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宠夫千百遍》 第1章 这不容于世的倾国之颜 “启禀皇后娘娘,那个贱人醒了!”宫女兴冲冲前来报信。 凤清宫内,年轻的皇后娘娘正由小宫女们捧着玉手在染指甲,二十岁的芳华,白玉似的面颊,虽不是艳冠六宫的天资,却也美得雍容端庄。 闻言,司徒菲羽柳叶般的细眉微微一挑,“她可有说什么?” “没有,醒了之后几乎没说过话,奴婢猜是吓傻了。民间有句话说:恶人自有天收,娘娘您看,她是不是应了这话?” “走,本宫瞧瞧去。”司徒菲羽欣然收回手,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碧月宫。 碧月宫内,虞盼兮浑身的寒意还没褪尽。她捧着宫女奉上的姜茶,喝得却漫不经心,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的左胸口。 她明明看到墨宝洲那个狗皇帝亲手将淬毒的匕首扎进她胸口,说要剜掉她的心,献祭给他最爱的女人…… “皇后娘娘驾到!” 门外的喊声惊得虞盼兮浑身一震,她迅速回神,一口喝下剩下的半碗姜茶,拎起长裙急忙往房门口方向去。 司徒菲羽一到门口,就瞥见一袭水色人影跪在门口恭候,颇感意外,心头怒火也消了两分。 “还以为你要躺十天半个月呢,这么快就爬起来了啊。”司徒菲羽讥笑道。 “民女无碍,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虞盼兮低眉顺眼的应答。 司徒菲羽诧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这虞氏怎的转性了?难道真的因为落水而吓破了胆子? 嬷嬷给了皇后一个狠辣的眼神,司徒菲羽这才恢复原先的脸色。 “虞氏,你抬起头来回答我。”她目光锋利如刀,“你是怎么掉进水里去的,你还记得吗?” 虞盼兮的眼神静如止水。 虽然今日的一桩一件在她的印象里都是几年前发生过的事,可她记得很清楚——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推她下水的,否则她在御花园的水廊上吹笛子吹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掉进水里? 不过,此前一次,她是将此事告了御状,皇帝为她做了主,虽然没有责罚司徒菲羽,却将那名推人的宫女砍了手,以至于司徒菲羽和虞盼兮结下深不可解的仇怨,后来多年一直都将她视为眼中钉…… “回皇后,大概是民女吹了冷风,一时头昏才不慎跌落的。”虞盼兮答得十分笃定。 “哦?”看着虞盼兮倾国倾城的容颜,司徒菲羽冷笑一声。 纵然这个虞氏是真的学聪明了,知道斗不过她这个六宫主位,可留这张脸在世上一日,便祸害世人一天,不如趁早做掉,以绝后患! “你今日受了惊吓,落水又容易着凉,早些回家休息吧。” 司徒菲羽话音才落,便有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架起还跪在地上的虞盼兮,“请吧,虞姑娘。” 虞盼兮觉得不对劲,刚欲说话,嘴巴就立即被人用布团堵上了。两名小太监快步窜到她刚刚躺过的床边,抓起被子将虞盼兮整个人团住,包起来,扛在肩上悄无声息的带出了碧月宫。 受困的虞盼兮隐约感觉自己被扔上了一辆马车,随后,她凭着乐师超乎常人的听觉,听见了皇宫宫里的宫女跟赶马车的小太监的对话。 “主子吩咐了,这车上的人呢,是个祸国殃民的害人精,你帮主子了却这个祸害,主子自然重重有赏。” “好嘞!姐姐你说,要给这人一个什么死法?” “她生了这么张狐媚子脸,自然是留不得她这骗人的皮囊!你懂的吧?” “小的明白了!” 车上的虞盼兮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一晃眼回到了几年前,眼前又出现了新的危机。 他们要毁她的容! 马车颠颠的跑了起来,虞盼兮沉下心来思量对策,准备小太监对她下手之前,先提出拿钱买自己这条命的条件,却没想到,马车尚未出宫,像是遇上了什么尊贵的人,骤然停了下来。 “你瞎了啊?!也不看着点路,这要是撞到忠勇将军了,你担待得起吗!” 训人的大太监声音尖利,马车内的虞盼兮听得一清二楚。 忠勇将军! 她努力回想起前尘往事,犹记得她落水这一天,确实是忠勇将军萧楚陌回京复命的大日子。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和萧楚陌再度重逢…… 砰砰—— 萧楚陌走到马车侧面时,清晰的听到车内发出闷闷的撞击声,脚步不由得一顿,“车里是什么人?” 赶车的小太监见此情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哆嗦着答道:“是个犯了错的宫女……” 砰砰!—— 马车内的撞击声因为小太监这句谎话而加重了。 “动什么动!要是敢惊着贵人,当心你的家人都要受牵连!”小太监愤怒的拍打了马车两下。 砰砰!—— 虞盼兮撞得愈发用力! 不是小太监的话对她构不成威胁,而是如果就这么错过了萧楚陌这个机会,她不确定自己有几成的把握能活下来!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她怎么能轻易死去! 此时的萧楚陌不像平日带兵时那样身着盔甲,甚至连几乎从不离身的九黎剑也在入宫前暂时交给了专门的宫人保管,他只着一身玄色劲装,浑身上下没有任何武器,但即便如此,他冷冽抛过去的一个眼神还是令小太监双腿发软。 旁边的大太监瞧出端倪,有心讨好这位正三品的朝廷重臣,便替萧楚陌问道,“宫里的宫女犯了错,自有各宫各司各监管事的人来处理,怎么这一个偏偏要出宫去处置?而且还特意用马车送出去?” “主、主子要求如此,小的只能从命……” “你哪个宫的?”萧楚陌幽幽的吐出几个字来,语调波澜不惊,却给人以极强的威压。 皇帝后宫的事是家事,他本不该插手,可当今皇帝贪图享乐,无心政事,后宫也因为他的放纵而乌烟瘴气,此前就出了后妃联同叛臣为祸江山之事,军中出兵镇压叛臣,耗费了不少兵力。 惜才如命的萧楚陌最不愿见到这种事发生。 今日这蹊跷恰好又被他撞见了,他便不得不弄个明白。 小太监亦是看出了萧楚陌眼底的决然,正踌躇着要不要亮出皇后这张王牌来震慑将军大人,忽见萧楚陌两个跨步跳上了马车,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眨眼功夫里,已经扒掉了捆在被子最外边的麻绳。 第2章 哪来的婚约 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虞盼兮情不自禁的深吸了口气。 她的额上沁出细细汗珠,打湿了的额发贴在脸边,粉白无瑕的脸庞在被子里被捂得红扑扑的,双颊飘着两朵红云,加上天生就樱红如甜果的红唇…… 萧楚陌竟一时间看得失神。 面前这名女子,他自然是认得的。 虞盼兮之父虞风乃是礼乐司掌事乐官,十几年前在先帝的寿宴上,以一曲《九州同贺》惊艳满堂,成为名震天下的乐师。 先帝十分器重虞风,便将整个礼乐司交给他管,而虞盼兮作为虞风的独女,在礼乐琴音方面遗传了父亲的天资,自小就有出色表现。而且虞盼兮幼年丧母,虞风又专情,不愿另娶,先帝便特准虞风将虞盼兮这个女儿带在身边,随他一起出入宫中。 得了厚爱的虞盼兮从小就和宁国诸位皇子公主们玩在一块,她生得极为好看,人又极其聪明,一众王亲贵胄都喜欢她和交好,事事算她一份,因而萧楚陌早已不是第一次见她。 只是不知道她这次是得罪了谁?竟被人团成这样偷偷赶出宫去…… 幸好遇上他了! 虞盼兮并不知自己此时的模样很容易令人垂涎欲滴,她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心中一阵酸楚。 萧楚陌自然的将她这满眼的苦楚,理解成了被人冤枉的委屈,“没事了,别怕。”说话语气一如往常,硬邦邦的,没有感情,但力道轻了很多,听得出是有心安抚。 说完他便跳下了马车,一把掐住那面如土色的小太监的脖子,凌厉问道:“她是宫女?” “大、大人,这可是宫里!宫里主子们吩咐的事,小的……不敢不听!”小太监梗着脖子,勉强撑着身体,没让自己被萧楚陌吓得双膝发软而跪下去。 萧楚陌厌弃的松开了小太监,眸色变得更加幽深难辨,“那就有劳公公相告,我这未婚妻究竟是得罪了哪宫主位。一会儿我见过皇上之后,再亲自去道歉。” 未婚妻? 在场几人都愣了愣神,负责接萧楚陌的薛公公更是瞪完眼睛后就立马往马车前凑,想要看看车厢内载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虞姑娘?!”薛公公惊呼过后,眼中立马变得清明——放眼整个后宫,会将虞姑娘视为眼中钉、又有胆子敢动她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今天这事,他一个宦官出不得头,还是交给萧将军吧…… 小太监已经跌坐在了地上,知道今次自己办事不利,必将后患无穷,为了不牵连家人,他狠心一咬牙,整个人朝宫墙飞扑过去! 不过,他才迈出半步,就被一记打在后颈部的手刀给劈晕。 “我的未婚妻娇弱柔美,平日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于心不忍,怎可让她见到什么血腥的东西。”萧楚陌踢了踢昏死的小太监,对薛公公道,“公公办事能力过人,这个人就交给公公处理吧。至于马车上的人——”他顿了顿。 宫中人心险恶,万一就这么把虞盼兮托付给别人,他担心她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便扭头对薛公公道,“公公稍等我片刻,我先送盼兮到宫门,很快回来。”用的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语毕,萧楚陌重新来到马车前,小心扶虞盼兮下来,两人一前一后向宫门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虞盼兮才像是缓过神来,夹带着惶惶不安的味道,向萧楚陌致谢。 “今日多亏将军出手相救。” “可有受伤?”萧楚陌沉着脸问道。 虞盼兮摇头,就连自己落水受寒的事情都隐下不提。 如今萧楚陌救了她,就已经让他有了得罪司徒菲羽的风险,要是他知道她当真被司徒菲羽欺负了,去见皇帝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萧楚陌看虞盼兮神情恍惚,内心不忍,没再多问,走向宫门方向的脚步不由得更快了些。 —— 凤清宫内。 “娘娘,小德子来向您请罪,说他没能办成您交待的事情,请您责罚。” 司徒菲羽眼皮一跳,“怎么?让虞盼兮那个小贱人跑了?” “娘、娘娘英明……”小太监已经挨了一顿打,此时忍着剧痛,说话都不利索。 “那你怎么不去死啊。”司徒菲羽甩手一个杯子砸到小德子身上,烫人的热茶泼了他一身。 小德子攥着拳头忍着痛,眼底涌现恨意,“娘娘,是萧将军突然杀出来拦住了奴才,奴才才没能办成这次的事……求娘娘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萧将军?” “正是萧楚陌将军!”小德子恨得牙痒,“萧楚陌将军说虞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不由分说便要将人带走!” 司徒菲羽豁然站了起来,小德子吓得本能的往后退。 “你刚刚说,虞盼兮是萧楚陌的未婚妻?” “是、是的娘娘!”小德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恨不得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全推到萧楚陌头上。 “这可真是一桩新鲜事啊,萧将军竟然有心上人,心上人还是……”还是皇帝也上心的人。 司徒菲羽顿时觉得自己主导了一场精彩的大戏,可比她平时解闷时看的那些戏本子精彩多了。 “小德子啊,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可得要好好珍惜啊。”司徒菲羽媚然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 隔天,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听说了明国侯世子、宁朝忠勇将军萧楚陌,与礼乐司执掌虞风大人的独女虞盼兮有婚约一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吧?不是都说萧将军从不为美色所动么?” “只能说明一般的俗流还入不得萧将军的眼嘛,也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都有虞姑娘那等倾国之姿!”这位茶客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黑着脸都走了。 其余茶客哄堂大笑,“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哈哈哈……” 京城百姓皆对此事津津乐道时,身在宫中的虞风还毫不知情。 相比之下,明国侯府就热闹多了。 明国侯的正妻,也就是萧楚陌的生母,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如今在侯府当家的是姨娘洛眉。不过因为洛眉掌家多年,早已将府里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故而大家都喊她一声“夫人”。 此时,管家正面色不虞的向洛眉汇报,“夫人,外头可都在传,说大少爷和虞府大小姐有婚约,还说是从宫里出来的消息。您看,要不要……” 洛姨娘并没有立马表态,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半圈。 她入侯府也有十多年了,可侯爷这位长子却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这会儿外头都议论开了的事情,她这个当家的却还是头一次听说!倒是让她也觉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处理好了。 但仔细想想,那虞家大小姐可是自幼和皇子公主们玩在一块的,和当家圣上的关系尤为亲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还没有将她收入后宫,可这种人脉关系十分稳固扎实的角色要是真的嫁进他们侯府,十有八九也跟那个萧楚陌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把她这个当家人放在眼里! 第3章 你说什么? 思及此,洛姨娘心中立马便有了谱。 “阿贵啊,你放消息出去,就说我们萧府和他们虞家可从来没有什么牵扯,还望大家怜惜虞家大小姐的清誉名声,不要再乱牵线搭桥了。” “好的,夫人。” 管家才要退下,忽见堂门口走过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口莫名一紧,仿佛呼吸都被人捏住了似的,不由得格外小心翼翼起来。 萧楚陌连正脸都没有给洛姨娘一个,匆匆走过,撇下一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会料理,不劳其他人费心。”旋即如疾风般消失在了侯府廊上。 洛姨娘袖子底下的手攥成了拳头。 她的日子原本过得很好,家底殷实,丈夫安分,子女听话,下人温顺,这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然而每次只要萧楚陌带兵一回到萧府,她平静的生活就要打雷闪电,刮风下雨。 她已入主侯府整整十七年!可他仍然只将她看成“其他人”! “夫人,您看这……”管家面露难色。 “既然楚陌自己能解决,那便随他的意思吧。咱们不管。”洛姨娘端着优雅的笑说道。毕竟她想早点挣到贤妇之名,人前当然还得做好。 管家会意退下,洛姨娘拿过一本账簿翻看。 侯府在乡下地方有些田地,今年夏季时遭了旱,极有可能影响一年收成,她正在算这损失,仆妇来报,说二小姐过来了。 “娘!你知道外头都在说什么吗?他们说——” “娘听说了。”洛姨娘截住她的话头,“你大哥已经去处理了,谣言很快就会散的。” 谣言! 萧鸢儿一听这话便心花怒放。 虞府大小姐天生丽质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若她当真要对自家哥哥下手,很有可能能成。可是,她不想要大哥娶媳妇,不想平白就蹦出个嫂子……就算蹦了,也不能是虞盼兮那种生得那么好看的! —— “小姐,您当真不介意外头传的?”虞府马车上,丫鬟银铃正一脸愁色的看着虞盼兮。 她家小姐自打昨日从宫里头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好像变了。虽然样子还是老样子,可就是感觉……不大一样。 比如吃东西也不挑嘴了,穿衣服也不左换右换了,就像是容易炸毛的猫儿,忽然变得温顺许多。 叫人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虞盼兮哪能感觉不到银铃那双在她身上转来转去的眼睛,但她既然没法解释,也就只能装作不在意。 也不知道是心魔作祟,还是真有其事,虞盼兮总觉得左胸口不时隐隐作痛,反复提醒她,她曾经被墨宝洲利用,被他榨得连渣都不剩,最后心脏都要被他挖去…… “小姐?您是不是病了啊?”银铃瞧着虞盼兮面色不佳,心下担忧,忙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虞盼兮回过神,拉住银铃的手,摇头笑道,“我没事。落个水而已,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我没那么娇弱。” 主仆二人说笑着,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小姐,我们到了。” 银铃打起帘子,虞盼兮走下马车,永安校武场的门口忽然就像一锅煮沸的水,咕噜咕噜暗中热闹着。 “那不是虞大小姐么?” “她来这里干什么?” “许是奉了哪个公主的命,前来给我们中的谁送情书?” “你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妥,梦里肯定有公主看上你……” 一群练得浑身是汗的精壮男子扎堆说笑,很容易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再加上虞盼兮这个目光焦点,不一会儿,校武场里里外外便都听说有女子前来送信表白的消息。 萧楚陌此间刚刚换了练武的衣服,听说虞盼兮的名字,跟友人说话说到一半他便陡然冲了出去。 友人:??? “虞盼兮在哪?” “大门口……将军你去哪?”随从见到萧楚陌一溜烟儿似的已经跑没了影。 随从:??? 终于,萧楚陌在校武场门口见到了被人当成奇珍异兽似的远远围观的虞盼兮。 也有胆子大的上前跟虞盼兮搭讪,但她好像并没有跟对方闲谈的兴趣,来去之间只有一句,“我想找萧将军。” 早就有人去递话了,只不过递话的人才来到萧楚陌的人马面前,便听说萧将军早已去了门口。 穿过重重觊觎虞盼兮美色的男人,萧楚陌挟带着一身森然寒气出现在虞盼兮面前。 饶是旁人再如何好奇虞盼兮来找萧将军的原因,也没有胆子大喇喇的杵在这边上,一个个忍着心痒,沮丧散开。 萧楚陌垂眸对上虞盼兮明亮的视线,主动说道:“京城乱传的事情我听说了,本想着晚些时候找你商量如何应对——” “我想好了。”虞盼兮微微笑,眉眼中像是隐藏着摄人心魄的魔力,使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化作婉转的音符,飘进萧楚陌耳中,激荡着他的心,“我就嫁给你吧。” “他人的嘴长在他人身上,自然不必——嗯?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萧楚陌回到一半才猛然意识到,虞盼兮刚刚说的好像和他预料的不大一样。 第4章 提亲 “虞姑娘是在说笑吗?”萧楚陌忽然正色问道。 “事关终身,我怎么可能说笑。”虞盼兮一脸认真,却是让萧楚陌更加糊涂了。 莫非她是想以这种方式报答他昨日的救命之恩? “你有婚约在身吗?”见萧楚陌沉默,虞盼兮又开口问道,“又或是你已有心上人?萧将军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会撒谎骗我这个小女子的吧?” 萧楚陌目光直直的盯着虞盼兮看了片刻,看得旁边的银铃都感觉遍体生寒…… 虞盼兮却一点都不畏惧他的审视,迎上其目光,等着其答复。 “我没有与人订过婚约,也没有心上人。”萧楚陌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 “既是如此,那你娶我吧。”虞盼兮说完便有离去之意,“我先回去等你的消息。” 目送虞盼兮主仆二人走远,萧楚陌半晌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随从晚一步过来,看自家将军久久站着不动,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如将军向虞姑娘示好,被虞姑娘拒绝了……如果是这样,此时将军伤心得难以自持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将军想开点,这天下花卉众多,得不到莲花,那还有月季、蔷薇呢。”随从安慰道。 萧楚陌扭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替我准备一匹马,我要回府。”他吩咐道。 随从:“将军今日不练武了?” “嗯。” 随从面色大变。 出大事了,出了不得的大事了!打雷下雨、严霜寒雪都没能改变将军每日来校武场练武两个时辰的习惯,虞姑娘一来……天哪,她定是捅了什么大篓子! …… 半个时辰后,明国侯府。 明国侯今日原本约了几个老朋友去下棋的,接到萧楚陌派人送回来的口信,当即便取消了安排,正襟危坐的在正堂中喝茶,耐心等长子归来。 自打萧楚陌的生母过世后,萧楚陌不仅对洛眉这个姨娘不冷不热,对亲生父亲亦是十分漠然。 早些年,父子二人的关系僵得厉害,而现在相比起从前稍微好了些,却也还是比不得别人家父慈子孝的温馨。 明国侯年纪渐长,这个爵位又让他一世轻松无忧,没有别的压力,倒是很羡慕别的家主有儿孙满堂,孙辈膝下承欢,共享天伦之乐。 可惜萧楚陌愈发将自己修炼成了冷冰冰的铁块。 是以,今日侯爷听说萧楚陌竟主动要和自己谈谈,便端起十二分的重视! 没让明国侯等多久,萧楚陌便换好常服回到府中。 “父亲,我要娶礼乐司执掌虞风大人之女,虞盼兮。” 明国侯差点被口里的茶水呛到,心道他这个儿子倒是很直接!一句废话都没有! 定了定神后,明国侯很是和气的询问道:“你和那虞府大小姐是在宫中结识的?你可知她意下如何?” 侯爷这明显是担心儿子被人拒绝。 但他转念细想想,他好歹是个侯爷,爵位!而礼乐司执掌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量他也不敢随便拒绝他们侯府的提亲! “这事我知道了,会给你操办起来的。就是虞风这官阶这么低,将来你老丈人定是帮不了你什么,还得凭你自己打拼啊。”明国侯一颗心起起落落的。 “父亲知道我不在意这些。”萧楚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明国侯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性情,他要真的是那种想一步登天的人,等着继承明国侯这个爵位不就好了,还入什么行伍,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有劳父亲费心。”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离开后,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爷今日心情很好。 “别看侯爷平时装作一点都不在乎大少爷的样子,其实啊,看他看得比谁都重!” “可不是么,到底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啊。” 来给侯府送菜的农人们小声议论着,不巧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被洛眉听了进去,顿时只觉得急火攻心,恨不得叫家丁拿扁担把他们都给轰出去! 现在就连这么个些不长眼的东西都能跑到她面前来羞辱她,嘲笑她是妾室上位?! 不过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顾不上和这些小喽啰计较。 洛眉匆匆赶来前院,一见明国侯便问,“侯爷,这事怎么这么突然?” “楚陌自己提的。”明国侯笑笑,“要尽快办好,所以辛苦夫人费心张罗。” 洛眉自然能看出明国侯眉眼中掩藏不住的欢喜,知道他这是为父子关系重修旧好而高兴,只得顺着明国侯的意思,装作十分重视此事的样子来,“楚陌今年十八了,比他小些的孩子都成家当爹了呢,也是该好好办办这事。只是,这虞家……” 洛眉欲言又止。 明国侯慨然一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楚陌不在意,我也想过了,以我的身份,楚陌舅舅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能力,这仕途稳得很,也不需要娶个什么高门大户。” “都听侯爷的。” 洛眉这头应下了,自然便是接了任务。 明国侯府内外多少双眼睛看着,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表现机会,因此,洛眉端出了最认真的态度准备提亲的事。 外头都为萧、虞两家的亲事津津乐道时,刚出宫的虞风却是一脸紧张和怅然。 他直奔家中,找到虞盼兮,郑重的问,“盼兮,你告诉爹爹,这事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虞盼兮笑盈盈的摇头,“爹爹,没有人逼女儿,女儿是真心愿意嫁给萧楚陌的。他正直,勇猛,这么年轻已经是忠勇将军,女儿若是能嫁给这样的人,爹爹难道不放心,不高兴吗?” 虞风双眼含笑,眼角漫开几条细细的鱼尾纹。 女儿的选择,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支持的,只是一想到要将这颗掌上明珠送到别人家,他这心便不由得有些酸楚。 更何况,女儿过往似乎和皇帝走得很近,他过去也为此设想过,纵使他不愿意盼兮踏入后宫那块纷争之地,可天恩难拒,好在他也常年在宫中做事,彼此可以有个照应。 谁曾想,女儿竟然选择了京城内外人人皆知的“石头人”萧楚陌…… 第5章 地宫里的秘密 宁国皇宫,御书房内。 秋风四起,吹动窗边景观树下的落叶沙沙响,惹人心烦。 原本伏案批奏折的墨宝洲陡然丢开手中的笔,飞出去的笔带起几点墨星子,将奏折整洁的书面弄得一片狼藉。 “高亭!”墨宝洲怒喝,“这盆栽都萎了,你是瞎了吗!” 管事公公匆忙入殿,一进来便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皇上息怒,奴才这就让人端走。” 他话音未落,余光便见到一双金线绣云的鞋子正在快步朝他逼近,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该作何反应,便被墨宝洲一脚踹在肩头,整个人当即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栽倒。 “朕不想看见任何人,都给朕滚!” 守在御书房最外边的侍卫都能听见皇帝发出的雷霆咆哮,浑身一震。 都说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墨宝洲今日虽未开杀戒,可合宫上下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丝毫不敢松懈,唯恐脑袋搬家。 天家的事,没有人敢议论,但也架不住后宫里有几个胆子大的——比如凤清宫的那位。 “娘娘,皇上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多少是不舒服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动肝火……听说高公公都被踹伤了呢。”小宫女一边捶腿一边说道。 司徒菲羽正在看娘家来的信,看着看着,忽然乐了,也不知道是被信逗的,还是被小宫女所说之事逗的。 “娘娘,宫外头都在传萧将军和虞姑娘早就已经私定终生,百姓们议论的可比话本子里写的还要精彩!”掌事大宫女讨巧的说道。 司徒菲羽折起信,叫人拿去炉子里烧了,面上的笑意不减半分,“传吧,传得越动人越好,也好让皇上好好看清楚,他一直在意的乐女实际上是个什么货色。一边哄着皇上,一边勾搭着将军,可真是两不误啊。” 大宫女笑着点头,“看来小德子这次办得不错。” 司徒菲羽没说话,众人便知,小德子这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皇上最近肝火太盛,你去跟小厨房打声招呼,让他们准备点清火的汤水,晚些时候本宫亲自给皇上送去。” “是,娘娘。” 午后又起了风,天干物燥的,风吹得人有些难受。 墨宝洲无心理政,屏退宫人们,说是就在御书房眯一会儿,让众人不要惊扰。 这话才吩咐下去不久,便听负责通传的太监说,皇后娘娘过来了。 墨宝洲蹙眉,“就说朕已经睡了。” “娘娘端着东西过来的……” “让她自己喝了!滚出去!”墨宝洲又要踹人。 基于高公公惨痛的先例,小太监们现在脑子活络得很,留一半躲一半,让皇帝踢得到,自己又不至于重伤。 墨宝洲没有精力跟这群小东西斗智斗勇,赶走人之后,伸手摸向书架上的一只金狮子装饰,旁边的一面墙便无声而缓缓的向旁边移开,露出墙后一条光线有些暗的密道。 他轻车熟路的进入密道,关好密门,顺着密道尽头的台阶,径直向下,直到进入地宫。 尽管地宫内四个方位上都放有东海夜明珠,但地宫终年不见天日,和外头的明亮相比仍是昏暗的。 地宫的格局和太祖皇帝最爱的行宫一样,是宁国开国之初便秘密修建起来的。 不过此时偌大的地宫冷冷清清,看不到一个人影,比冷宫还要冷清许多。 “皇上?”一个柔弱的女声从寝宫方向传来。 “宜儿。”墨宝洲躁郁的心情瞬间被这柔美的女声所抚慰。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匆匆迎上,最后扑进墨宝洲怀里。 “皇上,我好想你。” 墨宝洲笑得分外宠溺,他伸手摘掉被斗篷的大兜帽挡住的那张脸,露出底下娇美的面庞。 仔细一看,这张粉嘟嘟的小脸和墨宝洲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朕也想你。”墨宝洲朝女子的樱唇软唇吻去,舌尖攻城掠地,撬开女子的唇瓣,滑过她的皓齿,索要着她口中的香甜。 这一吻,便如同着了火,墨宝洲将女子打横抱起,脚下生风般入了寝殿。 缠绵过后,女子伏在墨宝洲胸口,葱白的手指在他敞露的胸口慢慢打圈,“皇上今日可是有烦心事?”他眉心紧锁不说,方才欢爱时又那样狠绝的用力,她忍着痛,不敢有怨言,直到这会儿才敢问上一句。 墨宝洲此时披散着一头墨发,靠在锦缎枕头上,定定出神,仿佛没有听见女子的问题。 女子不敢深究,转而看向这幽深的地宫,有些难过的吐了口气,“皇上之前答应我,要拿瑶龙夜明珠点亮地宫的,皇上可是忘了此事……” “没有,朕愁的正是此事。”墨宝洲眼中沁开挥不散的墨色,“萧楚陌忽然求娶盼兮,虞风竟也答应了。按照虞风的性子,他自然会把仙琴当成虞盼兮的嫁妆。如此一来,朕要拿到那琴便难多了。” 仙琴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颗嵌在琴身上的瑶龙夜明珠。 相传在几百年前,虞家先祖在琴技乐理上的造诣并不算突出,但制琴技艺却是一流。 虞家先祖为寻找更好的琴木,险些从山崖摔下,幸得瑶山天池下的龙神所救。 为了报答龙神的救命之恩,虞家先祖答应专门为他打造一张琴。而这件事就耗费了那位先祖的一生。 最终,琴做好,龙神却失去了一位朋友,内心遗憾,便将自己守护了上千年的夜明珠嵌在琴上,为琴命名瑶光琴,相赠于虞家后人,叮嘱他们世代守护此琴。 说是让虞家人守琴,实际上却是瑶光琴一直在庇佑虞家后人。 自那之后的虞家人生来便精通乐理,天赋过人再加上,只有他们弹抚瑶光琴时,瑶光琴的琴弦边才会出现彩光涟漪的奇景,成为世间一绝。 墨宝洲派了无数人去打听,又翻阅了众多典籍,确定瑶光琴之所以能现此奇景,全因瑶山神龙所赠的那颗夜明珠。那夜明珠乃是龙族骨血缔结而成,其威力不可估量。 只是,这宝物极其认主,早年间有刺客入宫想要窃走瑶光琴,却昏迷在了琴边。被人叫醒后,成了痴傻之人,从此失智,宛若孩童。 这也是墨宝洲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凭借权力夺取瑶光琴的原因。 第6章 一段佳话 “朕本想着,过几日等天冷下来之后,佯装大病一场,危及性命,届时再让盼兮想办法砸琴取珠,为朕治病。”墨宝洲将计划和盘托出,“但现在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都怪这个萧楚陌……” 他漂亮而狭长的眼睛轻轻眯起,虚看着前方某处,散发出慑人的眸光。 皇城内外,谁人不清楚他和虞盼兮是青梅竹马。就因为他和虞盼兮自幼交好,诸位皇兄皇姐们爱屋及乌,便也对虞盼兮这一介乐师之女额外客气。 墨宝洲扪心自问,其实是想纳虞盼兮为后妃的,只是他太想得到那颗旷世珍宝夜明珠,不得已将她当做棋子,这才暂未收进后宫,想着将来以她乐女的身份,出入皇宫比后妃们自由得多,能帮他做很多事。 谁知道这个萧楚陌要杀出来断了他的棋路! 换作是别人求娶虞盼兮,墨宝洲一句话就能让这件事办不成,但萧家历代都于国有功,萧楚陌现在更是替他守护江山的重臣…… “该杀!”墨宝洲忽然骂出声,惊得身旁女子猛地瑟缩了下。 “皇上……” 墨宝洲压下心头火,“朕身为堂堂天子,却处处受制于人,朕不甘心!” “父皇不是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皇上别生气,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咳咳……”女子轻咳起来。 许是身边软玉温香的柔软化解了墨宝洲胸口的戾气,他软下声音来,搂着女子,温柔的替她抚背。 “宜儿不必为朕的事伤神,你的身子要紧。再给朕一点时间……等周边的乱势都平息,等江山彻底稳固下来,等朕为你将水云宫建好,你便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在那处,永远陪着朕。” 女子点头,眼中却泛起泪光,“皇上,我很想念双儿……不知道双儿如今过得如何……”说罢,眼泪便如断线珠子,落了下来。 “朕绝对不会亏待我们的孩儿。”墨宝洲轻吻女子额角,“他很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等到将来,时机成熟,朕会给你们母子一个权倾天下的名分,朕的寒双,必定是这江山的唯一继承人。” “嗯……嗯……”女子很想放声痛哭,可是为了照顾墨宝洲的情绪,她只能一忍再忍。 纵使此间如蝼蚁般苟且偷生于这暗无天日的地宫; 纵使她每日都要忍受着对亲生孩儿的深深思念,感受着骨肉分离的煎熬之苦; 纵使她现在孤独、悲惨,无其他人可依,卑微得每天只能眼巴巴盼着墨宝洲来看她—— 她都无怨无悔。 因为她相信,这一切的苦难,终会过去。 等她重出天日的时候,她便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无上尊者! 什么虞盼兮,什么司徒菲羽,都只配做她的洗脚婢! …… 萧虞两家很快将吉日定下来,虞盼兮正好借着要出嫁的由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家躲懒,连她平素最爱的琴都没怎么碰过。 丫鬟婆子们只当她是因为将要出嫁而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只有虞盼兮自己知道,她不关心喜服合不合身,好不好看;也不关心聘礼多少,嫁妆几何。 这辈子,她没有被墨宝洲花言巧语逼着给父亲下毒,没有砸毁瑶光琴,而且还能再一次嫁给萧楚陌…… 她太珍惜这安宁的日子。 和这份安宁相比,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一个月过后,北风萧萧时,京城的树都被风吹得秃了大半,就更别提花了。 此时盛开的除了宫里精心娇养的菊,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然而,萧楚陌却挪用自己的小金库,从南越国购入桂花树和红枫树上万棵,请人交错栽在他安排好的接亲路上。 出嫁这日,虞盼兮描着红妆坐上轿子,在京城百姓的称赞和艳羡声,以及香飘满城的金桂芬芳,和映天火红的枫影中嫁入了明国侯府。 新婚当夜,虞盼兮顶着重重的头饰坐在婚房内,等萧楚陌陪完宾客之后回来。 尽管他们二人的婚事比上一世提早了两年,但有些事情很快便和虞盼兮上一辈子的记忆重叠了。 喜婆在婚房内做完仪式便退出去了,过后不久,萧府的两位小姐萧鸢儿、萧小雪来看虞盼兮。 “二小姐、三小姐,按照习俗,你们两个尚未出阁,来道喜可以,但不能在里头待太久。”门口的喜婆叮嘱道。 “知道。”萧鸢儿点头,随即拿眼示意自己的丫鬟给喜婆递了小红包,喜婆眉开眼笑,当即一句多话都没了。 进了门,一见到满室的红喜字,萧鸢儿就不胜心烦。 “小雪,你觉不觉得这婚房里有什么古怪?”萧鸢儿缓缓往里走,边走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比起洛眉所生的二小姐萧鸢儿,三小姐萧小雪是最晚进府的姨娘陈氏所生,虽然同为庶出,但萧小雪的地位就是赶不上萧鸢儿,所以即便两人平常像双生子似的形影不离,萧小雪也只能当个给萧鸢儿递话的。 这会子,她已然听出萧鸢儿要来找事的意图,眼珠子滴溜一转,接话道:“是有点不对劲。” “上好的锦被,顶级的喜果,更别说这一屋子的其他陈设了,没一样是差的,可坐在这里头的人,她配得上这些东西吗?”萧鸢儿眼刀子飞向顶着红盖头的虞盼兮,恨不得弄只猫儿进去抓花她的脸。 床边的虞盼兮全当没听见这番话,怡然自得的坐着不动。 萧鸢儿最不喜欢的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当即加紧了步子,离新娘再近几分,“都说你是狐狸精托生,我看这传言真是一点不假。虽不知你是以什么狐媚子手段蒙蔽我哥哥娶了你的,但我们萧府可不是人人都吃你那套媚功!虞盼兮,你当心着点,小心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要你好看!” 萧小雪看虞盼兮还是不做声,忙扶了扶萧鸢儿的面子,“姐姐,我们别跟她计较了,万一她小人心思重,一回头把这些话学给兄长听,定是要离间我们兄妹感情的。” “她要是有胆子,只管让她学舌去,真要闹起来,我看这府里谁会相信她的话!”萧鸢儿底气十足。 “姑娘们,差不多了,该出来了。”喜婆站在门口尬笑着提醒道。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家没见过,小姑子在新婚当夜把新娘子骂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大伙儿都觉得新婚夜新人落泪容易招晦气,她再顾几家喜事就要回乡养老了,可不想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 虞盼兮一直不吭声,萧鸢儿和萧小雪也摸不准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既是来敲打她一茬的,言至于此也差不多够了,于是萧鸢儿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拉着萧小雪走了。 虞盼兮终于清净了一会儿。 夜渐深,宾客们回家的回家,喝醉的喝醉,差不多散了场。 萧楚陌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独自走进了婚房,看着红烛摇曳,一时间竟生出些真假难辨的恍惚感。 第7章 有些不对 “你快过来。”虞盼兮只觉得自己脖子都快要断了,“我头上的东西太重,你挑完盖头,赶紧帮我摘下来吧。” 她的声音又酥又脆,萧楚陌原本微醺的酒意在此刻好像变得更浓了。 他健步来到她身边,拿秤杆挑起了她的盖头,红艳艳的盖头底下那张面色跎红、却又肤如凝脂的脸,让萧楚陌一时间看得有些愣愣。 见到他这不知所措的木讷模样,虞盼兮想笑又想哭。 笑是笑他堂堂三品忠勇将军,在战场上斩敌人头颅都不慌,此刻面对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却好像如临大敌; 哭是因为愧疚。上一辈子他亦是这样纯真而热烈的爱她,疼她,纵容她,以至于最后…… “你过来。”虞盼兮收起眼中复杂的情绪,走到梳妆镜前,“我看不见后边,你给我搭把手。” 萧楚陌乖乖跟了过去,当他一件件替虞盼兮将头上沉甸甸的金饰摘下来时,便格外心疼面前娇柔的女子。 也不知道老祖宗为什么会留下这等习俗!她那么细的脖子,哪里承得住这么些重家伙! 紧接着是一阵懊悔。 要是自己少喝点酒,早点回房,她也能少受点苦。 “我替你捏捏。”萧楚陌率直的边说边已经伸手碰到了虞盼兮的脖子。 许是陌生的温度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下,萧楚陌也感觉到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又冒失又唐突,虽然内心很清楚,他和虞盼兮拜过堂、成了亲,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但想到她同意嫁给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外边的议论纷纷,萧楚陌便坚定认为,一切还是要以虞盼兮真的乐意为准。 “拆完了。”他将她后脑勺处最后一朵金梅花摘下,放在桌面上,旋即转身往床上去。 萧楚陌背对着他脱掉了外衣,扬手甩搭在床尾的木架上,然后兀自钻进了被子。 过了一会儿,虞盼兮才来到床边,也将喜服脱去,准备进被窝时,却发现萧楚陌背朝外边,整个人侧卧着,将被子拱成一座小山似的,她要上床,可能得先跨过他。 这和上辈子有点不一样啊。 他这是傲娇,还是……不喜欢她? 虞盼兮在愧疚之中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故意搓了搓手,显出很冷的样子,随后掀开被角,整个人钻了进去。 她一碰到萧楚陌,便见他如惊弓之鸟般弹开。 虞盼兮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摸向他的腰间。 其实她也没想做什么。夫妻之事上辈子他们行过了,只是她从前被猪油蒙了心,觉察不到萧楚陌的好,所以也没有从中感觉到快乐。 重活一次,她心里只有他,他从前点点滴滴的好,全都像从冰块中解冻出来了一样,溢满她的心,所以她自然而然会想亲近他,却是没想到,他居然反应这么大,倒显得好像她没羞没臊似的! 虞盼兮半真半假的恼了,一个转身背了过去,小翘臀却无意中又刮蹭了萧楚陌一下。 萧楚陌:…… 虞盼兮:…… 屋子里静静的,虞盼兮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一脚把萧楚陌从床上踹下去,念头才出,人却被一只有力而炙热的手臂圈住了。 她有些高兴,又很是感慨,忽然间泪光盈动。 萧楚陌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整个人翻了过去,面朝着他。 红烛未熄,烛火摇曳,照亮萧楚陌灼热的目光。 虞盼兮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如鼓擂,垂眸不敢再和他对视。 “睡吧。”萧楚陌说话时,口中带着明显的酒气,但虞盼兮一点也不觉得难闻,倒是像是被他这股酒味迷醉了似的,困意渐渐袭来。 成亲真是太累了。虞盼兮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人便真的进入了梦乡。 望着眼前人的睡颜,萧楚陌明明是高兴,可不知怎么的内心总是翻涌着一股不安。 他最终将这股不安当成是娶亲的激动,搂着虞盼兮,清心寡欲的睡去。 隔天一早,虞盼兮醒来时,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温度,看样子萧楚陌已经起床多时了。 虞盼兮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萧楚陌惯来如此,早起练武这个习惯几乎从不变。 她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梳妆完毕,准备去给明国侯夫妇敬茶,忽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响动,便扭头看向被她摆在房中的瑶光琴。 “怎么了,小姐?”银铃还没习惯改口,看虞盼兮神色有异,有些紧张的小声问道。 虞盼兮看了看银铃,不语。随后又转头继续盯着瑶光琴看,脸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愈发感觉有事发生。 她挥了挥手,对银铃道,“你们先出去,我漏了个东西,拿上就来。” “是。”丫鬟们齐刷刷退了出去。 待听见关门声,虞盼兮才露出有些惊慌的神色,不安的走近瑶光琴,“是你说话?” “不是它,是我哦。”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一名年轻的男子,吓得虞盼兮差点魂飞魄散。 男子看中了屋里摆的喜果,伸手抓一把瓜子放进袖袋里,看虞盼兮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又抓了一把,动作小心翼翼。 “你是谁?”虞盼兮是压着嗓子问的,因为刚才从丫鬟们的反应来看,她们明显听不见这个男子说话。 “我是夜明珠的守护灵啊。”男子开心的坐在桌边嗑瓜子。 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面白如玉,墨发半披半束,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虽然宽宽大大,却遮不住他精致的身材曲线。 这守护灵,幻化出来的少年人还挺好看。 “你这么盯着你的救命恩人,也太没礼貌了些。”男子腾出一只手挡住虞盼兮看得到的那半张脸,“如今没有了蚩尤面具的蛊惑,你应该能聪明点了吧?” 虞盼兮听他话里包含的内容太多,明白了一半,还有一半想不通。 “你的意思是……我能回到两年前,是你救的?” “当然!难不成你一个肉体凡胎自己有这种本事啊!哼。”男子气得把手里吃剩下的瓜子扔回了盘子中,但重新抓了一把花生米…… 虞盼兮郑重其事的要给男子行大礼,被男子余光看见,丢开花生米过来扶她,“你干什么!我一个小灵,受不起这种供奉的!” “谢谢你救我。”虞盼兮说得情真意切,见男子很好相处的样子,便没忍住好奇心,追问道,“你刚刚说蚩尤面具……那是何物?” “狗皇帝收藏的一件宝贝,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神器,有蛊惑人心之用。你之前就是被他下了这个面具的蛊术,因此对他言听计从。” 男子又坐回桌边,捻起花生米,宝贝似的看看,然后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嘎嘣,“那会儿我法力尚未修炼至可以幻化人形的地步,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利用,救不了你。不过我看你现在提早嫁入这萧府,应该是自己心里有主意,那我也就放心多了。” 第8章 阿夜 “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做出那等令人发指的蠢事恶事……”虞盼兮坚定发誓道。 男子嗯嗯的应声,趁虞盼兮没有盯着他看的时候,把喜果都扫进了自己腰间的储灵袋里,却不知道,虞盼兮对这一切心知肚明。 “你那么喜欢这些干果,我回头多给你准备些。” 人家救了她一命,她不知道怎么回报,难得他有喜欢的,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满足。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么说完之后,男子忽然收手坐正,表情温顺,低着头说道,“那行吧,如果吃的管够……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虞盼兮目瞪口呆。 这位不是守护灵么?要是跟瑶光琴同岁,怎么也有好几百年了吧?但据说夜明珠被镶上瑶光琴时,就已经存世一千年了,这么算来,这位应该将近两千岁,可他怎么……好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你……” “我知道我今天擅自幻形出来是不对的,但我这不是怕你又要犯错嘛。”男子孩子气的嘟嘟嘴,“以后你不召我,我不会自己跑出来的。” 虞盼兮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还没反应过来。 男子依旧没看她,低着头,闷闷道,“虽然你是我的主人,可我到底是个有骨气的守护灵,我不会什么事都听你的!你要我去办什么,也得先跟我商量,我同意了我才会去做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守护灵,不是瑶光琴的守护灵?”虞盼兮快速眨了两下眼。 男子抬起头答话,“是啊,我是你们虞氏后人的守护灵。瑶光琴那个老东西……我跟它吵架吵了几百年了,守护谁我都不守护它啊。” 原来夜光珠是这么用的啊。 虞盼兮可算是知道了墨宝洲当初想要利用她夺取夜光珠的目的。 “既然如此,你先藏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回头要是有事,我只要去摸摸夜明珠就能召你么?”她问。 “或者你给我取个名字也可以,如此,你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三遍,我便会现身。”男子满眼期待,像个等着甜食的孩童。 “那……就叫阿夜吧。”虞盼兮欢愉一笑。 “阿夜,阿夜……好吧,以后这就是我的名字了。”男子欣然同意。 …… 永安校武场。 萧楚陌早上一来就被几个友人戏侃,说这新婚燕尔的,他这么早起来跟一群大男人打什么拳,在家陪着娇滴滴的美妻怎么不好云云,结果说笑的几人被萧楚陌以切磋为名,挨个打了一圈,个个见到他就绕开走。 “楚陌这是怎么了,难道他那个美娇娘不让他碰?” “十有八九是,如若不然他昨晚费了力气,今日怎可能有这么大的劲儿打我们!” 一群青年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提前离开了练武场,但萧楚陌却还在木桩阵中久久不出来。 旁人的议论他不在乎,他只是想克服内心的心障。 说起来,他这心障生得奇怪,全因为昨夜不断重复的噩梦。 梦中,虞盼兮笑盈盈的在他身边躺下,和他云雨一番后,贴在他胸口。但下一瞬,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锃亮的银匕首,而她握着那匕首,狠狠扎进了他的胸膛。 疼痛来临之前,他便惊醒了,一身冷汗。 当时红烛已经燃尽,屋内漆黑一片。再看身边,虞盼兮安睡自若。 他莫名心悸,擦了汗坐起来,久久无法入睡。等再入睡后,又再一次梦见此景,如此循环,直到天明。 所以萧楚陌新婚夜确实睡得很不好,尽管和友人们揣测的原因完全不同。 砰! 咚! 他坚硬如铁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的落在木桩上,打得木桩左旋右转,又新添了不少伤痕。 等在木桩阵门口的随从,光是看着他拳拳到肉的动作都觉得疼,而萧楚陌却不知疲倦似的,挥汗如雨,打完一套又一套。 旁人不知,只有这切肤的疼痛能让他暂时挥却心障的控制。 一遍遍死在自己发妻手中的愤怒,不解,心寒,都像一股可怕的力量,企图控制他的心,阻止他去信任昨日刚被他八抬大轿迎娶入府的女子。 虽然不知道这心障从何而来,但萧楚陌坚信,这心障和虞盼兮无关。 她那样柔弱,又美好善良,如何会对他挥刀相向?而且他也想不出缘由来。 他倒宁愿相信,是自己历年来在沙场杀戮太多,种下孽根。 砰! 咚! 木桩阵内的击打声声声不断。 …… 明国侯府。 已经给明国侯夫妇奉完茶的虞盼兮回到了后院新房内。 洛眉吩咐过下人了,让他们按照虞盼兮的意思做,如果觉得这新房哪里不妥,她想要改换,或者添置,都听少夫人的。 若不是此前和洛眉打过交道,知道她内里是什么性情,虞盼兮只怕会被这位婆婆慈眉善目的表象给骗得晕头转向。 “母亲给我们布置的新房很是好看,昨夜我睡得也很踏实,就像从前在娘家似的。”虞盼兮唱戏似的拣了几句好听的,由得下人们去洛眉跟前复命了。 午间,她一个人睡了一小会儿,睡得也不踏实。起床时仔细看了看枕头,发现萧楚陌睡得那边居然有一片干透了的汗渍,有些吃惊。 时下已是深秋,夜里更是凉飕飕,他怎么出这么多汗? 而且这汗明显就是昨晚上出的,因为新房的东西都是新换的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难不成,他因为没有行正常夫妻该行的新婚礼,憋出一头汗? 虞盼兮哭笑不得,悄悄召来银铃把枕巾拿出洗了,自己则从衣柜里拿出一对新的换上。 她这头堪堪忙完,便听银铃匆匆来报,说是二少爷和二小姐差人传话,说他们一会儿就来见新嫂子。 虞盼兮嗯了一声,却是打从心眼里不想见这两个人。 萧楚陌同辈的兄弟姐妹可不算少,但他母亲只生了他一个。 侯府的其他孩子中,已经出嫁的大小姐萧枫晚,待会儿要来的二少爷萧枫宇,以及昨晚就来摆过臭脸的二小姐萧鸢儿,都是洛眉所出。 昨夜陪同萧鸢儿来的萧小雪则是最后入府的姨娘陈氏所生。 洛眉不是正夫人,这事多年来一直是她的心病,使她总是自卑,总是在一些要事上觉得自己矮人一截,而她对此又无能为力,便将所有的不满全都汇聚在对她态度不冷不热的萧楚陌上。 上一世,虞盼兮不是没有看到洛眉教出来的那三个孩子是如何针对萧楚陌的,不过萧楚陌心性坚定,又不在意他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所以他们再如何冷言冷语也伤不到他。他们从萧楚陌那里找不到乐子,便来欺负他的女人。 “闲的。”虞盼兮倚在小塌上,漾开一脸看戏的笑。 银铃没听清楚,凑过来问,“小姐说什么?” “没什么。”虞盼兮浅笑,拿手敲了银铃的额头一下,“你呀,也该注意改改叫法了,在我面前这样尚可,可万一被侯府的人听见了,你可是要挨骂的。” 银铃听了忙捂嘴。 主仆二人刚刚说笑完,萧枫宇和萧鸢儿便出现了。 第9章 不需要你委屈求全 摇着折扇的萧枫宇,和萧鸢儿说笑着进了院门。 虞盼兮随意的往他们二人身上扫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 时下已是深秋,萧枫宇却为了故弄风雅还配着扇子,殊不知在旁人看来,他这般行为简直傻到家了! 虞盼兮忍着心底笑意,继续打量下去。 上辈子她并不是真心嫁给萧楚陌的,自诩要成为身份尊贵的后妃,所以对萧家人一直都不大看得上,自然没有分神留意萧枫宇这位二少。 但眼下仔细瞧一眼,虞盼兮便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慨:老天爷可真不公平。 虽然都姓萧,都是明国侯的血脉,可若是走出去,不介绍身份,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两兄弟! 萧枫宇生了一双眯眯眼,比他亲娘洛眉的小豆子眼还要小上许多。也正是因为这双眼太有特点,其他鼻子、嘴也陪着失色,这一张脸的确很能让人记住,可跟玉树临风那是完全扯不上关系。 本来是来给新大嫂使绊子的萧枫宇,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虞盼兮含义不明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要不是萧鸢儿冷不丁拽他一下,他差点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大嫂,我们来看你。”萧鸢儿笑盈盈的说道。 按照京城的风俗,新嫁娘初入夫家,受这一声“大嫂”,是要给晚辈们还礼的,也就是发红包。 要给的东西,虞盼兮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她故意要等到萧枫宇也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后,才慢悠悠的从袖袋里将红包拿出来,“你们叫我一声大嫂,那从这刻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啦。一家人呢,最重要的是和气,家和万事兴,妹妹你说对吧?” 虞盼兮的目光最终落在萧鸢儿脸上。 萧鸢儿自然知道她指的是昨晚她和萧小雪去婚房嘲弄她一事,却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大嫂很是有理呢。不过大嫂你的脾气,我们不了解,我们家中姊妹兄弟,可是十分亲善和睦的。” “哦?是吗?那似乎和楚陌说给我听的有些不一样呢。”虞盼兮微微颔首,浅笑。 听到虞盼兮如此亲昵的喊萧楚陌,萧鸢儿当即便觉得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哥哥跟你说什么了?”萧鸢儿撕破笑脸,要多不客气就有多不客气。 虞盼兮不急不慢的在院子里摆放的露天石桌边坐下,还将银铃端出来待客的桃子挑了个最熟的给萧鸢儿,“也没说什么。来,妹妹吃桃。” “不吃!”萧鸢儿本来心气就不顺,这会子看出虞盼兮是故意卖关子,脸色自然更加不好看,连带着看那个无辜的桃儿都更觉得讨厌,抬手就是一掌,将桃子当即拍飞了出去。 软乎乎的桃子摔在硬邦邦的青石板砖地上,立马破皮爆浆,甜汁儿溅了一地。 丫鬟们心疼的看着地上的桃儿,而正对着院门站着的银铃冷不丁的注意到,院门口多了个人——正是练武归来的萧楚陌。 “将军!”银铃喊道。 院中几人都朝门口看去,见到萧楚陌后,最不自在的当属萧枫宇和萧鸢儿。 及至此时,萧鸢儿才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拍开的桃子,私心觉得虞盼兮肯定是早知道萧楚陌要回来了,故意算计她! 果然是个坏胚子! 众人沉默之时,萧楚陌已来到虞盼兮身边。 虞盼兮起身相迎,轻问一声,“要不要沐浴?我让人去准备水。” “不必,在校武场洗过才回来的。”因为害怕新婚娇妻不喜欢他那一身腥咸的汗味。 说罢,萧楚陌转过身子,看向萧鸢儿,“你嫂子给你的东西,你若不喜欢,不接就是,何至于摔了?你是不喜欢桃子,还是不喜欢这个桃子?”他将“这个”二字有意咬重。 