了什么?” 韦瑟还是很好奇,他们是否有下一步的想法。 “很简单,将它推到学会与商会的风口浪尖。” “风口浪尖这个说法,实在是太宽泛了。”阴影中的人指正:“议案的推动,需要不仅仅是内部的力量。如果有一些外源的刺激,也许就不得不迫使某些人做出改变。” 黑手套接下了另一段追叙:“与之相比,原本的某些团体,则会变得极端,甚至不顾一切阻止这一切——使得他们利益消亡的根源。” 也许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缪尔斯将自己的位置与学会联系起来,她首当其冲为此付出了代价。 “圣徒所一旦完成对昨天三号教学楼地下的调查,他们就会找到关于死亡的一些痕迹。” “这是自然,他们也会想知道——关于你的下落。”韦瑟清楚毕竟轮椅不在残骸里的,是不可能有人不怀疑的。 没有缪尔斯确切的死讯,接下来被追溯的可能性将会极大幅度的提高。 缪尔斯还想说些什么的下一刻,就听到另一句:“这也是我们所期望的一个环节。” 她只好默默喝多一口甜玫瑰冰茶,心想:是快要被人找上来了吗……圣徒所能把自己救出去吗,哈……只要这两个人想下一刻自己就会死的吧。 “你说的这些团体,充当着在商会与学会之间的中间人是吗?” 他们既掌握学会知识的深度,也没有商会精明通达的贸易人脉,但却是两者之间的纽扣。 “如果商会与学会打破混乱,交织在一起,那他们最依赖的方面将大打折扣。” “所以你们的死~真的很重要啊~缪尔斯小姐~哼嗯!用你们来制造更大的混乱与冲突,正是我们所期望的那样。” 重樱从后面以掌心覆盖住缪尔斯两侧的脸颊搓连带着她的发丝爽搓了一顿 第一六零章 报案 装有甜茶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放到了一边,而举动则是引来了属于缪尔斯的恐慌:“你做什么!放开我,救命……” “哼~”她伏低在吓得尖叫的少女耳边小声叨了一句,随即便让其安静了下来。 新易在观察,模糊的人影与缪尔斯之间的交谈。 他惊讶于那一瞬间缪尔斯眼神的变化,熊熊燃烧的那眼睛,像是朝阳般蓬勃旺盛。 究竟是什么语言能够这么快速蛊惑她的内心,令得她下定了决心? “好吧,那也只能怪某些不长眼的笨蛋非要弄出一些什么《议案》来吸引眼球了,能活到现在真亏有个好的出身。” 她甚是笑眯眯地说着:“要不新易你替我死吧?说不定还能够获得我的感恩呢。” “在学校会长的追悼会上面,我会深情地对着你的尸体发言~” “缪尔斯你想都别想,我把你拉上垫背还差不多。”他就觉得两个隐藏在暗影里的人没有任何好心。 韦瑟也挺好奇重樱究竟与学会世家的小姐说了些什么,按照既定计划他维持原来提问的问题: “两位,这个中立团体里,谁具有长久而深远的影响。” “信息交换是对等的,将学会与商会联系的枢纽告诉别人,出卖资源,我们也有要求得到相应的……利益。” “不明智呀,难道生命还不够值钱吗?呵~抑或是你们更喜欢遭受另一些折磨才肯说实话。” 黑色手套捂住缪尔斯的耳朵,“割掉耳朵怎么样?那样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接下来遭受身体的折磨会说实话便好!” 冰冷的刀刃以锋利的刃口角度,贴着缪尔斯的脸上下扫过一遍,她感到细密的脸部绒毛划过时被切割下来时的冰冷感,就像是突然光着身体吹冷风一样。 那杯放下的冰茶还能瞥见的碎冰块仿佛能浸透自己的心灵。 甚至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时候的法术痕迹,但是冰块与冰霜有关的法术被缪尔斯记在了心中。 大概率不是风之王国的人,王国里面的法术甚少有其他源流的痕迹,风系的法术绝对是主体。 新易终究是替她先开了口。 “施洛特教授最有威势,他在商会与学会之间充当着最大的中间人……” “很好,继续,你呢缪尔斯小姐,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也不介意你再提供两个新的名字供出来让我们再多花点时间去追寻。” “一……一样!施洛特教授常来我们家做客……他带着不少的礼品,光凭其自身在凡瓦西学校教授身份,足以让他赢得大部分学会家庭的赞可。学院内部的讲师也有不少跟着他。” 韦瑟心想:云绮还真是跟了个好的教授,就是她怎么看着有点落魄到凡瓦西海岸线…… “接下来重点调查的人物,从施洛特身上进行吧……”韦瑟喃了一句,还有缪尔斯家里的那些来客。 “圣徒所在找你们的路上了哦,愉快的上午茶时间只能这样过去啦~” 感到一阵昏然的睡意,缪尔斯盯着放在桌面上的玫瑰冰茶,看在眼中的人愈发模糊,瞳孔散失了焦距。 “你……” “你们!”新易想起来的那一刻,浑身上下乏力地坐回去。 视线迎来一片的黑暗,耳朵听到了低语。 “就这样吧。” “你们……”他嗡动着嘴唇,坚持深呼吸看到暗影散去的那一刻,却更快地因为瞳孔的溃散而模糊视线。 缪尔斯记住了淡金色微卷长发的身影。 她头发比我还好,老是想着搓我头发干嘛……啊,脚好想踢她! 用力的一刻,她半副身子都从沙发移到地面的毯布。 剧烈的运动疼痛撕扯神经,让缪尔斯短暂地从脑海中再闪过一个意识的细节。 这是……真的吗?对自己发出了疑问,昏睡过去。 “看吧,果然还是睡着更可爱一些。” 重樱狠狠掐了缪尔斯一下,小脸给捏出了两边红印子。 “该用什么姿势摆正比较好呢?脑袋靠着脑袋?面对面躺着?嗯,让缪尔斯坐在新易怀中更好吧,还能让她的脚放在座椅的外边不用脱掉拖鞋。 “这么长时间压着大腿,恐怕他醒来的时候会没知觉。” “哎呀这不正好,就想那些人看到鼻子都气炸!”少女意味深长地抚着嘴角呵地笑了起来。 韦瑟静默地将口中的冰玫瑰茶一饮而尽,他只负责动手。 …… “审判长大人,我家小女的下落,你可找着了?” 略显臃肿的男人,带着红润的脸色,穿着显露出肚腩的衣服,轮廓堪称得上令人不忍直视。 他的话语也带有着一种不客气,学会的权威几乎早已经贯彻在他的心中,圣徒所也不过是与之平起平坐罢了。 “请放心先生,缪尔斯小姐……圣徒所会尽全力寻到她。” 在凡瓦西圣徒所的会议室里,第三人推门而入,“风素琳审判长,许久未见。我家那小子在凡瓦西学校里失踪了?” “令公子的任课老师提到今天他缺席了上午的课程。凡瓦西校园里与他关系走得比较近的……猪,咳,同学。” 风素琳向后躺在办公转椅上,将笔向前一扔,滚动在纸上的声音只一瞬:“都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没睡醒?他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什么夜不归宿,有家不回的情况发生。” “你是否知道新易常驻在哪一栋物业公馆下了。圣徒所收到许可后会前去搜寻,查找线索。” “没问题,我立刻安排家里的人去打听。” 风素琳点了点头,示意没有别的事情可以离开。 商会会长推开门走了出去,点了一根雪茄,圣徒穿着标志性的服饰匆匆在一口吐出散尽在空气中的烟雾中跑过,推开门进去…… “呵,现在的圣徒可真忙……” 当他剩下半支抽完,又见到圣徒所的职员从里面出来离开。 门还没有关上,紧接着声音从缝隙传来外面:“我们前往凡瓦西学校外隔两片街区的公馆。有人报案说那边传来求救的讯息,而且是属于新易先生的公馆。” 将手中雪茄掐灭在玻璃窗台下盆栽的灭烟缸里,商会会长努拉下嘴角:“呵,这么凑巧……” 商人的敏锐嗅觉让他觉得有所不对,但已经整装出发的风素琳还有另一个走过自己身边——学会里颇有地位的缪氏家族掌舵者,不满地哼了一声。 “最好别让我发现是你儿子把我女儿拐走了,否则我把你们父子俩的狗腿一起打断。” 第一六一章 找上门来 “呵,年轻人各凭本事,他要是能拐走你家的宝贝女儿,做父亲的会很欣慰。”他并排随着缪尔斯父亲的步伐,回应着刚才的挑衅丝毫不惧怕。 他巴不得把自己儿子有本事拐走几个那些学会家的女孩子,好让他更加密切联系与学会家族之间的贸易关系。 那群老狐狸每次都有借口躲着不受他的礼!一些科研转换的成果都无法拿到,要是能凭着儿子成功打入内部,将会有助于他生意方面的扩大。 那小子是该吃点苦头的,一天天霍霍他,最近又整了个什么议案让老子交上去。 自己那么闲每天都陪着他玩这些,还是赶紧让他去祸害几个学会的女孩子比较好。 笑眯眯地坐上司机开来的车:“跟着前面圣徒所的车辆,把学会那群老东西给超了。” 他伸出镶嵌有纯金与蓝宝石打造的厚重金戒指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可不要让我失望,前动力车赛车选手。” “没问题,老板!” 魔法石剧烈被点燃发生燃烧的那一刻,发动机马达突突的颤动。 先行一脚踩下加速踏板将手刹放下,猛窜出去的车胎在地面过量的摩擦中散出一股烟尘,在席卷之中尖啸前去。 “缪家主,后面有车……在迅速接近。” 司机看着后视镜的黑影在迅速接近,很快就冲到了尾部的位置。 “跟着圣徒所的车辆,你挪动一下车道不要让他超过了!” “是,我明白!”司机打转方向盘,压着马路的车线行驶,挂出缪氏家族的车标标志还有半截车头突出在路边后,瞬间将对向而来的车辆速度放缓下来。 喇叭如同交响曲一样响起,甚至令对向的车辆改道,铲上两侧的草坡与瓷砖行人道。 “后面在做什么?”风素琳闭目养神时耳朵嗡嗡响着喇叭鸣笛的声音,她皱眉向后看一眼。 “似乎是抢夺车道。” “商会和学会要不要坐一辆车算了!” “审判长大人,按照你的建议恐怕下车只有一个人会活着。” “那就加快速度,减少他们影响凡瓦西交通的时间!” 轮毂在加速之中形成花纹向后倒转逆时针流动。 新易的父亲不紧不慢的岔开腿摆在车座上,看着前面堵在中间行驶旗帜鲜明的车辆。 声音突兀炸响,手摇杆摇上另一个档,离合率先踩死后切换的刹那,车辆急转从左侧的支路冲了进去。 刨飞了路边的铁制垃圾桶,果核与纸巾飞来一些到了车窗上面,又被疾驰的风给凌乱吹走。 在无人的小街里呼啸而过,震动着窗户的引擎声,让其洒下些许灰尘,惊吓得迈出第一步门槛的居民又踩一脚后退一步躲回家中。 直到那声音的远去。 “你母亲的!” 他伸出头看了一眼被碰翻的垃圾桶,肇事者早已扬长而去。 留下仍有昨夜一地水汽湿意,长满青苔绿藻的小巷还有包着纸巾、苹果核、废弃酒瓶的混杂垃圾。 缪尔斯家的司机稳稳地打住方向盘:“他们不见了。” “车呢,明明刚才还跟在我后面……啊!” 司机尖叫之下突然的一个转动方向盘,原本开回正路的车往人行道绿化树拐去。 打了个旋后的他吓得踩下刹车直接熄火,减缓的冲力将里面的两人晃得七荤八素。 “家主!”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在司机的呼喊声音里,如同嘲笑,缪尔斯的父亲晕花着眼看到另一辆车扬长而去。 似乎还有个嘲笑他的人。 “狗东西!”他怒骂一声,用手使劲推几下前面的司机:“倒车!跟丢了你饭碗就保不住了!” “是……是是!” 动力车鸣着笛声全部停到公馆前,此处已经有圣徒在把守着。他们低垂着脑袋,直视鞋尖等待最后前来的几人走过。 “人呢?” “在上面,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圣徒欲言又止:“就是新易先生和缪尔斯小姐……” “怎么?我家小女怎么了!” “我来为两位带路……” 拿出毛巾擦了擦汗的男人,气喘吁吁爬上楼梯,黑色尖头皮鞋哒哒地踩出声音像是跳起一支拙劣的舞蹈,新易父亲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也走了上去。 “啊!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快拉开她们啊!” 缪氏家主的惨叫声音传遍整条过道,笑得新易父亲走快两步——他已然有所猜测,在自己家里面还能有什么坏事呢。 现在他倒是不急一步步往回走了。 果不其然,昏暗的大厅里,缪尔斯坐在新易身上,纤细的束腰长白纱裙被他一双手抱着而不至于倒在地面或者软垫下。 梳理整齐的洁净而整齐的头发,像是一桩人偶般显耀他人的目光,由于双腿残障的缘故,她尤其稚嫩,比同龄的女性还要显得年轻些许。 两人坐在铺上了软缎的硬木长椅面,瞪大眼睛看着聚集在前面的人。 新易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还有面前这个穿着奢华羊毛绒的人。 ——糟了,腿麻了,好像还说不了话。 看着略显臃肿的男人走上前来,他知道这是缪尔斯的父亲,此刻眼里充满着怒火。 他的面容躲藏在黑暗下,手上的感觉很不错,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纤细而柔软的腰身想没有丝毫多余赘肉。 那纯白的发丝也为他遮盖了一半的表情。 面对长辈的窘态,还有对后续事情处理的犹豫。 “你好大的胆子!敢将我家小女拐到这里,还毁了我家的车,昨晚那些事情全部都出你这个小畜生干的吧!哈?” 他扯开衣领,拳头握住就要朝前揍来。 两个圣徒拦下他的手,架着缪尔斯的父亲向后。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安静先生,这里由圣徒所暂时接管,学会的威严并不适用在这里。” 新易的父亲也站在旁边。 “在学会管用之前,这里可还是我商会的物业呢,你想在这里动手,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握着缪尔斯父亲的手,按了下去低语道:“年轻人各凭本事办事,老东西就不要操心了。” 回应他的话语是咬牙切齿的喉咙发颤用尖怒的牙齿顶着嘴唇的声音。 “你们全家都该阉了!啊啊啊,气死我了!” 他又急又跳:“把我女儿放下来,狗爪别放她那里!” 而两个年轻人看着像是嬉皮士一样上窜下跳的缪尔斯父亲,一会儿想要钻过两个圣徒被拦下,一会儿推推攮攮往新易父亲那边挤去又被家仆挡住。 风素琳等了一会去到焦急不安的人面前:“调查的取证已经快完成了,还请耐心等待,从外面看缪尔斯小姐与新易先生并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问题……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我家缪尔斯,我家宝贝明天就要出现在新闻头条了啊!” 他气得哆哆嗦嗦指着前面:“你看看你们捅出了个什么篓子,学会世家怎么能和商会这种低贱不入流的家伙在一起啊!” “嘴巴放干净点,你们学会这些年靠我们赚的钱少是吧?没商会你们都得进厕所里找吃的。”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带着你家那不要脸的小东西,拐走我的宝贝女儿!” 他说到激动之处连眼睛都开始充血,一股脑在喷涂着唾沫,到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被司机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迟早把你给气死,你女儿喜欢的我家小子,你做父亲的管不着哈哈。”新易的父亲仍是嬉皮笑脸,“还不赶紧倒杯水给他,难道真想让人看我们商会招待客人不周的笑话吗?” 随即又吩咐:“如果待会圣徒所没查出来什么问题,立刻吩咐他们筹备中午的宴席,将一楼布置一下。圣徒所也一并算进去” 新易父亲勾了勾手,叫来身边的人隐秘说了两句:“筹备几份礼物,把今天圣徒所调来这边的人家里都送上,外面的的也记得办好。” 他眼神虚了一下:“找两个口风不那么严谨的宣传一下,但不要过度,记得做好保密措施别把散口风的人害了,或者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也行。” “我懂的老爷。” “很好,去吧。”他推了推手,很难有人注意到某些事情已经在开始酝酿。 第一六二章 忤逆 风素琳来到两人面前: “这边并没有发现两人身体方面任何的外观健康问题,同时在水杯中发现并不属于这边的某种花卉成分,体现为复杂的麻痹致幻效果。” “我家那小子和缪家主的贵女还要在那里坐多久?” “十分钟左右。” “你倒是先把她们两个拉开啊!哎哟我的天呐,这算是什么啊……不像话了,彻底不像话了……” “我们也询问过但是很抱歉缪尔斯小姐她……她眼睛转动盯着我们表达了明确的拒绝意思……还有新易先生也如此,抱歉。” “缪家主,你自己去拉开两个年轻人不也挺好的。” “你别让我单独抓到你儿子,我直接给他卸掉三条腿。” 一阵微风没有预兆地飘荡在窗口台的位置,引起了遮光窗帘的偏侧。 风素琳注意到这股蹊跷,无风的突然摆动,走过去她伸手触碰,是一抹小小的水痕遗留。 很快就会干掉,甚至都难以明白那里表面的墙灰为何有一层水渍。 “……” 拉开帘子,光线猛地照耀进房间内的众人脸上,她回头注视不知是否带有着神圣的一切,没有烟霭飘散,在光线等漫射下,众生的姿态尽收于她的眼底。 狡诈的商人、气恼的学会元老、似有若无笑意的学会小姐、恭敬而拘谨地低下头家仆,藏着冷静面容的学弟…… 唯独她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转眼向窗外望去。后方的草坪外不远处就有河流,桥墩连接城区两侧,河畔上的来者匆忙,绿萍与金黄的阳光从湛蓝的天际上洒下。 她看到了两双手,正准备驾驶着动力车,系上白鲜花与浅蓝纺纱蝴蝶结的宽檐帽,黑色手套为了遮挡住阳光放在身前恬静交握,从顶头看大概是侧头在讲些什么。 另一个拉开车门,白色的手套牵住四指的前半,将她送入车内。 动力车缓缓开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奇怪……” 风素琳有心中闪过莫名的熟悉感,她想着自己昨晚才与那两个人吃了一顿晚饭,这么快学会与商会就出发了问题。 从理性判断上,新易不太可能有那种能力,将缪尔斯那么多辆动力车全部摧毁。 更何况,本来那就是一场意义不明的行动,为什么缪尔斯会出现在那里,等会可以问一下。 她指尖摸过那一侧水痕,现在它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某些风系法术才能察觉到曾经的法术痕迹。 耳边传来的还是几分钟前焦躁熟悉的话语。 “怎么了,你们还要抱这样多久!放开我女儿,快点放开她!” 圣徒在一边劝阻,不让他跨过人墙堆砌起来的防线:“先生请您别着急,麻痹的药效很快就会过去,你看缪尔斯小姐的眼睛已经可以开始转动而不僵直了。” “你把她拉出来啊!” “未经取得必要许可,我们不能也无权触碰两人,还请您让审判长定夺……” “我叉你……” 他的嘴里不断喷吐着污言秽语,毫无将圣徒所与商会的人放在眼中,学会的权威知识展现一览无余。 没人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把缪尔斯拉出来,但也许缪尔斯那双明亮而像是在看笑话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管不住自己家的女儿。 “啊……咳咳。”她念头响动,自己可以说话了:“嗯……咳!” 她轻声叫道:“爸爸。” 那人来到缪尔斯身前,在半阻拦的圣徒旁边半蹲下来,衣服被肚腩撑起得更加显眼,但作为父亲的没有在意:“缪尔斯,不要和商会那群人一起,只会害了你的。” 他以一种为子女好的语气恳劝道:“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恐怕不行,我必须要为昨晚的事情道歉。是我擅自调家里的动力车去凡瓦西校园那边想将新易的议案拿走。” “拿了就拿了,不会怎么样的,但我们不能够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回家说好嘛?你想要的,还有你的双腿,爸爸一定会给你治好。” “不行,我想在这里道歉,昨晚那些家仆里面混进去了不明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我们家里的人。” 风素琳拿着袋子走来这边:“关于这件事,我想我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 袋子里呈现出的是一只手,但这只手很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形态,它长有着粉白色如同生猪表皮的颜色,染上某种蟹蛭般的黑点——根本就像是海洋的动物。 “关于这样的肢体,你们的知识里应该不陌生的对吗?” “这是?”缪尔斯的父亲神色凝重起来:“深海信徒异化之后的肢体?” “没错,就是深海信徒,我们昨天在一具尸体上发现的,那具尸体遭到了至少是目前王国内尚未研发出来过的霰弹枪攻击。” “它的肢体被打得完全破碎,只余下少许的身体组织和些微能看到的四肢在现场被发现。” 风素琳没有说的是,那些高温基本上将血液连同躯体烤成了一滩像是黏土混合物一样的东西,更多的组织则是在高温中已经被气化,现场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 “大部分的,应该说能够发现的衣服碎片全部都来自缪尔斯你们家,我想在这个问题上你很有必要给出一个解释。” 纯白色发丝的少女沉默了一会:“昨天原本应该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在三号教学楼的地下与招来的人商定好接头。” 她描述了变故的发生情况:“但看到那两个人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她们不是和我接头的人,被替换的感觉非常强烈。” “这个问题我现在能够在回答你,从商会的资料室以及其痕迹,在那边也发现了两具尸体。也就是说你的行动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两个人悄悄掉出了你的行动队伍。” “呼……”缪尔斯吞咽一下喉咙舒缓劫后余生的感觉,随即听到了自己身下新易的声音:“请从我身上离开,缪尔斯小姐。” “嗯哼,现在还要叫我缪尔斯小姐吗?这么多人可都是看到了哦~”她凑过去新易的耳边,轻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至少已经观察到好几种不同情绪的反应。 最激烈的莫过于是来自于自己的父亲,不过无关紧要,她不是很在乎,缪尔斯只是想把握现在。 如果你不经意间和死亡擦身而过,那么在还能活着呼吸够呼吸的那一刻,想必会去把一些能够做而且可以挑战的事情尝试去完成。 超越这份束缚与枷锁,使得缪尔斯此时身心感到极大的放松。 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是那么的强烈:“我可以要一杯水嘛,或者是甜玫瑰冰茶也可以的。” 风素琳转身,给她拿了一小杯温开水:“不含有你们先前接触的不良成分,我已经吩咐他们将公馆里的所有水源都更换了一遍,你可以尽管放心饮用。” 在众人的目光下,缪尔斯喝下一口,目光看着新易…… 后者脸部挤在一起,略带严肃与惊恐地看着缪尔斯:“你要做什么?” “嗯嗯……”她浅笑一下,如同婴儿般的酣眠时的表情,在所有人的眼中,含住新易的唇瓣,将水送过去。 某个商人的手不可察觉的轻颤一下,随即是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有他自己能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有你的啊……”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啊啊啊!”半蹲着的男人想尽力站起来的那一刻,脑袋的充血直接让他向后倾倒,磕在茶几桌的沿角! 抽搐着昏迷了过去,手指指向坐着的两人。 留给他的是自己女儿那毫无生气充满叛逆的侧视。 “家主!家主!”司机大叫向前,扶推着腥红眼睛翻了白的中年男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抬到医院啊!”风素琳深视线一眼缪尔斯还有新易,最先反应过来将实现脱离这对商会与学会的情侣:“快行动起来!” 她将那些仍然陷入刚才那个场景里,某种冲击性的可怕认知圣徒拉回到现实之中。 “令尊气晕过去了……”新易的手恢复了一点点知觉,隔着裙腰戳了下缪尔斯。 虽然他现在很想回味唇瓣留下沾濡的水滴,但众多的注视让他克制住了自己。 后者娇嗔了他一眼:“没关系,父亲会接受的。” “这不太可能。”新易对她说道:“学会的高贵小姐,与商会的公子一起,会引起两边的愤怒,你我之间都站不住脚。这件事我会让圣徒帮忙出面解决,隐瞒下来的。” 手的知觉重新来到身上,新易将缪尔斯抱起,在同龄人略显落寂的目光里,将她挪开。 “真可惜,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上吗?” “是身份让我们都看不上彼此而已,缪尔斯。”他握住缪尔斯的手,传达着自己的想法:“商会与学会的鸿沟,比你我想象之间还要更加难以跨越。” 仅仅是坐在一起,都会将他气晕。如果是这对年轻的男女再做出一点别的事情,简直难以想象会对这位顽固的父亲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的腿没知觉了……” “你是在嫌弃我重吗?” “我有说过吗?” 第一六三章 随后的圣徒 风素琳在旁边圣徒让出的位置中走来:“袋子里发现的物品,需要你配合圣徒所调查,缪尔斯女士。” “嗯,没问题的。”她轻声言语:“什么时候需要我配合调查呢?” “这取决于你,圣徒所暂时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那,留下来一起吃饭吗?哦,我该去看看父亲。” 她毫无自觉地站起,如同自然而然,下一刻重心失衡,啊啊——! 在尖叫中缪尔斯往后摔倒,手中的温水杯子直接印到新易的脸上,泼了他一脸的水。 长时间承受即便是体型瘦小的缪尔斯重量,都已经让新易的腿在血液循环不畅中丧失大部分知觉。 而被再多坐这一下也不过是增加再多一点的麻痒与疼痛,已经再难以感到不适了。 “腿?我的腿!” 坐在新易身前,用双手按住他双膝的缪尔斯,惊讶地扫过自己裙尾的飘摆——为什么刚才能够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风素琳同样表达自己的疑惑:“缪尔斯小姐,您的双腿,似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不可能呀……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想起黑手套的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你想要活着吗?让一切如愿以偿吗,尽管来试试。” “我站不起来了!脚又酸又痛……” 反倒是新易的痛喊声吸引住注意,缪尔斯没管他:“这么点重量就能把你难倒,还在我耳边说什么火车便当,啊呀……” 她装作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波婉转翻腾一下,向后望去。 圣徒们大都不懂这迅速而过这几个词汇是什么意思,更让缪尔斯害羞。 唯有新易听过她开玩笑和自己解释的,明白其中的含义。 “但我腿好像是有知觉了……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知道,先去看看你父亲吧……” “那我起来了哦~”脑袋枕在胸膛上挪离,离开舒适的枕头:“审判长,风素琳学姐。真是麻烦你了,爸爸他没有事吧?” “只是暂时晕厥,没有问题。”她示意缪尔斯的父亲被抬到公馆的临时房间,做好急救措施,还有两位圣徒在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我……还是需要轮椅吧。” 缪尔斯再次想要重新起来的时候,心中充斥着混乱的情绪。 她已经坐了太久,久到自己惧怕站立行走。 “那位女性的话,居然是真的……”她嘀咕着,难以遏制自己去揣测经历的一切,复杂而不知有着什么意义包夹在其中。 已经足够交错,从昨天到现在这一切,她只想要驱散所有能见到的人,像以往一样独自坐在不开灯的房间里面思考自己的过往和未来。 “真是可怕的法术,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腿……是在哪里出问题。” 飘忽不定的眼睛,被一把推过来的轮椅所打断:“坐上去吧缪尔斯,带你去房间。” “嗯。” 她看了一眼新易,后者用手锤着腿,皱起眉头抖动着双腿,还在缓慢恢复知觉。 …… “韦瑟,我们达到目的了嘛?” 她的手交叉着,因为也想不通一连串的动作,是否能够真的讲两个团体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扩大。 脑袋思考着的时候用手指戳进发丝里缠缠卷卷,直到感到有些被拉扯的疼痛手,她又将手指娟细拔出,让原本的发卷散乱掉。 疼痛让重樱集中一点注意力,不至于觉得无聊从道路里迷失进入早已填满身体的困意之中。 “啊,这确实不好说。毕竟那两位也只是单纯地,属于商会和学会中的一份子而已。” “现在我很困,有什么办法让自己继续清醒吗?”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一个午觉,等我们用饭之后,而且还不能回凡瓦西校园里。” 具体原因大小姐重樱也能猜到:“你故意将早上的甜点与冰茶留在那边,全部都是线索,让圣徒所追踪?” “当然,他们需要陷入更加复杂的……难以判断的情况中,才会变得警惕,滋生出镇压所有扰乱秩序的可能。” “啊~火上浇油。” “最重要的是,休息好后应对圣徒所在的检查,那么今天你想去哪一家旅馆体验?” 摊开五指询问道,征求重樱的要求。 韦瑟翻阅过附近的推荐的一些地方:“海岸边的有一家非常不错。虽然价位只是中等,但在靠近汇入海洋的河水密网中心,景色十分秀丽。” “没有意见,你决定就好。” 她难忍地往后躺在了座椅靠背上打了个哈欠,泪水渗出在眼角边沿,把打扮好的帽子摘掉。 一身蓬松叠起的短裙足以让她藏起阳光照射时放在前面的双手。 “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 “想再看看你,不想这么快闭上眼睛。” 润泽的咬着她自己的下唇,阳光将她的额头晒出了一层薄汗,细密而又韵致。 把控方向盘直视前方的道路,韦瑟将目光转到身旁佳人的脸上:“这有什么,你不是每天都在看着吗?” “但是在我的生命里,这一秒看到就只有这一秒看到呀。”她哎呀~地笑着,钻一些情侣之间的牛角尖:“想用一个人填满自己脑海的每一刻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 “的确不是坏事。”说完后韦瑟无声地笑一下,“只有恐怖的幸福而已,毕竟……占有的渴望这么强烈。” “那你心安理得就好,我又不会把你吃掉。”她语气带了点委屈地道,不过任她再软弱,韦瑟可早就了解重樱。 完全不敢心动,剩余点点心悸的他在路边停下动力车。 一手离开握住方向盘盖上她吹散乱的刘海:“该睡就睡觉去,到了我叫你。” 食指横着向上扫过一轮她的刘海,弯着回去后挑起她的下巴。 颌骨与那层薄皮肤是韦瑟最喜欢的手感,绵软如同羊脂又像是纱线软纺一般。 嗯哼着的少女啧叫一句:“再这样蹭来蹭去下巴都要磨平了。” 而她侧头向背着韦瑟那边,散乱的发丝挡住阳光,也挡住大部分的面容,在树木编织的光影交错中酣眠。 天际的阳光被乌云开始笼罩起来。 第一六四章 爬岸物 “啊……凡瓦西海岸线的天气还真是多变。”缪尔斯坐在圣徒所得审问室内,新易还有她的父亲也在。 “再详细说说一下你们昨晚还有今天早上遇到的情况吧。” “当时在追我的那个人一定懂得法术的施展,而且感觉最为奇怪的,是他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身影……” 风素琳打住她的讲话,因为正好有人在门外站着准备伸手来敲门:“稍等我一会,三位。” 她临近门口,走出去背身握着门把手:“下雨是吗……让海岸的圣徒提高警惕,尤其小心那些在暴风雨中前来运输的货船。” 插曲完毕,回到审问室她回答道:“嗯,针对学妹你刚才的说法,我也能够明白为什么你的视觉不起效果——你根本集中不到走来的那个人身上,无法对他施展影响。” “是这样哦……学姐。”她无奈感叹。 “还有你学的法术呢,风之王国的法术你们学会应该并不缺少。这些天赋人与生俱来,然而绝大多数的人并没有将它强大到能够引发治安混乱的地步。” 没有说的是,这种力量普及更加受到商会与学会的管控,还有圣徒所强大的治理力度之下。 不计算在使用中的造成的伤亡与天赋,单纯有这个资质学习法术的国民,凭借自身的努力,根本无法与长久掌握技巧的圣徒所相比。 与矮人工匠的枪械,任谁都可以掌握处于两个极端。 “法术?嗯——”缪尔斯摇头,暗示自己完全没有办法锁定那个人:“差距太大,学的这点根本没有用。” …… “哦哦,还好在下大雨前,到了旅馆。” 将手续办理好后,动力车驶入园林的前院,越过大片作为强风防护林前沿阵线的棕榈树。 这片建筑在大海与凡瓦西圣徒所广场的边沿区块,从某种位置上来说,它比圣徒所面对的海洋的位置要更加靠前。 疾风强劲地带着细沙吹拂而来,带有草根与落叶被从地面拔起飞向空中,吹往更深一层的内陆。 大雨很快就起,大颗的雨滴打在身上,将卷帘闸门放下之后他朝重樱用力顶开的门那边走去——屋内的灯光看来是没有问题。 在暴雨淅沥淋到的身上几秒后,韦瑟也躲进了这栋园林式的建筑里。 “雨太大了……我们暂时过不去另一边的建筑吧,先找找前院有没有设置厨房。” 他拿出了收纳袋,被藏在衣服里的它表面干燥,紫色绒绒的布皮面扎着一根用圈环绕了一周的绳子。 这个小小的袋口不被他所理解,无论如何都难以明白是如何撑大到可以摸出便携椅子桌子之类的物品。 烟雨里的楼阁滴下深沉厚重的雨水,顺着园林中的小径流向外侧的河流。 绿植被掩盖在灰白的雨芒之众,偶尔的电闪雷鸣映衬着是疲倦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的大小姐。 脱去鞋子倒在原本用于放水洗脚消毒位置的凹槽,长筒袜子也同样被她随意丢弃:“洗脚然后找个干净的位置先躺一会。” 熟悉传来她百无聊赖的声音,但很快窗户与排水管道的积水的声音更响,将这些全部尽数覆盖掉。 韦瑟没来由的感到有些不安,这个位置似乎有点太过于靠前面对海洋了。 “保持一点警惕。” “里面还有厨房,在前院也设计了啊……你如果饿了煮点东西吃吧。不过我不太需要哦!” 重樱招呼着还望向落地大窗外面,盯着朦胧暴雨的韦瑟,他正在翻找和检查这座安全旅馆屋的事物。 “我知道了。”紧接着韦瑟又再说一遍:“你不吃那我就按自己的喜好做了。” “那倒好奇你喜欢吃什么了,我已经不习惯你按照我的口味去做饭了。”她站起身来,绕过来观望一眼,前院屋子里将客厅与厨房做成了融合式,走过便能看到韦瑟处理的食物。 “我想跟着你的口味。”她从背后抱着韦瑟,在他背后呼呼地吐气。 “一些很简单的食物像是炸海鲜卷,肉酱饭,炒三丝还有一点小牛排肉。”腋下陡然一酸,加紧了两边的胳肢窝的他酸笑了一句:“别闹,哈哈好酸。” 重樱正架着她,用对缪尔斯曾经用过的轻易奏效招式,对着比自己光脚赤足要高上那么一点的韦瑟需要抬举起手才能顶住。 她温言细语的在耳边轻道:“听起来可不太健康哦。” “不过嘛,要是我来帮你分担的话,那不健康的程度就只有一半了哦。” “只会是两个人都变得不健康啦!笨蛋。” 柔顺的头发贴着侧脸轻趴在韦瑟的背后:“我来帮忙,虽然是很困,但不要紧。” “真的是,你啊~”他想说重樱连一点以前的架子都看不出来,搅动着的肉酱汤勺和逐渐蒸干的水分吸引了韦瑟注意力。 他只是莞尔淡然地一笑,那双温暖怀抱的双手,也是自己此刻做出含有爱意的饭菜动力。 两人相处的模式令韦瑟极为舒心,他不需要过多的担心这位曾经是大小姐出身,甚至很多必要生活技能都没有掌握的女孩。 “诶嘿。”知道不会遭到反对,大小姐熟练地松开手,披上一条围裙,拿起弹筋将秀发束起铺在后背,拿着两人份的木制汤勺。 “摇身一变很有家庭主妇的味道。”搅拌着肉酱的同时,将罗勒加进去熬煮的韦瑟侧视注目于少女的身上。 “哼哼,那是当然的吧。但我可不要做家庭主妇。”她颇有自己想法:“你做家庭煮夫怎么样?毕竟做菜好吃一点。” “你这样是属于大材小用了。”电光闪过的那一刻雷鸣声隆隆地盖过话语和雨水的声音。 疾风将雨滴往上刮去,水滴在窗户往上爬行,汇聚成流动的水团。 深暗的灰白模糊景象与摆动的绿植,是属于窗外的动乱。 而这个小屋里一切都那么安静平和,甚至有闲暇给两人精心制作一些可口的食物的机会。 暖色调的灯光隔绝了一切的危险,将人显得渺小而无法对世间的本源运转产生哪怕一些动摇,她们惟有能够把握住的只有自己本身。 “海鲜卷记得放多一点酱,那个味道我很喜欢。” “我知道的啦韦瑟,上次你吃的时候不就嫌弃说怎么全是素菜,放一点硬的红萝卜丁,一点芹菜碎,带有筋道的碎墨鱼颗粒对吧……” 还有她知道那最重要最必不可少的美乃滋酱或着偏酸溜溜的塔塔酱,从瓶身来看今天混合的应该是塔塔酱。 “一大瓶我全部倒进去了哦?” “虽然我爱吃,但大小姐你也不必这样子糟蹋所有的食物。” 将焯水后的蔬菜碎与海鲜碎,还有后面补充的些许干贝虾仁放在一起混匀,她冲洗了一下自己的手。 “嗯哼,那我该放多少。”揭开封膜的将食指挖进去拌出一坨在指尖上面,她细细地舔了下末尾的尖端。 啧啧,酸溜溜让重樱忍不住眨巴一下眼睛用牙齿,刮了一下舌尖的味蕾。 “啊,张嘴尝一下。” 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煮锅,没有多余关注她指尖那一坨酱料,听话乖乖张嘴的下一刻,一大团涂在了韦瑟舌头上面。 修剪寸短的指甲没有剐蹭的感觉,只有食指指肚涂过一遍的柔滑感,很奇怪的手指。 但也没有特别多的触感,随后的酸酱料慢慢抿开品尝。 “尝一下需要这么多塞嘴里吗?” “哼哼,你喜欢吃呀。”她将还没有第二遍清洁的食指,自己吮干净其中残留的味道。 “那你也挖一半下去就够了,不要全部放了!”认真看向重樱,韦瑟可不想她真把菜肴做坏了。 “我知道的了啦~”轻佻的语气让韦瑟摇头,偶尔关注外面暴雨的世界。 静谧燃烧的魔法石用食物水分沸腾时的气泡还有炸油的金黄泡沫带给这片区域些许剩余的温暖。 韦瑟才发现他和重樱似乎到了海岸沿途的一座峭壁之上,开车进来时的爬坡感并非是错觉。 暴风雨进行到一半时,会偶尔看见所掩盖的真实面貌,然而绝大部分人都难以注视到那危险之所在。 屋内的明灯时而交闪,魔法石的供能依赖于那些地下所铺设的线管,但也不至于令人完全担忧——毕竟还有另一层便捷的好处就是它同样可以利用屋子本身所带有的能源进行补充。 “嗯?雨太大了吗。”重樱抬头看了一眼,她视觉之中有着些许错乱,仿佛房间内的有一片虚影在闪动,就连那些花瓶中插着的假花草也跟在外面的风雨飘摇一样。 “没有,我并没有用任何的法术去欺骗你的视觉。”韦瑟直戳了当的回答她的疑问,“也许是你的精神状态受到外界影响了。” “奇怪……”大小姐疑惑地转动脑袋:“是我真的应该去睡一会吗?” “有什么不舒服请立刻告诉我,觉在暴风雨中太靠近海岸前线会非常危险。”暗影温顺的攀附在少女身边,警惕着那些可能接触她头脑的可疑事物。 在外长久的时间早就让韦瑟清楚,危险的不仅仅是实际具有形体的事物,无有形体的也会在精神上造成危险。 “我会的~又不是笨蛋~哼。” 第一六五章 海岸冰冷 浊形灰浪,白风黑雨交加的急涌礁石夹缝的波涛之声中,没有点亮任何灯火的小木舟正朝着已经不可视的海岸线边沿上停靠。 祂们在意志的怒号与先遣驱使之下,藏匿于箱体之内,于无形之中混入人类的国度。 更多被意志已经掠夺掉的人类与他们的小舟早已随着风浪破碎掉。 即兴的释放着毁灭与生存的交响乐曲,装满未知物的箱体在潮浪之中触碰到海岸防线基石的沙滩上面。 简陋而泛着黑黄水蚀后被锈蚀的铁制卡锁到了使用寿命的极限,随着风浪抛飞冲上海岸的木舟到达。 无法看清的人影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们身上的衣服破旧而灰败,带着海洋壳类生物的珐琅质光彩,又有着岩底般的杂驳彩质。 暗淡,杂乱,青灰朱褐的交杂,难以看清其中是它们最好的形容词。 暴雨浇盖它们身上剩下不多的属于人类的毛发与破布衣,洗去信徒身上咸腥的海潮气息,添上另一份属于海洋的谲异扭曲。 它们的眼球已然缺乏了一些人类充血时候的特质,或深沉或暗红的血丝此刻被一种近似海带类的暗绿色所替代,束缚着眼球的转动,原本的寄生物成为它们视觉的宿主。 掌控的主导者已被更换掉,仅有躯壳。 身体被迫不再适应陆地无水的环境,一切生物的基础存求都将被改写。 从口中吐出奇紫异黄海星般的细密排列棘刺,暴雨的冲刷与比往常更加庞大的海浪将支持它们短暂在陆地上残留自己的躯体。 头颅裂开、下半身体近乎水母与海蜇般融化掉,代谢到只剩余几瓣强硬的外骨质,人类头颅的基础成分随之完全改变。 身体的中空包含着肠脏五脏六腑的消失,早已经化为海洋的食饵,寄宿着新的衍生物。 啪嗒,黏腻的由人颅骨打造的腕足打在细沙海浪与陆地暴雨冲刷而来的径流交汇之处,压出浅淡的沙坑。 海藻在破烂的而风化的脚布与衣衫中填充在他们的身体里。 积水的流入快速填满坑中存在的缺陷,重新渗出的盐分能够让快速的腐败再延缓多一段时间。 这是他们仅存的价值,用已经几乎被侵蚀完毕的头脑把那些箱子打开,放出装有的意志所孕育的子嗣。 箱体里可以任何海洋生物,所能想象人类喜爱的瑰宝,收藏的标本。 也许是某条海鱼随着风雨被吹上岸,从天空中摔到雨过后的地面上。 当它被淋上暗橙色彩酸甜酱,作为表皮炸得鲜脆金黄的正餐送到贵族们宴客的桌面上。 一口,那些奇异带上有腐坏因子的血肉便会感染食用的人们,将其划入深海意志的影响之内。 孩童会在风雨后的沙滩上捡起他们喜欢的装饰海螺,挖穿螺旋的尾部装上吹哨,夜晚静谧入睡前那嗡声沉溺的海螺号角低音吹响在街道之上,巷角之间…… 凡瓦西将成为深海信徒们的聚集之地,游行的异肢攀扶与青苔满布,墙角湿滑的垣壁留下属于大海咸水的盐晶白痕。 一切都将朝着无可滑落的地步进行…… “大雨还没有停……”韦瑟站在房间门口,他刚起来去磨了一点咖啡,找到冰块加进去冲了一点喝的。 摇晃着杯中冰块碰撞的叮当声音,穿着睡带有惬意倚靠在门处,慢慢向重樱走去。 洗梳好的头发在这近乎到晚餐时分的悠长睡眠中没有凌乱,但也没有打理,有着一股原始隐秘狂野的美感。 刚醒来打了个哈欠的少女,眼睛里还有点朦胧,听完韦瑟的话后,向窗外望去,云比刚才还要阴沉上几分。这样的状态大约会直到阳光的消失,转为落水声与不可视的黑暗。 “这边有多少个类似的园林?还会有多少人像我们一样经历着凡瓦西海岸线最前方的暴风雨呢……” 她自言自语着,中午牙膏的气味依旧残留在口腔中。 哆~ 是水杯放在床头柜的声音,重樱的眼前凑起一张脸。 有些朦朦胧胧的她吸引住韦瑟,再那种意识并非完全清醒之下,坠入欢爱的漩涡与情爱的绵网里。 带着润泽的甜味与咖啡豆的苦涩,唇瓣在交贴着。 “好大胆!” 她的眼睛变得如同君王般明威而透亮,要给予挑战者一些小小的惩戒。 睡裙与被子之下的双腿移坐在床沿,轻佻地捏住韦瑟拉往自己的怀中,当然臂弯自会绕着他。 一起倒向房间的乐园,轻易让他在自己的诱引之下失去重心的平衡。 眠于身侧,贴于衣间 “很香的味道。” 无论是秀发的香波抑或是涂搽在肩头的香素,混杂的韵味已经变成另一种诱惑的根源,让心灵思想都在膨胀。 为房间提供更多的一份活跃气息。 “哼,你也可以涂一点在自己身上的。” 她轻掩嘴笑骂光洁而没有衣物遮掩的白皙手臂,如同弯月半垂于空中,指节似水晶舞者般捻掂而起。 尽情展示着自己的在这色彩纷艳中作为鲜活身躯的魅力。 重樱当然知道韦瑟不仅指向自己,还有沾染她气味的被单与枕头,床垫与绒偶。 渴求着与她有关的一切,即是追逐重樱本身。 “我猜,你一定又会喜欢将我的头发搓乱,把它揉碎一样躏乱在自己的嗅觉里。” “诚然,我被这份瑰丽的淡金色头发愈发的吸引住了。” “那是我没有吸引力吗?”她明知故问,经典的把戏再用上千万次也不会感到腻烦。 少女哼唧唧地把腿跨在他腰身上,揉滚着松软丝状的被铺蜷曲折叠,简直是过分地把韦瑟当做一个在襁褓之中任自己耍弄的婴儿。 除去他很安静外没有一丝一毫符合幼崽的特征,甚至连安静都算不上。 韦瑟手伸出来被大小姐用被子扑过覆盖回去,伴随着她嬉笑带有诶嘿~中言语道:“抓到你了哦” 开口尝试说话被同样被预先察觉,将他视为平整床垫的一部分,俯身躺下,带着将耳朵与头发混杂在一起。 来蹭起他的嘴角,堵住他想要说话的任何理由,并给予一句回应:“我在听着呢~” 秽俗的低语,幼兽的唔叫? 呜呜…… 占据强势而主动一方的她没有等待那些回答,将侍从使用过的手段重新用上一遍。 不由分说地凑近细细嗅闻,如同皮冻一样品尝每一寸肌肤的表面,长有的五官也同样被纳入她审阅的范围。 会关注到肩膀与锁骨之间的凹陷,也会感知到衣服盖住小腹下的线条分明,脂与肉的的包裹在压上扫过时的凹凸叠伏感给予她触摸的快乐。 冰凉些许的皮肤交接正如她是冰霜法术的使用者那般特征,“哎呀掌心有汗呢韦瑟,哼哼。” 呼吸是带有着水分的这种事情重樱当然知道,她喜欢两人在一起时所带来的温暖。 尤其是急促时耳朵就会发烫,在人的本能上韦瑟无法欺骗她些许,尽享美好待在一起。 就是她能做到的这一部分。 “真棒啊……”唏嘘着的刺客,体会到爱意的深沉原来是这样,绞碎得令自己喜悦到要发狂,发狂到疼痛,癫乐中带有着比一种头脑难以言喻的分泌快乐。 让他想要咯咔带上险恶又满足的笑意。 “真让本小姐好奇,你摸过这么多尸体,难道我还有些什么不一样吗?”她清楚韦瑟的手也不安分。 “嗯,要是我打一个比喻的话,你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绝对会生气的哦!”她一下撑起自己,直勾勾啄着自己的下唇带着威胁意味的视线看向韦瑟:“我猜猜你用什么打比喻!” 羞恼咬着牙:“不会是猪吧?” “……”韦瑟的确是这般想,他想说摸猪肉的区别和人的区别像是尸体与她的区别:“我没有哦,别乱猜你肯定……呸呸。” “死定了你!”尖叫中带着哈哈的高昂尾音调,有人即将遭受枕头的鞭笞。 传来哀嚎的声音夹杂着几下别打了的哭叫,骑在上方用被套蒙住韦瑟脑袋噗噗的拿着枕头还有冷不丁地用指肘顶他。 “我只是想说……嗷嗷!我是……猪,哈……啊哈别打了!” 手在空中乱舞一下也抓不住甩动的枕头,扭动的如同鸭子坐的而又不失绵柔的腰肢成了他最好的借力点。 掐住腰身,将心爱之人也一起拉倒:“哼,我要反抗了!” “臭弟弟。”隔着凌乱发丝的她用挑衅的眼神瞟着,漠然藏起一丝森然而可怕的笑意——那份情真意切,只是玩闹。 究竟是多么难以忍耐内心的冲动与渴望,直至她想用手指比作枪械的姿态,顶住韦瑟下巴。 带着蔑然的凛凛威风盯着侍从:“我不高兴就强行要你了!” “坏……”反抗之心愈发减弱,直至房间声息减弱,那声没有喊出的姐~姐被淹没在她的席怀中。 第一六六章 圣徒小队 风雨仍在交加持续着,雨中静谧的小屋是藏有着圣徒前沿部队的地方。 后方高大的了望之眼观测远处 磷贝闪耀与浪潮迫近的海浪拍击的岸线,天色逐渐开始暗沉,颜色显眼的黄蓝色雨衣起不到任何警示效果——它们随着天色而一起变成沉浸在黑暗中的一份子。 色彩化为虚无。 胶制的雨衣上滑淌晶莹汇聚成股的水流,开门的那一瞬间有着透明护目镜与光秃头罩的人身。 穿上黑色长雨靴的圣徒完成一轮巡检之后,站在房间内排水而挖出的凹陷正方坑槽里,任由水滴淌下 内外通气的革面有着良好的防雨效果,他通过呼吸的同时,在手提魔法石完全封存的灯光发出请示的号令。 黑屋与灯光照亮的白雨,增加了浓重的色彩,唦声掩盖所有的踪迹。 无法看清敌人的行动位置令得沉重而有些紧张的喘息在回旋着。 坐在简易床边,是整装待发的圣徒,在前沿海岸线多年的经验使得他们早已经明白如何应对这一切的情况。 “接收到中转信号,距离我们两百米外的另一处据点,四人组成的小队已经集结在简易屋内。” “向圣徒所总站发出报告,天空暴雨过大无法进行起降浮空艇。” “同时通知所有周围安全屋,注意力集中在海滩附近,小心异端与海洋趁此机会侵蚀陆地。” 雨下得太久了,就会变得非常危险;而如果雨不停下,那么就有难以防范的事情发生。 圣徒所对此早就有预警,多年的经验与惨重的教训,让所有的海岸巡防与值班小队都来到自己的岗位上。 风素琳也回到了远处凡瓦西的观测所,利用情报中心所接纳发出的所有即时信息,亦或者是那些深海信徒最喜欢试探进攻的位置,来指挥圣徒们所应该到达的防守点。 “将观测塔向左移动十五度,聚焦五千米开外的沙滩,使用高能魔法石集束灯光照亮那片区域。” 叮,像是千锤百炼的钢床发出最终定型器械的敲钉声音,又如同静谧中刺穿一切的那根暗哑震动空气的钢针,呛地一下。 驱散大部分的黑暗,照映出灯光下的暴雨,它们是纯白的水流,是无尽冲刷的细线,闪耀着银泽的光芒。 注视着远处被覆盖模糊的光明,圣徒定闲自己的心态,沉稳地汇报: “已完成照明,审判长大人。” “调遣三支小队,离开安全屋,前进到距离沙滩三百米的位置,三十秒后无异常后返回汇报。” 细密的频波交流在雷雨震动的空气中进行传动,有效的全海岸监测为圣徒们保证风之王国的安全做出了底线程度的防护。 “向圣徒所总站发出报告,天空暴雨过大无法进行起降浮空艇。” “通知所有小队成员,注意力集中在海滩附近,小心异端与海洋趁此机会侵蚀陆地。” 先遣小队已出发! 黑夜中提灯仅能够照亮前方数米的道路,圣徒在头上额外安装了头戴式的矿脉探查灯——来支持自己在雨夜之中的行动。 他们是黑夜中的指路光芒,。 即便浮空艇无法使用,但地面可在路上行走的防水魔法石器具依旧能够为这三支小队提供某种便利。 驾驶着单人动力车的他们快速在海堤浸水的道路上疾驰,澎湃荡出一条轮尾水花前往那柱明亮光芒所指向的位置。 稍近一些的位置则是通过步行降低会被察觉的可能性,保持自己的隐秘程度。 “枪械准备好了吗?还是你们今天又要用硬弩?” “弹药浸水可就糟糕了啊,每次都这样,总会有倒霉鬼出问题,我宁愿用那些原始一点的玩意。” “武器改造所什么时候能把这些该死的玩意搞一下,我真有点受不了打一枪卡一枪的。” “好了安静点,我们接近海滩了。” 漆黑与模糊,了望塔的灯光超越千米的距离而来,为他们提供了模糊的前方视野。 那种空有亮光,而被遮盖的虚无,总是伴随着令人心悸的黑暗空洞。 “注意脚下。” 这是他的谨慎,也是圣徒所在与狡猾的深海敌人中得到的结论。 匍匐于地面的怪物永远比那些站起来的更加阴险。 “站一起,不要分开。” 安全屋留有一个通讯员,在外巡逻游曳的三人队伍踩上沙地,湿糯的沙子像是面团一样包裹着足肢的触感。 嘁嚓……踩在细沙的脚印,渗出雨水在表面的坑洞里反射看起来与普通地面不同。 水流开始随着衣裤滴落,扎紧上口的雨靴踩在渗出的小水坑里,慢慢挤压出一团沙子。 圣徒在这片沙滩的入口位置站上了几秒,了望塔大片的灯光打在附近,照出的还有海面波浪不定的反光。 逐渐靠近的三人队伍,默契抽出身上携带着的武器。 “没发现踪迹,难道有一次暴雨能不带来那些海洋的怪物?”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王国从有记录,有圣徒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提防着暴雨天气。从来没有一次是平静渡过的。” 三人为首者发话:“别想了,就是有深海的怪物会登陆上岸的、不知道在哪里而已……” 他注视灯光是否能够给自己足够的指引,圣徒们并不惧怕雨滴的寒冷,良好的防护还有束紧的雨靴能够让人体持续保温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手部浸上一点雨水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 “不知道你们听过那种故事没有……王国故事。” “哈,那种老掉牙的故事?谁创造了这片大地?” “当然不是,关于凡瓦西海岸线的另一段为何向后延伸十公里开外,才开始建起围墙允许渔民与村港的存在。” “有什么内幕吗,和圣徒所有关?” 他注视着雨中,灯光在左右两边搜寻着,现在浪花很大,没有人会轻易接近岸边,可以看到潮水弥漫上来,覆盖掉大部分的沙滩。 原先几百米的滩涂,现在只剩下四五十米就到了海潮的边缘,被冲上来的船只碎片还有海洋垃圾随处可见。 甚至圣徒所本身就在这里设置了一些暗障与围网诡雷,用于暴风雨涨满海水时,防备那些不怀好意要从这边上岸的船只。 在风暴的冲击下撞上暗桩的后果就是船舱入水的毁灭。 “有没有关就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定和风之王国有关。”他沙哑的嗓音补充道:“海洋最初的威胁还未成为建制时,有着许多的渔民还有村落聚集在了海边。” 圣徒所原本也有少量的据点在此,协助渔民捕猎少数的爬上海岸的怪物,并收集它们的遗体来进一步解构深海。 “他们成功防备了一次深海而来的侵袭,所有人都在岸边看着那些奇异的怪物潜入海渊——没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三人小组已经察觉到,沙滩不远处正有东西在蠕动。 第一六七章 邪海登陆 吐气、吸气!毫无疑问他们遇上了,在这样的时间内活动在沙滩上,除去深海信徒与深海怪物外,不会有其他的事物。 但曾经的事情还没有讲完:“这不是最重要的,那一次怪物们没有冲击形成空陆一体化体系的圣徒所,它们选择了在水里献祭自己。” 案卷里描述的是:血开始浸满海水,漆黑气泡将大洋变为了暗绿的沼泽,散发着腐败与血肉的气息。 “数根蜷曲的巨大肢体,带着狰狞的红眼,将天幕化为紫色。祂扫视一切,生灵的的体内被唤醒了最原始的增殖能力。” 属于意志的权能,将最初的细胞完全激活,然后汲取人体内一切可以利用的养分,瞬间长出无数个不同而又趋近一致的个体。 “所有的普通人类,在一瞬间化为血泥烂肉,长出奇形怪状的瘤节,你可以理解为独自或者脑门长了个蘑菇云一样的玩意。当然我的伙计!那玩意大概会爆汁哈哈,还会有点青绿色的粗壮静脉在表面,我建议遇到一拳把它打爆,让人少受点痛苦。” 他们看到了衣服破碎,已经没有身躯形状的渔民,不…… 准确来说现在应该是被寄生者,或者说是被强制转化的深海信徒。他们本身并不信仰深海,但是现在已经属于其中的一份子。 精制的钢弩贯穿一个躯体,“这种转化程度很轻,小心那些转化程度深的,他们已经不属于生物范畴,钢弩攻击不一定会奏效。” “其他两支小队也到达预定作战地点,我看到他们的灯光了。” “注意了,有已经完全转化的怪物了。” “嘿,案卷最后描述的是:所有浮空艇在红紫色的天空里坠入海洋冒出蒸汽爆炸。附近的渔村被尽数摧毁,所过之处连一块完整的木板都不复完整存在;粉碎的肢体被拍进了土里,需要用铁铲挖一个手掌的宽度才能够那些碎骨清理出来。圣徒所为此往后迁延近万米,远离了海岸边。” 祂——荡平了沿海的一切,用粉白如同解剖看到脂肪粒夹杂在鲜活血肉组织里一样的滑腻触须摧毁。 “队长,你再吹嘘一会,那些东西都要攀爬上我们的脚踝了。” “法术准备就绪了吗?” “随时可以联动使用。” 圣徒们当然清楚最有效杀伤敌人的当然是比一般物理武器更为有效的法术攻击。 他们眼前的普通渔民已经完全被腐蚀,颅骨张开成海星一样的形状,匍匐向前爬往凡瓦西的城市方向。 即便有很远的距离,但它身上背负一个奇怪的,如同沉入海床长久时间浸生出珊瑚与海藻交织的箱子——称之为匣子主教。 从地面而起的疾风,瞬间化为三道虚无的空气刀刃,用震动而锐利的气压差砍向腕足。 叮……当!切割喀嚓声脆裂又干燥,与此时雨夜的完全潮湿互相极端,格格不入! 吱呀的叫声里是吃痛的怪物,断掉腕触在地上躜动一下便失去活力。 光是上岸其实就已经花费相当多的能量与消耗,现在维持在最低程度的转化异形躯体,迅速在受到法术的攻击下溃散。 圣徒们判断这比骨头还要脆弱的外骨骼。 砍掉的腕触有点点紫水渗出,黄黑的触体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在对于异态生物产生一种引诱前来捕食的诱惑特性。 振动的气流被纳入圣徒小队三人站立的范围之中,漩涡般地刮起地面的水流,他们制造着白色的如同旋转捕兽夹一般的吞噬涡。 正面切割下来的腕足不再蠕动,喷溅的内脏很快便悄无声息突吐出最后一点气息而殆尽! “主教匣子……” 最有见识的圣徒面对过不少类似的怪物,它们被海洋以拙劣的手法伪装成看起来是偶然冲上岸边的宝物。 三人齐聚的风刃得到极大的加持,迅捷的一刀砍出轨迹,切碎朦胧的雨丝,剜入驮载怪物的躯体。 将其搅为碎烂! 震荡消失的空气拨乱了原本存在的元素顺序,化为奇特的旋流向四周溃散,卷起了地面残留的水花。 将它们击得四散而飞! 化为冲击的水流喷溅在所有人的身上,洗刷了一遍半身的雨衣与脸上的面罩。 驮载者坚硬的外壳被切除脱出,产生了一处奇异的凸起,与人类本身双手共同构筑不完整的残破结合体,不再有着爬行的力量。 “呼。” 三人成为组建的编制团队,以风刃穿梭过那些雨流,刺入无色的夜晚,开启了深海邪恶赠物的匣盒…… 击碎卡锁,藻类与缠绕扇贝的坚硬蛋白纤维束随之被一同劈砍下来,发出铁锤敲打的锵金之音。 靡烂的锈锁被外部的蛮力打开,咔嚓诡异的声音贯穿风雨的尽头,任谁都能判断出异常。 邪祟正注视着他们,如同寄居椰壳的螃蟹,但与螯足完全相反。 它以一种口器和触腕向外的以无法摧毁的姿态,难以看清视觉究竟在哪个位置,一股腥臭与浅白的细线汁液在打开的匣子中渗出…… 咕噗咕噗的捏动扣压声音,似乎有着它吞食上次在海洋捕获猎物的残渣。 当匣子完全打开之时,某种锐利的生物嚎叫尖刺穿过空气,低鸣锐耳气鼓威胁着所有的圣徒! “不要去试探它的近身伤害与攻击态势,直接用螺旋的法术风枪摧毁整个身体。” 他提醒着这些也许直面过匣子主教也许只在残典卷宗里听过它们描述的新晋圣徒们,需要小心主教。 如同钢鞭一样的腕触,插足在沙地里稳定的前行,拨开潮湿的细沙像正常生物卧背。 横向甩动的螯爪带着树杈状的层层尖刺,探索周围的环境,汲取信息因素的分子,它亦能够察觉到危险。 远处风枪在凝聚中逐渐加强,主教虽然已经丧失话语能力,但不代表它对于危险还无察觉。 感受到远超身体自身结构强度的冲击即将到来,以缓步退后的回防同时聚集起那些比铁皮船面还要坚硬的钢棘铁触。 将自身化为朝前螺旋的金刚钻头,扭曲缠绕的肢体躯节拧紧成为绞缆同等性质的加固防御状态。 下一瞬无可匹敌的一点枪芒点亮雨夜,属于风的法术将破坏发展到了极致,逆着暴雨而来的锥头带着螺旋的劲力叮咬在表面。 即便那对于主教来讲只类比于蚂蚁叮咬人类时的疼痛。旋尖的表面带着空气的倒刺逐渐剖析它每一寸的硬化肌肤的表层,剜烂那些看似无法摧毁的钢针足肢, 雨夜的水滴带着咸腥的气息化为最强力的催化剂与冷却剂,侵蚀的螺旋风枪钻出齑粉一般细碎粉末。 圣徒高举双手,拇指向前回收手肘,并拢其余四肢在几乎颤抖的手臂中打出这一下凝聚了三人全部法术力量的极致进攻。 “风枪……贯透!” 持续数秒的枪尖风暴,洗涤掉主教匣子里所有的不纯粹与不纯洁的成分。 驱散那些透明泛着白色的液滴,吹散长久寄生在那箱壳表面的绿藻与拟红色珊瑚,打磨掉那些壳质类生物聚集黏合上去的珐琅质。 “贯穿敌人吧!” 手臂的肌肉在此刻瞬间暴涨,疾风呼啸着巡猎打在他的耳边之上,维持住形态的风枪逐渐深入主教真正的本体之内,瓦解掉它所有的腕足与肢节。 它如同一副空无的蓝白躯壳,内部难以被了解是依靠何种物质来填充,贯穿刺入的法术碎掉坚硬的外壳,也没能够溅出哪怕一点属于它们自身产生的体液。 “维持住,击穿它的核心!” 众圣徒们眼中皆是闪过锐利的光芒,下一瞬将不再保留任何的后手,只为灭杀来自深海的敌人,化为最锋利的枪刃 呼啸而再次加强的风枪,螺旋转动着钻进主教身体,搅烂着体躯的碎片,破碎的体壳里大小夹杂,锋利地旋飞而出散落在匣子附近 用砂轮打磨一般。 发出砰的一声,匣子中藏匿的主教被完整贯穿!失去最后两条腕触刺入沙地的能力,它整副身体都被击飞而起。 洞穿的孔洞灭杀了它所有的声息, 呼……呼…… 三人小队垂下了手在雨中大口喘息,面罩雨衣的防雨顺着气流的呼吸浸透表面的防护网,渗入内部更细密一层的交换网之中。 “奶奶的,我憋得难受,太费劲了……” 远处的了望塔已经调整好位置,原本射向海洋的光芒,往下扩宽后映照着沙滩面。 照出他们所见到最为惊恐的景象…… “王国在上……这是什么!” “狗屎,赶紧跑了。这谁打得过!” 密密麻麻的爬动匣子正在沙滩上前行,它们组成了庞大形同怪物与宝藏的团体。 刚才被洞穿的主角,躺在沙地上,其余的意志衍生物将其开始啃噬,侵吞…… 慢慢的在圣徒眼中堆砌起一个隆起的小丘,无数的腕触与脊刺在上面爬动蠕动。 “后退……慢慢后退,千万不要背对它们。” 恍惚的惊诈之中,小队似乎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 “还有多少法术可以调动?” 他看着与了望塔探照灯格格不入的那些诡异瞳眼,满布在全片视线内。 更像是雨水晶滴让自己产生的幻觉…… 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离谱的深海邪物登陆。 第一六八章 水的流向 “尽快远离那些主教,但要小心……” 他谨慎地看着这些视觉并不优异的怪物,它们远程手段以喷涂毒液及弹射海底淤泥浓缩的浊弹居多。 难以想象被数量级上碾压后遭到攻击的后果。 “周围的小队……得到消息没有!” “信号弹已发射!” “走!” 脚下在浸染着渊洞的色彩,是主教们在将沙滩转换为属于深海之底。 喷涂的纯黑淤污与紫黑毒汁如水花般洒落,要教这片纯净的海地染上不洁的色彩。 大量的秽物随着雨水开始流淌,在不幸之中浇灌到暂行撤退的圣徒身上。 幸而雨水是帮助他们的,暂时洗刷掉身上的污味。 异物的混杂气息通过紧密交织的面罩被吸入交换,防水防尘的罩面过滤面网无法将其清除。 大量不适的气体被吸入引发剧烈而无法压抑的熏染咳嗽。 一切都向着普通圣徒巡逻小队无法处理的方向推进着。 不远处的光芒闪烁几下,如同沼泽吞噬踏入其中之人的手电破碎失掉亮光最后的挣扎。最先到达的圣徒小队有人心中猛然察觉也许邻近的队伍遭重了! 是没有注意到周围吗…… 无法揣测附近的队伍情况,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出勤任务的休息屋位置向了望塔与观测中心报告。 退出沙地那一刻也无法保证安全与返回的稳定,他们小心翼翼朝着来时方向用头上的灯光向周围摸索,确保没有被深海怪物接近己身。 看到被雨淋了一小阵子的载具,手忙脚乱握着冷湿的把手在稳定而没有发生意外的启动声中,圣徒们朝来时的方向打开灯光闯进那片黑暗里。 海洋的异变归寂于他们身后,但仍持续于暴雨中产生着不祥的气息。 “开快点,谁知道那些玩意会不会爬到屋子外面,要撤离居民了,我当圣徒这么久就没见过那阵仗。” 以最快速度从现场撤离后的圣徒将载具停在大雨汇聚成水帘般滴落的小屋前,周围稀松的几棵树木还有一条只以细碎的石子铺就的斜坡小路。 这处敞蔽的小屋破旧,但却是暴雨中的归宿。 那泥泞潮湿的地面,稍高一些挡板,给圣徒挡住外面的暴雨。 他们回身望去,了望塔的光芒已然消失——倒也正常,按照行动计划,此时中心处会得出所有小队均已经完成勘测并撤退该区域。 这也正是他们担忧的,允许在光线下战斗的时间并不充裕,长时间在夜晚对海洋进行照射,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深海的生物亦会在遵循光芒的指引,比常态下具有更加强盛的攻击渴望。 三人圣徒小队的领队人踏入安全屋内:“沙滩有匣子主教涌来,请求加强对海岸沿线各处的监管。” “收到,现在立刻发送。” 完成汇报后,圣徒们即刻收拾掉屋内一切有价值的物品和仪器,装进海绵泡沫作为软隔层带有简易表面数字密码的锁箱里。 较重的仪器一部分直接将其收纳在安全屋土地下隐秘位置,另一部分轻质而贵重零件需要将其带走。 保证下一批经过训练的圣徒之中也有人将这些埋藏的物品找到,然后配置上属于个人编号特有的信标就能够重新将传导信息的器具投入使用。 “成功发送。”坐在屋内待命,面向安全屋门口的圣徒双手离开撰写编码的古老字体选择器械。 他的身下甚至还有一张用于雨天保暖的垫子,让那一块木制的椅子没有那么冰冷寒意渗人。 “你坐我的载具后面,我们需要立即远离这边,避免在夜晚遭受到深海怪物与它们信徒的袭击。” 雨水提供的便利即使不及海水,液体环境也不利于它们的生存,但仍能够让它们足够活到找到那些带有盐分的鲜活血肉。 啃噬转化人类之后,那些依旧是属于海洋的匣子主教逐步适应陆地缺少盐水的环境,茁壮它们的耐受能力。 于夜色里,四人完好地撤离这片被深海侵蚀了一部分的区域。 夜晚对于韦瑟和重樱来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身处在高位的她们甚至完全感知不到天气晴朗时分能够清晰观察到的海滩正发生着的异变。 怠惰的两人在下午时分醒来,关紧了户内的门窗,看着只有房间玻璃窗前近深绿的灌丛在风雨之中滴水摇晃,随着天气的暗沉下来之后余下的黑色块状的阴影继续摇动。 就餐于晚饭后,小小歇息一会再次进入睡眠。 甚至简短到两人之间的亲密对话也没有多少:“熬夜是真的很累呀。” 像即将翻肚皮的鲫鱼一样,少女她啊呜~啊呜~张大嘴:“不行了……这种浑身软绵绵的状态,我的手脚好像彩带一样能够螺旋弯曲再带上一点折叠……” “是这样的,所以昨天在新易的公馆里你不肯睡,非要在大半夜布置完之后还拉我去动力车上面躺着……” 韦瑟略带戏谑看着她笑起来:“现在体会到熬夜的痛苦了吧。” “说罢,你是不是偷偷给加了点奇怪的药?哼哼,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又累又软塌塌成这样……噢!” 她原本前倾鸭坐的身子,双手前伸变为拉伸类动作,前身软磨硬蹭地扑在端正坐姿韦瑟的双腿上。 “唔好累。” 她的内心没来由感到了一种烦躁,明显是缺少睡眠所致。 不解地薅一把她没有打理过有些分叉的头发:“嗯?要下也是你给我下的对吧?” 韦瑟可不信自己能让这位对液体和水流都能操纵一二的冰霜法师喝下一杯有问题的水,更别说以两人的关系做出这样偷偷加点奇怪东西在水里的后果。 大雪里的那件事纯属是她刚出来防备心不足的意外。 纤细的手顺着他的身体像是爬藤植物一样一点点往自己身上摸上来,然后仿佛抱住一个糯团子一样。 只听到重樱在自己耳边含糊着话语:“那你也可以试试嘛?就不想知道晕倒的话本小姐对你做些什么事情吗?诶……嘿。” 她故作腔调将声音拉长拉起,眼睛里明显的行动渴望,还有上下打量韦瑟个人的目光完全不加掩饰而暴露,变得明亮有着饥渴。 “惹……你好可怕。” “哎呀,骗你的。”她突然又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不过你让我喝的话,我也会喝的哦。” 啦啦啦的小声话语在耳边响起 “哼,你自己就把它净化掉了是吗?”韦瑟想起大小姐似乎有些奇怪,要是两人喝酒的话。 每次必定是他先倒下……迷迷糊糊之中还有什么被扒掉,甚至第二天起来觉得有点虚。 虚到他觉得有些不对。 “你不会?”他敏锐察觉有一个可怕的猜想,倒吸气镇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后将脑袋靠向少女那边:“偷偷对我做了些恐怖的事情吧?” 他指了指某处,迎来的是重樱转移视线,还有不经意瞥见那舌尖尖伸出来略过嘴角边后心虚的躲闪笑容。 “没有啦,就是最多感受一下你的体液,让它们来回倒腾一下……” “啊?!”他声音拖得又长又可怕。 “啊?”她张嘴表示自己不懂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心里一凉,韦瑟觉得熬夜跟这么危险的玩法比起来简直就是养生,他稳稳压住重樱的双肩,可不管那白色的肩带或是无意间卷上一半的单薄睡衣。 “算我求你了,听着!” “嗯~你求我嘿嘿……” 为了守护自己的健康和生理功能,他郑重说道:“姑奶奶,别玩那种,太可怕了。” 他边说,腔调都快带上了一种老年人特有的哽咽:“我不想那天早晨发现自己连身体都控制不住……” “没有那么严重,我看你好像反应很大的样子就停下啦、真的。”她浅笑一下,明示自己诚实又可爱。 韦瑟听完差点气没喘上来:“我不会就这样被玩坏了吧……说起来好像睡醒到现在都没有想去卫生间的想法。让我冷静一下、我……” 他总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某种刚遇到问题的真实可能,那一瞬间好像也有某种反应机能传导到中枢意识,催促快点去一趟卫生间。 只是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他毅然起身,去往从未有这一刻那么期待的神圣验证场所。 第一六九章 花丛幽海 重樱略显呆滞地问道: “去哪呀我可爱的侍从。” “去确认一下我没有被你玩坏。” 太可怕了,韦瑟算是清醒认识到禁止法术的普及也不无它的道理,像重樱大小姐这样的百无禁忌使用者,永远不知道她能够玩出什么花样。 太可怕了,她居然用爱人来肆意搞一些危险的动作,肆意改造了人体内液体的流动与存储,万一以后自己都只能够靠导管活着那该怎么办…… 但凡让血液逆流,就可能暴毙在某个神志不清的夜晚了。 这种行径简直是令自己感到发指。 以至于第二天比平常要早大半个小时醒来的韦瑟,带着懊恼左看右看几眼熟睡的重樱,没能把她怎样揪一下脸让少女砸吧嘴后窸窸窣窣的再去卫生间一次。 “昨天暴雨已经过了,那今天的话我们去后面的庭院走一走?” 重樱想来刚到就被困在前院的休息位置,自己还没有时间将暂住的这片庭园游走一番,她看中那些花花草草还有配套搭建的古典园林也没能够见识一番。 韦瑟用全麦面包就着加热融化的黄油还有一点果酱吃下肚子,附和她的提议:“嗯好,将早餐吃了就出发。” 他又想了一下:“记得穿一双鞋帮高点的,下雨后虫子比较活跃,后园的花草不少,还有草叶沾了不少水。” “我知道啦~”她似乎为侍从婆妈一般的叮嘱感到接受又想叛逆:“穿双外面有绒的?感觉阴天近海边还是会有点冷……” “嗯,风之王国在地图测绘上的温度曲线与我们的王国是接近的,现在大约已经到了秋季。” 何况她们在海滩边的悬崖半腰,强劲的冷风也许令清晨到户外的人值得再披上一件灰银线纺的防风外套。 两人穿好带有一定保暖防水的轻薄衣装,向着前院之外的区域开始前行。 打开门是一条小路,石板表面粗糙不平、大小不一,两人稳当地踩着一块块往前走过。 中间长出来侵占了路面一小部分的青草,扫在鞋头与鞋尾跟的位置,沾着昨夜留下的落叶和露水。 清丽的景色经过昨夜摧残显得憔悴了不少,一些当季盛开的鲜花花瓣被吹得七零八落。 小型灌木的原本已经脱落,藏在泥土中的枯黄萎缩叶片,也因为这场风雨而重新被摇落于主仆二人的眼中。 毫不在意的少女践踏着它们离开,她如同恢复一切活力的精灵,在这片属于她的领域里欣赏一切自己能看的全部。 韦瑟对景色并不在意,他只是安静地跟着重樱走,与她消磨着时光,共同体会这一份完全的两人独处时间。 偶尔转上一圈看着周围的大小姐,观察到后者无意向扫视散掉注意力之时,眉眼带着白天不可见的繁星般轻笑无言挽起他的手。 这样就足够了,他获得了安宁。 身心感到极为愉悦挽手而行的两人,让韦瑟觉得身心的法术如同海潮一般舒展而开,暗影烟雾丝缕一般轻捻于周围的花草之上,沾染它们的生命。 它们如同自己意志的延展触摸,朝着周围持续散发,当遇到有形实体阻挡的那一刻弥散。 少有的法术充盈感,这种奇妙极其难以体会,他如同化形树木与枝叶,窥探那些草丛灌木林里面隐藏的暗影与尖刺。 以暗影一样的视觉还有触觉穿梭过交叉过依旧盛开的繁花表面,深入交错的荆棘之内,得见背后那片真实的神秘。 韦瑟愕然,他察觉到一种违和感。 一个实箱体状的物品,散发着与暗影类似但完全不同质的气息,藏在这片草丛后。 “嗯……后面这东西。”他卡着重樱想要向前脚步,将她往后拉去。 “哎呀,有什么东西,扒开看看呀。”她觉得没什么问题,想用手前去弄开那片灌木丛看几眼 “遇到不熟悉的事情时,先试探一下。”韦瑟谨慎说完又拉少女退后一两步。 “是不是你探测到什么了?” “当然是。给我的感觉与献祭号上的邪物气息颇为类似。” 重樱“嗯”地应好一声,迅速挥舞地夺去了眼前植物的水分,将它们内部的结合水凝结成颗粒。 随着她双手的缠卷,湛蓝的弥漫霜气寒冬覆雪状渗出面前这片小小植物丛的叶片表面。 驱逐着它们所有的自由水。 当温度继续下降后……嘭! 在闪白的冰末破碎,地面留下的有枯萎死亡的植物同被气流与内爆炸开的中心坑洞。 一个显眼的匣子半盖着,阴冷缺少生物性质的柄状眼……伸缩在墨绿海草浇盖的枯黄藤蔓上,藏在匣子内以极恶滑腻的黑颗粒质带有浊白视触着光线下的正常人类。 “深海的生物?”重樱看了正在行动的匣子主教一眼,她并不清楚眼前的怪物威胁性质如何。 “它是被风之王国的圣徒所称为匣子主教的海洋怪物。” 乒乓两声的碎冰敲击在坚硬外壳上的命中声音,清脆响咧。 重樱用法术直接测试了匣子主教外壳的硬度,明显一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反倒是受到击打和震动的主教变得有进攻的威胁,它展现出身体更多的部分,足刚上长有着蜘蛛生物一般的纲毛,尖锐细长,龙虾般青黑色的磨砂背壳凸起的斑点插入一些不属于原本身体的部分。 口器快速扩大外伸出来的时候,得以窥见它真实躯貌的一角,带有死鱼般的灰白,以及随着匣子打开部分后…… 冒出令人难以接受的,鲱鱼压缩后同样颜色的汁液,一点点惨白色的骨头碎渣混杂在其中——大概率是它所捕食海洋的鱼类后紧闭箱体留下许久不曾更换内液同那消化物一起。 “呕……”光是吸取空气弥漫的腥臭都足以让人颤栗,引起了重樱某种窒息下的心悸与头脑发晕打转的不良反应。糜洒的汁液带着腐蚀与液体喷洒的准头向两人的周围开始大范围撒播,它与那并不相称的身体节奏带着快速进攻穿刺的欲望迅疾跃动。 显然的运动轨迹往主仆两人中间的方向跃动。 “哎呀,热身运动呢~”屈着左手臂抱着伸直的右手,少女向后退开几步。 眼中哈哈打笑一圈后,腥臭的水液在她黑瞳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里,瞬间固化凝结,成为一大团细碎的冰渣全部被挡回去掉到地面上。 不着声色的少女退开几步,她顺带连着溅向韦瑟那边的液体也全部挡下。 “太厉害了吧,现在的你……”刺客转以眼角看了大小姐一眼,她对于临时攻击的反应速度已经丝毫不逊色于韦瑟。 “哼哼,总要成长的是吧,我可是跟了你这么久哦。” “那也是。”自言自语回答完重樱这句话的韦瑟,抚过整个崭新如光的长匕首,在阴沉的光亮之中闪动下一刻整个人消逝与黑雾之中。 尖端寒芒一点,巧劲与撬刀的借力正中主教的触角脸部之中。 阴影如同被风暴刮起,化为蓬勃的黑雾卷起向后。 伸入在内的短兵器难以再进分毫。 韦瑟摸出从矮人工匠买来的火药手雷,以视觉观察到的空档间隙那一刻扔进匣子之中。 重踏而上的刺客一脚压紧,震出些许浊臭海水。 防滑的鞋底踩在上面,那滑腻的藻类与贝类的角质壳,让其增添上几分不平衡的错感。 下一刻半闭合主教内产生的爆炸,如同投进水里冒出的水花,整齐、细微的水滴!齐齐上跳……从内部溢涌而出。 “喂!啊!” 重樱尖叫中调动法术,抵挡匣子主教开合朝向自己这边的举动,由于韦瑟的举动而引发过来喷溅的液体。 凝冰再次于旁近处那深绿花草与灰蒙天空下成型,飘荡的湿潮气体雪花冰片板结,划过少女的淡金色梢发上。 还有她那比直视怪物更加危险的凝视韦瑟眼神。 “抱歉。” “抱什么歉!你把这东西处理掉!要么我就回去把你处理了……撅你,哼。” 闻言退后的韦瑟,耸了耸肩膀,朝那爆破后的区域再次走去。 “真麻烦,大清早的。”他眉头皱到额发的刘海内,似乎为早上遇到的不顺心之事叹息。 他向前走去,手中又多出几个矮人大师制造的爆破手雷。 高耸的海边悬崖上使用枪械也不会引起注意,白瓷表饰的独立精致平层房屋,从那寂静的氛围中响起枪弹的声音…… 也仅会吓走几只待要飞起的海鸥,白色的鸟影在天空中化为黑点。 地面的绿丛被法术与火药的喷射摧毁大半,整齐刷倒沾满冰霜雪雾的草秆、还有点燃火星烧焦半边的叶片化为截然不同的对比。 泥土的褐渍之中,匣子主教怨恨的眼神在坑洼的水渍中看裂天穹,刺穿乌云。 而它带有毒针击戳的足肢被炸毁大半,连续的爆炸进攻之中,夹带了韦瑟精准的匕首穿刺。 以特殊材料打造的短刃,早已经是他无往不利的武器,挑、削、刺……所有的手段都被他用来针对怪物。 “不妙啊,这么坚硬的怪物,怎么一晚上就偷偷藏在花庭中呢。”韦瑟叹息了一口气,他要是再认真点处理掉眼前怪物的话,还要花费一点功夫。 好累,还没有任何收益!真就该睡觉睡晚一些的。 “能解决吗?”重樱又看着他转身两圈躲过了主教汇聚一处的纲足上带有的尖毛穿刺,又是一枪喷进匣子内。 近距离大威力的霞弹枪几乎已经要把内部完全搅烂得细碎了。 “能。” “我帮帮你?”她虽然口头说着,但是在旁边观察已久,一点都没有要动手的想法。 “烦了。”韦瑟一句说完后,手抚过刀身,为其抹上一层暗影,向前而去。 “喏,现在经不起一点点话语的刺激了嘛……”重樱虽然嘴上哼了两下,但也没有落在旁边不为所动。 一脚将匣子从坑中踹飞,翻滚着落地的主教将藏在内部青蓝色腹身暴露在视线之中——它被从匣子中弹出了一部分身体! 尖锐的匕首一闪而过,直接没入近乎站起来有小孩般身高的主教体内。 韦瑟直接选择丢弃了匕首,跳身退后,远离横扫螯足的怪物,点点白色像脂肪粒一样的膏状液体从主教的腹下流出。 而暗影法术的破坏将会摧毁它全部的知觉与神经,切断深海意志与其相连的信号,绞毁它体内的中枢。 发出嗞嗤声中伴随着它的挣扎吱叫,一切生命的迹象悉数遭到毁灭,主教成为了一具尸体。 而这在暗影法术发挥效用后只经过了短短的几秒钟,正是重樱到达了韦瑟旁边看着那刻之后。 第一七零章 驱散 “这么厉害?” “已经用上法术了,这玩意可真是难处理。” 凝滞在手中、深蓝光彩的冰霜法术逐渐散去,她取消掉了继续准备应对怪物进攻的可能,因为自己眼前的匣子主教已经不再动弹。 共感与它那逐渐往外冒出的浊腥液体都在证明怪物已经无力再次汇聚体内的水分与保存形态。 “幸好,还是可以处理掉它们的。” “要是出现我们两个联手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处理的怪物,估计圣徒所要头疼了。” 重樱继续将液体的感知,凝聚在身前不远的匣子怪物处,“真没动静了,解剖一下吗?” 韦瑟自然是相信她的触感,关于大小姐是一名冰霜法术使用者,但是有却能够对血液水流心跳之类的一切水声尤其敏感的特点他从未怀疑。 “但我真的要去摸死掉的怪物吗?连你都不太肯接受这个匣子的味道,忍心让我去搞?” “嗯……呕。”一直站着的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刚才这片海岸边崖上一直顺风没有闻到任何味道,现在只需要几秒就成为逆风方向。 直接让少女眉头皱到了发丝内,藏在淡金色长发下:“好臭!” “所以说,弄尸体没什么意义。”韦瑟看着周围的位置,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洞口或者是一些…… 他伸手指出还有一层昨夜暴雨汇聚水流起来,充当半雨水沟半园林小筑桥墩的院内硬化凹陷沟渠:“呵,这玩意大概率在那边爬上来的。” “那边是海边悬崖。”重樱明确自己的记忆,她不可能记错。 “喔,真有可能从悬崖边爬上来的。来——我抱着你,站上去看看。”他伸手过去要接住少女,准备承受她的体重。 “你想抱我就直接说,我不会答应的!”她哼唧一声:“臭烘烘的,离我远点。” “喂大小姐你好过分!明明是喊我去解决麻烦的。”摊开手的韦瑟拿笑容无奈看着重樱,他什么也指责不了。 重樱抖下肩头碰下他:“是是是,我说的。” “所以只准我抱你!”霸道地宣诉后,一点也没有犹豫含糊的少女,从身后环着韦瑟,然后慢悠悠地顺着他衣服的表面,转到前面。 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姿势。 “好啦我的大小姐,我们只是要扶着墙上去看一眼,为什么会搞到这么复杂呢?” “不喜欢推开我就好了,要么你就闭上嘴巴任听我的差遣~”她磨着尖尖的犬齿,切齿般地唔哼道。 没有谁能拒绝身高与自己相差无几,带着馨香味道的姐姐,绕着眼前身前耳边像是做全身检查一般,仔仔细细摸索的动作吧。 两人脸颊贴着脸颊,藏在发丝阴影之间那稍纵即逝的暧昧笑容,情侣之间的甜蜜惬意一览无余。 只有对彼此熟悉了解才能体会对方的情感,而韦瑟和重樱能够理解对方。 在原本暗绿化为焦土与融雪异味的花庭隐秘不可窥见,两人纠缠一番后。 带着些许湿吻,唾液嘴角唇瓣轻磕分合,气息搅离重新变为泾渭分明的两股。 是以公主抱,韦瑟借助冰霜筑起搭建相似于攀岩点的突出,怀中的少女单手搂他。眉眼中的星然笑意可见,还带有她芳华年龄中的小小狡黠与爱恋依赖、 天才的施法者用空闲的手则在点触墙边,每往上走一步,都会从砖沿缝隙爬出另一些尖棱冰板。 不过是法术前的一点点趣味而已,实际谁都能做到的事情。 为下一步的走动而做出充足的准备。 “后面是一片植被逐渐稀疏的峭壁呀。”韦瑟有些驻足脚步,他并不喜欢过于靠近边缘的区域,独有的危机意识时刻提醒着他远离坠落的危险。 “往前走一走,看看悬崖那边。”胆大的少女往后用靴尖尖撬起他的脚后跟,慢慢让韦瑟向前。 爬上跨过这栋建在于半边海崖的庭园,细碎的脚步缓慢摸到悬崖边上,男人带着略有荡起的胆颤眇视一眼。 少女好奇利用他作为身体盾牌伸出脑袋也跟着一起看,令韦瑟更加害怕下一刻大小姐将会如同恶作剧一样用力推他一把,然后又拉住他。 特别恐惧与害怕的恶劣玩笑,却是重樱最喜欢恐吓他的做法。 “咳咳……”韦瑟把身体后倾一点,如果可以,他希望四肢匍匐着把头伸出去看一眼:“我怕呜呜~” 以最安全的方法观察…… “没出息!” 尽管如此,蜿蜒往上的并不垂直的峭壁上挂有数个熟悉的,带有沿海色彩的在光线下闪耀奇异而与众不同匣子,伸出的螯爪紧固地抓牢在凹陷的岩缝之中,巍然不动。 如同停息的渊潮,静待向往陆地的进攻。 再往极下处的浪花几乎难以看到,它们在海潮边缘冲击峭壁的堤岸,岩石打磨得湿滑而尖锐。 “嚯,还有几个……嗯嗬~”重樱手便往前面抓去,毫不吝啬的汲取周围富有且可以利用的水分,凝结冰霜法术。 砸向那些休整的匣子主教。 韦瑟可不喜欢怪物盘踞在此,它们就该遣回到海洋之中去! 浪风吹起的岩峭砂石在脚边有这沙滩一般的颗粒感,让重樱与韦瑟将目光不住地往下面平整的沙滩上眺望去。 柔软松散,只要踩上去便会陷入脚踝深处的银白晶闪细沙如同往日虚构的幻象。 现在只有浪花还能称得上纯白,沙滩被连绵不断的黑色块点所盘踞、成团! 极其相似于正挂在峭壁上,锁进保护功能壳套匣子里的怪物。 他感到某种凝结法术的推背感,重量在她的手中逐渐凝聚…… 那同样会成为韦瑟以爆炸手段的进攻:“我试试能不能炸下去,用冰砸下去也太奢侈了。” 霜与火的绽放同时在最高处开始。 远处的风素琳被远处的崖岸一阵黄色的火光与漆黑滚烫的烟雾云卷起所吸引。 “那边是……海滩庭园旅游住宅区?!” “派人开动力车上去,尽快将在住的人撤离出来。”作为审判长,她无法第一时间在紧急工作时,擅自离开现场:“那里居然还有人居住吗……真是少见。” 就算是风素琳的地位所认识的凡瓦西家族与朋友,多数人对于居住在海边持有强烈反对或是不赞成的意见——无他,危险程度太高。 但既然那个位置还有以外情况,那么就应该尽圣徒所的最大能力去帮助旅客们撤离出来。 马上将注意力投回到清除涌到沙滩上的匣子主教,它们已经在海岸上聚堆已久,白天大部分陷入到沉眠之中,行动能力也会极大削弱。 如果再任意让它们分泌自身的物质,连结覆盖住沙面,将会让这一片滩涂被硬化的褐色聚糖类物质所覆盖,构筑成它们糖类粗纤维神经网络束,大片的海洋怪物来袭难以处理原因便由此产生。 当单个的敌人拥有着更加庞大,小范围高效传递的神经网络,它们便会集中对抗那些针对某一个角落或区域的威胁进行不惜一切代价的清除。 现在正是最好处理的时机,圣徒所的经验让他们早已经具备应付各种海洋生物侵袭的可能。 大桶掺入高浓度金属腐蚀液的海水被圣徒们装入不会被置换的特殊内膜液体箱内。 带着深绿生化防护呼吸器面具的他们向沙滩行进,朝前方喷洒以上的液体,令人回想起农田释放药物时,走过红黑泥土间的工作人员。 强腐蚀的气雾消融那一层薄片连丝的分泌物质,将内化所有的链接结构破坏,随之一起融入尚还吸饱昨天水分的湿漉沙砾中。 像染上一角异样的光彩。 跟随撒药后推进的圣徒进攻队伍踩过被喷洒的地块,三人为小队的他们,站到醒来不就的匣子主教面前,凝聚起全力一击的风枪…… 给房屋打入桩基的声音、激射开来的沙坑、填埋在其中的水流,糜烂破碎但没有向四周飞舞只是黏合在主教死去身躯上的匣片。 每一次的全力进攻,让圣徒所轮番朝海洋的稳定脚步推进中,留下数个近半米深的坑洞。 一次清除掉数个匣子主教! 当他们退开向海洋前进的步伐,另一组三人的圣徒的队伍便会轮次填补灭杀的节奏,将法术对准新消纳暴露在沙滩中的完好敌人。 再一轮齐声震天的响动,沙滩锤炼以沙砾铸就融毁的钢浆铁水,走过的圣徒旁边无情灭杀这一切深海的异物。 正逢于退潮的时分,海洋显现祂最为虚弱的疲态而出,更深的……被浪花覆盖的、往日不可视所有都将变为现实在眼前。 圣徒所忠诚于灭杀一切登陆水之王国的异孽,它们将被驱逐出任何一寸可能,将会属于人类的土地之上! 第三支队伍使用凝聚风枪法术的声音响起,呼啸之中他们将剩余的一角滩涂的几个匣子主教再次清理掉。 沙滩并非能无限延长,但几千米的长度也足以让圣徒们需要抓紧时间清理怪物。 随后是树林与堤坝,完全敞开去除掉树木的部分则是最容易匣子主教集中的位置。 三轮过后,喷洒药剂的罐体几乎已经清空,后备加药器在急需他们的返回补充才能继续作业。 施法者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息,身体素质强于普通的人类,但不足以无限制让他们汲取能量发动团体式的攻击。 即便有魔法石的额外补充,但今天的战线延展得额外长,并不适宜在早上的开头便使用出全力。 因为海水还未完全褪去,弥漫在近处的细沙卷起的浪花与怒吼的海潮声音依旧掩盖某些踪迹。 第一七一章 救场 但它们的力量正在褪去,也在衰弱,让潜伏的匣子主教完全在圣徒步行走过沙滩,往海洋深处走去灭杀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半小时后的海潮退去更远的地方,大片湿地,带着水坑以及那剩余的咸腥海水再一次展现在人类的眼前。 这里的粗神经纤维与主教之间的聚糖纤维链接更加紧密,涂层更加紧厚,甚至在深棕的颜色里可以看到紫粉气泡或是类似的颗粒在保护之中传动。 “将药剂填充为一点五倍浓度,推进速度三米每分钟。” 清洒工作的正常进行,踩上一脚看似无害的沙水混合的软滩,陷入半只靴子…… 暗藏的捕食猎手向上夹击! “啊啊!”行走中消融了的圣徒从脚踝到腰身被夹住,交错的钳口内的凸齿压碎他的内脏。 血液顺着剧痛而把原来朝向前方消融的罐体变成向自己正上方,洒满他的一脸,洗下身上喷溅的血液。 带有腐蚀的液体发出啪嗒滴答的惊惧声音,激怒藏潜在下的主教,它疯狂拨动螯足,变得极其具有攻击的趋向。 绞碎!穿刺! 消融的圣徒伴着他的药罐被从中截成两半……半截粉色的大肠在被夹爆的人体下产生动能无序纷飞,震荡中青灰色的肝脏还有流血的红心脏像是一滩难以名状的杂碎汤混着腌制的湿沙,在地上遭受的死后的折磨。 翻卷呛入聚糖消解液的匣子主教切碎整副人体! 发狂的瞬间,一记已经有所准备的法术直接将狡猾的捕食者完全击穿。 来自于风素琳的全力一击——是审判长的提前预防。 但预防,只是为了不让此前埋伏,现在现身的怪物害死更多的圣徒。 “哀悼我们的圣徒——恩西,他为崇高对抗海洋邪恶意志献出自己生命!水之王国将会铭记他。” 无瑕管理那副已经不堪而碎烂大半的尸体,储备的持握消融罐圣徒已经再次被补充上来……卧沙中处处都有致命危险。 新来的人不会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能够到最前线进行这份消融工作,他一知半解在培训中学习到怪物的种类,以及它们可能会产生的物质。 但正如圣徒所的前辈以及培养的老师都会说:“你亲自上前线背负消融罐就会完全了解的。” 戴上阻隔药剂的面罩让他被推上来的那一刻,甚至只能注视到眼前那片深邃,翻着熟悉浪花的海洋…… 他的父亲以打渔为生,他的母亲在城中的酒馆借用酿酒的材料,帮助老板制作新鲜的面包。 这份使命神圣,他以圣徒所为荣,拿起荣耀而装有消融药剂的喷罐,打开那沉重的喷管,对准面前褐色,连结在一起的聚糖纤维束。 按压魔法石制动的喷淋头,向前走! 向前走! 一切荣耀,归功于此。 培训与实际之间,没有他想象得困难,第一次执起喷淋罐的青年,向着海洋开始迈出自己的步伐。 只需要拿着手中的物品,向前走就可以了。 他防护面罩下的笑容灿烂,他的步伐坚定,他即是圣徒所最牢固的拥护者,坚定渴求! 仿佛自己的罐体内置溶液无限,可以消纳这一切,包括那片从未了解过的海洋,将它统统蒸发干净。 那……他的父亲为什么只剩下半个头被人拿着染上干燥洁白盐晶的抹布捧着回家,放在下班回来母亲的面前呢…… 那双不属于父亲的螯足,是怎么回事呢,他觉得自己有些盲目,向海洋寻求答案。 而忽略身边的声音。 “圣徒——!五号罐消融者!停下你的脚步,跟随步伐!!!” 身形顿挫,少年踩在了某种坑洼里面,他很熟悉,这是流沙的感觉。 用力后变为水体的形状,脚陷入进去,但只要足够快速,跑得足够快,他就能够不被吞噬。 他曾经在海边长跑,但现在沉重的罐体束缚了他。 漩涡在脚下形成,咕嘟冒起的气泡,如同死刑的即将宣告。 走得太快太远,培训时候的圣徒警告过所有的学员:“时刻小心地面,怪物远比你想象中的狡猾!” 咕嘟的冒水声音让地面的沙子染上一层灰暗的色彩,缠卷涡流在脚步的踏入之后便同一层水膜荡开,陷入绵软之中。 沙滩的底面正在轻揉搅拌出旋涡,让持握着消融药剂的圣徒失去身体重心上的平衡,即将坐倒在沙滩面上…… 那副利齿,纲毛、捕食口器外形涂上天空般蓝白的颜色,正在从底下流淌过湿泞的细沙,竖直咬上他的裤腿。 而凭空出现的一抹细碎的暗影,垫在消融者的脚下;纯洁而不带有一丝浑浊的冰蓝,提取盐水中纯净的分子,霜白的冰华藏于底下,洁白的碎冰飘逸于表层。 青年只觉得身体一痛,自己被强而有力的臂膀直接击飞出去……一口闷气直冲他的心口,像是肋骨被撞碎几根的感觉…… “咳咳!” 圣徒们都在注视从浪花水面下潜藏已久而窜出的怪物,它的每一节足肢都是带走生命的利器,从浅层浮动的细沙之中跳起,挥舞切碎。 聚糖粗纤维的神经传递信号早就让怪物明白:接下来碰到的一切生命体都应该被灭杀死亡,决不能够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而更让圣徒惊惧的,是突然出现击飞他们喷洒消融药剂圣徒的身影——挥舞着刀刃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以及面容模糊只能够看到那头靓丽金发的女性。 冰霜在她的舞动脚步之下随着移动之中轻点而出,每一次都伴随着尖锐的冰棱封锁怪物的行动。 透明的海水从孕育怪物的液体,被转变成为它们最大的敌人,穿插交叉的冰棱柱,冻结它身体的每一滴水分。 极端渗透进体内的寒冷,让匣子主教产生休眠的昏沉感。 它想要后退,但转化却更加快速,操纵的水元素远比它更先一步断绝退路,生长的层叠冰晶在它的背后产生重叠,延缓退却的步伐。 推动着它向沙滩缺水的地方走去。 锵——! 