萧鸢儿心中的答案,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可若是承认自己不喜欢虞盼兮,大哥不知道会如何想她…… 见到萧鸢儿被萧楚陌这般质问,萧枫宇看不过去,插话道:“左右不过是摔了个桃子,大哥没必要对鸢儿下脸色吧?” 萧鸢儿唯恐萧楚陌和萧枫宇吵起来,忙道:“我只是不喜欢桃子,不是大哥想的那样。” “盼兮你觉得呢?”萧楚陌扭头问虞盼兮的意思。 虞盼兮嫣然一笑,“只要妹妹的意思,是不喜欢桃子,而不是不喜欢我,我自然不会再多想什么。” “嗯,我怎么会不喜欢嫂子呢。”萧鸢儿端着假笑,忍下不忿,主动示好。 “你二人若无其他事,就先回去吧,我和你们嫂子还有些话要说。”萧楚陌撵人。 萧鸢儿的心情已经糟透了,自然也不愿意久留,拉上萧枫宇离开。 待他们走后,萧楚陌屏退下人,回屋和虞盼兮交待了几句。 “我知你是家中独女,没有兄弟姊妹,所以还需要些日子来适应我家中这些弟弟妹妹们。适应归适应,并不需要你委屈求全,如果有人欺负你,只管来告诉我,我定会叫人绝没有胆子再犯下一次。” “好啊。”虞盼兮笑得分外开心。 萧楚陌的这番话,她是听第二遍了,可她依旧觉得好听,每一个字都增强了她一定要把日子好好过下去的决心。 …… 第一回找麻烦没讨到好,萧鸢儿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虞盼兮三朝回门后,再回到萧府,不慎受凉,小病了一场。 病中的人嘴巴淡,虞盼兮吃什么都觉得差了个味儿,就很惦记京城某家小食铺子卖的蜜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身边离不得人,银铃又一下都舍不得丢开自家小姐,所以虞盼兮便安排了另外一个丫鬟去买。 但有趣的是,这丫鬟一连买了三次,竟都没买成! “夫人,我觉得是那个南燕在捣鬼!”银铃忿忿不平的分析道,“前日说是陈记关门,怪不得她;昨日说买是买了,路上被小乞丐抢了,这也就算了——今日竟然说迷路,找不到陈记铺子!我信她个鬼哦!” 越说越气的银铃开始给虞盼兮出主意,“夫人,我看这死丫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让奴婢替你教训教训她去!” “别别别。”虞盼兮叫住这就要杀到外头去的银铃,“两口蜜饯而已,少了也不会怎么样。这人不听话,我们以后不用她便是,无需动怒。” “可是夫人不该趁这机会杀鸡儆猴吗?要是惯着她,往后这院里还有谁听夫人你的话?”银铃气不过。 “南燕敢这么跟我作对,说明背地里也有人给她撑腰,说不定人家这会儿就等着我去递把柄呢,说我刚刚过门不久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针对下人。” 虞盼兮说着从睡榻上坐了起来,“今儿天好,你陪我在府里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发发汗,这病自然就好得快。等我好了,我们自己去陈记买,想吃什么买什么,要多少买多少。” 银铃虽然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家小姐太温柔了。后宅这些事,银铃没经历过,但也没少听她娘说。她娘做工的那户人家,三个姨娘成天掐架,比戏园子里演得还精彩。 像小姐这么好相处的个性,总是容易受欺负些…… 愁眉苦脸的银铃陪着虞盼兮走到了假山处,老远就见到萧枫宇、萧鸢儿兄妹有说有笑的迎面走来。 第10章 自食恶果 “真是冤家路窄。”银铃咬着牙低声道。 虞盼兮却淡然自若的径直往前走。 “大嫂怎么舍得出院子溜达啦?有几天没见过大嫂了,也不知道大嫂躲在院子里忙活什么?”萧鸢儿夹枪带棒的笑问道。 “妹妹真是有心啦,这么惦记我。”虞盼兮笑时,嘴边会显出两个梨涡,近两日她因为生病而更显清瘦,嘴边梨涡也显得更深了些,给她的笑又添上几分蜜意。 萧鸢儿看得眼疼,心想这女人怕不只狐狸精托生,如此妖媚! 旁边的萧枫宇虽然也觉得虞盼兮好看,但他自幼便受母亲洛眉教导,笃信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有颗不安分的心,所以对虞盼兮喜欢不起来。 “我和哥哥正准备去陈记小食铺子买些甜蜜饯儿回来吃吃,这秋天干巴巴的,让人嘴巴馋得紧。大嫂可要同去?”萧鸢儿故意提陈记的事,就为膈应虞盼兮。 虞盼兮抬袖掩唇,虚咳两声,“我尚在病中,不宜出门,你们去吧。” “大嫂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萧鸢儿继续引虞盼兮入套。 虞盼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此前吩咐丫鬟去买的几样都说了,末了对萧鸢儿再三道谢。 等和虞盼兮分开后,萧枫宇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妹妹,压着声音问,“你问她的喜好干什么?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给她带一份?” “带啊。”萧鸢儿笑得狡黠,“哥哥别急,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晚些时候,萧鸢儿和萧枫宇满载而归。 这一次回府后,萧枫宇长了个心眼,特意找下人打听了,确定萧楚陌这会儿不在府上,且他今晚和几位同僚在金阳楼有约,应该不会很早回来。 两兄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进萧楚陌夫妇的院子,拎着一个纸包,说是给虞盼兮把东西买回来了。 “大嫂,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萧鸢儿递上一个纸包。 虞盼兮边道谢边接过,心中却默念了“阿夜”三次。 眨眼功夫,萧鸢儿身边便多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只不过除了虞盼兮外,其他人都看不见他。 “叫我做什么?”阿夜看看旁人,再看向虞盼兮,几分迷糊。 虞盼兮不能明着跟阿夜说话,只能用微不可察的细小动作,暗示阿夜,自己手里拿的东西有点问题。 阿夜到底活了将近两千年,加上本来就是因为聪明伶俐而修成精灵的,所以虞盼兮一个眼神他便懂了意思。 “大嫂,你快尝尝啊,你不是说喜欢陈记的蜜饯吗?”萧鸢儿笑着催促道。 “多亏你一片心了。”虞盼兮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伸手进纸包里,捻起一颗就往嘴里放。 旁边的萧枫宇光是看着都觉得牙帮子发酸! 陈记铺子除了卖蜜饯之外,还卖酸枣一类的特殊小食,因为有时候会有人专程来买酸食,给不喜饮食的老人,又或者是害喜想吃酸的孕妇用。 而萧鸢儿给虞盼兮买的,可不是什么甜话梅,正是酸得令人眼晕头昏的酸梅!而且还是问掌柜要了最酸的那种! 两人巴巴的盯着虞盼兮的面孔,等着她这张牡丹花仙般的盛世容颜被酸得扭曲变形,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虞盼兮不仅没有被酸到,还美滋滋的嚼了起来! 萧鸢儿:…… 萧枫晚:…… “大嫂喜欢这味道?”萧鸢儿将信将疑的问。 嘴里吃着甜梅的虞盼兮悦然一笑,“喜欢啊,好吃!陈记出品的东西果然就是不一样。” 阿夜在旁边砸吧两下嘴,想吃。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便闪进萧府的厨房,偷了两条大黄鱼,这才压住腹中馋虫。 怕虞盼兮那头还有情况,阿夜又迅速闪了回去。 这一次,萧鸢儿给虞盼兮递上了苦杏。 比起刚刚的酸梅,这苦杏要更害人些。因为酸梅到底还是从小食铺子买的,苦杏却是一味药引子! 它能落得这个名字,就不是白叫的,萧枫宇当时去那家药铺买这东西的时候,还怕不够苦,捻了点苦杏的渣试味道,结果…… 他现在这会儿想起那一幕,还觉得舌头都快苦断了! 于是萧枫宇看向虞盼兮的眼神更加幸灾乐祸。 好奇的阿夜不知道他们给虞盼兮准备的是什么,索性先替她尝了尝,结果他堂堂一个两千岁精灵,差点被苦得人形消散! 这也太苦了吧! 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 竟然敢拿来喂盼兮,你们是畜生哦! 阿夜二话不说,用意念将苦杏换成了甜杏。 “你放心吃吧,这是甜的。”阿夜说道。 虞盼兮莞尔,再一次当着萧枫宇兄妹的面把“苦杏”吃了。 萧鸢儿:…… 萧枫宇:…… 兄妹两个在惊诧过后,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鸢儿:哥哥,她是怪物吧?! 萧枫宇:惹不起,好害怕。 …… “快要用晚饭了,我们同去吧?”虞盼兮看着傻掉了的萧枫宇和萧鸢儿,差点藏不住笑。 萧鸢儿别别扭扭的说要自己还要回院去换衣服,夜里清冷,容易着凉。 萧枫宇搭着她的话也溜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虞盼兮便将他们送的东西交给了银铃,并且尝试着用意念询问阿夜:本来的东西你给变到哪去了? “不知道啊。”阿夜满不在意的甩了甩袖子,“我现在法术不稳定的,指不定是给变回去了呢?” 苦杏的确是变回了它原来的坛子里,但酸梅却进了洛眉的食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近日天气转凉,脾胃弱的人容易受影响,食欲不振,洛眉便是这般,所以府中下人特意给她备了饭前用的梅子,甜酸甜酸的,开胃。 今天萧枫宇兄妹出去的时候,也专程给洛眉带了梅子回来。 吃习惯了,洛眉便看也不看就捻起东西往口里送,却没想到,一口咬下去,差点酸掉了她半嘴牙! 也是因此,这夜的晚饭桌边,没有洛眉。 从书房过来的明国侯问起,只听下人说夫人牙疼,请了大夫,正在房里给夫人扎针止疼。 虞盼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萧枫宇兄妹却以为是自己颠倒弄错,导致本来要拿去害虞盼兮的梅子送到母亲房里去了,两人心如鼓擂,吓得半死,吃完晚饭就立马灰溜溜的回房了。 晚些时候,萧楚陌赴宴结束,回到府上,听虞盼兮提起洛眉牙疼一事,极其冷漠的“哦”了一声。 “你自己还病着没好,晚上外头又有风,就别出去了。”萧楚陌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虞盼兮别往洛眉跟前凑。 其实他自己并没有正面跟洛眉打过多少次交道,但洛眉给他的印象——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阴险的女人。 萧楚陌甚至觉得,即便虞盼兮此时好心好意去问候,也会被洛眉颠倒黑白,认为虞盼兮是去看笑话。 洛眉怎么想不打紧,但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受委屈。 劝住虞盼兮后,萧楚陌缓缓脱去外衣,熟练的打开柜子,准备拿出药油来涂抹身上痛处。 伤是早上自己练武时不小心打出来的,当时一个木桩错位了,他一拳打出后,木桩的另一根桩枝从他腹部正前方飞出,打在他的肋骨上,疼得他好半天没发出声来。 萧楚陌坐在床边,撩起衣服,动作却忽然微微一顿。 他悄悄抬头看虞盼兮,虞盼兮正站在衣柜前在看什么东西,估计是洛眉让人给他们做的新衣服。 “盼兮。”他有些生疏的喊道。 尽管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不习惯,但萧楚陌紧绷着脸,不露一丝心迹。 虞盼兮闻言扭头看向他,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上药。”萧楚陌将手里的药瓶往床头方向的矮木架上一摆,一副大将军训小兵的姿态。 第11章 命劫出现 虞盼兮这便放了手里的东西,前去看萧楚陌的情况。 “哪里受伤了?怎么伤的呀。”她拿起药瓶,一边询问,一边留意萧楚陌的动作。 见他撩起衣裳,不由得轻轻皱了眉,倒是不急着用药,先转身快走几步,将留了一条缝的窗子给关紧。 “当心着凉。” 关好窗,虞盼兮回到他跟前,在床榻边蹲下,仔细看萧楚陌腹部的淤青。 他自幼练武,身体底子很好,但不近身照顾他的人不会知道,萧将军天生细皮嫩肉的,而且还很白。 只不过常年经受自然日晒的脸庞,已经看不出原本属于娇贵公子哥的那份白皙。 想到这里,虞盼兮突然仰起脑袋,从低位仰视萧楚陌,“你以前的日子如何我不知道,但你以后就是有人疼的人了,练武就练武,不要玩命行不行,你看看这伤……” 她将倒在手里的药油一股脑摸上去,下手那一刻力度没掌控好,捂疼了萧楚陌,他的脸瞬间变青。 虞盼兮暗自懊恼,同时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应该了,“看样子这伤比我想的还要重!谁打的,你告诉我!” 萧楚陌凝眸看了她一瞬,忽而莞尔,“告诉你又如何?你要替我打回去?” 虞盼兮被问得语噎,随后反应过来萧楚陌这是故意笑话她,便老神在在道,“又不是我不敢打,只是我现在身份和从前不同,不宜出去抛头露面。萧将军的媳妇儿,藏在家里自己看就行了,哪能让别人的眼睛占这个便宜。” 她的声音像是融入了夜的静谧和温情,带着皎洁月光般的清冷,又有微风的细润,顺着萧楚陌的耳朵,吹进他的胸膛,裹住他的心房,让他忽然失去了痛觉,忘记了自身身在何处,眼中唯有这个美好得宛若画中仙的女子。 虞盼兮原本没有注意到萧楚陌的目光中燃起了一团火,只在认真给他揉伤口,但她渐渐感觉萧楚陌整个人在升温。 “楚陌,你哪里不舒——” 她的话还没说完,粉唇便被人噙|住,深吻。 因为从小练舞的缘故,虞盼兮的身体异常柔软,此时萧楚陌拦腰将她圈进怀里,真真体会到什么叫做柔若无骨。 他有些担心弄疼了她,可是她的柔软和他的刚强一对比,又更挑起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 床幔轻摇,一夜旖旎。 …… 隔天早上,虞盼兮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在床上醒来,所以眼睛都还没睁开,下意识的伸展手脚伸了个大懒腰,却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昨天晚上来来回回的折腾,她这会儿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如此精力旺盛…… “醒了?”萧楚陌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后方传来,虞盼兮忽然觉得一阵心安,偷偷抿唇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去。 她本来以为此时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却没想到翻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穿了里衣。 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记得? “我给你穿的,怕你着凉。”萧楚陌看穿她的小心思,解释道。 虞盼兮又是甜沁沁的一笑,“你离我远些,怕过了病气给你。” “这会儿才来担心?晚了。” 昨夜吻得那样深时,不见她担心这个,此时却想到他的身体了。 萧楚陌紧了紧手臂,将臂弯中的女子搂得更紧些。 虞盼兮紧贴着他的身体,差点要被他身上的灼热给烫伤。细汗从额角沁出,虞盼兮正欲说话,却听见萧楚陌低低的说道,“盼兮,我难受……” 她哪里不知道他哪儿难受。 想要,给就是了嘛。 两人折腾到天光大亮,萧楚陌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白日无事,你多睡会儿。” 虞盼兮团着被子,乖巧的点了点头,睡意袭来,她小猫似的,咕哝着睡去。 等一觉睡饱,已日上三竿。 按例,虞盼兮是要每天都去给洛眉请早安的,时间早晚不要紧,但中午去肯定就不合适了。 她正想着会不会落人话柄,便见银铃和几个丫鬟端了饭菜进来,“将军出门之前特意交待过了,说少夫人你还在病中,身子不适,精神不好,为免染了病气给其他人,今日就在自己院中用膳。夫人听说之后,免了少夫人请早安的礼节,还命人送了参汤来,给少夫人养养神。” 虞盼兮看银铃身后果然跟着洛眉那头的下人,便把明面上的功夫都做足了,待她们退下后,虞盼兮只留了银铃一人近身伺候。 “床单又要换了。”虞盼兮说完忙低头喝口汤,面颊飞起的红云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虽不是第一次当新嫁娘,可她总觉得,萧楚陌似乎比上一世还要疼爱自己,一时间心头又暖得厉害。 银铃是个懂事的,不着痕迹的会了意,应声“好”。 吃过东西后,虞盼兮帮着银铃一起将床上又换了一套新的。 等银铃走了,虞盼兮忽然注意到摆放在卧房中的瑶光琴,双颊顿时又是一阵燥热。 阿夜那鬼精灵就栖身在这瑶光琴上的夜明珠内,那……那昨夜和今晨的房内风光,他岂不是…… 想到这里,虞盼兮就觉得,应该给瑶光琴重新安排个安置处,哪怕单独给它找间屋子都行! 她用意念召出阿夜,毫无征兆的,一名俊俏男子便出现在屋内。 饶是见了好多回,可虞盼兮还是难免有些受惊。 “阿夜,你今日在府上转转,看看喜欢哪间屋子。我寻思着将瑶光琴单独安排间屋子放置。”虞盼兮避重就轻道。 阿夜一脸单纯,并不知道虞盼兮所担心的事,但对于她这个想法,他另有话说。 “近日,瑶光琴还是跟在你身边的好。” “为何?” “我从瑶光琴的气运中推算出,它近日有一场大劫,十有八九就是它的命劫。”阿夜蹙眉,略显担忧,“虽然这个老伙计跟我拌嘴拌了一千年,可陡然要送它走,心里还是十分不舍。” 虞盼兮心中一咯噔,“什么叫做命劫?可有什么办法阻止?” “天意难改,这是它的命。”说到此处,阿夜又似乎释然了很多,“瑶光琴本身也有魂灵,待离开这琴身后,这魂灵会漂游于天地四海之间,若是有缘,便能寻到合适的灵体,投身于上,成为契约魂灵,又或者托生成人。有缘分的话,或许还会再见的。” 虞盼兮却没有阿夜这般释然,倒是真心难过起来,这瑶光琴乃是虞家的传家宝,如今却要葬送在她手上,她有一种很对不起虞家列祖列宗的感觉。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和你们虞家有缘分的是我,是我!”阿夜气呼呼的拨开自己脸边的一缕垂发,“瑶光琴虽不能永传下去,夜明珠却是不朽的!” “是。”虞盼兮稍微收敛起情绪。 阿夜看她如此低落,又好心安慰起来,“其实瑶光琴太招摇,会招来太多危险,反倒容易害了你们虞家人。你既有意要保护我,不如趁着瑶光琴命劫殒身的机会,替我找个消失的理由。” 这话倒是提醒了虞盼兮。 上一世,墨宝洲为了得到瑶光琴上的夜明珠,千方百计诱骗她。 如今她虽然暂时嫁到了萧府,却不代表墨宝洲的贪婪之心彻底死透。 他是九五至尊,绝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你容我想想。而且此事事关重大,机会只有一次……我还得仔细思量思量。” “好啊……”阿夜慵懒的打了个呵欠,“你慢慢想吧,它的命劫大抵也就是这一月之内了,你心中有数就好。我回去调息补觉了。” 话音落,俊朗的身影说不见就不见。 第12章 遇蛇 虞盼兮想了一天,也没有什么头绪。但也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小心谨慎,不可过于着急。 吃完饭时,萧楚陌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娇妻脸上隐隐的忧色。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按住虞盼兮的手,询问道:“可有什么事?” 虞盼兮倒是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开,“怎么突然这么问?” 看她笑容纯然温和,又好像确实没有发生什么,萧楚陌面容也柔和几分,“你我已经是夫妻,夫妻一体,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对我说。” 虞盼兮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番话,但是不妨碍她心中感动。 她伸手夹了些菜放到萧楚陌的碗中,柔声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你是我的夫君,我不同你说同谁说呢。快些吃饭吧。” 萧楚陌心中熨帖,这才放开她的手,也给她夹了菜,“你的病刚好,多吃些。” 两人你来我往,耳鬓厮磨,自是一番柔情蜜意。 这番场景自然是羡煞旁人,可是也让一些人嫉恨发狂。 萧鸢儿听完丫鬟的禀报,直接把一桌子的菜给掀了,嘴中还大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宠爱,狐狸精!” “哟,这是谁惹二姐姐这么生气?”萧小雪带着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捏着帕子笑道。 “还不是那个狐狸精,整天就知道用一些狐媚手段勾引大哥!”萧鸢儿怒气冲冲做到椅子上,面对毫无威胁萧小雪她懒得有半分遮掩。 萧小雪掩鼻走过一地饭菜,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人家夫妻之间的吃个饭都要打听,气成这样还不是自找的。 可她嘴里却说道:“她惯会用这种伎俩,咱们不都早就知道的吗?姐姐又何必动气呢!” “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萧鸢儿咬牙切齿道。 萧小雪娇笑道:“姐姐其实也不必大费周折,她不过是长了副好皮囊罢了,如果没有那张脸,就算是天大的本事,她也使不出来!” “说的没错!”萧鸢儿想起虞盼兮那张脸就恨得牙痒痒,“只要是毁了那张脸,我看她还有什么本事!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快说!” 萧小雪素来娇柔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毒,附在萧鸢儿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萧鸢儿连连阴笑,进而抚掌狂笑,“好,就这这么办,我就不信这次她还能逃过去!” 第二日,虞盼兮又是日上三竿才起床,揉着酸软的腰肢,红着老脸觉得床上运动还是要节制一下,体力悬殊,她有些遭不住了。 唤了银铃进来洗漱,简单吃了些东西,看小丫头一脸通红的收拾床铺,虞盼兮也有些不好意思,看外面天气很好,干脆到廊下晒太阳去了。 虞盼兮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派悠闲惬意却不知危险已经悄悄降临。 银铃收拾好床铺端着换下来的床单走出来,看了一眼廊下的虞盼兮,一看之下,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虞盼兮头顶廊檐上正垂着两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黑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弓着身子,几乎下一秒就要扑到虞盼兮的身上。 银铃尖叫一声,手里的木盆也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虞盼兮被她吓了一跳,睁眼去看,却恰巧看到了自己头顶上的两条大蛇,心头大骇,可是看两条蛇准备攻击的模样,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转头对银铃叫道:“快,快去找人!” 银铃早就吓得呆了,被她这么一喊,几乎是下意识的大叫着来人跑出去了。 但其实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叫人根本就来不及了,虞盼兮为的只是将她引开,赶紧用意念召唤了阿夜。 虞盼兮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两条蛇就软着身子掉在了地上,阿夜正蹲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它们。 危机解除,虞盼兮大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都快被冷汗浸湿了,定了定神,才走过去察看。 “这是什么蛇,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虞盼兮边打量边说道。 阿夜转头看了她一眼,自得的说道:“这是黑山蛇,长在玉岭黑山,你当然没见过,也就是我见多识广。” “能不能不贫!”虞盼兮有些头疼道。 阿夜这才收敛了神色,正色道:“为了害你,还真是下了血本,这两条蛇可是名贵的药材,价值不菲。” “害我?”虞盼兮一惊之后已经反应过来,后院的洒扫婆子丫鬟众多,这院子里连一个杂草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两条蛇,还正巧在她的房檐上。 阿夜继续说道:“这蛇不咬人,但会喷射毒液,毒性刚猛,可腐肉蚀骨,沾上一点,就算是最好的伤药也治不好,看来不是想要你的命,是想要你的脸!” 虞盼兮看了看地上的蛇,又抚了抚自己的脸,心中不由一阵后怕。 看她收了惊吓的模样,阿夜又拍着胸脯说道:“别怕,又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的!” 虞盼兮看着他,神色才稍缓,“阿夜,真的多谢你。” “客气什么!”阿夜一摆手,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蛇,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很感谢我,那就把这两条蛇煮了给我吃吧!” 虞盼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煮了吃!我要吃!”阿夜一手指着蛇,一手叉着腰,干脆冲她叫起来。 虞盼兮看了两条黑漆漆的蛇,十分不明白阿夜这是什么嗜好,怎么喜欢想吃这种东西。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银铃的声音突然传过来,虞盼兮一惊,赶紧去看阿夜,才发现他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心中稍定,转头对银铃说道:“我没事。” 银铃带着四个家丁急匆匆走过来,看着地上两条蛇都吃了一惊。 “这是……”银铃有些惊诧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摊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就自己掉下来了,可能是没挂住摔死了吧。” 家丁上前查看一番,果然都已经断了气,银铃这才大大得松了一口气,连连念着老天保佑。 虞盼兮好笑的想,这怎么是老天保佑的,分明是阿夜在保佑。 看家丁要把蛇拿走,虞盼兮赶紧上前拦住,面对四双疑惑的眼睛,虞盼兮艰难的说道:“送到厨房,我要吃了它们!” 第13章 奇香无比 撂下这些话,虞盼兮就不再看众人惊异的眼神,直接躲进了房间里,美名其曰收到惊吓需要休息,蛇肉怎么做就交给厨房全权处理。 可是让她和一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蛇虽然丑陋,但是做出来的菜却奇香无比,丫鬟一从掀开食盒,立刻满屋生香,勾的人想要流口水。 原本半靠在软榻上的虞盼兮都忍不住抬头闻了闻,随后喉头一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好香啊。”银铃在一旁也不住的咽口水,眼睛像是黏在桌子上一般,怎么也移不开。 虞盼兮也跟着点了点头,她算是明白阿夜为什么坚决要吃了,原来是她自己不识货。 但是想到那两条蛇吐着信子的模样,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膈应,但是菜实在太香了,那点膈应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看了一眼银铃,说道:“我让厨房那边留了,你也快去吃些吧,不然怕是剩不下了。” 银铃一听,撒腿就跑,跑到门口才察觉自己无礼,赶紧又转头冲虞盼兮福了福身子,才转头又跑出去。 虞盼兮看得好笑,刚要叫阿夜,不成想他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跑了出来,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夹菜吃,边吃边止不住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美味。” 一看他这个架势,虞盼兮也不再矜持,上前也拿起筷子,准备开吃,可谁成想外面丫鬟突然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虞盼兮和阿夜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对视一眼,真是晦气! 阿夜不情不愿的离开,虞盼兮也只能肃整仪容,请人进来。 萧鸢儿让人放了蛇之后,就一直关注着虞盼兮院子里的动静,可是左等右等转眼已经晌午,居然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实在坐不住,干脆亲自来看一看。 但是一踏进院门,就被一阵奇香给吸引了,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光是闻着就口齿生津,食欲旺盛。 等走到门口,她竟然已经忘了一开始来的初衷,只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散发出来的香味。 看着萧鸢儿急不可耐的走进来,眼睛牢牢地盯着桌子上那几盘菜,问道:“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香?” 虞盼兮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这小姑子最是讨厌她,如果不是找她麻烦,轻易不会踏进她的院子。她今天过来,让她很难不把着两条蛇和她联系起来。 “鸢儿怎么有空过来?”虞盼兮并不回答,反而问道。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萧鸢儿十分不快,抬头瞪了一眼虞盼兮,但这么一打岔,她也想起来自己来的初衷,不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不由暗自咬牙,她怎么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看她前后神色的变化,虞盼兮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知道萧鸢儿不是个善茬,却没想到她心思这样歹毒! 萧鸢儿强笑道:“之前嫂子病了不敢来打扰,听说好了些,这才过来看看。” “鸢儿有心了。”虞盼兮笑了笑,眼中露出意思讥讽。 萧鸢儿心中十分不甘,想因为是白天,所以蛇先跑到那里躲起来了,但又怕已经被人发下,处理掉了,只得踌躇的问道:“今天嫂子可好吗?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事情?”虞盼兮一笑,“没有啊,我今天都在房中休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萧鸢儿心中一松,觉得定是那蛇躲起来了,没准晚上就会跑出来,毁了这狐媚子的脸,“那就好,那就好。” 虞盼兮看她那模样,心中冷笑,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招呼道:“正巧,新来的厨子做了些菜,鸢儿陪我一块用一点吧。” 心神一松,那股奇香就再也让人无法忽略,萧鸢儿虽不屑,但是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坐了下来,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筷子,不过还有一些警惕,便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做得,我怎么见都没见过?” 虞盼兮伸手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一咬之下汤汁四溢,唇齿生香,只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她便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萧鸢儿在一旁看得口水直流,可又不敢轻易下筷子,只得又催促的问她到底是什么。 虞盼兮信口胡说,“这是龙肉!”说完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莫要说出去,我虞家与龙族渊源颇深,若是被龙族知晓,怕是要招来祸患。” 萧鸢儿怎么肯信,可是桌上的肉又实在奇香无比,她什么美味佳肴没有吃过,可也是见所未见,不由又信了几分,“这真是龙肉?可,怎么会是龙肉呢?谁也没有见过龙啊!” 虞盼兮心中好笑,没想到她如此蠢笨,居然真的信了,便又继续胡说道:“自然不是真正的龙,不过是深渊寒潭中的蛟龙罢了,但也属龙族。而且这肉,是美容养颜的佳品,不瞒你说,我就是因为吃这个保养皮肤的。” 一听这话,萧鸢儿的眼睛立刻一亮,美容养颜四个字可以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不要说是龙肉,就算是什么虫肉,她都照吃不误。 尤其是虞盼兮这个肤白貌美,让她嫉妒成狂的例子就在眼前,更何况刚才已经亲眼看她吃过了,这下她立刻抛开了所有的估计,伸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她这边一动筷子,那边阿夜不淡定了,瑶光琴上的夜明珠微光一闪,琴弦都颤了颤。 虞盼兮真怕把这个吃货给惹恼了,便对萧鸢儿说道:“你刚刚不是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吗?我突然想起来了,还真发生了一件事好玩的事情。” 萧鸢儿只管埋头苦吃,哪里管她的话,只模糊的应了两声。 虞盼兮便继续说道:“我在廊下晒太阳,居然有两条笨蛇,自己从檐上掉下来摔死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一听“蛇”字,萧鸢儿已经抬起头来,听她说完,立刻被呛了一下,不停咳嗽起来。 虞盼兮笑得愈加欢快,“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也觉得好笑对不对,我就没有见过天底下还有这么笨的蛇,怎么就掉下来摔死了呢!” 萧鸢儿连灌两杯水,才勉强稳住呼吸,干笑道:“是,是好笑。” 虞盼兮也勉强止住笑,说道:“这两条蛇长得也十分奇怪,我让人拿上来,妹妹也看看?” 第14章 恶心坏了 萧鸢儿根本就不想看,但是虞盼兮怎么会给她说不的机会,让人直接把厨房里的两张蛇皮给拿了上来。 厨子手艺不凡,两张蛇皮剥的十分完整,上面还挂着蛇头,往地上一摆,端的十分骇人。 “这,怎么只有皮?”萧鸢儿身子一悚,叫道。 虞盼兮就等她这么问,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子上的菜。 萧鸢儿心中已经有所感,但是经这个一确认,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冲了出去,吐了好了一会,才脚步虚浮的冲了进来,指着虞盼兮大吼道:“你不是说是龙肉吗?你居然敢骗我吃蛇!” 虞盼兮一脸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她,“我的傻妹妹,我只不过是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信了呢?这世上就算是有龙,你嫂子我又哪有这么大的本事给腻弄来龙肉呢?” “你,你卑鄙无耻!”萧鸢儿大骂。 虞盼兮却更加无辜了,眼角低垂,眸子里闪着水光,只让人觉得万分可怜,“鸢儿怎么这么说我呢,这虽不是龙肉,可是这黑山蛇也是名贵的药材,吃了也确实会美容养颜的。” 别提什么美容养颜了,血淋淋的蛇皮就在地上摆着呢,就算是神仙大补药,也只会让人觉得万分恶心。 那股奇香还萦绕不散,但萧鸢儿闻到只觉得恶心,胃里还在翻腾,根本待不下去了,只能丢下一句“你个贱人,我跟你没完!”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虞盼兮这才冷哼一声,让人把蛇皮拿走,将阿夜叫了出来。 这么一折腾,虞盼兮食欲也大减,只小口喝着水不想再动筷,但是阿夜却依旧食欲旺盛,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最后捧着肚子心满意足的消失了。 也不知道萧鸢儿回去喝洛氏说了什么,到了下午整个侯府里都在传,虞盼兮哄骗萧鸢儿吃了蛇肉,听说那洛氏还跑去侯爷跟前哭了一场。 虞盼兮听银铃说完,只哼笑一声,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她还真怕萧鸢儿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说呢! 到了傍晚,前院便传话来,老侯爷让虞盼兮过去一趟。 虞盼兮换好衣服,正在梳妆,猝不及防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手里的胭脂撒了一桌子。 “你没事吧?听说院中有蛇?” 听到熟悉的声音,虞盼兮心中安定,放下胭脂攀着萧楚陌的手臂,转头看他,“你怎么回来了?” “发生这种事,我怎么还能安心呆在校场!”萧楚陌对她这么问感到不快。 虞盼兮刚要说话,却突然眼前一花,身子一转自己就坐在了萧楚陌的腿上,而他正做在刚才自己坐得凳子上。 这姿势让虞盼兮脸一红,娇怯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楚陌看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一动,手不由抚上她的腰,可面上却还是恼道:“昨天还说什么都告诉我,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外院听到消息知会我的!” “不是什么大事,蛇,蛇都已经煮了吃了。”萧楚陌腰一软,身子就靠在了萧楚陌的怀里,弱声说道。 听了这话,萧楚陌愈恼,撑起她的身子,怒道:“不是什么大事?关系到你性命的事情不是大事,那什么是大事!” 明明他在生气,虞盼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她也确实笑了,还笑倒在了萧楚陌的怀里。 “笑!你还笑!”萧楚陌真的动了几分火气,狠狠揉了一把她的腰。 虞盼兮急喘一声,这才不敢笑了,也不从他怀中起来,只笑意盈盈的说道:“看你担心我,着急我,我就是高兴,特别高兴!” 萧楚陌只觉得怀里像是揣了宝贝,热乎乎的直往心窝里钻,力气都不敢使大了,火气只能往肚子里咽,咬牙道:“坏心眼的小东西!” 虞盼兮听他无可奈何的声音,又清甜一笑,抬头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我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你。” 萧楚陌这才哼了一声,勉强接受她诚意不足的道歉。 两人腻歪了一会,虞盼兮才拍了拍萧楚陌的胳膊说道:“父亲他叫我过去,快起来,不能再拖了!” “什么事?”萧楚陌眉头微蹙,问道, 虞盼兮便把给萧鸢儿吃蛇肉的事情说了,“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结果闹成这样。” 蛇怎么来的,萧鸢儿什么目的,就算是她不说,萧楚陌也不会猜不到,她没有必要说得太明白,毕竟名义上都是一家人。 萧楚陌的脸色果然阴寒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虞盼兮笑着点点头,一脸信赖的看着他,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他出面,让他有身为夫君的存在感,她懂她懂。 两人姗姗来迟,明国候只是哼了一声,那洛眉拧着帕子,哭了起来了。 行礼的时候,虞盼兮瞥了她一眼,严重怀疑她的眼泪是攒到现在才用的。 “父亲,盼兮的身体才刚好些,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把她叫到这前厅里来。”萧楚陌懒得与他们寒暄,开门见山道。 明国候又哼了一声,眼神在虞盼兮身上扫了一眼,才冷声道:“你怎么不亲自问问她,为何要把她叫过来?” “请父亲明示!”萧楚陌直视着他,神情带着几分寒意。 明国候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转头瞪了眼洛眉,“你自己说!” 洛眉看了他一眼,才期期艾艾的说道:“楚陌,我也知道盼兮的身体不好,可是鸢儿她毕竟也是你的妹妹啊,盼兮她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该哄她吃什么蛇肉啊!”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些蛇肉,吃了便吃了,又不是什么毒药,至于这么小题大做!”萧楚陌一脸冷漠道。 明国候神色一凛,“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吃了便吃了,府中什么东西没有,好端端的吃什么蛇肉,这该是一个大家闺秀,作为长嫂该做的事情吗?!” 这话一出,旁边的萧鸢儿也突然嘤嘤两声,哭倒在了洛眉怀里,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萧楚陌冰冷的眼神扫过去,“父亲怎么不关心关心,那蛇是怎么来的呢?” 听了这话,萧鸢儿的哭声一窒,但随后就哭得更大声,边哭还边道:“爹爹,是我的错,都是我不讨哥哥和嫂嫂喜欢,是我的错……” 第15章 巡营不归 看萧鸢儿这副模样,虞盼兮暗暗撇嘴,闹成这样,她也不能继续沉默了,便上前一步,对明国候和洛眉福了福身子,“父亲母亲,此事确实是儿媳的不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个样子。” 明国候看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脸色也好看了些,“身为长嫂要有个做长嫂的样子,怎么能这般胡闹,欺负小姑子。这要是传出去,不光是你,你虞家,我们的侯府的脸面都无处可放!” 听了这话,萧楚陌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被虞盼兮的眼神制止住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轻易就能解决,没有必要加深这两父子的矛盾。 “父亲说的是。”虞盼兮恭顺的垂着头,说道:“儿媳知道自己考虑不周,只是也要为自己申辩两句。骗妹妹吃下蛇肉确实不对,只是私以为那蛇肉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又怕妹妹不吃,才会哄着妹妹吃的!” “这种东西,乡野村夫都不见得吃,能是什么好东西!”洛眉在一旁轻哼了一声道。 虞盼兮不疾不徐道:“母亲有所不知,这谁名为黑山蛇,是一味十分名贵的药材的,吃了对身体大有好处。” “黑山蛇?”明国候略微一惊,点头道:“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这种好物还能想到你妹妹,你也是有心了。” 听他这么说,洛眉立刻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明国候这才轻咳一声,“你也是,既然是好东西,你说便是了,又何必哄骗你妹妹呢?” “确实是儿媳思虑不周。”虞盼兮一派恭顺的低头。 眼见这件事情就要被虞盼兮三言两语给揭过去了,萧鸢儿怎么甘心,立刻大声道:“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还把蛇皮拿出来,吓唬我呢!” 虞盼兮立刻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妹妹这是哪里话呢?是妹妹你问我院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才将闯入两条黑山蛇的事情告诉你的,你又非要看,我才让人拿出来的。” 她说完又一脸痛心的看着萧楚陌说道:“夫君,我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萧楚陌顿时十分心疼,赶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也不看萧鸢儿,而是看着明国候冷声说道:“父亲,黑山蛇何等名贵,怎么会两条一起出现在一根杂草都没有的后院,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吗?” 他说着眼神在萧鸢儿脸上一扫,“盼兮生病,她都不曾去看望一眼,怎么就这么巧偏偏今天去了,还非要看那两条蛇。父亲思维敏捷,难道就看不出其中的问题吗?” 他说完便再也不看堂上众人,直接揽着虞盼兮额肩膀离开了。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明国候又怎么想不明白,一番大怒自是不必多说,前院一阵鸡飞狗跳,最后以萧鸢儿禁足三月告终。 虞盼兮也终于过了一段时间的消停日子,也或许是吃了些蛇肉的功劳,身体很快就完全恢复不说,体力也似乎比平日充沛许多,最明显的就是表现在她早上居然能早醒了,身体也没有之前那么乏力。 这一日,虞盼兮睁开眼睛,就看到萧楚陌正在穿戴,上早朝还没有离开,她便要起来给他穿衣。 萧楚陌立刻走到床边,将她按回去,又拉过被子小心盖住她露出的肩膀,低声道:“还早着呢,你继续睡吧。” 虞盼兮这才发现,外面夜色还浓,刚刚四更的样子,还不到早朝的时间,她还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门?出什么事了吗?” 萧楚陌说道:“今日要去西郊巡营,所以早些出发,吵到你了?” “要去巡营?怎么不早告诉我?”虞盼兮说着就要起来,却又被萧楚陌给按了回去。 “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这么早起来忙活,不过是例行的巡视,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安心躺着吧。”萧楚陌抚了抚她的面颊,神情有些模糊道:“可是我最近不够努力吗?” 虞盼兮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疑惑道:“什么?” 萧楚陌轻轻一笑,低头在她耳边低沉道:“这几日你都醒的这么早,难道不是为夫晚上不够努力吗?” 虞盼兮捂着被热气熏麻的耳朵,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小脸立刻爆红,“你,你……”她突然好怀念之前还会害羞的萧楚陌。 萧楚陌看她羞恼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低声道:“再睡一觉吧,等我回来。” “嗯。”虞盼兮乖乖的缩到被子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她这猫儿一般的模样,萧楚陌眼神微暗,忍不住又将人从被子捞出来,使劲揉搓了一番。 这导致他离开的时候,虞盼兮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像是一个大松鼠一般,只敢露出眼睛来,就怕萧楚陌又突然发难。 萧楚陌最后只得隔着被子亲了亲了她的面颊,这才红光满面的离开。 人走了之后,虞盼兮才把口鼻露出来,深吸了两口气,有个随时都能化身为狼的夫君,这种生活可真刺激。 不多时她又睡了过去,再睁眼又是日上三竿,上次的事情之后,洛眉就称病不露面了,又省了虞盼兮早上的请安,也没有人来烦她,她这日子实在是悠闲的很。 只是关于夜明珠的事情,她却一直都没有头绪,近日阿夜又说瑶光琴劫数已近,这不由也让她心中多了几分急躁。 傍晚十分,原本说会回来的萧楚陌也差人来说,军中有事,今夜不能回来了,归期也不定,这让虞盼兮的心中越加不安定。 银铃都看出她的焦虑,安慰她道:“夫人不必忧心,将军定是有军务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了。” 虞盼兮对她笑了笑,“我没事,你自去睡吧,我也休息了。” “那奴婢告退。” 银铃走了之后,阿夜便出现在了桌边,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说道:“你那傻丫头都看出来了,你也太过心急了吧!” 虞盼兮看了他一眼,面上的忧色已经掩饰不住,“你不明白,墨宝洲此人没有那么好对付,一日想不出稳妥的办法,我心中一日也不能安定。” 第16章 出事 阿夜看她这样,戏谑的心思也去了大半,宽慰道:“不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事情很快就有转机了呢?” 虞盼兮历经前世,心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经他这么一说,立刻豁然开朗,伸了伸腰笑道:“你说的不错,与其这样担心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以静制动,等着对方先出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看她豁达的模样,阿夜也露齿一笑,透出几分憨气,自己却丝毫不觉得继续低头啃苹果。 虞盼兮目光不由温和起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她能重生,都是托阿夜的福,他又是这般纯然的心性,不论如何她都会好好保护夜明珠,再也不会让人威胁到阿夜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也慢慢坚定起来,在黑暗中闪着光。 第二天,虞盼兮还未起床,就被外面嘈杂的动静给吵醒了。 “银铃!”她有些不耐的坐起来,叫了一声。 闻声银铃很快就走了进来,看虞盼兮脸色不好,赶紧道:“是不是吵到夫人了,奴婢去让他们小点声!” 虞盼兮示意银铃给自己倒杯水,然后问道:“外面在干什么?” “是咱们东边的院子,年久失修,有一处院墙塌了,侯爷请了人来修。这来来往来的人都要经过咱们院子门口,这才吵到夫人了。”银铃说道。 虞盼兮觉得蹊跷,“侯府怎么会有这种院子?” “听说是原来是个不受宠小妾的院子,后来不知怎么死了,院子就一直空着败落了。”银铃忍不住抱怨道:“不打听不知道,咱们旁边怎么是这种院子,实在晦气。” 虞盼兮嗔她一眼,“这种话不要乱说,不过是个院子罢了,与咱们有什么干系!” “是,奴婢多嘴了。”银铃垂头道。 虞盼兮看了看外边,隐隐看到来往的工匠大多是男丁,便对银铃说道:“打听一下工匠都住在什么地方,严禁咱们院中的女眷靠近。院门也要关起来,不许他们靠近。往来也都要注意些,不要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如果被我发现有违令者,一定会种种责罚!” 银铃虽然有些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警惕这些工匠,但是虞盼兮吩咐的事情,她都不会有什么异议,便跑出去吩咐了上下。 虞盼兮站在窗边,看着丫鬟们关了院门,心中才稍稍安定一点。 虽然说修葺院子,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她就是觉得有些蹊跷,可又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只能做好防范,以免出了什么问题。 然而一整天过去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边院子修的也很快,虞盼兮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但也没有太放松警惕。 第二天,萧楚陌那边终于送来了归期,说是再住一晚便能回来,既然明天就能回来,虞盼兮心中多少安稳了些。 可不成想,当晚便出了事。 虞盼兮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脸,她立刻惊醒过来,借着月色一看,竟然是阿夜正站在她床头。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一个恶作剧,刚要训斥他,就发现他脸色严肃,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 看他神情不像是作假,虞盼兮的精神也紧绷起来,用口型问他发生了什么。 阿夜也不出声,只是指了指外面,示意虞盼兮跟上。 虞盼兮虽然很疑惑,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但是对他的信任,还是让她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院墙下,虞盼兮打量了下四周,刚要问阿夜,就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阿夜贴着墙壁,似乎在听,虞盼兮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到院墙上,立刻就听清了院墙那头的谈话声。 “我吩咐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这声音虞盼兮无比清楚,她的瞳孔立刻微微放大,看着阿夜,用口型道:“萧鸢儿?” 阿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听。 只听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二小姐放心,小姐交代的小人都记住了,藏到那个院子里,第二日被人抓住,就说是与那妇人私通。” “不错,只要你做得好,我到时候会给你五百两银子,送你离开京城,保证不会有任何麻烦!”萧鸢儿又说道。 那男人猥琐的笑了笑,“一定做好,一定做好。” 随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好像是萧鸢儿离开了,而那男人也开始窸窸窣窣的翻墙,可一跳过来,就被阿夜给挥手弄晕了,还嫌恶的踢了一脚。 虞盼兮看着地上的男人,脸色也阴沉起来,如果真按照萧鸢儿设想的那样,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院子里,还口口声声说与她私通,那她真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还好你发现了。”她有些感激的看着阿夜,又突然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阿夜说道:“我饿了,就去厨房找东西吃,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就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我就带你来看了。”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只鸡腿,开始啃起来。 虞盼兮看着他一阵无语,他明明是个灵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人类的食物,还是一个标准的吃货。不过好在,这好像也不完全是一间坏事。 阿夜又踢了踢地上的人,吃着东西含含糊糊的说道:“这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办?” 虞盼兮看着地上人,一时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让阿夜送到萧鸢儿的院子里,想到第二天她那边鸡飞狗跳的样子,好像挺不错。 可就在此时,清朗的月光突然被阴云遮住,滚滚黑云像是汹涌的海浪一般突然聚集起来,其间隐隐有金光闪动,耳边也听得到隆隆的闷雷声。 虞盼兮被这突变的天象骇得呆住,却听阿夜沉声道:“来了!” 她这才回神过来,刚想要问这是什么情况,却听“咔嚓”一声,一道闪电竟直直落入了她房间的屋顶上,但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虞盼兮似有所感,只觉得心头大恸,“瑶光琴!”她下一秒便要冲过去,却被阿夜拉住。 “瑶光琴,是瑶光琴!”不知什么时候,虞盼兮已经泪流满面,可她自己却好似毫无所觉,只焦急的推着阿夜抓着她胳膊的手。 第17章 瑶光琴毁 阿夜面色凝重,手死死的抓着虞盼兮的胳膊,声音微寒道:“这是它的劫!” 他话音一落,又有一道闪电劈下,虞盼兮已经放弃挣扎,只呆呆看着房间。 阿夜也看向房间,说道:“三道天雷,若它扛过去,便如我一般成灵体,若是不能……我早已推演出结果,也早就告知过它,它已经看开了,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微微叹息,“总归还有另一番造化。” 说话间,第三道雷已经落下,与前两道无声无息不同,雷声一落,黑夜中立刻传来了一声木头断裂的“咔嚓”声,那声音似乎比这几道闪电的声音更加震耳欲聋。 虞盼兮就算早就已经知道结果,脚下还不是不由一软,只觉得悲从中来。这种感情却不是她能控制的,又仿佛不是她心中的,好像来自灵魂中的悲切。 瑶光琴虞家世代相传,虽不像是阿夜是虞家的守护灵,但瑶光琴就是虞家先人所制,又有多少虞家人的手曾抚过琴身,以它的琴声抒怀,这种羁绊早已经深入血脉,一朝斩断,虞盼兮身为虞家人,怎么会不与之同悲。 阿夜突然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冲虚空处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天边的黑云如同来时那般快速散去了,月亮又重新露出来,月光撒遍了整个院子。 虞盼兮也回过神来,冲进了房间,果然看到那瑶光琴已经裂成了两半,她走过去将其抱起来,眼泪又落了下来。 阿夜被她哭得头疼,无奈的说道:“你别哭了行不行,它已经走了,去找自己的造化去了,你抱着的就是两块破木头罢了!” “你还说!”虞盼兮听了这话,只觉得更加难受,冲他吼道。 阿夜举手投降,“好,好,我不说还不行吗?”说着拿起了因为琴身断裂,而掉到地上的夜明珠,递给虞盼兮,“那你先把这个收好行不行?” 虞盼兮从他手里拿过夜明珠,再去看灰暗的琴声,也不得不接受瑶光琴已经殒身,魂灵远去的事实。 她呆坐了一会,突然把琴身放到桌子上,大声道:“有了!” 阿夜被她给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点心呛到,赶紧喝了一口茶,问道:“你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虞盼兮说道:“我想到怎么处理外面的人,也想到怎么给你制造一个‘假死’了!” 三更天,一声尖叫撕破了黑夜,银铃最先冲进了虞盼兮的房间,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窗户窜了出去。 虞盼兮已经从床上跑下来,大叫道:“瑶光琴,他把瑶光琴偷走了!” 银铃一听那还得了,赶紧冲了出去,大叫着抓贼! 这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整个侯府,府中家丁护卫都赶了过来,开始捉贼,最后在一个处墙根下发现了人,好像是翻墙的时候不慎掉了下来,摔昏过去了。 众人都嘲笑这可真是笨贼,没有被抓住,居然自己把自己摔晕了。 可当家丁拿着瑶光琴给虞盼兮复命的时候,一打开包袱众人都傻了眼,那绝世珍宝瑶光琴居然碎成了两半,更令人震惊的是,瑶光琴上镶嵌的夜明珠居然也不见了! 虞盼兮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场就昏了过去,后半夜,整个侯府都在混乱中度过。 萧楚陌连夜处理完事务,本打算住一夜,可是却归心似箭,干脆连夜回了侯府,可是人还未进府,就听说了这一噩耗,当即策马进府,冲进了院中。 虞盼兮一开始还在装晕,可一晚上悲怒交加,精力消耗过大,没过多久干脆就睡了过去,被萧楚陌摇醒的时候,还一片迷茫。 可这落到萧楚陌的眼中,就是受了巨大刺激后的呆滞,立刻心疼的无以复加,把人死死抱在怀里,声音坚定有力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夜明珠给找回来,到时候就算是穷尽一生,我也会再为你打造一把瑶光琴!” 闻言,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听他说,穷尽一生也会为她重新打造一把瑶光琴,她心中无比的甜蜜,可面上却一片悲痛,啜泣两声,挤出了两行泪,不住的点头。 萧楚陌亲了亲她的额头,抹着她脸上的泪,“哭出来,哭出来就好。” “我,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虞家,我再也没有脸面回家了!”虞盼兮哭倒在他怀中,嘁声道。 演戏也得演全套,虽然她心里有些对不起萧楚陌,可是现在这事情她都得瞒着,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她一定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萧楚陌抚着她的肩头,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早有人盯上夜明珠了,你又如何能知道。” “可是……”虞盼兮没有说完就哽咽住了。 萧楚陌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眼,虞盼兮也见好就收,不再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看她脸色好些,萧楚陌也宽了宽心,想哄她睡了,好去审那个贼。 虞盼兮却先说道:“那个贼呢,我要亲自问他夜明珠的下落!” 萧楚陌怕她劳神伤心,可看她坚定的模样,也只好点了点头,“好,我去提来!” 明国候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听说虞盼兮醒了便也赶了过来。 不管是瑶光琴还是夜明珠,这都是旷世奇珍,一个晚上瑶光琴被毁,夜明珠失踪,这是在太过骇人听闻,可偏偏又是在侯府里发生的,这也不由得他不过问。 这边侯府里还没有开始审,这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得人尽皆知,就连正在上早朝的墨宝洲也听到了风声,惊怒之下,竟然直接折断了手中的毛笔。 匆匆散朝之后,他几乎按捺不住要去侯府,亲自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转念一想,不过是两件奇珍他如果亲自去问,也太过热切了,难免让人看出端倪。 思来想去还是派了身边的太监总管杨公公和带上一队禁军去了侯府。 这名目,就说虞盼兮自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他如同妹妹一般,妹妹出事他这做哥哥的自然要关心一下。 杨公公一进侯府,这件事情的性质便又严重了几分,整个侯府的气氛都紧张起来,就怕这件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 而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萧鸢儿。 第18章 审问 昨夜的事情,萧鸢儿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昨夜的混乱还让她沾沾自喜,以为虞盼兮和那男人当是就被抓住了。 天亮之后,她便急不可耐的让人去打听,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 那个男人明明就是个泥瓦匠,怎么就突然变成了一个贼,居然还有胆子去偷瑶光琴。 又听说皇上派来了以为公公给虞盼兮撑腰,这就让她更加惶恐和焦急,可偏偏她又在禁足中,只能在房间里急得团团乱转,也无计可施。 另一边,因为杨公公的到来,萧楚陌也不好在私下审问,干脆把明国候和杨公公请到前厅,当着他们的面审问那个贼人。 虞盼兮说什么也要旁听,萧楚陌也只好让银铃也把她扶到了前厅。 杨公公见到她,自然是好生安慰了一番,“夫人放心,皇上交代老奴一定要彻查此事,绝对会换夫人你一个公道的!” 虞盼兮面色惨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摇摇欲坠,声如蚊呐,低低道:“多谢皇上。” 她心中却冷笑,什么还她一个公道,不过是担心夜明珠的下落罢了! 看她这般,萧楚陌心疼不已,揽着她的肩膀扶她坐下,又对杨公公说道:“有劳公公来这一趟,盼兮她身体多有不适,还请公公莫要见怪。” “哪里的话。”杨公公又看了一眼虞盼兮一眼,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像作假,看来瑶光琴被毁,夜明珠失窃确有其事。 想到来时皇上的神情,也不由暗自心惊,顾不得与明国候寒暄,便对萧楚陌说道:“那萧将军就快些开始审讯贼人吧,皇上那边还等着老奴回消息呢。” 明国候心中也是惴惴,也赶紧附和道:“对,快些开始吧。” 萧楚陌转身坐定,让下人把那贼人给提了上来。 那男人到了大堂上,整个人都还有些兴奋,他只记得自己翻墙跳进了院子,之后的事情却什么印象也没有,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关了起来,手脚被困住,嘴也被堵上了,根本没办法往虞盼兮的身上泼脏水。 终于被人带出来,看样子是要审问,他可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等下人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下来,他便立刻大声叫嚷起来,“冤枉啊,小人冤枉,都是夫人,是夫人要我去她房中的!” 他这话让堂中众人都觉得莫名巧妙,明国候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这意思,是夫人叫你去她房中拿的瑶光琴不成?” “什么琴?”这下轮到那男人莫名其妙了,不明白的事情,他干脆抛到了脑后,继续往虞盼兮身上泼脏水,“都是她,都是她先勾引我的,这不关小人的事啊!” 话说到这,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萧楚陌当即就黑了脸,虞盼兮惊怒的指着他,怒道:“你,你说什么?!” 男人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侯府中的小姐,立刻又说道:“小人的话句句属实啊,如果不是夫人的丫鬟放我进院子,我一个泥瓦匠怎么可能进得了夫人的院子。” “还不闭嘴!”萧楚陌用尽全身力气,才遏止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冷厉道:“这倒是有意思了,你口口声声说是夫人让你去她房中的,夫人就坐在你面前,你却不认得了?!” 虞盼兮已经哭倒在椅子上,萧楚陌赶紧上前将她揽进怀里,看着男人眼中满是寒光。 男人看向虞盼兮,怎么都没有料到她会坐在这里,他还以为院子里进了男人,那个夫人一定羞于露面,侯府的人也会碍于颜面,让她闭门不出的。 “我,天,天太黑,我没有看清楚。”男人立刻磕磕绊绊的说道。 萧楚陌已经忍无可忍,直接上前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冷怒道:“满嘴胡言,毁坏瑶光琴不说,居然还敢污蔑我的夫人!人赃俱获,你若还不如实招来,我现在就命人砍了你的狗头!” 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的杀伐之气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盛怒之下,身上的气势全开,早就把这男人给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捂着自己立刻红肿起来的脸,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性命难保了,哪顾得了许多,立刻求饶起来,“小人说,什么都说,大人饶命,饶命!” “还不快说!”萧楚陌已经失了耐心,大怒道。 男人满嘴是血,脸肿的厉害,口齿不清得说道:“是,是二小姐,是她让我翻墙进萧将军的院子,说是在院子里呆一夜,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说,说与将军夫人行了苟且之事,事后她会给我五百两银子,还会送我出城,绝对不会有麻烦!”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原以为他污蔑虞盼兮只是狗急跳墙之举,没有料到背后竟是一桩腌臜事。 “怎么会……”虞盼兮捂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抬头看着萧楚陌,眼泪愈加汹涌。 萧楚陌也皱起眉来,抚了抚她的背,并未说话,只是眼中的阴冷,昭示着他的愤怒。 “一派胡言!”明国候直接惊得站了起来,指着他大怒道。 杨公公还在堂上坐着,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出了这种家丑,那丢人都丢到皇上面前去了! 萧楚陌脸上阴寒之气更重,揽紧了怀中的虞盼兮,阴森道:“你若还敢护眼乱语,我就剪了你的舌头!” 男人瑟缩的伏在地上,“小人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跟二小姐对峙。我,我还有证据,之前二小姐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我一分都没花,都在我房间的枕头底下呢!包银子的手绢还是二小姐手底下丫鬟的手绢!” 明国候听了这话,身体也不由一晃,跌回到椅子上,嘴中怒道:“孽障,这个孽障啊!” 萧楚陌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对那男人冷声道:“那瑶光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琴,到底是什么琴,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只记得翻过了墙,可是翻墙过去之后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今天早上醒过来,就被人绑着关在屋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要说这男人倒是也有几分机灵劲,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算有条理,三言两语便把事情都交代了。 第19章 小事化了 萧楚陌和杨公公对视了一眼,直接挥了挥手,让人把还在叫喊的男人给带了下去,也不提刚才男人说得那些话,只对杨公公说道:“杨公公,这中间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说公公也都看出来了。这人怕不是毁坏瑶光琴,夺走夜明珠的主使,而是被人当了替罪羊,转移咱们视线的。都怪我一时不查,让他得逞!” “将军不用自责,贼人实在太过狡诈,将军还是尽早找到真凶才是。”杨公公说着站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咱家就先回回宫向皇上复命了。” 萧楚陌点头道,“那我送送公公。” “有劳。”杨公公又看了一眼明国候,并未说话,只是弓了弓身子,便随着萧楚陌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明国候也不再压制自己的怒火,暴怒道:“来人,把二小姐给我带过来!” 虞盼兮半掩着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可她眼中却无半分伤心,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把重头戏给演完了。 萧楚陌放下不下虞盼兮,很快便折返,看她哭得伤心,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便想扶她回去休息。 虞盼兮扶着萧楚陌的手摇晃着站起来,对怒气冲冲的明国候说道:“父亲,二妹她定是一时糊涂,还请父亲不要太过责罚她。” “她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你却还替她求情,身为人父,我实在惭愧!”明国候一脸羞愧,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虞盼兮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楚陌拦下,他说道:“父亲既然这么说了,就交给父亲处理好了,你就不要操心了,自己的身体重要。”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明国候。 明国候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心虚,眼神闪躲了一下。 萧楚陌看他这般,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扶着虞盼兮离开了。 回到房中,萧楚陌亲自喂了虞盼兮些吃食,随后便将她抱到了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我赶了半宿的路,有些累了,你陪我睡一会吧。”萧楚陌把她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 虞盼兮看着他眼底的青色,也有些心疼,低声道:“让你操心了。” “说得什么傻话,这不都是应该的。”萧楚陌侧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放轻了声音道:“你放宽心,我一定会把夜明珠给你找到,先睡一觉,别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 虞盼兮点点头,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她都有些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可是牵扯的实在太多,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也有些累了,没有多久就真的睡了过去。 萧楚陌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将她小心的从怀中移开,从床上翻身下来。 银铃看他走出来,刚要问,萧楚陌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虞盼兮正在睡着,然后快步走出了院子。 萧楚陌径直去了前厅,还未走近,便听得里面的哭嚎声,是洛眉和萧鸢儿。 他并未走进去,只是在门口听着,里面洛氏一边哭诉自己为明国候生儿育女的管理侯府的艰辛,一边替萧鸢儿求情。 明国候从一开始盛怒,到语气渐渐软下来,分明就是心软了。 听到这里,萧楚陌就知道没有必要在听下去,这件事情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管是因为他对洛眉的宠爱,还是因为侯府的颜面,恐怕都不会闹出大多的动静了。 早就习惯这些的萧楚陌丝毫不觉得失望,只是心头依旧有一团怒火,不是因为明国候这么对待,而是因为想到虞盼兮要跟着他一起受委屈! 萧楚陌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他绝对不会让虞盼兮跟着他一起受委屈,所以这个家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他随后便离开了前厅,却也没有折回院子,而是直接出去了。他既然答应了虞盼兮要找回夜明珠,那现在就不是休息的时候。 再说杨公公回宫之后,便将堂上发生的事情如实向墨宝洲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墨宝洲勃然大怒,“也就是说夜明珠真的丢了,而且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杨公公头也不敢抬,“是。” 墨宝洲听完,几乎把御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可依旧怒气难消,干脆拿起墙上的鞭子,将一个小太监抽了个半死,才算终于平息了怒火。 整个御书房中如死般寂静,杨公公跪在一边也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被墨宝洲的怒气牵连。 虽说是伴君如伴虎,但是如墨宝洲这般喜怒无常,生性暴虐的君主,身边侍候的人,每时每刻都如履薄冰,半分都不敢松懈。 “查,给朕查,无论如何也要把夜明珠给朕找回来!”墨宝洲叫出了暗卫,嘶吼着吩咐道。 日渐西斜的时候,虞盼兮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就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摸摸床铺也是冰凉一片,显然萧楚陌已经走了很久了。 她患银铃进来,问道:“将军呢?” 银铃回答道:“将军在夫人睡了之后,就走了。” “他没睡就走了?”虞盼兮微微蹙眉,说是要睡觉的是他,把自己哄睡了,他居然休息都没有休息!心头一时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银铃看了她一眼,犹豫道:“夫人,有件事,您听了不要太生气。” “什么事?”虞盼兮问道。 银铃脸上也带着些怒意道:“之前在堂上指认二小姐那个泥瓦匠,不知道怎么得又改了口,说这些都是自己做的,跟二小姐没有关系。而侯爷不知道怎么也相信了,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揭过去了!” 虞盼兮虽然料到,明国候不一定会重重处罚萧鸢儿,但是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哼笑一声,“既然如此,又能怎么办?” “真是太过分了!”银铃愤愤不平,“我都能看出来,这分明就是在为二小姐遮掩,他们也太不把小姐你放在眼里了!”气得她把好不容易改过来的称呼,又给忘记了。 虞盼兮轻轻一叹,“我确实没有让他们放在眼里的分量。” 第20章 调查 虞盼兮这番话,正巧被走进来的萧楚陌听个正着,眉头微蹙,干脆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他们也没有资格把你放在眼里!” “楚陌,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虞盼兮没有想到自己的话被他听见,有些尴尬道。 银铃看两人有话说,就悄悄退了出去。 萧楚陌走过来,揽过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因为自己出身不高而多想,就算是出身侯府,也未必比你高贵多少。” “楚陌……”虞盼兮看他这个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她无措的模样,萧楚陌微微一笑,“让你受委屈了,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虞盼兮点点头,“我相信你。” 看她全然信任的模样,萧楚陌微微一怔,随后便抱紧了她,“盼兮,我何其有幸。” 虞盼兮环住他坚实的脊背,“这话该我说才是,我何其有幸遇到你,何其有幸与你结为夫妻。” “盼兮。”萧楚陌心中熨帖,只觉得一颗心涨得满满的,愈加收紧了手臂,将头埋在她的颈间。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如此圆满过,更是从未对家有那么深的渴望,这一切都源自于怀中这个女人,有了她,好像把他生命中所有的不圆满都填满了。 正在你侬我侬之时,下人突然来报,说是让他们去接圣旨。 两人只得换了衣服,去了前厅接旨。 圣旨内容很简单,墨宝洲表达了一下对珍宝丢失的痛心,表明自己会帮虞盼兮全力追回夜明珠,还提到了那个替罪羊的事情,表示自己会给她撑腰,让她放心大胆的去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后边两句话,让明国候和洛眉听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们只当虞盼兮娘家不得力,这件事情闹不出什么风浪,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出面给她撑腰,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他们做了手脚,那岂不就是欺君之罪。 虞盼兮恭敬的接了圣旨,垂着的眸子里却满是讥讽和冷笑。夜明珠就这么丢了,墨宝洲现在估计都要气死,急死了,痛失宝贝的心情估计不好受,连萧鸢儿都迁怒了,这是打算好好惩治一番。 把宣旨的公公送走之后,明国候和洛眉就把她给围住了,问她打算怎么处置。 虞盼兮一副没有主张的样子,只转头去看萧楚陌,“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我还是都听夫君的吧。” 萧楚陌也走上前来,将她护在身后,隔开明国候和洛眉,“父亲母亲,既然皇上要过问此事,那这件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洛眉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什么叫我们不必操心了。” 萧楚陌看着她一脸冷漠,“我娘只生了我一个,我什么时候有个亲妹妹了?” “你!”下一秒洛眉的脸色就一变,一派委屈酸楚道:“楚陌,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你父亲的孩子啊,鸢儿她自小就粘你,可是把你当成亲大哥的!” 洛眉那惺惺作态的模样,虞盼兮在一边看得都恶心,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会装了。 萧楚陌与洛眉相处的时间可比虞盼兮多多了,又怎么不明白她的手段,听了这话,脸色越加阴沉,冷声道:“你这些话,跟皇上去说好了。” “怎么跟你母亲说话呢!”明国候责备的看着他,说道:“咱们毕竟是一家人,难道还真的要闹得这么难看不成。再说,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咱们侯府的颜面,你难道还真要让萧家颜面扫地不成!” 萧楚陌也不吃他这一套,只冷声道:“我自会查清楚。” “你!”明国候被他噎得说不出来。 洛眉眼珠一转,立刻看向了虞盼兮,上前一步,一把把她给从萧楚陌身后扯了出来,对她说道:“盼兮,你好好劝劝楚陌,这件事情真的跟你二妹妹无关啊,都是那贼人随意攀咬的!你可别被他给骗了呀!” “我,我相信的,可是皇上让查,我也没有办法呀。”虞盼兮缩着脖子想要往后躲,一副被她吓到的样子。 洛眉死死的掐着她的胳膊,一边嘴里说道:“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你难道就要看着咱们家宅不宁吗?!” 虞盼兮真的被她掐疼了,拽了两下都没把胳膊拽回来,脸上也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 萧楚陌上前一步,捏着洛眉的手腕,一把将她甩开,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洛眉痛叫一声,转头对明国候尖声道:“老爷,你就看他这么欺负我一个妇人吗?!” 虞盼兮赶紧打圆场,“母亲,你别生气,我实在是什么都不懂,只能听夫君的。” 明国候也被吵得头疼,怒道:“够了!”他看着萧楚陌冷声道:“好,你要查就去查!”又对洛眉吼道:“哭,你就知道哭,还不是你那宝贝女儿做得好事!” “鸢儿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洛眉难得驳了回去。 萧楚陌懒得看两人争执,直接带着虞盼兮离开了。 回到房中,他才认真的问虞盼兮,“这件事情,你真的没有打算?” 虞盼兮苦恼的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跟二妹妹有没有关系,你要查就去查,我都听你的。” 萧楚陌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神复杂,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好,那就交给我吧。” 虞盼兮点了点头,脸上才露出些轻松的笑意来。其实,她心里边清楚的很,萧楚陌就算是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这个时间,就算是有证据也就被销毁了,证人的口供也都改了,还能查到些什么呢。 对于这种情况,萧楚陌也很清楚,心情才会如此复杂。一来这是亲自调查自己人的丑事,心理上就让人不舒服。可又是虞盼兮的事情,更是她拜托的,他不得不去做。 二来,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他只能让虞盼兮失望了,这让他觉得有些挫败和对虞盼兮感到歉疚。 结果也不出两人所料,查了两天也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虞盼兮又一味的躲在后面,萧楚陌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查出来什么也不着急,懦弱的模样,让暗自上火的墨宝洲气得快要吐血。 第21章 自立门户 瑶光琴被毁,夜明珠丢失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虞风却因为身在深宫,又醉心乐理,虞盼兮又有意隐瞒,没有派人告知。 导致他整整迟了五天才从以为故交那里听到了消息,当即便直接赶到了侯府。 一听说虞风来了,虞盼兮内心也不由十分紧张,哄骗别人容易,可是面对自己的父亲,再完美的谎言,她也有些说不出口。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虞风竟然没有一点要责备她的意思,反而更担心她的身体。 “不过是一把琴,能有你的身体重要吗?”虞风看着虞盼兮憔悴的模样,心疼不已。 虞盼兮看他如此,不由想起前世自己做得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更是百感交集,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爹,都是女儿不好。” 虞风赶紧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傻孩子,这都是命数。瑶光琴存世千年,历经过朝代更迭,我虞家也是起起伏伏,可它始终都完好如初。可如今竟然被一个小贼轻易损毁,这不是命数又是什么?” “爹……”虞盼兮没有想到,他竟然看得这般透彻。 虞风摸了摸她的发顶,又说道:“至于那夜明珠,这等绝世珍宝,难免会遭人觊觎,为父虽然没有说过,但心中却明白,虞家未必能留得住它,也很可能为虞家招致祸患。如今遗失,未必是一件坏事。当时把琴交给你的是为父,幸好你没有出事,不然为父只怕会内疚致死。” 虞盼兮心中感动,直接扑倒虞风的怀中,大哭起来。 她这个模样,倒是让虞风没有想到,颇有些无奈额抚着她的背,好生安慰了一番,才让虞盼兮止住了眼泪。 父女俩说了一会话,等萧楚陌回来之后,也没有惊动侯府众人,只简单的吃了顿饭,便回去了。 另一边,有关贼人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夜明珠那边也没有丝毫的下落。 不要说萧楚陌动用自己的人脉和军中的势力调查,墨宝洲也是触动了身边大半的暗卫,调动了整个情报网,可是夜明珠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半点痕迹也寻不到。 兜兜转转,两人的视线,还是落回到了侯府,怀疑是家贼所为。 要在侯府中调查,墨宝洲就不能大张旗鼓了,只能在暗中搜查。 而萧楚陌想要调查,却也是阻力重重,侯府从上到下都怕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查了几天,人人相互推诿,半分进展也没有。 虞盼兮倒是没有什么,夜明珠本就在她手里,就算是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来,看萧楚陌着急心中只觉得十分惭愧,便将虞风的之前说的话,拿来宽慰萧楚陌,表示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在乎夜明珠了。 萧楚陌虽然笑着应下,却丝毫没有放松追查。 只是这件事情也让萧楚陌对侯府上下彻底寒了心,竟然直接在另一处购置了宅子。 “搬府?”虞盼兮看着诧异的看着萧楚陌,“你这么做,父亲他能同意吗?” 萧楚陌脸色一冷,哼声道:“我是正三品忠勇将军,本就应该有自己的将军府,只是皇上觉得我是侯府嫡子,以后一定会承袭明国候的爵位,这才没有给我另置府邸。可我早就无心爵位,这侯府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我走,我何不就如了他们的愿,也能落个清静。” 这侯府中的人和事,虞盼兮也疲于应付,能够搬府当然是好事,她犹豫道:“可是,我只怕事情没有那么顺利。” 萧楚陌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软榻上,认真看着她说道:“他们三翻四次的找你麻烦,我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我心意已决,明日便告知他们。你不用怕,不管谁找你说什么,你大可都推到我的身上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前世,虞盼兮嫁给他的时候,萧楚陌早已经自立门户,这一世的很多事情,其实都她没有经历过的,她也没有料到,会因为这件事情,让萧楚陌搬离侯府。 “好,我都听你的。”既然是好事,虞盼兮也没有反对的必要,便笑着点头道。 地诶按,萧楚陌便在吃早饭的时候,宣布了他要搬离侯府,自立门户的事情。 这话一出那还得了,明国候气得直接掀了桌子,“萧楚陌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自立门户?!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洛眉在一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萧楚陌要是自理了门户,也就算是彻底放弃了爵位,得益最大的就是她。 况且,父母在就喊着分家,这说轻了是不孝,说重了可是不顾纲常伦理,闹到了是能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的,到时候他恐怕在皇上面前也讨不了好处,没准还能被狠狠责罚一番,这仕途都要出问题。 这简直就是洛眉最想看到的局面,她恨不得能用这件事情就回了萧楚陌,让他再也不能在她的面前嚣张跋扈! 但她表面上,还装作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假装劝说道:“楚陌啊,这可是你的家,就算是你对我,对你的弟妹有什么不满,你也不能离开呀。” “不满?!”明国候听了这话,怒火更胜,“不满,他有什么不满的!哪件事情不是按照他的心意去办的,他要查,没让他查吗?虞家的不就好好站在这,又没少了一块肉,你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 萧楚陌看着他,心中已经凉透了,就连对他基本的失望都没有了,“我没有打算要承袭爵位,而我也现在也是朝廷命官,有自己的府邸没有不对的,我心意已决,你们怎么想,随你们!” 明国候气得大怒,“你这逆子!这爵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父母还在,你逼迫分家,这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这官做还是不做!” 萧楚陌没有因为他的怒气有丝毫退缩,冷声道:“这件事情,我自会对皇上说明,恳请皇上许我自立门户!” “你,你……”明国候气得仰倒,指着他,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萧楚陌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就告退了。”说完,便拉着虞盼兮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22章 答应 听着身后明国候砸东西的声音,虞盼兮看了一眼拉着她走在前面的萧楚陌,这两父子的感情,当真是差到极点了。 萧楚陌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淡声道:“你不必担心,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他来说,我从来都是一个逆子,大小事情他从不问缘由,只会打骂我。” 他转头来看着虞盼兮,“可我已经不是那个给一颗糖,就会听话,需要父亲关注和认可的孩子了,他们的东西,我不稀罕!” 看他的样子,虞盼兮很难想象到,他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对明国候,对着这个家这般的失望,甚至是已经绝望。 但是这样也都不重要,她上前揽住萧楚陌额胳膊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萧楚陌看着他,脸上表情这才柔和了几分,冲她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 军务繁忙,萧楚陌不能在家久留,只把虞盼兮送回房间,便去任上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院子里便来了人。 来的正是洛眉,她不管心里怎么高兴,但是面子上总要做足的,正是过来想要劝解的。 “盼兮啊,你是个好孩子,可要好好劝劝楚陌。就算是心里不痛快,也不能跟家里置气啊,你可要知道,这要是传出去,楚陌的名声可就全毁了!”她拉着虞盼兮的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虞盼兮看她这个样,心里边翻着白眼,表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母亲,你也知道夫君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又怎么肯听我的。” 洛眉看她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满意的很,面上却更加痛心道:“我知道,我不是楚陌的亲生母亲,很多事情说了也不管用。可是我一直都是把楚陌当成是我亲生的孩子,可他却怎么也不肯接受我,都说继母难当,我这心里也苦啊!” 虞盼兮面上也跟着伤怀,暗中却咬了咬牙,这女人别的手段不怎么样,装可怜可真是一把好手,她都不得不佩服了。 洛眉又继续哭诉道:“这么多年,我别的不求,就希望儿女们都能好好的,楚陌成了家,我说不出的高兴。可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是真希望你们好,盼兮你就帮我劝劝楚陌吧,都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弄成这样呢!” “母亲的苦心我都明白,我也不想事情闹成这个样,惹您伤心,惹父亲生气。”虞盼兮说着也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这不刚才我就跟夫君他多少了两句,他便狠狠的呵斥了我一顿,还说我如果再敢多嘴,就要把我给休了!母亲,他那个生气的模样,我实在害怕。” 洛眉被她这样子弄得一怔,捏着帕子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劝两句了。 “母亲,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休了我?”虞盼兮一把抱住洛眉的胳膊,一副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样,“母亲,你可要帮帮我呀!” 这下弄得洛眉不好再继续扮慈母,装可怜了,干笑了笑,“他又怎么会听我的呢!” “母亲,您给帮我呀,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虞盼兮粘着她死活不撒手。 洛眉被她弄得心烦,胡乱安慰了两句,就脚底抹油溜走了,生怕虞盼兮在缠上来。 虞盼兮等人走了之后,便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装可怜她也会,就比谁更厉害! 洛眉回去之后,自然是添油加醋的把这些事情跟明国候说了一遍,自然是说虞盼兮如何的软弱,萧楚陌是如何的跋扈。 明国候听得更是火冒三丈,连骂了好几声孽障! 转头,洛眉便把这些事情给传了出去,不用第二天,当天下午众人便都听说,萧楚陌非要逼着老侯爷分家,把老侯爷气得直接背过气去了。 这也导致,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萧楚陌还没有开口提这件事情,便有言官直接在墨宝洲面前参了他一本,说他大大的不孝,枉为人子,不配为人臣。 此时边关战事刚结束,墨宝洲对萧楚陌还几位器重,没有生出什么疑心,听了言官的话,倒也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只看着萧楚陌问道:“萧卿,果真如此吗?” 萧楚陌站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禀皇上,臣确实是想搬离侯府,另找宅子。” “你要知道,我朝最重的便是孝道,你父母尚在,分家就是不孝!”墨宝洲声音冷了几分。 萧楚陌声音依旧沉稳,“陛下容禀,臣的亲生母亲早在臣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臣性子顽劣,不受父亲疼爱,自小也没有受过什么关注。臣自知自己更不是继承爵位的料子,这才从军,自己打拼出了现在的官职。” 他当堂便把自己的底揭了个干净,还说不继承爵位,朝上众臣还是面面相觑,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国候的爵位你当真不要?”墨宝洲也有些惊讶,看着他问道。 萧楚陌点点头,“臣确实无心爵位。”他顿了顿有说道:“再者,臣现已经是朝中三品官员,本就该有自己的府宅。既然不袭承爵位,搬出来自立门户,并没有什么于理不合的。” “众卿以为呢?”墨宝洲扫了一圈众人,说道。 众臣议论纷纷,有说不可的,也有说确实无可厚非的,最后该是墨宝洲一拍板,说道:“既然你无心爵位,这功名也是你自己挣出来的,与侯府干系也不大,那便好好做你的将军吧,朕帮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宅子,给你便是。” 萧楚陌又赶紧说道:“这等小事也不用麻烦皇上,臣如今已经物色好了宅子,自己搬进去就是。” 墨宝洲勾唇一笑,“那也好,朕另赏你一些东西,充实宅子便是。” “臣多谢皇上。”萧楚陌高声道。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传回侯府,明国候这次真的差点被气晕了。当然比起皇上答应了萧楚陌让他自立门户,更让他生气的是,萧楚陌当这那么多人的面,把他的老底揭了个干净,这让他自觉颜面尽失,只恨不得好好打萧楚陌一顿出气。 萧楚陌根本连理也不理他,当天便开始准备准备搬府的事情,为了躲清静,下午便带着虞盼兮去看他买好的宅子。 第23章 准备搬家 萧楚陌选的宅子在城西,与侯府隔着大半个京城,可见他是半点也不想与明国候府有什么联系了。 虽然位置偏了些,但是贵在清幽,也没有脱离了京城的忠心,周围住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商朝的距离还要比在侯府出发近些。 这宅子也并不是前世虞盼兮和萧楚陌成亲的宅子,或许因为从一开始就变了,所以之后的事情也完全和前世不同了。 虞盼兮原以为,既然是两个人住,宅子应该和前世一般没有那么大。 可是万没有想到,这宅子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可进到里边才发现大有乾坤。 四进的宅子听着是不大,但是铺的却极广,里里外外的院子就十余个,更别说还有个建着亭台楼阁的大园子,这规模,比明国候府怕是还要大几分,气派几分。 虞盼兮看得是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京城还有这样的院子?” 萧楚陌看着她的肩膀笑道:“这原来是两座宅子,住了两个商人,后来这两家联姻,又因为都只有一个孩子,就干脆打通了院墙,又在中间加了不少的院子,这花园也是重新修葺了一番,才有了这么个宅子。” “原来是这样。”虞盼兮灵光一闪,看着他说道:“那这院子岂不是有两个大门?” 萧楚陌笑起来,“夫人果然聪明,咱们刚刚进来的门并不对着街,十分幽静,而另一个门对着的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等一会咱们就在那个门出去,去看一看。” “真有意思。”虞盼兮笑道:“怪不得我不知道呢,就算是住在旁边的人,怕是也觉得这是两处宅子,断然不会想到里面早就练成一片,是一座大宅了。” 萧楚陌点点头,说道:“不错,若不是卖我宅子的人解释一番,我也没有想到。” 两人说笑着逛了逛宅子,从另一门出去,找了个酒楼出了些饭,这才回了侯府。 刚回房间,还没来得及坐,下人就进来说是明国候让萧楚陌过去一趟。 萧楚陌便有穿回脱下来的外袍,打算过去。 今天早朝的事情虞盼兮也早有耳闻,立刻有些担心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看她担心的神情,萧楚陌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去去就回。” 虞盼兮只好点了点头,微蹙着眉送他离开了。 萧楚陌来到主屋,两父子免不了又是一顿剧烈的争吵,最后明国候被气得直接动了手,拿着鞭子在萧楚陌的身上狠狠抽了三鞭子,可第四鞭子还未落下,就被萧楚陌用手接住了! 他冷漠的看着明国候说道:“这三鞭子就当是我污泥长辈应该受的,但是,也只有这三鞭子,你以后别想在对我任意打骂!”说完直接扔开了鞭子,转身离开了。 只余下明国候独自气得跳脚。 回到院子之后,萧楚陌看了看身上的伤势,并未回房而是先去了书房,处理好了伤口,重新换了身一副,才回了房间。 虞盼兮本就有些忐忑的等待着,一看他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当即就发现了不同,“你怎么换了身衣裳?” “我有事去了一趟书房,不小心沾了些墨汁,就干脆换了衣服过来的。”萧楚陌说的随意,好像真是这回事一般。 但是虞盼兮怎么会轻易相信,立刻凑到他身上闻了起来。 看她精巧的鼻子一耸一耸,像极了闻到鱼腥味的猫,小模样万分可爱,萧楚陌一面推拒她,一面又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虞盼兮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严肃的问道:“你受伤了是不是?父亲他打你了?” 萧楚陌也收敛了笑意,说道:“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心。” “既然是小伤,那你让我看看!”虞盼兮说着,便要去抓萧楚陌的衣服。 可被萧楚陌轻巧的多了过去,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困了,夫人别闹了,赶紧歇息了吧。” 虞盼兮那肯罢休,跟上去还要扯他的衣服,被萧楚陌直接捉住了手,拉进了怀里。 萧楚陌低头看着她,“别闹了。” “不行,我就要看!”他越是这样,虞盼兮越是知明白,他一定是伤的不轻,才不肯给她看。 明国候这两鞭子确实下手极重,每一鞭子都皮开肉绽,但是对在战场上厮杀过的萧楚陌也算不了什么,但是伤势看起来太吓人,他不想让虞盼兮担心。 他就直接拥着虞盼兮倒在了床上,拉过被子来盖住了两人,“行了,快点睡吧。” “你给我看了我就睡!” 虞盼兮不住的挣扎,一下碰到了萧楚陌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轻轻抽了口凉气。 听到他的抽气声,虞盼兮就像是被点了定身术一般,立刻就不敢动弹了,问道:“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萧楚陌趁机抱紧了她,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点了点头,“别乱动了,真的不算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虞盼兮看来他这是铁了心不让她看了,她又怕乱动碰到她的伤口,只好放松身子,窝在他的怀中。 “已经上药包扎过了,安心睡吧。”萧楚陌低声道,“明日就开始收拾箱笼,还有许多需要夫人操心的地方。” 虞盼兮轻轻一哼,“你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些。” 萧楚陌低笑道:“虽然是想要转移话题,但是也是想给夫人你提个醒。搬了府之后,夫人你可就当家主母了,大小的事情也都得你来亲自过问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虞盼兮这才想起来,要是搬了家她就要开始料理家事了,可跟现在不一样整日闲闲散散什么都不用过问。 但是想到,自己就算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会有人过问,又觉得搬家实在太好了。 她暗自纠结的表情萧楚陌都看在眼中,他说这些的主要目的还是转移她的注意力,就算是搬了家,能处理好的事情他都会处理好,也用不着她操太多的心。 第二日,整个院子便开始清点箱笼,明国候气得狠了,根本没有要主持分家,给萧楚陌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而萧楚陌也根本就不在乎,只让虞盼兮收拾的手,只带走他的私物就可以,侯府中公的东西,通通不带。 第24章 搬新家 三日后的早上,便有三辆马车,一顶小轿从明国候府侧门离开,一路向西,停在了萧府门口。 虞盼兮扶着银铃的手从轿子上走下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笑着说道:“银铃,这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 银铃也笑着点了点头,“夫人以后就当家做主,再也不用受那些无聊小人的气了。” “对!”虞盼兮点点头,笑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虽然隔了几天,但是现在的宅子已经大变了样子,一些破损的地方已经完全修复完整,干净整洁了很多,花草也都被打理好,各处的摆设也都齐全了。 虞盼兮看到这样也十分惊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等到搬过来再好好收拾。 不用想也知道这都是萧楚陌早就准备好的,还吓唬她! 虞盼兮轻哼了一声,便立刻抛到脑后,开心的去看修好的宅子了。 她四处逛了一圈,回到主屋的时候,各处都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 管家带着各处的丫鬟婆子,正候着她呢。 虞盼兮这才知道,原来萧楚陌连下人都已经买好,甚至连差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她扫了一眼下边的人,管家是个年逾不惑的老人,她在萧楚陌身边见过,似乎是个参谋军师一类的人物,也不知道来府里做个管家是不是太屈才了,不过既然是外院的人,又是萧楚陌安排的,她也不想多过问。 至于婆子丫鬟,一个个的精神面貌都不错,大多低着头,敢与她对视的,也都大大方方,没有半分鬼祟。 一看之下虞盼兮就觉得很是满意,面上的笑意也便真切了几分。 管家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一看她神情稍变,便立刻上前说道:“小人姓刘,老爷赏识,便让小人做了外院的管家,夫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虞盼兮点点头,说道:“刘管家过谦了,你能来萧府做管家,我想一定是大材小用了。”又笑着说道:“那以后府中的事情,就要你多费心了。” “夫人客气。”刘管家冲她一笑,虽没有谄媚,却也让人觉得舒服。 虞盼兮一看,心道:果然是军师出身的人,这水平绝非一般人能比的。 刘管家有看他看了看站着的婆子丫鬟,便立刻对她们说道:“都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吧,也好让夫人知道你们是在哪当差的。” 四个婆子,分管厨房和园子,一人主事,一人采买,她们手底下的婆子和粗使丫鬟各处二十个,不必细说。 主屋粗使丫鬟,婆子总共十六个,三等丫鬟十个,二等丫鬟八个,一等丫鬟只有一个,名叫初露。 刘管家还特地介绍道:“这是老爷亲自选的,说是送到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 虞盼兮打量着这个初露,看起来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模样只能算清秀,体形倒是比同龄人高大些。 但她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眼神也极为爽利,虞盼兮的眼力,一眼便看出她是会武的,立刻就明白了萧楚陌的意思。 虽然领他的情,但虞盼兮觉得的有些好像,想她身边有阿夜在,这初露恐怕只能当个丫鬟了。 略略听了一番,虞盼兮便让人都下去了,有了这些人,整个宅子也就上了正轨,账目之类也有管家记录整理,只需要定时拿给她看就可,这样一来她就彻底变成了一个闲人。 原本设想的忙碌根本就没有出现,这跟她都做好了摔倒的各种保护姿势和心理建设,结果一下摔在了棉花上,心里多少有些落差。 结果吃了一顿丰盛美味的午餐,看了会闲书,还睡了一觉之后,这点落差早就无影无踪,只恨不得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 但是该面对的事情都要面对,不会自己消失。 当晚萧楚陌回来,两人还吃着饭,宫里便送来了帖子,说是皇后举办百花宴,邀请官眷入宫参加。 帖子原本中午就送过来了,只是来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搬了家,送去了侯府,没有人接也没有告知怎么回事,这几经转折,晚上才找到了萧府。 听完有缘,虞盼兮看着萧楚陌,“你说咱们有没有必要摆个宴席,请你那些同僚故交的来吃酒,也好让他们知道咱们搬了家,搬到了哪里?” “你如果觉得有必要那就办。”萧楚陌看着手里的帖子,不经心的回答道。 虞盼兮看了他一眼,“那你就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嗯?”萧楚陌这才抬头看着她,看她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立刻说道:“有必要,当然有必要,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虞盼兮这才轻哼了一声,“大办什么大办,咱们搬出侯府已经弄得议论纷纷了,要是还操办一场,还不得人人都戳咱们的脊梁骨。” 萧楚陌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那就请一些相熟的人来,吃一顿饭,搬了新家总要热闹热闹,增添点人气。” “嗯,那就按你说的办!”虞盼兮这才笑开。搬了新家,按照习俗就要要设宴,请亲朋过来的。搬出侯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至于连讨个好彩头的习俗都不做了,请些好友来总不算过分。 萧楚陌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她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他看了看手里的帖子又说道:“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他可还记得当时皇后对虞盼兮的恶意,又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场合。 虞盼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百花宴是宫中的旧俗了,为什么去不得。再说,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再针对我了。” “为何?”萧楚陌一直也没有再问过当时的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这次便借机问道。 虞盼兮回答的坦荡,“皇后只是怕我会迷惑皇上罢了,如今我嫁了人,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萧楚陌笑了笑,又看着虞盼兮,有些犹豫道:“你与皇上……” 虞盼兮眯眼看他,“怎么,你怀疑我?” 萧楚陌立刻摆手,“不是。想到这次出事之后,皇上也多番相助,我想你们的感情定是亲厚的。” 虞盼兮轻哼一声,“我跟他可算不上什么亲厚。”察觉自己语过于轻蔑,她立刻改口道:“他是九五之尊,我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有什么亲厚不亲厚,不过是经常出入宫中,见得多了而已。” 第25章 旧事 萧楚陌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看虞盼兮不想多说,他也就没有多问。如今她已经嫁为他的妻子,又因为他受了多番委屈,过去种种根本就不重要。 看他不再问,虞盼兮心中也感动,却也不多说什么,只为他夹了些菜,询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些什么。 萧楚陌随口说了几样,没有想到第二天上朝回来之后,虞盼兮竟然亲手做了他昨晚说得那几样。 “你不必亲手做这些,家里这么多仆人是做什么的。”他虽然嘴上带着责备,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根本不像是那么回事。 虞盼兮拉他坐下,说道:“他们做的能和我做的一样吗?快尝尝吧!” 萧楚陌夹起一个虾饺,入口弹润爽.滑,清香满口,立刻不住的点头,“确实不一样,你做的要比厨房做的好吃多了。” 虞盼兮立刻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露出一个小旋,里面甜的都能滴出蜜来,“你要是喜欢,我经常做给你吃,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 萧楚陌盯着她嘴角的旋,一时手痒,直接用指尖按住了,“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窝。” 