冷不丁的刀刃从某处抽进它的眼睛中,划拉力道的重量割碎柄眼,闪烁着不详黑雾的匕首以介乎于可视同不可视的状态间亮起。 匣子主教敏锐的触觉,感知到那双暗影法术的眼睛正加持在自己身上,咬噬着口器。 它很容易知道冰霜在哪里突出,施法者站在何方打击。 但唯有暗影,藏匿在空气中,除非主动的攻击显现身形,爆散出那团灰黑的雾气,如同向四周散去的气流。 否则它根本难以得知,刀刃究竟处于何方。 就连脚步声音都完全无法辨别出来! 吱! 挥动的节肢与螯足击碎冰块,爆散的纲毛化为针尖射往四面八方,自爆式的袭击无差别在三维立体的角度下散漫整片空间。 腐蚀的液体被喷洒向冰面,但比它更快的,更容易察觉的,是那已经先于一刻收回进去的暗影匕首。 尽数的黑雾飘散,光影折叠之下,这片临近海洋的沙滩略微扭曲,浪花的飘散也随之带上一层虚无般的纠缠残影。 奇诡的反光效果,如同镜面折叠下破碎,暗中的刺客闪回进冰霜的保护中。 一抹暗淡的残影,留在众圣徒的视线内。 冰封的少女逐渐于那光线的淡金色中脱出,化为这片海滩冷冽的寒风,一念之中,弹指之间,法术蜂拥而上。 风素琳皱着眉头注视这一切,她内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关于这两人是谁。 上岸者,自她监视中就从未分开过的两人,现在主动显形在圣徒面前。 此刻在自己眼前隐没闪出徐徐疾突进攻匣子主教,并且还无意间救下一名圣徒。 审判长觉得自己也许又需要重新审视上岸者,对她们的危险程度再次上调一个层次。 “不要停下步伐!向深海进攻,让邪崇在圣徒所的意志下尽数灭绝!守护者们,进发!!” 再次前进的圣徒小队组织起另一波的进攻,他们以螺旋的风枪摧毁途径一切的障碍。 无意避开重樱和韦瑟进攻的地方,以坚定的姿态与主仆两人共同摧毁的相同的目标,那些潜藏于海渊之下的敌人。 来自深海的潜伏者,都应当被尽数悉杀! 韦瑟在历练中对匣子主教更加熟悉,他懂得如何去勾动怪物的进攻。 当它们大部分爬出匣子后,想要在一段看似能一击命中敌人抓死他的距离却又刚好差那么一点被躲开的时候,柔软的腹节便会出现在他捕猎的视觉里面。 闪烁,刀刃。 生长,坚冰。 奇妙的双重节奏是配合默契的两人,冰霜的华丽中缠卷起阴柔而狠毒的暗影,贯穿主教的身躯弱点。 比圣徒螺旋风枪密集、高效的进攻鼓点节奏。 当浪花再次翻涌上来之际,只剩余翻转身体仰向天际的尸体,冲刷那已经同匣子分离的主教部分身躯。 圣徒小组的成员,凝聚一半的法术在看到怪物死亡那一刻枪尖逐渐开始消散,回归空气的元素重新化为虚无的状态。 恐怖而难以看清的施法者,在近乎两米高的冰墙之中,为他们展示了毁灭的可能,见识到除去风法术之外,来自其他王国的法术威能。 第一七二章 意志威能 朝着大海的两人一路突围进聚糖神经纤维最深的地方,在这里已经凝结起来的粗壮传导集束闪烁着整片区域的琥珀色泽信号,将海滩围绕在了一起。 “哦豁,还有被腐化的人类,这些匣子里长着怪物。” 韦瑟看到堕落的身躯在以自己化为燃烧的能量,聚合来自深海的怪物。 那些深海的主教在分泌的纤维束下,异形聚合的海洋怪物已经凝结形成,而堕落的圣徒只需将其修正完善,便能以身躯铸就这一切。 当千百个匣子主教以共同的意志链接深海的神经网络,它们朝着大地行进,摧毁一方国土。 韦瑟当空率先出手,双刃挥向冥顽不灵的堕落者,以及被寄生、被汲取者。 它们丧失人体大部分能力,脑袋已经被蛀蚀一空,蹒跚蛀空从其中流出胆浆海水,手中提起锚钩在被操纵中以枯黄的牙床咬合激起反击。 剩余的惨白脑浆正渗出一些海螺亦或是海星的生物,是被舔舐最后一点浆液。 风素琳看着眼前连结一起的怪物,蹲伏在它身旁已然被腐化的人类,明白这将是清除沙滩上邪恶意志的最后一道天堑。 嚎叫里赌上生命,急速跃击向韦瑟和重樱的腐化信徒,浑身燃冒起海藻色的余晖,散发出磷光的波闪。 冻结,坚冰贯穿它们的心脏,面容凌冽的少女从未有丝毫的懈怠,她已经是最出色的跟随者。 冰霜法术的施法者也许在某些领域远超暗影刺杀的侍从。 滥砍狂杀之中天际间的乌云在此刻突然暗淡无光,整片海洋平静压平浪花,会令众人想起海鲜市场的鱼鳞表层暗反的光泽——都比现在的海面更为耀眼。 一瞬绝地掀起波澜!令王国圣徒回想起浮空群岛的主屿离开水面,带有城市装载其中流水的瀑布洪涛落下,自上而下浮动升向天际启程的时刻。 那是现实世界的另一轮日光,逐日之眼。 近而无穷远处一颗狰狞的猩红腐白脓黄之眼睁开,威慑之余光穿透海岸线上尽数不属于深海生灵身体。 绝对的磅礴毁灭瞩目——深海意志,为匣子主教组成的躯体,注入祂无尽生命长河中的一缕威光! 恐惧与退散令所有人停下脚步,最前方的背负消融药罐的圣徒,在这直面未知威严之下踉跄坐倒在地面。 “哈……咳,我!啊啊!……” 本就意志孱弱,他再也挣扎不起反抗之心,犹豫与彷惶交错在他鼓动起跳的心脏上,生息尽灭的压缩膨胀里带刺的毒鞭在痛击他的全身。 渗透鞋裤接触的湿润沙面如同剧毒发黑的酸池阴冷而持久,饮下的水源似氰化液膏凝聚奔走血液。 内在的皮肤被魨类的毒素开始腐蚀,长出霉菌斑点,继而腐坏……迅速到他喉尖压抑的气息被押上一柄匕首的刃尖,火辣而刺激。 直面远洋的震威,无可再发痛嚎之声。 撼灭之怒! 停息的海潮与静止峭崖共同鸣震,大肆叫嚣着毁灭韵律,水潮与砂石正在转换自身的结构体。 远洋意志的慑光! “大小姐!” “为什么这样喊我,重樱不好吗?”少女甚至还有闲暇摇头晃脑,手中弹射的冰棱击穿另一个头颅,爆散出一点点脑壳的碎片。 看起来她甚是不高兴。 “这都什么时候了,喊哪一个称呼有关系吗?”韦瑟怎么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让他喊哪个称呼? 纯粹是折磨自己心态的少女与爱人,恨不得让他把暗影的庇护取消掉——但毫无理由这么做。 重樱离自己很近,近乎贴到韦瑟身面上。 是那种正常可以施展法术,关键时刻又能够一把抓住他衣摆。 远洋冲击的白色细线已然近在咫尺,白色的怒号比火焰焚身灼烧血肉的滋啪声音来得更加悄无声息。 匣子主教的粗神经聚糖纤维,在海潮到临时镶嵌进入沙地,等待意志的坐标为它们打开通往人类国度的道路。 迎击海潮的风素琳早已明白这是渊海与远洋意志的洪涛,她抽出身上的细剑:“众圣徒听我号令,聚集风暴!” 拖走孱弱心防崩溃的同伴,被远洋威光震慑所产生腐堕的战友回到战阵之中。 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风之王国的秩序仍在,彼端海岸人类仍在! 凝聚在风素琳剑尖所朝,他们便是坚实的护盾! 青色的光芒,凝聚的法术搅动天际的云层,响起的裂啸风声无穷无尽,奏鸣起对抗意志的响动之曲。 即便‘坐标’迎来的不过是祂的一瞥,鲸落之尾拨弄千万重海浪之山,幽光静海依旧值得人类竭尽全力挣扎。 只为在那意志的无垠之中,求得丝缕生存的空间…… 青芒在数百人凝结的战阵之中,守护起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感到地面正在下沉——沙子、主教的尸体、甚至是被堕落者的庞大之躯,一切都被青色烈风吹起,搭铸一堵坚墙! 无垠的风息响起,含有一名圣徒审判长对海洋发出警告,否决,坚定她们一切的意义。 现实决不允许她的疑虑,即便是多年前的意外改变了她的生活。 现在这一切,只得以她手中刺入浪潮,化作海鸥飞向灰沉天际的细剑来询问。 无可阻挡! “逐浪之风!停息眼前的海潮吧!” 清丽如鸥的坚柔之声里,风素琳剑尖所指,将整片海滩,被视为意志攻击的坐标保护起来! 无倾向的树木被以枝叶迫展向于海潮,浪花化为霜雪扑打,云与天互相撕咬缠卷,卷积破碎。 齐聚众人之力,将沙地刮净,以截流水潮。 同一时刻,魔法石被提捏在重樱手中,少女面对迅捷涌来的浪潮毫无惧色。 风素琳挥动的法术就顶在两人前面一点的位置,处于捉摸得到风旋的尾部但又正好有一些不能够完全覆盖的末节。 这是在逼迫着她们向后走去,让重樱还有韦瑟对于前方的危机却步! 圣徒的本意是好的,但重樱没必要领会她的好意。 “出于安全庇护,我们可以退到后面一些的位置,大小姐。” 他提醒重樱,风素琳聚集起来的圣徒,站在两人后面不远处,神情紧张望向前方。 “我不会后退的,韦瑟。” “真是符合你性格的说辞。” 她认真不带回头地问道:“那你会后退吗?退后几步肯定会安全很多哦,在迎来意志攻击的时刻。” “没有理由的,他伸手交叉在素色上衣的重樱身前,差错于身后抚着少女小腹,像是吐纳珍珠的蚌贝。 紧缩一下的不仅有佳人的身体,还有少女的心尖,后面温和湿润的吐息,就让自己几乎无法忍耐转身咬唇去注视他。 专心中的女孩颇有成熟韵味地以媚态似抑若喘地来一句:“真痒!”。 “别乱动,真的是!前面超危险的……” “哈,那侍从先生超级卑鄙呢!” 即使知道今天结束后就会回去被她狠狠教育,但现在能够欺负重樱也已经值得韦瑟赌上接下来所要遭受的一切不公。 暗影中明灭光辉的两人,将法术一并借给了她,以便于在与邪恶不同源而类似的重樱有更深一层对于即将到来冲击感知。 冰簇以超越自然的法则速度形成,水潮拍击上来的那一刻,蜿蜒,不可阻挡的冰浪率先将空中的海潮粉末完全冻结。 它们在极低的气压中很快如同无声的稻草一般被压进后面接上的另一波浪潮再次覆盖,又转化为了意志的力量。 在磅礴到能冲击整条海岸线攻势面前,渺小的人类万千不值一提,坐标的确定完成后进行无差别摧毁打击。 但本应该如此的海潮如同带有生命,产生自己的想法,重樱感到所有的元素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变得脆弱而易碎。 水流不听命于自己。 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手里及取所得的魔法石能量在激增消耗,她以陆地凝结的宝贵晶体在与无边深邃的海洋作斗争。 “好冷……咳。”恍惚间咳嗽一声的大小姐,惊然觉得喉咙刀子般的刺痛后有一点腥甘的味道。 “别分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韦瑟双手朝她紧了一下,压出胸腔内吞咽下去的气体。 无边的暗影以无形穿透实体的在弥散之中穿梭随意,如同挣扎而起的巨兽在坚冰之上注视面前的海洋。 风素琳所集中的风屏向两边延展而开,知道两个上岸者的倔强,她自然也不会花费多余的力气在正面进行防护。 大部分的集中法术力量,往四周散开,底层与地面形成奇特的犄角弧度,让袭来的深洋巨浪铲上堤岸一般往上飞起,越过她们的头顶穹盖。 每一个见识到深海意志的恐怖与愤怒之后的圣徒,都明白为什么当初坚持将凡瓦西的海岸线建立于此。 然后还要将人类往后延绵数千米,再起城墙搭铸城镇。 他们并非不想后退,而是单独的逃跑,在这片与巨浪刮起的水潮汹波面前便如同与千万辆大型魔法石动力车进行赛跑。 无异于参加一场坚持多几秒还是少几秒的死局。 下场只会是被碾压成一堆碎掉的烂肉,被海洋冲碎自己的身躯,在激浪的撞击之中迷失意识成为无垠的浮尸与海底的白骨。 唯有坚守屹立在此,面对狂风海浪的冲击后,众人才会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第一七三章 聚合主教体 卷积的沙砾在风圈之外堆积起来,但昨夜已经饱满吸取过暴雨的水分,显然不能够再带来削减一丝一毫深海意志攻击的好处。 沙石怎能与海洋相比光辉。 迅速被海浪席卷吞噬,甚至在其中夹杂固体颗粒物的浑浊海浪开始有更加危险的特性。 湍流之中的沙砾切割破碎的特性极大增强,一注甩出的水流也许就能成为贯穿咽喉的利器。 重樱会将大部分散射而带有威胁的水沫全部争夺,转化成为冰晶,将这波攻势直到结束。 噗嗤…… “手好痛。”她哼叫一声,碎裂的魔法石燃烧成为灰质而半透明的结晶,下一秒在施法者汲取它能量的手中消散化为无形。 韦瑟沉着,冷静判断着浪潮的形式:“按照圣徒所的经验来看,一般的坐标定位好后面临的深海意志攻势,只会持续十秒钟左右。” 但他也会说出自己心中默念道的时间:“而这次,持续十五秒了。并且在最初的冲击后,第八秒和第十三秒有斜交叉的浪潮侧击。” 完全没有空余的注意力再摸索魔法石注能的重樱,只听着韦瑟的话语大骂一句:“混蛋!” 然后刺客的袖口冲锋衣束腕翻转,塞进两个同样高品质、能量充盈的魔法石到她手中,进行另一波的充能。 暗影依旧庇护着两人,丝缕的黑潮汽雾在凝冰的之外被冲散,抵消掉。 证明这并非是单纯的水流,奇怪的海潮中暗藏有污秽的杀机,蕴含上精神的侵蚀。 “阴险又毒辣,这真的是睥睨人类,视为蝼蚁的深海意志会做的事情吗?” 仅仅是甩动祂的尾巴,便能够冲击无穷尽陆地上的数千米所有建筑。 韦瑟忍不住将视线往自己先前所在的峭壁之上看去——只余下茫白的一片,尽数被遮掩着。 他十分确信,那里也并不安全。 至少,藏在海浪中的邪恶侵蚀,就足够让那些误以为这只是普通水花或是咸腥味海水被打上岸的普通人,留下深刻的侵蚀印记。 借助极端的外在能量,风素琳的圣徒所凝聚众人的抵抗,划分周围的茫茫浊浪。 无穷尽的来水让落脚的位置只剩下风屏庇佑的那一部分,回流的海潮更是同样被划分开去。 如一张透明的薄膜,吹起中间将四角钉住,便是众人此刻的处境。 风素琳明白这次的被冲击时间已经远超之前的任意一次,她不懂为什么引起的注意会如此之大。 但幸好的是,前面那两个奇怪的,已经用坚冰覆盖住大半,似乎即将铸就起厚重冰墙的上岸者,为圣徒们提供了正前方的保护。 让她得以处理后方回来的水流,以及拨弄开周围侵吞圣徒的邪恶意志。 风也同样察觉到那全部藏匿在暗流之下的邪恶,异体实质的法术在庇护的屏障之内,重新成为尖刀利刃。 齐齐如钢锯齿挥旋交错,将一丝一毫敢于欺近风之王国所守护的土地哪怕一寸邪恶,灭杀于法术的织网里。 “绝不后退,圣徒绝不向海洋低头!”她的声音压抑至沙哑,梳理有齐的银发有一种死去灰白的沉寂在其中。 抑止的风流压低她的梢发,但不可让这位圣徒审判长底下头颅。 只有风素琳才知道她自己的内心在低语着什么:哪里来的上岸者,这么强大而恐怖的实力…… 依靠仅仅两人的力量还有魔法石便能够撑在最前方一步不退! 为什么,她们所应用的能力已经远超过目前王国研究出来的圣徒聚合法术堆叠效应了! 法术同源,亦或者是本质不同,都能够进行加成和叠加或者相互抵消。 同理,当越多的同源法术进行堆叠的时候,绝对是难以产生两人组合起来的威力大于两人单独使用共同分别造成的破坏。 即便使用着完全一样的技巧,但从构筑的方式、细节、基底等完全不同,精细绝妙的程度,绝对复杂得超出想象。 砰咚! 诡异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坚固的冰墙底端响起——巨大而罪恶的匣子主教,在脱离掉它们的匣子,用重重棱刺与坚硬的外骨骼保护起堆叠虚弱的腹身。 化为尖锥一般的集合体肢节,徜徉在意志的无尽海潮恩赐之中,坚固地让聚糖神经为其提供附着点,一击便洞穿掉重樱积蓄凝合已久的坚墙。 冲湿掉最前方两人的裤脚,几乎刹那间急涌上来的潮水,没过重樱和韦瑟的半身。 带有倾泻的波浪冲击,险些让两人站不稳脚跟,涌来的水流令视觉与神经产生了位移离开地面的感觉。 她们似乎被海浪舔舐,缠卷带走。 视觉欺骗着她们真实的站立脚触,沙滩变得诡异! “还有组合体的怪物突袭,我去处理!”韦瑟再也不能淡然为重樱提供保护,明显少女冻结海潮的速度,难再像最初那般快速冰封掉一切。 “韦瑟!”她咬着牙,对着前冲迅疾踏上冰墙消失的人默念一句:“你小心。” 望着一丝黑雾消散的冰墙高处……闪身跳出的刺客,跳进了另一面被隔绝的位置。 而一道急速前冲的风波像撑开的雨伞顶冲掉水流,击碎了漫过重樱大腿海潮,如同波纹一般堵塞掉漏洞。 金发被从后方刮起,脖子一凉的大小姐,在排山倒海的压力解除中侧视一眼,几乎是以镇静。 剑尖都颤抖到在空气中能划出弧痕的审判长,脸上以难以看清的低垂面容。 帮她划出最后争取分秒时间的漩涡风屏,堵上了空缺在纯白冰墙被挖出的漏口。 “我……你们……”少有的力竭,面色苍白她的细剑戳进地面,已经被刮净沙砾,剩余硬土的泥中。 水流从后方倒回,没过重樱的膝盖,将不少昏迷过去的圣徒泡掉大半。 正如圣徒所,以团结凝聚在一起那般,剩余跪在水里的人,将昏死过去战友躺在地面的头颅托起,露出水面,避免窒息而死。 风素琳便是他们屹立的桩碑,地标一般站在海岸线上的审判长,成功在身边成为十几名仍有意识圣徒,让他们在基点中而不至于迷失。 她发誓,拯救每一双陷于海潮之中即将溺亡的手。 绝不可让身边的众徒陷入迷失海洋之中,救赎的承诺之中,她让剑尖在不平的浪潮里扎动底部的细沙,完全插入双手持握以虔诚之姿不再动摇。 这是她最后的抵抗力量,风素琳的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再与她无关。 消散精神迷糊之中让这位审判长失去所有抵抗能力,只能依稀静耳倾听附近的尖叫与呼喊声。 没有倒下的圣徒,仍有余力的圣徒,他们拉起掉进回涌海潮中的溺水者。 执起仍剩余的法术能量,仅存的体力向前突进——没有海水从前方以滔天覆灭的程度涌来之后,只需要将最后的匣子主教集合体解决,就是他们的完全胜利。 重樱瘫坐在沙地上,手指在竭力的剧痛中,抓住沙子,将指甲扣紧。 圣徒从远处走过想来提供帮助,然而下一秒竖起的寒冰牢笼便将她自身囚梏于其中——拒绝与圣徒的交流。 识趣的风之王国守护者们,快速走开远离雾气弥漫的白墙,他们尊敬这位替前来海滩的圣徒抵挡住大部分意志挥动海潮进攻威力的上岸者。 自觉不再打扰她。 弥漫的冰冷于竹笼冰笞的少女,摊开手,发丝上的潮雾沾湿将淡金色的发丝染成了暗金色彩。 她喃喃自语着一切该是或是思考怀念的语句,任由那些已经消耗完毕的魔法石粉末飘散出去。 在冰墙越过之后,暗影丝线般缠绕旋转,围着巨大体型的组合怪物不断尝试用顶端接触。 在法术视野下组合起来的主教融合体被如同蛛网的暗影法术覆盖。 每当有尖锐的细丝能够触及到哪怕是瞬间暴露出来的、链接关节位置的主教腹身的一刻,很快就有尖锐的刀刃戳入此处。 然后男人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于空气中,只余下脚尖轻点在它们身上施展死亡的尖击! 他近乎永不停歇,无有止境,以深邃悠长的刺击一下下地在怪物身体上造成伤害。 聚团蚂蚁的叮咬,但其中蕴含的法术等同于毒素,快速的将攻击到的主教腹身直接腐蚀掉。 巨大的聚合体,在十数次的回转攻击中,掉落了一截的手臂。 它们摔在地面上,很快便散开各自寻求庇护——脱离于主体,缺少意志的绝对掌控后,深海的唯一驱动力便成为了保护自身,继续与族群之外的一切生物进行争斗、 远处来看,漆黑的主教身躯,更如同一地墨水滴进一滩海潮之中,尽散窸窣如蚊蚁。 更多没有找到庇护的匣子主教,冲往岸上…… 庞大的呼啸风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枪炮齐鸣的轰动将潮水尽数炸开,在溅射的炮火与法术吹散的细沙中,丧失保护的匣子主教,齐齐被切削掉下半部分的身体。 横七竖八的烂倒在地面。 王国的增援在海潮褪去后第一时间边赶到在岸上,为首者一身银丝蓝衣,带着些许霜白的鬓眉面容里有无尽的沧桑过往深蕴在其中。 第一七四章 伤痕 她所展开的的法术快速便将回流至大海的咸水全部撇开,回流的海涌在她身后如同开展的双翼,向两侧尽数流拨开而去。 悠长而绵远的气息,她停滞在空气之中,如同悬浮一般。 只有那暗自紧握的手与清澈的瞳孔里带有一丝疲惫,因身躯的衰老后一瞬间全力的法术施展,立刻反噬而来关节疼痛,只有自身才能够明白。 这位古老的圣徒已不再像年轻那般能够无所顾忌地施展法术,但也已经为增援的圣新生力量创造足够的空间。 残弩与利剑贯穿主教的躯体,砍断它们脆弱的腹身,喷张的黑色血液与黄胆内脏让海岸重新弥漫的水花有一层油脂棕黄腐臭颜色。 医疗支援的圣徒将海潮中昏迷的人救起,在先前战斗中筋疲力尽的他们,带着脸上海洋凝结的净白盐晶被抬上支架运走。 但气息仍在,得到及时救援的他们需要一周左右恢复战斗后的疲痛。 增援人员携有圣徒所内部秘密设计的冷兵器,枪弩带着锋利的箭簇头与钢钉倒刺射入主教的躯体里,以法术的奇妙手法在非近身战斗里展现。 巧妙将其拔出,造成贯穿撕裂的伤害,更加精妙的内置爆炸弩箭带着压缩风法术,射入后在内部鼓胀,膨大,内脏炸满整一片海滩。 暗影化为一抹突袭的獠牙,迅捷而有力成为一张无形的阴影织网,韦瑟全然不顾已经增援而来的圣徒,他只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战斗过。 避开千百只匣子主教组成的巨大躯体,闪过螯足与关节组成的尖利带有毒素的倒刺。 他如同正面再次直视深海远洋的意志,巨鲸留下的脓黄之眼依旧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增长,每次回忆都在加深恐惧,压迫他的神经与幻觉回到这个世界磅礴的意志之前。 暗影在编织韦瑟的躯体,鼓动他的心脏,他感觉新生的血液不在属于自己,带有法术编织的躯体并非自己原本的身体。 一种非实体,能量化的构造,弥漫与暗影刺客的周边。 他自觉速度与千锤百炼的肌肉纤维已经无法跟上大脑神经反应速度……唯有强化!再强化。 以无限的暗影编织能量的实体,就像他被重樱击垮半边身体后濒临死亡的时刻,支撑意识活下来的瞬间所弥补身体构造的物体。 韦瑟正在超越极限,暗影的半边进入完全属于自己的状态——他难以诉说,这是速度已经快进到残影,亦或是每一刀的劈、砍、刺、划、刮、顶都臻至浑然天成,无需神经反应就挥出。 圣徒的攻击不是朝刺客而来,主教聚合体或许是瞄准自己。 这抹暗影的速度,唯有在阳光下借助海风才能够看清一二,无限地在穿梭奔跑跃击。 交叉的银芒光刃,在圣洁的阳光下闪耀出不属于它自身的深幽色彩,两柄匕首如同无主使用之物在独自进行金铁铿锵敲击的暗影独奏曲。 偶有强大的施法者,借助风的法术,告知圣徒本身,那的确是人形在撞击整一片空气带动无序的气体流动在庞大怪物的周围。 庞大的怪物迎来数不清的射击与贯穿,连带韦瑟囊括在其中。 唯有属于重樱那一片冰棱的牢笼在逐渐融化。 意志的巨眼从无尽海天交错的空间扭曲交界处消失,阳光即将完全替代乌云,将金光洒满这边潮湿、经历不平凡一晚的海滩。 背后有另一双崭新构造的感知视觉,无限展开。在绵长悠久的呼吸之中,将圣徒的一切攻击纳入探查感知的范围里。 得以从黑雾暗影之中察觉到一切,有形的实体透过无形的法术,在韦瑟抓取的知觉中,他将完成躲闪。 而坚守进攻的癫狂中,冰冷的箭簇与枪械到达前还有几秒允许身躯作出反应,跳动的心脏在下一刻泵出血液挥洒进入延缓时间,眼瞳薄膜鼓动从迟缓动作的凝滞中带来静谧而足以让人产生更长反应的时刻。 刀刃交错,收入鞘袋。 以双手的法术隔绝带毒怪物身体的阴险招数。 他跳动于庞大躯体之上,利用死角与稍纵即逝的缝隙突进到扭曲海怪,从生有灰白尖刺与利齿,沾滴下暗蓝与褐绿藻类海水的间隙之中。 贴着边缘脱离。 滑倒至一连串令人心生不宁的湿泞海面中,令人心神听见那与海浪交加,绵密的肢节拍击下来之时啪嗒……啪嗒……入脑湿黏踩上胶水一般的声音。 那是脚印踩在沙石之上的留下的印记。 韦瑟倒侧后空翻从天际的倒影来俯瞰海洋,不再现身于圣徒所能攻击到的范围。 利用长出的满身棱刺灰质,组合起来力量庞大但丧失了个体灵活反应的特性,跃袭至它的背后。 他猜测大概会有核心的连接中枢,但事实让刺客失望,所有的一切都被包裹在那未曾得知组成成分的灰质里,匣子怪物外在的坚硬甲壳保护住一切——包括可能被袭击的背面。 只有千百只深海怪物用近乎蛆虫般的暗淡酒红色腹身,组成一条粗重、没有从观察上能够判断出弱点的僵直脊椎。 而它们组成‘眼睛’,从上而下有顺序的传递出一次行动的信号,韦瑟眯眼从骨髓里产生一阵不愉悦的感受。 那并非针对个体,而是身躯的一次横扫前方增援圣徒举动,无意间亦是将所有的威光向那些想要突袭背身的渺小人类警告。 “垂直奔跑?还是竖直降落?真有意思……不得不尝试啊!” 感到暗影的本能在手中传递,四肢在舒展震缓,韦瑟顺着跳上去的某一条‘手臂’一直向最高处开始奔跑。 匕首的卡槽被他进行过改造,原本在握柄之上的部分延长后化为一柄三叉的短戟,卡上身上携带的所有刀刃。 他感受到脚底被穿刺出一个血窟窿的阵痛——这是必然的结局,匣子主教的全身都是尖锐的毒刺。 这双坚韧厚实的战斗靴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足够的保护, 带着鲜血渗透,忍着疼痛奔袭直至最高终点。 暗影带着人形在这一刻的如同漆黑宝石的耀光之芒将所有的光线掠夺。 所有的圣徒都看到,暗淡的身影将一柄冒着暗淡光焰的三叉戟戳入海怪聚合体的顶部,在那道暗影之中他们感到一种无比的神圣在贯穿一切。 刺入敌身那刻,韦瑟浑身都是释放而出的力量,脚底穿透数个孔洞的血肉蒸发在空气之中,浓重的海洋味道掩盖过了一切。 他只觉得舒畅,爽快,而后是跳跃,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 硕大的混杂肢体扫过他前两秒所站的位置,落地时荡起一阵泼溅的浪花,横击出一片海水填涌的沙坑。 细颗粒的泥沙快速夹带着水分回填,沉默地弥补着刚才一切的破坏。 而那一刻的转身,让所有的所有圣徒都看清楚海怪背后组成的顺延躯体。 痛苦、纠缠、折磨,折叠扭曲的灰白色尖棱,那酒红暗橙的腹身背后,它们宛如连串的竖眼,将瞳孔的注目集中,产生难以消解的破灭憎恨。 下一秒越过至高点的暗影之人,带着三叉戟以不可阻挡的毁灭姿态,双手将其刺穿进千百只匣子主教保护起来的腹身组成的中枢链接之中。 凭依重力的下降,双手紧握住把柄垂直往地面坠落而去。 怪物的血液,在划出的脊痕中喷涌。精锐器械打造的沉重改造利器,于越来越快的速度,砍断背后脆弱保护的灰白交叉棱刺。 尖细交叉的脊刺不再是威胁,杀手在坠落中低吼着,踩住怪物的身躯,制服这头庞大凝结聚合体。 以半空王者之姿,面朝者向地面急速快步而行,韦瑟感到腰椎之上要比鞋脚坠落的速度更加快,而他恰好需要。 空中翻身再次将改造后的刃尖刺入…… 双手紧握叉戟,以摆动遥杆的核心姿态,往身体内再插入一些,再喷涌出更多的血液……再消磨它更多的血肉! 一切都只为杀死怪物! 于众人眼中,那只是一抹暗影如同坠落的黑暗星辰,坚定而带有不可阻挡的降落意志,闪耀的暗星…… 随后众圣徒便知觉那从中裂开来的中段,被一切为二分为左右两部分,敞开中间大部的体躯! 划出一条深邃而显眼的伤痕,凄厉的嚎叫在海滩光芒耀眼的空中穿透整片区域,聚合体层层崩溃,散落至地面挣扎。 它们中的大多数被改造后的叉戟沾染上剧毒一般的暗影法术将腹身贯穿,失去行动能力。 而构造成肢体之上,散落开来的匣子主教,被蜂拥增援的圣徒们全部灭杀,弩钉击穿它们复眼,箭头擦碎它们口触。 尽数灭绝! 也许有圣徒早已经注意到那一抹以法术击碎聚合体的上岸者存在,但没有人将‘逮捕’仍可能为他们人类伙伴放在最优先的级别。 灭杀海潮之中的威胁,才是应尽之事。 放由韦瑟的离开,拖着疲惫,沾满血液的蹒跚步伐,在暗影庇护下的他走回到最终少女以冰牢同雪雾铸就起的牢笼旁边。 宛如心有灵犀,他知晓一切如何走到重樱身边,将她拒绝任何人救援竭力的坚冰心里融化部分。 第一七五章 伤口 潮涌而来的主教聚合体,已经为他所杀灭大部分,剩余的不过是圣徒们就能抵抗的程度。 手指伸出,接触大小姐的腕节,柔软,温暖,与外面的冰冷格格不入。 “走吧,姐姐。” 少女感受到法术生命的气息在靠近着自己这边,但她已经疲惫到无法在动用言语,说出任何一个字词。 低垂头颅,以手撑地。 如瀑散开的淡金色发丝、她嘴角嗫嚅里说着名字,带有倦意地半跪坐着。 将内心从体外便开始铸就成坚冰——外在形式的自我保护显而易见。 自身的下意识保护来彰显她不需要圣徒的救助,然而内心深处的渴望——她需要谁的到来不言而喻。 霜痕爬满重樱的脸庞,在这片沙滩上显眼、可见。与此同时又不希望被大众目光所注意,她留下的标记,为某个人的打开。 轻柔而毫无警惕的地闯入大小姐对于外界防护的区域,熟悉不对这片冰霜中任何事物做一丝反抗与戒备之心的形体。 韦瑟很清楚知道,没有戒备,心情如平湖般走入,便不会激起被攻击的可能。 因心跳与恐惧而发生变化的人,多数将被拒绝于她所在范围外。 逐步靠近,任由变幻的霜雪埋没来者,冰片在他身边起舞,锋利的缘角边沿,稍微切割掉韦瑟的血管从皮肤。 冻坚实掉他的呼吸,压抑。 他只会坚定向前探索,看到最后歪放着,倾斜角度闪耀着的囚中鸟笼。 蓝白色的棱条既是保护也是囚禁,爱人对彼此诉说唯一,绝不允许外来的丝毫触碰。 一双坚实、带有着力量,浓厚的血液伤痕的手,闯入这边冰冷的迷雾内,探进稳固而冰冷的奇特区域里面。 拨开那些冰渣子,只有一句叹息:“怎么这么犟呢?” 但温暖早已先行一步,从指尖的人身上,来到了另一个人身上,炽热而火烈如同穿透茫茫寒霜齑粉来到她面容上的阳光。 心跳声如同波鼓,在打动着与他接触那一刻的节点。 略带湿糯的手,也许沾染上海水血液触摸在她的肩臂外侧,这一刻冰笼破碎,一切不再复存。 她被拥入怀抱之中,以最亲密的姿态在背上贴合身后之人的胸膛上,那平日中正的男人腔调正清声说:“大小姐,跟我走。” 身心都已交付的她自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仅存的暗影如同河流冲刷起来,圣徒们看到那无痕的冰雾皆数散尽,剩余的便是一片扭曲的空气。 眨眼后一切都恢复正常,没有人去探寻那片多余的,曾有异常的位置。 沉凝的风悄然流动想要抓住去向,最终却丧失掉目标的方向性。 韦瑟仍旧有力的手臂先是架起她的双腿,让重樱靠在自己身上,在徐凉的海风中走上一段路后将她身体往上一挑一抬,从正托变成了横抱。 “唔……”略感不适的少女什么都没有说,单纯将应上一声。唯有双手的怀绕让韦瑟盖已知晓她舒心与安贴。 横抱起来,向海滩边继续走着。 “脚……不要紧吗?”声音清脆凌冽,带有着关心的情感相融在其中,如同一抹冰霜下的汪水——是少女的关心。 只对自己现在,未来最在意的人说出的字词。她耸动鼻尖,凑在带有杀戮气息男孩成熟的脖子锁骨后,在轻吐着气息时……尽然沉默。 “痛。” 听闻后便宽心笑出来:“想要在姐姐面前逞强的话,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哦。” 她扭动身子,跳下来稳当地站在沙地上,暗影扭曲不了姣好霜水整洁的面容与外表——仅仅是略有交战竭力后的憔悴。 “怎么,需要我扶你一把?” 比言语更快的是她的行动,支撑住将要倾倒另一方身体。 转头笑了一下,韦瑟的一边手很大气地被拉走搭在她的肩膀另一侧。 “啊……这种像是队友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倒是为身份上的转变而有些感到茫然失措。 “不好吗?我既可以是队友,还可以是姐姐,也能够做你的伴侣。必要时候也可以是主人的~哼哼。” 听闻的韦瑟感到额头有些燥热——那语气软塌塌,更像是藏有些许更加难以言喻描述的意味在其中,像是随意他的喜好。 她便能够为他做到。 纤细有力的另一只手起力顺势匡扶韦瑟的腰身,摸在他侧肋,顺着腰线向下,到了腰子的地方。 “还想做些什么?那方面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已经探索过很多,嗯呵……” 甜腻甘菊花般的语气,往身上缠来,阳光被压制于她手上夺取神魄、柔绵冰冷的指节——重樱丝毫不在意,就像是纵火之人,为燃烧而倾投着。 “我们会有更多的身份和角色的,我怎能给你拒绝接下来美好邀请的机会呢?韦瑟。” 他想,被彻底玩弄的心扉也无可否置,自己也没有比大小姐重樱更加值得依靠的人了。 她也是唯一,她被自己所需要所依靠。 对此感到放心。 “回去疗伤吧,哼……心跳都加速成什么样了,脚底再不处理你就要感染了!” “好。”他也不愿意戳穿身边佳人与自己相差无几,同样变得灼热的气息与身体,言语的作用并非只有他在承受。 对此富于想象的少女,和他共同承担这一份爱恋与倾诉的感情,两人对彼此的渴望难分上下。 炽热到从心底燎烧对方的衣物与身心的灼热,熔浆般包裹彼此。 适时便由重樱驾驶魔法石动力车来到凡瓦西另一个旅馆,作为大小姐的车技……只能说就连转弯都将动力加到底部,快速绕弯有一种车轮只有一边贴地,侧起车身的感觉。 让韦瑟没来由地感到恐慌,他欺骗自己大概是由于失血过多才会产生现在这样的晕厥错觉。 但体感和周围飞速后退还有看到车辆直接跳开的行人都告诉他,重樱踩下动力加速的力度比自己想象中远远要狠。 甚至她还有闲暇,往侧边瞟一眼冷静中带着道:“你的脸色好像更加苍白了,怎么失血太多了吗?” 带着一点慌乱的她,先独自下车将需要的房间定好。 快速缴纳完所需要的费用后,拿起磁卡回到车门处将韦瑟接了进去。 暗影一路的随形庇护,冰冻法术的对血液的制止,让两人不留下痕迹便进入休息的区域。 坐上堂皇而灯光呈暖调的房间里,锁紧门后两人都松一口气。 “好了,我可以……”他有点一脸不好意思地想要半推半就把少女推远——他可以处理现在的伤口。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来!”轻佻的指尖带着翘起嘴角的挑起韦瑟脸颊,左右指了一下,照顾般将他推回凳椅上。 法术散掉后血液再次快速涌现,带着海滩离开后便没有清洁过沾上的细沙,一点点海水咸腥的盐味。 “可以不用……” “别说话,我连靴子的带都不会解绑了!”指节直接捏住韦瑟穿着的靴子,穿洞的外表后里面已经全部是血液与匣子主教棱刺带来的毒素与折断后留下的灰白质感尖刺。 蛮力扯动一下韦瑟的靴子发现完全契合了他的脚掌,套弄不出来,急得重樱咬牙叫出声:“你把鞋结打死了!” 略一啧嘴后的她立刻便从空间收纳袋里,掏出一把专门用于皮革剪除的刀具。 “为什么你甚至都不用翻找就能够找到这种略显得专业的刀具?”韦瑟看着一眼精钢打制,带上绞齿的器件,难得皱了下眉头说道。 “你猜~”她俯身平静地将一侧从皮革面插入到与长袜之间,带上一点冷血的语言味道又仿佛低暗道:“哎呀,这是威胁。” 她一边剪出一个角,然后顺着一条线从侧边切开——这双靴子算是完全废掉了:“就是说,我不高兴了,可能剪掉的就不是这片皮革面了哦~” 弯转指头,那柄皮革剪子被她的拇指勾住指向她本身的手背后面。 再用力拉扯一下,随着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臭袜子印上汗水的味道,带着细沙和碎颗粒一起被拔出来。 掉到了重樱预先准备好铺在地面上的隔水塑料面上。 “你靴子多久没洗了?”她朝着另一边干呕中把鞋子迅速包了起来站起身跑到房间最远处的垃圾桶里面,扔掉了混着上述带有酸臭味还有一股血液铁锈腥味的垃圾。 纯黑色的袜子从原本的颜色被染成了一种近乎于棕色的色彩,被刺穿的大洞内红色模糊的血肉,表层的皮肤已经在运动中磨损和原本的袜子沾到了。 渗进去那些棉纤维组织结构内,融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我都说了我自己来……”他趁着大小姐还没回来前,深吸一口气,在疼痛的极端尽头到来前,一把将袜子脱掉。 他没想到重樱在脚下垫上不只一个塑料袋子,想来是把左右两只脚都给他给算计好了。 稍微活动下丧失大部分神经知觉的大腿,韦瑟朝着房间的天花板顶部吸了一口气——疼死了。 强悍如他在这一刻,都想要忍不住哭出来,实在是太痛了。 第一七六章 败肉切除 “怎么?一脸感动的样子,这种事情难道在你心中地位很高吗?哼?”洗手后的冷艳美人带着那头标志性的微卷淡金长发回到这里。 手上多了副米白而伸缩性良好的胶手套包裹她修长五指,拉伸手套那一刻深邃的目光注视在脸色苍白的人脸表面。 她看到那层人皮在抖动。 “呵呵~把淤血先按一下吧。”她的言语里是关心,动作上甚是残酷:“扎针还是要的对吧?” 对于这种穿刺伤口的理解,重樱在韦瑟的指导下已经对旅行和战斗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有着充分的认知:“或者说,你的法术对自己身体能够做一次完全的清洁?将那些不干净的微生物去除掉?” “没关系的,那个针打了吧,法术的彻底清除作用和针的可依靠作用是一样的。” “嗯,等止血清洗伤口之后,你忍着点哦——”她声音拉得很长,有一种幸灾乐祸还有看一出好戏的甜腻眼神望向韦瑟。 大小姐她……藏着坏啊! 下一秒,握着的大瓶酒精正如同显示她身份那样尊贵无限,完全无惧浪费全部顺着一股溪流全部浇了下来,下面是一个恰好容纳脚掌的小桶接着。 一两升倒完之后韦瑟被握着的脚直接按进去那铺满小半个天蓝色表层的桶里,他所有的伤口承受着火热的灼热的滚烫的刺辣与熔毁般疼痛! “噢!呼~” 而他看着的佳人则是饶有兴致带着趣味观察刺客面部神经的每一根细节反应。 一丝一毫的面容扭曲都不肯放过,笑着眯着眼睛,带有阴暗的色彩。 “原来,你当了这么多年杀手,受了这么多伤,居然还是会怕痛吗?” 她的嘴角翘起一个奇妙的弧度,看到甚至能够看到恶魔状貌的一侧犬齿,正冒着皓白的光芒如同找到折磨世人的至高之术。 乐于让所爱之人感受疼痛的恐怖。 “呵……呵……嘶嘶!倒不如说……就是被伤得越多……才越怕痛啊!”握着拳头说完一句话,疼痛暂缓时分他嗫紧牙齿,巴不得将牙龈咬碎扭烂腰椎痛苦嘶吼。 他感到脚从已经被自己红色血液与橙黄的血小板散开的桶里面拿出来,下一刻被狠狠挤压伤口的刺穿出来的洞,里面流出来一些他也难以说清楚的液体。 恨不得!恨不得!想撕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想双脚交叉用后跟捶地通过撞击缓解疼痛。 舒张的鼻子呼吸让空气中的氧气带着一股缓释疼痛的成分。 “再忍一忍,还有好一阵子呢。” 起身的少女用手背的腕节直接挑了一扎自己的微卷梢发,背对着韦瑟坐到正向后倾倒躺在椅子上的他身上。 面朝前方,像是难以讲清楚的姿势,但确实是在帮他洗脚上的伤口。 另一瓶很快冷冻过的酒精带着低温浇灌他伤口的躯体,带着不容逃避不容被拒而来。 “很疼吗?看着我的背影,不想做点折磨本小姐的事情吗?相等的……让本小姐为此付出一点点代价,哼呵~” 重樱回头,眼睛笑意盎然地成一条线看过来韦瑟脸上,丰盈美妙娇躯稍微扭动时,恰好带出她适身衣服的贴合线条,或是内衬衣物的勾勒。 在两人独处时才能看出来,少女穿着大部分时候都显单薄剔透,只和韦瑟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丝毫掩盖身形的需要。 倒不如说是时刻皆有诱惑勾引,自己所爱之人贪图她一丝一毫便是落入编织中的情网丝织内。 然而在外出时一件亚麻长袍扎起花苞头,配上暗影的面纱多数时候掩盖掉她的真容,即便被圣徒审判长等人所示,也纯粹到一副圣洁光辉的形象,没有丝毫这般极端的差池。 外侧的皆是虚假,唯有面对韦瑟的时候才是真实而扭曲的她自己——勾人而妖娆。 腰身扭动的她,注视到韦瑟脸上皆是疼痛,渗出黄豆绿豆般颗粒的汗珠:“好能忍耐啊~~真让本小姐喜欢~~很好的玩具!” 她啊~地点点头,虚张嘴巴,带着嗜欲浅笑的优雅,有着在背对光线下阴影的称得上蜘蛛一样雅致扭曲却完美捕食的面容。 猎食者兴奋起来,她对那多数清洗过消毒过一段时间的伤残肢体用力捏动,按压,平整。 仿佛恨不得将里面的血肉都挤压出来,虽然韦瑟明白重樱仅是用力一点将淤血排出。 “稍微……太过分了!” “真是让我……忍不住了。” 他从腰后抱住大小姐,肌肤在空气中暴露出来被他顺着往上抚过肩头,往手臂走去。 如同双生子,细密触摸,极为牢固。 被人为制造的痛苦与神经上伤口的疼痛,需要被抚平,他极度的不满足于只是从背后抱着重樱,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我渴望你……我拥有你……我占有你……” “呵,怪人。” 他如痴如醉地以弓腰向前,愈发贴近她的耳侧,脸庞婆娑起衣服的表层,在低声说道。 “我想要更多地得到你,利用痛苦来扭曲我的思维,我的想法!我的……大小姐……” 手指灵活而不安分从衣装下摆钻入——少女啧滋清冷的哼声显于耳边,细腻的皮肤填在手心,滑动抚掠。 而只是安分地在边缘游走摸到属于体温的温暖。 “你敢乱来的话,待会缝线的时候我可不能担保针头乱戳哦!下流、无礼的侍从先生~” 似是威胁更像催促他深入一小步,却是将美好的触摸距离留给了两人之间。 既没有进一步地侵夺她的身体,但也不会退出放走一份已在自己指尖如同豆腐脑绵软的皮脂。 他身体顶着道:“我知道的,姐姐。” 终究是受控于重樱,他可以部分品尝这位名为冷重樱的贵族少女,轻轻舔舐她身上气息的味道。 但绝非是真正开动宴席的时刻,她们会互相取食对方,享受彼此的愉悦,正如一路旅行而来的稳定关系那般。 “切掉那些腐坏的肉了哦……” 她的声腔中带起愉悦的颤音,从韦瑟身上离开,心情中驱散掉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轻轻割掉那些已经破损的皮肤,已经腐败的血肉。 然后拿出一盒特殊的,经过严格消毒的缝合针线:“诶,没问题的吧?虽然我爱你,但拿着的那根针可不是这样想的哦……很疼吧……这样子没有麻醉直接缝合的话?”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拿这个缝合的消毒针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给我个痛快吧大小姐,其实我很怕的。” “行行行,真是的。满足你还不简单吗?”她用烛火再轻烤上一边,从韦瑟的脚底开始缝合…… “我是不是有一两天不能走路了……唉。” “不能走路的你岂不是更好吗?”两眼放光看着韦瑟腿上被自己用医用棉纱裹上几层,还有防水透气的效果:“这样我就可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你去别的地方啦。” 掌握主动权的少女,有难以言喻的开心。 “你不会对缺胳膊少腿这种有什么癖好吧?” “没有哦。”即刻回答的她将干净整洁的手放在韦瑟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变得难以琢磨透重樱真正的想法。 但抚摸中带有的顺从,总让韦瑟觉得,她是有相当一部分的小小希冀与可行性尝试举动——变得危险。 “但不高兴的时候就说不定啦。” 回想起刚才握住外科尖锐刀片的手,稳定到没有一丝颤抖,割下来的肉片恐怕以眼睛都看不出一点点皮肤切歪的迹象。 大小姐真可怕。 “那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嗯?为什么还会觉得是坏事呢。”她从背后以原本交叉手在身前的姿势,现在抱住韦瑟的脑袋在身前软软让他压下去,柔软祥和的触感如同犯规般挤压着。 “带有爱意的切割,可没有谁能体会到了!你说是不是嘛~亲爱的。” “等等,我宁愿不要!而且谁能看出来这样带着爱的虚无缥缈然后却真实伤害着身体的事情!” “不要紧的,我会在你耳边说一直重复‘我爱你’,然后慢慢切掉的……窒息、丧失意识的。”她的臂弯锁紧,有意让身前的韦瑟少呼吸一点空气。 翘绕的发丝真是让人痒痒又危险,他身体最后一阵激灵前听到的是那句:“不会有机会给你反抗的啦,乖乖陷溺于本小姐的怀抱里吧。” 耳边带起某种呼吸的气息,还有吮吸湿濡感,两人脸颊相交于侧。 “吔!” “看把你吓得,连头发都拼命往上蹿了,很可怕吗?” 无法说得上是可怕,长发垂下,盖住部分视野上光芒的时候,恐惧即诞生在他心中了。 “放心好啦。”她又是在爱人脖子出留下齿痕与吻印,与他交换着嘴角的水液。 擦擦嘴角湿掉的边缘:“哦对了,我们背包里面好像有些药品用光,凡瓦西的诊所或者医院可以拿到的。” 她提议是推着韦瑟一起去看看,顺便通过‘正当手段’购买一些药品。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大概只有听从的一个选项吧?” “对,现在的侍从很聪明嘛。嘿嘿~” 她推着轮椅哼唧着:“这可是难得的身份互换,韦瑟。你不准备对我们之间按照原来身份发表一下现阶段的感慨吗?” “嗯,很幸福。” 他抬头望着自己从房间被推出去,再看了下腿上面包扎好的伤口。 “是不是有点太累了这么赶的话。明天再去?” 对于他,似乎在人生中已经没有什么还需要拼命焦急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只要把每一天发生的所有问题处理好,便是能够消磨人生中足够长的一段时光。 他应当休闲地,悠悠缓缓地,走完剩下的日子。 第一七七章 求医 “哎,人家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兴致,你这样轻飘飘地打落一句就结束了。”她捏下韦瑟的肩膀,眼瞳里挑起一抹黯然的失落色彩。 走到他面前让他注视到自己的眼瞳。 重樱面容仿佛每一丝都在和他投诉不满,当这副表情组合在一起时又有另一种绝妙的美丽扭曲——应当说她外貌的尊华足以胜任这一切。 令韦瑟便只是多看向她一会,就把眼睛往旁近的别处看去,那透亮的墨瞳简直是要挖穿他的心情,嘟嘟嘴角会有着奴役他的魔力。 “那就出发吧!没什么好等待的。”他想反正已经在回来那一段路程中休息过一会,从始至终便是少女在张罗今天前段时间里的一切。 她还有旺盛而充足的活力,那么自己陪伴在她身边便该是毫无理由且正当的。 扯了下重樱的衣摆,“出发,你认识路的对吧?” “嗯,我认识喔。”眼里尽是笑意,她想生活本该就那么简单——只要一方做出妥协,无论是她还是韦瑟。 好就好,坏就坏,不需要她有多余的内心挣扎与消耗。 韦瑟伸手抱住半坐在自己腿上的大小姐:“不饿吗?吃点饭再去会好点吧,中午医院也该休息。” “下午也一样的,说吧今天你想吃什么。轮到本小姐请客了!” “嘁!”杀手只是噗嗤一笑:“那我就选咖喱、香茅、柠檬叶菜馆吧。” 至于是哪一家,他总觉得前贵族重樱,会在阅读那些餐厅介绍的时候,比自己更能够敏锐捕抓到那些潜藏的服务以及菜品好坏的关键字眼。 他只需要说出一个范围便足以,否则大概要陷入:“你来猜一猜,它的描述里缺少哪种关键的字眼,哼哼肯定猜不到吧!” “那就出发!” 