虞盼兮打掉她的手,“干什么,什么窝!” 萧楚陌却不放开她,双手直接捧住她的脸,有几分严肃道:“再笑一个我看看!” “发什么神经!”虞盼兮扭着头不愿配合。 萧楚陌却好似很感兴趣,十分执着,虞盼兮只好不情不愿的,又对他一笑,嘴角却没有窝,他不满意,虞盼兮只好又眯起眼睛甜甜一笑,果然又出现了一个小窝,萧楚陌又用手按住。 虞盼兮有些不耐烦,又把他的手打掉,可下一秒她就被打横抱了起来,直接被抱紧了里间卧房。 “你干什么啊,不吃饭了?你不还得去校场吗?”虞盼兮晃着小细腿挣扎。 萧楚陌却把她放到床上,说道:“校场无事,等一会也可以,我先吃些别的。” “臭流氓!”虞盼兮大叫一声,随后便被扑倒了。 自此之后,萧楚陌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动不动就要虞盼兮笑一个,虽然不会次次亢奋,但每每也是按住不肯撒手,简直爱不释手。 弄得虞盼兮都想弄点什么把这个窝给填上。 百花宴之前,萧府中办了一个小宴席,萧楚陌请了些好友,虞盼兮只把虞风请来,一共就只有一桌人,如此也就算过了乔迁之喜,也满足了虞盼兮小小的心愿。 三日后,便是百花宴了。 虞盼兮早早便起来梳妆,只稍加粉黛,选了身简洁朴素的衣服,可就算如此,她的风姿也遮挡不住。 她去宫中并不像引起注意,尤其不想勾起皇后的敌意,只好打散了头发,让银铃梳了个老气的发饰,又带了些俗气的头饰,这才稍稍把艳丽的容貌给压下去一些。 看她这般,萧楚陌十分不理解,“你这又是何苦,不去便是了。” “还是要去的。”虞盼兮另有打算,但也无法与他明说,只说道。 萧楚陌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她如果有事,便差人来叫他。 虞盼兮应着,给他穿上外袍送他离开,自己也带着银铃和初露上了马车,进了宫。 宫中虞盼兮甚为熟悉,毕竟是自小长起来的地方,她还是有几分亲切的,但是此次来,她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不敢过多的停留细看,便匆匆去了皇后殿中。 殿中已经来了不少人,见虞盼兮进来,众人纷纷投来目光,却没有与她打招呼。 就连那些平日里与她交好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和夫人,也都远远看着,并不与她打招呼。 虞盼兮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些曾经与她交好的人,不过是看她经常在宫中走动,和皇上和诸位公主交好,甚至有人觉得她会成为皇妃,才有意与她结交。 如今她已经嫁做人妇,不再随意出入皇宫。再加上因为萧楚陌搬离侯府的事情,两人都声名狼藉,这些人不躲着她就算不错了。 虞盼兮丝毫不受影响,找个角落坐下来,从容饮茶。 过了些时候,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萧夫人。” 虞盼兮立刻站起来,转头一看,却是全然陌生的女人,比她年纪稍长,略有些腼腆的看着她,她便也笑着问道:“夫人是?” “我是杨将军,杨进的夫人,你没有见过我,不认得是正常的。”杨夫人轻声慢语的解释道。 虞盼兮立刻福了福身子,“杨夫人。”但她心中却有些惊讶,杨进那日宴席上她见过,是一个高壮豪爽的汉子,与杨夫人这温婉娴静的模样,实在相差太远了。 杨夫人回礼,笑道:“早就听说萧夫人容貌无双,今日一看果然是这样。”她说着,便拉着虞盼兮坐下,性情虽然温吞,却也沉稳大气。 “夫人过讲了。”虞盼兮看了看四周投过来的目光,声音微凉道:“夫人过来与我说话,这些人定要议论一番了。” 杨夫人也扫了一眼,也不甚在意,对虞盼兮说道:“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姓张,闺名端双,我长你几岁,便以姐姐称呼吧。” 虞盼兮没想到她这般亲切,也不推脱,直接叫了声,“端双姐姐。” 张端双点头笑道:“盼兮妹妹。”随后说道:“你是这群人中,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没有立刻与我拉远距离,还叫我一声姐姐的。” “这是为何?”虞盼兮有些不明白,下一秒却突然觉得她的名字有些熟悉,默念两边,心中一突。 张端双看她神色微变,又笑起来,“想起来了,若是介意,你收回那声姐姐也是可以的。” “怎么会。”虞盼兮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轻摇头,随后说道:“张伯父的事,我确实有耳闻。伯父是我敬佩之人,对此也甚为惋惜。” 张端双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话与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也要治你个罪过了。” 张端双的父亲名为张显明,是一个言官。五年前,先皇病重,立墨宝洲为太子,张显明为辅佐大臣。直言墨宝洲年纪小,性格颇为阴沉,不适合做储君,想让皇上立当时另一位没有死在夺嫡中的三皇子为嗣,他连连谏言。但都被先皇以三皇子体弱多病,一一驳回。 第26章 留人 后先皇驾崩,张显明在殿上高呼一声,“社稷亡矣”便碰柱而亡。 墨宝洲登基,给三皇子赐了一个偏远的封地,还未到地方,他便病死在了路上。 至此张家失去最后的庇护,张家两个儿子先后也因为朝中党争牵连,被罢官。 张家便从鼎盛家族,彻底败落,至于张端双曾也是盛极一时的才女,比她的名声还要响亮些,之后也就沉寂无声了。 张端双又说道:“所以,她们议论的或许是因为我多一些。” 看她神情言语都颇为豁达,虞盼兮便也笑起来,“那看来咱们注定要成为宴会的焦点了。” 张端双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还跟她开玩笑,掩唇笑了笑,“盼兮你可真是一个妙人。” 两人说话间,便听外面太监高呼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司徒菲羽便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千的从殿外走了进来,眼神在殿中一扫,划过虞盼兮的时候,便定住,瞪了她一眼,才收回目光。 虞盼兮真有些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敌意怎么就这样重。 随后众人就落座了,说了些话,众人便随着皇后去了御花园,那里早就已经设好宴,四周也都放着各种各样的花,在深冬的季节中,看到各种各样反季节开着花,也是一种奇景了吧。 虞盼兮和张端双,找了个离主座最远的桌子坐着,一桌的都是些小门小户不怎么受重视的夫人小姐,可她们也照样不愿意与两人说话。 两人也乐得清闲,便喝着茶,看着四周的花。 “也不知道办这样的百花宴有什么意思。”张端双看着四周娇艳的话,“只为了让咱们看看皇后娘娘的暖房有多大吗?” 虞盼兮在一旁发笑,心想她虽然性格看起来温吞,但这嘴可真是随了张大人,犀利的很。 “这是宫中旧例了,深冬的时候,摆放鲜花,以祈求春天快些到来,来年风调雨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到了咱们皇后娘娘这里,就干脆请了百官家眷过来,办成了百花宴了。杨进将军驻守在边关多年,你与他才进京,自是还不知道。” 张端双哼笑一声,也不再多言了。 没过多久,各种美味佳肴便陆续端上了桌子,虽然在花园的厅中,但四周有竹帘挡风,四周也有火盆,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众人吃了饭,又逛了逛花园,便陆续有人离开了。 张端双想与虞盼兮一同离开,虞盼兮刚要说自己还有事找皇后,结果司徒菲羽身边的宫女,先一步来传信让她去一趟。 “娘娘找你做什么?”张端双有些担忧。 虞盼兮说道:“娘娘或许想与我叙旧。” 想到她以前经常出入宫中,张端双也就了然的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虞盼兮也跟着宫女,去了御花园旁边的侧殿中。 殿中温暖如春,司徒菲羽侧躺在软榻上,看她进来,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虞盼兮上前行礼。 司徒菲羽却像是没有看见一般,也不说起来,就让虞盼兮福着身子站着。 虞盼兮一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她也丝毫都不着急,只问问的福着身子站着。 过了好一会,司徒菲羽才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起来吧。” “谢娘娘。”虞盼兮这才又站直了身子,只觉得背后已经出了一层汗,腿也有些发软。 “你倒真是转了性了,以前不是对本宫轻蔑的很吗?”司徒菲羽看着她这恭顺的样子,声音中隐含着几分得意。 虞盼兮不卑不亢道:“以前臣妇不懂事,还请娘娘宽宏大量。” “嫁人了,确实有点样子了。”司徒菲羽,撑起了身子,宫女立刻递上靠枕,她身子便斜搭在靠枕上。又说道:“本宫还以为,给你递了帖子你也不会来呢。” 虞盼兮又垂眸说道:“娘娘的宴会,能来是臣妇的荣幸。” 司徒菲羽轻哼一声,“怎么,话都不会说了是不是,真是没劲。” “不知道娘娘想听臣妇说些什么?”虞盼兮直接问道。 司徒菲羽瞥了她一眼,“看你这样子,似乎过的不错,你既然是萧楚陌的心上人,他对你,也定然是好的了。” 虞盼兮突然明白她是想听什么了,她偏不让她如愿,“夫君他对臣妇自然是极好的,就算搬了新宅子,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应诸事,完全没有让我操心,生怕我受累,受委屈。” 听完这话,司徒菲羽脸色徒然一遍,怒道:“你给本宫闭嘴!” 虞盼兮却好像全然不觉她的怒气,笑道:“不说这些,难道皇后娘娘要听我说,我过的不好吗?” “你!”司徒菲羽被人说中心事,一时说不出话来。 虞盼兮继续说道:“娘娘一直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直接结果了我,可如今,我嫁了人,却过得这么好,娘娘一定心中不甘吧!毕竟皇上对娘娘没有那么好。” 司徒菲羽没有想到她这么大胆,猛地直起了身子,怒道:“你这贱蹄子居然敢这么说本宫!” 面对她的怒气,虞盼兮依旧从容不迫,“娘娘,为什么你就不是不肯面对,不肯承认呢?你对皇上来说,不过是后宫中的一个摆设,能让朝臣闭嘴的摆设,他从未爱过你,甚至从未正视过你!” “你闭嘴,你给本宫闭嘴!”司徒菲羽气得直接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赤着脚就站在地上,冲她吼道。 虞盼兮继续说道:“皇上对我好,你便想要弄死我,可是宫中的美女就不止三千,宫外的何止千万,娘娘杀得净吗?为了这样一个纵情声色之人,娘娘这样付出真心,又值得吗?” 怒急的司徒菲羽一时间就像是戳破的气球,直接跌坐在软榻上,最终还不住的念叨:“你居然敢这样,你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娘娘,我对皇上无意,就算他是九五之尊,也不是谁都想要往他身上扑的。我有疼我的夫君,我现在过得很好。”虞盼兮说道,“娘娘,与其想要在我的身上找找安慰,还不如学着放手,让自己过的轻松一点。” 司徒菲羽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虞盼兮便又说道:“那臣妇就告退了。” “站住!”在虞盼兮转身的瞬间,司徒菲羽突然大声道。 第27章 相劝 虞盼兮前世亲眼目睹了司徒菲羽的悲剧,她连他的父亲司徒勤和整个司徒家都没有幸免。 墨宝洲在就对司徒菲羽十分厌恶,只是碍于司徒勤才没有动他,等她杀了萧楚陌,朝中威胁一除,墨宝洲就迫不及待的处置了父女两人。 司徒勤被扣上了叛国罪,司徒菲羽则是淫.乱后宫的罪名,两人被五马分尸,司徒家合族流放。 她虽然极为不喜司徒菲羽的为人,更看不惯她嚣张跋扈的性格,可是念在她对墨宝洲一片真心,想点拨她几句,让她能放下这个禽兽不如的人,司徒家也能幸免于难。 当然,她不是什么圣母,重生一次什么人都要拯救。司徒家势大,就连墨宝洲都要忌惮三分,这样的助力,她当然要收为几用,来对付墨宝洲。 只不过这也只是她初步的设想,路还要一步步的走,第一步就是叫醒还在发梦的司徒菲羽,让他看清墨宝洲的真面目,以免她在助纣为虐,害人害己。 司徒菲羽性格虽然保护急躁,但是人并不笨,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去想,甚至不愿意去相信,与其循循善诱,还不如直接骂醒她。 虞盼兮自己当然是也是担了风险的,一听到司徒菲羽叫住她,心中也不由一跳,但很快还是稳住了心神,转过身去直视着她,“娘娘还有事什么吩咐。” “你这么跟本宫说话,就不怕本宫拧断你的脑袋吗?”司徒菲羽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气,但是一双眼睛还是阴沉的看着她,还带着几分杀意。 虽然她表情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听她这么问,虞盼兮心中就松了一口气,她要是真的想要拧断她的脖子,直接就会做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一问。 虞盼兮莞尔一笑,“当然害怕,只是一些话,臣妇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毕竟我与皇后认识了许多年,也斗了许多年,比起旁人,总归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司徒菲羽冷哼一声,表情虽然依旧冷凝,但是却也不提要拧断她脖子的事情了。 稍一停顿,司徒菲羽又说道:“本宫看见心里就厌烦,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本宫面前为好,省得本宫当真忍不住拧断了你的脑袋!” 虞盼兮稍稍福身,“臣妇尊娘娘命。” 她说完便又继续往外走,却迎面撞上了司徒菲羽身边的孙孙嬷嬷,虞盼兮对她的印象非常不好。 司徒菲羽的本性不坏,心肠也并不狠辣,倒是这个孙嬷嬷手段了得,这宫中多少美女都是死在这个孙嬷嬷的手里。 那孙嬷嬷看见了虞盼兮,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让人极为厌恶。 虞盼兮贝齿一咬,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冲她怒道:“你一个奴才,居然敢瞪我!” 那孙嬷嬷根本没有想到虞盼兮居然敢跟她动手,捂着脸一时呆愣在当场。 倒是司徒菲羽看见孙嬷嬷挨打,立刻大怒道:“虞盼兮,你真当本宫不敢杀了你是不是!” 虞盼兮转头对司徒菲羽说道:“皇后娘娘,臣妇比起娘娘是算不得什么,却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忠勇将军的夫人,更是今日娘娘宴请的客人。她一个嬷嬷不对我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眼神瞪我。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有损的可是娘娘你的名声。” “几天不见,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照你这么说,你打了本宫的教养嬷嬷,本宫还要谢谢你不成!”司徒菲羽直接给气笑了。 那孙嬷嬷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冲司徒菲羽哭声道:“娘娘,奴婢好歹也是您的嬷嬷啊,她竟然敢打我,与打你有什么两样!” 被她这话一激,司徒菲羽更是怒不可遏。 一看她真的气狠了,虞盼兮毫不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娘娘且听我说完,如果觉得我说的没有半分道理,你要怎么惩罚臣妇绝无二话!”虞盼兮快速的说道。 司徒菲羽看她这般惶恐,怒气稍减没有立刻发作,只冷声道:“说!” 虞盼兮便直起身子,恭声说道:“俗话说主仆一体这话确实没有错,我刚才打了孙嬷嬷,娘娘觉得有损你的颜面。她德行有失,对朝臣内眷这般无礼,那旁人也会觉得,这是娘娘授意,是看不上我更看不上我的夫君萧楚陌。如今我的夫君,是朝中重臣,深受皇上器重,娘娘这般作为,会让别人如何议论。就连前朝的司徒大人都要受您所累,恐怕会我的夫君甚至皇上产生龃龉。” “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孙嬷嬷大叫道。 虞盼兮对她一个眼神都欠奉,只看着司徒菲羽说道: “娘娘身为国母,言行举止都代表了皇上的态度,既影响着司徒大人的政途,更影响着前朝。这样浅显的道理,不应该是身为教养嬷嬷的孙嬷嬷来说吗?若她连这些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称为教养嬷嬷!更何况,娘娘你可知道她打着你的旗号,做了多少损人利己,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些统统都是算在娘娘您的头上的!” 司徒菲羽听着她的话,慢慢的沉默了。 她未嫁人之前,便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自从做了皇后,更是什么事情想做就做,身边的人向来都是纵着,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这种话也就她这个大胆妄为的死丫头敢说,可是她却偏偏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甚至能听出几分真心。 她突然一阵疲惫,直接挥了挥手,“本宫不想听了,你走吧!” 虞盼兮抬头看她,看她脸上漠然,心中也不知道她听见去了多少,但看她没有再生气的模样,应该多少也听见去一些。她也没有期望几句话就能真的点醒司徒菲羽,何况今天她说的确实已经够多了,再说下去就是挑战司徒菲羽的最后的底线了。 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站了起来,俯身告退。 等她走了之后,孙嬷嬷立刻冲她的背影“呸”了一声,怒道:“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跟娘娘这般说话,不过是嫁了个将军,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物了,娘娘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茶杯突然砸在她的脚下,惊得她立刻闭了嘴,战战兢兢的抬头看着盛怒的司徒菲羽。 第28章 觉悟 司徒菲羽看着殿下站着的孙嬷嬷,清丽的容貌因为怒气微微扭曲,大怒道:“你真把本宫当成是个傻子不成!不过是嫁了一个将军?这种话也是你敢说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孙嬷嬷从没有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当下腿就软了,立刻跪在了地上,故技重施,哭声道:“娘娘你可不要被那狐狸精给迷惑了,她就是想要离间咱们主仆啊!” “本宫还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好赖话都分不清楚!”司徒菲羽又怒道:“你真当本宫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吗?本宫一直念在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才没有说过你什么,可是你呢,不知道收敛也就罢了,还更加变本加厉,难道还需要本宫一件一件的说给你听吗?” 孙嬷嬷这下真的有些慌了,但还强装镇定道:“老奴都是为了娘娘啊,那些人如果不除,娘娘又如何能得到皇上的心?!” 司徒菲羽呵呵一笑,满是讥讽,“本宫以前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你都是为了本宫好,本宫也什么都听你的,都是她们勾引皇上,杀了她们便是了!可是这么多年,本宫得到了什么?除了染了满手的鲜血,落得一个嚣张跋扈手段狠辣的名声,皇上可有多看本宫一眼,他只离我越来越远!” “娘娘……”孙嬷嬷好像要狡辩。 司徒菲羽声音却又一厉,“你还要骗本宫到什么时候!皇上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本宫,就算本宫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杀了,他也不会多看本宫一眼!你杀的那些人,多少是因为和你有私仇,多少又是真的想要勾引皇上!你为何还让本宫变得这么可悲,今日还被一个小丫头说教,本宫竟然连反驳的话都没有!” 她自嘲一笑,又冷声道:“你年纪也大了,本宫也不能一直留你在身边,收拾收拾去你儿子那里养老去吧!” “娘娘,您,您不能不要老奴啊,老奴愿意伺候你一辈子!”孙嬷嬷这下彻底慌了,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司徒菲羽已经懒得再看,直接扶着宫女的手,走出了大殿。 这些事情,虞盼兮就不知道,她还以为自己的劝说并没有多少作用,心中还已经做好了长远的打算。 她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萧楚陌比她还要早一步回府,看她进来,便迎上去,接过她脱下来的大氅,问道:“听说皇后将你单独留下来了?可有为难你吗?” 虞盼兮笑了笑,做到梳妆台前,示意银铃给她卸下钗环,一边反问:“为什么要为难我?” 萧楚陌冲银铃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自己接过她的活计,给虞盼兮卸妆,看她脸上却是没有异色,才说道:“那皇后留你所谓何事?” “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其实她就是想看看我过得好不好,不好的话,她怕是要好好嘲笑我一番,不过可惜啊,我过得很好。”她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萧楚陌,笑道:“谁能想到,萧将军握刀握枪的手,竟然会为我卸钗环呢?” 萧楚陌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被她这般恭维,笑意中也隐隐有得色,“这有什么,谁说将军的手,就不能为妻子卸钗环了。”他说着打散虞盼兮头上的发髻,拿起梳子为她梳理长发。 他虽然常年混迹行伍,却不像一般汉子那般粗手粗脚,轻柔的给她梳理着,手指还轻轻给她按着颈窝,给她放松顶了一天珠钗的脖子。 虞盼兮被他伺候的舒服极了,侧身靠在了她的怀里,揽着他的腰,舒服得轻哼了一声,问他:“你怎么会做这些?” “这些还用学吗?有心就成了。”萧楚陌低头看着她猫儿一般的模样,满眼都是宠溺,手上的力道更轻柔了些。 虞盼兮心中熨帖又感动,却又偏偏不肯承认,别别扭扭的嘁了一声,说道:“怕是不知道是在那个青楼楚馆里,跟哪个姑娘练出来的吧!” 听了她这话,萧楚陌的手便顿住了,将她从怀中拉出来,问道:“你可是听说了什么?” 虞盼兮本就是随口一说,看他反应这么大,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了,哼声道:“怎么被我说破了?”心中也气自己,为什么要提这种事情,她原本也没有多在乎他的过去,可是说起来,总是让人不舒服。 萧楚陌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梳子,做到一旁的凳子上,看着虞盼兮认真的说道:“我确实不是洁身自好之人,也做过许多荒唐事,但却没有招惹多少女子。侯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关于我的那些传言,有多少是他们扣在我头上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我就算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可我不想你那么想我。” 看他说着,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似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何证明,虞盼兮忽的就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压住他的嘴唇,笑道:“我原本就是开个玩笑,并非真的是介意什么。更何况,比起旁人,我当然更相信你。你为人正直磊落,如果真的做过,你定然不会哄骗我,恐怕都要原原本本的说与我听才行。” 见她当真不介意,萧楚陌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十分感动,又说道:“还有,为人梳妆的事情的事情,我只为你做过。” 虞盼兮忍不住一笑,倾身亲了一下他的面颊,低笑道:“将军现在的样子,真该让旁人都看看,可爱极了!” 萧楚陌后知后觉,发现竟然被自己的小娇妻给调戏了,这还得了,直接将人揽在怀里,当即便亲过去,只亲的虞盼兮七荤八素,止汗救命,这才撒了手。 几日之后,虞盼兮无意间听说司徒菲羽身边嬷嬷回乡下的事情,当下就怔住了,随后便笑了出来。 看来司徒菲羽要比她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也比她想象中有城府许多,这倒是一个好事,相信很快对付墨宝洲的行列中,很快就能增加一个大员! 百花宴之后,很快便到了年底,年关将至,一向清闲的虞盼兮也开始忙碌起来。 他们夫妇的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架不住现在萧楚陌受皇上器重,还是有很多人上赶着巴结,年关将至,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她不得不得亲自处理。 第29章 年关将至 不管是送礼还是收礼,都是又学问的,送礼的恐怕送的不合心意被人退回来,收礼的谁的收谁的不收,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都是又一番计较的。 尤其是官场上,牵扯的更多,再加上党派冲突,更是错综复杂。 虞盼兮自己对官场了解甚多,又整日听萧楚陌说朝中的事情,处理起来依旧是满头包。 她甚至都想直接关了府门,称病谁也不见了,可也只能是想想,每天还是迎客。 好歹夫妻两人有商有量,不管是收礼,回礼,还是送礼,早就定好了章程。 重要的,虞盼兮便亲自挑选,不重要的便交给刘管家,让他去采买,事情虽然繁琐,办起来千头万绪,但好歹还是有条不紊,最后也都做得漂亮。 虞盼兮有才有貌,深受推崇,身边又多是恭维之人,难免性情孤高,不屑与人寒暄,但是重活一世,她性情早已大变,虽说还达不到长袖善舞,但也圆滑许多,每每待客,也都能主宾尽欢,一时之间,萧府的名声也有和缓的迹象,她再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受到的白眼也少了不少。 她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还有人要给他添乱。 “你不是说,如果我不召唤你,你就不会随便出来吗?”虞盼兮看着躺在自己软榻上打滚的阿夜,有些无奈道。 阿夜却先生气了,噌得坐起来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多久没有召唤我出来放风了,我都快闷死了好不好!” “我最近不是忙吗?”虞盼兮想想也是,之前好歹还做些好吃的给他,这段时间,却连理也没有理他。 阿夜哼了一声,“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把我给忘了!” “行,行,我错了好不好,要怎么做,阿夜才能原谅我?”虞盼兮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她还是得跟他好好说才行。 阿夜脸色果然好看了些,“我要的也不多,你必须以后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天天叫我出来放风!”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知不知道,最近府里边天天有人来来回回的,在屋顶上窜来挑去,都快成了菜市场了,我天天都快烦死了,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别来了!” 虞盼兮听了这话,暗暗心惊,“你是说,府里天天有人来。” “对呀!还都是,你那位都发现不了的高手!”阿夜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夜明珠就在虞盼兮的身边,可被阿夜隐去了身形,除了她旁人根本就看不到,所以不存在什么被人发现或者偷走的风险,所以阿夜根本就不着急。 虞盼兮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还真的以为墨宝洲没有发现夜明珠的痕迹,也就罢手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想到府中每夜都会来人,她心中也十分不舒服,也就是她最近太忙,等到腾出手来,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可! 虞盼兮亲自做了几道菜,让阿夜吃的满足了,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除夕一天一天的近了,送礼收礼这次都差不多了,有件事情却让虞盼兮犯了难,就是该如何去侯府,搬出来这短时间,两家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谁也都没有登过谁的门。 按照萧楚陌的性子,就是干脆让下人送些礼品过去,过年便各过各的,没有必要非得凑到一起去,两边都难受。 可虞盼兮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 萧楚陌和她父亲萧鹤也就是明国候之间的矛盾,早已经有缓和,闹场现在这个样子,一部分是洛眉母女从中作梗,其实也与她干系不小。 毕竟夜明珠丢失一时,并未发生,却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父子间的矛盾激化,她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她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很大,若是要修复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但她也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缓和。 不为了别的,她能感受到,不管萧楚陌对萧鹤如何的失望,心中对这个父亲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如果关系能够缓和,他心中想必也会舒服和安然。 虞盼兮只是想为他做些事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带着礼物亲自去侯府。 来到侯府门房并没有直接放她进去,而是进去通秉,但是却没有很快回来,整整晾了她一个时辰,才来人说让她去见洛眉。 洛眉对她的到来显得很热情,压根不提晾了她一个时辰的事情,倒是看她拿着不少礼物,说道:“都是一家人,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应该的,都是我们的一点孝心。”虞盼兮也笑着说道。 洛眉笑道:“好孩子,知道你们是有孝心的。怎么不见楚陌不同你一起来呢?” 虞盼兮说道:“他军务繁忙,改天就来看父亲和姨娘。” “好,好。”洛眉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萧楚陌还在闹脾气,她倒是真怕萧楚陌来了。 最近明国候的怒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心里边又想起了这个儿子的好处来,却又碍于面子,就等着萧楚陌能够登门,让他责骂一顿,给他一个台阶下呢。反正也没有真的分家,不过是分府过着,这也都没有什么。 洛眉是最了解明国候的脾气秉性的,他心里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当然不愿意父子两个人真的和好,倒是希望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把家真正的分了。 虽然说家产分给他一半,她心里不怎么情愿,但是想想这侯府世子的名头就要落到自己儿子身上,便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两人虚情假意的寒暄一番,虞盼兮便问道:“父亲可在家中吗?我想要去请个安。” 洛眉说道:“可是不巧,你父亲也忙得很,被叫出去吃酒去了。” 虞盼兮心中冷笑,她来之前是打听过的,萧鹤就在府中,而且她在大门外站了一整个时辰,根本就没有见人出去过,这女人根本就在睁着眼说瞎话! 可是虞盼兮也不能说破,安坐在椅子上,与洛眉说着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转眼都快晌午了,她就是不提要离开的事情。 洛眉又不能直接赶人,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她,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她也只能说道:“时间可真快,转眼就晌午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好啊!”虞盼兮巧笑嫣然,“我也很怀念侯府的饭菜呢。” 第30章 白费功夫 不管是送礼还是收礼,都是又学问的,送礼的恐怕送的不合心意被人退回来,收礼的谁的收谁的不收,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都是又一番计较的。 尤其是官场上,牵扯的更多,再加上党派冲突,更是错综复杂。 虞盼兮自己对官场了解甚多,又整日听萧楚陌说朝中的事情,处理起来依旧是满头包。 她甚至都想直接关了府门,称病谁也不见了,可也只能是想想,每天还是迎客。 好歹夫妻两人有商有量,不管是收礼,回礼,还是送礼,早就定好了章程。 重要的,虞盼兮便亲自挑选,不重要的便交给刘管家,让他去采买,事情虽然繁琐,办起来千头万绪,但好歹还是有条不紊,最后也都做得漂亮。 虞盼兮有才有貌,深受推崇,身边又多是恭维之人,难免性情孤高,不屑与人寒暄,但是重活一世,她性情早已大变,虽说还达不到长袖善舞,但也圆滑许多,每每待客,也都能主宾尽欢,一时之间,萧府的名声也有和缓的迹象,她再出席一些场合的时候,受到的白眼也少了不少。 她忙得不可开交,可偏偏还有人要给他添乱。 “你不是说,如果我不召唤你,你就不会随便出来吗?”虞盼兮看着躺在自己软榻上打滚的阿夜,有些无奈道。 阿夜却先生气了,噌得坐起来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多久没有召唤我出来放风了,我都快闷死了好不好!” “我最近不是忙吗?”虞盼兮想想也是,之前好歹还做些好吃的给他,这段时间,却连理也没有理他。 阿夜哼了一声,“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把我给忘了!” “行,行,我错了好不好,要怎么做,阿夜才能原谅我?”虞盼兮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吃软不吃硬,她还是得跟他好好说才行。 阿夜脸色果然好看了些,“我要的也不多,你必须以后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天天叫我出来放风!”他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知不知道,最近府里边天天有人来来回回的,在屋顶上窜来挑去,都快成了菜市场了,我天天都快烦死了,你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们别来了!” 虞盼兮听了这话,暗暗心惊,“你是说,府里天天有人来。” “对呀!还都是,你那位都发现不了的高手!”阿夜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夜明珠就在虞盼兮的身边,可被阿夜隐去了身形,除了她旁人根本就看不到,所以不存在什么被人发现或者偷走的风险,所以阿夜根本就不着急。 虞盼兮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还真的以为墨宝洲没有发现夜明珠的痕迹,也就罢手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放弃。 想到府中每夜都会来人,她心中也十分不舒服,也就是她最近太忙,等到腾出手来,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可! 虞盼兮亲自做了几道菜,让阿夜吃的满足了,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除夕一天一天的近了,送礼收礼这次都差不多了,有件事情却让虞盼兮犯了难,就是该如何去侯府,搬出来这短时间,两家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谁也都没有登过谁的门。 按照萧楚陌的性子,就是干脆让下人送些礼品过去,过年便各过各的,没有必要非得凑到一起去,两边都难受。 可虞盼兮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 萧楚陌和她父亲萧鹤也就是明国候之间的矛盾,早已经有缓和,闹场现在这个样子,一部分是洛眉母女从中作梗,其实也与她干系不小。 毕竟夜明珠丢失一时,并未发生,却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们父子间的矛盾激化,她心里总归有些过意不去。 她也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很大,若是要修复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但她也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够缓和。 不为了别的,她能感受到,不管萧楚陌对萧鹤如何的失望,心中对这个父亲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如果关系能够缓和,他心中想必也会舒服和安然。 虞盼兮只是想为他做些事情,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带着礼物亲自去侯府。 来到侯府门房并没有直接放她进去,而是进去通秉,但是却没有很快回来,整整晾了她一个时辰,才来人说让她去见洛眉。 洛眉对她的到来显得很热情,压根不提晾了她一个时辰的事情,倒是看她拿着不少礼物,说道:“都是一家人,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应该的,都是我们的一点孝心。”虞盼兮也笑着说道。 洛眉笑道:“好孩子,知道你们是有孝心的。怎么不见楚陌不同你一起来呢?” 虞盼兮说道:“他军务繁忙,改天就来看父亲和姨娘。” “好,好。”洛眉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萧楚陌还在闹脾气,她倒是真怕萧楚陌来了。 最近明国候的怒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心里边又想起了这个儿子的好处来,却又碍于面子,就等着萧楚陌能够登门,让他责骂一顿,给他一个台阶下呢。反正也没有真的分家,不过是分府过着,这也都没有什么。 洛眉是最了解明国候的脾气秉性的,他心里想什么,她是一清二楚。当然不愿意父子两个人真的和好,倒是希望他们的关系继续恶化,把家真正的分了。 虽然说家产分给他一半,她心里不怎么情愿,但是想想这侯府世子的名头就要落到自己儿子身上,便什么也都无所谓了。 两人虚情假意的寒暄一番,虞盼兮便问道:“父亲可在家中吗?我想要去请个安。” 洛眉说道:“可是不巧,你父亲也忙得很,被叫出去吃酒去了。” 虞盼兮心中冷笑,她来之前是打听过的,萧鹤就在府中,而且她在大门外站了一整个时辰,根本就没有见人出去过,这女人根本就在睁着眼说瞎话! 可是虞盼兮也不能说破,安坐在椅子上,与洛眉说着话,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转眼都快晌午了,她就是不提要离开的事情。 洛眉又不能直接赶人,只能耐着性子陪着她,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她也只能说道:“时间可真快,转眼就晌午了,留下来吃个饭吧。” “好啊!”虞盼兮巧笑嫣然,“我也很怀念侯府的饭菜呢。” 第31章 过年 自侯府回来之后,虞盼兮就基本不再出门,还有几天便是除夕,往来的客人也基本没有了,她也不用在应付所有人,只专心布置宅子,准备过年的年货,毕竟是新家的第一年,自然十分的隆重。 转眼便是除夕了,虽然萧府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但仆从众多,虞盼兮专门也为他们在后院准备了宴席,吃过饭,又道院中点燃了炮竹烟火,过得倒也十分热闹。 吵闹一番,夫妻二人便提了小灯,登上了园中的一处高台,举目眺望整个京城。 只见红灯一片,映的黑夜都红了半边,更有爆竹声声,烟火片片,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萧楚陌将虞盼兮整个人用大氅裹起来,抱在怀里。 虞盼兮只露出一个脑袋,不住的看着外面的景色傻乐,时不时还伸出手来,指着远处的景色让萧楚陌去看。 萧楚陌一脸的宠溺,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一直到后半夜,虞盼兮撑不住,在她怀中睡着了,这才抱着她回了房间。 虽然他们早早的睡了,但是守岁的下人们,一大早便都来到了他们房门外,给他们请安拜年。 虞盼兮睡眼惺忪,银铃和初露,一个扶着她,一个给她梳妆,草草收拾一番,她才和萧楚陌一起走出去,给下人们发赏钱。 下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嘴里边也净是些吉祥话,虞盼兮听得也渐渐喜上眉梢,手里的赏钱便大把大把的撒了出去,下人门得了赏钱更是把她哄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虞盼兮便又和萧楚陌一起去了虞府去看虞风,三人在一起吃了饭,又弹琴下棋到下午,这才回转。 明国候听说了之后,险些气炸了肺,岳父家里都去了,侯府的门却连登也不登,这不就是根本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吗? 这件事情也被洛眉大肆宣扬出去,本来平息下来的流言蜚语,又开始传的沸沸扬扬。 来来回回也不过是萧将军夫妻两人不孝顺,不敬长辈,实在是枉为人子往为人妻。 更有人说,这都是虞盼兮的缘故。怎么她一嫁入萧府,萧楚陌就离开了侯府,还和老侯爷闹成了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她从中作梗,撺掇萧楚陌这么做的,简直就是蛇蝎心肠。 听了这些话,虞盼兮也都是一笑置之,根本就不往心里边去。 年刚过,萧府倒是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宫里的杨公公又来了。 还偏偏挑在萧楚陌在校场的时候,这次倒是没有带着圣旨来,只是带了一堆的礼物,说是皇上的赏赐。 虞盼兮表现的一脸惶恐,“所谓无功不受禄,皇上这是为何啊?” 杨公公解释道:“夫人不必惶恐,这皇上今日听了虞大人新做的曲子,甚是喜欢,赏了虞大人。便想起了与夫人在宫中的日子,难免怀念,便连同夫人一起赏了。” 上次墨宝洲下旨替她诚撑腰出头,这就已经有些过了。现在又无缘无故送来了一堆东西,还说什么想起了她在宫中的日子,这说法也太过暧昧了,只怕传到外面去,她的名声又要坏上几分。 不过虞盼兮心中明白,这么说,不过是墨宝洲随意找的借口,其中倒也不含有什么别的意思,非要让杨公公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打探夜明珠的事情。 果然,攀谈两句,杨公公便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夫人,皇上对您甚是关心,年前瑶光琴被毁,夜明珠被盗,这件事情皇上一直都记挂在心上,都已经过去这许多时日了,倒也不见你向皇上禀告一二,可是有什么难处吗?若是有,夫人尽管放心,皇上一定会帮你的。” 听完之后,虞盼兮心中冷笑不已,但是面上却表现的极为感激,“多谢皇上挂怀,只是我一个妇人又如何能查,我早将这件事情交由将军处理,可他军务繁忙,年后便一直忙碌,我怎么好提呢?” 萧楚陌忙碌之事,杨公公自然也知道。 大战之后,军中必定会裁减人数,年后便有大批的士兵返乡,再加上禁军打算扩大人数,想让萧楚陌引荐以为将领,也意在削弱萧楚陌在军中的势力,两件事下来,必定会忙得萧楚陌焦头烂额,无暇顾及虞盼兮的事情也是有的。 可是杨公公看虞盼兮一分也不着急,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不住的摇头。 谁都知道虞盼兮也是个惊才艳艳的人物,曾经多少人趋之若鹜,他本人性格也是孤高的很,可谁能想到嫁人之后,竟然被萧楚陌给调教成这番模样,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了。 良久,杨公公才又说道:“夫人信任将军,自然是没有错,但是也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让皇上跟着干着急,你却无动于衷的。” “当然,当然,盼兮自然不会辜负皇上的好意!”虞盼兮慌忙的说道,满脸的诚惶诚恐。 看敲打起了作用,杨公公便也不再多说,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 虞盼兮让初露将人送出去,她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冷凝起来,墨宝洲看来已经沉不住气了,在加上府中一直又暗卫来往,她确实得好好想法子才行。 萧楚陌忙碌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天早已经黑投,原本以为虞盼兮已经吃了饭准备休息了,却没有想到,她正穿着一身短装,在院中的花坛中拿着锄头镐子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四周都有丫鬟举着灯,他凑近一看,才发现路芊正在锄地,好似在种些什么。 “盼兮。”萧楚陌上前一步,疑惑道:“你这打算做什么?” 虞盼兮看他回来了,立刻冲他一笑,兴高采烈道:“我今天看这篇花坛空着,便让人买了些花苗,种上了。”说着还指给萧楚陌看,“你看,这是芍药,这是月季,还有兰草,这几日回暖很快,等到下上一场春雨,便都能开花了,到时候咱们院子里就会好看极了。” 看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眉飞色舞的比划,已经在想象百花盛开时的模样,萧楚陌不禁好笑,说道:“这种事情,交给下人便是了,也用不找你亲自动手吧?还一直弄到这么晚!”说着,便揽着她的腰,将她从花坛里边给抱了出来。 第32章 藏匿之地 虞盼兮抓着萧楚陌的双臂,从花坛中跳出来,看着他说道:“她们种的,当然和我种的不一样,我还要在院中栽种几棵梅花,到时候,院子里一年四季都有花可以赏。” 看她兴奋的样子,萧楚陌也只能表示支持,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细汗,问道:“晚饭吃了吗?” “没有,不过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等你回来吃呢。”虞盼兮说着,便拉着萧楚陌的手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你不说到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觉得好饿。” 萧楚陌一阵好笑,任由她拉着进了房间。 两人换了衣服,吃了饭,两人便挨在软榻上说话。 虞盼兮便把今天杨公公来的事情告诉了萧楚陌,“杨公公说是皇上关心我,可是我总觉得,皇上好像是对这件事情特别的关心。”她装作无意的说道。 听了她这话,萧楚陌也有些回过味来,确实从夜明珠丢失开始,皇上就好像一直都特别的关心,这次杨公公来也提过这件事情,看来皇上对夜明珠也十分的看重。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有些隐隐的不安,但他不想吓到虞盼兮,便说道:“皇上自是关心你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虞盼兮把他神情的细微变化都尽收眼底,知道他心中恐怕不像是他说的话中那般丝毫不在乎,但她想做的也只不过是想在他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于是也就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后,萧楚陌依旧十分的忙碌,夜明珠的事情也就没有任何的进展,虞盼兮却依旧每天安之若素,每天侍弄侍弄花草,弹弹琴,日子过的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 萧楚陌原以为她种花养花,不过事一时兴起,可是没有想到,她却一直坚持了下来,每天都在上面耗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 当然结果也是喜人的,一场春雨过后,天气变的更加暖和,仿佛在一夜之间,花坛中的许多花便悄然的绽放了。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虞盼兮,她一听道花开了,揽件也不睡了,直接冲到院中,围着这个看一看,围着那个看一看,对谁都是爱不释手,最后剪了两支开得最早的花插在瓶中,放进屋里,抬眼就能看到才好。 看她这样,萧楚陌也丝毫不敢小瞧她的决心了,也看出她确实对这些花极为真爱,便嘱咐下人要小心照料,万不可有什么闪失,伤了虞盼兮的心。 可这件事情传到墨宝洲的耳朵里,他气得几乎都要吐血了,这段时间,他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心血来寻找夜明珠,找得他无时无刻不心焦,可是虞盼兮倒好,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说,居然还有心思养花弄草,简直是不知所谓! 他盛怒之时,跪在地上的暗卫,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等到他怒气稍减,有一个暗卫才说道:“主子,属下有些话还请主子容禀。” “说!”墨宝洲声音阴寒,大有他讲不好,就要他人头落地的样子。 暗卫已经被他的声音吓出了一声冷汗,但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便说道:“属下以为,这些时日不管是什么样的贼,这种调查和排查的力度,早就应该无所遁形了,可偏偏什么也查不到。所以属下猜测,夜明珠或许根本就没有丢失,还是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不然,她又怎么丝毫都不着急,每天都悠闲自得呢?” “继续说!”墨宝洲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然也不会派了暗卫一直在萧府中暗中搜查,但是这么长时间也是一无所获。 暗卫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属下们在萧府中搜遍了也一无所获,那珠子只怕那女人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不过,一直呆在身上多有不便,何况她也一直瞒着萧楚陌。近几日看她对那片花坛那般上心,臣猜测,她是不是把夜明珠埋在了花坛里。” 他说道这里已经不必再说,墨宝洲便冷声道:“那你去给朕搜,搜出来重重有赏,搜不住来,朕要你提头来见!” 暗卫立刻迎了下来,谁也不能说那夜明珠就在花坛之内,但是化已经说出了口,无论如何他都要过去试一试,这对他来说基本就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傍晚,萧楚陌难得早回来一次,就看见虞盼兮正再给花坛中的花浇水,是不是弯腰察看花的长势,若是看到多余的枝杈,便用剪刀剪掉,十分的精心和耐心。 他悄悄走过去,猛地抱住了虞盼兮的腰,只吓得虞盼兮尖叫一声,手里的水壶被她剧烈的动作一震,溅了不少水道两人的身上。 虞盼兮转身看是萧楚陌,立刻气恼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你看你做的好事!” 萧楚陌哈哈一笑,抹了抹溅在她脸上的水,笑道:“快去换衣服把,正巧让你歇一歇!” 虞盼兮还是有些恼怒,又锤了一下他,“你还好意思笑!这可是头一回穿的衣服!” “没事,没事,回头再给你买新的!”萧楚陌越是看她恼怒的样子,心头越是喜欢,应该说不管她是嬉笑怒骂,只要是这副灵动的模样,他都喜欢。 虞盼兮嗔了她一眼,便不再管他,自顾自的回房换衣服,萧楚陌也跟了进去,随后银铃和初露两个丫头均是红着脸出来,将房门关上了。 两人一直到黑幕降临了,才终于消停,虞盼兮揉着自己的腰,狠狠的咬了萧楚陌的胳膊一口,却也在没有力气起来了。 萧楚陌看着胳膊上的牙印也知道疼,宠溺的亲了亲虞盼兮的额头,低声道:“我去把晚饭端过来,你在床上吃。” 他说完便穿上衣服,将饭菜端来,又在床上支起一个矮几,两人干脆坐在床上,吃了晚饭。 吃过了饭,萧楚陌又仔细的给虞盼兮擦了脸和手,自己也草草洗漱,便上床搂着虞盼兮躺下了。 虞盼兮被伺候的极舒服,心中的羞恼也就散去了,挨着他温暖的胸膛,没多久便疲惫的睡着了。 萧楚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没过多久,也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虞盼兮睡得正香甜,忽的传来一阵响动,将她给惊醒了。 第33章 抓现行 被惊醒之后,虞盼兮立刻坐了起来,转身去看,却发现是阿夜不小心碰到了茶杯,扶起来之后,正大剌剌的往茶杯中倒水。 虞盼兮赶紧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楚陌,看他并没有醒过来,一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阿夜,“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你这么大的动静,楚陌都没有醒过来。” 阿夜看了她一眼,“你这不都猜到了吗,还问我干什么!” 虞盼兮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亲眼证实过别人见不到阿夜,但是她总是有些提心吊胆,从来都是先把人支开,才召唤阿夜出来。 而他呢,性格又像是个孩子,虽然说过不经她的召唤,不会出来,但是却时常自己跑出来却厨房偷吃,寂寞了也会自己跑出来放风。 被他这么吵醒了,虞盼兮也睡不着了,干脆从床上走了下来,拿起另一个杯子到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说道:“你这大半夜的跑出来,不只是为了要把我吵醒吧?” 阿夜闻言冲她狡黠一笑,说道:“我是为了抓贼!” 虞盼兮闻言一怔,随后便听到了院子之中的一阵响动,她立刻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就看见外面一个黑衣人,正在她的花圃中翻找着什么,开得正好的花,全都被他给糟践了,各色的花瓣落了一地,看得虞盼兮那个心疼。 “你怎么现在才说,赶紧制止他啊!我的花!”虞盼兮急得跳脚,压低了声音急声道。 阿夜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弄这些花草不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吗?现在计谋得逞,不是应该高兴吗?” 话虽然是这样不错,但是这些时日虞盼兮耗费了这么多精力,渐渐也发现了其中的趣味,也确实喜欢上料理这些花了,怎么能不心疼。 虞盼兮看他这个模样,立刻就明白了,这家伙肯定又有什么要求了,只能无奈道:“那你说,怎么样才肯出手。” “我想吃红烧蹄髈,可是你们的厨房许久不做了,我要吃!”阿夜好像就在等她这句话,她话音一落,他便立刻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虞盼兮忍不住一笑,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太冷落她了,便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阿夜这才满意了,走到窗前,直接手指朝那黑衣人一指,以及冷箭立刻飞了出去,直接打中了那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吃痛,闷哼了一声,随即惊慌不已的看了一眼这边的窗户,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显然这只是警告,他哪里还敢在继续留在这里,立刻起身掠起,翻过厢房离开了。 看人离开了,虞盼兮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花坛,现在她也不能去收拾,要保留住案发现场,然后转头对阿夜说道:“好了,接下来,府中应该能安稳了,辛苦你了。” “只要你别整天当我不存在就行。”阿夜有些委屈的说道。 虞盼兮见他这模样,也有些汗颜,赶紧赔了一番不是。 第二天,最先发现花坛异样的是初露,她向来都是起得最早的,打了水想到门口候着萧楚陌起床,结果一进院子,就看见花坛成了这个样子,一看这是被人故意毁坏,还没有惊动房中的萧楚陌也虞盼兮,她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便去拍正房额房门。 听到拍门的动静,萧楚陌立刻便醒了,听外面好像出了事,便从床上翻下来。 虞盼兮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看着他,含糊道:“怎么了?” 萧楚陌给她盖了盖被子,又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说道:“没什么事,你再睡会,我出去看看。” 虞盼兮点了一下头,便又缩进了被子里,但是下一秒,她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萧楚陌已经披上了外袍,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心中一定会生出许多疑惑。 虞盼兮便起身穿上了衣服,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走了出去,看众人都围在花坛边,她便走了过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怎么了?” 众人一看她走过来,下意识的都去挡住花坛,生怕她看了伤心。 虞盼兮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走过去拨开众人,还一脸的笑:“是不是又开了什么花?”结果看到现在花坛的模样,立刻愣在了当下。 看她吃惊的模样,萧楚陌立刻走过来,将她揽进怀中,“没事吧?” 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这倒是在恨得,晚上可没有白天看得真切,早上再看花坛中简直是惨不忍睹,很多被连根拔起的花,经过一个晚上早就一眼蔫了,能不能重新栽活都不一定,这怎么能让她不心疼,不气愤呢! “这是谁干的?!”她气冲冲道:“这些花招惹谁了,居然拿他们撒气!” 萧楚陌早就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地面都被掘了起来,明显不只是想拿花草撒气这么简单,倒像是在土中翻找什么,顺道把这些花都给拔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虞盼兮,这片花是她精心照料的,想必来人要找的东西与她脱不了干系,他脑中灵光一闪,便想起了之前丢失的夜明珠。 距离夜明珠丢失也有一点时间了,不管是他怎么查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来人肯定也是如此,便怀疑夜明珠根本就没有丢失,就在虞盼兮的身上,她又如此精心的养护这些花草,这些人竟然怀疑她会把夜明珠埋在这里面。 这种怀疑在他看来十分可笑,但是眼下只有这种猜测最有可能了。 萧楚陌便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对虞盼兮说了。 虞盼兮听完更是震惊,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有人在这花坛中找夜明珠?!”她说完都觉得无比的可笑,气愤道:“如果夜明珠真的在我手里,那我也一定会找个稳妥的地方藏着,怎么可能会把那么贵重的东西埋在花坛里!” 萧楚陌看把她气成这样,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气坏了身子。” “可怜了我的花,竟然因为这么可笑的事情被糟蹋了。”虞盼兮愤怒之后,便又十分可惜的看着这些花。 第34章 事态平息 而让萧楚陌更在的是,居然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萧府,他竟然也没有发现,这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虞盼兮也适时的说道:“怎么府中没有一个发现呢?咱们晚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萧楚陌点点头,说道:“看来对方绝对是个高手。”看虞盼兮一脸担忧的样子,他又说道:“你放心,我今天就从军中调一些人过来,加强府中的守卫。” “你能随意调用吗?”虞盼兮依旧担心道。 萧楚陌说道:“放心,都是我自己的人。” 虞盼兮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人”具体的意思,但是看他笃定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 随后萧楚陌便照常去上朝,担心虞盼兮害怕,下朝后又在府中陪了她半日,才去了营中,下午回来的时候,便带来了一支精兵,换了府兵的衣服,守住了萧府的各处院门。 附中人都听说了昨夜有贼闯入的事情,看到各院门都有精壮的汉子守门,因为不知道是精兵,所以也没有惊慌,倒是都安心不少。 再说暗卫知道自己失败之后,并不敢去给墨宝洲复命,直接在房中自杀了,第二日早上有人回禀墨宝洲的时候,墨宝洲只冷哼一声,直接让人把尸体丢进了乱葬岗。 而后便听说,萧府加强了守卫,墨宝洲也意识到自己近来的种种有些过了,如果再这样下去,难免会让萧楚陌和虞盼兮察觉出什么来,只好也暂时收了手,并没有在继续派人去萧府搜查。 可即便如此,墨宝洲依旧派了一些暗卫,乔装成普通人,摆摊监视,以防如果夜明珠真的在萧府被暗中转移。 过了一夜之后,虞盼兮第二天便问阿夜,昨夜还有没有来府中。 阿夜摇头道:“除了巡逻的那些人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人来了。” 虞盼兮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也就是抓住了墨宝洲多疑的性格,才以花草为引,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露出破绽,给萧楚陌一个警示。 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进行,阿夜功不可没,虞盼兮为了奖励他,又做了一个水晶肘子给他吃。 阿夜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肘子,立刻伏在桌上大快朵颐。 虞盼兮看他吃的开心,不由奇怪的问道:“你既然是灵体,为什么能吃凡人才需要的食物呢?按照那些话本上的说法,不应该只需要吞吐天地灵气,就能修炼吗?” 阿夜手中的筷子一顿,随后继续吃起来,“我就是想吃不行啊!” 看他这样,虞盼兮心中肯定了,他估计并不真的需要食物,纯粹就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这个贪吃鬼! 阿夜一个人吃了整个肘子,还觉得不满足,又吃了桌子上的一盘糕点,这才揉了揉肚子,说是吃饱了,也不多做停留,直接一摆手就隐去了身形。 虞盼兮实在无奈,只把银铃叫进来,让她把东西都撤下去。 看到两个空空如也的盘子,银铃脸上的表情完全能用惊悚来形容,在虞盼兮的肚子上转了一圈,惊诧道:“夫人你都吃了?” 虞盼兮能怎么说,只能点了点头。 银铃一脸担忧道:“夫人,你是不是病了,怎么突然吃的这么多。昨日吃了一个蹄膀,今天又是一个肘子,吃这么多,胃中不难受吗?要不要奴婢去给你请个大夫来?” “不用!”虞盼兮赶紧摆手,“我,我就是突然想吃了,没事,没事。” 可银铃依旧一脸担忧,虞盼兮的饮食向来都很清淡,厨房都了解她的食性。就连萧楚陌虽然饭量很大,但是也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思想影响,平日里也不会也不会吃的这般油腻,这蹄膀肘子之类的,厨房已经许久不做了。 昨日听她要吃还是临时去买的,谁能想到她今天又吃了一个,这是在是太反常了。 看银铃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虞盼兮又赶紧说道:“我真的没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快拿出去吧。” 银铃这才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虞盼兮长舒了一口气,她怎么把这回事忘了,府中就她和萧楚陌两个人,全府上下的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人,一言一行都尽收眼底,她突然食量大增,还净爱吃些油腻的东西,这跟她平日里的饮食习惯完全不同,不引起注意才怪呢! 那以后想要给阿夜做吃的,还得另想法子才行。 晚上萧楚陌回来,银铃便把白的事情给他说了,萧楚陌一听也是惊讶,进了房间之后,看到虞盼兮一切如常,气色也很好,微笑看来,脸上似有霞光。 萧楚陌这才稍稍放心,走过去直接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正在描绣品的虞盼兮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扑腾着要去抓桌上的绣品,便叫道:“你别乱动啊,我都描了一半了,弄乱了就全费了!” 看了看桌子上有些繁复的花样,萧楚陌这才将她放下去。 虞盼兮赶紧伏到几上,发现没有乱掉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描起来。 萧楚陌有些无奈,干脆坐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撩开从她肩头落下的来的头发,先是看着她手下一笔笔成型的花样,慢慢的却又移到了她的精致的侧颜上。 精致的眉眼,卷翘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尖,嫣红的圆润的唇珠,他看得入迷,只觉得自己眼中的景象像极了一副画,他有想要画下来的冲动,但是却又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只刻画在他脑海中便可以了。 虞盼兮描了一会,手有些僵了,活动了一下,转头便看见萧楚陌盯着自己出神,便将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笑道:“想什么呢?坐在这里也不嫌无聊。” 萧楚陌这才回过神来,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低声道:“只是想看看你。” 他目光专注,看得虞盼兮心中有些慌乱,目光不由闪躲起来,“怎么突然这样。” 萧楚陌看她害羞,笑容愈加宠溺,将她揽在怀中,亲了亲她的发顶,“累了吗?累了就休息一会。” 虞盼兮便放下了笔,把绣布用镇纸压好,她做这些之后,萧楚陌就一手揽着她的要,另一只手去摸她的肚子。 看着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虞盼兮一时误会了,还以为他是想要个孩子了,心下有些惶然。 第35章 孩子 两人感情极好,房事上也未有节制,虞盼兮知道这样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受孕,便吃了些药来预防。 虽然说这药多少对身体有些损害,但是她平日里也十分注意进补,调养身体,尽力把药的损害降到最小。 她这般,心中也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重生一世,她现在最急迫的便是修正以前自己的错误,还有对付墨宝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一个孩子的降世。 更何况,这样的环境之下,对幼小的孩子成长也十分危险,她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思前想后,便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面对萧楚陌,她却不能理直气壮,尤其是她清楚他对一个家的渴望,何况他年纪比她长了许多,想要个孩子也无可厚非。 “你……”虞盼兮犹豫着刚要说话,却听见萧楚陌先说道。 “听银铃说,你最近食量大增,今天还吃了一整个水晶肘子是吗?”萧楚陌摸着她的肚子,有些好笑道:“你这到底是吃到哪里去了?” 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是说的这件事情,一头立刻一松,脸上的表情也窘迫起来,“不过是多吃了些东西,看你们这的大惊小怪的样子。” 萧楚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最近除了吃的多了,可还会身体困乏?” 听他这么说,虞盼兮知道他还是想到孩子上面去了,明知道不可能,却也只能装作,羞怯的模样轻轻推了他一把,“你都想到什么上去了!” 萧楚陌却握住了她的手,略有些紧张道:“还是让大夫来看一看比较好。” 虞盼兮只是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模样,心中却轻轻一叹,到时候他恐怕要失望了。 可萧楚陌接下来却说道:“你年纪尚幼,咱们没有必要着急要孩子,再等两年便是。”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虞盼兮略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可看到他眼中满是对她的关心和紧张的时候,心中又极为感动,忍不住扑到他怀中,抱住了他的腰。 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扑,萧楚陌差点仰倒,还好伸手扶住了地面,才撑住了身体,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怎么了?” “你对我太好了!”虞盼兮在他怀中蹭了蹭,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寻找安慰,又像是在撒娇。 萧楚陌低低一笑,“说什么傻话,我不对你好,有对谁好呢?” “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虞盼兮依旧窝在他怀中不肯抬头,一面说道。 萧楚陌被他蹭的心底柔软一片,一颗心都要化成了水,双手紧紧抱住她,犹觉得得不够,又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想她年纪还小,对怀孕生子这件事情恐怕心中还有惧意,听他这般说,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怜惜。 晚饭之前,萧楚陌便请来了大夫给虞盼兮察看,自然是不可能怀孕,她的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萧楚陌将大夫送走的时候,便问他要了些避孕的药,大夫也有虞盼兮身娇体弱不宜受孕的意思,看他这般贴心,便写了药方给他,还给了他一张疗养的方子,固本培元,技能抵消避孕之药的副作用,又能调养身子。 萧楚陌自然是感激不尽,重金相酬,派马车将人送了回去。 虞盼兮倒是因为这件事情,得到了不小的好处,既能把喝药的事情放到名面上,还得了一张调养的方子,对身体大有裨益。 可让她痛苦的事情,就是吃饭的时候,萧楚陌一个劲的往她碗中夹菜,觉得她就是食欲好了,恐怕她吃不饱。 虞盼兮又不敢吃得太少引起怀疑,只好埋头苦吃,吃到最后都差点撑吐了,可依旧没有吃得太多,只能说那只是自己一时的食欲旺盛,现在吃不下那么多了。 看她这般痛苦,萧楚陌便也信了,有赶紧让人准备了消食的要给她吃了,又给她揉肚子,折腾了一两个时辰,虞盼兮这才睡着了。 看她睡了,萧楚陌才小心翼翼的躺到她身边,将她小心的拢到怀中与她一道睡了。 之后一段时间,他们的日子都如这般平静,只有因为吃饭这种事情闹出一些小风波,但大部分都是因为阿夜而起。 后来阿夜想了一个办法,便是想吃什么的时候便晚上让虞盼兮去做,他再施些咒法,让人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动静。 虽然这样确实能够避开众人的耳目,但是时间长了,厨房里的下人便察觉出不对,食材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变少,怀疑是闹了家贼,又引出一个不小的风波。 这下把阿夜气得跳脚,虞盼兮也十分无奈,可是又不愿意委屈了阿夜,便还是按照以前那样,他想吃什么就去做,然后说是自己吃的便是。 于是整个萧府便又安稳下来,只是女主人忽高忽低的食量,每每都让下人们谈得津津有味。 转眼便迎来了夏天,银铃发现虞盼兮比去年长了不少,去年的夏衣有些穿着已经不合适了。 可虞盼兮没觉得自己长高多少,毕竟她的身形已经很修长了,倒是觉得自己是吃胖了,毕竟萧楚陌整日担心她吃不饱,一个劲的喂她,让她的食量也长大了不少。 萧楚陌又怎么肯承认,一听她要重新做衣服,立刻开了库房,从里面拿出了不少上好的绫罗绸缎,都是原来皇上赏赐的,他又用不上,一直都被他抛在脑后,她要做衣服这才想起来。 这些布匹大多都是地方上给宫里的贡品,自然都不是凡品,虞盼兮挑了几匹自己喜欢的,又挑了两匹给张端双送去了。 家中便有绣娘也不用去外面裁缝店里找人,下人们还在给他量体,张端双却亲自来了。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虞盼兮赶紧把人迎进屋里。 看她这里正忙着,张端双径自找了个桌子坐下,又对她说道:“你忙着,我就是信者无聊出来走动走动,也同你说说话。” 量体横竖不耽误说话,虞盼兮便一面长着双臂站在那里任由下人拿着尺子在她身上比划,一面跟张端双说道:“这天这么热,也就是你愿意出来,要是我宁愿窝在屋里,要是出去也要早上和傍晚。” 张端双啐她一口,“我还不知道你,简直就是生了一身的懒筋!” 第36章 大兴土木 听完张端双的话,虞盼兮一笑,说道:“我只是没有经常出门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懒。” 张端双笑容中带着些取笑,说道:“我知道,还不是你家将军把你看得紧。” 虞盼兮脸一红,作势就要去打她,奈何腰上正缠着量腰围的绳子,往前一倾又被绣娘给拉了回来。 见状张端双立刻哈哈笑起来,旁边的一种仆从也都忍不住笑起来,只不敢和她这般笑得这么大声罢了。 虞盼兮看众人笑成这样,只气得跺了跺脚,不多时却又忍不住和她们笑做了一团。 等到仆从都退了下去,虞盼兮身边只留一个银铃的时候,张端双才正色着对虞盼兮说道:“你可听说了最近宫中的事情?” 虞盼兮并未刻意打探宫中的事情,看她这样严肃,又算了算时间,便说道:“你说,兴土木之事?” 张端双点点头,轻轻冷笑一声,“当今圣上可真是昏了头,战事刚刚结束,正是国库空虚的时候,他竟然就要大兴土木。” 看果然是这件事,虞盼兮脸上也带了淡淡的讥讽,对着张端双一样同仇敌忾的人,并未有什么遮掩,“圣上是个纵情享乐之人,哪懂得人间疾苦。” 虞盼兮这般,让张端双轻轻一笑,心中蓦地一阵快意,总也不是她一个人看不过墨宝洲的为人,对虞盼兮更是亲昵了几分。 她们两个深宅妇人谈论朝事倒是无关紧要,但是毕竟说得大逆不道的话,两人便也点到为止,并不会多说。 虞盼兮引着张端双去看她绣的牡丹图,张端双看她针脚细密工整,绣出来的牡丹栩栩如生,自然是夸赞一番。 她自己却没有这种手艺,硬是缠着虞盼兮给她绣一个帕子,看到虞盼兮点头,这才作罢。 作为回报,她便来到琴前,弹了一曲最近作来的曲子,曲调清雅,听来如月下流水潺潺,让人心驰神往,虞盼兮抚掌赞好。 张端双看她喜欢,自己也很高兴,心中已经将虞盼兮引为知己。 两人绣花听曲,闲坐半日,张端双看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 萧楚陌也跟她前后脚的回来了。 虞盼兮迎上去,给他卸掉身上的轻甲,问道:“今天回来的怎么这样早?” “军中无事。”萧楚陌自己卸下腰上的锁甲,转身坐到桌边。 虞盼兮为他倒了一杯水,这才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好,坐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萧楚陌看她神色担忧,便也不再隐瞒,说道:“皇上今天早朝时候说了要修建行宫的事情,几位大人反对,朝上皇上没有说什么,可散朝不多久,便让人去相看风水,俨然一副势在必行的模样。几位大人入宫相劝,却都强行送了回来,一位大臣还在推搡之间伤了胳膊。下午便送信到我这里,说是一起上书制止皇上。” 他说着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一副苦恼的模样。 看他这般,虞盼兮便明白了几分,问道:“你可是不想搀和这件事情?” 被她一语道破,萧楚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一介武官,朝中事务本就说不上什么话,皇上未必会听我的不说,更何况,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就算满朝文武反对,只怕修建行宫之事,恐怕他也会一意孤行。既然如此,我真不希望朝中因为因为这件事情大动干戈。” 从他的话中,虞盼兮却听出了更深层的意思,便又说道:“你是怕皇上会用这件事情为引,对朝中的大臣来一次换血?” 萧楚陌看她竟然明了他心中所想,惊讶之余也又十分的感动,便握住了她的手,“盼兮,世人都只知道你一手琴技冠绝天下,却都没有看到你长着一颗玲珑心,纵观这朝中的事情,能有几个如你这般通透。天底下也只有你能明白的苦处了。” 他话中满是怅然,虞盼兮自然能明白,萧楚陌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从他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毅然从军,就可见一斑。 可是偏偏皇上纵情声色,治国平庸,朝中又多有受先帝之托,以为只知道愚忠的老臣,与他政见多有不和。 他虽然已经坐上了三品大将,却依旧有英雄无用武之地,郁郁不得志之感。 “我是你的妻子,本就该知你懂你,这又有什么呢。”虞盼兮便反握住他的手,说道:“不管你会做什么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与你共进退。” 萧楚陌握紧了她的手,重重的点头,很多话都已经说了太多遍,已经不用再说,他把她的手放到胸口,又继续说道:“我看着皇上早已经对这些年辖制他的许多朝臣不满,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打破平衡,风起云涌之下,只会是两败俱伤,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这是万万不可的。” 听他思虑深远,都是为国为民的想法,虞盼兮心中也微微叹息,对他说道:“我想这件事情一定会有一方妥协,你大可不必过问,事情很快便又转机。” “大兴土木,受苦的只怕是百姓,我又怎么能真的坐视不管呢?”萧楚陌正是左右为难,极为苦恼。 其实他已经猜对了,不管朝臣如何反对,水云宫最后都会建成,而就是因为当时萧楚陌强烈反对的之人,墨宝洲这才恨上他,又因为他日渐势大才有了之后虞盼兮假意嫁给他,杀人取心的事。 虞盼兮根本不深想,唯恐记起当时萧楚陌的死状,将思绪强行拉到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你不忍百姓受苦,可是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闹起来,到时候受苦的依旧是百姓。”虞盼兮又说道:“你如今虽然品阶不高,但是近些年只有你领兵打过仗,几位老将军对你也极为器重,朝中不少大人也对你的话很是信服,你若是公然在殿前反对,只怕许多摇摆不定的大臣,也会附和你,到时候反倒事态会变差。不如,明天早朝上你先不要多言,只看事情会发展到何种地步,到时候再做应对不迟。” 萧楚陌想起最近朝臣对他的态度,觉得她言之有理,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只等明天上过早朝再做打算。 第37章 民怨起 虞盼兮之所以不想要萧楚陌参与到这件事情,只是觉得萧楚陌现在的实力总还有些单薄。 他们和墨宝洲迟早都是要站到对立面上的,实力当然越强大越好,所以不宜过早的跟墨宝洲做对,最好蛰伏起来,等到实力能与之抗衡的时候再有动作最好。 当然这些话,虞盼兮不会是萧楚陌说。 萧楚陌虽然在朝中觉得不得志,但是他却是忠勇之人,脑中更多的是希望社稷能够重振,而不是想着要和墨宝洲对抗,甚至推翻他。 依照墨宝洲的本性,虽然应该很快萧楚陌就能意识到他已经无药可救,但是现在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 水云宫事件终将会酝酿成一个引爆整个国家的引子。 第二天早朝上,一众朝臣果然联名上书,请求墨宝洲万不能在国库空虚之时大兴土木,除却几位老臣之外,其余之人都并未多言,多是互相窥探,不愿意自己出头。 面对几位老臣的劝阻,墨宝洲便根本不放心上,只说:“修建行宫是早年先帝就定下的,如今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你们百般劝阻是要朕做一个不孝之人吗?” 这么个名头抠下来,几位老臣都有些猝不及防,只能继续那国库空虚说事。 墨宝洲便说他会用自己的私产来填补空缺,根本不用他们操心,更不会出现什么动摇国本的事情,这根本就是他们危言耸听。 这话更是把几位老臣堵得哑口无言,这件事上一旦落了下风,便在没有机会了,于是墨宝洲干脆把这件事情拍板定案,提上了日程。 萧楚陌在一旁看着,心中难免一叹,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皇上这次是铁了心了,朝臣们就算死谏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事态没有恶化,但是大兴土木已经成了定局,他现在想说什么,也已经都晚了。 下朝之后,他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虞盼兮。 这种结果,虞盼兮早就已经知晓,说道:“事情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想必还是要纠缠几日的。但是局势已经很明了了,你也不要在做无谓的事情。” 萧楚陌只是点头应下,却没有明确答应,如果时机恰当,他还是想劝说皇上一番。 虞盼兮却没有多想,只当他是答应了。 这件事情一直磋磨了一个月之久,大臣们轮番上阵,可是上去的奏折,墨宝洲要么是视而不见,要么就是直接驳回,被烦的紧了,干脆就隔三差五的不上早朝。 而工程的进度又奇快,看木已成舟,大臣们也不得不认命了,不再多言什么。 萧楚陌也只能摇头叹息,他之前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墨宝洲竟然以不上早朝躲避,他生出的那些心思也就淡了,明白已经多说无益。 修建的行宫,名为水云宫,与前世一般无异。 唯一让萧楚陌感到宽慰的便是,修建水云宫,墨宝洲并未征招徭役,而是为了削减用度,用的都是监牢中的死刑犯。 从开始动工起,便有各地的死囚送往京中,再送去了水云宫的工地。 这总的来说,还是算的上一件好事。 可虞盼兮却并不看好,萧楚陌每每提起此事,她虽然不说什么,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满是讥讽。 果然这种情况不过维持了三个月,秋风才刚刚吹起,水云台的建设便出现了问题。 水云宫的建设速度实在太快,代价便是那些死囚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劳作,几乎每天都有人扛不住累死,两个月的时间,几乎就经历了一次大换血,到了第三个月里,死囚又死去了大半,人手就开始不足起来。 墨宝洲便开始向各地方上催要死囚,地方上的官员为了交差,也为了讨好墨宝洲,便将那些原本不是死刑的囚犯,硬是判成死刑。 更有一些偏僻的地方,官员仗着天高皇帝远直接上街抓人,把无辜的百姓变成死囚,送进京城。 许多人来了没有多少时日,便直接活活累死,一时间民怨四起。 可墨宝洲根本就不知道收敛,非但不加以制止,反倒是更紧急的催要死囚,于是更多的无辜百姓含冤入狱,被送往水云宫这个坟场。 这些事情又怎么瞒得过朝中众臣,自然是苦苦相劝,可是墨宝洲一意孤行,甚至当朝便撸了两个老臣的官职,逼他们告老还乡。 如此一来,朝中众臣几乎也都寒了心。 朝中动荡,京城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压抑起来,各家官员宅邸几乎都是大门紧闭,就连街上的小商小贩都察觉到氛围不对,若非必要,也都会早早收摊回家,天还不黑,街上便已经空空如也,商铺都紧紧关着门。 看到这种景象,萧楚陌不禁更加忧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回家之后,他便将这种感觉说给虞盼兮听。 虞盼兮听罢,并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是情理之中的,“皇上这次虽然未征徭役,可是却打着用死囚的幌子,在各地抓一些无辜百姓,这比苛政还要可怕。民间已经怨声载道,长此以往,必引来祸患。” 萧楚陌不住点头,“怕只怕,又要有战事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便爆发了民乱,大批被逼的没有活路的百姓揭竿而起,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墨宝洲却也不放心上,认为不过是些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怎么能与朝廷抗衡,便让萧楚陌领兵前去镇压。 萧楚陌终于忍不住劝道:“皇上,百姓怨气源自地方官员抓些无辜百姓充作死囚,只要找出这些官员假意惩戒,还百姓一个公道,星币他们也会自行散去。” 可是面对用无辜百姓充作死囚的事情,墨宝洲早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承认了,所以对萧楚陌的劝说,他一脸疑惑道:“水云宫的修建用的全都是死囚,哪里来的无辜百姓?这些刑部都是有证据的,萧爱卿你可不要胡说,这可是在诋毁朕!” 萧楚陌立刻道:“臣不敢,臣只怕有人捏造证据,还请皇上明察。” 墨宝洲冷哼一声,“你这到底是在说地方和刑部呢?还是在说朕?!”他继续说道:“你们说太过劳民伤财,真才用的死囚,各地送来的死囚都有卷宗在,你们又说都是些无辜百姓,当真以为朕软弱好欺不成?!” 第38章 冲击 萧楚陌一听墨宝洲这话,心中一凛,立刻单膝跪地,朗声道:“臣绝无此意,只是觉得,不过是民乱没有必要出动精兵围剿。” 见他改了口,墨宝洲立刻哼了一声,“刁民作乱,企图动摇江山社稷,这等魑魅魍魉,怎么就用不得精兵?如果不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厉害,岂不是丢了朕的威严,朝廷的威严!” 萧楚陌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墨宝洲打断,“你不必再说了,朕心意已决,若是你不愿意前往,朕自会安排被人,没有必要在这里推三阻四!” 听了这话,萧楚陌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便只得低头领命。 散朝之后,对他之前没有出声劝阻墨宝洲颇有微词的大臣,几个上前安慰了他两句,几个却远远看着冷笑不止,觉得在事情之初他不发一言,现在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却又出言劝阻,早就已经晚了。 面对各方的反应,萧楚陌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拜会了几位大人之后,就径直回了家。 不等虞盼兮问,萧楚陌便自己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面上忧虑更甚,“民乱为何而起,众人都心知肚明,本就师出无名,谁又肯前往。就算是有人肯去,也都是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急功近利之辈,平息民乱的时候,定然不肯心慈手软,到时候又是一片血雨腥风,我便还是接下了。” “只是……”他顿了顿,握住了虞盼兮的双手,“只是,此次出征定然会有损名声,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连累你,要被百姓唾骂!” 虞盼兮微微一笑,“这种话已经说了多少刺了,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不管是何种结果,我都会与你共进退。” 萧楚陌将她拥进怀中,轻轻安息道:“话虽如此,可我终究是对不住你。” “别说这些了。”虞盼兮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可说了何时出征吗?” 萧楚陌便放开她,说道:“五日之后出发,这几日要点兵和准备粮草,恐怕我也没有很多时间在家。” “无妨。”虞盼兮一顿,又看着他郑重道:“我要与你同去。” 萧楚陌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眉道:“什么?”等虞盼兮重新郑重的重复了一遍之后,他立刻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虞盼兮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难道你真的是去打仗的不成?这些乱民都是活不下去了,被生生逼的,这缘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真对他们下得了手吗?” 萧楚陌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对无辜的百姓,他当然是下不了手,可是军令如山,他又如何能拒绝的了,左右权衡之下,他又不由深深叹看了一口气,“若是当初能够极力阻止皇上,如今……” “萧楚陌,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虞盼兮也不由生出几分火气,怒道: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水云宫的修建势在必行,当时,就算是搭上一众老臣的性命,甚至是你自己的性命,水云宫照样会在你们的尸骨上拔地而起,如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皇上一步步把自己推进了深渊,你为什么硬要把这些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去维护一个早就已经昏聩到无可救药的皇上!” 萧楚陌被她这话震了一下,显然之前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更是震惊于虞盼兮的胆略。 虞盼兮放缓了语气,又说道: “我行走宫中许多年,宫中阴晦之事见多了,对皇上的为人更是一清二楚,他本就是胸无大志之人,满脑子都是纵情声色的事,只是几位皇子先后因为夺嫡之争早逝,他才被推上了这个皇位。 “他登基这些年,吃的都是先帝在时积累下来的老本,到这一步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我明白你萧家世代忠勇,你更是对皇上忠心耿耿,我却相信你并非是一个愚忠之人。这天要变了,但还有一句话说的是,穷则变,变则通!” 她这番话,对萧楚陌冲击很大,一时无言以对,随后也未发一言,饭也没吃,就直接去了军中。 看到他这种反应,虞盼兮也有几分无奈,萧楚陌虽然不算是迂腐之人,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忠君爱国,所以这许多年,虽然看遍了朝中不平事和墨宝洲的荒唐举动,可从未生出半点的反叛之心。 若是允许,她也想慢慢来扭转他的思想,可事情发展的速度,就连她也始料未及。 前世水云宫的建设因为几位朝臣和萧楚陌的极力劝阻,被推迟了一些时日,国库稍稍充盈之后,才正式动工。当时更是按照流程走的,征收了赋税和徭役,虽然工程依旧繁重,却根本没有大批人累死的现象,就算是有也得到了补偿和安抚。 可她不过是左右了萧楚陌的决定,事情就好像脱了缰的马,再也不受控制,与前世大相径庭,就连她心中都有几分不安。 虞盼兮也明白过来,这一世与前世已经完全不同,事情会以为她小小的改动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后她便要步步小心,好好谋划,不能再仗着前世的记忆而掉以轻心。 当晚萧楚陌回来之后,依旧是一言不发,对虞盼兮也极为冷淡。 银铃和初露在一旁看得面面相觑,心中不由都疑惑起来。 虞盼兮看他这样,并未生气,也不主动和他说话,只是沉默的为他夹菜。 银铃在一旁看得着急,看见虞盼兮夹了一道糖醋鱼,便说道:“将军,这是夫人她昨日亲自去鱼市跟渔民订的鱼,今早上送来的,养在厨房里,宰杀的时候还鲜活……” 虞盼兮看了一眼萧楚陌沉默的模样,抬手阻止银铃的话,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银铃只好皱着眉,退到了一边。 好在萧楚陌对虞盼兮家的才并不抗拒,一口都未剩,只是依旧不说话,沉默的吃了饭,便去了书房,大有不回房睡得意思。 他这一举动,虞盼兮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银铃却大为恼怒,“将军这是怎么了,夫人事事都为他着想,对他那么好,无缘无故怎么生气来了,就算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要说出来,这般冷冰冰的做什么。” 第39章 一盏灯 虞盼兮却明白他心中必然十分动荡和纠结,一时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并不是生她的气。 她便对银铃说道:“不要胡说,最近朝中事多,将军只是忧虑过重,并非是与我生气。不光是你们,院中丫鬟婆子也都好好敲打一番,不许议论胡说!” 银铃看她面色严肃,也不敢在多言,只去与下人们吩咐去了。 虞盼兮一直等到后半夜,也不见萧楚陌回来睡,只好自己歇息了,只是没有熄灭屋里的拉住,一直给萧楚陌留着灯。 萧楚陌其实也并未在书房睡下,枯坐在椅子上一直到身体都发僵了,才发现已经下半夜了。 他走出书房,踱步到卧房门口,看着房中的烛光,心中不由一暖。 之前虞盼兮说的话对他说确实是不小的冲击,好似把他这些年一直坚持的,信仰的全都推翻了,他一时根本就想不通。 可他偏偏却也找不出任何反驳她的理由,心里更是清楚,她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难以接受,越是转不过这个弯来。 别扭了一整天,到此时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疲累不堪,回转过头来,却看到这满屋的烛光,怎么能不让他心中生出一股股暖流。 萧楚陌轻轻推开房门,走到里间,看到床上安睡的虞盼兮,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笑容,脱掉身上的衣服,便小心翼翼的躺到她的身侧。 虞盼兮睡得并不深,他一躺下,她便醒了,可也是意识模糊,迷迷糊糊的看了萧楚陌一眼,含糊道:“回来了。” 萧楚陌微微点头,将她揽在怀中,歉意道:“是我不对,不该因为这种事情冷落你。” 可半天也没有得到虞盼兮的回应,低头却见她已经窝在她怀中睡着了。在他怀中,她好似格外的安心,睡得比之前安稳许多,还无意识的往他怀中蹭着。 看他这般,萧楚陌哭笑不得,便将她揽得的更紧了些,深深的在她面颊上一吻,便也睡去了。 因为五日后他便要领兵出征,所以这几日他只需要专心料理此时,就不用再上早朝,两人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虞盼兮先醒了过来,碰到身边的萧楚陌,立刻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到她身边的,显然对昨晚上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印象。 可这依旧不妨碍她心情变得极好,又重新躺了下去,伸手揽住了萧楚陌的腰。 她能理解一时方面,但是收到这般冷落,她心中多少有些难过,可是现在这些难过却都一扫而空。 被她一抱住腰,萧楚陌也转醒过来,看了一眼虞盼兮,也翻身揽住她的腰身,带着些许鼻音道:“怎么醒了,再睡会吧。” “你再睡一会吧,我起来给你准备早饭。”虞盼兮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 萧楚陌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不用,再陪我睡会。” 许是很多事情他在昨夜那一瞬间突然想通了,连日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只觉得无比的疲惫,怎么睡也睡不醒。 看他露出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一面,虞盼兮一方面觉得新鲜,一方面又觉得他可爱无比,便依他的话,躺了下来,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反倒是将他揽在了怀中。 她从重生那一刻起,便发誓这一世要竭尽所能的爱他宠他,并不想要只做他羽翼下的幼鸟,她也有能力保护他,庇护他。 对于姿势转变,萧楚陌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将虞盼兮抱得更紧了些,只觉得鼻尖满满的馨香,不觉间又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高悬,他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身边却没有虞盼兮的身影。 他只得起身披上衣服,叫了初露进来,一边洗漱一边问虞盼兮去了哪? 初露说道:“夫人去厨房亲自做饭了,这会应该快做好了。” 听她又自己下厨,萧楚陌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家里那么多下人,他偏偏要自己下厨,他哪有这么金贵,要让她这般小心伺候着。 “将军。”初露叫了他一声,有些犹豫道:“奴婢瞧着夫人对将军真的是无微不至,更是从来没有和将军顶撞过一句,事事都以将军为尊,将军还是要体谅夫人才是。” 萧楚陌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初露的身世说来也可怜,原本只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父母却被叛军杀了,她也被掠去充作了军妓,他剿灭叛军,发现她的时候,她正握着一把长刀,身前横着两具尸体,她竟然杀了意图羞辱她的士兵。 他救了她,原本想让她回到家乡,她却执意要跟在他身边,入伍继续剿灭叛军,他不肯她就在军中留下做了厨娘,遇到战事,她便是提着菜刀也要上前线杀敌。 萧楚陌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只得同意她参军,她凶悍骠勇,连许多男人都甘拜下风,军中都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回京之后,他觉得她一个女子留在军中并非长久之计,便把她安排在虞盼兮身边做了个丫鬟,一来能保护她,二来也能过些安慰日子,岁数到了,也能由虞盼兮为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而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历经人生剧变,性情大变,甚至有几分孤僻,不愿意与人交谈。不过可能她大仇已经得报,又换了个安稳环境的缘故,近来也不没有那么孤僻了,但是萧楚陌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帮虞盼兮说话。 萧楚陌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初露看他竟然这般磊落,一时双颊有些发热,结巴道:“奴,奴婢多言了。” “无妨。”萧楚陌摇头,“你这样很好,虽说你在我们身边伺候,但是却不是奴籍,只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便是了。” 听他这话,初露眼眶一酸,登时跪在地上感激道:“夫人她对我很好,多亏了将军,我才又今日,初露感激不尽。” “好了,快快起来!”萧楚陌赶紧伸手去扶她。 虞盼兮提着食盒进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看着初露满脸泪水,而萧楚陌正抓着她的胳膊,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第40章 提及地宫 看虞盼兮进来,萧楚陌这才意识到他和初露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立刻放开了抓着她的手,对虞盼兮说道:“她,她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没有什么……” 初露也唯恐虞盼兮误会,也赶紧道:“是奴婢想起了以前的事,才,才一时情绪失控,夫人千万不要误会。” 看着俩人如此,虞盼兮蓦地一笑,“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做什么,倒是让人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了。”她走到初露身边,低声问她:“这是怎么了?”又看着萧楚陌,“你是不是为难她了,她可是我的丫头,敢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两人看她真的没有误会,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萧楚陌便把事情缘由简单对她一讲,却并未当着初露的面说她的身世。 虞盼兮听完,看着初露不由笑道:“可真是个傻姑娘,你是我的丫鬟,对我尽心尽力的,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又安慰了她一番,虞盼兮说道:“我今天做了些桂花糕,给你们留了,快去吃吧,去晚了怕是都进了银铃的肚子了。” 初露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一听这话,也有些待不住了,便离开直奔厨房了。 虞盼兮微微摇头笑了笑,转身去开食盒,把做的饭菜端出来。 看她这娴静温柔的模样,萧楚陌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低头轻嗅着她颈间的幽香。 虞盼兮推了推他,“我刚从厨房出来,身上都是油烟味,别靠我那么近,小心沾上了。” “很香,很好闻。”萧楚陌却不肯退开,一手揽着她,一手去拿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味道果然很好,怪不得初露这么紧张。” 提起初露,虞盼兮这才问起了初露的身世,她原以为初露是一直跟在萧楚陌身边,是个练武的家生子,可是今日一看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当着初露的面萧楚陌不好说,这时虞盼兮问起来,他便把初露的身世与她讲了,“初露原本身上就有些拳脚功夫,又经历了战场上拼杀的历练,我这才将她放到你的身边,一来能够保护你,二来也让她的身份过个明路,以后好给她找个好夫婿。” “也亏得你想得周到。”虞盼兮点着头说道:“是个苦命的,你放心,等到朝局稳定了,我定会给她找个好亲事。” 萧楚陌一笑,“夫人做事,我自然是最放心的。” 虞盼兮嗔了他一眼,“快吃饭吧!” 两人吃了饭,萧楚陌也没去军中,夫妻二人难得闲坐在一起,煮一壶清茶,坐在窗前,一人看书,一人绣花。 虞盼兮虽然不想破坏如此好的气氛,但是有些话也不得不问,“你考虑的如何了,带我一起去吗?” 萧楚陌闻言放下了手中的书,轻叹一声,“你让我怎么放心你的安全。” “我就在军中,能有什么不安全的。”虞盼兮又说道:“如今情势复杂,我倒是觉得,留在京城,我才真的有危险。” 萧楚陌神情一凛,不用虞盼兮在多说,他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你是觉得,皇上会用你来胁迫我吗?” “我倒是希望不会发生。”虞盼兮眉间也有几分冷意,“我了解的你的性格,皇上又怎么不了解,你心系天下,想必就算发兵也不会轻易对乱民动手,到时候……” 她停下来,看了一眼萧楚陌,“还有一事,我想与你说。” 萧楚陌立刻问道:“什么事?” 虞盼兮说道:“我也是刚刚想起来,之前我去看望父亲,他说过在宫中的见闻,说是水云宫好像并非只有地面上的工程,像是在地下也有工程,他见过一伙人每日里身上都是土,而且也并不和地面上的那些人一起关押。” “地下?”萧楚陌立刻皱起了眉头,“水云宫底下难道在建地宫?” 虞盼兮也蹙眉道:“之前父亲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没有在意,还以为是修水渠之类的,可是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同寻常。水云宫怕不只是一个行宫这么简单。” “我会派人去察探一番的!”萧楚陌脸上也有几分凝重和冷意。 近两年墨宝洲玩乐的手段花样百出,折磨人的手段也越来越骇人听闻,修建这么个地宫,目的不外乎就是这两种勾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用处。 “万事小心。”虞盼兮忍不住叮嘱道。 萧楚陌点点头,也坐不住,立刻去安排人手去宫中查探了。 虞盼兮看着他离开,脸色也渐渐沉下来。虞风根本就没有说过关于地宫的事情,是她原本就知道水云宫有地宫,前世既然有,这一世墨宝洲一定不会不建,不然他的姐姐,也是他挚爱的墨宜又该藏身在什么地方。 她说出来,就是要让萧楚陌知道,他这个皇上,早就包藏祸心,暗中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当夜,萧楚陌一直到了夜色深重都还没有回来,虞盼兮等的心急如焚,有些后悔让他去冒这种风险查探了。 就在她忍不住要召唤阿夜,让他去找萧楚陌的时候,只听屋顶一阵响动,不等虞盼兮反应过来,萧楚陌已经从房檐上翻窗进来了。 看清来人是萧楚陌,虞盼兮立刻松了一口气,迎上去问道:“顺利吗?没出什么事吧?” 萧楚陌摇摇头,将身上的黑衣换掉,这才与虞盼兮说起了他在宫中的见闻。 他原是先买通了宫中的守卫,得知确实有这么一群苦役,只是他们单独关押,他们也没有办法具体探听到些什么。 萧楚陌干脆自己带着人,混进了宫,等天黑之后,便换上夜行衣,将水云宫各处查了个明白。 即使是天黑,苦役们依旧还在做工,他果然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看见了那些正来来回回从地底往上抬土的苦役,还有源源不断的青砖青石往里运送,显然地下也正在建一个规模不小的建筑。 他蹲在四周观察,发现这些苦役被看管的非常严密,守卫根本不允许他们与外界接触,就算是吃饭的时候,也是又专人把饭运过来给他们吃,就连休息的地方也完全与别的苦役隔绝开来,这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水云宫下面有个地宫。 按理说,就算水云宫下面真的要建一个地宫这也没什么,皇上的行宫,他喜欢如何就如何。可为什么偏偏要这么隐蔽呢?这很难不让人猜想其中有什么缘由。 第41章 坦白 不过,萧楚陌却还是有一个疑问,看着虞盼兮问道:“那个地方甚是隐蔽,岳父虽然在宫中,他又是如何看见的?” 虞盼兮心中震若擂鼓,但是却面色不改,说道:“我也没有细问过,在宫中行走,难免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见闻,他许是误入其中看到的也不一定。” 萧楚陌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便也没有在纠结,而是对虞盼兮说道:“还请岳父大人一定要小心,这种事情与咱们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能再跟任何说了,到时怕是会惹祸上身。” 虞盼兮立刻道:“你放心,父亲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定然不会再对外人说了。” 萧楚陌这才点点头,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似是无法决断。 看他这般,虞盼兮便主动问道:“这件事情,你怎么想?” 萧楚陌看了看她,眉目间略有挣扎,说道:“虽然确实有些蹊跷,修一个地宫却也不能代表什么。皇上修建这地宫,怕也是为了享乐吧。” 听他这番话,虞盼兮就明白,他分明还在逃避,并不想真的正视他这个皇帝已经无药可救的事实。 虞盼兮轻轻叹息,不得不硬下心肠,又对他说道:“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想通,我不再多说什么了。但是有件事情,我还是要告诉你。” 萧楚陌也叹了一口气,“你还有什么事,干脆都告诉我吧,也好让我真的能想明白。” 他这般,可见之前对他的打击确实不小,可是要要让他分歧反抗墨宝洲还远远不够,虞盼兮便继续说道:“夜明珠的事情,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心里跟明镜一样。皇上不管是派人来问,还是督促你清查,都不是因为我,皇上他觊觎那颗夜明珠已经良久了。就连那个搜查我的花坛的人,恐怕都是皇上的人。” 她看了一眼萧楚陌,“这些就算我不说,难道你自己想不明白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在装下去了,我对墨宝洲恨之入骨,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国之君!就算你不做,迟早也有人会将他从皇位上拖下来,碎尸万段!” “你!”萧楚陌看着她一瞬的心惊,却很快又担心起她来,“你在宫中经历了什么事?” 虞盼兮早已经不再隐藏眼中的寒意,“经历过什么?我所经历的不就是现在百姓们正在经历的吗?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不会坐以待毙,都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你没听过还有一句话吗?官.逼.民.反,民也不得不反!” 萧楚陌看着她一阵沉默,他能从她眼中看到刻骨的仇恨,可他就算不问,也能猜到一些她在宫中的遭遇。 如她所说,墨宝洲是个荒淫无度的人,虞盼兮如此一朵娇花放在身边,他绝不可能清心寡欲。她却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其中的屈辱和磋磨怕是根本就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 想想初次见她的时候,她被皇后装在马车中,若不是遇到他,怕是连性命都要没有了。也似乎能理解,她为何真的要嫁给自己,恐怕也是急于想要摆脱皇宫。 不过,他倒是并不因此生气,倒是觉得庆幸。幸好那日救了她,幸好她愿意嫁给他。 想到此处,他看着虞盼兮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安抚道:“你说的没错,我都知道,可是,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并未说做就能做的。” 虞盼兮不知道他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但是看他并未生气甚至疏远自己,眼眶不由一酸,低声道:“我也不想着急,可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怕不早做决断,你会有危险。” 萧楚陌抱紧了她,“放心,为了你,我也绝对不会出事的。” 虞盼兮在他怀中不住的点头,一直以来内心的不安,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两人睡觉的时候已经三更过半了,萧楚陌转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眠,一直到天开始放白才稍稍睡了一会,可是依旧睡的十分不安稳。 时隔多日,他竟然又做起了那个,虞盼兮挖他心的梦,这让他一身冷汗的在睡梦中惊醒,低头却看见,虞盼兮正一脸安然的趴在他的胸口,眉目虽然生的有些清冷,却带着几分温柔,哪有梦中那狠厉的模样。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为什么会再次梦见这样的情景,他身上的杀戮当真这样重吗? 萧楚陌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只得小心移开虞盼兮的身体,下床洗澡去了。 虞盼兮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人,入手却是一片湿潮,她清醒过来,去看身边萧楚陌睡过的地方,有些奇怪,现今已经快入冬了,他怎么还出了这么多汗。 