香唇索取他半索思考呆滞的呼吸时间,两人又走向风之王国别有风情的另外一面。 就餐后是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分,韦瑟在轮椅的树荫下慢慢被推着向前,两人选择在医院对面不远处正好开的一家餐馆。 能够避免远程走动,很快就享受到温度较为凉爽的医院制冷。 “反光的玻璃,款式与凡瓦西校园一模一样。”在高大楼层的反光与突出建筑的潮流屋檐遮蔽下,少女手执轮椅的两侧,向前推动。 抬头看去,远处的云朵遮盖住阳光,光线扩散成一轮边沿往外突出灰白与黑的混杂交织。 “吃了饭,就想睡觉。” “喂~!”她用手摁住韦瑟脸颊,往外搬扯:“清醒点,我们可是要进去拿东西的。” “我知道,外面太热容易让人打瞌睡啊。” “那……你眯一下!就只准眯一下哦~”停下轮椅后的手,她绕到面前,香茅与柠檬的气味混合在扑到脸上的空气里。 “怎么,饭后消食难道用胃液还不够,想要从我嘴里夺去些什么吗?消化液?” 表面情绪稳定、脸上平静无波地说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语,他的慌乱只有自己心中知道。 “啊呀!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眯着眼睛都能知道我在面前!” 她用手在韦瑟眼前晃了晃。 “别这么呆,我又没有真的睡着,装作睡着而已!” “嘁,本小姐就应该找个机会把你丢掉。” “我还有双手,摇着轮椅能追上你的,你这么呆的像个笨蛋。” 旋即被她双手抱住自己肩头:“开玩笑的,我舍不得,大笨蛋。”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怎么看都好像是我的错。像是我不要你了一样!” “会吗?周围的目光怎么看待我们的呢……不过你要记住——世界上有我这样对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是可以遇到的哦。” 要坚信自己的运气,直到所爱你的人出现。 这是必然。 “然后重樱你说的下一句就是:只有姐姐会这样爱你。” “没错!”她多么地清楚已经对韦瑟耳提面命了多少次类似的话语,眼角一瞬间阴沉下来,笑容纯洁带有欣喜愉悦,将眼中一切破碎毁尽。 那声音缭绕回转,低声回荡而起:“千万要在我身边。” 手指轻扼住喉咙,在淡薄暗影的遮掩下,绝不会把你丢掉。 深爱而沉重的罪孽,桎梏的枷锁,她为此奉献上自己。 被手腕巧劲摁倒在轮椅颈靠上面的人,绵密而细致地被轻扫而过。 如同拂走他的灵魂,探入衣袖与男性的肩窝内,灵动游走。 在他精神迷离,嘴角扬起时被触碰,下一刻所有一切又似乌云散去,恢复清朗。 在韦瑟回过神来,被大小姐捧起脸在悄默中触碰,自己就再次被推着前行,属于她的神秘与魅力,留存在自己的心中。 “略略~别发呆了!想好怎么去医院拿点必备药品!” 拍一拍他的后肩,正经起来的主仆二人,利用韦瑟受伤的大腿此刻坐在轮椅上,便很顺利拿到了医疗医院的诊治号。 少女手中拿走挂号的病历卡,轮椅上有挂扣。 黑纱覆住发丝,将神秘披戴于身上的她,一如修女般纯洁无暇地转头注视——韦瑟正坐在其上四周张望。 全然不知带着浅爱的视线正聚焦于他的面容上。 充满消毒水味道,不锈钢制的长椅横条摆在医院的科室门外,带有阴冷暗绿地砖色调被轮椅碾压而过。 举着点滴针药架,脑袋包裹着白纱的伤者行过,小孩哭泣恐惧的声音回荡于长廊…… 充满另类的,接近死亡挣扎仍旧活着的气息,摄人心魄。 “韦瑟,现在我带你去的科室,里面虽然是有棉纱布啊,针筒啊……这些物品,但好像量不太够吧?” “怎么,你还想拿多少个那些玩意?” 被回应后的大小姐一根根手指点出,指肚贴在他的脑后勺头发,点了一下又一下。 她在仔细思索:“医院的仓库,找一找也没有问题的吧?” “突然少一盒很麻烦的吧……但只要拿到他们不敢重视的程度就可以了。” 说出前半句话的让重樱皱眉,后半句便令她瞪大眼睛。 “为什么,拿得越多不是越容易引起怀疑吗?” “只要物品丢失到了一定程度,任谁都会想补上漏洞的吧,越重视就意味着他们更要忽略‘正常’情况下那些丢失的物品。” 他言之凿凿地道:“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工作中出现失误和漏洞,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就是了。” 团体是团体,个人是个人,当细沙尘埃落到单独的个人身上时,将会成为一颗无比沉重的大山。 无法被追查的两人,注定拿走物品会给其他人增加麻烦。 她们是资源的窃取者,却又无比地站在正确的位置上,享有任何所期待的,想要得到的。 卑劣的姿态,拿走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说得都有些心安理得了,心跳都不加速了!来~你摸一下,真的。” 从后延顺往上,韦瑟的脑袋在少女宽薄却发育良好的胸怀里陷入柔软,而根本听不到所谓任何的心跳。 他内心里失态加速急促便足以忽视掉那一切的感情。 “诶~哼!”重樱大小姐的哼腔永远都是那么地有属于她的独有色彩。 一种恰好让人沉迷的快乐,又不得不时刻关注周围分散注意力,介乎于当众与隐秘之间的激烈欢愉。 提醒的号码把两人叫到了某一个科室房间外,当一位头巾掩面的妇女带着一位尚且年轻的小伙子出来后,轮到了一对年轻的情侣进入诊疗室。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多少岁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先是看了一眼韦瑟,年轻并且看起来精神并无萎靡——除去脚上包裹纱布。 他会心一笑,见过很多这个年纪的青年有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问题。 “医生,我是脚底被刺了一下。需要你开一点药。” “伤口,拆开纱布我看一看。针打过了吗?”便是略微看上一眼,他判断出这只脚一定要打打针,破伤风的概率很大。 “打了一次。” “那不行啊,至少还要打两次。一般也弄不成这样的吧?”韦瑟把抬起的脚对着医生——窟窿穿掉几乎见到骨渣子的深红颜色。 没有皱眉,只是侧视再看一眼,他下了自己的决定。 有三十出头发际线爬高,发丝开始稀疏的医生,提笔开始医药单上垫了一层紫色的复写纸张开始描述需要用来治疗的药物,看起来甚是淡然而没有丝毫慌乱。 “医生经验丰富,那我就不是很担心你了。”从开始便没说过话的重樱,放心地按了一下韦瑟的肩膀。 颇有姐头风范的她问了一句:“上一个患者出去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为什么?” 韦瑟心中瞬间略过的是阴暗的想法,对于那种满口好好好答应的人,或者需要谨慎给出建议的职业上,口若悬河而轻浮的人要特别小心。 通常他们只有半桶水,无知而危险,稍不留神还会害了自己。 正如眼前的医生,他的快速建议让韦瑟下意识觉得,职业道德并不强,甚至没有经过全面而细致的了解。 “她们来这里好几次了,每次都说脑袋不舒服,但药已经是按照正常的份量开出去,吃了效果也不好……哈哈,也许她应该找圣徒所了。” “听起来,你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下错。” “啊?你们是病人,都来医院求医的话,还是把心安静放下来交给专业的人员吧。” 他将医药单一分为二:“放心吧,没事的。人有时候就是担心太多,按照医嘱吃药打针,时刻关注自己在身体和需求上的变化,多来联系医生。” “咳,在我们那边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来看病钱包就会瘦身。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联系医生的。”韦瑟平淡无波地注视着前方。 “来看病了,就听取专业的意见,专业的建议,接受专业的治疗。至少,能救回生命是吧?接受过基础医疗教育的人都会知道破伤风死亡概率很高的。” 随即将手上单据递了过来,他皱眉中带着点厌烦与韦瑟的继续交谈,希望她们能够离开。 “带着它,去接受治疗就可以了。” 第一七八章 取药 默默无言,韦瑟有些内蕴的恼怒又有点不懂其中的缘故,莫名其妙忽好忽坏的态度令他最不爽想要质问! 他捡起那片刚绑上没有小半天又被解下来的纱布带,准备重新绑上的时候,耳边响起重樱的声音:“别动我来!出去先,哼。” 门被关上,下一刻另一位患者又推开进去,里面传来的交谈声很快就被门扉隔绝,不再有任何的消息传出。 将轮椅上的人,调到面对自己的方向,低身开始包扎的大小姐手法略显生疏地开始扎起那些带子。 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细致与认真。 “我总觉得刚才医生态度不好。” “是你的错觉吧?”她安静低声,从容不迫地说着,接着用力扎紧一个结,往日纤细的手臂让韦瑟产生一种健硕到可以钳制住自己。 某种姐系的强硬女子?! “不对啊,我觉得是他态度有问题。怎么回事?” “男的对你态度有问题,也需要纠结吗?”她抬头在阴影弥散里笑了一下,仿佛又知道些什么,“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了?只在意我好吗?” 她的言语凑近一些,声音认真几分,腔调婉转了一点。 握住他大腿的指节稍微用力,掐进一点便酸溜溜的让人想抖腿甩开,韦瑟发出哼呀用手拨弄她:“痒呢。” 扭头又甩不开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他是完全在被重樱欺负。 “好好,不在意了,很酸~哈哈~别用力掐了~哈!” “我也好奇啊,他从一开始问,问完知道你只是看脚伤之后就仿佛失去兴趣。这医生是有点奇怪……” 自言自语的少女到:“除非他希望病人看的不是脚病。” “那他还能看什么?” 悚然一惊的两人回头望去,发现周边的科室氛围有些阴沉,再看向门口的主治方向时,顿然有了些了解。 “呃,居然是生理功能疾病……” 闪过的念头在两人脑海里相同闪过,最后是韦瑟更快明白但也被重樱右手握拳放在嘴角轻笑了一下。 “嗯!什么,生理疾病及传染病科?” 韦瑟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稍微有些能理解医生刚才的表情了。 “噢呀……你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少女凑得很近,轻飘飘在他身边吸上一口……又一口。 “呼~咳,嘶!” 她的声音小小地,带着一种品鉴的味道,让韦瑟拉开她一下。 那双眼睛微闭又欲要睁开,从内在透露一丝媚魅的眸光,无论注视多少次,都让他不自觉心跳加速。 望着嘴角上扬的大小姐,随即别扭开脑袋尽量不看她。 可恶的人儿!那份深邃醇厚的介乎于青涩与纯熟间本不该是她所有的,可偏偏少女却能够若无其事的全部展现出来,让得到她的韦瑟品尝一遍。 完全难以抉择要看她哪一面,! “哦对了,这份药单开出来,接下来是展开行动的时间了吗?” 她松开手指先前执住的衣领,重新以平视姿态往回一垫,坐在消毒过的不锈钢长椅上,悄然而不显眼的一潭水流正从横条与背靠的位置慢慢渗透往下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水渍。 从长椅底下横条偷光的孔隙里、可以窥见的不仅有少女长裙面底坐姿时碾在横条空隙椅上微微压出的痕迹,还有在光影下的水影。 法术先于一步采取行动,在她心中认为肮脏的,不洁的细微处全部冲刷掉。 美丽的瞳眸闪烁几下,温婉而有蕴含地眨了下眼睛,心里甚是满意霜水浸透洗净后才属于自己椅子。 双手收于臀后,束裙在坐于轮椅韦瑟的面前以漾笑姿态看着他,等待‘指示’的到来! “你这样直勾勾地不礼貌看着,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啦。” 只维持瞬间的冷艳融成了一抹溜过唇齿的炽热,让韦瑟看恨不得扑进她的身上,拥抱所爱之人。 心中的炽热在如此疯狂地侵蚀占据着他,在大众视线下的忍耐变成最痛苦的折磨。 她恒久长远的目的总在于此,最爱他的重樱,他最爱的人,以一种几近疯狂的劝诱在韦瑟面前。 迫切让他吃下这颗禁忌果,近在咫尺的饱满果实。 她们间还差的最后一步。 而走出那一步前,在先前所有可接受的不可接受的可想象的难以想象的区间里,主仆两人肆无忌惮。 重樱和韦瑟,对彼此的癖好足以称得上是令人发指的倾泻。 瘾于其中的快乐与极端的愉悦,只有浸入其中的人才能够明白。 被指责的轮椅人,撇开视线,旋即又很快转回。 “会不好意思嘛我亲爱的大小姐?我看不会。” 像是逞强瘪嘴,硬着脖子的韦瑟带着点傲气地又道:“还有,我才没有着迷!” “承认也好,不愿承认也罢。”她略傲娇的一声在嗓音中带有极强自主意志,指着自己道:“只要我觉得就好啦。” “你这人!真的是……”终于是让自己无处可逃,缴械投降:“再不推我走,我就自己缴费了!” 他神情认真,如同自己与重樱在现实身份上完成了一次调转。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不起身的理由吗?嘿哟……这椅子真的有点冷呢~洗过了一遍后。” 她以手掩起嘴角,在韦瑟面前,盖在了他耳边隐秘而含有接近后才能嗅到的少女的香味中呢喃一句:“隔着长裙和更深一层的衣物……都有些冻着屁股呢~” 做尽坏事与全数诱惑后,激起一阵深呼吸的气息紊乱与内心狂跳。 她满意地自然环顾周围,若无其事地推起轮椅卡地的槽栓,推着瞪圆眼睛,微张嘴巴任凭想象的韦瑟离开。 前往医院药剂配给的房间。 她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人,众人有些许目光投向韦瑟面容俊朗却裹上白纱的伤脚上,更多用余光关注到了覆着白玉珠与黑纱交错纺织的面纱面容背后的重樱,想要窥视肃穆长裙缓步笔直行走面容背后的少女,究竟藏有这令人何等惊讶的容貌。 仅从那梳理出来的微卷淡金色长发便足够引起大量的视线,冷冽走过后留下的气场令原本阴冷带上几分诡异色彩的医院。 成为抑止的泡沫实影。 以视线迎接,以视线送去。 当少女的半身出现在窗口,韦瑟坐姿面容恰好望见印在其上时。 医生也注意到了她们。 “取药吗?请在旁边先缴费,缴费了再把结账单拿来这边。” 静默不言的两人,蜡像般凝固的视线,在药房医生的眼中没有任何生气也不转动,男性的面容如同一潭死水。 女性隔着蒙尘玻璃、钢柱围栏,尽然透过看穿一切,也不过是闪烁着渊黑,连真实都难以窥见的面纱。 索要冤魂的炼卒也不会比她们更加诡异,超过油画的漆色光泽从画像中钻进这个世界,周围的暗沉,阴冷且变破旧。 视线的昏暗,驱之不尽的药水味里渗出油杏仁的苦甘。 令药房的剂师,堕入不真切的梦境之内。 “喂,捡药!” 突然而至是粗野下劣的嗓声,让暗影的沉溺者全消疲意。 医生定眼看向手中停止的一板药片,思考起是要捡给哪个房间的病人的呢?但绝不是窗口神秘的客人,以及那个手指有着黑油污的烟鬼。 压着的复写纸提醒他的同时,嘴上也不忘对普通取药的病人保持着一副不同等的态度。 “把单戳进插票钉板上,去旁边等候吧。” “靠。”啐骂一句照做,来人点了一根烟自顾自走到边上开始等待捡药。 药房在医院某一层的角落,旁近钢铁护栏外的天花顶一直闪烁红灯,内部的白褂医生走动在一种消毒水纯净而刺鼻的气味下,蜡黄的灯光底下有数个身影。 幽魅的轮椅在转动中,映出面纱在无人的目光下如同滑稽喜剧黑白笑脸,驶入一片暗影内,溶入气体中……化作虚无。 咔擦……咔擦…… 引以为傲的拄锁,在两种隐秘晦涩的法术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黑痕的轮椅与靴印如若无人在药房行走,匆忙快走的医师,在轮椅即将所经道路上而来。 重樱以巧妙把控的指掌踢转方向轮,不动声色地把韦瑟摇到边上去。 坐在上面的人突感一阵晃头的剧烈运动转向,如同操纵动力车在九十度急转弯失去平衡的状态,翻天覆地间原本昏昏沉沉,再次定眼时自己被拉进了一个药架中间。 “你别这么暴力对待我……的轮椅!” 爱惜物品是美德,不爱惜自己那是怪癖。 被五指摁住天灵盖,有道声音在耳边说着:“我知道,好好捡药,需要什么往袋子里揣就是了。” 强制不让他往后看。 “脱脂棉……消毒酒精……” 他点名称,比自己要高的手就挑动货架,将物品尽数拨下装入收纳袋里。 “为什么不去仓库?”她问。 “因为不好找。” 潜意识里重樱大小姐觉得,肯定仓库东西多,想找到什么就有什么。 实际上在那些完全无法准确统计类别与数量,清一色棕箱纸皮包裹的同质化外壳中,她们恐怕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即便有着名称。 远不如直接标注好大类标签的药房里来得直观。 韦瑟和她解释的途中,巡栏过一列列,将脑海中大部分需要的药品与应急用的一次安全用具。 针筒、微创刀片也按照每盒百支,百片的数量全部拿走。 这些某天也许能够用上,在此之前准备好,紧急情况下能够搭建起直接进行清创工作的平台。 依靠暗影的修复让韦瑟扛过非一击粉碎的致命伤害几乎是必定的事情。 但他需要的持续行动中,断掉手脚能够及时止血包扎,不掉出两人的队伍里。 “那非?拉非……” 窸窣的私语在后面响起,明显只有重樱的声音,但说出的药物让韦瑟有些熟悉,皱起眉头是不太想让自己面前这个原本性格恶劣,但是很单纯的大小姐知道的东西。 一盒单薄得不行的药片,直接贴在了眼睛面前,他与之过短的距离令眼瞳丧失成像聚焦的能力,一团糊糊的阴影盖住。 “拿着!”像是一种探索和新奇,不容拒绝的命令,顺着掉到坐着的裤头与衣服的交接位置。 “这东西没用,不需要。”首次提出反驳意见的人,定眼思考后明显知道这个在记忆中非常熟悉的药物究竟是什么。 “不要,我就爱拿。” “我不会吃的!”义正言辞拒绝这种外力作用的小药丸,是每个人最初出发的理想。 “唷,难道……不能是我吃吗?” “你吃这个干嘛!” 手臂成环绕着韦瑟脖子,她俯下身体,剩余的一只手顺着外襟往下,抓着韦瑟剩余的最后一点倔强。 把他的手慢慢而坚定地往袋子里塞。 身前之人完全看不见背后之人的邪恶笑容。 “再谈一谈,这种东西真的没用的啦!” “乖~听姐姐话,塞进去。” 手僵硬坚持。 “哎哟,就是不爱听本小姐的话啦?” 手缩了一点点。 “可我真的不需要。” “我说了我吃也可以的~” 但实在是难以想象为什么她有理由去吃这个,难道她也想作为出力的一方吗? 令韦瑟不寒而栗,脸面冷冷。 “没事的,我也不希望你用上这个,只是先放着好吗?”手指指节再稍微用了点力,却纹丝扳不动,嘴角有些瘪着而勉强的少女,近乎咬着贝齿不服气地想着这份属于男女力气的差异。 “到过期前都不会用上的东西,就没必要了吧?”手往外伸出一点。 “哼哼,我也希望你是永远十八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呀。” 声音凑得极其靠近,难说她是带着吹上脖子还是脸颊触碰的扑湿气息,大约是那翘挺的鼻尖伴着轻笑来蹭他耳根。 这可不是什么大小姐该有乖巧可爱的作为,她自然是有办法整治被玩弄在股掌里的韦瑟。 臂环缓缓收紧一些,她几乎是黏附在身上,“你一半~我一半~就这样决定了!” “喂!” 法术的凝霜迅速沾满他的手与袖套之外尖锥般凝晶隆起,冻结掉神经的知觉,一瞬扭动翻转的手腕令那盒药片轻巧落入收纳袋不知道哪一个位置。 飞速消散的霜雪,又再次令被冻结之手恢复原状,像针灸一样被刺痛后的神经酥麻告知着刚才发生都是真实的。 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比起令韦瑟在意的药片,重樱的法术能够精细知道神经麻痹的位置,是恐怖的现实。 在她面前恐怕自己很难撑住一点时间,在生活的角力之中小打小闹里落败可能几乎是注定的结果。 “弟弟要听话。”倾注她无限怜爱与阴暗情感,黏腻松开束缚,在韦瑟腿上制压般揉一揉,臂环放开,允许他的自由。 第一七九章 互助的探寻 “奇怪的知识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不满抱怨一句,望着收纳袋的空间,轮椅上的人额头渗出一点点汗。 “怎么,那个东西有问题吗?” “我在这个年纪,不需要承受那些药剂……” “哎呀,我知道。” 大小姐肯走到眼前,吐着舌尖眯了下眼睛。 “本小姐也没非要你吃,我放着不行吗?” 出卖她灵魂与话语的是隔着裙摆的腿,轻幅度摆荡用内侧刮剐。 说后她稍稍放低了一些姿态,在韦瑟触手能摸到脸的位置。 “以你的个性,恐怕我连喝水都要小心。” 认真说话的韦瑟,下一刻起了歹心,半手盖在少女褪去面纱,柔和而带有淡到看不出冷漠的左脸颊上。 剩下的半手夹一下没有弧度鼓起的腮帮子:“触碰我便能控制血液与其他液体,再吃那个药你肯定是嫌弃我死得还不够快!” 他的知识并不缺乏,充血后人体的变化大抵上是清楚明白的。 大小姐的动机,不能说坏,只能说极为不纯洁。 “效果都是比较出来的,多尝试一下总没有错吧?哼哼。”此时高他半头的女孩,以低身、锁骨显在眼前的姿态被视着。 藏在暗影中的举动只有彼此才能注意。 蕾绣的花边在她身前靠近贴合,而双手压着韦瑟两侧大腿时,不经意更像是故意收腹而敞开一点点的领口,足以让光明正大的视线也变得混杂情欢与玷污。 正如她所期望、所渴求的对待,扭曲又复杂。 她想:韦瑟会不会探手进来呢。 视线翻转着离开,言察里是一种强制的镇定:“老爱做这种事。” 便是以指尖在她的锁骨与下领口之间波浪线一般地上下划走游动,实在是过于美好。 触及这份属于躯体,属于魂魄的美妙。 他不想在此膨胀自己的欲望,将领口封回去:“才不会被你诱惑到!我意志坚定!” “接下来这样呢……侍从先生~” 被重樱主动的一吻,缓释掉所有的情绪,眼中只余下她的那种情感,相当地被把控掌握又沉醉。 “是不是脑子都要变得笨笨的了?还有哦,你接吻的时候很喜欢闭上眼。” 她狡黠说一句,却击散掉韦瑟所有防备。 他觉得整个腰背都要燃烧起来了。 “和我说~下一个药品要拿什么?” 捧着他的脸,在耳边说着,腰力极好的少女半弓身,维持住依偎在他身旁,仿若身心都给予。 在交错相拥的主仆两边倾听着。 “没……没有了,除了那个重樱你多拿出来的药,其实之前就是最后一个了。” “嗯?很好,那走吧!哼哼。” 拇指与食指比个小小的爱心,起身又居高临下看韦瑟一眼,鬼灵略了一下舌尖,大小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与之对视,她在视角之中一绕回到自己的身后…… 缓缓被推着轮椅走出药架,回到药房内的道路上。 离开安静的药房周围,喧嚣的大厅里一如既往地有着很多求医的人。 隐秘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牵着孩子手的女人被纠缠住的身影灌输着什么。 重樱觉得熟悉,继而想起来先前寻求医师开药方,药方纸单上标记着药房位置和付款的地方。 那时候她们进去,上一个病人出来——就是这个妇女与孩子。 包着深重绿色纶布方巾、单一花纹重复率极高搭配而成,毫无色彩光泽的衣服。 最引人注意的,是久经日晒形成的棕黑色皮肤,而她拉着的小孩略显木讷与呆滞,似同在聆听某种声音。 眼神略微翻白…… “重樱,怎么停下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昂首抬头看一眼,他巡着少女的视线所及的方向,两人自暗影中张望着。 随后走近窥视,但也尚未能够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诡影里站在原地的人就在前面三人前脚离开的位置,没有任何言语。 “大小姐,你的奇怪癖好?哦不,应该说是我们要跟着吗?” 暗影触及、缭绕成丝,正沾附在离去之人的身上,韦瑟略感到不详。 在那安静的小孩身上,似乎有着晦暗波动的气息。 “单纯地想看,跟着上去,观察下是什么情况。” 在韦瑟自己的视界中那丝线的联系一直存在,独属于他的法术暗影,持续施加影响,只需要顺着身后便可以到终点。 在烈日下行走属实不易,浓重的光照难以通过稀薄折射的法术进行驱散,大地的热量也并非是常人能够抵挡介质。 热风带走水分令呼吸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持续冻结的冰棱折镜片,改构的元素分子折叠出精巧遮蔽效果;藏在暗影里更深一层的冰霜提供充足的庇护。 道路外侧最光辉而高大的医院建筑侧旁是由瓷砖铺就的人行道,转身便到拐入普通的有绿植混凝土的小路,最后化为普通石砖混合碎石的路子。 完好崭新开拓的建筑转向成有不少杂货铺小卖贩的街道,再往里面走便成了旧核心区的低矮小筑。 风之王国凡瓦西的城市扩张群落历史,在此可见。 她们走过一段时间,来到没落的核心城镇区域。 “看起来就是被拉去小诊所了,这种人怎么称呼?” “呵,庸医?” “为什么会相信这种设施落后,卫生条件根本不齐全的地方,能够帮那个奇怪的孩子治好病。跟着那个奇怪的人来。” “走投无路吧,宁愿相信一次。或者赌一把用在医院负担不起的价格,从这里能够获得治疗。” 妄加猜测的主仆两人,认为离开医院七兜八拐来到偏僻地方小诊所的原因。 站在这条拉着两侧巾黄颜色的门帘,内侧黑窟隆咚的地方,难以看清楚究竟藏了些什么。 是一些所谓的,私人诊所。 “轮椅跨不过这个坎。”站到门内晃头晃脑看一转的少女对韦瑟说了一声,跳回下台阶,在胡同前拍了下他的轮椅把扶。 瞧她快乐得要吹起口哨的样子,有着几分幸灾乐祸对于韦瑟没办法推着轮椅上几级台阶走过门槛。 “总觉得,是在讽刺大小姐你自己的无能一样。” 大刺刺地座在轮椅上,韦瑟甚至有闲暇穿着短裤岔开腿并拢脚,中间空个裆出来。 “连把我推上去这几个台阶都做不到,大小姐你真是没用。” 甚至还交叉起了手,一脸傲然地抬头看着重樱,他现在可是要被优待的一方——当然很大概率是看对面的心情。 “找死啊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别以为你坐在轮椅上……就能怎么样!我不带你进去了……哼。” 她凶凶地贴近一把,与韦瑟的眼睛几乎没有距离的贴在一起。 随后以一种更加自傲的姿态,反身坐到轮椅中空出的位置——如同浑然天成为她设置那般,就连宽度都刚好能进去。 轻而易举便占据轮椅,坐上两个人在其中。 穿靴子的脚踩在轮椅放脚板上蹬着,将韦瑟原本的位置挤开了一部分。 她就像那呆头鹅一样,满是金灿灿的秀发充满魄力地揉背后的胸怀,扭动身体往怀钻。 韦瑟不得不伸手稳住她。 “真是一点大小姐形象都没有!” “没有就没有,承认我很有用,快点!还有道歉。” 脑袋像钻头一样顶在心口,阻挠着韦瑟时而圆滑带着发梢丝丝的蹭感。 令他禁不住出手再拿手背多薅几下她额头两侧溜出来的鬓发。 “快说!” 然而什么都不说的人,只是从背后环抱着她,不惯着她,然后从后颈顺着发丝嗅上。 “中午吃饭洗脸了吗?没洗就嗅来嗅去,属狗的是吧!走开走开。” 给她反手摁着把脑袋推向另一边…… “再下去轮椅都要翻掉了!” 悄然两只脚已经岔开顶在地面上,韦瑟时刻注意着承载不该承受重量的轮椅。 “而且就算我不道歉的话,继续在这里耗下去,重樱难道不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带着一个似乎有邪祟气息的小孩来到不知名诊所的妇人。” “不关心了,现在只想搞你,别人关我什么事?” 侧躺趴着半个身的女孩,攥紧他的领口,环抱在她身上的手隔着布料柔软丝滑、平顺而没有褶皱的衣服。 眉眼低垂,睫毛长长又细密地盖住。 尽管服装与人体的肌肤差别很大,但隔着轻压、掐弄、指戳,所有的一切皆在她内在的真实上进行。 “那我道歉,对不起。”他声音很低,又柔,仿佛自己受了委屈,心中一万个不乐意的理由。 手又抱紧一点,简直是亵渎,亵玩的不当之举。 “哼,就算是这样你也别想我把你送上去了!生气了。”她拧巴嘴角,却是美滋滋吃下这一套。 “果真?” “当然。”她感到身下背后有什么在顶着自己,“哎你干嘛……” 硬是撑起多一个人的重量,韦瑟将重樱也一同从轮椅上撑起来却听到她在耳边的叫声:“腿不是伤了吗?坐好坐好。” “短暂走一走又不碍事。不要一直站着就行。” “啊?真能站起来吗?!”她较真的语气还顺带歪了下头给韦瑟拿靴子用后跟踹了一下。 “嘶!”背后的声音低哑一声,似痛苦同难忍一般,悄然响起的是重樱话语:“哇哦……”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以前又不是没试过残破着身躯救下你。” “不啊,那时候只关注温暖的怀抱和依偎,现在更多是想探索一下人的自然奥妙。” “原来是我的身体已是丧失值得关注的程度了吗?” 松开手为少女理顺被原本盖到膝盖下,现在被拉到侧腿边高的长裙。 光洁的皮肤,毛孔都摸不出的顺滑。 白皙到在暗影光雾里,几近透明的腿,与交织在一起的纯黑系带配靴让人的视线足以从下至上由上而下来来回回几遍。 她抬起双手平放低头,笑吟吟地仅是看着。 拉直无褶皱的长裙,他抬起轮椅一步步往上走,身边又传来话语:“我能帮帮你吗?我该怎么帮你?” 真诚又热切的话语,像极了天使的最初纯洁:“给我一半!” 强硬又无法忍受他独自一人的承担,她就如同最普通而又最出彩的女孩,处处为他的好,为他着想一切。 好像并不吃力就能拿住一半轮椅,一起抬了上去越过阶梯。 第一八零章 诱骗的改造 接着韦瑟坐回去:“腿还是不能走太久,贯穿伤太痛了。” 关切的语气随之而来:“要不要现在立刻就丢盔弃甲地回去,然后将脏兮兮的身体洗干净,我帮你按一下脚?” 她推动装有韦瑟轮椅向前的手,又拉了回来,拉扯玩弄的坏心思,一览无余。 “诶,诶哟,说不定我还不只是能用手。软乎乎的~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挤揉一下噢!怎么样?现在立刻调头回去?要吗要吗~喊我一声:亲爱的老婆大人?!” 她手指抚在前身,有意让探索变慢一样。 蛊惑般的魔性倾诉,她甜美之声,让人煎熬、选择、小恶魔般地将他推往黑暗深处。 人体好似被压缩成纸片旋转飞散,精神也随同一起陷入螺旋迷幻的涡流之中。 “不,不要说了。你就老想蛊惑我!”他在此中漂浮沉沦。 “哼~呵~呵~嗯~哼。”腔调愉悦的少女在背后推动他向内:“现在想回头都没有机会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绝不会再给第二次思考的余韵~ 回到这片内敛而深邃的幽暗区域内,总是让人觉得有一股窸窣蠕动的声音——也许是某些人的正在说话。 他们在小声的交谈,沉默的低语着,寻求着治疗的方法。 “我不知道……求求你医生,他到底是吃了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妇女描述着自己孩子的背后,提起目光略显呆滞的孩童,背部长出一些如同珊瑚软管的蓝彩荧光柱。 奇特而又令人觉得害怕,它们在幽黑的环境中,带来一些属于海洋的色彩。 “他最近有没有吃些奇怪的食物?比如说……未经许可捕捞上来的鱼?或者是软体动物墨鱼之类的。” “我不知道啊!这个……这个孩子,他……他不是你们说可以带给我们解决不能生育的痛苦吗!” “是的,但繁育,原本就是……大群的义务。”诊所里有人低声喃言了一句,衣袍下的手略有扭曲。 当听到大群那一刻而起,普通又沉默的年轻人,在暗中咧嘴一笑,他的牙齿变得尖锐,正三角与倒三角交错排列龇牙撕咬了阴影。 如同鼠类啮齿而笑,没人能看清楚异常,但亦或者他的同类已经心有所感。 “那……那天他说自己不舒服,我就带他去医院看了下医生,但是医生说他没有任何问题啊……” “看完医生之后,他就变成现在这个状态?” “不……不是,是有医院的人给了我一支针筒,到某个科室里面,说只要打下这支针就可以抑制他不言语不吃饭的情况。” 妇人仍然记得那天自己和戴着白口罩的医者,将针筒内的猩红液体注入到孩子的体内。 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领来的孩子说自己肠胃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了。 当晚他就出声,说自己饿了:“他倒是吃,吃饭了,但煮熟的食物一律不碰啊,也不喜欢吃青菜水果,我们家里的牛肉从全熟,煮成了七分熟,后来是三分,没过两天他开始用生鸡蛋拌生牛肉吃。” “这没什么啊,女士。吃饭不就是好事了吗?” “噢……不不,算我求你。”她双手握拳合十,如同祷告一般:“我只是个来自农场的妇人,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说农场后来几天,鸡也会死,牛被奇怪的咬伤,感染疾病无力。 不消两三天,下蛋的母鸡全部都不见了,而那些牛也染上了奇怪的病症,腿上背部少了大块的肉。 她和自己的丈夫蹲守在牛厩内,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夜里闪过迅捷啃下牛身牛背几口,亲眼看着肉块逐渐减少但动物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夫妇两人整晚吓得魂不守舍,连房间都不敢回去,只在厩中看着血液的腥味与粪便滴落混合在了一起,发出一股难掩的血腥味道。 白天便拉着熟睡的孩子,又来到医院寻求帮助,只是这次,她去到上次打针的那个诊室却被告知那里的医生前两天休息了。 而她挂上的几次号,都无一例外证明——她新得来的孩子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了?或者说……”她惊惧地往后跳了两步:“你们根本就是在害我!我不要了!这个孩子我不要了!” 她再也不说什么,往后小步离开,留下点燃烛火,内部潮湿的泥砖墙土的房屋诊所。 留下的光影在远去,剩下的光影在扭曲。 那两条飘荡的门帘成为她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脚步在踉跄之中她朝前摔倒,永远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到如今自己还能够离开呢?” 手爪一根根掀开头巾,落下在她苍老的面容皱纹里,尖甲从她的脑椎颈后穿过,彻彻底底将生机灭杀至绝! 并不痛苦,称得上是迅速。 瘦小的人影,坍缩成另一团血肉组成的躯体,如猿猴般立足在死去的躯体之上,开始俯身啃食那肥腻的血肉——发福的中年妇女尸体。 血浆飞溅,另一个扭曲的身影随之浮现,袍身之下的人叹息又哀愁。 “研究的成果确实是好用,它们现在已经可以在陆地上进行行动,而不用总是依靠水源了。” “不过取而代之的是,这种进化出麻痹猎物食液,以及无休止的进食可能,让深海子嗣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得去和医院里的人说一下,他难以抑制的这般想到。 掀开自己的手臂,那里打上一整圈的环绕形态银色钢钉,将不仅是骨头,还有血肉,全部钉成一个圈把它们套在里面。 完全损毁掉自己的整一条右手,然后注入来自海洋的试剂,他便能够使用一部分深海的力量,异化自己的身躯,同时还能够保持一定的理智与人身的稳定。 破碎的骨节与神经无法再被血肉改造唤起,依靠人身的意志也能够对抗轻微的异常。 差别就是,他无法感受到来自海洋意志的正确操控与呼唤,而且能够调动的深海血肉力量极为有限。 它只控制了自己很小的一个部分,完全不足称得上是一条非常好用的手臂,但确实在同信仰的伙伴中被认可。 他听说过也清楚,诺恩·维奇群体的改造更加极端,它们使用了深海鱼人战士与海洋妖歌者的血液,直接贯穿整副身体。 因而它们就算是被完全浸润掉身躯,完全体的异化。 “要不……下次再改造多一些?切割到肩膀的话,就能够完全分化出触臂。还有延伸的效果……” 研究员并非情有独钟也难说是对海洋有着某种向往,他只是单纯想要尝试深海的血肉与人体完美的结合,做出不懈的努力。 学会商会都不赞成修改身体的举动,但无妨,总有能够周旋在其中的人能够提供充裕的科研资金给自己,来践行这个伟大设想。 总有人要走在先驱的道路之上,他也能够成为那一份子。 “不过失败品总该是被回收的,丧失理智还杀害了至亲,怎么想都不应当被容纳在王国内继续作乱。” 他拿出一根银针头,里面注入了强汞,大量的短时注射,僵直身躯破坏神经,便足以令这名同胞丧失所有的活动能力。 身为同族的他,靠近进食之人,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只消挪动几步…… 淡色暗影消散,在房间内出现某种气息,又隐盖。最勾人的的血肉气息,最有威胁的味道! 猎食的陆地子嗣便反应过来,看见研究员,它的血牙与盆口张成塞下脑袋的程度。 闪跳到上方俯冲直下咬向同胞。 “怎么可能!”他的脸庞比哭还难看,手指顶着银针向上。 脑袋像西瓜般被咬碎,银针戳进怪物的喉咙里面,互相厮杀与灌注进全部的伤害。 强汞的灼烫感令黑影血肉的背后那些珊瑚管明灭不定,高低摇摆。 而研究员则凄惨许多,死于一击从上至下的毙命攻击。 “啊……动手时刻。” 冰封的霜雪化为囚禁的桎梏锁链,捆绑再次进化血肉的手脚。 它在嘶吼中看向四周,无有任何敌人的迹象。 然后在强汞与后脊利刃的贯穿下,发出死亡鼠类的悲鸣吱呀声……眼红猩怒之中生命力强悍,无法死透! 最后的致命一击,利爪在暗影绞碎神经的刀刃里,向后绝命挥动,旋转整个身体和脑袋,拆碎掉所有的身体结构零件。 凶恶的急刃撕裂空气,分化扭曲掉血肉。 人体自内向外完全爆散,脏器结构开始由于内部扭曲的压力向外喷射液体。 深海的子嗣扭曲了自己,绞碎原本的人体寄生者,完全死亡! 到底……是谁在暗中勾引了深海子嗣的攻击性。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当冰棱与暗影交错,冰霜的囚牢化为永恒的锁链。 自它们被发现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经注定。 最后的半人怪物也被撕裂开来,现场已经不剩下什么可以值得一用的事物,三个生物的生命全部终结于此。 “真是奇怪……”暗影消融从水中浮起一般,韦瑟在没有其余活着生物的地方,站立一会。 和大小姐的打闹导致她们只听见到后半段的对话。 第一八一章 虐痛 “唷……谁会背地里研究这么些个玩意?将海里那些怪物的因子,提取出来移植到人体身上?让他们能够适应一定程度的腐化?” 她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诺恩·维奇便有着等同类似的手下。但他所主导的腐化程度极高,甚至已经能称得上是完全脱离人体本身的变异。 “重点还是那句话——死去的小孩,是在医院被变成这样。” “他们生前的对话,有多少分程度是值得相信的?或许是回去的路上……在睡梦中……在饭菜里,某一阵无法察觉来自浑身上下某处的突然刺痛,身体在一感到丁点不适的瞬间,但没有在意的时候,就被污染了呢……” 她难以设想地阴暗揣测,在充满血腥气息、流淌着破碎内脏尸体的地面上,用自己的靴尖在心间的惊颤里顶着地面的砖瓦,来回转了转。 “但不论如何,我们接下来有两个调查的方向,医院……或者是农妇所在的村野。” “后者我们可是不知道任何信息的哦~韦瑟,没办法调查的。” 对少女来讲,事情也远没有急迫到她必须去做的程度,毕竟只是出于好奇而跟来,出现意外也仅仅是韦瑟的所作所为。 “有人使着坏,卷进来本无辜的人呢……” “按照我的想法,医院值得回去调查。但我偶尔记起来另一条线索,关于缪尔斯家,那晚在凡瓦西校园地下车场的事故。” 重樱仔细琢磨自己的记忆,兀然想起那天是韦瑟留下断后,她去追逐缪尔斯了。 “嗯,我听着。后面有什么我不知道。” “正如你刚才所见一样,这具尸体下的人用钢钉,刺穿所有神经,用铁锤,砸烂所有骨头,剩下一条如同烂泥一般的肉臂。” 他踩了几脚这具尸体,与身体其余最大区别便是烂泥一般软。 而后,杀手眼神变得凶狠带有攻击性,再重樱一旁的注视下,尖刀又一次对着它——戳进其中。 隐藏的不死生命,被戳穿了静息伪装,异样的血肉在暗影接触它意志支配本源,即将覆灭所有的内在那一刻拼死反击,欲想缠绕上韦瑟的鞋与脚踝间。 利用瞬间反向作用的扭曲力来撕裂人体的皮肤,注入污染元素。 “还活着?!”紧切注意情况的大小姐,以无主的血液,抽调出未过滤洁净的水分,直接凝聚飙射到三爪腕触的异形血肉间。 细锁的冰链,以巧妙尖刺的角度抠入这团无形太血肉里,禁锢其行动。 它在无济于事地挣扎,如被扭曲作直、弯曲肱二头肌的虬臂扭体。 而后冰霜收束紧锁使其拖延在地上,侵入暗影倾轧熄灭了其存在。 制服后的韦瑟继续补充道:“像是深海信徒,或是子嗣血肉,那晚我就碰过一次。” “啊~原来是这样吗~”重樱食指伸直,抚掠过面纱下的唇瓣,略作思考:“它们已经这么狡猾能够穿透圣徒们的封锁,开始自由渗透进某些家族和人类的医院里面了吗?但也不像……毕竟看起来小孩的灵智在后面趋近没有。” 韦瑟也向重樱详细描述那晚缪尔斯家的仆人,他的状态与今天这个小诊所的医生更为相像——封印住身体的部分,截止血液躯体,将剩余的全部异化。 目前是可控的,理智清醒,不被意志操纵! 他用随身携带的丝布抹净匕尖的血液,连同布一同用单次使用的袋子包好,杀手不喜欢血液沾上衣服,因为其是肮脏不属于自己的部分。 偶尔闪过脑中的灵光对他提醒:这一切都有更深一层操纵控制存在,圣徒所也不一定值得相信。 但有必要调查下去吗?她们原本目的便不是为了所谓的王国安危,而在于某种法术上的学习。 该返回凡瓦西校园里,亦或是新易、缪尔斯等家族里面来询问清楚路径……朱金的父母也能够知道? 他自尚不清晰明了哪方面还需要更多探查,“我是觉得再继续耗费时间在海洋与风之王国纠缠之上的话,将大大阻碍得到浮空法术的路径与方法。” “意思是?不调查了,确实我也很累哦……”少女心想午饭后,到医院捡了不少药品,再跟过来的话,如果现在回到外面至少是下午接近傍晚的光景。 橙红的余晖大概已经透过灰卷的积云照下,暗示着海岸即将进入危险的夜晚。 “报个案,就回去休息。”杀手当先征询施法小姐的意见:“如何?” “那么亲爱的,晚饭我们煮?还是出去吃。” 冰冷的水源沁过两人握住的手,给地面留下一滩看似意外洒下的水流,适当的洁净,有助于两人的身心愉悦。 “血液很快就会凝固了,没关系的吗?你的鞋印说不定会暴露信息给圣徒所。”身为大小姐的她却是很贴心提醒韦瑟,在黑暗视野下淡眼眉梢带着笑意,淡泊如霜而呵气如兰。 但想到这一层的少女,早悄悄就抹除了痕迹。 “无妨,圣徒所要是真能凭借那点踪迹找来,恐怕这些渗透进来的海洋怪物也藏不住任何身形了。” 即便如此,韦瑟他依旧颂扬重樱的机敏聪慧:“倒是大小姐你,随着我们旅行的步伐行进,谨慎又聪明。不如把指挥交给你怎么样?” “呵~你会一言不发听我说吗?然后看着我把你带进沟里?嗯哼?” “不行,我管不住嘴,会提醒你。” “嘁,说到最后有的人还不是爱那点决定权。本小姐也不稀罕!” 两人步伐往回走,将一些此处有异样的讯息涂抹在门外,制造出发生意外的景象,与诊所门口平常格格不入。 双边遮帘一边被撕扯下大半,剩下掉一半在地上。 两人离开后失去法术遮掩的墙面浮现红血的凶光,不详的溅射在墙面上后往下流淌……随后凝固在其上。 无疑是发生凶案! 圣徒所当晚便赶到现场处置…… 回去路上两人也没少哪怕一点斗嘴,越是熟悉彼此她们越容易发现不通之处,但在其上层层包容,互有对方。 “我知道姐你就是不愿意接指挥权,但我也累。”韦瑟伸手牵一下重樱,勾动她的手指头“反正你就是会按照自己喜好来做,包括一切。” “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还决定不去医院,要回风之王国的‘家’吃饭。然后用温热的流水来浸润赶走疲惫,慢慢从腰股间流过,胸与脐眼的中线淌下。 享受这一切然后休息! “我又不想时时刻刻都动脑子想这么多事情会很累的。”她打个响指:“当然啦,又不是白白让你出力。说吧!想要什么奖励姐姐都可以满足哦~” “你这虚伪的嘴脸!哼,我被收买了……嘿嘿……”没有过分的举动,挑眉充分遐想少女刚才让水流、露珠,在她身上游淌的词汇描述。 隔着轻薄的衣装,手放在她腰线侧,恰如其分地放着,连同她的魂与肉一起,都在自己的手里。 当你感觉到自己拥有的时候,并且在手中,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干嘛?一点都不激动的样子?”狡黠中抿嘴一笑的她对着穿鞋后身高相仿的男孩,搭肩而上,手伸得直直的,那份厚实的肩膀再宽上些许就要让她的手掌把握不住了。 当然,现在还好,没穿上冬季的大衣。 “再挑逗一下,忍不住就把大小姐你收拾掉。” “嗯……可以哦~”羞涩大胆的应答语气,似同带着甜甜酸果的香气,有一种开胃口腹蠕动的饥食感:“希望从哪里开始呢?啊~哈……哪里也无所谓的,锁骨肩窝怎么样,嗯?” 她凑近一些,话语虽然传开在空气里,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但那仿佛带电一样,听在耳中酥痒发麻,有虫子啃食般的嗜欲,挠得心里上下不安,想要在心尖上抓下一块的莫名燥郁之火。 无法承受这份言语的重量,压至韦瑟咬紧牙强迫他吞咽下一切的不适。 像是灼烫的油脂点着后浇喷,心脏从深处的内燃浮现在体表,剧烈升温浸透理智化为混乱。 “从背后抓住你肩膀把重樱你骑在身下!” 他入邪般的在激动中胡言乱语,看着那一头晃亮发丝的俏致脸庞与略显冷清唯独有深藏青葡香槟韵味的黑邃眼瞳。 “啧,真是令人心跳的言语滋扰……”她故意地往前一点,反手向后搭肩产生一种挟押的下位感,向后望去带回反抗肮脏之物的眼神…… 本能的、内在的、天生的残暴因子——迫使杀手用两人之间体格的差距,将尊贵上位者头颅用拧的力量纠正回前方——如果是垫着软垫或者枕头他会更加想让其屈服,单手按住重樱大小姐的脑袋,压到她落泪、亦或是视见身后的一小片的朦胧。 “痛……”她声音轻道。 兴奋、苦楚,混乱交织。 关节少有被扭无法适应,瞬间眼角渗红溢泪。 手指稍稍用力插如发梢内,指节扔按住她的脑袋。 他所期望的,看少女会背视。留着嘴角的喜悦......混杂眼泪。 确实希望,无痛楚与愉悦能出现在她的脸上,在指腹揉搓那团金色发丝的时候,令韦瑟邪自心生。 “唔!唔哼~” 他力气好大,平时根本不会这样...... 一瞬时心情复杂的少女脸上洋溢起病态的脸红,混杂在眼泪与乱发里无法分辨出任何区别。 于是道歉的时候,少女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原来自己也会有被凌虐对待的喜好?!奇怪……被手按住在前动弹不得,感觉并不令她高兴,也不使她难受。 期待要是极端点能抽打她,哪怕是一下…… 也忍不住叹息,想要发叫出某种嚎哀的低呜声音。 要变得奇怪而自顾自散发思考起来……啧啧。 都怪韦瑟,回去教训教训,她自觉泪水中浸满已非是痛苦,似同得愿以偿的糜奢快乐。 “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啊我?”杀手自己问了一句自己。 暴虐的释放,自身的悔罪。清醒与堕落的交锋只在一瞬,冷汗浸透让施罚者心脏惊恐。 瞬间清醒到了顶点,一丝一毫细微动作都要经过思绪整理。 减少发力让反转的关节顺着人最舒适的活动轨迹回到正位,韦瑟骂自己的霎时将少女扶好也停下走动。 “没事吧?抱歉抱歉,对不起!” 扶稳重樱,看她纸团般揉两下子的皱脸一定是不好受。 “光是道歉就有用的话,可我也没说什么。”如同从疲惫中挣脱的语气,软绵绵的不带有平常那般一丝一毫的生硬。 她苦恼于韦瑟擅自陷入自责之中,停下脚步踩在雨后细沙湿泞的路面上,站低的姿态,半缩在韦瑟怀中。 回抱着汲取另一个人身上的温暖——愧疚的余罪化为发热的全身升温。 “回家?好不好?” 风之王国的天气时常不稳定,如同时时刻刻都进入夏秋交际之间。 稀疏偶有的雨滴又在这条老旧边缘城区的小巷里开始滴落下来,暗绿地面青苔染上海洋几分彩光,幽鳞般翠叠而起爬在墙砖的缝隙中。 升腾的黄土粉尘洒满映照天空,被窄巷限制视线的两人,看到成墨色的树,又有背后的暗黄天穹幕布。 极易令人产生时间与人都流逝,无有任何事物剩下,人事皆是在时光中消失,只剩下残片碎瓦能够诉说的落寂感。 “我是在跟你回家了,笨。” “总是骂我!” “笨得很~” 她希望韦瑟不要把话问太明白,隐秘与不言语之间旖旎总是被这份年纪之间的少女所需要。 第一八二章 缪尔斯的到临 “但似乎你就是这样直白又让人无可奈何的性子,哎。拿你没办法啦……”坦然接受对方偶尔小小的不足,她也不强求做出改变。 温吞看待绝大多数事物,是旅行中变得随和,她很好隐藏起那份高傲心态。 但对韦瑟不用,少女足够了解他——她就是从韦瑟身上学来的。 希望天性得以被最爱的人看到,骨子里丝毫不压抑的一面,何尝不是她正在做的事。 轻爽地滑身,少女就如同冷峻的冻冰,从后慢慢伸手,倏而缓急抱住韦瑟。 “哎……我怕酸!”稍微用力抓一下娇嫩的手,见其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又放心地让她放着。 韦瑟略微算了下时间:“不回家的话,我们晚饭要超过八点才能吃上了大小姐。再磨磨蹭蹭……” “我在我在~我在推着你走呢~哼……” 入夜晚上,学会与商会在凡瓦西某处举行一场秘密会议。 商会的发言人,新易的父亲坚决要求,学会应当推动《法术议案》等,向一般民众将法术的知识公布。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学会代表出席的人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在商会与他们学会目前达成稳定合作的目标情况之下,商会没来由地提出的建议异常不符合双方的利益诉求。 以至于这是无有可能达成共识的一轮无意义商讨结果。 他们甚至召开的紧急会议,浪费各自的时间,还舍得花费少数几次召集会议人的机会! “可真的白痴……” “朱先生,您这边是什么看法?对于他们的论点……” 他有些厌恶坐在主发言座位上,紫灰横条正装甚至正式过出席一般议会的新易父亲。 干脆扭头与这位朱先生——他并不熟知这位学会的成员,但略有清楚,他在凡瓦西学会拥有莫大的能量,至少是一个科目研究的主导者。 关于他的独子最近在乘坐某艘出航的海船上失踪一年又回到王国内的怪异消息已经在学会中传播广泛。 而这位朱教授似乎也对当前的学会与商会看法发生一些变化。 “讲得不错,但今晚的氛围不是很对。” “哪里不对?”他环顾一周,隐秘会议室内的灯光并不清晰地照亮每一个脸庞,他们的名字泛起金色的光芒——那里被填充了荧光魔法石粉末,自动发亮。 脚踩着的红毯的皮鞋让他还是没能观察出什么特殊情况。 粽色喷洒过清洁剂散发着舒适熏香的皮椅往日令人心神安定的气息今天似乎也不太令他感到安心? “您是说,有什么问题吗?”学会代表自知自己仅仅是这些成员里面最无足轻重一个,说的好听点是代表,其实就是负责当传话筒的角色,任何一个拥有一点点资历与家族底蕴的学会成员他都需要来对其表达尊敬。 至于商会,他内心实际更清楚同那群家底富蕴的人比起来,自己恐怕倾尽财产也无法在凡瓦西买下一栋他们产业下的别墅。 维持最终的体面恐怕是他仅仅作为代表这个身份了。 “最喜欢攻击今天发言者的人不在。” “是……” 他巡这视线扫了一圈,的确是……几乎所有的商会核心力量,与超过八成的学会成员都出席了这场紧急召集的会议。 令他突感到还是有些不真实,所谓的会议,很少有这么大批量的重要成员出现。 “莫非是我们和圣徒所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内心的这个提问,但他相信这个理由绝对不太可能,太滑稽了。 圣徒所虽然不必亲自管控商会与学会,但里面有不少的人家族里可都有圣徒所的影子所在。 本来便是不太能够分割三方……说是暗地里这三者共同掌管风之王国的命脉把向也完全不为过。 “光是一个愚蠢的议案,绝无法召回这么多的成员,呃……最喜欢攻击学会现在发言者的是不是缪氏家族的人?对,是他们。” 学会代表又想了一下,大概率是最近成员们都太闲了,风之王国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重要议会就是开着玩的,真轮到决定议项的大事,一般也只会有少数几个巨头在现场。 正当他是这般想法的时候,偌大会议室的小门旁侧进来了几个人。 老人在轮椅上,被一位神情柔顺但走路似乎有点不太习惯,一身纯白如雪莲套起连衣裙礼服的女性推着轮椅进来。 她仿佛将所有的光线都往自己身上开始引聚,一如脸上那般恬然而又绝对的自信。 台上的发言者,停顿下自己的演讲,换为另一种对后辈颇为关照的态度:“缪尔斯小姐,向你及你的家族成员问好。” 纯色几近银白的发丝与精致小巧的黑发夹形成鲜明对比,缪尔斯自然地单手轻提裙撑的下摆,后绕腿紧接她淑女气质,屈膝点蹲一下。 推动轮椅,向前——她与父亲的位置位于最前方。 新易父亲点头欠意后视线随着飘向正前方——新易坐着旁边有两个连着,盖着红布的无人座位,正是为缪尔斯家留着的。 自然地纯银进近白利落短发的少女也看到空出的座位。 在一众目光下,她自然地落座。 迅速有其他几位会议上的人员,把属于她父亲的椅子搬走,让轮椅顺利地卡进这一排整齐的边缘位置。 会场上的细语与喧嚣不断在后排窸窣响起…… “看起来你这身装扮走进来可比今天的议题劲爆多了,缪尔斯小姐。” 一身正装的新易,梳起一个整齐的刘海发型,短头皮鞋尖侧弯敲了敲会议室地面的红毯。 略显轻浮的微笑在他脸上,正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少女也看着他的脸,似乎读出某种暗藏在表情之下的嘲笑。 “前一段时间在洗手间里面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淡定从容呢~” 他邪邪的口型,缪尔斯轻易地便读出他的唇型里无声说话包含的词汇。 比牲畜还要畜牲的咧嘴一笑,有种撕碎他脸颌的冲动! 好看的淡描素眉一时气到反转上翘,碍于父亲半清醒,周围还有旁人自己也不敢发作。 啜着冷笑与残忍的神情,无法发脾气的学会小姐礼貌地回应了:“承蒙新~易~哥~哥~的关照哦~~帮缪尔斯治好了双腿。” 坐下后是瞪眼怒视的无声语言:“别让我抓到你,我会让你体会被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踩穿下体的感觉。” 座椅会议桌下的第一遍交锋悄然开启,她左脚的洋蓝色的高跟鞋摸到新易皮鞋旁,缪尔斯不动声色望着幕布,狠狠给某人的尾趾头来了一下。 嘶~~~! 他迅捷如雷龙般窜抓起缪尔斯花纹袖口的连衣披襟之下的手臂。 “诶!” 惊奇地看他一眼的,后者又快速将手臂缩回去。 他并不是畏惧缪尔斯的目光,相比起来,商会和学会两边视线的压力令新易极不自在。 虽然绝大多数是反映在缪尔斯那边。 一阵又一阵困惑、惊疑、不解的声音,响起。 比起今天这份会议纪要更加令人震惊的事实——这位学会的小姐现在能双腿行走,简直是某种凌驾于认知之上的医学奇迹。 没有谁不知道,缪氏家族的独女是个双腿有问题的人,甚至为此一度联系到圣徒所的力量为其进行治疗。 结果仍是无法离开轮椅,而今天推在轮椅上的人居然是她的父亲,不得不令所有参与议会的人员心中有所震撼。 甚至有人开始怀疑起这是一起邪恶的置换法术事件,以另一人的躯体来恢复缪尔斯的行走能力。 “肃静!现在是会议时间,请各位认真听取发言者的演讲!” 会议进程仍然在继续,但是就连缪尔斯这般重要的人也已经出现在现场,再也没有人对今天晚上的临时召开会议有任何不重视的想法。 学会与商会的重要人物基本来齐,仔细观察维护秩序的圣徒所人员,能发现某个灰白发丝,带着细剑舞弄走动,身型苗条的女性在影子之中。 默默注视会场,赫然便是风素琳本人。 她也许期待着什么,但也猜测不会有明目张胆的外人出现在此。 可她仍然不住地想那两个上岸者现在去哪了,风之王国又能令她们做些什么? 忍不住跟随自己的思维走下去,判断奇怪的上岸者是否有对王国极具威胁。 但可惜,从今晚的会议进程以及她所知道接下来的内容,这一切都将会是正面且积极。 就算破坏掉这场会议,接下来的讨论也足矣称得上未来的整个基调…… 未来吗?她忍不住想到父亲风蔺,他们是否也在为曾经所描画的一切而在进行着战斗,踏出那一步,奉献掉自己? 亦是他不肯舍弃那一分希望,坚守到最后,得以让传颂之名在风之王国内远扬…… “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尽管我清楚很多商会与学会的成员,仍然在犹豫中无法看清楚未来的洪流。但我想说,风之王国必须继续继承前人的步伐向着海洋继续迈进了!” 第一八三章 无底的注资 无关于固步自封的事实,而是海洋的潮雾与远山的黑霾在快速进行扩张,王国的抵御以至于算得上是在掌控的区域范围内卓有成效。 但锐意进取的精神,是本源在人内心中无法抛弃的,一旦有闲暇,便激发在心中。 圣徒所原本就有重启海洋探索计划的进程,而从水流中寻找突破口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磅礴意志正扭曲在深水内,凝望整片大地! 祂带领的子嗣突袭将会迅捷且凌厉,被腐化的信徒突破海岸封锁线的传递会迅速而无可置疑。 圣徒所、商会、学会,早就需要空中的自由堡垒,浮动的陆地块区:船只无法承载的未来,但浮空群岛可以! “我知道,在多年前,比至今更加久远而悠古的记忆中,在我们先祖的记载里,浮空群岛不幸地丢失了。” “这座科技与智慧结晶融合的文物,如今已失去踪迹不再可寻。但万幸,商会仍然握有核心材料,使得重铸这片浮空陆地成为应许的结果。” “而今天我要在这里,将最后的一整份由商会多年来,独占的重要材料,完整地转交给学会缪氏家族,他们将作为第一保管者,为学会所拥有。” 这段话如同重锤落在每一位学会参议人的心中。 难以置信,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另一半席位的商会众人镇定些许——他们已有所耳闻,巨头家族里达成的协议,并非他们所能参加讨论,定下的基调后只需要负责投票通过实行。 “这可能吗!你们就这样让了出来?!” “更像是噱头,他们到底在寻求着什么?” “文件协议难道都准备好了吗……” 交流席位的人窃窃私语,就连圣徒所的守备人员望向彼此的眼睛都多了几分震惊的意味。 少数思考的人在紧锁眉头,到底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番博弈的利益点究竟在哪里。 肃静!即刻肃静! “尊敬的发言者,我有几点疑惑,恳请你的解答。” “请讲。” “首先是这份材料今后的用途、铸就的费用、运行管理的核心人员……” “用途归属于你们学会内部讨论;从成立到正式浮空运行三年为止,商会家族出资总费用不少于一半;核心人员的选拔参与皆是由学会决定。” “运行浮空群岛的权利?” “在圣徒所的公开监视下,全权交由学会。商会在议席上保留五分之一参与的座位,其余由公民团体、圣徒所、学会参与并最终决定比例。” “感谢您的解惑。“ “不客气,我相信诸位心中现在讨论的想法已经非常明确,那么接下来是中场休息时间,可以自由交流。” 结束语随着扩音的器械重新放回到实木制作的沉重单人演讲台挂靠上。 最后的每一句话都让学会的人几乎眼冒金星,这都已经无法说是天上掉下馅饼的程度,完全就是开始砸金子的份量。 商会用全部的底蕴,拼上一切,来赌这一份浮空群岛的铸造。 一两年的费用,无论谁都可以担当的住…… 但建造的时间去到五年?十年呢?还有这么多小的世家能够坐得住吗? 更何逞学会铁了心从浮空群岛上面,磨蹭一两代人的时光……那便会化为最恐怖的吞金洞窟。 现在摆出来即将在协议上签署的文件,会议上的发言录音,都是真金白银的背后支撑。 技术都掌握在学会手中,商会连简单的浮空器械都难以造出令人满意的产品,在数十年后,商会按照现今文件签署损害的步伐,又得不到足够资金补充下…… 如今的巨头家族势必被学会掌握并更替掉! 在座的都是历经风浪的人,难免有人想得很多很深入,未来设想的美好愿景让他们的内心血液如同海潮般澎湃。 现实便是风之王国停止对外扩张领土,在海洋的威胁下持续收缩之后,能够划分的财富蛋糕只能维持在一个基准量线之上。 门阀世家之间,通过财富的易手,资金在彼此之间的交锋中切换、兼收并蓄,旧的被更替掉,新的在其中产生。 已经是近百年来的基调。 而现在,时代的命脉被商会亲自交到了学会的手上,而且是自己开始挖一个无底的坑洞——用新的一座浮空群岛来作为赌注,赔上他们所有世家的时间与财富,来玩一场注定胜算几乎没有的游戏。 他们还会把自己花费巨额的资金,来让这个坑洞挖得更深,更难填上!只要学会想! 光是这一层便能够让会场一边的气氛下降到了冰点,几乎毫无胜算? 鲜明对比的便是,学会成员们的喘气似乎都带有了热血——究竟是如何吞并,已经在他们心中成立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计划了!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盘,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想法。 更为紧迫的应当是在商会里非巨头家族的存亡,他们的资金量,不足以让他们无限制消耗在这场死亡衰竭的游戏里。 提前寻求另一方的庇护,保证自己的生存将会是第一要义。 家族的地位与荣光,绝不能就此被几个巨头联手玩弄之下就埋没掉! 同样有人存疑,是否依靠商会的巨头,来让家族坚持的长久一些……说到底也不想背弃商会投靠学会的家族同样存在于此。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趟水将会非常浑浊,所有人都将屹立在风暴之中! 风素琳悄然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流动,如同最阴暗的人心,最腐败的内在——在生存的基础上,吞噬掉其他一切,成为众生之上。 这种气味真的在某些时刻,令她身为正义圣徒也无法直视——毕竟那是来源于同胞同族的恶,而非是异类的不善。 是无法阻止产生的事物——她不禁对先前的信念产生强烈的怀疑,所认为所想的好一定是正确的吗? “缪先生,这番发言,你还满意吗?” “新老头,你当彩礼把这玩意送给我们?让我嫁自己的宝贝女儿?” “嘿,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别说这么难听,我儿子入赘也可以。” 旁边两个年轻人就当是没听到属于男人世界的讲话,各自脸色羞恼的偶尔然对视又狠狠剐眼对方。 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相性良好的样子! 中年人手中递过一杯水果宾治——这老头被气到中风,还是让他活久点看看世界的变化,别喝太多的酒。 留一杯在手上,递另一杯给了缪尔斯的父亲:“如果这种程度的礼物,我想,大家对于学会商会某一个巨头家族的联姻,应当不会有太多的意见了。” “当然对你们第一个投降的不敢有意见了……” 缪尔斯的父亲神色黯淡:“你没看到,很多商会的人已经开始向学会靠拢了吗?” “哦?那又如何,这不是各自的愿景——完全吞并另一方。” “当真正实现的时候,失去奋斗动力的滋味可真真不太好受!像我们这些人互相倾轧缠斗上来这么多年的,身体已经适应那种激烈的激素分泌碰撞时的爽快,无法再回到平淡如同寡水的日子了。” 他喝了一口宾治,无酒精的酒就跟现在会议得到的东西一样,哪一个巨头能想不到浮空群岛只要让学会拖住便能够是无底洞吞噬商会的资源。 只是他觉得人生斗了这么久,原以为遥不可及的宏图愿景在一瞬间达成,失望落差过于巨大,比失败与挫败来得更加可怕。 品味莫名其妙的成功固然绝大多数时候是痛快,心中痛苦的矛盾也不会减少半分。 空洞感、不真实感、如梦虚幻地令人想无助地哭泣——感到另一份的空虚与孤独。 “老狐狸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呵……” “你好像特别有动力的样子……聪明点一眼就能看出来结果的事你却又不太在乎?” 他招呼服务生过来,将宾治放在镶嵌金丝布的托盘上,拿起瓷碟里温湿的毛巾擦了擦嘴角与胡子,又把服务生打发走了。 他仍是那个具有威严的胖肚子中年男。 “有动力,毕竟还有儿子要养,不准备多点钱怎么入赘你们这种未来的大世家豪门?你说说看我们新家的别墅要多少栋才够聘礼?或者那些矿石奇珍,可以来挑一挑的。” 他丝毫没有半点刚才发言人的架子又继续道:“帮我想想,接下来我是去房子里做清洁工,还是在渔港卖雾灯比较好?我是觉得最近市场的鱼有点贵,从八块钱涨到了十块钱;修的动力车车灯已经要二十块钱一个,出门带的散钱不太够用。当然,铜币还是银币你可以猜一猜,毕竟你大概半辈子没买过菜了吧?!总不能蠢到觉得是金币吧。” “少打趣我!不过这么一想还是女儿好,比你家那个臭小子可爱多了!别想拐走我家宝贝。小子,过来叫声爹!” 及时递上手给父亲握着,缪尔斯看着自己的爸爸,好像又重新兼具了成功中年男士的风彩,家庭成为他们的动力责任。 在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两个老头互相飙口水话,一点营养都没有,偏偏又是在言语里决定了成千上万人与家庭的共同命运。 到那时候个人的目标已经不再是最伟大而优先的,更多的责任将肩负在一些人的身上。 她看向新易,窃笑地看着,面对进退两难的境况,一个真爸爸一个假爸爸,他敢得罪谁呢? 是回应话语呢,还是不敢回应呢? 可惜潮流仍不为任何旧时代的人所看清楚,哪怕是巨头的世家的掌舵者,他们也不清楚各自的赌注是否能够在筹码盘上得到完美的诠释! 第一八四章 消失的子女 风素琳终于捕抓到像是一丝迟来的风,味道完全不是风之王国的可能性,她转身便离开此地,寻踪而去。很快就在一个视野良好的角落里看到高贵悠闲的女性与燕尾服面容暗淡不清的男性。 “啊,果然是你们。” “真是敏锐啊圣徒审判官大人,只是一点稍微不对就能把你引来了哈?” “风素琳女士,晚上好。”韦瑟见到她时,把伸向重樱的托盘往回收,紧接着侧旁站步,正好是挡住这位圣徒所之人,又不阻碍大小姐观察会议室的视角。 暗骂一声狡猾的圣徒,接着她说明来意:“我没有特别的事要找你们,不用紧张。” “这么巧?没有事也能找到我们身上,看来圣徒所确实也不太友好。” 握着香槟杯脚,摇晃几分,橙柠润泽的液体透过黑金的灯光稍微反馈出人面映像。 精巧的金丝微卷长发,带着宽檐大礼帽点缀少量鲜花,高雅名流女士感在酒红与黑交织的吊带平领扎花的裙中,纷纷扰扰。 透明澄澈如同尖口红的香槟玻杯里,照映出世间最复杂的色彩。 与会之人的面容被她映照所视,新易……缪尔斯……真是有趣。 她们照着谁的言语在行动,是否有被它人所左右。 主仆戏弄所有,掌握某种信息差距所在。 圣徒也许知晓凡瓦西学校某些事情与两人有关,但又无从下手找出切实证据。 眼前她们只是普通的参与议会人员,甚至可能是连许可都没有便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躲藏在隐秘的角落里才不被人所发现。 “不要做出格举动,圣徒所在看着你们。” 她说完便离开,自己实在是无法在这两个人中找到话题的插入点…… “哦对了,你们见过浮空群岛吗?那座消失在人们眼中……哈,当然是风之王国民众眼中久远的浮空陆地。” “审判官,那个地块与我们的国家还有所相连,你对它很感兴趣吗?” “嗯,对。我希望能去看看,假如……” “在你人生里有机会的~”她轻声诉说,然后无声再语:很快! “哈哈,那还真不错。”她略显清朗,兼具豪气的声音在会议场上边缘的角落里笑出。 然后悠扬着鞘中圆面细剑,着装黑白主调的圣徒服饰走离,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谁也不知道她出于害怕还是惊慌。 阴影鬼魅般自下攀上,抓住端盘侍从的长裤,少女的正装长裙缘角,幽暗沼泽般地慢慢侵吞掉两人在角落里的身影。 最后一口暗影顺着少女的体躯延伸到脑袋顶后,两人的身影在此便再也无处可寻。 隐秘而又无法拒绝地穿透衣服,附上身躯,舔舐在身体,阴冷的暗影法术覆盖时就好似黏上一层果冻状的东西。 “韦瑟,最近你的法术有点恶心,启动的时候都能令人感到一阵不舒服。” 明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但就像是被舌头从大腿根往上濡湿整遍,莫名的酥痒袭来让她敏感的条件反射颤抖。 “嗯,好。下次改回最正常的方法,帷幕会从四周向两边挤压。” 在酒台上一眨眼多出了不引人瞩目的干净托盘,上面摆着的口红式尖香槟杯干净如同刚清洗消毒过的一样。 今天的大小姐突然洁癖发作……就连自己喝过触碰过的杯沿都不能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韦瑟心想总不能是自己教唆重樱养成严重挑剔洁净的生活习惯吧? 会议在议论声里下半场如期而至,学会的代表上台,简单表述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但接下来的一段话却变得特别重要:关于学会讨论的结果,我们决定在接手新浮空群岛建造材料并正式开始动工后,为商会的各位朋友提供《小型浮空载具的关键技术》的支持。 对于风系法术人才的支持解禁培养的标准,学会无视掉这一部分,毕竟商会根本没有在之前提到过这一方面。 往深处想,圣徒所在此牵涉过多,并非双方能够轻易决定走到哪一步。 被圣徒们判断为逾越界限的事情可一点都不令他们痛快,就跟被执法者盯上,要摆脱或者减弱他们的敌意是一个艰巨复杂的过程。 “那么,从大体上,商会和学会达成合作意向。” 上半场会议的发言者走到演讲台:“那么请各位就接下来的议题,分开进行讨论,细节报告将会在此之后提供到每一位今晚参会者手上。” “缪尔斯。” “新易。” “去他们那边!”两位父亲截然相反,提出的建议似乎都不再袒护自己的小孩,反倒是有些奇怪。 “不去!” 两个年轻人的回答倒也有着自己的脾性,一起往外走去,不参与进各方的会议讨论中。 缪尔斯甚至还走在前面,留下她的父亲突然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哎!忘了喊个人来帮我扶住轮椅了啊。” “该买个魔法石能源驱动的了,老东西。你女儿都是我们家的人了。” “滚!” 缪尔斯和新易显眼地并肩同行走过会议室直达外侧范围的过道。 一路铺在地面的红金绒毯顺延着两人的步伐,在实木装横与明亮澄黄的光芒中身影逐渐远去。 一缕微不可知的暗影,在他们的脚步之后跟随着。 “她们是要求我们往上面离开了吗?到几楼?” “最高层,最大的那个房间。” “连圣徒所都拿那两个人没有任何办法吗?”缪尔斯声音略显低落,尽管她的腿恢复正常,但生命在此之上受到了更大的威胁,总归是令人不高兴的。 “那天审判官大人来之后都没有说什么,你还指望她吗?” “你又知道她没说什么?哼。”缪尔斯比起新易,更想相信同为女性的圣徒,毕竟她们关系也不差,算是关系密切的好友。 学会与圣徒所之间也多有合作往来,至少比新易玩得要好。 “那你倒是去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风素琳,那天地下停车场的遭遇到现在圣徒所都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他们甚至还发现深海信徒躯体的残片。” 即便常日在学生前身为领袖角色的他显然也不能够完全镇定下来,一时心急反驳缪尔斯。 而后停下脚步,剜一眼那多言又正常行走的少女。 牙痒痒地想在她腿上咬一口,今晚缪尔斯的着装,一瞥可见的光洁小腿就让人无法抑制赤足时五个小脚趾踩在身上时的愉悦。 “呵……你那是什么眼神,别把自己弄得高高在上,你那天不也就想着向外面求救吗?”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你说什么?”他内心承认自己一时入迷,会走路的少女就连生气都充满另一种同坐在轮椅上与众不同的生气。 “滚!”尖叫状的缪尔斯被新易这个傻瓜气到半死,干脆也不理他抢先走在前面踏着碎步走快一点。 狡猾的阴影伴随两人一路而去,当前面的人犹犹豫豫推开门进去,惊恐于内部没有灯光一片黑暗的时候。 缪尔斯又迅速贴在新易旁边,窸窸窣窣推着他往前走。 “两位晚上好。” 门随之关上,韦瑟在后重樱在前,夹着两人。 “什……什么时候在我们后面!” “咿!” 灯光拉开,两人的面容皆是模糊不清,但着装显然是今晚她们所熟悉像来会议的那种。 可惜风素琳并不在此,否则便能够给予缪尔斯和新易某种解答。 “我们为两位准备一些夜晚不容易长胖的食物,简单的素餐,还请不要拒绝招待。” “你们拉我们进来这里,就不怕我们身边的朋友或者亲人发现吗!”缪尔斯发声,她多么希望此刻能有家仆发现自家的小姐不见了立刻出动寻找。 “放心,从你们在某个拐角卫生间开始消失的那一刻,就没有多余的视线能跟踪到你们了。” “顺带一提,路线上你们经过了共计三层卫生间,你可以猜一下,到底里面有哪几个门被锁上是推不开,又有哪几个门是有人在里面的呢……” 阴影中的三个手指如同三根虚幻锐利的针戳进缪尔斯和新易的脑袋。 沉稳而内敛的男声提醒:“我建议两位不要想太多,相信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玩弄整一个王国——加入我们的计划,或者保持现在的状态直到结束。” “哎呀我家的侍从说话还真是不可爱,其实我还蛮喜欢缪尔斯你的。”迷雾之下的大小姐,以幽暗可怖的黑红暗泽,侵吞掉缪尔斯一身银光纯白,拉着她的手让其入座。 “新易先生,也有请。” 似乎是人类的触感,在他肩上拍一下,将正装为数不多的褶皱抚平掉。 餐桌上准备有油醋凉拌鱼皮,果汁布丁,黑椒风干三肉,加上一点点姜汁杂拌沙拉。 尽管是隔着衣装,那份温润不像带有恶意的手掌轻拍新易的肩膀依旧回味在他的心中。 “坐,快坐下。尽管现在的面貌你们看不到,但很快就会见面的。” 缪尔斯被推上座位,重樱亲自为她摆上一点果汁——在她眼中缪尔斯的身高跟小孩相差无几,虽然她已经成年。 新易则是透着一股从大家族走出来的纯正无邪气息,但比起韦瑟手段相差许多,没有一丝一毫的成熟感。 第一八四章 善意的提醒 “都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缪尔斯嘀咕着,手上却是没有太多犹豫拿起餐盘盛向面前被切割过的果冻,莹绿中散发出浇上薄荷汁或是猕猴桃的味道,还有一些柠檬作为调味存在,使用了少许蜂蜜或是红石榴汁做中和。 吃到嘴里称得上是有点复杂而难以品尝出某种芳香,但她感觉还不错。 “你们知晓今晚的会议内容?那件事,我和父亲提过……但我没想到,他这么干脆而坚决提出议案。” “新易先生,我们和你说的那些可能,也只是被你父亲纳入考虑之中,他带领着你们的家族可以拖住十年二十年,但商会在目前的境况下,能否在学会吞并中支撑多久?你们颓势已经很明显了。” “看来暗影中的未曾露面之人,倒是也了解过学会与商会之间的纷争纠葛……” “!”他眼睛陡然瞪亮,挥手之间在餐桌上刮起一阵只针对对面之人的法术,想要吹散那般迷雾,揭开底下的面容。 不尽人意,那片小小的法术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暗影就像是跗骨的黏液,连表面的边缘层都无法揭开,更难以看清楚其下的面容。 “我很佩服你挑战的勇气,但现在还是先吃一点宵夜吧?新易学弟。” 暗影之人伸出手指,方向是新易的旁侧。 在自己旁边的缪尔斯对于事物的专注超过刚才不经意的小小偷袭。 本来她也不想放下警惕,但前面的几道菜式味道从未被她所见过,根本不像是在风之王国能够吃出来的味道。 她要品尝美味。 “唉,缪尔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陷入危险。” 新易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正忧愁自己能力范围之外无法解决的事情——比如前面的人,比如自己向父亲传达的消息。 自己在亲手推着整个商会走向灭亡,以至于今晚就要签订的协议里,使用上家族全部的财产资金到最后一刻的尽头,来成为学会的铸造浮空群岛的嫁衣。 他不懂,就算是他说的话,自己老爸也不能这么轻易相信的吧? 哪怕在胁迫之中,他做足警告,明示暗示父亲有问题现在毅然踩进去,并且值得赌上所有? 真见鬼…… 他无法判断出赢点在哪!就像是他在学校编制的关系网里,突然有一根棍子在外力作用下全部搅乱成一团。 而坐守中间的人只能顺着某一条细丝一直攀爬逃走……如惊扰的蜘蛛。 缪尔斯嘴里塞一把蔬菜,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的……无论是他同自己父亲的话还是现在的危机! “诶哟没有危险的,我可以保证两位的安全呢。今晚在双方长辈的共同见证下,聘礼难道不都准备好了吗?我觉得已经足够隆重了吧?” 韦瑟接过重樱的话头继续: “况且学会和商会的重要成员都到场见证这份聘礼交付和协议签订的过程,我想原本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侣,明天就算是光明正大走在凡瓦西校园里也只有同学们的羡慕了吧?” 听了这番话后倾听之人怒而锤桌起来,恶狠狠叫声凶狠低吼出:“可恶!别把我们之间的感情混杂在那种充满肮脏与不堪的现实妥协交易中!我和缪尔斯才不会……” 而后被打断,舌头。 “新易!” 握着餐叉食刀的人被韦瑟按住脑袋压在桌面上动弹不得,五指的劲道让他眼鼻口一股脑全部印在食物上,还扰乱掉打理好的发型。 “啧,大小姐,我觉得最近的年轻人有点讨厌,狂妄又没什么实力,嘴上叫得还挺嚣张。” 一片混沌里骨骼咔嚓嘎吱作响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美妙,有点惊悚。 缪尔斯紧张注视着那团漆影,其下搭在另一个人之上,她内心狂跳的看向对面,深知自己无力反抗。 捏紧碟子拍击对面的阴影,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但压抑住的缪尔斯,不做动弹。 “哎呀缪尔斯小姐,聪明如你心甘情愿地顺着我们的意思没有再反抗过。一路吃下来食物的味道确实是不错吧?” “嗯,还好。所以用我的顺从,可以放过旁边的新易吗?” “侍从,嗯哼。” 松手一推,顺着椅子向后倒去,摔在软毯布的地面,七荤八素还沾了大半身酱汁食物的人,也只敢压抑声音痛苦诉叫。 “你们哪有资格抨击肮脏,我们也没有!”不知年龄的男声,带着一种局外之人的角度看来。 缪尔斯心想,从最初判断是正确的,自己面对的这个女性才是真正的操纵者。 比风素琳审判长的压力还要大,她在那层薄影眼眸时显,似乎是交叉手以肘顶在桌上,饶有趣味看着这一切。 “双腿我赐予你健康,就不该再剥夺。痛苦不会太久,未来可清晰明了。” 她说前半句提到双腿时,缪尔斯颤抖而害怕,血液在心尖的节奏情绪都随之走漏一拍。 而后半句则令她稍微舒心一些,至少是情绪不在激烈沸腾。 害怕拥有的再失去,她要选择乖巧与顺从,能行走在常人的世界,她渴望与期待很久了。 教她怎么能作为世家出身而受到种种目光的贬低,以至于内心暂时都会为此所扭曲恐慌。 “对不起,新易。”她注定无法在此跟他在同一战线。 “没关系,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是正常的。”大小姐说到此处眼睛移到韦瑟身上,让他有些发窘挠挠脑袋。 “只是有点可惜,食物都被这样全部弄成一团。” 重樱按照自己的想法——和韦瑟讨论过后再经过一定修缮,对着正经坐在位置上,倒在地面还不愿起来的人共同宣告。 “接下来的话,还请多注意你们身边之人的可疑动向。毕竟圣徒所只是一股外在的力量,他们也难以监管譬如每一个庞大的学会与商会内部组成团体的个人。” “深海信徒就在你们的身边,煮饭的佣人,开车的司机都有可能。注意安全哦,两位。”她的身影随着话语的落闭,消散在了房间之内,邻座也随之一同消逝。 余下满脑子都是疑惑,觉得自己在会议半途消失,莫名来到某个房间,吃下一顿不知道从哪拿出的餐品,随同前来的新易却倒地上满身污秽。 怎么看自己才是最可疑的那个缪尔斯。 “最要死的是这双腿好了之后,父亲反倒坐上轮椅。我还是被特别关注的那一个……” 她觉得这一切都无需外界给任何压力,她光是想想都能压爆自己——一举一动没有谁比她更可疑。 该怎么消除这种疑虑不该是考虑范围之内,更不该把刚才的话对外说。万一有可疑的人藏在其中,她难道只能够自己惧怕而又不得不行动起来,正视暗影之中的话语? 里面有几分真实她还是愿意相信的——至少她现在能够行走都拜不露面者所赐。 先前的有利,现在也同样是为正视自己的安危,没有理由会拒绝。风素琳审判官好像也说过,那天地下停车场有死后尸体发现深海信徒的踪迹。 明明都是家里的人,莫名其妙会有不安全的东西存在真的令人有些害怕…… 她又看向最后一道鱼皮,虽然并不是很喜欢蒸煮方式吃起来黏糊糊又软塌塌的鱼皮,但现在经过焯水的它们变得极具弹性。 最后一口!一定是~ 放下餐具,拿起湿布擦手后的她搬动凳子向后,站起来。 “新易你还不肯起来吗?” 她蹭蹭地脱掉鞋子,小巧柔软的脚丫在倒地不起的人身上踩几下。 厚软舒适的脚后跟揉着新易令他大叫:“起来!我立刻起!” “唷~你可以再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她突然觉得有脚踩别人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自己也会快乐,被踩的人也会快乐。 这双腿可以为自己创造很多本没有的幸福,她不由得愈发愉悦以至于有些病态地获得索求之物掏心挖肺的感激。 …… “韦瑟~你看她多开心!” 大小姐在耳边的软语更危险,她自暗影中还未曾离去,注视缪尔斯的一举一动。 “啧啧,你看看。人家腿能动都会激动成这样。你有我的话是不是要高兴得发狂呢?” “然后我褪你衣服吗?”侍从反问道——他现在用语言在侵入着对方。 “非要大庭广众下也不是不可以哦,撩起到腿根的地方……是极限了哦!再往上我就要拿手刀拍不老实孩子的手了!” “别诱惑我,我现在可不会怕你的!在大庭广众下!” 暗影里的话语窸窸窣窣,扰得空气的都一阵颤抖,少女大胆往韦瑟那边挤,交叉夹着腿,五指并齐聚花状抚慰裙间中边角,贴紧贴近~ “哼,那就试试!”她带着嘴角上扬而自信的笑容,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哎呀。”他逃也似的在大小姐姣好动人撅嘴角的笑容下带着一团迷雾跑向门边,跳远一些。 可怕的坏人说不定会毫无顾忌拉着他慰藉彼此,万一连法术都无法控制……光是那种暴露的身体光景都让韦瑟感到要天旋地转。玩笑开得非常过分了! 又令自己心痒难捱…… 终归是无法抵抗吊带裙的魅力,亲手婆娑她衣着的材质,手臂间肌肤交贴的温润质感。 “哦呀,靠近来了呢……” “才……才不是!” “不诚实的你,果然也很可爱~韦瑟先生。” 简直是连她的眼睛都无法直视,逃避般地用脸侧贴着脸颊:“走了,回凡瓦西学校的宿舍休息!” 第一八五章 错愕的教授 “你要这样一路和我相拥离开吗?那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我可不习惯倒着向后退走。要慢慢的走噢~” 她猛然又温柔埋首,双手在相拥之人的侧肋下如蛇般狡猾绕过,反扣紧锁。 就差双腿一踮,挂到韦瑟身上。 “我倒是真好奇,腰力有这么好能支撑你走一路吗?” “也许没有,但我要挂到你身上,就可以。” 她是不会主动放手的,狡猾的重樱,只要韦瑟不放弃,就一直折磨。 到半路上几乎就是扛着她走,腿长的少女晃荡的双腿穿着鞋子不时就顶撞自己膝盖,然而她小腹悠悠荡荡,肯定是刚才没有吃下任何食物,兴许就是为这一刻而准备着。 面对他没有廉耻的大小姐! 仅仅是扛着被柔压着哼声吭气发出喘息,压抑呼吸让厚实的肩膀不会在吸气的时候顶着胸腔而过于难受。 惊讶于重樱的忍受,韦瑟想如果是自己压抑膈肌呼吸的话一定无法忍耐住这么长的时间。 裙摆略短,显的有些单薄。 果真到了动力车面前,结束前都没有一丝一毫要放弃把她放下来的说辞。 不仅手上越来越累,心里的压力也同时在增加:“亲爱的,今天你的态度可真坚决……” “还……还行吧!”长时间被顶着肋腹的少女,连说话都有些辛苦,更糟糕的是不知不觉中她腿部血液循环不畅了! 要是被韦瑟知道一定会遭到嘲笑——身为施法者居然对自己身体一无所感,但谁都明白不经意而至神经并非她所能够控制。 虽然能够迅速调动血液解除麻痹状态,但她背身向前,自己向后望着街道,在记忆中似乎已经到了停车的位置! “到了。” 手指顺着身体放下,穿裙的少女感到裙摆被卡起,一路到自己站在地面,腿脚发软…… 背身在夜晚的冷风吹掀时,有着一股冷流围绕腿部此刻掀裙后无有遮挡的寒意。 股间的触感和久抱衣裙在交错差合的卡隙堆叠令她不由自主拉紧一下衣物,还想想要伸手拉松散那些卡进侧歪的衣物。 并整理好自阴影之下的身形着装。 “哎……抱人抱的技术这么差。把今晚打扮都弄乱了!” 她把韦瑟当作自己扶靠对象,整理好衣装,悄咪咪说道:“今晚的话,你没有任何理由再拒绝了吧?” 拇指顶住韦瑟的马甲内正装衣襟,指头巧妙而灵敏地弄开了最上扣紧的衣纽,鼻子凑近而瞳孔带着异样目光,在深嗅他身上气味中带着轻松愉悦注视对面神情的变化。 妖艳的黑玫瑰在带有沉醉而成熟的韵味,“倒也不用抓起领口来嗅上一通吧?” “呋~难道带点汗的气息不值得让本小姐喜悦吗?混迹在烟酒场,还有平时没有的熏香,这些杂合在一起后,构成了与往日不一样的你……哼哼。” 将半张脸埋到对方的锁骨下:“但我确实不喜欢,所以回去一起洗澡,我喜欢那个味道。” 看着眼前的身影,他的心在即将幻想那温水扑湿后的金发,湿漉漉一团,他将慢慢为她揉搓之后带着洁白的泡沫,紧接着为她洗净。 浴巾包裹下,轻哼曲让自己揉着头发的大小姐也并非第一次见。 抖缩着肩膀,她将双手直直地撑在膝盖上,乖巧听话地低头。 浓郁的发丝密集地生长,丝毫不令人怀疑她的保养做得非常不错,就是每次都会有些嫌弃,吹干头发还有拿发梳打理她那一头秀发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 特别是半途突然说盘腿在被单上坐着有些脚麻,顺势往后一躺在韦瑟腿上,将精心梳理的全部努力白费时候,他就很想在手中那团懒洋洋的金丝里彻底放弃,叹着气摸那团发丝的主人而入睡。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想什么呢?” “你披浴巾让我帮你洗头发的场景。” 重樱略一思索,便是噢~地莞尔一笑,在韦瑟看不见她脸的位置低声一句:“那今晚你也会如愿以偿……我想洗头。” “好~好~” 少女心想,要是洗到一半偷偷把浴巾褪下一些,身后的人反映会是什么呢? 挠头发的手会变慢、变重?还是心不在焉地轻挠?或者是傻傻地只挠一小块地方,在自己提醒他的时候才能够反应得过来? 然后再转身过去,在氤氲水雾里,似遮非挡的摸索到身边…… 早已触摸过每一寸的韦瑟,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回应这场嬉戏呢,让重樱在回去的路上有好一段的遐想。 贪恋于他赤膊时的体温,向韦瑟取暖也是一件称得上是心安的事情。 清晨的凡瓦西校园,除去普通的学校食堂之外,校门外的不远处附带有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区。 大部分的学生更偏爱于到此。 尽管商业街大部分店铺是中午和晚上才营业,也不妨碍少数几家店铺只做早上和中午的生意。 形成一个时间交叉的经营区块。 施洛特教授在自己的校园职业生涯中,最喜欢到位于商业区某栋建筑的二楼吃早餐。 由于地势原因,圣徒所在规划凡瓦西校园之初,很少有建造起较高楼层的建筑,更多是两三层的商业建筑,区块之间常有空中廊桥相连。 这家餐厅是施洛特教授为数不多的投资之一。视野极好,环境幽静,能看到树荫下那些来往校园和商业区附近的学生匆匆上学身影。 店员都知道他是常来吃早餐的,有固定座的人,那个座位每天不早于某个时间段的时候,是不会被占下的。 “施教授,今天也一如既往有空来这边啊。” 店员看到凡瓦西学院的老师,尊敬打了招呼,带他向熟悉的方向与位置走去。 施洛特教授心有所感,在拐过区域的转角之后,有两个身影在他常在的位置上。 耳边传来抱歉的声音:“施教授真不好意思,今天您最喜欢的那个位置,因为最近店里人手不足的缘故,没有能够帮您看住。一下有两个学生来了坐下。” “没事,我去看看,坐旁边也行。” 施洛特内心相当排斥,因为旁边的两个位置正好会被生长的树木遮挡到部分的视野。他是还特意在外面喊人来栽了树,长到二楼高的树木,让他喜欢的那个位置视野对比起来变得更为宽阔,同时遮挡其他位置的视线。 阻碍让自己看得更远。 清晨的明曦光亮,蓝天与白云是施洛特教授在走向中年的光景上,再次发掘曾经年轻时美好、感慨人生惬意中程道途的最好时光。 当走近后,施洛特教授一下明白不是店里人手不够,也不是看不住。 纯粹是店员不敢也没能力去呵斥这两个学生离开此处的座位。 有些学生还在校园里,就已经让名声在外,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给她们的将来铺路,凡瓦西校园则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新易……缪尔斯?! 施洛特教授走近前去,站到她们的桌沿:“你是缪尔斯对吧?” “嗯?” 眼前的银发近白的女生望向他,那种年轻,活力的感觉与施洛特先前在其他教师口中所描述的颓败、自己所见她在轮椅下的孤寂完全不同。 眼瞳中的明亮,充满青涩且相对小只但比例得当有所发育的年轻学生气息,却并不像是在凡瓦西校园的年纪:“哦?你是老师吗?” “我,你的轮椅呢?” 他错愕出声,问出这显得唐突的问题,之后才发觉不对,但自己已经漏嘴。 他眉头收紧退后一步,但很快稳定了心态又站定在原地。 “你是谁啊?!”新易带着警惕看过来。 “抱歉我不认识你。” “我是凡瓦西学校老师。这个位置我是吃早餐的地方,你们到另一张桌。” 他看见桌面上没有摆上食物,只有两杯清水与一点用餐的垫纸、毛巾、餐叉与下面的餐盘。 心中更是有些出于莫名原因的愤怒。 “喂,虽然你是老师,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吧?”新易眼神带着点凶狠,看向施洛特。 “还有你,你们期末成绩还想要高一点的话,就给我去另一张桌子!你们那些任课老师我都认识,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学生时代最害怕其中之一莫过于是教师的威严。 “嘁!”缪尔斯拉起新易,在施洛特阴沉的表情里,走过另一边消失在拐角的位置。 服务员现在才敢上来说一点话:“施老师?今天需要点什么吗?我这就为你更换掉这两套餐具。” “换掉吧……” 他把公文包放在自己的对坐上,坐到的是新易的座位。 服务员先是撤掉了他面前的那一套刀叉水杯,用垫纸包裹起来全部拿走后置入一套新的在施洛特面前。 