正巧萧楚陌沐浴出来,正擦着自己的头发,看她醒了便低声道:“怎么不再睡一会。”经凉水一泡,他神志已经清明了许多,已经不再受梦魇的困扰。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沐浴。”虞盼兮起身,拿过手巾给他擦拭头发,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却发现他的身体很凉,赶紧抱住了他,问道:“你这是洗了个凉水澡吗?还出了这么多汗,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楚陌看她满脸的担忧,可是他又不想把梦见了什么告诉她,便直接转身抱住了她,将她放在了床上,暧昧道:“你说说看,我是因为什么?” “我,我……”虞盼兮立刻被他误导了,咬着下唇,臊的都不敢抬头看他。 萧楚陌本是为了转移话题,但是看她这副模样,眸子不由一暗,伸手去抚她的腰,在她耳边道:“你知道你的身子有多软吗?睡着了就像个猫儿一样,无意识的往我怀里拱,真当我是柳下惠吗?” “不,我不是故意的。”虞盼兮不由往后一缩,躲着他作怪的手。他有多流氓,她是见识过的,柳下惠?不存在的。 萧楚陌怎么可能放过她,直接往前一倾身,便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中。 虞盼兮再无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萧楚陌搓扁揉圆,整个人都像是被抛上了岸的鱼,燥热窒息,几乎将她吞没,只能紧紧抱着萧楚陌的肩膀,从阵阵情潮中,得到一丝喘息。 第42章 行军路上 又过了三日,虞盼兮准备了好行装,乘在一驾小巧的马车上,与萧楚陌的大军一同出发。 她要随军出行的事情,萧楚陌并未告知墨宝洲,虽然没听说过家眷随军出征的先例,但是却也没有规矩说,家眷不能一起出征。 事后墨宝洲才听说这件事情,当即大发雷霆,“这萧楚陌是什么意思?!朕让他去镇压叛军,他连家眷都要带走,怎么怕朕会对她不利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并非没有这个意思,他现在也渐渐意识到了萧楚陌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控制,若是手中没有辖制他的手段怕是不行。 王义是墨宝洲近来提拔起来的大臣,为人阴险狡诈,却正对了墨宝洲的脾气,一年内连晋升了五级,如今已经做到礼部侍郎,已经是天子近臣。 他听墨宝洲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就算他带走了家眷,可是还有明国候呢!” 墨宝洲冷哼一声,“萧楚陌母亲早就没了,如今他连爵位都不想继承,你觉得他会在乎明国候那个老糊涂吗?再说,明国候府好歹也是世代勋爵,几个世家大族更是同气连枝,朕要是敢动明国候,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对付朕!尤其是司徒鹤那个老东西,光是念叨就能把朕念叨死!” 王义眼珠一转,立刻阴险道:“不还有那个虞风吗?都听说萧将军十分疼惜自己的妻子,定然是不会看岳父出事的!” “不错,就算是他无动于衷,难道虞盼兮不回来救自己的父亲吗?”墨宝洲也阴冷一笑,两人对视一眼,端的是狼狈为奸! 正在赶路的夫妻俩,当然不知道宫中两人的这番谋划。 从京城中出来,越是往南走,越是萧条,很多地方都可以算得上是荒凉。 因为就算是一些正值壮年的妇人都被抓走充数,一些地方,农田因为没有劳力耕种,都已经完全荒废了,一整个村子只余下一些老弱妇孺,孩子们都根本不能劳作,但凡是十三四岁能干活的都被抓走了。 看到这副惨状,任谁心中都万分难受。 这一日,大军路过一处村庄,便遇见了一桩闻者落泪的事情。 本该秋季收获的稻谷,因为没有壮劳力,有的人家一拖再拖,现在都已经快入冬,还有没有收获的。 虞盼兮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象,看农田里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心中不由一酸,刚要问问萧楚陌,能不能派些兵,帮他们把稻子都收了,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哭嚎。 她立刻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放声痛哭,那孩子浑身是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去帮一帮,她赶紧叫停了马车,“银铃和初露带上伤药,咱们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楚陌也已经叫停了大军,翻身下马过来察看。 那孩子也就只有六七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还没有稻子长得高。原来是背稻谷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径直在细窄的田埂下面摔了下来,稻田虽然有些高度倒也不至于摔出个好歹,可偏偏稻田中还有些散落的工具和地上尖利的稻杆茬子,他不巧正摔在了一把镰刀上边,在脖颈间开了一道大口子,身上也被稻杆茬子戳伤了好几处,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 萧楚陌和军医竭力的为他包扎止血,可是最终也没能救回来这个孩子。 在沙场上拼杀过的萧楚陌,亲手结束过多少人的性命,可是这样鲜活弱小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让他半晌沉浸在悲伤中,回不过神来。 虞盼兮在一旁也看得万分心酸,看着那个扑在孩子尸体上,痛哭的老妇,她竟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从旁人的话中,虞盼兮已经知道,老妇人的儿子已经累死在了水云宫里,这是他儿子留下来的唯一骨血,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就这般没有了,实在是让人唏嘘。 正在众人都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那老妇人突然像是绷紧了的弓弦一般,突然弹身而起,竟然径直撞在了一旁一棵树上。 她速度实在太快,众人跟本就来不及反应,再去看时,老妇人也只剩下了一口气了,颤巍巍的要众人把她和孙儿一起跟她儿子埋在一处地方,他们要去地底团聚。 听完老妇人的话,虞盼兮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即就伏在萧楚陌的怀中崩溃的哭出了声。 这一幕实在太惨烈,就连军中不少三尺的汉子,都不禁落下泪来。 虞盼兮泪眼朦胧的看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禁不住抚摸袖中的夜明珠,她是知道阿夜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可是她多希望,阿夜能救救他们。 等她情绪稍稍恢复一些,便找人把尸体收殓了,出钱为他们在周围镇上买了两副棺椁,按照老妇人临终的遗愿,将他们埋在了他儿子的坟旁。 可任谁都知道,去了水云宫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回不了家。 老妇人儿子的坟,不过就是座空坟,死在水云宫的人那么多,尸体都处理不过来,不过都是一把火直接烧了,日日浓烟不断。 虞盼兮又为几人竖了碑,刻上他们的姓名。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西垂,她和萧楚陌站在三座坟前,太阳余辉洒在石碑上,却显出几分苍凉来。 “这不过是咱们看到的,咱们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这种事情发生,有多少人家已经绝了户!”虞盼兮说着,又禁不住哽咽起来,“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萧楚陌眼中血丝密布,心中也难过不已,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虞盼兮情绪还有些激动,怒道:“这都是墨宝洲做的孽!我给他们立碑,就是要你看看,以后找他报仇的厉鬼也都是有名有姓的!萧楚陌,你万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我明白!”萧楚陌也痛苦万分,咬牙道:“我立刻就上书皇上,告诉他我一路来的所见所闻!” 虞盼兮惨然一笑,冲他吼道:“上书?有什么用,萧楚陌,你别傻了,没用的!你觉得墨宝洲那种人,心里还会有一丝人性,他会同情这些人吗?他眼里只有自己,别人的命,根本就不值钱!” 第43章 闹脾气 面对虞盼兮的愤怒,萧楚陌却沉默了。 他虽然沉默,但是虞盼兮看着他眼底那真挚的歉意,心里边满满都是无力感,“你不要这样看我了。” “我……” 虞盼兮抬手止住他的话,“什么都别说了,你自己有眼睛可以看到,有耳朵可以听到,什么事情你也都明白,既然你是这样的决定,我又能说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身边。” “盼兮,我……”萧楚陌伸手想要去拉虞盼兮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虞盼兮声音微凉道:“我先回去了,我刚才说的是一回事,但是我怕现在确实有些生气,先让我冷静一下。” 她说完这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萧楚陌立刻追上去,想要拉住虞盼兮,结果还是被她躲开了。 “不是说了我要冷静一下吗?”虞盼兮看着他,已经有几分恼意,“我现在已经还算冷静的跟你说话,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你吵架,更不想来来回回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先让我回去行吗?” 萧楚陌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脸上也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他最终还是侧过了身子,给虞盼兮让出了路。 虞盼兮并未看他脸上的表情,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萧楚陌目送她走远,转身看着那三座坟冢,轻轻闭了闭眼睛,只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 大军就驻扎在了不远处的山脚下面,而他们则找了一个能留宿的农户家中住下了。 回到房间的虞盼兮灌了一大杯水,胸口起伏的厉害,“哐”一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怒道:“真是个榆木脑袋,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是死脑筋,还说讨厌愚忠,他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愚忠的笨蛋!” 看虞盼兮气成这样,银铃小心翼翼道:“夫人和将军吵架了?” “吵什么架?你看我这样是跟他吵完架的吗?”虞盼兮瞪了她一眼。 银铃缩了缩脖子,闭上嘴不说话了。 虞盼兮却好像找到了发泄口,又怒道:“我倒是也想吵架,可是我怎么跟他吵,偏偏我了解他的难处,他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怎么跟他吵!卑鄙,太卑鄙了!” 她说完气得跺了跺脚,直接扑到了床上,锤了两下被子。 走进来的初露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冲银铃使了个眼色,询问她怎么回事。 银铃指了指外头,做了个吵架的嘴型。 初露也就明白了,把手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像是不知情一般说道:“夫人,饭菜已经好了,怎么不见将军呢?” 银铃一悚,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不知道!”虞盼兮嘴上虽然没好气,但还是直起了身子,往外看了一眼,语气也不由弱了几分,“应该快回来了吧。” 不管怎么生气,这关心的神态总没有错。 初露看了一眼银铃,银铃暗中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结果等了一会,并没有把萧楚陌等回来,来的却是一个小兵,说是萧楚陌在营中休息了,不过来了。 虞盼兮登时火冒三丈,冲初露和银铃怒道:“哈,他还生气了是吧!” “夫人,既然这样,那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初露低声劝道。 虞盼兮气得不行,“吃什么吃,我要去找他!”说完抬腿就走。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乡间的也并不好走,况且离山脚那边还有一段距离。 初露赶紧追上去劝道:“这天都黑了,要不明天咱们再找将军吧。” “是呀,夫人咱们还是等明天吧!”银铃也在一边劝道。 虞盼兮却根本不听,直接拿过了院中守卫的灯笼,就往院外走。 一看拦不住,初露和银铃招呼了两个守卫,一起追了上去。 萧楚陌心中并不好受,桌上的饭菜并未动一口。 坐在案前,悬笔良久,才一字一句的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写了下来。 这份奏折到底有没有用,他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他对朝廷,对皇上心中还存有一丝期望,他希望这份奏折好歹能让墨宝洲对乱民一事能够宽容一二。 他刚刚写完,就听外面一阵喧哗,不等他问,虞盼兮就掀开帘子自己走了进来。 一看是她,萧楚陌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惊讶道:“天这么黑,这么冷,你怎么过来了?” 虞盼兮怒视着他,“萧楚陌你个小人,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不过是有了些矛盾,你就躲起来不见人了是不是!” “没有!”萧楚陌赶紧解释道:“我只是怕你见到我又要生气,不想你气坏了身子,这才来营中的。” 虞盼兮冷哼了一声,“生气,我哪敢生你的气!就这,你就敢不回去了,要是真生了你的气,你还不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 看她真的气得狠了,萧楚陌心下也有几分慌乱,赶忙道:“真的不是不想见你,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愿意离开你,我只是怕你不愿意见我。” “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虞盼兮气得锤他胸口,“我还担心你, 你自己跑到这里来倒是利索,我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啊!”说到最后,声音中带了些哭腔。 萧楚陌这哪还能忍得住,赶紧将她一把抱进怀里,说道:“都是我不对,我不该跑到营里来,不该让你担心,更不应该让你受委屈!” 虞盼兮一开始还很推拒,听完他的话,立刻瘪瘪嘴,眼泪就掉了下来,哭道:“我也不想跟你闹脾气,可是今天亲眼所见,我心里实在难受,对你也少了很多耐心。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该这么逼你。” 听了这话,萧楚陌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紧紧抱住了她,低声道:“不,别这么说,你说的都对,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些百姓。” 虞盼兮再也收不住情绪,抱着他的背,放声大哭。 一直以来她的心理压力也很大,一路上又亲眼目睹了这么多,心中对墨宝洲的恨意又增加几分,又恐怕萧楚陌到时候不愿意和乱民起冲突,墨宝洲会对他下手。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不要过于急躁,要保持淡定,她是理解萧楚陌的,可其实她已经十分焦虑,这次借由这个事情,她的情绪便有些不受控制。 第44章 上书 连续赶路的疲惫,加上情绪的剧烈起伏,虞盼兮在萧楚陌怀中,哭着哭着,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萧楚陌将她轻轻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这才出去安顿了银铃和初露,又将奏折交给亲信,让他上京交给墨宝洲,这才折返回来,脱掉身上的衣服,小心的躺在了虞盼兮的身边。 几乎出于本能,虞盼兮的身体便贴过来,钻进他的怀里。 萧楚陌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虞盼兮却哼了一声,竟然睁开了眼睛。 虞盼兮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蹙眉道:“我睡着了吗?” “嗯,一定是太累了。”萧楚陌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脑后,“既然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你也没吃吧。”虞盼兮记得桌上的额饭菜都没有动。 萧楚陌点点头,“陪我一起吃点。” 他便又起身叫人端来了饭菜,两人吃了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冷不冷?”萧楚陌揽紧了虞盼兮,几乎把被子都堆在了她身上,一边担心的问道。 虞盼兮摇摇头,整个身体都贴着萧楚陌,“你很暖和。” 萧楚陌心头一麻,低头亲了她一口,这里毕竟是军营,他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移话题道:“奏折我已经让人送走了。” 他说完,又想抚额,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他怎么又主动提起来了。 虞盼兮倒是没有之前的时候反应那么大,只是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凉意和讽刺,“那你就等结果吧。” 萧楚陌被她这气鼓鼓的模样逗笑了,“好,我就等着结果。” “笨蛋!” “是,我是笨蛋。” 虞盼兮忍不住锤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烦热!” 萧楚陌笑着攥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说道:“我只期望能给叛军乱民争取一点机会,希望这场战争不要爆发,否则,百姓们就更加困苦不堪言了。” “就你想得周到!”虞盼兮又哼了一声。 萧楚陌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只道:“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虞盼兮点点头,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快速闭上了眼睛。 萧楚陌笑出了声,将她拥紧,便也闭上了眼睛。 十天之后,萧楚陌的奏折才送到了墨宝洲的手里,墨宝洲看完之后,只冷笑了一声,如虞盼兮所料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看完之后,他便随手丢给了站在一旁的王义,讥笑道:“这萧楚陌还真是天真,居然期望朕能放过这些贱民,简直是可笑至极。” 王义看完只是也是呵笑两声,但随即便计上心来,对墨宝洲说道:“殿下不是一直苦恼,不知道有什么办法牵制萧楚陌吗?这个奏折正好提供了这个机会!” “这话怎么说?”墨宝洲立刻看着他问道。 王义便这般那般与墨宝洲说了,墨宝洲当即便拍手叫绝,这件事情便按照王义说的办了。 第二日早朝的手,墨宝洲便将萧楚陌的奏折给众朝臣看了,并问道:“众爱卿觉得如何啊?” 经历过之前的种种,朝臣们根本不敢在直言,只你看我我看你,并无一人抢先说话。 王义便站了出来,说道:“臣以为,萧将军奏折上所言根本就是假的!陛下修建行宫所用的苦役,都是狱中的死囚,怎么可能又无辜百姓呢?还有什么农田荒废,耕种秋收的都是老弱妇孺,这种话更是无稽之谈!” 他这话一出来,立刻有人附和,而殿上议论的声音也更大了。 王义又继续说道:“殿下,萧将军这饭言论,分明就是在冤枉皇上,并且他这般危言耸听,分明是想动摇皇上您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不知道适合居心!” 另一个人也紧跟着他的话说道:“对啊,陛下,萧将军这番话与叛军乱民有什么区别,他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反叛之心!” 又有几个人站了出来,说是附议刚才王义的话。 墨宝洲自然是大发雷霆,“枉朕这么信任他,对他委以重任,他竟然敢生出这等反心,真是要让朕失望了!” 几个大臣听完这话之后,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替萧楚陌说了几句公道话。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他奏折中的话,都是真的?!”墨宝洲怒道:“朕修建的行宫,用的都是一些无辜百姓吗?” 大臣们赶紧道不敢,退回自己的位置,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王义冷笑着瞥了他们一眼,又对墨宝洲说道:“陛下,行宫是在宫中修建的,萧将军又是怎么知道修建的情况,还说都是一些壮劳力呢,想必一定是宫中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他的!” 另一个大臣又说道:“陛下,您忘了,萧将军妻子虞盼兮的父亲,虞风,他爱女如命,定然会把消息告诉虞盼兮的!” “你是怀疑虞风?!”墨宝洲还是装作万分惊讶的模样。 王义又立刻说道:“陛下,除了他又能有谁呢?宫中都是陛下的亲信,自然不会背叛陛下,只有虞风吐萧将军关系匪浅……” 没说完的话,众人便明白他的意思了,面面相觑,明白墨宝洲这是要对付萧楚陌了。 墨宝洲随后便大怒道:“立刻把虞风抓起来,好好审问清楚!还有下旨夺了萧楚陌的兵权,等他什么时候把叛乱给朕平了,什么时候朕再把西郊大营交还给他!” 圣旨到的时候,萧楚陌和虞盼兮已经驻扎在了被叛军攻占的城池之外。 原本抱有希望的萧楚陌听完圣旨之后,纵然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他,也登时愣在当场。 虞盼兮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本想让他彻底死心的,看他这副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萧楚陌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的圣旨,只觉得手中的圣旨无比的种,又长满了尖刺,压在他的心头,无比的痛。 他连喘了两次大气,才道出,“谢陛下恩典。”这几个字。 宣旨的并非是太监,而是墨宝洲的暗卫,装扮成了禁军的模样。 他看着萧楚陌,冷声道:“萧将军,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啊,要知道,虞风大人的清白,也握在将军手里呢!” 第45章 想明白 阿夜却抱着虞盼兮的胳膊不撒手,“你是我的主人,你也要考虑我的需求啊!整天看你们在我面前情情爱爱的,我也要个阴属性的夜明珠,我也要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情爱。” 虞盼兮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干笑着把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回来,“别闹,夜明珠这东西,又不是满大街都是,我去哪给你找去。再说,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是阴属性的。” “我不管!”阿夜耍起赖来,说道:“你给我找!” 虞盼兮头疼的抚了抚额,被他晃得身子都要散架了,“好,好我给你找,给你找行了吧!” 阿夜这才放开她,“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啊!不然,你再我心中可就不是一个有信用的主人了!” “放心,我会做一个有信用的主人的!”虞盼兮颇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阿夜有的时候很跳脱,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当晚他便离开了虞盼兮,去了京中,在地牢里找到了虞风。 虞风穿着囚服坐在一堆稻草之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没有受过什么刑,神情也还算安然。 墨宝洲将他视作一个筹码,自然不会过于为难他。 第二日白天,阿夜便把晚上的见闻告诉了虞盼兮。 听完之后,虞盼兮更觉得安心,对阿夜说道:“辛苦你了。” 阿夜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加白的透明,他摆摆手,似乎话也懒得说了。 看出他有些不对劲,虞盼兮刚要问,他却直接消失了,虞盼兮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再出现。 虞盼兮有些不安,将夜明珠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它的光泽都有些黯淡了,不由觉得愧疚,赶紧说道:“阿夜,你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吧,既然父亲那边情况稳定,你就隔一天或者两天的去看一眼就好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阿夜应声,只得先把夜明珠收起来,不打扰他休息了。 虞盼兮想要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点的食材,打算做给阿夜吃,掀开帘子,还未开口叫银铃,就撞见了萧楚陌。 他似乎在她的营帐外徘徊,好像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虞盼兮歪头看着他,并未出声叫他。 萧楚陌立刻走了上来,问道:“天这么冷,怎么出来了?要做什么,就吩咐下人就是了。” “我要是不出来,你岂不是都不敢进来见我?”虞盼兮凉凉的说道。 萧楚陌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 虞盼兮轻哼一声,并不理他,而是转头唤了银铃,让她去看看有什么好的食材,如果没有,就让人去山上弄些野味。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就是了。”萧楚陌赶紧在一旁说道,笑容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虞盼兮并未接话,但是也没有继续吩咐银铃了,而是转身进了大帐。 萧楚陌便冲银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了,然后也跟着虞盼兮走了进去。 “你想说什么?”等他以走进来,虞盼兮便立刻问道。 看她这般,萧楚陌轻叹了一口气,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边的桌子旁,拉着她坐下,才说道:“其实看你生我的气了,我这心里才安稳了些,我实在怕你冷静的模样。” “我生气了你就高兴了是吧!”虞盼兮瞪了他一眼,恼道。 萧楚陌赶紧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生气的时候,打我骂我都好,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委屈你自己。”他轻叹一声又说道:“岳父出事,你一定担心坏了,却对我什么都不说,这怎么能让我啊安心呢!” 虞盼兮又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完又是一顿,她哼声道:“算了,不说这些。” 萧楚陌只得点点头,无奈道:“好,那就不说这个。”他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那就说说我的决定吧。” 虞盼兮立刻看着他,神情也不由紧张起来。 “我想过了,也问了手下将士的意见,他们也早就厌倦了,整天镇压叛乱这种事事情,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萧楚陌说完,又不由的叹气,“看来一直以来,确实都是我太迂腐了,死脑筋转不过弯来,我身边的人,却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虞盼兮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丝喜悦,只是脸上依旧不动神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楚陌脸上露出几分冷意,“不说我从小以来接受的忠君爱国的教育,我一直以来的志向也是报效国家,就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也视作一种荣耀。可是,抵御边关外敌也就罢了,大小战役,却都是在平息内乱,刀口对着的都是自己人,这次却又对准了百姓。我于心不忍,却也愚蠢的等待皇上自己醒悟,却不曾想到,他们的命运,其实都在我的手中。” 听他这么说,虞盼兮一时也硬不起心肠,“毕竟是很多年的想法,一时转不过弯来也很正常。” 萧楚陌握住她的手,又说道:“只是还连累了岳父,让他因为我受罪。我清楚的很,并不是什么他透露给我消息,不过就是想用岳父来牵制我,威胁我,能平息叛乱。可就算我平息了叛乱,回到京中,皇上恐怕也不会放过我。” “看来你是真的想明白了。”虞盼兮想要笑一笑,嘴角却根本牵动不起来,因为就算他想明白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代表着这个朝廷已经腐败到了极点,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萧楚陌点点头,“我想了一夜,除了你说的那两条路,我决定走第三条路。”他眼神微寒,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既然君王不仁不义,以百姓为刍狗,那就只能奋起反抗了!” 虞盼兮看他如此,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想定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再次提了起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先和叛军首领见面谈判,现在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什么事情自然都是好商议的。”萧楚陌说道:“到时候,自然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兵戎相见,叛军四散而逃的景象,而我则会带兵回京复命。” 他虽然并说明,但虞盼兮已经在他话中明白了几分,他这是要联合叛军的意思。 第46章 谈判 三日后,萧楚陌带军挥师南下,直取被叛军占领的胡江城,终于在十日后破城门而入,叛军被下破了胆子,弃城而逃。 稍作休整,又继续南下,一个月内接连夺回了三座被叛军占据的城池,最后一战中大挫叛军主力,斩下了叛军将领的头颅。 剩下小股叛军,全部退入了名为锦水的小城,萧楚陌乘胜追击,最终将叛军全部打散,自此一群乌合之众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战报一道一道传入宫中,墨宝洲比起高兴,更是多了几分得意之情,不管如何,最终萧楚陌还是乖乖就范了。 但这些不过都是传回去的战报,真实的情况出入可就大了。 胡江城外,萧楚陌便联系了叛军首领卢启涵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卢启涵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经由他两次传书之后,也隐匿了行踪,亲自到了胡江城。 萧楚陌再次传书之后,卢启涵才勉强答应,双方见面详谈,只是地点要设在胡江城中。 “这不行。”虞盼兮看完书信之后,立刻斩钉截铁道。 萧楚陌却并不在意,说道:“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怕我们是设了陷阱,想要把卢启涵引出来绞杀。” “那你贸贸然去他们的地盘,难道就不怕被他们暗算吗?”虞盼兮皱着眉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种风险。” 萧楚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但是他们只要知道了我的诚意,不会真的对我动手的,毕竟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虞盼兮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要萧楚陌单独去,她去实在没有办法放心,看着他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次轮到萧楚陌斩钉截铁的拒绝。 虞盼兮自然不肯依,“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为什么不肯让我去!” 萧楚陌轻舒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就算是没有危险,可毕竟是谈判,带的人也不宜过多。” “带我去,不让你也别去了!”虞盼兮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盯着他气势汹汹道:“我说到做到!” 萧楚陌自然知道她一定你那个说到做到的,一时间也也有些无奈,思量半天也只好答应了。 两日后夜里,萧楚陌便带着一个亲信和虞盼兮两个人,来到了城墙脚下。 从城楼上放下三个连着绳子的竹筐,三人面面相觑,但也只能无奈的跳进竹筐里,被拉倒了城楼里。 应该是怕他们看到城中的军队布局情况,见面的地点就选在城楼中的主殿里,四周防守也十分严密,看来对他们十分防备。 虞盼兮做小厮打扮,跟在萧楚陌的身后并不打眼,倒是给了她一个暗中观察的便利。 她只见那些叛军手中并没有十分精良的武器,多是一些普通的铁质刀具,身上也多是皮甲,只有一些看起来头衔比较大的人,身上才是铁甲。 虞盼兮心中暗叹,他们确实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与萧楚陌带来的装备精良的大军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对于今晚的谈判她心中多少也有些数了,想必这些人应该不会拒绝萧楚陌的条件。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卢启涵这个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汉子,却并未立刻答应,甚至还真的有想和萧楚陌拼一拼的意思。 起事之后,凭借着几分胆识和谋略,卢启涵在多是农户的叛军当中威望极高。这么多时日下来,他早就已经喜欢上这种被人拥戴,高高在上的感觉,甚至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萧楚陌却让他精简力量,并入他的军中,与他合作,卢启涵自然不肯。 萧楚陌和虞盼兮自然也都明白他的心理,对视一眼,两人都颇为无语。 “卢将军,我觉得你好像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好了。”萧楚陌笑道:“我带了十万兵马,其中骁骥营,轻骑兵一万人,重骑兵四千人。弓箭手一万,攻城弩车五驾,火药七百斤。剩余步兵,枪、刀皆是精钢炼制,身着铁甲,将领二十余个,着钢甲。” 他说完便看着脸色大变的卢启涵,“卢将军凭什么认为,你这些连正规演练和装备都没有的民兵,能和我十万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打?” “即使是这样,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卢启涵被辩的哑口无言,与朝廷的军队相比,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他却依旧心怀不甘,强装镇定的问道。 萧楚陌声音依旧沉稳,“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我的意图,联合叛军谋逆这种事情,就算我另有所图,也断然不敢说这种话,毕竟如果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我也绝对活不成。我在给你的信中已经说过我这一路来的见闻,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我的迂腐还被墨宝洲扣押,用作威胁我绞杀你们的工具。” 他稍稍变换了一下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农户,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一个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人想要打这一场仗,我跟不可能把刀尖指向你们这些本就无辜的人。这些话句句出自我的肺腑,难道还不足以让将军相信我吗?” 萧楚陌自然是诚意十足,这些话说的卢启涵更加无话可说,只是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事成之后,你又打算推举谁来做下一任皇上。”卢启涵问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野心,萧楚陌一时竟然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旁的虞盼兮有些忍不住了,冷声道:“卢将军真不是我说你,你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做皇上不成?你做到几年的位置,确实有很多人支持拥护你不错,但是你不要忘了,要做皇上,需要天下百姓的拥护才可以,你觉得凭你们现在这些人能打到京城不成。何况,打着为了天下苍生,推翻了皇帝,自己却要抢着去当这个皇帝,这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做了皇上也会被天下人诟病,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她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卢启涵的脸色红了青青了红,最后只得一拍桌子,怒道:“黄口小儿,你居然敢羞辱我!” 第47章 虞风的安危 听了他这话,萧楚陌和虞盼兮具是一惊,虞盼兮立刻问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情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暗卫冷笑一声,看着萧楚陌说道:“不是萧将军在奏折里说的吗?说修建水云宫的都是一些青壮劳力,这种事情可不是平白无故知道的吧,虞风经常在宫中走动,要是想要告诉你们点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 一听这话,萧楚陌也有些急躁,皱眉道:“这件事情与岳父大人无关,都是我自己去查探的!这件事情我会和皇上说明的,马上修书一封让大人带回宫中交给皇上。” 暗卫讥笑一声,“将军还是好好操心这边关的事情吧,虞风的事情自有皇上查明。更何况,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平息了叛军乱民,虞风大人自然就没事了。” 话说到这里,萧楚陌也是聪明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怒气登时就窜了上来,“你……” 可一旁的虞盼兮却拉住了他,虽然脸色算不上好,但是语气却还算正常,“劳烦大人了,还请大人先去歇息。” “不必了,我还要回宫中复命,再说……”他说着扫了一圈营中,轻蔑道:“就这种地方,怎么能住人呢!” 萧楚陌更加愤怒,却还是被虞盼兮给拉住了,她语气不变,“把大人就请便吧。” 暗卫扫了两人一眼,冷哼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回到帐中,萧楚陌自然是无比的悔恨和愤怒,对虞盼兮歉意道:“我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会连累岳父了。” 虞盼兮自然也十分心焦,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去职责萧楚陌,只冷声道:“你现在终于明白,墨宝洲的为人了吧?” 萧楚陌一阵沉默,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不错,是我太天真了,我早就应该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耳朵,而不是寄希望于他能回头。” 他自嘲的笑了笑,又担忧的看着虞盼兮,“岳父他……” “墨宝洲不是说了吗?只要你能平息叛乱,我父亲他自然就没事。”虞盼兮只冷眼看着他,“究竟是平息叛乱救我父亲,还是保全百姓牺牲我父亲,你做个选择吧。可你要知道,把你陷入这个两难境地,用亲人的生命威胁你的,并不是我。” 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萧楚陌当然都不想选,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要做个决定才行。 看他这一副为难的样子,虞盼兮又冷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回自己的营帐休息,你自己想想吧。” 她起身之后,萧楚陌却拉住了,问道:“盼兮,你恨我吗?” 虞盼兮垂眸看着他,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我等你的决定。”随后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直接离开了。 回到自己帐中,她立刻就叫出了阿夜,焦急的问他,“阿夜,你能保护我爹吗?” 阿夜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虞盼兮满脸急色,想到如果因为她父亲再度面临危险,她眼眶立刻红了,带着哭腔问道。 阿夜看她这样着急,心中也不是滋味,说道:“我如果要保护你父亲,就要离开你,你的安危怎么办?况且,夜明珠在你的身上,我长时间离开的话,自己也会变得很虚弱的,到时候也未必能很好的保护你父亲。” 虞盼兮赶紧问道:“你回去需要很长时间吗?” “那倒不会。”阿夜说道:“要是以前,我一瞬便能来回千里,但是现在的话,怎么着也得两个时辰吧。” 虞盼兮当下十分着急,对他的话并未深思,只听到了两个时辰立刻便面露喜色,“两个时辰已经非常快了,那你便每日半天守在我父亲身边,半天在我身边不好吗?” 阿夜轻哼一声,“你想得倒是容易,神行千里也是很费功力的好不好!我现在可……”但是看虞盼兮焦急的样子,他又摆了摆手,“算了,答应你就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回去之后你要加倍,不对四倍的补偿我!” 他说着伸出四个手指头,在虞盼兮面前晃了晃。 虞盼兮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头,兴奋道:“别说四倍,十倍,百倍也行!” 阿夜嫌弃的把手指抽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塞到嘴里磕起来起来,边磕边说道:“刚才看你在那个男人面前,不还是淡定的很吗?现在又这副德行,麻烦我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又了阿夜的帮助之后,虞盼兮立刻放心很多,坐到他的身边,轻轻一叹,“那我能怎么办?我觉得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毒了,你又不是没看到他那个样子。”她说着从阿夜手里捏了一把瓜子,磕了一个又叹息着说道:“就看他能不能想到除了这两个选择的第三个选择了。” “你直接说不就得了!”阿夜撇了撇嘴,自己又掏出一把瓜子。 虞盼兮说道:“这种时候,就是要他自己想明白才可以,我不能,也不想替他做决定。” 阿夜看了她一眼,“那他要是不选第三条路呢?你要跟他翻脸?” “翻什么脸!”虞盼兮嗔了他一眼,恨恨得说道:“他要是还想不明白,那我就只好把他弄晕了,领兵汇合了叛军一起杀回去!到时候木已成舟,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阿夜切了一声,跟在虞盼兮身边这么久,也学了不少的人情世故,知道虞盼兮现在看似是在开玩笑,但是如果真到那一步,她恐怕真的会这么做。 明明前世还算谨小慎微一个人,怎么重活一世这么胆大包天起来。 阿夜心中这么想,却不自觉得说了出来。 虞盼兮轻笑一声,“就因为是重活一世,所以我才要对得起自己,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就算我喜欢萧楚陌,他也不能让我受委屈!” 阿夜看着她,眼珠轻轻一转,突然拉住了虞盼兮的胳膊,“你给我找个属性阴的夜明珠吧。” “啊?”虞盼兮一脸懵,不知道他这是又发的什么神经。 第48章 想明白 阿夜却抱着虞盼兮的胳膊不撒手,“你是我的主人,你也要考虑我的需求啊!整天看你们在我面前情情爱爱的,我也要个阴属性的夜明珠,我也要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情爱。” 虞盼兮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干笑着把自己的胳膊给抽了回来,“别闹,夜明珠这东西,又不是满大街都是,我去哪给你找去。再说,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是阴属性的。” “我不管!”阿夜耍起赖来,说道:“你给我找!” 虞盼兮头疼的抚了抚额,被他晃得身子都要散架了,“好,好我给你找,给你找行了吧!” 阿夜这才放开她,“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啊!不然,你再我心中可就不是一个有信用的主人了!” “放心,我会做一个有信用的主人的!”虞盼兮颇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阿夜有的时候很跳脱,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当晚他便离开了虞盼兮,去了京中,在地牢里找到了虞风。 虞风穿着囚服坐在一堆稻草之上,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没有受过什么刑,神情也还算安然。 墨宝洲将他视作一个筹码,自然不会过于为难他。 第二日白天,阿夜便把晚上的见闻告诉了虞盼兮。 听完之后,虞盼兮更觉得安心,对阿夜说道:“辛苦你了。” 阿夜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加白的透明,他摆摆手,似乎话也懒得说了。 看出他有些不对劲,虞盼兮刚要问,他却直接消失了,虞盼兮唤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再出现。 虞盼兮有些不安,将夜明珠拿出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它的光泽都有些黯淡了,不由觉得愧疚,赶紧说道:“阿夜,你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吧,既然父亲那边情况稳定,你就隔一天或者两天的去看一眼就好了。” 可是她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阿夜应声,只得先把夜明珠收起来,不打扰他休息了。 虞盼兮想要出去看看有什么好点的食材,打算做给阿夜吃,掀开帘子,还未开口叫银铃,就撞见了萧楚陌。 他似乎在她的营帐外徘徊,好像犹豫着要不要进来,虞盼兮歪头看着他,并未出声叫他。 萧楚陌立刻走了上来,问道:“天这么冷,怎么出来了?要做什么,就吩咐下人就是了。” “我要是不出来,你岂不是都不敢进来见我?”虞盼兮凉凉的说道。 萧楚陌有些尴尬的咳了一下,“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跟你说。” 虞盼兮轻哼一声,并不理他,而是转头唤了银铃,让她去看看有什么好的食材,如果没有,就让人去山上弄些野味。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就是了。”萧楚陌赶紧在一旁说道,笑容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虞盼兮并未接话,但是也没有继续吩咐银铃了,而是转身进了大帐。 萧楚陌便冲银铃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了,然后也跟着虞盼兮走了进去。 “你想说什么?”等他以走进来,虞盼兮便立刻问道。 看她这般,萧楚陌轻叹了一口气,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边的桌子旁,拉着她坐下,才说道:“其实看你生我的气了,我这心里才安稳了些,我实在怕你冷静的模样。” “我生气了你就高兴了是吧!”虞盼兮瞪了他一眼,恼道。 萧楚陌赶紧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生气的时候,打我骂我都好,但是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委屈你自己。”他轻叹一声又说道:“岳父出事,你一定担心坏了,却对我什么都不说,这怎么能让我啊安心呢!” 虞盼兮又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怎么跟你说!”说完又是一顿,她哼声道:“算了,不说这些。” 萧楚陌只得点点头,无奈道:“好,那就不说这个。”他的神情变得有几分严肃,“那就说说我的决定吧。” 虞盼兮立刻看着他,神情也不由紧张起来。 “我想过了,也问了手下将士的意见,他们也早就厌倦了,整天镇压叛乱这种事事情,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萧楚陌说完,又不由的叹气,“看来一直以来,确实都是我太迂腐了,死脑筋转不过弯来,我身边的人,却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虞盼兮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丝喜悦,只是脸上依旧不动神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楚陌脸上露出几分冷意,“不说我从小以来接受的忠君爱国的教育,我一直以来的志向也是报效国家,就算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也视作一种荣耀。可是,抵御边关外敌也就罢了,大小战役,却都是在平息内乱,刀口对着的都是自己人,这次却又对准了百姓。我于心不忍,却也愚蠢的等待皇上自己醒悟,却不曾想到,他们的命运,其实都在我的手中。” 听他这么说,虞盼兮一时也硬不起心肠,“毕竟是很多年的想法,一时转不过弯来也很正常。” 萧楚陌握住她的手,又说道:“只是还连累了岳父,让他因为我受罪。我清楚的很,并不是什么他透露给我消息,不过就是想用岳父来牵制我,威胁我,能平息叛乱。可就算我平息了叛乱,回到京中,皇上恐怕也不会放过我。” “看来你是真的想明白了。”虞盼兮想要笑一笑,嘴角却根本牵动不起来,因为就算他想明白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代表着这个朝廷已经腐败到了极点,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萧楚陌点点头,“我想了一夜,除了你说的那两条路,我决定走第三条路。”他眼神微寒,声音也带着几分冷意,“既然君王不仁不义,以百姓为刍狗,那就只能奋起反抗了!” 虞盼兮看他如此,便知道他心中已经想定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也再次提了起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先和叛军首领见面谈判,现在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什么事情自然都是好商议的。”萧楚陌说道:“到时候,自然是皇上想要看到的兵戎相见,叛军四散而逃的景象,而我则会带兵回京复命。” 他虽然并说明,但虞盼兮已经在他话中明白了几分,他这是要联合叛军的意思。 第49章 谈判 三日后,萧楚陌带军挥师南下,直取被叛军占领的胡江城,终于在十日后破城门而入,叛军被下破了胆子,弃城而逃。 稍作休整,又继续南下,一个月内接连夺回了三座被叛军占据的城池,最后一战中大挫叛军主力,斩下了叛军将领的头颅。 剩下小股叛军,全部退入了名为锦水的小城,萧楚陌乘胜追击,最终将叛军全部打散,自此一群乌合之众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战报一道一道传入宫中,墨宝洲比起高兴,更是多了几分得意之情,不管如何,最终萧楚陌还是乖乖就范了。 但这些不过都是传回去的战报,真实的情况出入可就大了。 胡江城外,萧楚陌便联系了叛军首领卢启涵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卢启涵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经由他两次传书之后,也隐匿了行踪,亲自到了胡江城。 萧楚陌再次传书之后,卢启涵才勉强答应,双方见面详谈,只是地点要设在胡江城中。 “这不行。”虞盼兮看完书信之后,立刻斩钉截铁道。 萧楚陌却并不在意,说道:“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怕我们是设了陷阱,想要把卢启涵引出来绞杀。” “那你贸贸然去他们的地盘,难道就不怕被他们暗算吗?”虞盼兮皱着眉头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种风险。” 萧楚陌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但是他们只要知道了我的诚意,不会真的对我动手的,毕竟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虞盼兮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要萧楚陌单独去,她去实在没有办法放心,看着他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这次轮到萧楚陌斩钉截铁的拒绝。 虞盼兮自然不肯依,“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为什么不肯让我去!” 萧楚陌轻舒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就算是没有危险,可毕竟是谈判,带的人也不宜过多。” “带我去,不让你也别去了!”虞盼兮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盯着他气势汹汹道:“我说到做到!” 萧楚陌自然知道她一定你那个说到做到的,一时间也也有些无奈,思量半天也只好答应了。 两日后夜里,萧楚陌便带着一个亲信和虞盼兮两个人,来到了城墙脚下。 从城楼上放下三个连着绳子的竹筐,三人面面相觑,但也只能无奈的跳进竹筐里,被拉倒了城楼里。 应该是怕他们看到城中的军队布局情况,见面的地点就选在城楼中的主殿里,四周防守也十分严密,看来对他们十分防备。 虞盼兮做小厮打扮,跟在萧楚陌的身后并不打眼,倒是给了她一个暗中观察的便利。 