他心想教师的权威确实是好用,偶尔吓吓学生,能够为他在学校里奴役他们办事来的更加轻松。 这些没有经历过外面世界的孩子,说到底就算是学会和商会也没给她们足够多的历练,来抵抗教师的威严嘛…… 第一八六章 雀跃 他坐在二楼,俯瞰窗外的风景,不远处商业区就是许许多多的学生来往。 施洛特教授想起自己几个实验项目又缺少人手了,该想一点办法,去找几个好用的学生。 云绮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进了圣徒所,她的研究倒是有其他的学生接了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施老师,对面这一份也给您撤走了。” “等等!”他出声招呼,那套缪尔斯还没用过的餐具并没有为服务员所触碰,她的手停在一半的位置上,神色略有错愕。 而后领会到一些意思,把手收了回去:“您是要留着吗?” “留下吧,这套你不用管。早餐像平常一样,但今天要两份黄油。” “加一份黄油,没问题的,我这就去为您准备。” 直到服务员消失在另一头视线,施洛特把眼睛收回,目光集中到缪尔斯的那套餐具上。 首先刀叉是一定没用过的,那么水杯呢?她有没有喝过…… 他在光线下歪歪扭转自己的视线,用侧光来看待整个水杯的边沿。从不同的反光下注视杯口的边缘,可惜并没有找到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他就像有某种癖好与恶心肮脏的想法,想要端起那个杯子喝一口,哪怕是看到边沿有手印按过上去都好。 然而并没有,就连空气中都没有给他留下一点气味,令施洛特更加难忍与愤怒。 他没有结婚,但找过不少女人,千姿百态抚媚温柔的都有,匍匐在他教授学术的身份之下,憧憬于他在凡瓦西校园的权威中。 倏尔神色变得阴沉,眼睛底下有海波一般的色彩闪动而过,倒映出眼前这杯清水的澄澈,而教授的眼睛浑浊不堪。 学会对他而言,近在咫尺但完全不可及。 他再厉害也依然是一个学校的教授,学会的圈子走不进去。最好的本事也不过是能到现在中间人的位置。 而且最近收到的坏消息,有些多。 缪尔斯是他最想拿下的一个目标。倒不是说他自大,也许他真的是狂妄,居然敢妄想学会巨头家族的嫡女。 施洛特教授认为自己有那般资格,他认同自己的想法——自己都能够做到教授的地步,为什么不能够再进一步把这个残疾人搞到手里? 他天真的幻想着,甚至已经有一些准备。 越是往上走,能够感觉到道路不仅在缩小而且异常拥挤,学会的大门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一道不可打开的箍锁。 说起来也是滑稽可笑,他也没想明白到底哪一天听到这个消息——缪氏家族里的独女居然坐上轮椅,成为了残疾人。 当年自觉能再往前走一步,大胆疯狂的想法滋生蔓延不久,便在操纵下立刻开花结果了一部分。 现在立马出于愤怒与不甘,为什么他走到这一步缪尔斯的腿突然好了!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洛特的内心混乱起来,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对学会身份的谋划已经持续十数年的时间,而现在商会要自取灭亡的消息传到外面。 他计划的阻力一下增加了数倍,自己攫取在商会与学会中的技术资源转换,以及金钱财产看来变得无足轻重。 手中握住对面缪尔斯刚才可能在说话里有一点点唾沫星子融在水里的杯子,他握着轮廓的外形,慢慢悠悠转动着。 带着一种疯狂而不清醒的嗜欲,一饮而尽。这个可怜人,他的内心疯狂扭曲无法得到一分的满足,所见的都是虚妄,缪尔斯根本就没有碰过这一套餐具,他只是在欺骗自己。 “是否要到放手一搏的地步了?也许是了。” “不,还没到那种程度!”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事情仍然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可是学会确实要一支独大,不利于他拿到里面的某个身份。 另一层深邃的蛊毒仍在传播,危害更甚,而隐藏许久,他还需隐忍。 在扭曲与空虚的日光里,他时而冷酷时而扭曲时而疯狂的脸色映照出自己内心的色彩。 最后这个人,像是吸一口余韵悠长的烟后吐出一口厚薄的云雾,散尽所有表层的想法,将一切思绪内敛在心中。 丝毫没有芥蒂,拿起未曾用过的水杯,喝上一口。 他如同正常人一样,吃下早餐,消化食物,向学生们宣讲知识,发挥作为‘人’的一份余热。 …… 被威胁而去到另一侧就坐早餐,缪尔斯内心难免不痛快。 “嘁,学校教授又怎么样?只要我想,凭借我家在学会的影响力不是分分钟能把他踹出凡瓦西学校?” 缪尔斯坐在另一边不满地搅动杯子,小声骂道:“刚才那个老师神气些什么到底!” “我一想到被莫名其妙的威胁一下就很不爽。”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睡了一觉还是觉得脸有点疼,昨天被按在餐盘上很显然是手,一定是手,五根指头!劲可真的大……” 新易神情衰衰,也不清楚到底是最近这段时间被恐吓过多,还是原本内在就是软性子。 “新易!” “嗯,怎么了缪尔斯。” “不吃了。”她耍脾气一般将吃了一半的早餐放一边,起身喊道:“还有半小时就上课了,你倒是也抓紧时间。” “好好。” 顾不上脸部的痛觉,三口并两口将能塞进嘴的食物吃掉。新易起身抓缪尔斯的手就往外走。 果然她要是在自己旁边,做事也会多上一点点的信心吧。 毕竟缪尔斯从以前就很可靠。 学会世家小姐与商会公子,走在路上自然极容易引起他人的注目,然而靠近两人这边的却是少数,多数凡瓦西学生仅是多看几眼这位美丽的少女,便知差距,再看多几眼低头走掉上课。 校园有另一方面的重要职责——培养学生,塑造人才是这里的常态,而非学生之外的身份。 扭扭拧拧的缪尔斯在路上反抓新易的腕节:“怎么看也应该是我抓你的手才对~你现在可是要入赘学会世家的人。” “还没呢?这不是昨天的事情吗?是未来才会发生的可能,而且我现在跟你走在校园里,真不会被他们投诉到各自的父母那边吗?” “哎呀,新易学生会长,你的消息不灵通的话,别人可不见得消息不灵通哦……说不定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呢~” 矮上半个头的淑女笑容带上一点玩笑意味在:“风可是很容易就散播消息的哦。” 缪尔斯看到不远处金发倩影,充满了不像王国风格的女性,还未等她走多一步,那道身影便如有所料般地转身也注意到了她。 更出乎意料的是,她径直走过来。 在缪尔斯并不认识而站到身前的重樱礼貌地打了招呼:“早上好,缪尔斯小姐。” 莞尔一笑,她对侧旁继续道:“新易会长。” “诶诶早上好同学!既然你认识我们,那么你不好奇我们站在一起……这件事吗?” “你是说商会和学会之间的问题吗?”缪尔斯眼前之人诉说着一个事实:“昨天晚上商学召开会议的消息,传播很广呀。现在应该没人敢乱嚼舌根了——大家都知道商会和学会达成合作,还有部分浮空技术的解禁。但对比起来,两位的关系如此之快就浮出表面同样令人意外。呵呵。” 她带着一种缪尔斯都觉得通透的语气,如同早有所料:“看来两位私下的接触必定不会太少。” “额,我没有……” “为什么大家真的都这么快就知道的?” 一道沉稳有份量的声音在背后不远处低沉响起:“风,带来讯息。哦,你们这边是这样子说的对吧?” 内敛沉稳的男性,也是学生模样的打扮,但无论是他那躬身站姿还是面朝的位置,都似乎说明以那位金发的女性为尊首。 “如果用我们那边的话,那就是没有不透风的缝隙。” 新易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他想着:如果自己握住对方的手,说不定就有一堆疑惑能够被解答。 但似乎眼前之人是负手在身后,根本看不到一丁点能被他握上的迹象与可能在。 校园的上课预备钟声打响第一次,让四人皆是注意到。 重樱仍是率先开口:“噢,我们要上课了!再见缪尔斯。” “嗯,再见。”她确信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金发的女学生,而她话里话外的语气都有些熟悉,内藏的深邃感使得浑身上下都被激起一阵不适感。 某些根植在脑海之中的恐惧…… 下意识让她转移注意力到周围的环境,青葱树木与蓝天,一切都显得美好。 铃声到来让她感到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明明自己才从餐厅出来没多久,是因为随意走动而浏览太多校园的景色缘故吗? 站姿的高度与坐在轮椅上完全不一样,缪尔斯的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个弧度——为自己所能看见更多的美好而欣喜。 是时候迎接自己新的生活了,她喜欢走路! 甚至要爱上用双腿来行走的感觉,感恩到想要亲吻这片大地。 旁边的新易猜不透心上人所想,高兴的情绪却也感知到一二。 陪她一起走到还差十几秒的时候,才赶到课室门口进去上课。 第一八七章 生长素 重樱和韦瑟明面离开上课,转身回到云绮留下的实验室,那里有她们继续云绮实验而从凡瓦西海岸线拿回的材料。 从积灰的纸箱里翻找,主仆两人遵照着笔记上的说明,在已经折曲多次、变得斑花不透明的药剂袋子上,找到阐言有激活生长因子的能效标识。 她们现在的实验,是要对这瓶药剂进行稀释以确定最佳的生长因子投放量。 “我们培养这个东西,有多少天?” 重樱带着手套,将药剂取出。 “应该是半个月左右。” 韦瑟拿出介刀,将保护的盖纸划破。 “是不是说在十二到十七天加入催生素,来观察接受后的结果?” “对。” 观察药剂后,打开取出少许,再用吸针管按量稀释、再稀释。 原液的浓度从浓黄变至澄黄,将那团类似于藻类的植物,或是岸边常见的水草泡进去。 一股淡淡的咸水味,很快被另一种花香所替代。 两人好奇地剪取的小段海草试验,来观察反应。 而水藻只是安静沉浮,在遮盖严实的扭上内螺纹白盖的玻璃管中,没有任何异常浸泡在水里。 “放着它,我们去看看那个积满灰尘的箱子。” 重樱仍是带着手套,到洗手的位置拿一条洁净的白色毛巾,也不湿水,便往回走开始擦拭。 沉默灯光下的韦瑟则是观察起装药的白瓶,思考一下有关它的普通材质,最有可能是在哪里会被制造出来,有没有在某些地方曾经见过它的身影。 “我这边在擦拭箱子,暂时没能从表面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哦呀?!” 少女话音刚落,从底部抽出一张纸,上面潦潦草草写的几个字,还有一份署名——来自云绮的指导教授施洛特。 “呃,好像有点用,但又没用。”大小姐撇了撇嘴,声音在这个只有她和韦瑟的实验室里回荡。 “姐,放在你左手边文件柜里面的信件,都看过了吗?” “喂~!不要总是喊姐姐去做那种为难的事情呀……看文件和宣告这么多文字的东西,很消磨人耐心和精力的吧。” 她两根手指捻起瓶子,前后晃着晃着走到韦瑟那边:“你为什么不能陪我看?” 重樱手中将瓶子轻飘往空中垂直一抛,实验服下的秀手一抖,屈臂握住,令人丝毫不怀疑她下一刻就会拧开盖子喝进嘴里几口。 “好,拿出来一起看也可以。”说话时他的目光悄悄注意一下被封在透明玻璃管内的那段海草。 青绿的腕节粗壮些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喂弟弟!你到底在发什么呆。” “你有没有觉得,这玩意似乎长大一些?” “嗯哼?我看看。”回身后她将那堆已经有细薄尘埃的物品放在桌面上。 提起白色瓶盖隔着拧紧的试管,眼睛凑近放大,人的瞳孔中间在观察。 似乎里面的海草注意到生物的目光或者是光线上的变化,甚是扭曲而妖娆的扭动一下,如同伸缩的蚯蚓幼体在水中蠕动。 “奇怪……”嘀咕着发出声音的重樱,把试管拿开一些,再看下去里面的培养品就像是会钻进她的眼睛里一样,令她突然感到不适。 实验室内的温度一向是干燥而又偏低,身穿着实验服的厚度足够均匀,就算是冬季的凛风也吹不透的针线织革。 眼白黑眸的瞳孔里弥漫上的血丝,快速疯狂而无法预料,如同遭到一种幻想的创伤但真实照应在身体之上。 “眼睛有点火辣辣的!” “怎么了!怎么了!!你被溶液溅进眼睛里面了吗?”韦瑟拿开少女的手,抓住绵润的手腕触感也不该是他现在关心的事情。 只睁着一只眼睛,不是现在呆呆而大大的漂亮眼睛,被重樱用手指了指闭上的另一只眼睛:“嗯嗯~……” “是靠太近进灰尘了嘛?” 他心想总不该是这么笨,用睫毛把试管上的灰尘扫落到眼睛里面吧? “可突然就刺痛起来了!”她声音委屈巴巴的。 “别用手揉,你等会我看看。” 韦瑟走开将实验室的一次手套脱下,又用脱脂酒精棉球擦拭一遍双手! “不是帮我看看吗,你在干嘛!眼睛疼着呢。” “消毒呢。” “呜嗯!”她焦急而又哼憨地以一副受了欺负的姿态扭了扭。 “行行行,好了。我看看~” 手指上下按住眼睑撑开一点,让实验室的灯光照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转动眼珠想要躲避着什么……韦瑟出声道:“没有什么问题啊?闭眼太紧有些血丝上来而已嘛?” 以仰躺看着他的大小姐,还伸出手指戳了下韦瑟的腹部,“有东西进来了,真的。” “大惊小怪的,用法术试一下?” “嗯。” 暗影自虚无之中、从影子之内无声而起,征得同意后如丝线一样,化为扭曲而多股的细线从重樱的眼球中钻入。 被外人看到一定会列为血腥邪祟之类的一物。 “咳。” 漂亮睁大眼睛的少女,此刻得到得到极大缓释样,精致而美妙的胸形曲线随着呼吸的缓释,起伏动人的角度。 她的腰背甚至随着吸气而逐渐挺离背靠的座椅,即便是在厚重是实验服下也依旧顶起令人怀疑与羡慕的上身维度。 白色大纽扣上的针线似乎都变得紧稍一些,有点拦不住她吸气后的膨胀形状。 “只是稍微浸润一下法术?!没必要这样吧?” 韦瑟也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只是此刻她嘴角那种缓释的极大愉悦,像是从脚趾头尖一直舒服到天灵盖一样的,就连嘴唇就连续弯翘一个波浪线的弧度,实在是令他感到怀疑。 “哈!”她重叹一口气后:“好……好多了!” 几缕发丝漏下,遮盖住单边眼睛,余缝中侧漏的目光像水缎一般柔滑,甚至依稀能看到她压抑不住释放出来的淡蓝如同天际般色彩的能量波动。 以至于令人忘怀她是一位杰出的施术者。 仿佛一块稀纯的水雾矿石,剔透而晶莹。 “深海的污染吧?” 表面不动声色从容应对一句,韦瑟对刚才的眼球的不适作出回应,将所见的一切关于她实验纯白大褂制服的曲线全部深埋在自己心里面。 那足矣称得上回味悠长的一副姿态。 但现在坐姿下,少女大褂挂起,穿着在里面的松裤恰好蜷曲而起一些,在实验室冷风吹拂下只单独展现在韦瑟眼前。 左右摆出人字两侧的大褂,即使是全部衣着在她身上,也隐约透出引诱自己的信息传递。 用手心手背正反面揩上一遍,细细地轻柔地……. 是他此刻心中最大的愿景。 面对这样坐在工学椅上的少女,若隐中含泪的眼光正观察着自己,似乎在适应眼球的转动,“嗯,好多了。” “那就好。有点吓人呢。” 大小姐微笑着回应,但显然她很了然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在爱人眼中是一副何样的穿着完整但却是岔开腿的光景。 只稍微用上一点点的法术来判定,从血液的流动与呼吸中就完全掌握韦瑟这样好懂的人。 “你呼吸好急,是有什么困扰了你吗?” 几乎是属于她独有的棱润面容一笑——带着芳龄正好,兼有着超越年纪如同姐上般的宠溺了然了解你的笑容。 明知故问是惯用伎俩,就像捕猎的蜘蛛会用一根蛛丝来让自己坐镇全局。 她手指攀上对面的衣褂,温柔中进行自己拉扯,抱着半跪半正面倒在椅子上的人耳边说:“谢谢老公~爱你!” 不会说话,不会拒绝,一瞬间就让他脑海被雷电扫倒一片。 是重樱主动吻上,而那根试管被两人中不知道谁,也许是一起交叉的手,在胡乱与嫌弃它碍事里,狠狠地被塞到试管架上,成为了求欢索爱的某种中间过渡物。 整理混乱的衣裳,恢复冷静的重樱自觉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她真的太不淑女太没有矜持的风度了。 韦瑟的手随便伸入衣服! “是我们的材料有问题?还是说溶液有问题。” “都有问题哟。” 第一八八章 指节游戏 “都有问题,施洛特教授还让我们去海岸边取样……!” 重樱忽而蹙眉,刚才瞬间的想法中她对施洛特产生了一丝偏见,在云绮口中的这位好老师,将他的学生们派到危险的凡瓦西海岸边,导致一场如今被判定为意外的多人伤亡事件。 而被收集回来的这些实验材料,虽然圣徒所检验后发现并无明显问题,但风素琳以及圣徒所的检验人员能否被信赖也是一个未知。 尤其是……当少数的谬误被掩盖时,连串的反应变得难以发现和被处理掉。 多数时候人要说服自己去尝试着相信,才能往后面走;一旦连本身都拒绝相信,便会逃离身边的一切。 “我们被奇怪的雨云,还有雨中诡异的扭曲影子追上一路。虽然说凡瓦西的海岸线原本就禁止普通市民进入,危险程度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但这样无法消除施洛特教授身上的疑点。韦瑟,我们要不要去调查一下药剂的来源?或者从施洛特教授的行踪来进行追索?” “很好的提议,但白天的话,他在校园里走动的痕迹太大,定然不会选择在凡瓦西校园里进行危险的举动——圣徒所对此处的监视仍称得上是严密。” 以韦瑟的眼光来看,对杀手来讲这里是处处漏风。当然警备力量对于普通学生而言已经足够。 重樱把双腿收拢,随后挺起腰来往一侧收并,美艳动人的她交叉着手移到膝盖上,开动脑筋思考: “所以说,我们要等到下课?这不像是你的行动本能。手上还有其他线索的话——你要开车去昨天的诊所、死掉妇人的那个农场?还是医院呢……新易和缪尔斯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啊……她们还是上课的学生。” “那就上课?再去听一节法术原理的实用课程。” 韦瑟从实验服的口袋里掏出并摇晃手中的标志牌,它正闪烁着金属与刻线的光泽,还有海浪潮头与细剑交错的刻印。 那是他和重樱第一天到凡瓦西校园就办理的卡片,有它可以听取一些核心类且不对外开放的专业课。 “或许会有我们想学的知识。” “是那个短暂在空中停留的能力哦,对吗。”说起来的重樱轻轻一笑,到现在为止她开始觉得不太现实——毕竟就算在风之王国也没有普及开拥有短暂漂浮或飞行能力。 说是普及,其实自己这么久来都没有见到过。 真要是有这么轻易的途径能够学到的话,很多人的生活都会因此而改变吧? “嗯,我倒是好奇你见过多少个人能够漂浮在空中的呢……” 韦瑟难得沉默了一会,“两个,也许。” “分别是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 他居然少有地隐瞒起来,仅仅是悬浮的法术,里面涉及到他不愿意对少女提起的事情,她们走在宏伟目标的道路之上,当一切都在自己手中时,愿景自然是能够到达的程度。 “故作神秘是吗?”她两只手插进白色的实验服大褂口袋里,略显无奈地撇嘴看着韦瑟:“那现在就是去听课咯?” “接受法术文化的宽博熏陶吧!”他突然手指比枪,平放指向重樱,动作夸张到让对方能够为之精神一振。 “这又是什么新的、你看过的、某种书本里描述的动作吗?” “没有没有,突然就想法涌到脑袋里。不过看你的表情似乎对学习没有什么动力?” “我可不觉得那些课程能够给到自己任何帮助,因为本小姐可是天才!” “嗯,这我是承认的。”韦瑟摸了摸下巴,带着了然的神情抿嘴:“所以我都是去观察那些很想学但又完全一点都学进不去的人。看他们听到那些深奥难懂的部分讲解时,记一堆排不上用场的笔记或者是凭借少得可怜的脑袋容量带着便秘多天的表情去想通法术的通用部分塑造原理。” 暗影施术者以另一副平易而又高傲的姿态来对率先对大部分的法术者做出判决。 “你有点损哦!”少女表面上摇摇头,蓬松打理好的的发丝随之晃一晃,扶着椅把站起:“既然这样,那就姑且还是去听一听课,拿一些听不懂的知识来麻醉一下早上的思维,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这样被浪费掉一个上午也应该是不错的。” 她自己弄下身上穿着的实验白大褂,显出平时精致而又低调的穿着:“准备好啦。” 转身将大褂放在实验室门背后的挂钩上,身后是韦瑟也将自己的衣服挂到旁边。 一种无言的白色静谧气氛,两人彼此之间没有话语,默默配合着各自的动作与进展。 这是她们所拥有的舒适关系,只是重樱忽略了在她转身那一刻的时候,飘摇的身形以及注视在韦瑟身上目光那些时刻,韦瑟也同样将她纳入在自己的眼中。 情愫的美妙在彼此间存续或诞生,保持着稳定而不变的幅度。 “走噢,快点!” 双手把韦瑟的手臂抓在自己怀里,臂弯稍微用力,便感觉到被夹持住的状态,侍从大脑里就像灌注一大桶清醒剂一样。 他先是歪头避开有重樱和自己并走的那一侧,接着又转头看向少女。那狡黠莞尔的动人身姿,直接把清楚分明印在她露齿的狐笑之中。 ——狡猾的女孩子! 一路走到课室,现在仍然是休息的时间。凡瓦西校园的学生的上午只有两节课,下午一般是一节课,其余的时间都是放给他们自由。 “哎呀你怎么总爱选择角落位置呢?跟我一起坐到前面去!” “不喜欢,角落挺好的。就像你看到一窝鸡仔缩在边角的时候难道不会有特别喜欢的的想法吗?” 听完后的大小姐在他耳边略带残忍的嘴语一句:“倒是很有想把冷风吹向它们的,让生命感受残酷的想法呢!” “你有点过于糟糕了……”伸出手揉起重樱的头发,角落里的两人削弱自身被意识到的存在。 安心躺在自己肩膀的少女咕呋地呼气,鬓眉间淡金长发垂落帘密,卷住她的侧脸与浓眉,伸出手慢慢将那头发丝柔顺,暖洋洋而软软的手感让韦瑟低声讲道:“很多情侣都喜欢选在角落的座位,像我们这样。” “还只是情侣程度的话……也太见外了~” 她如同鸟类被薅脑袋时的轻摆晃动,搭起脚在另一人的腿上,她喜欢坐得紧凑,密切贴合的感觉。 “还很介意别人的眼光吗?” “大小姐,如果是学生的话。我们也是学生的话,那不是显得很正常吗?!毕竟校园的恋爱这么美好,我并不是太害怕。” 重樱用活动空间大一些的手握成拳头,在韦瑟边上按压轻扫,桌面下两人的手指玩起了捉迷藏。 与小孩子不一样的是她们会藏起来自己的表情,控制住脸上隐忍克制的笑意或者是争强好胜的认真神情。 在其他学生路过走向前面座位时,以不经意的一种看得到或看不到的视线,或是不经意扫到这对亲密的情侣时,快速躲闪而过的眼神。 “哼,比起我的手,大小姐你的手可算是小。看我一下就抓住你。” 他嘴里笑着念念有词,张开成手掌抓过去。 被女孩纤细的食指点住寸进不得,反握了除去拇指之外的四根指头,旁近少女迅捷而凌厉展开反击。 “这样可击败不了近身的我喔,老婆大人~” “你试试!” 杀手完全懂得以关节,坚硬的骨头,或是指甲来做出反击。 剩余一只拇指弯成蝎尾针搬后戳一扎,玩弄过这双玉手次数许多的他,此刻很了解自己的大小姐究竟是何等存在。 点在白皙皮肤下血管青筋隐现的手筋上,她果然如预料般那样,在疼叫地小声唾骂:“卑鄙!”中松开已经抓住的韦瑟四个指头——不肯放弃的心态影响到她接下来的判断。 正确的做法是松手重整旗鼓,而少女选择将手紧咬不放,像是趁着露怯时发起盲目反击。 殊不知韦瑟相当不害怕她——在日常中观察这位贵族小姐的性格,也是他日常生活的来源乐趣之一。 关注也不仅仅有手上的纠缠,每次在手指的交锋之中,她倚靠自己的姿势在不舒服的时候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他宁愿主动延长一点与少女嬉戏的快乐时光,让她有机会品尝一下渴求胜利而始终无法接触,怎么能够放过折磨大小姐的机会呢。 他想要重樱激发争强好斗的心态然后被勾来,半侧身体挺起逐渐趴压在他身上的那只手,再摸摸少女那一头清爽靓丽的淡金色发丝。 也许不会是过去未来最好的发质,但一定属于韦瑟最好的爱人。 “嚯,想不到姐姐还挺倔犟的,无论怎样都想赢下来抓住我的手吗!” “少得意,你语气里游刃有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哈?!” 重樱用尽所有技巧都没能够将韦瑟的手指完全抓住,本来就有着指长与体格的差异。 但似乎在同龄人中,韦瑟的手掌也并不算大的那一类——这是两人读人体学统计与实际调查之后比较得出的结果。 第一八十九章 恋 明明这家伙手掌和自己差别不大,居然憋着笑就让人火大! 她一阵慌乱与羞恼缠涌上心头,毕竟自己还占据手指比他修长的优势竟然也无法拿下这场胜利。 难免恼怒的少女,一气之下错失攻防的良好机会,被抓住破绽。 另一边的五根手指在指间交错,对握住那似乎已难以忍耐想要动用起法术的少女。 “冷静下来哦,亲爱的重樱大小姐。”他的声音里加入冷却剂一般镇定从容:“嗯哼~你也不想显眼的在课堂上被人注意到是随便动用法术的坏女孩吧?” “呜呜呜!有人耍赖有人耍赖!算我赢算我赢!不玩了……” 正当兴头而起的时候,课堂讲师的声音却在前面响起:“现在开始上课了,请后面的同学坐回座位上。!” 森然恐怖的少女怒火笑容只面对着韦瑟本人,一转过身去的重樱才发现自己都快骑到他腿上,面对面坐着了! 瞬间里课室悄然无声,但好奇的凡瓦西校园学子,有些将头转到后面,看到角落边长条椅子坐着的两人。 那些视线里多数隐藏着别样的情绪,主仆皆是心知肚明,自然重樱内心也思考着自己刚才所处的境地。 “哼,到时候回去有你好看的!” 嘴上不依不饶说着,但没有暗影法术遮掩的时候她也不太放得开,带着点心虚和不甘坐回到旁边。 自然不肯罢休的韦瑟,还是抓着她的手,在节骨中揉搓揉搓。 又被邻家姐姐般的语气,她躁急急地小声软软骂咧道:“松开,痛死了你这个笨蛋!” 迎上他眯眼带着恶意的笑容,女孩一瞬便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唔! 握起拳头在桌下俯冲击打他的侧肋,她为了发泄几乎是无所不用,在正面没有赢下后转换为从看不到的地方搞小动作。 钳子般的指节掐他肚子,顺着整个腹部的方向捏实一周,壮实的肉被捏起一大块。 “啊,嘶——!” 疼到翻起半边白眼倒吸气,用手肘稍微顶开。他和重樱在相邻无阻挡的长条椅而坐的中间位置。 “哼哼,看来我家的小姐今天有些不太听话?”先前稍微顶开她的位置,在手肘触碰异常柔软的位置后突然改变主意。 “嗯!你要作甚……么!” 她话还没说完,在凡瓦西课室不起眼的角落里,韦瑟迅速出手以一个勾肩搭背的姿态,将手臂弯绕到少女身后,又从侧颈边上绕了回来。 “嘘……乖乖的贵族少女可不能够在课堂上叫出来的哦,被人发现就会很糟糕的~”他阴沉地、诡谲地以一种阴森森的语气,对着被自己捂起嘴巴周围的靓丽少女说道。 “啊呀~躺下吧。” 重樱在阴冷从齿缝中挤出的残忍词汇中,被一种自己所拒绝的,从未有过的逆反压下身姿。 是膝枕的触感。 韦瑟已经提前确认过,在她们的同一列的位置,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学生。 像大小姐这样突然脑袋消失在课桌之上并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捂住她的发声有一种别样的激动,做坏人的美妙,欺负她的时候有着快乐……出力拉一下重樱,把腿往她的后颈下挤一挤让她躺舒服一些。 然后捏住两边下颌,牙齿的咬合肌肉在最内侧足以让少女再也说不出话来。 “唔……” “这般配合下人,贵族小姐今天还真是甘心沦为阶下囚。” 他低垂眼帘,看向面向桌面下抽屉,以斜视目光来向上观察的女孩。 早就想这么做了,品尝着恐惧,未知,课桌与长椅下挤压空间的眼神——无法预料会被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地步。 即使是被伸手进衣服,拉扯裙裤,甚至再过分的事情,也不能在课堂上尖叫出声弹起来。 希望大小姐能够品尝……这份所扮演角色的快乐! 但她似乎显得很兴奋,缺少内惧的眼睛,怔怔像等待投喂的宠物:“哎呀真不愧是贵族少女,即使在课堂上维持姿态也很镇定啊。” 用手顺起她额前挂上的刘海,将那片散下的淡金色微卷长发往脑袋用手撇开。 最令人难耐的,是阶梯教室下课堂讲师的正经声音,以及韦瑟将前面学生认真的、走神的、昏昏欲睡的、全部收在眼睛底下。 而两人却卑鄙地,以一种玷污非神圣的,简直称得上是带给教育耻辱中进行着情侣之间的互动。 “很好,看来今天的贵族小姐很听话……” 老气沉沉地低头,他如同最正常瞌睡的学生向自己桌下的位置说上一句。 最喜欢观察重樱的五官,淡妆、甚至无妆便能迷倒自己的少女,令他在欣赏中陷入迷失的涡流。 眉眼、鼻子、唇瓣、耳朵、脸蛋,构成她一切的要素都可以触摸得到,他在大小姐的下巴,棱削带着强硬身为女孩的气质。 用指背好好地顺着划过,此刻皮肤是多么软嫩,如同刚出土的种子,稍微拔戳一下它们的根部就足以令其颤抖。 “嗯……”手指比平常还要冰冷……眉眼眨了一下。 指背扫过时少女缩了缩,倒是一副很配合样子,再软几分的让韦瑟想得寸进尺~ “不要想着逃开,全部躺到长椅上——我希望你听话,重樱。” “嗯——好。” 她的身高并不适合完全缩到课室的长椅上,需要搭起脚还要屈膝,才勉强将双腿放在长椅上。 “仰躺!”手掌揉至膝上,触碰裙袜之外的触感,慢慢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推平她的双膝。 正面转来的少女眼睛不满地瞪了一下!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轻拍下重樱的脸庞:“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在课室冷风吹拂下,略冷的空气中韦瑟手指从脸庞往下移到她的锁骨肩窝的凹陷,在那停留一段时间。 摆出一副愉悦之中冒犯贵族少女的神情,在明晃晃的黑瞳大眼睛中,将肩上的衣物往两边拉扯。 重樱仍是略显倔强地看着,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如同看肮脏的沟渠残渣一样——倒是显得她十分合乎自己的节拍。 “哼,你今天很大胆啊,是想反抗吗?!” 韦瑟她的双手在手里抓到一起,往她躺姿时的头顶后拉过去,钳制了她的部分自由 “可恶,讨厌……” 被抱怨地唾骂,脸上撇开的目光似乎有着因为奇异姿势而感到羞耻的少女。 “我想,真应该用绳子绑起双手,半吊起来在昏暗的小屋里,让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姐体验一番人间的残酷。” 韦瑟的手,似同拉松琴弦般,从被捆缚的手腕,顺沿小臂、腋窝、移动指肚往下,掠过肌肤,划过重樱的衣裳。 一直到她侧身腰线下。 “哈……” 略微施加的轻罚,就像调皮的小孩子拿狗尾巴草挠脚底、侧颈一般产生酥麻疙瘩皮肤表面电流感。 “无耻……之徒。” “哼,” “哈……哈……你这个!无耻的……之徒。咿!” “哼、亲爱的小姐,要是还有力气用语言攻击我的话。你倒不如拿上一面镜子照一照此刻自己的窘态。” 手指往回游走,始终锁定在少女视线中,不让她的目光从游动的单手上离开。 满意而刻意地赞叹:“多美,简直让人有在此吻下的冲动。” 终于是让重樱受不了哪怕一点点,她咬着牙撇开了脸,把厌恶清楚写到脸上。 “别碰我!” “这可由不得你,如果不想被做更加过分的事情的话。我可以答应你,只要吻一下我就停下来,怎么样……” “你可要想一想,在课堂上,也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对吧?要是发现有学生在破坏课堂纪律的话……我想还是大小姐你丢的脸比较大哦。” 他的话语也同蛊惑一般,令躺着的少女心灵开始有一丝摇晃:“说,说话算数吗?” “当然。”他眼睛映照在重樱的瞳孔里。 如果是作为彼此第一次见面的人,她会选择不相信的对吧?! “我不会信的!” “那你这副姿态就永远不会结束,任由蹂躏直到你屈服……” “呃……”眼眸转动,她的眼里带着坚硬外的一点柔弱所在,“不要!” 可是眼前的熟悉感在作祟,只由得她之后来一句:“那你,说话……说话要算数!” “呵。”他轻巧抬起少女的头颅,在极为狭隘与扭曲并不符合身高的高度之中,两人藏匿在教育课堂下的小动作孕育滋生。 “当然……” 对其以吻索取后,课室光线重新照亮眼前之人的脸庞上,重樱在他抚赞中眼神带有些许迷离,好似更沉浸在其中一些 “但现在我将告诉你,学会顺从可并不是一件好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结束,这一切不过是污浊你心灵的前奏而已!” 重樱皱起眉头,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韦瑟脸上邪邪而无声的笑容,衰竭的眼神却仿佛还在鲜活而年轻的自己这里,寻求着某种能够占据的慰藉。 不由自主想一巴掌呼过去那种,视线里都仿佛带上某种黏糊湿滑,粘附在她身上。 可就心情而言,难以言喻又复杂多变,希望韦瑟能够更加呵爱自己,从他那里获取到更多的温暖…… 不由自主地开始蜷缩向身旁之人那边,希望此时有张薄毯盖在自己身上依偎在他旁边就足矣。 然而在她还想要期待后续什么的时候,那双手却比本人还要正色,将少女推起来。 “嗯,这样就好,事情可不能做得太过分。” 他一如往常那般,只是安静而顺从地放过重樱。 第一九零章 下课的道路 少女三分刘海下的闪烁眼中别样的光芒——真是一段容易入迷的经历,品尝后又想再品尝一口的暗藏渴欲难以遏止在心尖翻涌。 “能不能……再像刚才那样?” 拨开她脑额的刘海,指头敲上一个爆栗。 “课堂就是有你纪律才会常常被破坏的!” “嘛~” 纠缠着韦瑟,用校服上衣缓缓蹭动、吐气间用柔软的眼神哼哼地将他浑身上下扫过一遍。 比冷血蛇眸盯视令人紧张的一定是当重樱在高兴中予夺予取之时。 “这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真的一点知识内容都不准备学习吗?!” 韦瑟推稍微挪坐过一点,远离一点往日身上清香可人的少女。 她身上的香气就如同引诱的蜂蝶之花,令人不由自主地要向其而去,凑近后再细嗅那来自少女的安心气息,然后靠倒在重樱的肩侧徜徉着遐想。 得到的是她摇摇头的回复:“和你玩耍的话,要比课程重要多了。” 讲师的声音在台上突兀而起:“课程到现在为止,已经为大家介绍风之王国法术常在的形式。” 绞成单股麻花辫,大圆眼镜的教师一转神秘感:“所有这一切的常在形态,都能够让有天赋的人学会法术。至于没有法术天赋者,他们虽然知道、有所了解这些形式,但生活中几乎也不能接触到其根源。” 通向两个世界的门扉,往往只在是否掌握住了某一项技艺。 “但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否有法术存在,是以不用学习——或者说无法学习。进能够凭借赐予,或者祝福而得到。” 嚯! 课堂上一瞬间响起略有喧嚣的声音,一些学生甚至为这大胆而具有开创想性的设想提问而瞬间激动地按捺不住心中某种膨胀的情感,来辩解或是说一些讨论的话语。 “我清楚每一位同学心中都有很多自己的想法,目前王国内最主流的观点便是认为——所有法术都由施法者进行驱动,或是依靠某种设施能源来进行激发。像天赐而无从学习的飘渺能力,是否真正存在,它们降诞在你我身上的概率有多少?” 重樱一瞬内也被思绪和想法所完全覆盖掉:“闻所未闻,恩赐的法术?无法依靠外力或者后天的智慧来进行学习与发掘。” 她眼中闪烁过某种芒彩,确有可能。 “倒是一个很有启发性质的话语!要是被恩赐到人身的法术能力,那么谁才应该是被选择,又将通过何种方式来进行筛选?” 韦瑟思考一部分尚未认识且解决的问题,他迫切想要了解能够有途径,得到这份信息的渠道。 否则仅凭这位授课教师之口,她又是从何种方面来确信,那样的赐予会有概率降诞到某些人的身上呢? 非常了不起而惊人的秘密。 “所以我还是说,多来听听课,还是有用的。至少给出一个我们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重樱脑袋直接顶过来正襟坐着的韦瑟那边,她以身体的实际行动来钻牛角尖般地道:“你就是随便听两句就觉得有点皮毛,学不到东西的哼!” 发丝替代她的呵斥,柔顺而撩得皮肤痒痒的。 两手手指与掌心一同环成圆的各自一边,隔着衣衫抓冰凉凉地抓住韦瑟的大臂,她低头传来话语因喉舌的挤压而显得沉闷不郁。 因大小姐话语里的讽刺意味而略不痛快,可她半趴在身边又在其中掺杂几分软弱可欺的姿态。 只有韦瑟能看见,令他心中愉悦而颇感兴趣地用食指顺着重樱的脸从左至右画上一个弧度。 为她添上另外几分鸵鸟埋头样貌的幽怨。 “学不到什么这一点,我还是很赞成的喔。” 话锋一转:“仅仅是校园上课的氛围难道你就不觉得很棒吗?没有满是利益或者是你稍微优秀一点就万般阻挠的人。环境维持在一个正常而平稳的波动之中。” “如果希冀和平与安稳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到,结束旅行?” “这就错意我了,在此停下步伐也不是我的本意。我们这一趟就是为了学会浮空的法术,或者从中窥伺它的道路途径。” 课堂上的气氛仍旧浓烈,但主仆已经安静下来,并无过多参与,直至下课钟声的打响…… 结束课程带来苦痛折磨的大小姐,从座椅上挺直伸腰,含着下课清爽的眼角因困意而涌出的泪嘟嚷:“哎,到最后十几分钟都有些不耐烦想要立刻下课了。” “这也是在上学时的一种无奈吧。在课堂上总是期盼下课,某天回望时又发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今天要去哪里吃饭比较好……毕竟周围看起来好吃的餐厅也不少啊~” 少女先是给了一拳头打在他腿上,随后侧身哼哧哼哧捏着那里的肉叫嚷——特别在意时间快这一点,是不是有意想要说她变老! “听说有一家以乌木、黄水晶红宝石做装饰点缀的餐厅很不错……” “就这个就这个,带我去!” 她明明都什么还不知道,自己也没说其他,是不是有意堵住自己的嘴巴就是不想让他说话呢…… 坏心思地想着:这位形貌靓丽的贵族少女,大可在蔑笑中用身体的实际行动来从物理意义上实现这个举动的。 答应下来,随即朝四周望去,下课的学生开始从课堂前后的门涌走,汹涌的学生群是想让他和大小姐在这里坐多一会了。 他并不爱拥挤,索性再稍微等待一下,凡瓦西放学时道路拥挤到要走进绿化草地也并非是一件稀奇事。 对于凡瓦西学校的课程,重樱和自己作为额外补充的试验研究人员,在要求修订的课程中有充足而广泛的选择。 以至于到她们将云绮留下的实验完成便能达到毕业的程度。 实则以重樱这般内心抗逆与叛乱程度——恐怕她只会完不成就离开,因为根本不需要在乎。 “迟一点,现在凡瓦西学校下课,学生太多了。我先说一下那家餐厅的特色还有的一些特点……” 韦瑟回想一番看过的文字细节,短短的几页介绍流程被他还是大概地记了下来,讲给重樱听。 “甜点赠送?那个数量还是有限的?”即刻站起身来前后回望一下,如同窜出地洞的鼹鼠。 但随后潮涌的人流很快又往她眼中填充失望感,如果今天很多人去那个地方吃饭,恐怕是没办法品尝到限量的甜点。 “这有什么紧要的,如果一次吃不到再去多几次不就好了。” “但这份期待的心情难道不是仅限于今天才有的吗?”冷漠淡笑的少女在素雅得当没有褶皱与岁月痕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地道。 轻哼声只许他听见,也只许他领会,小小侧眼盯视如同威胁快想点办法解决午饭问题。 “你可真难满足。”韦瑟细想,暗影再次攀附而上,覆盖两人身躯。 “诶,你做什么?!”旋即重樱发现手臂被人拉动, “去吃饭。” “我先告诉你……我讨厌人挤人!” 被拉手到长椅外的重樱,弥散在阴影中迅速靠近了窗边…… 旋即是不由她所拒绝的,全身抱起,踩着窗沿,在整洁到只含有教学意味与功能的区域,往外跳跃! 地面暗影在此长成:扭转成触,融聚成体,凝固至块,将飞跃的两人以极强的缓冲承载站稳而不至于导致骨裂筋乱。 掉到了草丛边上! “走。”稳重地在执行吃饭任务的韦瑟,不由分说对她施发出指令。 从高处极速坠落后,身体本能无法适应的少女,一手捂住腹部,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步而慢速地在跟上,“我就应该在上一节课间,去一趟卫生间的! “嗯?” 他似是不解的往后望一眼,随即在身前打开下课后学生洪流的道路,在里面的边角处,为重樱和自己挤压出尽量多的位置。 “现在我讨厌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至少是这种时候!” 吭哧追上他步伐的少女,跟随人群走过一段路程。 两人绕进凡瓦西学校的绿植之下,躲入阳光无法穿透的绿树塑造的阴影小路中,主仆二人脱离大众学生群体。 绕回到停下动力车的位置。 “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 “学生大概率把门堵住了……那边全是人。” “呵。” 仅仅是冷笑撇起嘴角,一眼后的哼声让韦瑟即便不看她的面无表情,都能知道维持那副俏丽微冷面容是在何等的轻蔑与傲娇中责视他。 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时,快速放下并感到释然,卸掉心理上担责的负担。 “那就没办法了,你要在车里面坐一下,还是说站在外面的树荫闲散地走一走呢?” “站一下吧,不想坐着。”她在课堂上已经对无聊又无法得到知识的静坐而感到某种厌烦了,而恰好偏向和煦凉爽的天气,让重樱愿意多花上一点时间,在车外的树荫底。 纯瑕的她为校园翠绿的大地,带来另一种属于生命的气息,在暖黄光彩的斑驳阳光之下,独属于大小姐这一份与她衣服还有头发相称的美感。 仅仅离开动力车几米,偶尔也倚靠在车窗边,踩在人行道上。 裙下的膝腿闲散地在地面左右划画着平行线,她似乎一点都无需爱惜自己穿着的鞋靴,跟头磨砂的声音唆唦唆唦的并不令人愉悦但也不会感到不快,仿佛那就是她在发呆样子。 但尽管如此重樱还是有着自己的乐趣所在……韦瑟当然是喜欢先旁观她,然后找到某个也许不那么合适、但又不那么别扭的时间点问道:“拿鞋子磨地面的沙石,看起来这么无聊的举动,难道有什么意思嘛?” “你要不要加入?” “嗯……” 他有模有样地学着,站在少女旁边,伸出一只脚,从石砖混凝结构的地面来回划动。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韦瑟心中深处有一层疲惫与意识的舒缓,就如同放下很多事情一般,感到一阵快乐与开心——尽管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有点傻。”突然听到旁近位置重樱的声音,侧头看向对方,也同自己一样。 “你不也是!” 而只是比小孩还像小孩,她在通透而明媚的光照中,照映出面容每一丝清晰可见里,比作鬼脸,朝韦瑟伸一下舌尖:“略!” 作为一个稳重而能管控制表情的成年人,他仅是神色依旧,“哼”一声算是回应了自家的大小姐。 “哈啊?!”她眉梢高翘而起,声调尖上些许。 想必是不太服气刚才韦瑟那种睥睨般的白眼不与她这般喽啰计较的感触:“什么意思嘛!是不是和本小姐在一起久了,让你分不清尊卑了?” 韦瑟眼都不眨一下:“你骑我头上试试?” “啧!”重樱眼神一下变得明亮而犀利,眸间熠熠发亮,凑近跳跨,像夹柱子一般挂在他身上! “喂!”柔软舒适的触感与衣物的刮蹭,还是近在耳垂边的呼吸扑哧热气,令他下意识而不由自主地想要推动,推离身上的人。 “走开!怎么还真骑上起来……” “你要那就满足你,哼哼。”她一点都不像是饿得想要吃饭的人,仿佛身处在追猎的快乐之中。 仅仅是攀附在另一个人身上。 “去吃饭去吃饭,走。快下来……快下来,别黏着我喔!” 剩半边手拉扯开车门,重樱反倒成了垫子先行被压到座位上。 “哎呀,有人可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呀……” 她有点不舍得放开,只好再向伴侣索要一些,他需偿还的代价。 少女的小腿与鞋靴还搭载车框之外,半敞开的车门内隐秘发生着唇齿的交碰。 那抹在阳光下樱绯光泽的绵柔,进入到紫魅阴影后如一团蹿烈燃爆的火苗,席卷彼此,令恋人间身心陷入涡流缠卷之中……丝毫无法动弹。 直至她满意抑或是无法忍耐后松开箍扣的指节,想要蹬两下将身上的重量踹出动力车之外,带着些微压抑的起伏道: “差点没喘过气!下次不许把我压在下面!你自己垫着,真的是……” 她被置于身下,却已然凌驾其上。 在不带恶意中伤的,似高傲翎鸟般的指责与叽咕里,她被带往常常出现在当地以废弃纸张碎浆,重新塑造形成的灰白中带上黑斑点材质报纸上介绍的餐厅。 第一九一章 船餐 老旧的报纸。 踏入门槛后将中午猛烈的阳光隔绝在外,暗格位置藏着阴燃的暗香,散发一种舒缓神经的气味。 几位仕女在入门后的侧旁站着无一发声,直到目光所及注视到前来用餐者。 没有话语上的问候,身着见肩浴袍的她们弯腰作礼节。 被带路后穿过一层密集红水晶链隔绝墙,随之而来的气味又换上不多余的清淡优雅。 但很快一阵上等肉脂被加热煎烤后的油香与坚果奶油的气息带着极为全面的配合,交替在呼吸之间无孔不入。 口腹已经在叫嚣的主仆,咬了下牙来各自抵抗源于生物本能的饥饿。 略为昏暗的环境令韦瑟想起献祭号上的时候,自己躲藏在发霉与充满朗姆酒味的船舱木桶后。 他着眼于带路的仕女,她们的衣服在制作时涂抹了某种近似海洋荧光生物的材料,营造出一种在潜入深邃而狭窄海沟时的错觉。 韦瑟耳边隐约听到饭客的交谈声,但奇怪的却是无一看到照映桌面的灯光,只有前方那抹在红蓝绿模糊交相辉映三色交替中的人形引导信号。 