她只见那些叛军手中并没有十分精良的武器,多是一些普通的铁质刀具,身上也多是皮甲,只有一些看起来头衔比较大的人,身上才是铁甲。 虞盼兮心中暗叹,他们确实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与萧楚陌带来的装备精良的大军比起来,简直是不堪一击。 对于今晚的谈判她心中多少也有些数了,想必这些人应该不会拒绝萧楚陌的条件。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卢启涵这个看起来有些文质彬彬的汉子,却并未立刻答应,甚至还真的有想和萧楚陌拼一拼的意思。 起事之后,凭借着几分胆识和谋略,卢启涵在多是农户的叛军当中威望极高。这么多时日下来,他早就已经喜欢上这种被人拥戴,高高在上的感觉,甚至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现在萧楚陌却让他精简力量,并入他的军中,与他合作,卢启涵自然不肯。 萧楚陌和虞盼兮自然也都明白他的心理,对视一眼,两人都颇为无语。 “卢将军,我觉得你好像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简单给你说一下好了。”萧楚陌笑道:“我带了十万兵马,其中骁骥营,轻骑兵一万人,重骑兵四千人。弓箭手一万,攻城弩车五驾,火药七百斤。剩余步兵,枪、刀皆是精钢炼制,身着铁甲,将领二十余个,着钢甲。” 他说完便看着脸色大变的卢启涵,“卢将军凭什么认为,你这些连正规演练和装备都没有的民兵,能和我十万身经百战、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打?” “即使是这样,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卢启涵被辩的哑口无言,与朝廷的军队相比,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他却依旧心怀不甘,强装镇定的问道。 萧楚陌声音依旧沉稳,“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我的意图,联合叛军谋逆这种事情,就算我另有所图,也断然不敢说这种话,毕竟如果到时候皇上知道了,我也绝对活不成。我在给你的信中已经说过我这一路来的见闻,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我的迂腐还被墨宝洲扣押,用作威胁我绞杀你们的工具。” 他稍稍变换了一下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都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农户,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一个能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人想要打这一场仗,我跟不可能把刀尖指向你们这些本就无辜的人。这些话句句出自我的肺腑,难道还不足以让将军相信我吗?” 萧楚陌自然是诚意十足,这些话说的卢启涵更加无话可说,只是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事成之后,你又打算推举谁来做下一任皇上。”卢启涵问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野心,萧楚陌一时竟然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开口。 一旁的虞盼兮有些忍不住了,冷声道:“卢将军真不是我说你,你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做皇上不成?你做到几年的位置,确实有很多人支持拥护你不错,但是你不要忘了,要做皇上,需要天下百姓的拥护才可以,你觉得凭你们现在这些人能打到京城不成。何况,打着为了天下苍生,推翻了皇帝,自己却要抢着去当这个皇帝,这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是做了皇上也会被天下人诟病,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她这番话说的毫不客气,让卢启涵的脸色红了青青了红,最后只得一拍桌子,怒道:“黄口小儿,你居然敢羞辱我!” 第50章 合作 面对卢启涵的怒气,虞盼兮丝毫都不为所动,反而抱胸看着他,冷笑道:“卢将军何必这么生气呢?再说,我不过是就是提醒了将军一句,怎么就算是羞辱将军呢?” 卢启涵一看说不过虞盼兮,便又转头去看萧楚陌,“萧将军难道就任由你的小厮这般与我说话吗?” 萧楚陌却是一脸纵容,说道:“我倒是觉得她说道很有道理,倒是将军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你!”卢启涵气得肺疼,却指着他半天也“你”不出来。 萧楚陌继续说道:“既然将军无法决断,倒不如去问问你手下的将士,和这城中的百姓,他们究竟是想战火不断,还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推翻暴.政。”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不用卢启涵心中也能想到了,只是他却依旧十分不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一时无法决断。 萧楚陌看他如此,只能冷声道:“既然将军还不能下定决定,我也不逼将军,但是我的岳父还被扣压在皇帝手里,我也只能给你两天时间,若是到时候将军没有给我答复,或者是一个我不满意的答复,那咱们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听了这话,卢启涵更加怒不可遏,大声道:“你竟然敢威胁我!你倒是看明白了,你现在可在我的地盘上,我要想杀了你们还是易如反掌的!” 萧楚陌将虞盼兮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然后冷声道:“我来的时候便已经交代过,如果两个时辰我没有回营,他们便会攻过来。不如将军你自己想一想后果。” 卢启涵就算再生气,再想杀了萧楚陌,但是最终也只能把他们放了。 这次打开了城门,让三人离开,而不是坐着竹篮再降下来。 一直到进了大营,萧楚陌和虞盼兮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虞盼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着萧楚陌有些责备道:“刚才也太险了,你怎么这么威胁他呢,万一他真的一狠心要杀了我们怎么办?” 萧楚陌揽着她进了大帐,边走边说道:“因为我笃定他一定不会动我们的,尤其是在我说了我如果没回来,大军就会打过去之后。因为,这个卢启涵心里很清楚这些惹有几斤几两重,如果硬碰硬,他们肯定不是对手。而且到时候如果死伤大半百姓,他一定会在难民眼中形象大跌,到时候不要说他的野心,就连现在的权势他也保不住。 虞盼兮点了点头,“希望他不是个草包。” 又过了一天,卢启涵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决定和萧楚陌合作。 两人便又见了一面,商定了好了之后的事情。 不管是破城还是弃城而逃,都是假的,包括之后的接连急胜利也都是两方商量好,演得一处大戏。 平定“叛乱”之后,萧楚陌便拔营回京,还带了三万多的叛军俘虏,打算作为修建水天宫的苦力。 墨宝洲知道之后,自然很是高兴,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俘虏,不过是打算忍辱负重,到时候和萧楚陌一起起事的同盟。 来时便显得非常破败萧条的农田,到了凛冬之时,更显的萧索,虞盼兮掀着帘子看着窗外,心中感慨不已。 后面与卢启涵商量事情的萧楚陌,看到马车里虞盼兮神伤的模样,便对卢启涵稍作示意,便催马赶上。 “天这么冷,小心着凉了。”萧楚陌对虞盼兮说道。 看是他,虞盼兮立刻冲他一笑,说道:“有点闷了,透透气。” 萧楚陌点点头,与她并排而行,见她看着农田止不住的叹气,便说道:“放心吧,等到明年春种的时候,一定不再是这番景象了。” “真的吗?”虞盼兮闻言立刻笑起来,却又立刻担忧起来,“虽然农户在受罪,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急于求成。” 萧楚陌说道:“放心吧,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一定能可以的。” 虞盼兮点点头,看了看他后面还有跟着的副将,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与他说了两句别的,把帘子放下来了。 萧楚陌安抚好她,才又转身去找卢启涵。 看他过来,卢启涵和几个副将都笑得极为暧昧。 一个副将打趣道:“萧将军和夫人可真是鹣鲽情深啊!” “可不是,夫人这一皱眉,咱们将军的心怕是都要碎了!这不赶紧去安慰了一番。” 卢启涵也大笑着说道:“还真不能怪咱们萧将军这般,我要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那我也会放在心尖上宠着!” 听完他这话,众人哄然大笑。 军中汉子难免粗野,萧楚陌也并不生气,但也不想跟他们闹腾,只摆出一副随他们怎么说的模样,继续与卢启涵说话了。 傍晚十分,众人便安营扎寨,萧楚陌带着几个汉子,去附近山上大了些野味,给大家加菜,天虽然很冷,但是围坐在火堆旁,大家笑闹着,倒也都不觉得什么了。 虞盼兮也坐在火堆边上,捧着碗,小口喝着里面的酒,烈酒十分苦涩,但是喝下去,身体就立刻暖了起来。 她轻轻哈了一口气,又把碗递给银铃和初露,示意他们也喝一点暖暖身子。 一路的辛苦和艰辛,她们也早就没有了在宅子里的那般拘束,三人感情也愈加好了,面对虞盼兮的好意,也并不推脱,捧起碗来便一人喝了一些。 虞盼兮又撕下一些兔肉给她们,自己也拿了一块撕下一块,还不忘偷偷给阿夜留了一些。 可能是往返京城实在太辛苦,阿夜最近极少露面,但她留的食物他都会拿走,虞盼兮就记在心上,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阿夜又很喜欢肉食,尤其是一些野味,她大多都会给他留着。 虞盼兮缩在大氅里边,像仓鼠一样啃着肉,模样又乖巧又可爱,或明或暗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往她身上瞄,可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只看着不远处和众人喝酒的萧楚陌傻乐。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萧楚陌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一暖,让手下人继续喝,他便朝着虞盼兮走了过去。 虞盼兮看他走过来,立刻把手里的肉塞给他,“别光喝酒了,吃点肉吧。” 第51章 回京复命 虞盼兮脸颊绯红,在火光的照映下更显的光彩照人。 看她眼神迷离的样子,萧楚陌看了看旁边的酒碗,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只把她手里半凉的肉接了过来,塞进自己嘴里,又切了一块热乎的肉给她。 “谢谢。”虞盼兮捧着肉傻乐,然后学着萧楚陌的模样,一口把肉都塞进了嘴里,只把嘴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萧楚陌看她这模样,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虞盼兮似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奇怪的外头看他,两颊鼓鼓的更显得懵懂可爱。 “慢点吃,别噎着了。”萧楚陌笑意更深,轻拍着她的背,笑道。 虞盼兮乖巧的点点头,费了好大劲,才把肉给嚼碎吞下去,扶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委屈的看着萧楚陌,“下巴疼。” 萧楚陌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心疼,轻轻用手指给她揉了揉,半哄道:“那咱们不吃肉了,喝点肉粥吧。” “好。”虞盼兮点点头,冲他甜甜一笑。 候在一旁的银铃立刻给她盛了一碗,萧楚陌却亲自接过来,捏着勺子吹凉了递道虞盼兮的嘴边。 虞盼兮一口吞下,冲他傻笑,“好吃。”然后夺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萧楚陌的嘴边,又突然缩了回去,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又递到他嘴边,“你也吃!”模样无比的真挚。 萧楚陌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头顶,这才低头喝了一口粥。 看他喝了虞盼兮比自己喝了还要开心,一个劲的冲他傻了。 她这娇憨甜美的样子,实在是让萧楚陌手痒,干脆将她架了起来进了旁边的帐篷,好一顿揉搓,心头的火气才稍减。 被他这么一折腾,原本就有些醉了的虞盼兮很快就伏在床榻上睡了过去,萧楚陌仔细的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又走了出去。 等他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虞盼兮被他掀起的冷风一激也醒了过来,酒劲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是脑袋有些疼,她不由的揉了揉。 萧楚陌脱下外袍就看见她撑着身子揉脑袋的模样,便笑道:“醒了?”说着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虞盼兮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才说道:“我怎么睡着了?” “你是喝醉了。”萧楚陌放下杯子,坐到了她身边,帮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他刚从外面进来,手指带着几分凉意,力道又适中,让虞盼兮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才又看着他道:“我不过喝了一点,是那酒太烈了。” 萧楚陌笑着点点头,却又说道:“银铃初露她们好像也都喝了,倒是不见她们和你一样醉了。” 虞盼兮嗔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是说我喝多了,还是说我酒量差!”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萧楚陌一看她恼了,赶紧说道,下手也愈加卖力,只把虞盼兮舒服了,不再跟他计较。 虞盼兮的头没有那么疼了,便拉住了萧楚陌的手,说起了她今天在马车上想说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起事成功之后,谁来做这个皇帝?”虞盼兮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道。 萧楚陌说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的人选。” “我倒是有一个。”虞盼兮说道:“就是当今皇后,司徒菲羽。” 萧楚陌眉头微蹙,显然有些惊讶,“她?” 虞盼兮点点头,“对,就是她。” “你为什么觉得她能做皇上?”萧楚陌疑惑的问道。 虞盼兮说道:“不为别的,只为了她司徒家的权势。又司徒勤在背后相助,朝堂应该很快就能稳定下来,而不会再次造成内乱,弄得民不聊生。何况,依照司徒勤的治国之才,司徒菲羽治理下的朝廷,定然要比墨宝洲在位时好上许多。” 萧楚陌却还是有些不赞同,微微摇了摇头,对虞盼兮说道:“我倒不是瞧不起她是一个女流之辈,只是她做得一些事情太过荒唐,性子又不够沉稳,怕是难当此重任。” 虞盼兮倒也不急于说服他,便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谁来继位,你好好琢磨便是了,这不过事我的一个意见。” 看她并未叫真,萧楚陌也轻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轻松了几分,“嗯,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这件事情便按下来,两人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 又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就连春节都是在路上过的,到达京城之时,柳叶都已经抽芽,所到之处也已经有了些朦朦的绿意。 安顿好虞盼兮之后,萧楚陌便进宫向墨宝洲复命。 墨宝洲并未在书房之中,而是在后宫与妃子们厮混,萧楚陌整整等了一个时辰,墨宝洲才坐着步辇,一身慵懒的姗姗来迟。 “臣参见皇上!”萧楚陌目不斜视的对他行礼。 墨宝洲扶着一个宫女的胳膊,走下了步辇,转头直接将她揽在了怀中,手还不老实在她身上游走。 他刚吃了方士最新练出来的丹药,药效极强,刚刚临幸了五个妃子也并未满足,如不是萧楚陌来了,他怕是要玩到天黑才能罢手。 如今他也顾不得在臣子面前是不是失礼了,只想缓解身上的燥热,便纵着自己在宫女身上磨蹭。 那宫女也似乎早已习惯,被他揉了两下便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中,满是暧昧的轻哼。 萧楚陌心中厌恶,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不受他们的影响。 墨宝洲呼吸也有些不稳,“萧卿来了,有话进去说。”说完他便拥着宫女率先走进了书房里,坐到龙椅上,一把又把宫女拽到怀里,一点也不顾及是什么地方。 萧楚陌依旧低着头,将军中事情一一禀告了。 墨宝洲哪有心思听,只胡乱的点着头,“这些事情便都交给萧卿处理便是了。” “那不知陛下何时放了臣的岳父。”萧楚陌恭声问道。 墨宝洲一听这话,稍稍回了些心神,冷声道:“朕既然说了,自然会说话算话,萧卿何必着急,自然要虞风稍作梳洗才能回家。”顿了顿又说道:“听说萧卿带来了三万俘虏,先去安置了吧,毕竟水云宫那边还很缺人手。” 交代了这些,他便又急不可耐的往宫女怀里钻,见状萧楚陌知道今天怕是问不出个结果,心中又厌恶不已,值得先告退了。 第52章 哄骗进宫 萧楚陌走后,墨宝洲立刻将宫女摁在椅子上,好好泄了身上的邪火,犹觉得不够,又去后宫中叫了十几个妃子,一直闹到天色见黑,这才罢手。 即使这样,他也未觉疲累,喝了一口参汤,便从许多玉体横陈的大床上走下来,披着袍子,便走到了外殿,让人把王义叫了进来。 王义很快就来了,见墨宝洲的模样,便笑道:“不知道这次方士的丹丸可让陛下满意。” 墨宝洲哈哈一笑,满脸的淫邪,“朕甚是满意,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王义也一脸奸邪道。 墨宝洲便又说起了萧楚陌进宫复命的事情,冷笑道:“倒是装作一副恭顺的模样,只是朕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王义立刻说道:“萧将军这次可又是大功一件,皇上可要好好想想要上次些什么才行了!” “哼!”墨宝洲立刻重重的一哼,“朕赏他的还不够多吗!难道要把皇位给他,他才满意!” 王义也冷笑一声,说道:“陛下,既然他那娇妻已经回来了,虞风还是不如她管用!” 想起虞盼兮那明艳动人的模样,墨宝洲小腹一紧,刚刚熄灭的欲望有头抬头的迹象,毕竟纵观整个后宫,容貌上也没有能和她相比的,很久之前他就想尝尝味道了,只是还未下手就被萧楚陌抢了先。 想到这里,又不禁往萧楚陌的头上记了一笔,他随后说道:“正巧,我已经把萧楚陌给支开了,不是要朕放了虞风吗?便让她来换好了!” 萧府中,虽然久未回来,但是有刘管家在,家里上下都井井有条,虞盼兮什么都不用做,便吃了些东西,好好睡了一觉,以补足这些日在路上的劳累。 她还未睡醒,宫里的太监便登门了。 虞盼兮被银铃叫醒,一听宫里来人,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赶紧问:“将军呢,将军回来了吗?” “没有呢,奴婢刚才跟那太监打听了两句,他说是将军在宫中跟皇上喝酒呢,是来请夫人去的。”初露便伺候她穿衣,便说道。 虞盼兮秀眉轻蹙,只觉得有些奇怪,“将军还未用午饭便进了宫,怎得,这么长时间都没出宫吗?” 说萧楚陌在宫中倒也不假,他是领了墨宝洲的命令便去水云宫安顿那些俘虏,他们人数众多,此时还未回来,送信的人又被拦在了宫中,所以全府上下也没有人知道萧楚陌此时的行踪。 虞盼兮将信将疑,只能拖慢换衣洗漱的时间,只想等萧楚陌的消息。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音信,她也不能一直拖着,便只能去前厅见了那太监。 太监虽然不是总管杨公公,但也确实是墨宝洲身边的太监,看见虞盼兮过来,倒也没有不高兴或者是催促,反而毕恭毕敬道:“萧夫人安好,连日奔波,萧夫人怕是也要辛苦了。” 没想到他会这般寒暄,虞盼兮只能笑道:“公公这是哪里话,咱们在辛苦,当然也没有皇上日理万机来的辛苦。” 太监也笑道:“萧夫人还是和从前那般关心皇上。” 虞盼兮立刻一咳,从前那些愚蠢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想起来,便转移话题道:“怎的这个时辰了,皇上又要召我进宫呢?” 太监面色不变,说道:“萧大人与皇上相谈甚欢,怕是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宫,但是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虞风大人回家,可他近日受了些风寒,需要有人去接,便想起了夫人。让夫人进宫先去接虞风大人。” 一听是父亲的事情,虞盼兮立刻紧张了起来,“皇上答应放了我父亲了?” “当然了。”太监哈着腰,一脸谄媚的笑。 虞盼兮高兴的笑起来,“太好了!”被这高兴一冲,她的警惕性也下降了许多,又想着剑萧楚陌就在宫中,必定出不了什么事,便这个太监进攻了。 可是进了宫门之后,并未往礼乐司方向走,更没有往地牢的方向,反而是往墨宝洲的寝宫走去。 虞盼兮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对太监说道:“不是说去接我父亲吗?就不必惊动陛下了吧!” 太监还是万年不懂的笑模样,“夫人这是哪里话,既然进了宫,当然要去拜见皇上。” “公公说的是。”虞盼兮笑了笑,便又问道:“不知道我家将军又在何处?” 太监面色已经有些淡下来,“到时候不就见到了。” 虞盼兮当即便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她左右看了看,四周巡逻的禁军并不多,她又熟悉宫中地形,要是跑出去,倒是不成问题。 只是她还身边还跟着银铃,若是想要跑,只怕要费些功夫。 但是想到后果,她也顾不得很多,只能一把抓住了银铃的胳膊,沉太监和旁边的宫女不注意,拉着她便往漆黑的地方跑去。 太监哪能想到她会有这一手,立刻大叫一声,喊人去追,但是四周漆黑的角落太多,转眼间虞盼兮便拉着银铃不见了踪迹。 太监气得跺了跺脚,命人继续找,他自己先去跟墨宝洲复命去了。 墨宝洲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难道没有发脾气,只饶有情趣的冷笑一声,“这个丫头,从小就能给朕惊喜,现在更是有意思了!让人守好了宫门,给朕慢慢的找,朕倒是要看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萧楚陌处理完天云宫的事情,正要出宫,就看见禁军正在四处搜寻,好像是在找什么。 他便随便拉住一个,询问缘由。 士兵看见是他,便支吾道:“说是皇上的猫丢了,让咱们找呢。” 萧楚陌心中嗤笑一声,玩女人还不够,居然还会逗猫遛狗了,当真是没救了! 他也没有多想,随后便出了宫,可是看见宫门口一副戒备的模样,立刻觉得有些异样,心中不安起来。 等回了家,一听说虞盼兮进了宫,他急怒攻心,几乎喷出一口血来。 他立刻骑上一匹快马,直奔宫门口,可是宫门口又层层守卫,根本就不肯放他进去,他怒急气急,又不能真的硬闯宫门,只能飞奔去宫中,冒险与卢启涵商议。 卢启涵一听也是怒火丛生,“他奶奶的,这个狗皇帝,这种无耻的事情也做得出来,打,必须得打,夫人对咱们可是不错,万不能让她出事!” 第53章 沉住气 顺利进京之后,抬头就能看到皇宫大内,卢启涵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恨不得现在就能领兵冲进去,杀了墨宝洲,成就他一呼百应,称王称雄的野心。 可是一来他和萧楚陌在就又约定在先,再者,他也不得不依靠萧楚陌的帮助,他也就只能案子心烦意乱,可是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白天的功夫,机会就来了。 卢启涵愤怒虽然不作假,但是也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义愤填膺的继续说道:“明天现在就去点兵,明天早上就直接冲进宫去,打狗皇帝一个猝不及防,也好尽早把夫人给救出来!” 此时萧楚陌也慌了神,内心也很自责没有没有提早防备,出宫的时候遇见禁军搜人,他也应该反映过来,如果这样,虞盼兮现在也不会陷在宫中,出不来了。 他现在虽然不是理智全无,但是想要救出虞盼兮的念头也已经占了上风,根本顾不得什么从长计议了,听到卢启涵的建议之后,立刻就点了头。 可是还未走出大帐,他们就被匆匆赶来的刘管家给拦住了。 “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她出什么了事了?”萧楚陌第一个反应就是虞盼兮那边有什么请情况,赶紧抓着他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刘管家赶紧摇摇头,穿着粗气说道:“不,不是夫人,是小的不放心将军,所以特来看一看。” 萧楚陌这才松了口气松开他,寒着脸说道:“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且让开!” 卢启涵也忙在旁边说道:“对,你赶紧让开,不要拦着萧兄领兵去救你家夫人!” 一听这话,刘管家自然不可能让开了,他赶紧说道:“将军这万万不行啊,要知道夫人此时还在宫中,如果你贸然攻打,若是墨宝洲发了狠,到时候夫人可就更危险了!” 刘管家,原名刘默川,萧楚陌刚参军时,两人便已经结识。萧楚陌看出他才识过人,又有些谋略,便一直带在身边。 后来因为军中老兵要复员的事情,刘默川身体也不是很好,便让他去了萧府做了个管家,一来让他不至于闲着苦闷,而来也能让他好好保养一下身体。 多年的相处,萧楚陌自然是极为信任他的否则也不会把偌大的萧府就交给他。 听了他这几句话,萧楚陌了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理智也慢慢回拢。 卢启涵一看要遭,赶紧说道:“你这话不对啊,咱们打进去,逼那狗皇帝交人不就完了!” 刘默川看了他一眼,并未驳他的面子,说道:“卢将军的话自然有道理,只是……”他又看着萧楚陌说道:“墨宝洲将夫人扣押在宫中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牵制将军,毕竟现在将军已经成了他心头的大患,照此来说夫人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倒是进攻皇城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行事,南郊大营可都是墨宝洲的亲信,若是没有人里应外合先控制住局面,倒是两军相交怕又是一片血雨腥风,想必这也不是将军要的结果。” 他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将军也了解墨宝洲的性格,此人极为阴狠毒辣,做事也很是极端,若是以攻城相逼,他难免不会选择鱼死网破。为夫人的安全着想,将军也要三思后行啊!” 听完他的话萧楚陌并没有立刻表态,卢启涵在一旁记得抓耳挠腮,但是也没有什么话能反驳刘默川,只能看着萧楚陌看他怎么决定的。 萧楚陌最后还是抬腿往外走去,卢启涵一看立刻大喜,赶紧跟了上去。 可没想到萧楚陌却转身对他说道:“攻城一事还是需要从长计议,不能因为咱们的冲动,就置军中这些兄弟的性命于不顾。” “那夫人呢,咱们就能置夫人的性命于不顾了吗?”卢启涵并不想放弃,急切的问道。 萧楚陌看他这个样子,他存有什么心思自然是一清二楚,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说破只说道:“刚才管家说的没有错,如果贸然动手才真的可能会危害到夫人的安全,所以咱们还是谨慎行事吧。”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敲打他一句,“京城中情况复杂,并不是你我二人就能轻松应对的,还是等我先暗中联络各方,才能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卢兄,你暂且沉住气,不要着急。” 被戳中心事,卢启涵也有几分尴尬,轻咳了一声,笑道:“这是哪里话,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当然要好好谋划,一举成事最好。” “这般,我便放心了。”萧楚陌点了点头,随后便走了出去。 刘默川对卢启涵微微颔首,追了出去,与萧楚陌一道离开了。 两人走了之后,卢启涵气得大骂,“这老匹夫坏老子好事!等,就会让老子等,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身边的谋士看他如此,赶紧上来相劝,无非就是给他分析现在的形势,让他沉住气。 “行了行了!”卢启涵听了两句就没有耐心了,将人用胳膊挡到一边去,“老子又不是傻子,这些能不知道吗?等就是了!老子着急,是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去!” 回去的路上,萧楚陌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转头对刘默川说道:“今天多亏有你,不然事情恐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刘默川摇了摇头,“都是将军睿智,小人不过是在旁提点了两句。”看萧楚陌还是思虑深重的模样,他又说道:“那墨宝洲狡猾至极,明白将军与夫人感情深厚,将夫人哄骗进宫,一来是为了要挟将军,二来恐怕也是想逼得将军自乱阵脚,好被他抓住把柄。所以现在将军最紧要的不是自责,而是更加要镇定自若,这样夫人反而也会更安全。” 萧楚陌点点头,“我都明白,可我又怎么镇定自若,若是盼兮……”他轻舒一口气,拒绝往下深想,冷声道:“回去之后立刻联络禁军中的眼线,务必照顾好盼兮,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要尽快告知我!” “是!”刘默川点头。 两人说罢,便催动身下骏马,风驰电掣一般往城中赶去。 第54章 自投罗网 再说宫中,虞盼兮拉着银铃,沿着漆黑的墙角,一路往宫门的方向摸过去,好不容躲过重重搜索的她们的禁军,却没有想道宫门处戒备森严,她们根本就不可能蒙混出去。 银铃急得直掉眼泪,以往的称呼都跑了出来,“小姐,这咱们怎么出去啊?!” 虞盼兮给她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她的镇定让银铃的情绪也稳定了一些,盯着宫门口的守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对虞盼兮说道:“小姐,我去引开守卫,你趁乱跑出去!” 她说完便要往外冲,虞盼兮下了一条,赶紧将她死死的拉住,“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送死!”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你困在宫里!”银铃执拗的想要挣脱虞盼兮的手,“小姐,你就听我的,到时候他们一看我不是小姐,没准就直接把我给赶出宫去了。” 虞盼兮比银铃小了两岁,身形力气都没有她大,险些就要拉不住她,干脆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一旁的宫墙上,怒道:“他们如果发现不是我,只会把你就地处决了,没准会直接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怎么你想身首异处吗?!” 眼看要拦不住她,虞盼兮只能吓唬她,银铃素来胆子小,一听她说要砍脑袋,心中生出来的悍勇立刻泄了大半,脚都有些发软。 看她不再挣脱,虞盼兮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气喘道:“你个死丫头!”骂完心里又一阵发酸,红着眼眶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来的时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此处漆黑,银铃没有看到虞盼兮脸上的表情,只当她是取笑自己,搓了搓手,心中依旧焦急不已,“都怪我没用,要是初露来,她没准还能带着小姐闯出去!” 虞盼兮又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行了,别自己瞎想了。”她冷声道:“墨宝洲把我骗来,不外乎就是想要牵制楚陌,既然是这样,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危险。倒是楚陌那边,现在估计已经知道我被扣在宫中的事情了,只期望,他可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对呀,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银铃惊喜道。 虞盼兮却并未开口,她倒是希望萧楚陌可千万不要来救她。 这时,只听后面一阵脚步声,搜寻的禁军已经找到了这里,虞盼兮又赶紧拉着银铃离开。 虞盼兮也明白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宫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宫人禁军的数量又这么多,各处都有人把守,她也是趁着刚才人不多的时候溜到这边,现在只怕整个宫中的禁军太监都在找她,就算躲也只是一时半刻的事情。 而且到时候真的惹怒了墨宝洲,反而还要受苦,她倒是不怕,可就怕到时候墨宝洲拿银铃出气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虞盼兮又摸了摸袖中的夜明珠,心中呼喊阿夜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心中知道,阿夜恐怕在她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就去她父亲虞风那里了,地牢里应该收不到什么消息,阿夜一时半刻应该回不来了。 如此这般,虞盼兮明白她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她心下一横,直接拉着银铃走到了明处,直接往墨宝洲的寝宫走去。 银铃被她此举下了一条,赶紧拉着她的手想要躲回暗处,一边说道:“小姐,这样会被抓住的!” “不躲了,反正墨宝洲又不会杀了我,那咱们就去会会他!”虞盼兮冷哼一声说道。 几乎是在她话音一落的瞬间,禁军立刻就发现了她,直接将她给围了起来。 虞盼兮冷眼看着他们,怒道:“你们干什么!本夫人可是皇上派人接来的,你们竟敢无礼!” 接虞盼兮进宫的那个太监就在不远处,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看见虞盼兮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我说夫人呀,你这是躲到哪里去了,可让咱们一阵好找。” 虞盼兮冷笑一声,“我哪有躲了,不过是刚刚在宫里迷了路。你们也是够无能的,找了这么半天都没有找到我,还是我自己找到了路,回到了这里。” 众人听这话都是一阵无语,谁都知道虞盼兮说是在宫中长到的都不为过,怎么可能在宫里迷了路,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虞盼兮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径直往前走,路过太监身边的时候,冷声道:“还不走!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 太监翻了翻白眼,一脸无语的表情,对禁军摆了摆手,一直他们散了,这才跟上虞盼兮往墨宝洲的寝宫走去。 此时墨宝洲也收到了关于萧楚陌在宫门口闹了一阵,然后直接策马出城进了大营,没多久又回来的情报。 听完暗卫的汇报,还未出宫的王义,立刻说道:“这萧楚陌果然有反心!皇上依臣看,应该立刻将他抓起来才是!” 墨宝洲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道:“你以为朕看不出来,朕不想现在就把他抓起来杀了他吗?!光凭他去了一趟大营就想证明他谋反,你当这满朝文武都是傻子是吗!更何况,他现在才刚刚回京,为了平乱立下汗马功劳,朕不赏他,反而说他谋反,说出去又有谁相信!” 王义听完也不得不点头,“只是,陛下,这人……” “他既然做出这般举动,就说明他一定是着急了,这人如果一直在朕手里,他迟早会露出马脚来,到时候朕就算是想要处置他也顺理成章,让人说不出一点错处来!”墨宝洲说完阴冷一笑。 王义立刻哈腰恭维,“还是陛下圣明。” 就在此时,太监便带着虞盼兮走了进来。 虞盼兮正好与转过头来打量他的王义视线相交,眼中不由的露出几分嫌恶,她认识这个王义,他可以算是墨宝洲身边的一条好狗,不知道帮着墨宝洲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算算时间,这个王义倒是比前世要早些出现在墨宝洲的身边,果然是一丘之貉,迟早都会碰到一起。 王义倒是有些奇怪,两人分明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这种敌意,不过他也不在乎,谁会在意一个阶下囚的态度。 第55章 面圣 太监尖着嗓子说道:“陛下,萧夫人来了。” 从虞盼兮进来,墨宝洲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一段时日不见,虞盼兮比之前长开了许多,以前嫩芽般的身材变得起伏有致,以前她美则美,可就像是一个精致的花瓶,现在却多了几分灵动和风情,可见这段时间她在萧府过的很好。 顶着他灼热的视线,虞盼兮都能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个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都有些发炸,简直恶心厌恶到了极点。 但是面上她还是做出恭敬的模样,冲墨宝洲福了福身子说道:“臣妇拜见皇上。” 墨宝洲对她一笑,语气温柔的吓人,“这段时日没见,盼兮与朕怎么这般生疏了,以前咱们可都是以兄妹相称的。” “臣妇不敢。”虞盼兮低着头,一个正眼都不给他,“以前都是臣妇年少无知,如今,既然已经嫁作人妇,自然要遵守君臣之礼。”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说墨宝洲这个皇上,没有好好遵守君臣之礼。 一旁的太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趁她说完话的功夫立刻说道:“陛下,奴才是在寝殿外的宫道上找到萧夫人的,她却说是自己迷路了,谁都知道萧夫人可是在宫里长起来的,这显然就是借口!” “哦?”墨宝洲看着虞盼兮,显然是想要让她解释。 “陛下,臣妇确实对这边不怎么熟悉,更何况天这么黑,臣妇一时走岔了路。”虞盼兮转头看了一眼那太监,眼神微冷道:“臣妇倒是要问问这位公公,为何要走得那般快,让臣妇迷了路!” 太监没想到她到了墨宝洲面前还敢这般无赖,一时竟被堵得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行了!”墨宝洲摆了摆手,对虞盼兮笑道:“只要找到过来的路就好。” 太监还有些不服气,但是被墨宝洲阴冷的眼神一扫,立刻就老实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虞盼兮垂着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太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又说道:“陛下说的是。” 她当然也不想墨宝洲好过,便又问道:“陛下不是说我的夫君在宫中吗?怎的也不见他呢?”既然装傻,她就装傻到底,最好能激怒墨宝洲,让他露出本来面目,省得面对墨宝洲这副嘴脸,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墨宝洲脸色微微一僵,随后笑道:“你这么长时间不过来,萧卿早就回家去了,外面天色也已经不早,今晚你就在宫中将就一晚吧!” “留宿宫中这怎么成体统呢?”虞盼兮依旧垂着头,说道:“陛下如果真的为臣妇着想,还是放臣妇出宫去吧!” 这下墨宝洲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冷声道:“朕懒得在这里跟你演戏,你既然进了宫就老实的呆在宫里,如果萧楚陌能够安分,你自然也就没有事。只要你乖乖听话,念在以往的情分上面,朕也会善待你的!” 虞盼兮听了这话,才抬起头来,看着墨宝洲,冷声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臣妇有些听不明白呢?” “你终于肯抬头看朕了。”墨宝洲的脸色一改之前的阴沉,竟然又带上了几分笑意,当真是喜怒无常。 虞盼兮并未被他前后的转变吓到,毕竟她可是经历过,眼前这人上一秒还含情脉脉,下一秒就用一杯毒酒将她给毒死,比起这些,他此时的变脸不过就是小儿科。 “陛下还没有回答臣妇呢?” 她的镇定让墨宝洲颇为惊奇,他还不知道虞盼兮还有这样的胆色。 虞盼兮若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定要嗤笑一声,她才不会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满足他折磨人的快感。 此时的墨宝洲已经对虞盼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多了些平时都不会有的耐心,对她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萧楚陌将你看得那么重,就连上前线也带着你,那你当然就是牵制他最好的工具,你这根绳子在朕手里攥着,还不是想让他去哪,就让他去哪?” 他的目的,虞盼兮自然是清楚,但是听他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心中还是一阵恼火,冷声道:“皇上可真是深谋远虑啊,就是不知道你这般,会不会让朝臣都寒了心!” “朕还真的没有料到,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墨宝洲眼中的兴味更胜,看着虞盼兮的眼神也愈加的炙热,“来,让朕再看看,你还能给朕些什么惊喜。” 虞盼兮立刻就意识到不好,不管是他的话还是态度都变得越来越暧昧,她不由的想,这禽兽不会别有所图吧!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王义和那太监,竟然自发的退了出去,这让虞盼兮立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只觉得怒火中烧。 她可是已经嫁了人的,而且还是他臣子的妻子,他简直是禽兽也不如! 墨宝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往虞盼兮走过来,边走边说道:“盼兮,这么多时日不见,你就不曾想过朕吗?朕可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虞盼兮忍不住一步步的往后退,一旁的银铃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挡在了她的前面。 墨宝洲看了银铃一眼,又看着虞盼兮说道:“怎么盼兮你喜欢又丫头在场吗?好,那朕就让人将她绑在椅子上,让她好好的看,怎么样?” 虞盼兮禁不住一阵恶寒,拉了一般银铃说道:“你先出去候着!” “小姐!”银铃当然不愿意,她怎么能看着虞盼兮受欺负! 虞盼兮却将她拉进了,小声道:“我又办法脱身,你在这里会碍我的事,只管出去等我就是了!” 银铃看她说的十分肯定,虽然心中还有顾虑但是更怕坏了虞盼兮的事情,只好点了点头。 “朕自会给她安排一个地方的!”墨宝洲直接让人把银铃给带了下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而墨宝洲也丝毫不再顾忌,竟然张手就要来抱虞盼兮。 虞盼兮赶紧躲了过去,大声道:“皇上请自重!” “自重?”墨宝洲嗤笑一声,“希望你一会还能知道自重是什么意思。” 他说完便又朝着虞盼兮扑了过来,虞盼兮再次堪堪躲过,但是力量悬殊之下,她怕是根本躲不过第三次。 第56章 救星出现 就在墨宝洲要抱住虞盼兮的那一一瞬间,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虞盼兮原本闭着眼睛,但是半天都没有感觉,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被眼前墨宝洲放大的脸下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随机发现墨宝洲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没有反应。 “玩够了没有。”就在这时候,阿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虞盼兮立刻转头,就看到阿夜正侧倚在一旁的柱子上,手里正啃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鸡腿。 “阿夜!”虞盼兮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你简直是我的救世主!” 阿夜轻哼了一声,却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我本来就是!”随后便过来打量着墨宝洲,声音带了些冷意,“我不过才离开了两个时辰,你怎么就落到这人的手里了。” “他骗我说,让我来接我父亲,我一时心急……面对他,一刻都不能掉以轻心!”虞盼兮也寒着脸说道。 面对曾经杀害了虞盼兮的人,阿夜自然是也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因为天道禁制,他真想直接结果了墨宝洲。 “你打算怎么办?”阿夜问虞盼兮,说着扔掉了手里的鸡骨头,把油腻腻的手,在墨宝洲的衣服上擦了两下。 虞盼兮摸着下巴,脑中闪现了好几个念头,比如将他扒光了挂起来,又或者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好好吓一吓他之类的,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你快一点,我现在可是停住了时间,坚持不了多久的!”阿夜在一旁催促道。 虞盼兮无比惊讶,“你居然连时间都能停住,太厉害了吧!” “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阿夜瞪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得意道:“我会的多了去了,你以后会慢慢知道的。” 虞盼兮笑了笑,脑中念头突然一闪,立刻一拍额头,对他说道:“你能不能变换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这有什么难的。”阿夜轻哼一声。 虞盼兮便拉着他走了出去,让他看站在殿外的那个太监,“就是他把我接进宫的,一定是墨宝洲的心腹,你就变成他的样子,去司徒菲羽,也就是皇后那里给我报个信,就说墨宝洲把我给掳了来,要行不轨之事。” “司徒菲羽我知道,事情也能做,但是这样一来,时间一走,我又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对付里面的人。”阿夜看着她,眼中有些担忧。 虞盼兮想想这也是个问题,便说道:“那你能不能先把他定住,回来的时候再把他解开。” 阿夜摇头,“不行。”他说着指了房梁上,“你知不知道这上边有多少人,房顶还有窗外又有多少人,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你们呢,要是他有什么异常,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停住时间了。” “那不能把他们都定住吗?”虞盼兮抬头看了看,果然能看到几个黑色的影子,应该都是墨宝洲的暗卫。 毕竟做了这么多的恶事,墨宝洲想必该是很怕有人来杀他的,才会在寝殿里放这么多的暗卫。 阿夜又摇头,“我倒是没有本事一瞬间把他们都定住,一个个的来,万一被人发现端倪怎么办,保险起见才直接把是时间停住的。” 虞盼兮想想也是,墨宝洲多疑的性格,万一发现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大的事端来。 她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只管去吧,我跟他周璇一阵就是了。但是要尽快!” 阿夜看她挺有把握的样子,便点点头,“那好吧!”他说完便一转身,再转身回来已经变成了那太监的模样,就连神态都十分相似。 “怎么样?”他挑眉看了看虞盼兮,一副等他夸奖的样子。 虞盼兮立刻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简直一模一样,就是声音……” “这样吗?”阿夜立刻提高了嗓音,变成公鸭嗓的模样。 虞盼兮立刻一拍手,“完美了!”她便转身跑进了殿内,站在墨宝洲的面前,恢复成之前的姿势,转头对殿外的阿夜喊道:“可以了,你去吧!” “有危险就叫我!”阿夜说完,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在与此同时墨宝洲的身形也一动,虞盼兮在就做好了准备,他动的瞬间,她立刻一缩身子,又在他的怀中钻了出来。 墨宝洲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倒是没有料到虞盼兮还能挣脱,但是就因为她这副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模样,让他更加的兴奋。 他淫邪一笑,对虞盼兮说道:“你很怕我吗?” 虞盼兮在心里做足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冲他挤出了一丝笑容,“陛下你这样,确实让我有些害怕。” 一看她态度软化,墨宝洲笑容愈加得意,他就说没有一个女人是真正能拒绝他的,不过都是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那你乖乖的,我也就不用这样了!”他说着,便又往前一步,想要把虞盼兮抱住。 虞盼兮这次没有再躲,而是伸手将他给挡住,“陛下等一等,反正现在我也跑不掉了,何必这样着急,一点情趣都没有。” 墨宝洲哈哈大笑,声音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情趣是吗?” “对呀。”虞盼兮忍住要吐的冲动,对他一笑,趁机从他胳膊下缩身躲了过去,走到一旁的案上拿起酒壶,说道:“不如陛下陪我喝一杯吧。” 墨宝洲玩味的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朝她走了过去。 另一边,阿夜离开之后,闪身便来到了皇后的寝宫之外,他虽然着急,但是也不能直接闯进去,这样反而会坏事,只好朝着宫门口走过去。 门口的宫女一见他,立刻迎了上来,笑道:“徐公公怎么有空过来了。” “咱家有事想要求见皇后娘娘。”阿夜捏着嗓子说道。 宫女眼神闪了闪,便说道:“那公公稍等,奴婢去通报娘娘。” 殿内的司徒菲羽,听说是墨宝洲身边的徐公公,她立刻轻蔑道:“这个老东西素来是看不上本宫的,居然会有事来见我?” “那奴婢去打发了他。”宫女立刻说道。 “等等!”司徒菲羽却又改变了主意,“让他进来吧,本宫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57章 设计撞破 随后,阿夜就被宫女带进了殿内,他也不清楚这个姓徐的太监平日的为人,和他跟司徒菲羽的关系如何,只能按照最保守的方式来对待她,恭声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这是吹得什么风,竟然把徐公公吹到本宫这里来了。”司徒菲羽冷冷看着他,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 阿夜一听,得,看来这徐公公跟很不受司徒菲羽的待见。那他也要稍稍改变一下态度,虽然哈着腰,但是头却抬了起来,看着司徒菲羽,笑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不管怎么说,娘娘也是主子不是。” “本宫哪敢做公公你的主子!”司徒菲羽冷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帕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拐弯抹角也不是公公的风格。” 阿夜又笑了笑,一脸的谄媚,却看不出多少对司徒菲羽的恭敬,他说道:“奴才只是办了件事情,想要从皇后娘娘这里讨个赏。” “向本宫讨赏?!”司徒菲羽刚要生气,却又心念一转,冷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阿夜便说道:“娘娘也是爽快的人,那奴才也就不饶弯子了。今天天刚黑的时候,奴才去了一趟萧府,把萧夫人给接进了宫。皇上让我对她说,要放了虞风,让她接回去。其实不过就是想把她骗到宫里,扣起来。” 司徒菲羽也是心思敏捷之人,一听这前半段,后半段彩也猜到了,“今天禁军满宫里找的就是她?” “娘娘果然机敏。”阿夜又继续说道:“这萧夫人逃无可逃,这会只能自投罗网,被奴才带去皇上寝宫了。奴才原以为皇上是真的要扣押,不过看皇上那个样子,似乎……”他并未说完,只是笑得一脸暧昧。 就墨宝洲那德行,就算他不说完,司徒菲羽猜也能猜得到,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怒道:“简直是荒唐至极!” 以前她对虞盼兮可说是除之而后快,但是后来见得那一面,让她改观不少,虽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是也没有那种恨意了,反而嫉妒更多一些。 被骗到宫中来,墨宝洲又想轻薄她,想来她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 而她更不想让墨宝洲得到她,这种姿色无双又有手段的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大敌,费了那么多功夫才把她给弄出宫去,现在自然不能让她再有机会进宫。 再者现在朝堂上对墨宝洲的质疑声已经很大了,要是在传出了什么奸.淫臣下的妻子,这简直就是让整个皇室都抬不起来头来的大丑事。 多疑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都必须要去阻止! 司徒菲羽也顾不上去问阿夜的目的,只带着宫女就往外走! 阿夜随即跟上,为了不引起怀疑,还边走边说道:“娘娘可别忘了奴才的赏赐。” “还不滚!”司徒菲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也不管他,继续快步往前走。 阿夜嘿嘿一笑,随着司徒菲羽出了寝宫大门之后,便故意走进了另一条宫道之中,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立刻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他回到墨宝洲寝宫的时候,墨宝洲和虞盼兮正在拉扯。阿夜立刻既要停住时间,但是看见他的虞盼兮却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示意等皇后来之前再说。 阿夜只好按兵不动,就在墨宝洲拉着虞盼兮使劲往自己怀里拉,眼见虞盼兮就要拉扯不过的时候,阿夜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刻没有犹豫,停住了时间。 虞盼兮立刻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从墨宝洲的手里抽出来,揉了揉被他攥的通红的手腕,说道:“可算来了。” 阿夜看了看她的手腕,用手指轻轻一点,红痕便立刻消失了,说道:“这就是的办法?” 虞盼兮自己想想也很蠢,冲他尴尬一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移话题道:“你干的漂亮!” 阿夜一脸傲娇的哼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我要吃红烧猪蹄,还有清蒸鲈鱼!” “好,好,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虞盼兮一口答应。 