迫使客人跟上她们脚步的手法。 压抑心中好奇不动用法术猜测,却猜不出一份合理的答案。 勾住他手指的大小姐,也不做声息,安然而步伐怡然与他走在一起。 手指没有紧张渗汗亦或是拉紧指肚的女孩,令韦瑟内心好奇地估测她内心是否像身体反映上那般平静。 门扉拉开后,是独立出来的两人小包间,散发着黑晕的蜡黄灯光,该是船里某间舱室内的构造。 但似乎从原来整体被拆分为了几个部分。 墙面上的装饰显示:地图里有风之王国的轮廓与细节被分明标注,而一些只是模糊写上地名。 伸手婆娑着这副原本应该是海图的表面,凿刻切削痕迹明显,而刻痕的深度却并不均匀。 描绘着一切的手法不高明,标注编写涂抹上去的颜色,所用的颜料也仅能称得上是粗滥。 该是鲜艳的缕线,在时间的考验中,从清晰可见化为泛黑模糊变得稠暗。渗透进硬木的材质内,成为它们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怎么总是让我感觉,回到了某艘并不令人愉快的船只上面呢?” “先点菜。” 食物大都是一些海产品,贝壳海螺类会往里面加入蒜香黄油;又或是刚才两人所嗅到油脂气味,肉类大都来自陆地上养殖的动物…… 鸟? 目光浏览过精心修饰装订过的单册,对面少女的食指伸出,指在某道菜品上。 他视线往上一瞥,不言不语的少女在类似的目光中向他撒娇卖萌——仅仅只需要从她眸子的流转光线变化里就能够看出。 “要吃这个。” 她就是这样表示道的。 算是来了些让人感到新鲜的菜品,韦瑟挑出两份不常见到的鸟肉,指定了用炖汤和炭烤两种做法,来品尝它们的质量。 在这略显阴抑的环境下,思维却散发出要进食来维持生命安全的动力。 获取足够多的能量,以此抵御大海上盐风与咸水翻起的黑潮时刮起的白浪花里带走的身体热量,造成失温死亡的可能。 这是历经过海洋的考验后,自身本能便会繁衍出修复倾向。 当再次面对时,便会恐惧、便会不安、祈求能在极端的条件与坚定的意志下度过眼前的难关。 主菜决定好后,剩余的配菜便很快就被决定下来,依旧是韦瑟偏爱的带有水果蔬菜的组合——即便很多时候这份不起眼的杂合蔬果单论售价,花费的价格甚至高于一些普通的肉类。 但他心里毫无负担,一切皆由对面这位人美心善的大小姐负责,他只负责开吃。 思及此处,他又舒坦近似回味般地笑了。 “唉哟,你是什么表情,要不要递一块冰片你照一下自己?” 她说着时法术就瞬间凝结起来,冒着冰白雾气的造物,握在少女手上似乎完全不会融化。 尽管不甚明了韦瑟的想法,但重樱也知道眼神偶尔会透出一丝人的真实属性。 而她了解韦瑟,以前和他相处时完全看不到这个人身上有些许阴暗的气质。 现在看来法术的天赋对人或许存在某种影响是真实的。 手上的冰片递交到他的那边,“喏,你照照看。” 暗影的薄雾在桌角边缘涌起,覆盖着狭小却还能容纳两人并排站立的道路,他将脸伸到前面去,并不宽阔的桌子让他伸手也能够抓到少女的肩膀。 亮起的灯光周围没有飞虫,但似乎有细线模拟出一种暗处有小生物在飞行的,阴影随之扩散收缩汇聚成点的错觉。 滑动的旧木门上,门窗之外是一片阴暗,让人感到不适。 但超过预料的却是空气中并没有真正航行海洋船那般潮湿,干燥舒爽。 通风的精心设计在座椅下的位置以及主仆两人保持在坐姿时,能够感受到空气似有若无的流动,极大舒缓沉闷狭窄的小包间。 他目光从冰棱镜子中移开,注视着稍微靠近过来也许撞上风口边沿的少女,轻舞飘扬的淡金色发丝,缭绕缠卷。 与她的神情具有同等一般的魅力,冰莹霜洁的肤色中,带着不时微动的面容眉角。 真正的美在于动态 双额的发丝垂下几缕,一脸带上淡漠后注视韦瑟,看起来气鼓鼓但又隐忍在内不对外喷薄想必就是此刻大小姐的表情。 像呵又如哼的轻气声音,屑意溢言于表情中。 “嗯……没什么问题啊?” 他侧着脸,凑近一些,仔细查看着在其中倒映出来的景象。 “怪恶心的。” “诶,你这么说我!我会伤心的……” 韦瑟看着扭过头的少女,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难受。 “我就是说说而已,瞧你那落魄的样子。” 看着对面逐渐暗淡的眼光,她心里也没来由地生出一份不争气的焦躁与关心。 “过来……过来!” 她起身招了招手,把韦瑟从疑惑的目光里拉到对面座位。 顺薅着自己爱人的头发,嘀咕道:“说你两句也不行了是吧现在,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她突然埋下在脖子的位置,咬了起来。 紧随着是某种含糊不清的话语:“我就喜欢和爱着这样的你啊……” “你啊,真的是……拿你没办法哦……” 紧握着她的手,指节缭绕纠缠在相互两人之间, “哼,没办法最好!”她自下而上从侧边审视盯梢着韦瑟,眼神似同利刃一半从下巴与颈脖夹角处穿过。 带来某种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审视。 “你可是要被我骑在头上的呢~要是有什么办法的话,我会很苦恼的!” 她显得愉悦又欢快地用手指轻抚在脑袋上讲道,其中的几分故作姿态又像是带上真实的情深意切。 漂浮的碎片冰海真假交替,始终捕抓不到那一片真实,名为重樱的少女,一直便是如此。 敲门的声音叩响,却无人回应。 阴影法术湮没与隔绝掉外界的声音,两人狭小包间内低幅度的嬉戏打闹。 随后拉开的门扉,推门进来的仕女看了一眼扭拧在椅子上的两人,正视前方后放上铺满半张桌面的食物,又在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两人视线里退出门外。 当门扉被重新拉上那一刻,大小姐狠狠地盯侍从一眼,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遮盖住声音的暗影法术差点酿出大问题! “我太大意了!差点在被你调戏的时候让外人看到了!” “那看不到就可以了是吗?” 将阴影的障蔽从稀薄化为浓重,一阵视线间带有色彩的模糊从实体的的障蔽带上另一种光线的折射。 自身的法术能耗陡然增加,越是加持的能力密集,韦瑟所能维持的时间便愈是短暂。 在天赋方面他与重樱的差距存在着。 “噢?如果看不到的话……”她的笑容陡然化为阴冷,带着不可描述的诡异,在逐渐封闭的实体黑暗中,响起:“那我可要惩治你了!” 在这一瞬,坚冰中为她纯黑的瞳眸添上一份冰蓝的法术光彩,流动移转在其中不在暗影遮蔽光线中丧失掉分毫的色彩。 阴寒穿透过韦瑟的体躯内,浸润透他的心间。 那双冰寒的手指不知道何时抽脱,此时尖利而带着冰倒刺攀附而上。 被菠萝叶扎中后又痒又痛的感觉与此时相仿无几,叶片边缘的倒刺不经意间注入的毒素无伤大雅又带来一种需要不断忍耐的痛楚。 愉悦?!快乐!不曾躲避。 “那……那个!”韦瑟往开阔位置坐远一点点,“饭要冷了!” 他触碰到那具躯体,冰冷到已经将自己慢慢覆盖掉,蕴含的灼热渴求吓得他立刻散播掉法术将光线重新纳入到视线中。 仿佛由闪亮霜雪铸造的冰晶美人,正带有着笑意俯到他身边,半跪坐在椅子上,拥抱韦瑟。 “怕了?” “那个……总不会想要我变得冰冷冷吧!” “我不介意的哦……”她直起腰以跪姿在侧,抱住韦瑟:“咔擦咔擦~咔擦咔擦~” 甜腻与恐怖的注释词这样描述少女刚才发出的声音:“冻成脆块的手指指节,品尝的节奏哦~?” 她哼哼嗯嗯地吓人又疯狂的咬着牙齿起声笑道:“果然是……我太爱你了。” 被某种置身窖低的恶寒笼罩的感觉在一瞬间袭来,韦瑟浑身都不自主的涌起一点鸡皮疙瘩:“噎,你不要搞这种!” “不听话,也许睡觉时就会被开肠破肚的哦~” 她目光里充满一种跃跃欲试的威胁。 将鞋子不知道通过哪里的何种方式,咚声里巧妙推掉在地上,歪斜弄乱叠起不同角度之后,少女以一种亲昵的姿态再贴近了一些 此时素手指尖在顺着韦瑟衣服的领口,慢慢朝下划去,撅起面向他笑容变得堂皇而灵巧得不可捉摸,利用阴影藏起来的锋锐显现无疑。 简直如同幽魂一样,少女扭曲到癫悦的笑眉自上往下交叉错差。 “变……变态!” 他不由得尽最后的力量把重樱推开,自己是不是也要变得奇怪了?为什么会衍生出一股甘心喜悦的心情。 “嚯~~~果然还是先吃饭吧!不填饱肚子的话哪有做奇怪事情的想法呢?” 变得矜持而陌生的大小姐,于轻笑之余放逐掉内心所有的污秽……也许仅是又用一层平面的冰棱镜来掩盖其下的淤污想法。 但表面怡然而宁静的面容,带着消融掉最初坚冰后的印象,不难发现重樱在和自己相处时那些丰富的细节色彩——她比韦瑟更像正常人,至少不会是像他平日里很少有面容变化。 想到这位伸手可及的少女,坐在自己身边,一会儿又不知道开始打什么坏主意的她,让韦瑟难忍地轻笑了起来。 第一九二章 扰兴 “看来是真的不怕我了……” “谁说的!我怕啊。” 正直言语回复重樱,行动里却是毫无敬意地将起身将原本对座上的餐具取了过来。 放到同她坐着的那一边。 “为什么不坐回去?” “嗯,只是想和你坐同一边而已。”韦瑟平静地回答,开始伸手出去将碟子上放置着的,拌有炸鳕鱼同好几种蔬菜碎,整齐装饰好的菜品用勺子剜下一块。 摆碟的饭粒呈现出一种米黄色,浇汁上味淋的它们在中间包裹着另一层并没有完全烤熟的,仍略带原本颜色的牛肉碎块。 看起来是经过厨师精心调控后从煎锅出来的结果。 当韦瑟盯着拿动的勺子时,已经注意不到旁边双手平放在膝腿上的重樱,她等待着恋人动作的期待眼神。 恰好是坐在她的左侧,位于自己右手侧的少女,要拿一点食物给她也不太方便。 总是硌手硌脚的…… 索性他把这一勺子,全部倒到自己的瓷碟,然后把公共餐具放回。 “欸!我的呢。”她小小惊讶地问一声。 “自己来。” “哈?哦……”不甚在意地小声嘀咕,没有过多吭声。 韦瑟有所安心地把勺子递了过去,回应他的一句便是:“刚才,你放的是我的盘子吧?” “诶!什么叫你的盘子?”他感到这句话有点冷不丁,但似乎也没有超出过自己的预料。 眼睁睁地扭头,看着那双手漫不经心地将两人碗碟交叉摆放的位置调换,那一份食物换到她的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啦!现在是我的碟子了。” 换上适合吃饭大小的勺子,重樱开始品尝韦瑟呈上的那一份食物。 安静,无有言语,她嚼动甘蓝菜时的清脆声音清晰又明了…… 选择在这样的事情上质问或者责怪完全是不合时宜的。以两人的关系,她认可恋人的举动,不排斥接纳这一切。 “下次不准抢我盘子!” “那你就先给我盛。”将嘴里的碎物混着唾液吞咽后,不讲道理而出于被爱的她提出了要求! 嘴角甚至还哼动着时有一小尖簇的紫甘蓝在随着牙齿咀嚼,前后摆动了几分而后像是故意被他看到察觉,全部吞进去…… 真不像话——没有贵族少女应有的仪态! 噢!她这是什么眼神,尖锐的眼梢如同蛇类捕食前暴露某种极大的喜悦:“怎么啦?难道是只想看着我吃而自己不动筷子吗。” “不会,我还是很饿的。” “那我懂了,你是在本小姐身上期待或者是寻求着什么嘛?”她刘海下的眼睛带着笑意,用温热的毛巾搓净手指。 揩着嘴边残余的几分香醇油脂,某种自己舔舐后剩余的分泌液。 倏忽凑近,带着戏弄的韵味,她把指肚揩到韦瑟那边。 “笑一个。”指尖在话音落完后便已经从韦瑟嘴角的一边划到了另一边。 完成恶作剧的重樱,正饶有趣味等待着韦瑟的反击,在恋人眼中的她已经是满眼的愉悦,甚至算得上惹是生非。 唰啦—— 门又一次被拉开,两人的对视的眼神一瞬间凝重而驱散掉所有的情愫在内。 残忍而冰冷的四只眸瞳掉转视线看向来者——温雅而年轻的男子,并非是此处饭店的女侍者。 “抱歉。”他颔首致意,立刻退出。 似乎空气里还残留着那句自言自语:“走错包间了吗?该死……好像身体。” 后半句消散在无人知晓的内心中。 只有一瞬间的观察,韦瑟看出他身体与正常人的似乎仍有所不同,一只衣袖宽大,另一只瘦小。 如同有某种奇怪的东西在手臂上增殖,导致畸形而需要掩盖的可能,但也许是被门夹一下然后肿了呢…… 谁也无法否定类似的可能,但确信的是:他的衣服是合身的,无误差的。 那就否认掉前面的猜测…… 门扉再次开启后,仕女将剩余的部分菜肴置换上来,伴随着精美的食物。 韦瑟很快也忘记了刚才的那一份不愉快的被无意中撞破与重樱相处的快乐时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冷不丁的大小姐在饭桌上辨别出这股味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难道最近去医院的次数少了吗?我的鼻子都快能够分析出里面掺入多少消毒水的含量来稀释成这个浓淡了。” 她自信哼声回答道:“哦,所以说那家伙大概率是要么诊所和医院来的。” “穿的衣服,整个人的形象都透露着一股怪异。在外面的话应该是很容易引起注意,因奇诡而让人多看几眼的那种吧……” 韦瑟评价道,随即又想到,普通的衣服如果藏在医生那种白大褂下,大概率,很难发现吧~ “而且我听到了哦。”她悄悄在另一人的耳边嘴语一句:“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搅动流转的声音在响动,是危险的前奏呀~” 侦察的冰霜法术,摸索着周围一切有形而被控制、蕴含丰富水元素的液体,生命的跳动轮回自然也被纳入在了其中。 一个人拥有两种生命的血液流动——简直是造物的手法,而在风之王国里寓意着什么? 大部分时候不言而喻,与深海信徒有关的一切事物。 “该不会在偶然间,抓获到了重要的线索吧……” 但不管如何,至少要先将还饿着一半的肚子填饱。 “找他?”重樱在饭后的闲坐时间里,随意编诉着接下来的行动。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还能够锁定他在哪里?也许比我们更早离开了饭店呢。” “噢,那没办法啦。”她一脸轻松,将身上的负担又卸掉一大部分,笑嘻嘻地摆脱掉在自身的责任。 “那些异端的植入血肉,自行产生了生命与海洋血液的跳动。难道与被寄生的信徒有着相同程度的流动速度、频率、其他的特征吗?” 他不相信,存在着完全一致而同调的深海信徒与海洋怪物。 重樱探查到混乱的流动与心跳的节奏声,这是异常的必然结果。 否则又何必产生两种生命?!本体即是海洋,海洋即是本体。 “去趟卫生间。” 韦瑟站起身来,即使有生命被威胁的可能就在附近也没有拒绝行动的意思。 藏匿在正常人中与众生进食、同众生入眠,他也并不害怕。 信心源于他拥有回避危险,解决问题的能力。 “啊,我要和你一起。” 自然重樱很少离开他的视线外。 “我只是去一趟卫生间,不至于要跟着一起吧?!” “那个,应该没问题的吧?能挤进去两个人,我跟着一起不行吗?” “真的有这种必要吗!”他反驳道,但手上被抓牢固已然明确大小姐的想法——要么就别去,要么就带着她。 “要是我说,我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所以才跟着你,怎么想?” “啊,算了。听说女生的感觉通常比较准?”他无言地用还流放在外,没有被重樱缠上的那只手,端起杯子再喝一口味道甜冽的清水。 拖着她从座位上起身,来到门扉之前。 拉开—— 昏暗足以令任何一个正常人的视线感到不适,瞳孔扩张后缓上一阵,他才又观察起外面的环境。 “果然还是令人有所不适……” 身后非要跟着他一起进男洗手间的少女,嘀咕一句。 “两位客人,有什么能帮助到你们的吗?” “结账,然后问一下最近的卫生间在哪?” 将饭钱付清后,两人顺着被指路而无人带领的通道还有荧光指示牌转了几处,视野上受到压迫与狭隘。 “总不该是熟悉暗影的藏匿能力后让重樱大小姐你变成这么没有底线了吧!居然要跟着我……还是要去卫生间的那种程度。” “你敢说自己知道有这种能力之后,不曾有过偷偷溜进去异性卫生间的念头?明明是这么便利……偷窥的法术!”她嚯嚯地回应着,仿佛看穿韦瑟为人做事一般,将他视为一位心理障碍者。 “啊!心理有问题的一定是你吧?!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事实上他近乎对陌生人有一种近乎天生的本能厌恶,称之为被害的妄想也不为过。 想象下去过于恶心,他对陌生人有莫大的拒绝——即便偶尔的温顺与客气也只是因为完全没有利益相关下而装作出来假面。 “哦呀!胡……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强迫我啦,拉我的手来的嗯~”暗影中吵吵闹闹的少女让人头脑都开始发晕,忍不住想把她按住脑袋直接拖进去卫生间稍微冷静下来! 但现在,确实是韦瑟先拉着她的手。 “那你倒是松手,我松手了。” 结果自己手腕上的力道显而易见,反握住他的那几根纤细手指,肯定不会在占领道德的高地后放弃被宽松道德的行动可能。 “呵~!”她的从背后那一小声的讥讽,也无法得知究竟针对了谁。 随着视线的飘移,少女左顾右望,心中带着点紧张感在除臭剂球并不呛鼻而带有着高级檀木香的味道中跟随着一起进入属于男性的卫生间里面…… 洗手台上插着条藤木的香薰瓶子还有几朵小小的假花摆放出洁净的外观,按照时间点的打扫,清洁干净的洗手台与面镜从某种程度也彰显餐厅原本的服务群体面相。 “噢噢原来比我们那边还多了个站着的槽啊……”她的右手婆娑下巴,搭在横侧在小肚前的左手上,饶有趣味地点评里面的卫生设施…… “喂!”韦瑟知道这样很不好,但完全没有办法阻止重樱:“我去去就来!” 抱怨和嘀咕着真的是无可奈何又难以忍受还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在够吞声服气的之下选了一个位置先解决一下饭前饭后喝水过多的问题。 …… 碰巧,有第三个人开门,他目光所见的便是…… 洗手盆在无人的情况下自动出水……怎么想在空旷而昏暗、布满熏香味道的卫生间里都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随之而来的是横跨数十米的对门自动打开,清楚看见没有一个人的卫生间里面,突然有水流冲出,哗啦啦的形成一片白色的浪花…… 恶寒而诡异的妄想爬上他的心头,平日的作恶如同实质扼住他的咽喉,他有预感最近诸事不顺,但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那些被他所害的人、因他的研究而出事的人……他所蛊惑而善良无辜的市民,如同全部站在现在这片卫生间。 否则,他怎么会看到这一切的幻象?! “来了……哈哈!!哈哈哈!!”他害怕又惊惧的在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刚才一切,如同鬼魂在脑海奏响了亡音,饭菜里为首恶人添加的物质发挥了作用…… 就像是有东西在从手臂啃噬而上,有一股血液化作尖棱穿刺自己的脑壳…… 眼睛似乎还在连接大脑的视觉神经,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飞向天花板的噗嗤猩红…… 他的手,再也永远按不住剧痛的神经大脑,血影瞳瞳,飞溅盘旋。 脑袋和从内部开始爆裂的西瓜无所二致,眼睛保存完好,但周围的头盖骨脑框却在霹雳吧啦一瞬间裂开,化为熔岩在地面闪耀爆裂时火红的地貌。 但在人脸中流出的只有脑花,镶嵌一颗假牙齿随着一起嘣了出来。 一整滩的血肉,从其中延伸而出! “啊……韦瑟!” “在我转身那几秒你到底做什么了啊!大小姐!!”韦瑟叫吼一声,暗影如同集束爆破一般,席卷两人的全部身体。 一片暗影的扭曲中,两人消失在卫生间内。 第一九三章 封锁 中置的洗手盆和镜子,将卫生间整体切割一个回转的通路,有两边都能够袭击向怪物的路径。 重生为造物的它,延长了身为人时的怪异手臂,化为粗壮的盘触整圈缠绕在身躯上,一股恶心的猩粉色是比炉甘石洗剂更加偏暗的颜色。 将一大瓶摇匀后洒落在地上的喷溅出来时,大致就该是这等程度。 人影带着掠动的晦暗悄然接近怪物,尖锐的利刃从脑部爆裂的头颅碎片茬还挂在血肉的上方穿刺突击。 “我什么也没有做!哦,最多是洗了洗手然后朝你甩了点水的程度?” 冰霜化为棱剑,尖锥刺透这幅新生的血肉。 根本无需多言,灭杀纯粹的怪物轻而易举,单纯的深海子嗣变异在信徒身上,奇异的生命。 它们并非有初步的个体成长,汲取吸食依赖被改造主体的后果,证明生物的存续与繁衍遵循最基本的能量守则与条例。 并不能长得比在海水中更加强壮,更具有攻击性,充其量算是‘初步’适应陆地的环境。 冰冷的棱尖穿刺到地面,延展在少女手中的法术并没有被放松了控制——她仍然驱动着内在核心成长的动力,从圆尖的锥枪凝结出尖锐的挂钩倒刺,锋利的切割冰槽片。 以力量扭转、切割、毁灭,绞碎一切能引起更深层神经反应的攻击。 “跳开!” 韦瑟抱着她松手那一刻,手臂化成的触鞭在苦痛里重击两人前一秒所在的空气中。 索幸卫生间的地砖并不湿滑,被攻击劝返几步的两人,踩上几步很快就在两三米开外的位置站稳! “哼!”重樱眼中的眸光一闪而过,隔空操纵法术是她现在正积极掌握钻研强化的能力! 耗费大半的元素,刚刚洗手挥洒的水珠似乎也成为她掌控的一部分。 它们化为空气中无法可视的水蒸气,凝聚补充在那副躯体之上。 她插入怪物躯体内的法术,就如同倒挂生长在外的植物,棱柄成为朝外汲取养分的无根之根。 无形的冰霜与水元素在其中翻滚,沾附。被强制逆转了往外散逸的过程,在空气中强迫收集而回转成形。 法术的成长性质源于此处。 直至……完全稳固掉那副深海子嗣的身体,将其冻结每一处可能活动的神经躯体。 爆散,破碎! 冰晶融铸的血雾,裹挟着冰与碎尸的块段,从内在无序被引爆,错乱的碎尸爆炸在空间维度之上遵从某种动能物理规则。 浓郁的内脏血腥,与人体内本身的各种液体全部开始在消融里散发出原本的味道。 眼前的状况可谓称得上是罪恶而惨烈,内脏的碎块,往后爆散洒满了全部位置。 飞溅的血液在门框与涂抹石灰的墙壁之上留下了一层难以磨灭的明痕,就算是重型的矮人霞弹枪械近距离突击也无法做达到这般恐怖的场景。 要是追究真正的凶手,重樱一定是以最卑劣最令普通人恐惧的手法,将尸体完全以冰爆法术炸碎成这幅样貌而首当其冲。 以普世的眼光去判定,她这疯魔般的不正常行为,交给圣徒所审判,处刑数次都不为过。 “这件染血破碎的衬衫……啊是刚才闯进我们包间的那个家伙。” 她静步走回。 韦瑟盯着已经被炸碎衬衫,条纹上破碎的大洞,丧失掉法术支持后,冰水与血迹逐渐浸透掉它原本的颜色。 “向这位因无辜受到深海侵蚀的人类,表达安息。” 韦瑟嘴上默念,心中有些嗤笑这番虚伪的姿态。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始至终都不被所了解。 有必要向陌生人表达这些吗?连他是否主动接纳侵蚀都尚不清楚…… 他的诵祷很快停止,说到底恶有其来由,无法由他人来界定,重樱也不过是出于利益的考量。 “哈,炸成这样的话,是不是该搜一下还有什么可以剩下来证明一下来历或者身份呢~” 跟在韦瑟步伐后,她踩着地面血点被拉长的血痕……厕所变得晦暗又阴森——不知是否与海洋侵蚀人体后,血液的变化有所关联。 “时间应该还有,只要没有人进来发现这一副景象,最好离开的时候将外面的厕所的门锁紧。” 他担心一辈子都生活在平凡而不知海洋危险的民众或是没有真正见识过恐怖,见过圣徒们与之战斗的怪物的就餐者,被海洋子嗣的死体吓出这辈子未曾有过的心理阴影。 靠近一点…… 完全炸到看不出形状得尸体,像一坨堆积的内脏下水,光是靠近都有一股难以接受的腥臭味道。 “还能剩下什么?”他唾一句,想用鞋尖顶起,来翻找一下:“真够脏的。” “哎呀,我可只负责杀戮,后面,呃!搜寻证据和信息的收尾工作可不关我的事呢~” 韦瑟也没办法,谁让重樱居然这么粗暴,简直算得上是狂人:“还是少用那些会将现场变得乱七八糟的法术比较好。” 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给别人老带来麻烦多不好。” “那也不是我的问题,生命受到威胁了。” “先不说这个,能不能帮我找一副手套过来,我可不想空手翻这堆乱七八糟的内脏。”他向大小姐请求帮助。 收纳袋被带在她的身上,大致物品摆放的位置轻而易举被记清楚。 拿出一双蓝色的像是实验室做药水试验用的,凡瓦西校园学生会用的物品。 “怎么是这种?” “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她的声音清楚响荡在卫生间里,门已经被凝结的冰块堵死了,大概率外面已经有人来过,好奇厕所的门打不开转而到周围寻求帮助吧。 “没有任何的不满,反正都可以用。”他接过手套也不再多说什么,立刻戴上在旁近的位置开始翻找。 死尸的臭味真的一刻都难以让人忍受,况且是消化液因为身体的破碎而全部往外渗漏,包夹着各种软体的物品着实令任何一个触碰的的人都感到极端的恶心。 肠子亦或是手臂骨头的东西里翻找,尖锐的骨刺,从某个巧妙地角度被韦瑟触碰后又避开。 “帮我判断一下,衣服哪里有口袋,裤子会装着这些物品吗?” 韦瑟在肉碎里翻找,柔腻的肉泥触感,让手指神经在接触产生阵阵强烈的恶意感。 气味往身体、他的衣物里浸透,偶尔间断的恶臭简直是难以忍受头皮发麻。 “衣服的口袋,裤子的口袋……” 重樱把韦瑟看在眼里,翻找能够证明死尸主人身份的物件…… 回忆元素操纵时压着物件的地方是否有与衣物平齐时不同的触感。 “口袋,裤子的口袋。而且不是在腿侧的!” 她猜测那里是放于身后的口袋。” 湿水又被翻乱的衣服究竟有多么难处理,在生活中就可以体会到。 而现在是一堆血肉,滑腻的血液很快变得僵硬,染遍了全部衣物的颜色。 “真是草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破事啊!” “呕……” 不断抱怨的人,用手还在掏动衣物的碎块,鞋边全部沾满了像泥土一样发黑混上血液的碎肉酱…… 随着时间的推进,冰霜的融化也在加剧…… “可恶!可恶……” 他没有管背后的重樱因为卫生间设计坡度问题,消融的霜雪混带血液形成更加稀稠的液体滚向脚边时选择躲开。 就连蹲在地上挪动时鞋子都带上了打滑的痕迹。 越看这一团粉色的破碎物,连呼吸都带了上一种厌恶的感情在其中。 在一侧破布里面,银色的铁环挂着牵绳的工卡,一张卡片被很好地装在胶套里。 但是重樱的法术凝聚出霜刺时,将胶壳洞穿了边角,被翻找出来前已经有液体浸透了不少。 “洗一洗,但愿能够得到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他安慰自己,踩着血脚印,走到最近处的洗手盆边上。 钢环也全是沾满了方才大小姐的爆破杰作…… 索性用手指抠掉环与绳带都全部舍弃! 剩下缺角又被沾染的卡片,拧动流水进行清洗。 少女仿佛是一个无事发生的人站了一会,随即回过神来想到了些事情,走近洗手盆取水泼洒一点在地面。 她沉默地施展法术,将血迹与鞋痕,全部抹除掉,不留有明显人为制造出来的影响因素。 至于圣徒所后续追溯的手段则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 “哈……韦瑟,我记得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案发现场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被破坏过了。除非……它没被人发现。” 如果没有足够存活的个体目睹,又如何能够称得上是一个既定而确定的事实。 并且每一个观众者还需要足够详细了解内情,才足以做出准确判断。 “当然,重樱。特别是在人流更多的地方,证据损坏的程度就会更加迅速。” 他将手套翻转剥出,包成一团用透明的袋子装起来,后面它们将被扔进密闭火炉烧成灰烬来摧毁掉。 “有时候我觉得,要是我们合作去搞刺杀的话,应该是一个很恐怖的组合。” “啊呀……看来侍从先生你是忘不了自己的老本行吗?!” 她手指圈动,仍打开的卫生间水阀,将韦瑟鞋子与底部冲刷洁净,人为操纵的法术元素不留下丝毫的痕迹,除去与地面的磨损导致无法复原之外,它的表面光洁如新。 “我不觉得以前你会做得这么谨慎哦……多麻烦又要收拾又要清洗。” “你也知道,热闹的人潮里将生命抹杀掉是一件快速而简单的事情。那可不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找线索寻隐敌的充分证据游戏。 途径不同,自然到达的方法就会大相径庭,但愿重樱能够理解。 “好啦,把另一只脚也抬起来吧~啰里啰嗦的说话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也太小看我了,你也蛮奇怪的,身体恢复这么快,有种让人想要好好研究的欲望啊……” “体质原因吧?”韦瑟也不了解,似乎他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快速恢复,反倒是自己倒不希望经常运用这个能力。 毕竟谁喜欢无缘无故或者因为解除危险而受伤呢,很痛的好吧! “哦呀……要是在涩涩的事情上这么有动力的话,一定很招某些心里极端渴求你的女孩子喜欢的吧?唔哼……” “还请为我的健康考虑一下。”韦瑟严肃地道。 “行了,已经将鞋底清洁一遍还把水全部弄掉了,真是耗费时间。”她歌颂着高音调尖细声音,透满一种倨傲又耐心的感情:“是时候让我也知道你在尸体那里找到些什么信息了。” 紧接着她又来一句:“总不能够仅仅是在这里耗费时间而一无所获,除非某种时候你从我身上学到在漏出肠子的身体掏掏弄弄的奇怪癖好。” “不要把我和你在类似行为上面归为等同,我每次都怕一不小心玩太大弄死了……” “放心,本小姐哪有玩,都是很正常的放回去了。是治疗!治疗啦~” “那我宁愿找一个这样有牌照的执业医师。”韦瑟伸手递过来尸体上找到的工牌,重樱最初并没有关注那张卡片。 她细眼眯眯而危险地盯着拿着卡片的手指——观察有没有洗干净,她视作沾上死人的血肉与气味为不详。 韦瑟认真戴了手套,还戴着来清洗这张卡片,至少能够放心,直接接触到那些尸碎的物品,除了这张洗干净的卡片外已经目前就只有鞋子了。 “算了,恶心。要不你等我拿个手套,或者读给我听也可以。” “走吧,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他工作的地方位置上。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太久了。” 两人离开卫生间,果不其然,不远处似乎有几个人展在外面,好像正在投诉着为什么昂贵而高级的餐馆里连提供给男顾客使用的卫生间都没有了。 第一九四章 联系 大概是里面反锁的时间太久,又没有足够的人力支援来打开这扇被锁上的门 难道从今以后卫生间只提供给女性吗! 岂有此理,门都打不开了! 在这些投诉又憋着紧急的的咒骂里,一团阴影以很好的最低限度隐藏,穿透过道路边线侧。 秉承能偷懒就偷懒的原则,韦瑟随意挥霍一点能够屏蔽视线死角程度的法术就算藏起来。 主仆二人把门锁死,普通人除非用破门工具,或者等圣徒所派遣懂得少量法术的人来破坏才能够打开。 碎裂四溅的怪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看见和承受得住的场景,以免害了普通人。 不主动作恶,是他生存的一部分准则。 “哦哦!是那天我们去拿药品的医院呢,几楼……这一层的医生吗?似乎还挺熟悉的。” 一路上少女盯着那张卡片,趁着还没到达之前回忆细节,记忆因为长时间已经逐渐模糊。 “对了韦瑟,我们其实调查一下他今天和谁一起吃饭,是不是线索会来得更快一些?” 毕竟重樱觉得,潜藏在王国内的深海信徒暴毙,肯定有一些惹到了至少是半个幕后黑手级别的人物。 “综合上次被忽悠去小诊所的妇人、奇怪的小孩的信徒;这家医院潜藏的信仰者至少要比那两个人高一层等级……要么就是他偷偷将人变成这样的。” “哼,人都死在厕所了,和谁吃饭都已经抓不到了,不如趁着线索还有的时候立刻调查还没来得及被毁掉的地方。希望我们的行动能够先真正的幕后黑手一步。” 不太明白重要程度,还有能掌握信息节点的少女喃喃一句:“嗯,他家也是不错的选择。哎呀,似乎也不知道在哪里,诶……嘿嘿。” “那他身边的人呢,哎哟,这个好麻烦,如果是工作的同事还会知道一些的……大概。” 她自言自语地开展想象加入自己的想法与意见,可惜大多数都不切实际无法施行,最后仍然是按照韦瑟的想法行进下去。 “到了,快下车。” 率先拉开门出去,他甚至忘记为重樱做点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真的是这么着急吗?”自知很多时候都觉得无所谓的贵族小姐。 失去她大部分可以依仗的严威与家族,但从容不迫,还是说不在乎许多事情的烙印贯穿在她为人相处之中了、 边走边对照拿到手中的工牌来寻找信息的韦瑟,心中愈发清晰明了辨认熟悉的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还有熟悉的拐弯方向、 “有时候我都不得不怀疑生活是不是一个圈,我们走的每一段路程都重复在这个圈中进行无意义的爬行,以至于迫切寻求某种慰藉自己又不能够轻易失去的物品。” 他解释道:“就像现在,找到哪怕一点点有意义的事情将它推进下去,都让我觉得这段时间不至于被浪费掉。”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挺有意义的,刚吃了午饭呢,说实话我想抱着你睡午觉。” “大小姐,那看来今天你是要失望的了。我正在投入某件事情中。” “哦哦,对!”重樱笑着点点头,低调跟在他的身边:“想必这就是你说的冒险一部分是吗?那要不要来一点更刺激,也许我通过传召讯息可以为整个王国带来一点点的‘变革’程度。” “哎呀,那可是我们最后要使用的手段,怎么能现在就使用呢,还没有到它最合适上场的时候。” 走进另一片人为法术制造的阴影中,韦瑟自深暗中低语:“发现没有,自从商会和学会开始促进合作,或者向某一边势力有所倾倒之后——类似的事情就会变得频繁起来。” “类似事情?是指与深海信徒、海洋那些畸变的生物,深海意志有关的事情吗?我以为与它们关系最密切的会是圣徒所的动向。” 少女心中判断着目前的形势,同时开始回溯之前的那一系列时间点:“其实也很平静呀,一切都在圣徒所的掌控里面吧?我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的确,在那些伟大的人能够控制的范围里面。所以有必要带来一点点小小的震惊。” 他接着补充一句:“当然,必须是有利于秩序的,至少,我对于风之王国没有太多负面看法。” 依旧是各种熟悉的事物在医院里摆放,即便只是第二次到这里,但也记下大部分物体细节。 人的大脑正在欺骗韦瑟,身体的机理表明,只有在仔细观察下才会发现那些病人的人脸不同。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到的医院里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相同的呢。 “找到了,科室——这一位医生。”他站定在门前。 与此同时,重樱也注意到了,左边——是她们上次去看脚的地方,而正前方面对着的一点钟方向,就是看起来非常奇怪,关上门的科室。 而韦瑟手上的那一份工牌,就指向此处。 “意想不到的结果。” “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回到这边吧。门口上应该会有这个医生的名字。” 韦瑟走近前去,在科室门框外的墙壁上钉有一个透明的牌夹。 里面有一张当值班人的铭牌,是这个科室的人员。 重樱走近一看,转移的目光又回到那张被韦瑟拿在手里,洞穿了一半的工牌卡。 正好穿烂掉的部分里,就包含了他本人的名字,直到现在才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接下来呢?”她问道,不过流程心里还是清楚的。肯定需要确认一下在医院里的留存的材料与信息,还有究竟是如何藏匿起这一连续流程…… 最好从相邻科室的医生或有关系的人里面,找到可疑的部分。 “照理来说,这里只有写出药单的权利吧?执行药单上面的内容,或者需要打针,必须要到别的楼层。” 重樱陪同了韦瑟全程,重点关注的细节,便是找出可能尚未死亡的‘执行者’。 “观察吧,很快就到工作时间,我们先进去等待,或许能摸索到一定的线索。” “不是直接翻找资料吗?” “姐姐,你也说了另有执行者。”他有些叹气,怎么聪明一会笨一会的呢,一定是装的。 在阴影扩大扭曲这一间科室的门,让其变得在任何外人眼中都没有丝毫变化的拟态时,韦瑟拉动门帘,走入其中。 “看来,所有的资料还放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人动过。” “为什么?不应该早就……处理掉了。”她犹疑着在这位科室的医生死后,所有的东西应当随着一齐消失。 特别是在午休的时间难道不是更好来处理掉证据的机会。 放把火……亦或是搬运走那些资料。 “哈,不知道。”韦瑟耿直地回答:“也许理由比你我想象得更加简单——执行人只是害怕在午休时间被抓到在医师科室这边闲逛、搬东西这种可能性?” 现在距离凡瓦西医院下午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正是在这些午休的时刻,通过帘门旁边的窗口看向正外面,走廊原本的暗白在熄灯后拉下幕帘,只有少许阳光穿透进来显得医院静谧又安宁。 从此看来,有人突然打开某个科室的门进去搬走东西,一定显得可疑而会被盘问。 “一旦到人来人往的上班时间,就算是光明正大进来拿走一些资料也不会有人在意了。我说得对吗韦瑟?” “当然,亲爱的!还有小小的细节要考验你,若是我们的等待并没有真正迎来收尾的执行人,我们应该要怎么办?” 少女躲藏在男人的身影之后,身着衣装站立,正交叉搭腿靠臀依傍在办公桌的边角上,交叉手的左食指点着右手臂而自信地道:“很简单,我们去看那些资料就好了。” 如果等待的时间不值得,那么就自己来利用它们完成目的。即便过程会麻烦一些,但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答案。 “聪明,不愧是大小姐。”他抚手无声在暗影里歌颂少女的智慧与美德。 “这种程度的奉承话语!嚯……”嘴角撇出一点似嘲似讽的冷笑:“总让人不那么愉快啊!” 交叉的手松开,猛然一扯韦瑟,把他后背压在桌上,令他不得不用双手向后翻扣撑住自己和重樱的重量。 “是不是有必要施加一点点小小的……饭后助兴?”眼眸扫过他的脸庞,巡视着哪一块亲吻上去更为洁净而纯粹——她已经接触过所有,剩余的便是补足,填满自己哪怕稍有一丝空缺的内心。 “全凭借你的喜好……”他丝毫不做反抗,甚至将眼睛闭上,似同等待着赏赐的莅临。 轻凑上前,嗅有某种混杂着中午饭后简单洗漱的茶花水果味,带有一种苷酸的果萃香气。 她轻轻啃上一口,咬上唇口,如同吃下一颗神秘果。 是重樱先挣脱而出:“啧,不合时宜呢!” 预想的医院上班时间铃声打响,比她想象的要更加早。 “不要总是一有空就拉着卿卿我我的。” 韦瑟在挣脱束缚后立马就补充了一句。 “嗯哼……你不喜欢年轻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吗?我还是很喜欢你的……哼哼” 她留有一丝性感的缱绻同刚才的余温在话语之中,眼睛的深邃幽暗中反透出朦胧的浅白,视线扫了他全身。 有明灭的亮光与挣扎盈满她的内心,表现在微微扯动的嘴角边,眉梢狐惑般弯翘而起。 他最害怕看到恋人这般奇异情感,就似同要将自己吞咽嚼碎、再咀嚼每一丝的情感来品尝他,束缚不得动弹的蛛网……框缚韦瑟的灵与身。 但被涡流吸引住的人又怎能够放弃表达爱意的机会。 第一九五章 关联 “是是……我也很渴求你啊贵族的大小姐……。” 他直言了当自己内心的情感,不能够在紧迫的时光、调查的时间里,全身心地忘我于事情工作上,没有什么能够比和重樱在一起更重要——哪怕是站在一起发呆。 空气中都会挥洒出带有芳甜的情愫。 主动将她抱紧,他腰靠桌角成为少女无法倾倒的那一份支柱力量,不久前的血腥与现在的温暖同时在回响扣荡着他自己的心扉。 柔软与舒适的衣服面料,简直是最好的揩手地方,用手背扫触而过。 听及在耳中的小小呼吸,舒缓又悠长。 下午工作铃声打响时,医院内播报的声音同样地响起来。 嘈杂,但对两人的环境无一妨碍。 普通地报道着医院内需要遵守的规则,房间内隔音材质良好,几乎无法听到外面的声音,剩余的几个重音调略微模糊。 设计之初就有屏隔科室与走廊之间填充的隔音材料。 在静谧中,忍不住想要上演一出医生为病人做检查的戏码,模拟小时候看到或者听到的场景。 他想了想,在动手摸索和犹豫中徘徊。 难以抑制自己医生严谨的态度去思索病人的每一处细节、是否处于健康的状态。 拉上席帘之后,此刻不应有影响神圣的职业,主仆之间又充满堕落与阴暗。 绝对无法纯粹的韦瑟,污浊而又侵蚀着崇高而洁净的大小姐。 手自重樱肩上而过,在抉择往上抚摸发鬓,还是朝下勾勒腰身的之间犹豫不定。 他将自己推远一点,映入眼中是少女清冽白皙的肌肤,以及少许像摄入劣质酒精后的洋红脸蛋。 秀美纯净的眼眸带上迷迭紊乱的情意光彩:“看到我这样,会有什么感觉?” 她虚笑中独自考量一切的构画,接着伸出手指,挑眉中于恋人的衣服上画圈圈,像是娇羞到吐着泡泡那般柔声细语。 隐藏在其下,汹涌的感情,又驱使韦瑟更加靠近一些,压迫着她单根手指的顶戳,柔化为绵软的骨掌推挤。 “呵~” 就连嗡动的声音都一清二楚的距离,血液在饭后变得粘稠的的特征体现在话语也同时充满一种糍糯质感。 完全无法理喻故意的,亦或是她真像自身所体现的那样——唯一确定的那一点,出于爱,她变得充满憨娇的色彩。 冷静中埋首在职装佳人,贴身束腰的米白色衣物旁,手掌向后撑住桌面,而让原本面对的少女起伏有致,带上另一股知性。 “撩拨得我难受!” 不满总是被温柔以待,偶尔渴望强而有力的话语支持,或是扭拧的肢体动作,她设想着这类那类的不同动作。 没有被那般对待,她也不能够将失望的情绪表达在脸上,只需要……只需要……再多训练韦瑟一些,说不定,就能够达成自己的愿想。 重樱止不住地这般想到~ 两人在静谧中互相侵扰着彼此,手指纠缠不清。 “来吧~姐姐会带着你……” 她以最庸俗的呵气如兰,不知从哪学来的抑制,呼气节奏的起伏……声音压抑着。 简直是不讲道理地令人沉醉,很快就涌动起另一种饥饿的吞噬感,属于渴求与情感之上的混沌开始充斥着大脑…… “法术……我开启了哦……” 以防意外,韦瑟说了一句,他清楚地知道外面脚步被掩盖得很严重,场面已经趋近于不受控制的状态。 明明冰霜法术趋近的是冰冻的温度,现在身边却如同燃烧着火焰一般滚烫。 他担忧的是于意外之中显露,但似乎重樱对此感受偏弱,只想好好傍依在韦瑟旁边。 啪哒…… 门被打开了! “啊啊!”尖叫来自杀手,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突然开门,一切如同预想中有人在此时进来。 他就知道! 就算听不到门开的声音,光是一片人影在外闪动,门帘突然拉开走进的护士,她直勾勾盯住空无一人的科室都足以引发足够的惊吓。 在被恐吓过度与心情至悦的冲击里,使劲用力抱紧怀中的少女,她梳理好的金发被自己的惊慌中揉乱了些许。 “唔~哼……只是有人进来而已啦~不会被吓萎靡了吧?” 重樱一脸痴痴而散发着阴暗气息,下巴尖耸顶着,攀附于韦瑟在他耳边轻语。 “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啊哈~她听不到我们的话语,摸不到我们的踪迹……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不要了……” “继续吧?诶嘿~”挣脱一点的重樱又主动一些,靠近些。 额头碰着韦瑟,双手捧住脸颊,在坚毅而带有棱角,具有男性特征的脸蛋上轻轻印下。 知晓韦瑟自身法术所携带的馈赠效果与愈发精妙的屏蔽感知,重樱称得上是毫无顾忌行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呼吓死了!” 念叨几句后,人如同排气后的飞行器球顶瘪了下来,注意到的大小姐也不会再继续挽留他躲藏在暗影里窸窸窣窣——毕竟,有可疑的目标已经进入视线内了。 站在阴影中的两人,从桌边走到检查床的位置,在窗帘前的四只眼睛观察护士行动。 几份看似毫无关联,从不同位置文件堆里抽出来的纸张,被逐份拿了出来。 来人镇定而从容,抽出随身带来的深蓝色档案盒,将收集到的资料全部整理进去。 大约是十分钟左右,尽管无法担保全部的资料都被清理干净,但依旧翻找了整个单人诊室的护士,准备把所有找到的资料带走。 但下一刻,在韦瑟和重樱准备跟上去的瞬间,来人往身上却点燃了火焰。 她居然想烧死自己!然后把一切在毁灭于此。 “呵~!” 暗影中迸发出一股不屑而鄙夷的音调,点亮的火源在无法理解和言喻之中突然熄灭。 平静的室内燃起一股阴冷的阵风,仿佛通往冰窖口吹出来的寒气。 令来者下意识往后望去,纵观全科室,除去窗帘有些许摇动之外,一切平静。 难以置信的她,又从口袋中翻找准备引爆手上的魔法石,将一切吞噬在此处小小的密闭房间内。 这块蕴含着火焰与热燃的石头,足以引起一阵灼热的火浪,吞噬掉自己身上的一切再为单片的建筑带来毁灭。 她希望如此!怀揣坚定的信念,用力捏碎掉手中的碎石,将藏有的全部热量释放而出。 决心已经下定了! “咦?” 她的口中发出惊颤而疑惑的声音,臆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坚硬如初的石头不得不怀疑起来是否买到了假货。 “啊……啊哈!” 用力、使劲、但毫无差别,甚至魔法石都被握热了起来。 接二连三的失败,让寻死的思维被扭转过来,敢于面对死亡的勇气在不断地丧失。 最终剩余一片寂静…… “买到假货了?!不应该。” 她放下手上的资料,往外面走去,在走廊……又思索一个念头,再试试?又走远一些,也许是五米,可能是十米…… 她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象,熟悉的白色医院制服,突然感到有所惋惜。 开起的灯光弥漫着一股不详的色彩,似同真正剩余纯粹黑白的世界。 真正的求死意志,或是玩笑一般试一试真假,她按碎了手中的那块石头! 啊……好烫,有什么在顺着手臂传导上来了,肉!血肉……好疼! 身体,在发热! 有什么……好想炸裂开了? 人,视线开始模糊? 是有什么在尖叫吗、谁呢,大家都跑开了啊…… 火红的意志,灼烧的恐怖,炸碎的尸块,滋燃着恶臭焦肉的味道。 砰地在火光中喷洒,化为浓重而凄惨的一抹血色四溅。 恐慌而尖锐的刺叫声穿透整片走廊,化为可戾的怨恨与凋亡的生命。 “啊~~啊……” 惋惜这一切发生在眼前,叹息这条与自己完全无关生命逝去的少女单手舒掌,伸出面对着科室的门,迅捷凝冰成厚实的盾挡。 火光与碎肉,在喧嚣的尘埃里,不触及大小姐一丝的鬓发。 至于没有在这片混乱之中发挥作用的韦瑟,理所应当地拿走一堆整理好的文件。 它们就像是故意留下来的证据,死者生前思考着放在这里比较稳妥,又或者是她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两种思维在作祟。 笃定魔法石不会爆炸,放下某种执念,等待再度折返拿走。 可惜,再次尝试后,意外在一瞬间发生,思维上的错乱让文件被保留了下来。 那就只能好好利用了。 韦瑟心中默念对死者的短暂哀悼,无视掉外侧走廊的混乱吵闹。 他顿挫一会,等待重樱收拢起所有的法术。 “让我们来探寻一下,这些纸张到底留下了什么讯息。” 外侧播报的声音虽有慌乱,但韦瑟确信圣徒所很快就会到达现场处理状况,本身在凡瓦西医院也有住场的圣徒。 忙于处理突发状况的秩序者,应该是无暇注意到一间小小的科室的。 职业医师的素质,维护好一场意外伤亡的事件,对死难者与受伤者展开及时的救助并非是困难的事情。 刺客隐约感觉到,在凡瓦西医院里,还能够牵扯到深海信徒、深海子嗣的污染,恐怕一切背后隐藏着的事情比想象中还要多。 第一九六章 优先级 就连与圣徒所有关的医院都遭受到入侵,风之王国里纯粹的地方也许不多了。 人类也要活在深海意志的监视与毁灭的意志之下吗? 恐怕,圣徒所也迫切需要脱离这一切的方法。 他翻阅每一张被抽出来的纸张,多数是药品库存数量的变动,出入,以及某一类被该医生开药单消耗量占比。 不花费时间去细致分拣挑出来个别行目,恐怕到最后都无法计算出来究竟是在哪一个部分有变化…… 重樱略览几眼便道:“我是看不出来里面藏着什么问题的了……不擅长数字这方面的细化辨认。” 她翻阅另外半叠,试图从中解释作用的文字里,用眼睛搜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最能够有效提供帮助的,莫过于是人名还有单据收发的地点。 其中交易流程出现的地点讯息,就是主仆两人下一处需要调查的地点。 从纸面一张张翻过,韦瑟注意力提高到另一层面的集中,身怀经验的他,抓住重点的能力比旁边的大小姐要快上些许。 当翻阅完之后,凑过去瞄一眼旁边,约莫已经看了一半的重樱,在左手边看完后重新放出来的半叠纸底角凌乱——符合被人摆动过的状态。 默不声息,将那些再读取过,其中标记了重要信息几张,再分出来。 显然上面是容易调查的几个人名和地点。 他对于其中的几个名字,理所当然的有印象,但不用韦瑟多说,重樱也知道:“新易、缪尔斯家族里的人物?” “呵,看来是的。” “牵涉居然是如此广泛……深海教会的势力,渗透穿掉整片王国普通国民的生活方方面面。” 她忽然有所理解,这一片区域的严峻形势。 走廊外的混乱已经趋近平息,准确讲是到场的圣徒暂时封锁掉这一层楼栋,所有从业者和不存在精神障碍的病人都必须接受盘问——即便是巨大的工作负荷。 一位圣徒面对十几位医生和病人,辨析他们的语言与内心,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即便,风会辅助这一切,嗅辨谎言与紧张的味道。 “施洛特教授。” “嗯哼,他怎么了。”重樱表示收到韦瑟一旁的提醒,挨近他一些,衣物下的大腿贴在一起,似同缠绕。 “你没仔细看吧?根本就!”他手中拿着的是大小姐刚刚看完的纸张,但刚才却没从她这边得到任何有效的讯息! “我知道,这个不重要,你看连着好几张都是病人挂号记录呢……一个教授的名字出现并不奇怪吧?” 她又不是不知道,上面写着就是普通的诊疗单,开了一些降血压血脂的药物,还有注射类…… “再看看其他的。”韦瑟理所应当的不会责怪重樱,他需要一些耐心来等待她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力量。 他对于淡金色巧丝般微卷长发的贵族小姐,有所期待,方方面面。 因为自己也依赖着她。 “那我往回翻一下。韦瑟,你觉得要自己选一个吃药方式的话,哪种对你最不可接受?” “那我肯定讨厌打针。” “注射类的是吗?” 她把几分纸如同折扇分半圆饼般铺开,那一栏药物的讯息充分而显眼的暴露于眼前。 “哦豁,好像都有呢……” 注明的病人,无一例外都开具过各种类别的药物,但值得注意的是,独自注射类的针剂在这写病历单中被常常应用。 “现在很明了,疑惑点就在这里。” 韦瑟指出不妥之处,没有任何种类的药物能够证明这些病历单上的人之间与之有所关联。 但恰恰是注射型的药物在其中被应用得最多。 他拿起纸张,再进行一次分类。紧接着指向那一款注射药物:“我们去彻查它的源头,也许还能够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 “那没有提及的病历单呢?” 重樱收回自己刚才的工作成果,她希冀还有未发掘的信息,将没有被选中的那些整理好,夹了起来,以免在转移位置的过程中这些资料被混乱掉。 没有等韦瑟回答,她就做出决定——现在是跟着去追寻将注射类药物打进身体后的病人。 但少女凭借着自己的感觉,猜测在也许在没有标注注射类药物的名单中,有着更加危险的可能性。 假借看病挂号的名义,将药物层层传递出去,从医生到护士之间,有一条暗藏的链条,污染侵染掉普通的民众。 在无人知晓之中,感染掉少部分的重要人物,从而夺得某种重要的控制权和主动。 “缪尔斯家里面的这位,可以先查一下。” 韦瑟优先考虑了在重樱和自己计划里比较重要的另一位少女,她们需要商会和学会的共同支持,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领头的家族决不能够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对于计划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嗯,我听你的。啊~不过可以告诉姐姐,先选缪尔斯不先选新易的理由嘛?” 她的眼神锐利起来,查询着韦瑟是否有一丝一毫为其他女性动容的可能性。 “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吧~小可爱。” 估疑一旦在她心中浮现,立刻就会转化为切实的攻击与警惕,所以跟大小姐在一起时,最好不要提及任何有关其他女性的名讳。 “学会才是我们计划里占比较大的那一部分,商会不是。所以要先确保学会的安全。” “嗯哼,还算可以嘛。本小姐觉得这个理由足够有说服力。” 她‘哦’地一声,冰中带凉的手掌在韦瑟脸颊上松开,藏着一股隐秘而虚幻的微笑,如同在揣测他到底有几分胆量…… “……” 现在说什么都不如保持沉默,韦瑟在那种挑量的眼光中,丧失掉自己的气势。 尽管他清楚自己是没办法压制住重樱的,要是再被多问几句恐怕是非黑白都得交给她来裁量。 谁让这位少女,自己在隐秘之中已经如同成为她的傀儡,在她身躯之下倾倒,为她精神所熔铸。 将她按在自己身边,劫掠她的每一分姿色那一刻,自己已经掉入了欲糜的漩涡之中。 忍不住将要跪倒……作痛的身体因她的语言而感受到某种多次从身体内的涌出的情感…… 反噬在自己身上的撕扯恐慌如同要将韦瑟撕毁,唯一缓解舒缓扭紧心灵的方式。 抱住她……长舒一口气,在婆娑衣物、头发、肌肤……那一切有关重樱的任何部分,都足以称得上是令自己慰藉,缓释…… “呀,这么突然~呢哼。” “实在难忍……” “真是可爱……又不要脸!”她的耳语轻声又细微,仿同在奖励对方。 究竟是感叹自己的‘教诲’已经有那种只需要怀疑、眼神、动作的简单聚合之后便能让另一个人身不由自……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克制不住自己沦为四足野兽将理智侵蚀掉的污秽之人…… 光是一口灼热带有着重樱独有饭后漱口的甘果气味唇息就足以迷乱掉这一切。 就这样沉沦……消逝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再多维持一会,祈求这段时间,美妙的触感,是韦瑟自己内心中的永恒。 他渴求如此,只要重樱迎合自己,便可以无限制地享受,霸占属于这位贵族少女的一切。 无节制的渴求!就像永不消散的热恋…… 然而安静等待一切的少女,永远不会厌倦他的索取,只会无限制包容这一切。 令人难以明白她究竟是有意放纵着韦瑟,还是为了用每一寸去控制他的心灵或是内心深处的一切。 “不要紧~呃呵……”轻描淡写的柔声给予了无上的关怀,当后半句给出语气时,她已经是倚靠在身边。 可惜时间留给两人的并不充足,发生的混乱已经逐渐开始趋于平静,重樱和韦瑟相继离开凡瓦西医院并不平和的楼层。 后续圣徒所带来的余波,即将抵达凡瓦西医院所在的每一处。 逐一确认,曾经在这个科室里接受过治疗的人究竟有哪些,尝试找出其中是否有一定的关联。 “倒是适可而止啊!” 已经足够的韦瑟,想要挣脱重樱的拥抱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韦瑟~先生~再让我多索求一些吧……” 隐秘钻入眸中执念,她是深邃而缓释的渴求漩涡。 以至于她鬓发的脸颊在剐蹭自己,亲昵柔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魅惑力。 “乖,现在要听我的话~” 他带着溺爱与虚幻的语气:“现在应该去查病历名单上那些人如今的状况了!” 好不容易扒开她抓住自己肩膀的手指,五根指头的手掌牢固敲在韦瑟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松开的想法,无法被撬动的少女,在拥抱中逐渐迷失自我。 “不想听~就让我这样……” 化作一团纯粹扭曲的人型外壳,人偶般桎附在韦瑟的双手拥怀之中,成为他不可忽视的那一部分。 “再也不离开……” 似同呓语,流淌着真实情感的她依傍在所信赖之人的旁边。 “至少在白天的场合下稍微抑制掉胡乱释放的情感啊,重樱你这样不好。” “哦!现在对我有意见~?”哼声呋气的少女,终于将眼中多余的情感挥洒干净大部分,剩余几分搭就出她高傲冰冷的气质外貌。 挑眉拍顺衣服刚才捏出的褶皱,神情中带上几分冰冷的坚强。 令人毫不犹豫,相信她是一位能够独立且自由的贵族小姐。没有谁能在她抗拒的顽强意志下伤及本身。 只是现在这般姿态,令韦瑟内心疯狂后悔,轮到他被勾拉住手走。 “忍不了,忍不住。为什么内心会如此纠结……” 他在临近门口那一刹那,终于还是无法抗拒内心的想法。 从背后,再次留住她,就像她不是要带着自己离开凡瓦西医院,像是离开这一片天地那般。 双手在重樱的小腹前隔着衣物交叉叠起,想起窸窣的闷声,稍微一阵。 针密的电流窜过两人的心尖,却是少女的尖细颤声率先问道:“哎呀……是对本小姐有什么想法吗,在这里也居然!” “单纯的爱恋而已,不要误会了大小姐……我也表达了自己的情感,仅此而已。” “嘁……哼。”不屑的少女,诚实地站停下脚步,将眼睛藏在发丝看不见的阴影里,悄然而带有甜蜜意味在隐笑着。 带有一丝淡漠疏离的情感,她不情愿转身给予正面回应的拥抱但也不会拒绝韦瑟。在兜兜转转里,恬然而任由爱人的鼻子吸嗅颈后。 “哈哈……”重樱手腕向后反扣:“真是不合时宜呢!” 感知着毛刷样状的啃食感自己的背后,微妙而不合时宜的刺痒感。 将彼此都拉入漩涡之中,是这对主仆在恋爱的漩涡中对彼此的感情承诺。 那反扣的手指,似让自己不要脱离她的掌控一般。韦瑟安然接受一切,只要是重樱所触及的,他都能够接受。 当阴影的余韵观察到走出现的圣徒时,便清楚她们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走在路上的重樱便开始幽幽道:“没睡午觉,我脑袋有点晕~” “很可惜,午觉时间已经过去了。” “对对,所以只剩下调查了是吗……哎!”她摆上一脸略带无奈和嫌弃的表情。 握住冰软的素手,他慢慢捏着重樱的手指:“我不会说什么如果不喜欢你就自己走的话语。嗯……你想去哪里可以和我说,下一步的行动在计划中其实也没那么着急。” 他沐浴在阳光中走进树荫,灿金色的光线令韦瑟眼眸闭上徜徉而祥和,带有宁静而致幻的光彩,在每一根眼睫毛上化为光晕。 “噢……嚯,真是有趣呢韦瑟。你就一点点都不为自己再着想一些吗?”她犹疑地道:“不对,呀。是为那些可能被偷偷注入深海污染,潜藏在人类危机中的那些人着想。 “放心,他们被置于在你之后,大小姐。” “哼,我听出言外的意思是,有人被置于我之前吗?是你吗!” 手臂交错在一起比了个错误的姿势,韦瑟急忙地回应道:“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分明就让人感觉到有这样的意思在其中……” 她飘逸散开视线,带着捉弄的语气,吹哨子那般嘀咕。 行为在另一人的眼中被错误理解为不开心与不高兴的意味,韦瑟只得无奈作罢:“分明就没有这样说过。” 他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转移话题:“我现在优先考虑重樱你的想法,决定交给你来做——是带着我一起去休息的地方,还是说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决定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吧?” “为什么要把选择权交给我?”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当大小姐你的想法被架在一群人中煎熬的时候,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呵,我会选你,然后把决定权扔回去。” “这样不就完全没办法做出最终的走向了吗!” 第一九七章 不愚 略带消沉的重樱坐进车里,抬起脸扬着只属于某一人的笑容道:“也不是很想休息,趁着有空再逛一逛。” 但她眼眸中却丝毫没有同等的笑意,只有淡淡的威胁意味在其中。 被胁迫的视线注视着,韦瑟心里突突地涌起血压翻涌的错觉,仿佛是重樱在笑容阴影中操纵液体。 明白那只是错觉,但是被自己已经无法阻止思想向重樱倾倒而去。 “我会坚持自我,继续调查。”另一侧的驾驶员将手中第一张单子拿出来,病历单上面写着缪尔斯家族的一位管家。 略览几眼,随即压在动力车中间平整的储物箱盒里,调转车头往目的地方向行驶。 “看来你做出抉择了。”注意到动力车开始启动的重樱闭目休息。 对于韦瑟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的意见和不满,因为她在刚才也抉择不定,两个选择对于她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蔓延重樱的心尖,很快就被困意所笼罩,在驶向远方之前。 化为飘忽在外面闪过的景物。 缪尔斯的家族有着学会内崇高的声望地位,在风之王国内坐拥的地块自然不少,重樱和韦瑟前往的区域属于主家。 “哦……看起来病历单上面的地址,好像还不普通。” 树木葱郁,一路上遇到的暗中视线的审视还有两次拦截询问的排查,都证明进入的地方有着森严的警备。 “主邸,那边是主邸。” 韦瑟指着另一圈的边缘,窸窣黑色与白色疏落人影捧着洁白似同花束的物品,走在路沿的边上。 “殡葬吗?” “大概是。”韦瑟回答了一句,思索着靠近过去。 正好前面有一处绿草被石砖通纳黑白方块的交错参次后平整覆盖的地方——明显是通过刻意的休整开挖后用于停放车辆的草地。 拐弯后在缪尔斯家族主邸附近停下,重樱和韦瑟追上拿花与撑伞的队列。 在末尾表达冒犯的歉意,两人截停了一位套上白手套撑黑伞的女士。 但当看清她黑伞下的面容时,主仆两人心中皆同时咯噔一下,是缪尔斯。 两人默契分明,仅当从未见过她而言,只能是装作没有认识。 难掩的是又心生出某种笃定与喜悦,缪尔斯比起随便抓人无异于一个更加优秀的选择。 “很抱歉女士,闯入了这里庄严的葬礼。我们是从凡瓦西医院而来,请问您认识这位病历单上缪氏家族里的先生吗?” “唔……先出示一下你们的医生证明吧?在你们随意闯入后,拿着病历单却无法知道上面患者的详细信息。” 她精明地指出两人的可疑之处,在相信和怀疑之中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幸好重樱和韦瑟准备了另外两份身份资料的证明,递给缪尔斯过目后,暂时打消掉她此刻的疑虑。 只见对面的少女轻叹一声:“很可惜,你们要找的人,刚刚去世不久,说起来他的死因也很滑稽……明明是为了保护我。” 两人再听一次缪尔斯的视角,回述到那天位于凡瓦西教学楼地下的事情,重樱想起那天是韦瑟负责的断后。 “啊……啊~”大小姐她无声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视线却已经飘向韦瑟那边。 同样是没有丝毫波动~ 她禁不住内心宁静中带有的窃喜,看一个人装作镇定,同样有着难以言喻的乐趣。 “在他身上有没有发生一些……嗯,问题?” 韦瑟眼睛略微失焦地问道。 “问题?是指……什么呢。”摆出一个苦笑面容的缪尔斯,也并不懂得究竟在死去的人身上有什么是仍然值得探究的传闻。 “凡瓦西医院就是没能够查出来,我们才回到这里进行对患者的回访。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性……能够被观察到的话。” “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不那么能够接受的事情,有关于这一位去世的管家,大概就是圣徒所在最后鉴定尸体残骸时,发现了与深海教会有关的踪迹。” “喔——!”重樱的惊讶声,在三人中传开,倒是一点都不相符合她作为假扮医者的身份。 但其余两人一脸寂静,缪尔斯脸上称得上是有着某种……如同死寂般的悲恸。 “但是这个事实简直是开玩笑,称得上滑稽,对整个家族……不,学会来说都足以是一件有污名的事情,绝不可能被容许下这样的判断!” 她的语气中表现得非常坚决,仿佛就肯定确定这一位家族里的人,不可能与深海信徒藏着某种联系。 “那么我们也觉得蹊跷,凡瓦西医院里后来的样本和留样分析出来结果。如同你所说那般家族里所有人都纯净的话,那么便会证实某个科室的医生在暗中污染着王国里普通的市民。” 缪尔斯以白手套捂住嘴角,展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她来讲这件事过于可怕。 “怎么会……” 她正在逐步后退,但有其他的人在周边围了上来。 原来刚才不知不觉中,三人走到一片树林阴影之下,周围的种植的果木和落叶阻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埋伏的信号已经响起。 这是缪尔斯以自身为诱饵所导致的结果。 “咦?”重樱好奇地瞪大眼睛看了周围一圈:“为什么呢?” 回答她的自然是缪尔斯:“我不相信你们说话,所以,还请先屈服在我们家族的手段下,带回迎接‘客人’的地方。” 紧接着继续补充道:“我以自己的名义保证两位的安全,等待圣徒所调查完,若能证明两位无罪……自然会带上应该给予的补偿。” “我不明白,究竟是哪方面让你感到了疑惑呢。” 重樱替代了韦瑟发话,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慌张,有的只是淡然的微笑——足以令每一个注视到她‘脸庞’的外人感到一丝不安。 那初见留下极深刻的印象,但仔细下一刻回想看起来却是千变万化的脸庞,令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记不住她原本的样貌。 一头仿佛具有神秘吸引力的淡金色长发,是留在众人心中最后的一个印象。 紧接着……消失了! “喝啊!” 最有经验面对此类障眼法的缪尔斯身边护卫,已经提起钝器前冲抽向前面的那一滩空空如也的空气。 他必须确定某种真实的有效性质,而非只是单纯相信自己的眼睛被障眼法欺骗过去。 “啊哈!”他感受到自己手中的武器,响起金铁交戈的撞击声音! “果不其然!”他袭上心头的喜悦,相信那无疑是一种法术的掩人耳目。 下一刻,巨力穿透他的身躯,被踹击的痛觉连带着碎骨感传遍全身,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极重地摔落在了地面之上 “咳……” 被踹飞倒在地上的人,抽搐中颤抖着身体,显然遭受到超出神经反应的一下攻击再也不能起来。 “她们……还在那里!” 缪尔斯的脑海中如同闪电劈过,躲藏在阴影中消融在空气里的敌人。 她,很熟悉! “是你们,居然是你们……” 竟一下难以做出抉择,无谓地让这些人送死,哪怕是有任何一丝意义吗? 看着并不开阔的空地中间,那被围拢起来的中心圈,谁都知道,威胁到生命的存在就在那里。 但在这里的护卫站位有着明显的空缺。 是朝着缪尔斯反向的位置的空白,所有人都知道缪尔斯小姐,要以保护她为首要……围拢在她的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寂静的送葬队列走到墓园前,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驻足观望等待着什么。 和煦的近海劲风与打理平整而完好点缀着柔嫩茎叶又不扎脚的低矮草花,漫布上一层纯粹而似同彩虹梦般的颜色。 所有的护卫在这里现形,但除去一人倒地之后,便在也没有任何血腥可能的发生,如同那两人从未造访到缪尔斯的面前。 “……”难得沉默的少女,望向被风所吹拂的草地,琢磨不透这一片究竟是真实还是空虚。 良久之后,她知晓面前的真实与敌人皆是消散。 在场的护卫和缪尔斯陷入一种静谧的凝固之中,任由冻风吹起她的发丝,他们的衣服。 这是一场注定连踪迹都难以寻觅到的来访,缪尔斯不得不在挣扎中苦苦煎熬地放弃:“不要去关注那两个人,我要回到送葬的队伍里面了。” “可是缪尔斯小姐……” “把受伤的护卫送去治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道,不平静的身体起伏与脑海中天旋地转的抽搐感,让缪尔斯产生一种无从下手的混乱感。 她能够预想到,也许会在梦境中被杀死那种恐惧。只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自己以一无所知的形式面对它,预见不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是否有必要将这件事……上报给圣徒所?” “嗯。” 她不再矜持于学会的体面,新易所属的商会同样在面临着类似的困扰。 “对了!那辆动力车。” “派人去追踪了!但还没有消息。它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呵——~”泄气般地长叹一口气,缪尔斯感到一种没有来由的虚脱与无力的情绪。 忧愁浇灌的滋味浸润掉她的身心,连带与新易达成的家族式订婚都让这一股喜悦被冲散。 …… “第一个病人,确认死亡。” “韦瑟,嗅到危险和阴谋的气息了吗?” 重樱一脸凝重地说道,她已经确认过,死者便是在凡瓦西学校地下遇到的人。 “嗯,继续追索活着的,也许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一点线索。” 大小姐难免从脑海中绕了一个弯,如果她们的想法出问题了,行动的目标方向是不对的呢。 那应该怎么办? “唯一确定的事是,施洛特教授一定还活着,至少到现在。” 她斩钉截铁般地出声道,仍有一个可以追溯的目标。 “我反倒觉得施洛特才是最可疑的那一个。” “为什么?又是一种来自你没有道理的猜测吗?”重樱隐约中显露出一点点的笑容,其实她的内心里韦瑟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 “从最初时,接到云绮那份有关于凡瓦西海岸线生物样本采取。我就猜想凡瓦西学校的老师,沾染到海边的生物机会是非常大的。” 动力车驶出缪尔斯家族的领地区块,从茂密的绿植中沿着群山蜿蜒的宽敞道路往凡瓦西中心城市方向的建筑轮廓模糊灰影中前进。 “而教授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为他提供‘不被怀疑’的便利。” 韦瑟也还记得,云绮研究小组的意外,以及重樱和他在学校实验室中观察海藻类植物时,不经意的精神影响。 都与献祭号上错综复杂的深海信徒有着某种别致又隐秘的关联。 “我会把他放在最后一个调查的目标上面。” 韦瑟平稳地握住方向盘,表情中带上思索的意味。 他不得不承认,重樱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以及需要去确认的必要,甚至高于目前那些可能调查到最后毫无结果病历单的优先级。 “呵,我还不如选择相信大小姐你。” 心中一旦涌起疑虑,他就难免朝着自己的方向去想。 “相信我,姐姐也不会拒绝你的相信噢~” 副座上的少女,把右手移到韦瑟的大腿裤子上,温润而细微地用掌背揩擦。 她提醒着另一个思考的可能——污染普通民众,引起惨案的根源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连缪尔斯家族里——学会里都有海洋的诡影藏匿着。要将人类与深海的生物结合起来,制造出变异状体的用意?” 韦瑟最喜欢的具有个人倾向猜想,肯定是借此暗中操纵他们的生命。 如果被掌控者无法忍受,便会像重樱和他直面的那几次一般,从内向外爆裂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顺从即代表从此被深海子嗣所侵蚀,完全丧失掉身为人的权利,遭到自诩正义,事实也同样代表着正义的圣徒所剿灭! 他们绝不会放任海洋侵蚀这片大地。 “跟踪施洛特教授?”重樱在阳光下被刺痛的眼睛稍微眯了眯,下午正是它们最猛烈的时候。 “效率太低了,如果只是为了确认某一部分信息而采取行动,就可以。” 但目前而言,不确定是否有确切线索的时候,长时间耗费精力在这件事情上,并非是好的选择。 放在韦瑟腿上背揩着的手,漫不经心地戳着她为爱人搭配上的衣裤布料表面柔软感。 “效率高的事情……多陪一陪我怎么样?” 她笑着摆出一副甜丝丝的淡笑,心中做好计划想要韦瑟陪同自己去这里那里,看多几眼凡瓦西海岸风光的美丽景色。 忽略掉海洋潜在的威胁,单纯走在椰树林下洁白沙滩上……在日落黄昏时的感觉,令她期盼已久,令她倾心所慕。 第一九八章 烤宴 少女也同样需要去忘却死亡,接二连三的意外导致自己目见到普通人被侵染而死。 无论是出于他们自身的本愿,亦或是堕落进入邪恶之中,都在一定程度上对活着的生灵造成脑部视觉上的冲击。 以美好淡化它们所带来的影响,是人类身躯本能的愿望。 她内心希望,和韦瑟在一起的时间能比自己想象中更长一些。 “哈……那种事情效率高吗?”轮到韦瑟在内心小小耻笑一下重樱:“不过也好,和大小姐在一起的话,我会感到放松一些。” 一直调查下去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是办法,毕竟没有人不允许她们的休息。 “那就选海滨吧?”重樱口中的那片海滨,是位于凡瓦西中心城市不远处、,引入海水后人工制造出来的沙滩,专门对普通人开放。 每一位王国的市民都清楚,海洋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但生在大海边缘,要完全隔绝他们与海洋的接触,是一件完全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无论是通过金钱的方式,还是通过权力的夺取,都有千百种方法让人们接近那些被条令禁止但又想着去真实接触的事物。 大海便是其中一种。 凡瓦西的人造海滨成为一个吸纳金钱与消费的好去处。 “这片庄园到海滨,刚好我们会在日落前一点点到达的,对吧?” “嗯,而且只需要付上一部分的金钱,还有朱金父母给我们的请帖,似乎能够让那边的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好餐宿……” 重樱若有所思地在副驾上望着车顶,像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半晌后追问一句:“能在海滩边烧烤吗?” “可以。”韦瑟清楚烧烤在那边的餐食中也是被允许的一条:“但你确定要自己处理那一堆生的食物,而不是直接到海滨配备的餐厅吗?” 征询一下少女的意见,他怕大小姐事先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那边就餐的情况,也许在有更好的选择下她会放弃掉自己制作食物的想法。 “嗯……海滨烧烤,我觉得意境应该很不错的吧!” “收纳袋里的食物倒也可以用上,还有另外一点就是,比起烧烤这个问题,在那里夜晚的冷风对人的影响更大。” “我有准备的啦!里面不是放着很多厚薄不同的衣服了吗!”撅着嘴嘟嚷着的她啊呀地~轻笑着,绝对是要推行自己的想法。 见重樱的内心这么坚决,自然没有理由再甩出一些其他‘可能存在’的困难去为难她。 毕竟要是在冷风里能烤火再吃点热而冒着滋啦油脂的美味食物,绝对是一件值得舒心的事情吧? …… 夜幕如同每天都会上演的沉默景象,无论过多少年都同样盖在天空之上。 主仆二人到来的时候,下午最热闹的游人盈满的时分已经过去大半。赤脚提着鞋子,踩在沙子上的少女,穿上一件稀薄的风衣。 撩绕着鬓耳发丝的她,在安排好的贵宾区域里,与韦瑟享有着一大片不被打扰的空间。 “只能远远地看到那边有些人影呢……”她视线极目远眺,可惜崖岸峋石挡住了目光,只有似乎是漂浮在远处人造海面上的救生圈还有个黑影伸出一点。 像是普通的游客。 在这边的区域,则是被隔开到了另一部分,即便贵宾区不远处也有一些游客,但相比之下仍显得冷清许多。 她在冷风中略有畏缩地低语着,赤脚又跑到了正在生火的韦瑟旁边,蹲下来。 衣摆的边角处刮到地面随着夜幕挂上后逐渐变得昏暗的沙子:“好冷,好冷哈哈~” 嬉笑着的时候顺手为韦瑟送上两边吹得冰冷的手掌,从侧旁盖到他的脸上,让神情总是稍显镇定的杀手,如同吃上几口酸柠檬之后夹紧了两边脸颊。 狠狠甩了两下脸,拔长脖子从重樱的桎梏中脱离:“你拎着鞋子手都不洗!冻死了。” 嘀咕着谴责可能会着凉的大小姐,还有饥饿也随着袭来,生火做饭的麻烦带来的各种不适。 他接受这些麻烦,如果重樱能够开心;他难说自己是否沉浸在生火做饭的原始感觉里,但至少…… 韦瑟伸出手,拉了下重樱:“靠近我一点,火点起来就暖和了。” “笨蛋~!不是有魔法石吗?”取代这一切的是,少女给予在侧背后的拥抱。 昏暗的天色之下,她拉过来一张沉木打造的矮椅,坐在韦瑟旁边。 柔软的身躯隔着透薄的风衣传来的是属于大小姐的那一份热量,让他比较着与火焰那般烫手的差异感。 不得不说,韦瑟更加留恋后者所给予的恰好温暖。 “脚上都是沙子,洗一洗将鞋子穿回去吧,火很快就点燃起来,该做晚饭了。” 韦瑟看一眼在加热木炭时,闪耀舞动明晃火焰下暗影与光亮交错的侧脸。目光往下移动,那是陷入沙砾中,微微弓起的脚趾头。 坦然地叹了一口气……无法辨清究竟是被那一瞬的邪念所感染,还是让更多的关心弥漫在自己心头上。 但想要用手捂一捂,看是否有冰冷着凉的情感却是真切的。 重樱背手把锯短的海沉木椅子拉动垫到身下恰好的位置,从蹲下变为坐到韦瑟贴身附近。 “你要冷可以去再穿一件衣服。”扭拧着心态和手的韦瑟,想要脱开现在拿着的金属夹子,在这副靠近来的少女身上揩上一把。 勾搂住她缝贴正好的腰肢,如同夜晚回到巢窝的鸡崽一般,共同感受在寒风与篝火堆下吹拂的温度。 “我这是在‘给予’你温暖,哼哼~” 话头里话头外处处彰显自己正确的重樱,行动上可是没有一点含糊要给予的意味在其中。 她分明就是用自己当作诱饵,摁蹭到韦瑟身上,借着长顺柔和的淡金色长发,带着藏着些许坏意,来回厮磨对方耳鬓后侧。 轻薄的风衣只能抵抗萧瑟的夜晚海风,强大的气流对于她的形体原本就有塑造其妙曼有致的效果——薄衣在风中勾勒了她的玲珑。 此刻贴在身上的大小姐,一副等待进食舌尖,一位稍显饥饿与渴求的孩子。 在不间断的骚扰与打乱之中,石块被加温到属于它们最旺盛的通透红焰光色,最初旺盛而不受制衡的火焰逐渐熄灭。 铺上石板或者架网,亦或是喜欢的炊具,便能够开始制作食物。 切出片状的青椒、菠萝还有肉类一起串成的烤串,刷上防粘的油脂后,放置到加热石板上,滋滋作响冒起一股白色的烤烟。 “替我……”重樱赤足地向韦瑟裤腿边上象征地踩擦几下:“处理一下脚部卫生?怎么样?” “那你来处理这些食物吗?” “当然可以哦。”哼笑中从手边递上一把带绒的圆刷,白鹅毛部分被水沾湿——用来清洁脚间的污垢是再好不过。 “明明有自己的法术,却要选择这么不便捷的方法。”韦瑟将手中的铁签还有一只新的隔热手套交给了重樱。 他把握住少女的足部,以调动坐姿后令其稍微伸直一些,搭到自己的膝盖侧边上面。 现在是侧对着韦瑟而坐。 “那是自然。”针对韦瑟的抱怨,贵族小姐无可厚非地笑了一下:“不然怎么能体现出地位的悬殊呢。无可否认贵族就是这样的人~” 将事情从简单做得很复杂,往里面增添许多毫无关系的要素,为了体现自己的成效,无疑是某种人类身上所固有的劣质。 或者称其为——不同人群之间的运行规律。 带上些许玩弄的心态,她又不由得享受在其中。 “可我没有义务要为你这位贵族小姐服务吧?!”韦瑟反驳重樱前面的话语。 但虽说如此,有机会能够把玩沾满沙砾的脚,自然是值得自己用被赐予的绒毛刷,沾润后扫去其上的灰尘。 “唔……”仅仅是一下就足够发痒,差点让重樱握不住手上炙热灼烤食物的铁签。 弓了下足后的她细声忍耐着什么小声道:“说话可真让人伤心,你在我们的家庭里是什么地位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吗?可怜的弟弟~” 佯装淡然地将食物翻过另一面继续炙烤,开始将注意力放置到韦瑟的面容上,观察他表情的变化,对于少女来说是有趣的时刻。 “啧。家庭里不就我们两个!” 轻轻拨除掉其中的沙砾,它们很是狡猾地藏在这趾头的夹缝中,用手指稍稍用力撑开后,将绒毛探入继续清理。 一股焦黑的熏烟味不合时宜地闯进两人的氛围之中,重樱哎呀地一声把炙烤过久的肉面翻转到另一边——可惜有一片青椒似乎已经发黑了。 “看看,都怪你没能够帮我及时处理掉该做的事,现在晚饭被烤焦了!”她瞪着眼恶狠狠地露有尖牙威胁:“待会就把烤焦的那一串给你!” “啊哈?!这也太没有道理了,明明我来负责做饭就不会发生问题了。” 他还要继续抱怨:“况且大小姐,是你自己把工作擅自交给我,还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事务。” 得逞的邪恶少女,索性将烤串撇下在石板上加热,拔出指头的隔热手套双手神气地交叉在胸前。 带着不屑与蔑视的笑容冷哼一声:“瞧瞧,难道不是最开始某个人贪恋妙龄少女的赤足,然后抛弃掉手头的工作造成的后果吗!” 身段柔软的她以坐位体前屈的往前稍挪伸过来一些,冷风寒星下的有声唇语彰显魅惑又诱惑。 她似同神圣的宣告:“你的反驳可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我才是决定者。” “嚯~!”他将手中之物握紧些许,另重樱感受到某种血管被按压的挤迫感:“那为了工作回到正确的轨道上面,我需要尽快把重樱交待的事情做好了呢。” “哈~啊……啊哈!痒——”手指在足板的底按压不由得令少女呼声叫唤,返回用力地想要推动韦瑟,拨开他的手。 “哎呀!松手。”她忍受着在快乐中被揉拧的疼痛,气呼呼地娇嗔道,谁想到韦瑟居然用上真本事。 足部弓起的少女扭拧着表情往回收缩,可脚踝被抓住后在不动用法术下,根本就无法挣脱掉韦瑟的束缚。 “哼哼……”侍从低声沉闷的声音,给重樱带去了意料之外的紧张与反射收缩。 手和脚在较劲之中僵持着,少女咬着唇的眼神变得认真而明亮,提醒着韦瑟放开她! 拔了下丝毫不动,抓住椅子边缘的手跃跃欲试地往韦瑟那边伸过去,索取相应的复仇。 对面是同样笑意在脸上看着她,指节略带灼热地轻扫在皮肤上,品尝着每一丝肌肤的触碰。 偶尔用拇指婆娑按过根骨下血管,如同藏起某种熟悉致命的险恶——属于对生命、身体的威胁。 第一九九章 交接矿石 滋吱——! 焦糊的味道从旁飘来,过于集中注意和精力在彼此身上,忽略晚饭的重樱和韦瑟,双双回过神。 “哎呀,糊了!” 抓到韦瑟手臂一半的她迅速松开手,伸去石板那边摸上铁签,翻动烤出金黄光泽油脂的肉类。 但翻过之后另一面的边角呈现出一股焦黑的暗泽,甚至残余的一部分在光亮的火焰、淡黄的油泡下粘住石板的表面,被继续加热着。 属于肉类的部分脱落掉了大半,青椒菠萝则是在无人照看的时间里失去了大部分的水分,表皮变得干瘪发黑,失去它们原本食物光泽的色彩。 “没饭吃的话,这一切都要怪大小姐你了。” 嚯~地淡然心态而观赏这一切演出的韦瑟,仅是不慌不忙地为少女继续清理着足下的污垢。 仿佛手中握住的被沙砾弥漫过的美足便能充当他进食的晚餐,取而代之眼前真正被烤焦的食物。 “你还说这种话!气死了。” 本想肆意斥责的重樱,也懂眼前的后果是自己造成。 但看到韦瑟这副淡然无波的面容像是等待酿造出祸端,又继续看她在混乱中自己无头无脑地胡乱挣扎。 心中气鼓鼓难受得就想攻击他,尤其是还抓着自己不放却又一点忙也都帮不上。 “啊……哈!你在做什么?” “按照你说的话去做事呀。” “难道就不能先注意一下我们的晚饭吗!” “那可是大小姐你的责任了哦。” “帮帮我嘛韦瑟~” 她想着如果自己不随意抒发脾气,而是采用一种撒娇与央求般的话语,眼前的人是否会为其所触动。 “那就把刚才的肉串拿走重新放新的上去。” “为什么?” “因为不能吃了。” 他有时候也理解不了少女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不合适的问题,明明都烤焦了,难道还准备继续挽救一些什么回来吗? “哦……”放弃自己前面努力做出的不完美结果有时候也是一件令人难过与不开心的事情。 但却是她没有办法必须接受的结局。 “还有你的脚,污垢与细沙已经处理好了,把鞋子穿上后洗手再碰食物!” 韦瑟松开对她的钳制,回归到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处理工作状态中。 “我不高兴了!好冷淡的反应。” 她伸手趴到韦瑟身边,顺势抱着他也不松手。 迎来一句无奈的感叹:“那想我怎么样吗?称赞一下小孩子那样,对姐姐你说做得不错嘛?!” “嗯~那样就很好。”她希望除去称赞外还能为其做得更多! 头发和头发在相互之间交触,韦瑟手背在后当作手面,将触碰过污渍的位置尽数收纳藏起。 交互蹭碰之中,他释放自己的那一份关怀和给予温情:“辛苦啦。” 听到少女小声的嘀咕:“这还差不多。” 心中不由得好笑起来,她也吃软不吃硬是吗…… 但重樱觉得似乎触碰感不太对,原来韦瑟这家伙还有洁癖吗! 居然是用着手背揩抱自己,真是有趣。 暂停掉调查一段时间,度过一个在海滨沙滩的愉快夜晚。 后续在针对着施洛特教授的调查中,发现那些病历单上描述的疾病,实际并没有找到相应的药物和症状。 同时他也是在所有的病历单上的病人里面,目前生活得最正常的那一位,愈发肯定重樱之前的猜测。 他利用病人的某种便利,在其中做了可能与深海信徒有关的事情。 时间在推进之中,平淡而无奇的过了一个月,两人之间对外的联系并没有暂停,却无法预知真正能拯救这片王国的援助之手究竟到达了哪里。 没有意料到的事情却是两人接收到了施洛特的消息。 “施洛特教授要我们在中午下课前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深入调查还在继续的时候,两人位于凡瓦西校园的宿舍被放上信封,拆开后里面写了上面的那一段通知。 重樱和韦瑟带着疑惑而去,并不认为施洛特教授会从她们这里发现什么,他并不像是有这般能力的人。 见到他精神矍铄,与平日别无二致,与其皆是打过招呼后站得离稍微远一些。 桌后的教授亲切地开口问道:“云绮的实验交到你们手上后进度怎么样?需要研究方向的支持吗?” “嗯,我们正按照她留下的特性来进行一部分研究,但发现这种海藻在加入实验药剂后活性增强,有突破生长的趋势。” “哦,那就好。”施洛特肯赞地点了点头:“这一部分研究是目前另一组实验室做出的成果药剂,我们的方向在于确定它是否对大多数生物都具有良好的生长效果。药剂如果缺少的话,可以向我这边申请……” 他先是说了一点关于实验的事情之后很快就转到今天叫重樱和韦瑟过来的原因上面:“学会和商会在最近几天,有一场大家族中的盛事举办,我抽不开身前往,恰好推荐你们到我名下学习的那一位学会成员,也发来了邀请函。” 他言外之意就是让两人带着自己的礼物,同时顺应朱金父亲的邀请,前往学会和商会共同举办的某场盛事当中。 “我们自己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施洛特抿嘴想了一下:“什么也不需要,带着我的名义还有学会那位的请束前往就可以了。” 自持对施洛特的人性产生怀疑,但明面平和而不产生令他可能有所察觉的举动。 两人承应下来,拿起请柬便离开了施洛特的办公室内。 “气息的感知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气血完全维持是一个正常人的范围内,他身上不会有什么严重的疾病。” 重樱释放的法术,倾听着血液的的流动与异常。 “有两股不同的涌动声音吗?” 韦瑟还记得那些狡猾的深海子嗣,成为在人身上的宿主,如同给予了人类第二次无意识的生命。 邪恶而危险。 “并没有。”重樱给予仍然是相同的答复,探查不出哪怕一丝异常。 “没关系,先参加学会和商会举办的盛事中吧。”韦瑟大致也能够猜到,这一场盛事中有什么事项将被宣布,亦或是举行。 准备晚礼服的过程也并不复杂,她们只是如同过客一般,观察着在这场盛事中会有什么发生。 夜晚点缀着金黄与亮红的幕布,在凡瓦西最大的歌剧院中徐徐拉开,走上台的赫然是新易与缪尔斯,还有两人的父亲所代表的商会与学会的团体。 “浮空群岛铸岛矿石交接仪式,正式开始!” 闪耀着土黄与金蓝交错的矿石被推上台面,下面所有的人宾客都在寂静地看着,这一幕,矿石的光芒夺取了他们的目光,包括了新易和缪尔斯。 一身正装的新易仍在思考着,浮空群岛的矿石难道只有这么一小块嘛? 这个时候缪尔斯耳边突然有窸窣的低语响起:“小心你头顶的幕布,缪尔斯小姐。” 另一道声音在对面的新易耳中响起:“注意你身边的人,准备好法术应战吧……” 两人几乎是瞬间皆有错愕,看向周围,但台面上并没有任何异常。 缪尔斯眼中的台下观众统一而木然,他们脸带笑容、面无表情、木讷呆滞,抬起双手在拍掌,恭喜着这一盛事的举办。 隐藏在幕后幕中的圣徒,站在大厅的出入口和角落,针对出入的人群仔细搜索每一寸视为可疑的地方。 聚集新闻记者同样已经到位,他们在另一块划分的区域,舞台中心的矿石,灯光聚焦的核心人物都尽数在视线中…… 用纸张还有笔触描绘必定将是明天头条内容的场面。 极尽华丽的词藻也无法形容此刻学会商会之间天平倾颓的决定,一场无底洞的豪赌。 新易无论是从哪个角度,出于任何考虑,都觉得父亲不该答应这种荒唐的事情。 他仅仅是被胁迫而不得不找一个机会来提出荒唐的方案,但采取现在的行动又怎能让商会得到更加崇高的地位呢?难保不会连原有的都一并失去掉——这是最可能的结果。 没有牙齿老虎的下场,自然是不必多说。 新易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最大的财富倚靠将会拱手让别人来做出决定是否使用。 “有请我们商会与学会各自的代表,缪尔斯小姐、新易先生举行握手仪式……” 声音的传振是为数不多算得上‘动态’的事物,在新易和缪尔斯没有走动之前,观众、来宾、圣徒、两人的父亲,包括自身,都像这幕红布之下的人偶。 有着意志还有思想,带着感情和思考,却从未能脱出现在的这一幕。 在走动之后,动的因素就增多了。 新易和缪尔斯各自走向共同的中心点,那里摆着一份基础的协议,她们需要签上名字。 不是真正的决定者,掌舵者需要年轻人站在台面上,来昭告所有的学会与商会中的成员,将来会代表的人是谁。 风素琳瞳孔散失焦距,看着这无趣的一幕。她身为圣徒,对于学会和商会了解不少,但圣徒总是独立在这两者之间,无论是哪一边拥有更多的权势,也撼动不了圣徒所的地位。 超然者,她是风之王国暗面的秩序。 “有危险的气息啊……那两位上岸者是不是在这里呢……” 她悄然拉起风的流窜,细缕同蛛丝密网般的法术能力自己是无法做到,但让风在众人之间流动仍然是她所能可及的事情。 浓重的恶意,散发着海潮的气息,蛰伏的暗流声音,瞬间没过她的脑海。 来宾在椅子下抖腿的脚步声,一瞬间的低语与呢喃,神秘而不似同人语,直叫她紧张得握住手柄腰间悬挂的细剑——那是自己最为可靠的武器。 “敌袭?!”她从角落里走出,加快步伐朝着最后法术被隔断的位置走去,但人群太庞大了…… 即便是她训练有素的身躯,也无法冲进漩涡涌动的地方,揪出有问题的到底是哪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