阿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真是累死了。” 他这个样子,在虞盼兮眼里就是在撒娇,她立刻笑道:“等一会去了司徒菲羽那里,我给你从她那里要一些好吃的,我做菜的手艺,可都是在宫里学的。” “我知道,可是在御厨房……”阿夜立刻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刻假装咳了咳。 虞盼兮去却已经猜到了,立刻哼了哼,“你不要告诉我,你只是顺道去御厨房的!” “哎呀,我好累啊,我先走了,先走了!”阿夜说完,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立刻大声道:“时间,时间走起来!” 随着她话音一落,墨宝洲便一动,继续之前的工作,把她往怀里拽。 这司徒菲羽也已经闯了进来,徐公公立刻迎了上去,说道:“皇后娘娘你怎么来了。” “你倒是挺快的!”司徒菲羽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直接格开他借着往前走。 徐公公被她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赶紧上前去阻拦她。 殿外的喧哗丝毫没有影响到的墨宝洲,他被虞盼兮哄着喝了不少酒,又早被撩拨的快没有神志,哪还顾得上其他。 虞盼兮这下也不再装,立刻剧烈的挣扎起来,不用可以做,任谁也看出来她是一副被强迫的模样。 司徒菲羽一进来,看到就是这一副场景,心中立刻无比的愤怒,大叫了一声,“皇上!” 可是墨宝洲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应,作势还要把虞盼兮压倒,虞盼兮这下也有些气狠了,手不住的往他身上锤。 司徒菲羽一见如此,直接冲了过去,扯住了墨宝洲。 墨宝洲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又加上喝了酒,被她一扯之下竟然真的扯开了。 墨宝洲有些不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看是她,又不禁一笑,伸手便要去扯她,“皇后来了,来,来一起。” 一听这话,司徒菲羽也气了个半死,冲动之下竟然给了墨宝洲一巴掌。 虞盼兮在一旁看得都有些呆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司徒菲羽竟然这么霸气,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扇墨宝洲一巴掌,她看得都有些手痒了。 第58章 脱身 虞盼兮却不能像司徒菲羽那般,当着这么多人直接给墨宝洲一巴掌,毕竟现在还不是和他撕破脸的时候。 但是虞盼兮却突然想了一个办法,她在心中呐喊,“阿夜,快让时间停一下!” 阿夜并未出声应她,但在一瞬之后,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虞盼兮看着眼前一脸愤怒的司徒菲羽和被打了一巴掌头偏向一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墨宝洲,俩人这样子要多滑稽就又多滑稽。 但是,虞盼兮让阿夜暂停的时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欣赏两人现在的样子。 她直接撸起袖子,伸出手冲着墨宝洲的脸比划了一下,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墨宝洲的脸偏更歪了一些,脸上的红指印也愈加的明显,已经有些肿了起来。 虞盼兮自己的手也震得生疼,可是也丝毫不影响她心中的爽快,老早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了,多亏了阿夜才能实现。 虞盼兮稍稍掰正了一线墨宝洲的头,然后对阿夜说道:“好了,好了。”说完便立刻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一脸惊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随即,众人便都动了起来。 墨宝洲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瞬间清醒了不少,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司徒菲羽,“你个贱人,竟然敢打朕!” 司徒菲羽也是一时冲动,但此时已经奇虎难下,只能强装镇定的怒道:“臣妾只想让陛下清醒一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更不要忘了她的身份!” 她说完指了指一旁的虞盼兮,虞盼兮立刻站了起来,乖觉的躲到了司徒菲羽的身后。 墨宝洲这才明白她是为何而来,也怒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管朕的事情!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朕想,那她就是朕的!” “我算什么?”司徒菲羽这下彻底怒了,“你说我算什么!我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的皇后,是你的结发妻子!我怎么不能管,我绝对不能纵容堂堂一国之君,我的丈夫,做出侮辱下臣之妻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墨宝洲直接气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皇后是吧,就凭你今天居然对朕动手,朕明天就能废了你的皇后,让你滚去冷宫!还妻子?朕看你是疯了!” 他这话说的要多狠毒就又多狠毒,司徒菲羽听得面如土色,一时都有些站立不稳。 虞盼兮眼疾手快,赶忙扶了她一把,心中也不由大骂墨宝洲人渣。 司徒菲羽虽然心如刀绞,却也并没有因为他两句话而妥协,只是不愿意在面对墨宝洲,更不愿在与他吵下去。 在这样不对等的关系中,她一定会是受伤的那一个,只要能阻止这件事情就行了。 “不管陛下你怎么看臣妾,也不管陛下是不是明天就废了臣妾,今天臣妾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现,人,臣妾就带走了!”她说完便拉着虞盼兮的胳膊打算离开。 墨宝洲却猛地站了起来,大怒道:“你敢!” 司徒菲羽转头看着他,脸上已经褪去了愤怒与伤心,只余下一片冰冷,“臣妾没有说什么敢与不敢的,如果陛下真的觉得臣妾做错了,便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让众臣在评一评,臣妾究竟做没做错。” “你敢威胁朕?!”墨宝洲勃然大怒,将案几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大吼道。 司徒菲羽被惊的一震,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看着墨宝洲道:“时候不早,皇上早些休息吧。”她说完,便拉着虞盼兮头往外走。 墨宝洲在她们身后,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司徒菲羽,你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朕迟早要把你挫骨扬灰!” 司徒菲羽并未回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脚下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一直走到墨宝洲寝宫之外,她才终于忍不住,扶着一旁的铜狮之上,崩溃的大哭。 几个宫女包括虞盼兮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司徒菲羽哭得并不久,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是她身为一个豪门贵女的尊严,绝对不会在旁人面前失礼和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伸出手,扶住一个宫女的胳膊,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仪态万千的往自己的寝宫走。 虞盼兮在她身后看着,也不由唏嘘不已,司徒菲羽远比她想象中的坚强和又魄力的多,能在盛怒的墨宝洲手中把她带走,就算是朝中得到那些男人,又有几个能做到。 她也不由的想,或许她心中的那个计划,她是能做到的。 回到皇后的寝宫之后,司徒菲羽也没有搭理虞盼兮,而是径直内殿,更衣梳洗。 大殿之上,宫女们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虞盼兮坐在其中,也难免有些压抑。 好在没有过多久,便有宫女请虞盼兮到内殿去,想来应该是司徒菲羽已经整理好仪容,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虞盼兮走进去,果然看到司徒菲羽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有些慵懒的半靠在软榻上,看见她进来,未先开口便冷哼了一声。 “多谢皇后娘娘搭救。”虞盼兮上前一步,福着身子感激道。 司徒菲羽一挥手,“免了,刚才大殿上本宫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并非是为了救你才去的。” “是,皇后娘娘贤德,自然都是为了陛下和社稷。”虞盼兮又说道:“臣妇都是脱了娘娘的福,才能脱身。” 司徒菲羽更加不耐,“行了,越说你还越是一套一套的。”说着瞥了一眼虞盼兮那狼狈的模样,又不禁问道:“你没什么事吧?” 语气虽然算不上好,但是却还是带了几分关怀的,虞盼兮欣然接受,微微摇头,“臣妇都还好。” 可司徒菲羽还是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几道抓痕,应该都是和墨宝洲拉扯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她轻轻一摆手,示意宫女把衣服给她,又吩咐她拿些金疮药来。 虞盼兮看着手中的衣服有些发愣,她还真没想到,司徒菲羽居然还给她准备了衣服,这是不是有些太贴心了,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样子了。 看出了她的惊讶,司徒菲羽冷声道:“怎么,你还想穿着这身衣服出宫去?” 第59章 交谈 虞盼兮的衣服早就在拉扯中被弄得皱皱巴巴的,还有几处被撕开了,就这模样,明眼人怕是都是她是遭遇了什么。 她立刻摇头,“不想,当然不想。” 司徒菲羽又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她又冷声道:“今天这件事情就算出了宫,你也绝对不能到处乱说,本宫偶是听到了一点的风声,一定拿你是问!” “臣妇明白。”虞盼兮又点头道。 就算司徒菲羽不说,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这事关她的名节,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啡言啡语,她长满嘴了也说不清楚。 她当然不会图一时之快,就把自己至于这种麻烦的境地。 到时司徒菲羽可真是替墨宝洲着想,还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可墨宝洲这样的人渣,怕是一点也不会念她的好。 虞盼兮换好了衣服,上好了药,看司徒菲羽一副现在就要把她送出宫的模样,便立刻有些着急起来,她还有很多话想跟司徒菲羽说,便只好厚着脸皮,摸了摸肚子说道:“皇后娘娘,臣妇实在是饿得慌,不知道能不能吃点东西再走。” 原本也答应了阿夜要从皇后这里要点东西吃,这次急干脆豁出脸去了。 司徒菲羽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一时间不知道是好笑好好气,“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还有胃口吃饭?” “刚才是没觉得,但是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饿得双腿直打颤。”虞盼兮只能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 一旁的宫女这时候也说道:“娘娘您也没吃饭呢,正好也用一些吧。” “对啊,娘娘,人是铁饭是钢,心情不好更要好好吃饭了!”虞盼兮也在一旁帮腔。 司徒菲羽瞪了她半晌,终于败下阵来,“去准备一些饭菜过来吧。”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原本不怎么饿的虞盼兮一看这些的香味俱全的饭菜,一时也有些饿了。 宫中吃饭,都有宫女布菜,她又算是个客人,便也享受了这个待遇。 等司徒菲羽动筷,虞盼兮便立刻给旁边的宫女使眼色,让她给自己夹哪道菜。 司徒菲羽也就象征性的动了下筷子,不过是想让虞盼兮动筷吃饭罢了,看她吃着了,便放了筷子,一口也没有吃。 虞盼兮看她如此,也不好吃得太多,吃个三分饱便停下了筷子,对司徒菲羽说道:“这些年,臣妇也都看在眼里,娘娘对皇上用情至深。” 司徒菲羽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不必奚落本宫。” “臣妇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虞盼兮说道:“只是为娘娘感到不值,皇上他是在不是一个托付终身的良人。” 司徒菲羽面色又冷了几分,“皇上如何,不是你能议论的!” 虞盼兮看她这般,不由叹了一口气,“娘娘又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明知道我说的都是对的,却还要这般维护他。” “你还说不是奚落本宫!”司徒菲羽还是不肯松口,只是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冷硬。 司徒菲羽面上虽然嚣张跋扈,脾气也是分暴躁,但跟她接触多了便能发现,这绝大多数都是她伪装自己的工具罢了,真实的她,远比表面上要好相处的多。 她心思细腻,头脑机敏颇有城府,能明辨出你话中的好坏,性格真的算不上十分恶劣。 “娘娘,你今天救了我,我感激不尽,怎么会奚落你。只是想说几句真心话罢了。”虞盼兮看她态度软化,便继续说道:“娘娘怎么不问我,是如何被哄骗进宫的?” 司徒菲羽之前已经听阿夜说过,如何不清楚,便说道:“本宫知道一些。” 虞盼兮说道:“皇上以我父亲为人质,逼我夫君扫平叛乱,如今又以我父亲为饵,哄我入宫。我只是以为他只是想利用我去牵制我夫君,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想要轻薄我。娘娘,这番作为,算得上一国之君吗?依我看,就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放肆!”司徒菲羽一拍桌子,怒道。 虞盼兮直视着她说道:“娘娘生气,难道不是因为我说对了吗?”她的声音也不由冷下来,“刚才从皇上那里来的时候,你没听到他说想要杀了娘娘吗?娘娘不会以为,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吧?” 听到之类,司徒菲羽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她倒是想要斩钉截铁的说是,可是她却根本就说不出来,就连心中也有几分相信,墨宝洲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看她沉默了,虞盼兮明白她也不是爱墨宝洲,爱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便说道:“娘娘不说话,也是知道这不是一时的气话的吧。皇上当年娶娘娘你,不过也是看中了丞相的府的权势,而现在司徒大人的权势,却已经让皇上辗转难免了,如今朝中人才凋敝,旧臣多半已被皇上发落,剩下的一些,也都借由水云宫一时,死的死辞官的辞官,娘娘怎么不看一看司徒大人身边,可还有谁?” 这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泼在了司徒菲羽的头上,其实很多她自己未必不明白,只是被当年刚刚成婚之时,墨宝洲的浓情蜜意蒙住了眼睛,她始终都相信着,墨宝洲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登基之后,身边太多漂亮的女人,他是被勾引了,蛊惑了。 所以她这么多年来,杀了他身边这么多人,不过就是想他有一天能够回头,可她近些年突然开始明白,墨宝洲怕是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即使是这样,她依旧不愿意相信,看着虞盼兮怒道:“你胡说,你如果在敢妄论皇上,妄论朝政,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她越是愤怒,虞盼兮却越是镇定,愤怒了,说明她戳中的司徒菲羽心中所想,或者说是揭露了,她心里最隐秘的地方。 “娘娘难道真的不明白,我夫君,萧楚陌就是最后一道防线,收回兵权,你觉得皇上下一个要除掉的是谁?”虞盼兮声音冰冷,直视着司徒菲羽的眼睛,不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司徒菲羽和她对视了一会,突然明白过来,一时间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眼神崩溃而狠厉的看着她,“你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第60章 动心 虞盼兮并没有被司徒菲羽这副模样吓到,反而愈加镇定,“不过是想让娘娘你明白,司徒大人和娘娘现在的处境罢了。” “你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话,句句都是杀头的死罪!”司徒菲羽冷声道。 虞盼兮反而一笑,“娘娘听完,不是还没有砍我的脑袋吗?” 司徒菲羽看着她,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呀,她确实都已经听完了,可是又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更不会把今天她们交谈的内容告诉给墨宝洲,谁又会砍了她的脑袋。 “其实娘娘心里比谁都清楚,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逼的!”虞盼兮看着司徒菲羽说道:“娘娘不妨想一想,如果是你被逼到这种境地,你会怎么做?” 司徒菲羽并未说话,但看神情明显已经在思索。 虞盼兮便继续说道:“如果皇上真的打算对司徒大人动手,可能首当其冲的就是娘娘。到时候,可能会随便给娘娘安上一个罪名,废掉娘娘的皇后之位,再找借口将司徒大人入狱,如果真到了这一步,娘娘你对皇上的感情,可能起到一点作用吗?只能是叫天天不灵,父女两人共赴刑场罢了!” “你给我闭嘴!”司徒菲羽冲她怒道。 虞盼兮一摊手,“要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确实该闭嘴让娘娘好好想一想了。” 司徒菲羽怒视着虞盼兮,“我还用想吗?你刚才不全都说了一遍吗?!” “那娘娘这意思,是觉得我说的不错了?”虞盼兮又反问道。 司徒菲羽咬了咬牙,虽然很想一巴掌拍死她,但是却也不不得不承认,她的话确实没有错,墨宝洲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明说了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司徒菲羽也是性格直爽的人,不想在跟虞盼兮绕弯子,直接冷声道。 看她这么爽快,虞盼兮明白已经不用再继续做铺垫,便干脆的说道:“按照我的意思,是想要拥戴娘娘为女帝。” “你疯了!”司徒菲羽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虞盼兮震惊道。 虞盼兮看着她笑道:“娘娘这般,究竟是觉得我这主意荒唐,还是觉得自己难当大任呢?” 司徒菲羽盯着她半晌,才意识到虞盼兮是认真的,她压下狂跳的心,还是不由说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是认真的。”虞盼兮严肃的看着她,说道:“这些话也与我的夫君说过。我们走到这一步都是被墨宝洲逼得不得不反,也只是想要推翻他的统治,还百姓一个太平,并不是想谋朝篡位。而如今墨宝洲并没有皇子,皇室更没有残存血脉,与其到时候造成一个分崩离析,各自为王的局面,倒不如由我们拥护一个皇上,这样既能让百姓太平,又不会让国家分裂。” 虞盼兮便说道:“我们一直都在考虑这个人选,但是思来想去,也只有娘娘你了。” “可为什么是我?”司徒菲羽还是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倒是没怎么被她推翻墨宝洲之类的话给吓到。 虞盼兮继续说道:“司徒家在朝中权势就连墨宝洲都要忌惮,若是有司徒大人襄助,朝堂到时候便能安稳下来。娘娘又是国母,只要有朝臣的认可,必定能顺利登基”她又看着司徒菲羽说道:“当然更重要的,就是我能看出娘娘您是心怀社稷的人,一直希望墨宝洲能做个合格的帝王,对他很多行为看不过眼,一定是怀有一棵仁德之心。更何况,娘娘把混乱不堪的后宫治理的有条不紊,可见也有治国之才。” 说这话,虞盼兮也清楚说的实在是牵强了一些,但是如果想要让司徒菲羽接受他们的安排,就必须要让她自己也相信,她是可以做登基称帝的。 反正就算她能力不够,也有他爹和萧楚陌在一旁辅佐,总能成就一片太平盛世。 司徒菲羽听了她的话,自然也怀疑自己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吗?但谁又不喜欢被人夸赞追捧,被虞盼兮这么一说,司徒菲羽还真的觉得自己确实有那么一些治国的能力,至少在对待社稷上,要比墨宝洲又责任心多了。 虞盼兮怎么看不出她的动摇,再接再厉道:“娘娘难道忍心看着百姓受苦,朝廷走向灭亡吗?娘娘只有您能救他们了!” 司徒菲羽看着她,有些迟疑道:“我真的可以吗?” “娘娘您应该相信自己!”虞盼兮又说道:“如果娘娘真的拿不定主意,不妨与司徒大人商量一下,司徒大人一定也会支持你的!” 听她这么说,司徒菲羽也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和父亲商量一下,因为现在她的心实在是乱得厉害,根本就拿不定主意了。 虞盼兮也不催促她做决定,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娘娘仔细考虑便是。”又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说道:“宫中快要落钥了,臣妇也该告退了。” 徒菲羽随着她看了一眼窗外,却根本就没有听她说了些什么,只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虞盼兮看她如此也能确定她是真的动心了,看了看桌上还有余温的饭菜,说道:“娘娘这些饭菜既然您都不吃了,不如让我都带回去吧!”看她还是毫无反应,虞盼兮便又叫了她一声,“娘娘?” 司徒菲羽这才回过神来,听虞盼兮重复了一遍之后,立刻点点头,让宫女们用食盒把这些装了,给她带走。 虞盼兮赶在落钥之前出了宫,她一出宫门,便有探子立刻回了萧楚陌说虞盼兮出宫了。 萧楚陌立刻大喜过望,想要去接她,却又被刘默川拦住。 “将军如果去接,不是暴露了宫门甚至宫中有探子吗?” 萧楚陌一想也是,却也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跑到门口去等着。 马车上的虞盼兮想着萧楚陌应该知道她已经出宫的消息,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银铃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频频的往窗外看,就怕有人追过来。 虞盼兮安抚了她几句也收效甚微,看她那受惊过度的模样,回去怕是得喝碗安神汤,才能睡得着了。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萧府门口,虞盼兮一下马车,就被萧楚陌抱了个满怀。 知道他是担心坏了,虞盼兮赶紧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我回来了。” 第61章 误会了 萧楚陌紧紧抱着虞盼兮,心里这才安稳了,忍不住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若是能察觉到异样,你也不会受苦了。”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虞盼兮又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有什么话进去说吧,站在这好冷。” 一听这话,萧楚陌二话不说,直接将虞盼兮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府里走。 虞盼兮开始还有些害臊,但随后也就心安理得的窝在他的怀里了。 一路走到两人的卧房,萧楚陌把虞盼兮放到了床边,初露跟了过来,想要伺候虞盼兮更衣,却被萧楚陌给拦了一下。 “你出去吧。” 初露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要离开。 虞盼兮赶紧喊住她,“给银铃熬一碗安神汤,她有些吓着了。” “给夫人也熬一碗。”萧楚陌又在旁边补充道。 虞盼兮想说不用,但是看他那严肃的模样,只好咽了回去,让初露下去了。 等她走之后,虞盼兮刚要说宫中发生的事情,萧楚陌却上前一步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深,双手也急切在她身上游走,解开了她的衣服。 虞盼兮有些懵,想要推开他,却半天没有推动。 她的抗拒让萧楚陌稍稍平复了一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喘息道:“我想要你。” 她说银铃被吓着了,可他也受惊不小,现在迫切的想要感受她,确认她真的完好的回到他身边了。 虞盼兮多少也能明白些,便主动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安抚性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下一秒,迎接她的就是狂风暴雨。 两人衣衫褪尽之后,萧楚陌却停了动作,盯着虞盼兮胳膊上包扎的绷带,还有露在外面的许多抓痕。 虞盼兮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那些抓痕,立刻就想要解释。 但是萧楚陌却用手指按住了她的唇,眼中满是痛苦之色,语气却温柔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不会问。这不是你的错,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虞盼兮知道他是误会了,但是萧楚陌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再次欺身吻住了她。 一见到虞盼兮,萧楚陌就发现了她身上穿的是宫里妃子的宫装,他不敢深想,也怕旁人注意到,这才一路将她抱回来,更把初露支出去。 看到她身上这些伤痕,他便也确认了,当然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只因为他不够小心谨慎,就让她遭受这样的欺辱,他简直恨不得杀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去责怪她,甚至恼恨她。 他动作轻柔而坚定,对待她像是对待一块稀世珍宝一般,几乎吻变了她身上的每一块皮肤,只希望她能忘记那些不好的回忆,只记得住他给她带来的感觉。 虞盼兮开始还睁着想要解释,最后却只能沉沦,被他带着在浪涌中起起伏伏。 这一夜虞盼兮好像就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不管她是求饶还是哭闹,萧楚陌死活都不肯放过她,拉着她纠缠了一夜,直到她彻底失去了意识为止。 看着熟睡的虞盼兮,萧楚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外面天色已经泛白,他便小心的下了床,将虞盼兮换下来的衣服拿到外面,找了个炭盆一把火烧了。 他不会再给任何人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萧楚陌看着盆中火光一点点消失,才回到房间,却并没有躺到虞盼兮的身边,只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她。 这一坐,就枯坐到初露来敲门,喊他们起来。 萧楚陌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去开门。 初露见他这副模样,当即吓了一跳,不过是一天晚上的时间,萧楚陌脸上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憔悴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立刻联想到了虞盼兮,赶忙问道:“将军,可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萧楚陌结果她手里的水盆,声音沙哑道:“夫人还在睡,不用来叫了。”说完就关上了门。 初露这下更加担心了,赶紧跑去问银铃,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上银铃喝了安神汤便睡了,什么话也都没有交代,大早上被初露摇起来,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初露听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夫人被皇后娘娘救了不是,随人被撕坏了衣服,但是也一点亏没吃不是,怎么将军还那么一副模样。 而且他们昨晚上不还恩爱的紧,她的安神汤都没敢过去送。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虞盼兮才被渴醒了,嗓子里像是被塞了一把沙子,又干又痛,用尽力气才嘶哑的喊出一声,“水……” 她是用尽了力气,萧楚陌却听着像是蚊哼一般,赶紧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嘴边。 虞盼兮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都喝完,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下,揉着眼睛去看萧楚陌,也被他这副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一夜没睡吗?”虞盼兮说着有些生气了,“昨晚折腾了一晚上,还不睡一觉,怪不得憔悴成这个样子,小心精尽人亡啊你!” 萧楚陌内心原本还很痛苦,但是被她这样质疑自己的能力,男性的自尊心还是让他有几分气不过,当即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忘了昨晚上你是怎么求饶的了?” 想起昨晚上被他哄着说的那些求饶的话,虞盼兮也不由老脸一红,捶了下他的肩膀,“你还敢说!” 萧楚陌禁不住一笑,可笑意还没有传到眼角便暗淡了下去,爱怜的摸了摸虞盼兮的鬓角,然后松开她,起身道:“我让人准备水你沐浴。” 虞盼兮却想起来昨夜他误会的事,看他这个样子,显然还在误会,赶紧伸手拉住了他,唯恐萧楚陌再不给她机会,快速说道:“你误会了!墨宝洲昨晚上根本就没有得手,皇后娘娘后来赶到把我救走了。我的衣服在跟墨宝洲拉扯的时候扯坏了,娘娘给我准备了她的衣服,身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没看见只有胳膊上有吗?” 萧楚陌转头看着她,脸上的愁容立刻消了大半,又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头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中,说道:“太好了,我真怕你受到伤害,真怕你会怨恨我,怪我!” “你个呆子!”虞盼兮锤了他一下,感动之余,想想昨晚上受的折腾,一时又实在气不过,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第62章 吃了大亏 被虞盼兮咬了一口,萧楚陌却甘之如饴,甚至还低低笑了起来。 “笑,你还敢笑!”虞盼兮又气狠狠的捶了他一下,“再敢发疯,你就别上我的床!” 萧楚陌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兀自笑个不停,虽然闹了个大乌龙,但是回头算算,他好像确实是占了一个大便宜。平日里虞盼兮娇气的很,他也下不了狠手,总要留几分,这次可是大展身手了。 被他笑得更加气恼,虞盼兮挣扎了几下,伸腿就要去蹬他,可一动之下扯到酸痛无比的腰,立刻“哎呦”一声,战斗力尽失。 萧楚陌看她这般,赶紧扶住了她的腰,小心的按着,又不由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还敢说!”虞盼兮气得大叫。 萧楚陌只得举手投降,叫来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抱着虞盼兮与浴房洗澡。 他竟虞盼兮放进浴桶中,自己便也脱衣,打算进去。 虞盼兮立刻叫停,怒道:“我自己洗,你出去!” 萧楚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脱了衣服,便下进水里,边说道:“别怕,我不做什么,只是想给你按一按,不然你得难受几天。” 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虞盼兮就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今天她现在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根本下不了床。 萧楚陌倒是还算规矩,老老实实的给她按着腰,眼神却止不住落在她的颈间片片的殷红之上,只觉得水温又热了几分,赶紧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问道:“皇后怎么会去救了你。” 虞盼兮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微眯着眼睛,听他这么问,又不能告诉他是阿夜的功劳,只能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墨宝洲那边有人通风报信吧。” 说起这个,她也想起正事来,便转头对他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擅作主张了,你不会怪我吧?” 萧楚陌抬眼就看到了她精致的锁骨,又赶紧移开视线,心不在焉道:“什么事情?” 虞盼兮便把昨晚上她对司徒菲羽说的话大概上说了,又说道:“我看她的样子是心动了,按照她父亲的野心,怕是也会辅佐她。估计很快司徒勤就要来找你商议了,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定下了。” 她说道后来,语气已经完全弱了下去,像是做错了事了的小孩,有些忐忑的看着萧楚陌,虽然说好以后商议,可是她一直都觉得司徒菲羽是最好的一步棋,昨晚上逮住机会便说了,现在却没有当时先斩后奏的果决了。 看她这一副受惊小兔子的模样,萧楚陌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故意板起了脸,“不是说了要从长计议吗?你这可不是跟我商量的语气,实在通知我不是吗?” 看他生气了,虞盼兮也有些慌了,赶紧紧张道:“我知道是我一意孤行,是我错了。你就看在结果也不会很坏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跟你商量好不好?” 萧楚陌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气愤的模样,“你这样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虞盼兮一看道歉没用,只好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跟他撒娇耍赖,“楚陌,我真的知道错了,就这一回,你就原谅我一回吧?嗯?”她睁圆了眼睛,一个劲的朝他眨眼。 她自己还嫌用力不够,萧楚陌身子却已经麻了半点,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喉咙发紧道:“你,你先松开。” “为什么?”虞盼兮却靠的他更紧了,完全忘了两人还在浴桶之中,浑身都坦荡荡的,更加卖力的撒娇,声音像是猫儿娇软无比,“楚陌,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萧楚陌觉得要是再忍下去,简直就对不起自己,直接将她顶在了浴桶边上,眼神晦暗充满了侵略性,“虞盼兮这可是你找的!” 为了让他消气,虞盼兮也是豁出去了,抬起双腿直接勾住了他的腰,娇声道:“我怎么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萧楚陌被她逼得都快红了眼,喉咙里低低吼了一声,直接一口咬上了她的脖子。 很快浴桶里就是白浪翻涌,水花四溅。 萧楚陌抱着虞盼兮出来的时候,浴桶里的水几乎见了底,地上倒是快流成河了。 虞盼兮彻底蔫了,浑身都软踏踏的靠在萧楚陌怀里,还不不依不饶的问他,“你到底消气没有?” 这下萧楚陌是彻底绷不住了,忍俊不禁道:“你个小傻子,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虞盼兮这次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是体力耗尽,只能气的蹬了蹬腿,“萧楚陌你个王八蛋!” 萧楚陌却笑得停不下来,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裹好,自己却穿好了衣服,一改早上的憔悴,现在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我让人去煮一点姜汤你喝,别着凉了。”他说到这,又禁不住一笑,看虞盼兮那凉飕飕的眼神,又赶紧止住了笑意,又说道:“别先睡,我让他们准备吃的,吃一点你再睡。” 他说着又低头吻了一下虞盼兮的额头,转头去吩咐人去了。 虞盼兮只能气得撕咬着被角,哀叫一声这次可真是吃了大亏了! 再见到萧楚陌,初露都怀疑自己早上的时候是不是出现错觉了,现在的将军跟早上又是判若两人。 萧楚陌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吩咐了她几句,就快步回了里屋,一副离开虞盼兮一会都难熬的模样。 初露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主子们感情这么好,也就没必要纠结了。 不多时,饭菜就端来了,萧楚陌亲自喂虞盼兮吃了点,自己也草草的吃了些,便哄着虞盼兮睡一会。 “你也睡一会,哪也不许去。”虞盼兮抱着他的胳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萧楚陌只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睡吧。” 虞盼兮很快就睡着了,她睡之前就觉得少点什么,睡梦中突然惊醒过来,萧楚陌那家伙又没有答应她! 然后看着身边果然空空如也,气得她直捶床,这该死的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第63章 杀鸡儆猴 萧楚陌先是去了军中,与卢启涵商量一番,便又去了宫中,以安顿战俘的差事为理由,与宫中众人见了面,也商议了一番。 众人知道大事将成,都十分的兴奋,尤其是卢启涵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了。 看他们这般,萧楚陌好生劝诫一番,就怕他们在关键的时候马失前蹄,让墨宝洲先一步发难。 萧楚陌刚要出宫,却被一个太监拦住,说是皇上有事让他过去。 “公公可知道皇上叫我过去,所谓何事?”经过昨晚一事,他和墨宝洲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微妙,萧楚陌不得不提防。 太监态度并不好,白了他一眼,冷声道:“皇上的事情,咱们哪敢过问,将军还是请吧。” 萧楚陌的副将一听这话,便要恼,萧楚陌拦住他,冲那太监一笑,说道:“有劳公公了。” 说完他便朝副将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中。 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等萧楚陌道门口的时候,里面的惨叫已经停了,抬出了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连一点遮挡都没有,他看得很清楚,是墨宝洲身边的亲信徐公公。 这徐公公从墨宝洲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在他身边,可以算的上他的左膀右臂了,这样的人也被他活活打死,可见墨宝洲此时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 给萧楚陌领路的太监看见尸体抬出来,立刻掩住了口鼻,等走过去,又一脸嫌恶的啐了一口,“背叛主子的狗东西!” “徐公公这是?”萧楚陌便向他打听。 那太监也没有什么防备心,只说了那徐公公和皇后报了什么信,萧楚陌这才恍然,昨夜跟皇后高密的竟然是他,怕也是看不过墨宝洲的作为了吧。 萧楚陌又想,不过倒是也多亏有他,盼兮才能平安无事,暂且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等一会出宫之后,让人把尸体从乱葬岗找出来,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还了人情。 来不及多想,他便随着太监走进了御书房中。 御书房中还弥漫着很重小二血腥气,地上,柱子上还有墙上都溅满了斑斑血迹,旁边还扔着一条沾满了血迹的鞭子,宫人们都在埋头打扫,大气都不敢出。 而墨宝洲只穿着一身中衣,染血的衣服仍在一旁,还没有来得及换,正在擦着刚洗完的手,看见萧楚陌进来,便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萧卿来了。” “臣参见皇上。”萧楚陌目不斜视,好似对殿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墨宝洲应了一声,推开宫女要给他穿衣服的手,直接转身坐到了龙椅上,正要说话,低头看见了自己靴子上也有血迹,眸中立刻闪过一丝嗜血,直接把旁边的宫女踹倒,把脚伸到她面前,冷怒道:“给朕舔干净!” 宫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仰着笑脸讨好的去看他,却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快点!” 宫女登时就吓破了胆,跪爬到他脚下,低头去给他舔鞋上的血迹。 墨宝洲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像是摸狗一般摸了摸那宫女的头,这才又抬头看着萧楚陌,冷声道:“好像每次请萧卿过来,都不是时候。” 这一幕让萧楚陌产生了强烈的生理不适,只能压住作呕的冲动,说道:“不知道陛下找臣来有何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只是看萧卿如此奔波,朕总要慰问一番。”墨宝洲冷眼看着他,一转话锋又问道:“怎么萧卿就不好奇,那狗奴才到底是怎么惹朕不高兴了?” 萧楚陌怎么不明白,他叫自己过来,不过就是看这出戏,这口口声声的狗奴才,说的怕也是他。 “陛下既然处置他,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臣怎么好过问呢?”他低着头,镇定道。 墨宝洲冷哼了一声,说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上恭恭敬敬,好似有多忠心,其实内里早就已经烂透了,一个个都恨不得朕去死!”他看着萧楚陌话锋一转,“朕说的是那个狗奴才,当然不是指的萧卿,你可不要多想。” 萧楚陌心中不由冷笑,面上却恭敬道:“臣自是忠心耿耿。” “萧卿的忠心,朕自然清楚。”墨宝洲继续阴阳怪气道:“毕竟, 你为朕平叛两次,立下汗马功劳,朕还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奖赏你呢。” 萧楚陌说道:“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该做的事情。” 墨宝洲打量着他,按说萧楚陌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带来三万战俘为他修建水云宫,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不相信,他当真这般忠心耿耿。 “若你真的对朕忠心耿耿,便将你的夫人送进宫来吧!”他冷声道。 墨宝洲心中一凛,抬头看了墨宝洲一眼,又立刻低头,敛住眸中的冷意,“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把你的夫人送到朕的后宫,朕就相信你对朕是忠心不二的!”墨宝洲目光冷凝的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可是他虽然看得出震惊,却看不出一丝愤怒。 墨宝洲听了这话,立刻咬紧了牙关,这才堪堪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只无比惶恐的说道:“陛下是对臣又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若是真有不满的地方,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只是请求陛下不要这般羞辱臣!” “羞辱?!”墨宝洲怒道:“你不是说对朕忠心耿耿吗?这样小小的要求都不肯,不过就是个女人,朕的后宫随便你挑,十个八个换你一个总行吧!” 这种枉顾伦理纲常的话,很难相信是从一国之君的口中说出来,萧楚陌若是之前还存有一丝犹豫,现在也下定决心要将这个昏君赶下皇位了。 萧楚陌有些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这种时候如果不愤怒才是不正常的,“陛下那是臣的结发妻子,万万没有将妻子送给陛下做妃子的道理,皇上还是一刀砍了臣的脑袋吧!” “你!”墨宝洲气的面色扭曲,直接把趴在脚边的宫女踢到了一边,宫女惨叫一声,满头满脸都是血,倒在一旁不知是死是活。 萧楚陌牙咬得更紧,今天他绝对不可能妥协,可若是撕破脸,只怕他也难走出这皇宫,局势一下便僵持起来。 第64章 对弈 墨宝洲看着堂下站得直挺挺的萧楚陌,心中确实动了杀心,这人反正就在宫中,杀了那便是杀了,随便安个罪名就是,看看到时候谁敢说他的不是! 就在他再次准备给萧楚陌下最后通牒的时候,走进来一个太监,说道:“陛下,丞相求见皇上。” “丞相?”墨宝洲脸色一寒,却还是站起身来,冲一旁噤若寒蝉的另一个宫女招了招手,示意她给自己穿衣,又命人把倒在地上的宫女从后殿拖出去,这才让太监把司徒勤请了进来。 见萧楚陌他丝毫没有估计,但是箭司徒勤却这般,可见他确实十分忌惮司徒勤。 毕竟司徒勤是两朝元老,朝堂之上说一不二,又是他的老师,手中更握有先皇托孤的圣旨,随便一个不孝不尊压下来,就让墨宝洲捆手捆脚,怎么能让他不礼让三分。 司徒勤年几近古稀之年,但是却身体强壮,精神烁烁,走起路来大刀阔斧,没有一丝老态,目光犀利精锐,也不见意思浑浊,回一个多智近妖的老者。 他一走进来便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只与萧楚陌相互颔首便是打过招呼,他便恭声道:“老臣拜见陛下。” “国丈不必客气。”墨宝洲勾着笑问道:“皇后可好?” 司徒勤说道:“多谢陛下关怀,准许臣去看望皇后,娘娘她很好,也让臣问陛下安好。” “你父女二人也该时常见见面。”墨宝洲笑道。 司徒勤自然又称谢,看了一旁的萧楚陌一眼,便又说道:“皇上和萧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商,若是如此,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墨宝洲自然求之不得,可是不等他开口,萧楚陌便抢先说道:“司徒大人,正好这件事情,下官想要听一听大人的意见,看看下官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陛下满意。” 他听司徒勤是从皇后那里来,便知道皇后已经同他说了昨夜的事情,想必他们父女二人也已经商议好了,到底要不要拥护司徒菲羽登基的事情。 如果料定的不错,此时他们二人现在已经是同气连枝,司徒勤一定会助他脱身。 萧楚陌想得不错,司徒勤确实已经和司徒菲羽商量好了,乍一听他们要拥护司徒菲羽的事情,他也是吃了一大惊,但是惊讶很快就被心头的热血沸腾给盖过了,他都想要狂笑几声。 司徒勤一直以来都想要大展宏图实现自己的抱负,可奈何墨宝洲是个昏聩无用的帝王,不要说基本的支持,甚至在各个方面打压他的势力,让他这些年来都无比的憋屈。 正因为如此,他想要权势,想要一展抱负的野心也更加的膨胀,如如今天赐良机,他怎么不大喜过望。 与司徒菲羽敲定之后,他便想要出宫与萧楚陌联系,可还未出宫门便遇见了萧楚陌的副将,一听萧楚陌被墨宝洲叫走,他便又匆匆折返回来。 此时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更何况萧楚陌更是至关重要,这种关口,拿怕是得罪皇上也必须要把他保住。 司徒勤露出几分笑意,“不知道是什么事?”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失,丞相不知道也罢。”墨宝洲立刻打断两人的对话,说道:“萧卿又何必麻烦丞相呢?” 他看着萧楚陌,眼神中带着几分威胁。 萧楚陌却置若罔闻,直接把刚才墨宝洲的话转述给了司徒勤,又一脸悲痛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只要一句话,下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可是陛下却让下官蒙此奇耻大辱,司徒大人,下官到底该如何是好。” 听完他的话,司徒勤面上也是一片震惊,看着墨宝洲忙道:“碧玺万万不可啊,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于皇上的名声有碍呀。” 墨宝洲气得压根痒痒,但是却不能发作,还要装作一副好笑的模样说道:“朕不过是与他开了个玩笑,他怎么还当真了呢!” “原来是个玩笑。”司徒勤也是一笑,转头对萧楚陌说道:“那这下萧将军也该放心了吧。” 萧楚陌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勉强露出几分笑意,“陛下也真是吓了臣一跳。” 司徒勤哈哈一笑,对墨宝洲说道:“陛下这玩笑确实有些开大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萧将军是爱惨了他那位夫人的,陛下若是真给他抢进宫来,那还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墨宝洲干笑了两声,眼中却满是阴毒,心里恨不得直接把两个人都杀了。 “司徒大人也莫要消遣下官了。”萧楚陌一脸窘迫,又转头对墨宝洲说道:“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开恩。此前都怪臣言辞不够谨慎,连累了岳父大人,如今臣已经平息叛乱,证明自己并没有谋反之心,也请陛下网开一面,能放了臣的岳父虞大人。” 昨天进宫的时候,他便一直压抑着,没有提虞风的事情,就是不想让两人再起矛盾,可是如今已经闹成这个模样,他也没有必要好藏着掖着了,既然他存心让自己不痛快,那他也绝对不能让他舒心了。 墨宝洲脸上的笑意早已经荡然无存,看着萧楚陌脸上一脸阴沉,他这分明就是得寸进尺。 司徒勤也看出墨宝洲这次真的动怒了,这么下去,只怕场面会更加不好收拾,便说道:“萧大人你虽然证明了自己并没有谋反的意图,但是这与虞大人私自外传宫中消息是两码事,按照程序,虞大人还是经过审理的。”他便又对墨宝洲说道:“陛下,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刑部去做,也好早将这件事情解决了,也不至于让萧将军这般着急。” 他这是以退为进,虽然并不是让墨宝洲放了虞风,但是也把虞风从宫中接出来,刑部又都是他的人,好让墨宝洲失去这颗筹码。 他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墨宝洲也不好在将人扣着,他做事虽然越来越没有顾忌,但是面子功夫总还是要做一些的,以堵住悠悠众口。 墨宝洲咬牙道:“好,那就按照丞相的意思办,将虞风移交道刑部,让刑部彻查!” “陛下圣明。”司徒勤说道。 萧楚陌垂头冷冷一笑,弓腰拱手道:“臣多谢陛下开恩。” 第65章 两败俱伤 这次两方对弈,看似是萧楚陌和司徒勤赢了,但其实是两败俱伤。 虽然萧楚陌化解了此次危及,又竟虞风从宫中救出,但是却也与墨宝洲几乎闹翻,而司徒勤这般帮他,也暴露了两人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不过这些都暗处,只要明面上不被墨宝洲拿住把柄,他也不能奈两人如何。 所以两人从御书房中出来之后,只寒暄两句,便各自离开了,并未在一起停留多长时间。 听完太监的禀告,墨宝洲简直气得发了疯,几乎砸了大半个御书房才稍稍冷静一些,把所有人都赶走,这才从暗门进了地宫。 墨宜整日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之中,才是真的要发疯了,看见墨宝洲进来,赶忙迎上去,急切的问道:“水云宫建的怎么样了,你要接我出去吗?” 墨宝洲本来就在气头上,对她也少了几分耐心,怒道:“问,你每日就知道问朕这些,怎么不知道关心关心朕在外面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 看他生气了,墨宜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了,便神情一转,又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整个人都靠在墨宝洲的怀中,柔声道:“陛下,我确实太着急了,我多想每日都能见到陛下,而不是整日在对陛下的相思中苦苦等待。” 墨宝洲最是吃她这一套,怒火立刻灭了几分,搂着她纤细的腰身说道:“我都明白,但是你也知道外面的阻力有多大,不过你放心,谁也不能阻止我建成水云宫,到时候,我一定光明正大让你入主那里!” “我都听陛下的。”墨宜期期艾艾的说道。 墨宝洲心中还有些怒气,只觉得需要发泄,便将她横抱起,去了内室,好生发泄一番,才与她说起了外面的事情。 墨宜趴在他的胸口,手指轻轻在他下巴上摩挲,“陛下说的这些妾身并不是很明白,但这两人如果都心怀不轨,若是联合起来,陛下的处境只怕更糟了。” “宜儿说的不错,可是现在我却抓不住任何把柄,只要把一人杀了,另一人也便不足为虑。”墨宝洲说着,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恐怖。 墨宜看他一眼,心中都不由发寒,手上却抱紧了他的腰,“陛下别气坏了身子,宜儿可就只有你了。” 墨宝洲抚了抚她的背,面对她脸上才露出几分爱怜来,“宜儿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了。”说着又不由自责起来,“本来答应你的要给你取来瑶龙夜明珠装点地宫,现在也没有实现,预期半年建成的水云宫也没法按时竣工,一而再的失信,是我对不住你。” “陛下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只要你有对宜儿这份心,宜儿死也无憾了。”墨宜赶忙抱紧了他,眼泪又禁不住掉了下来。 看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墨宝洲温柔道:“说什么傻话,你我是父皇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我们结合是天造地设,就算是死也要一起。放心吧,两个月内,我一定会让水云宫竣工,再也不让你躲在这地宫之中了。” 墨宜不住的点头,心中虽然感动,但是早就被狂喜给压倒了,她终于要走出这里了。想起以后被万人簇拥的场景,她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出去了。 可她却只能压制住心中的冲动,更加温柔的对待墨宝洲,甚至主动取悦他。 出宫之后,萧楚陌没有再回军中,而是直接回了萧府。 原以为虞盼兮可能还没有睡醒,可是一进院子,他就看见虞盼兮正靠在窗边坐着,微仰着头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空出神,脸上神态安然,微微叹息一声,呵出一口淡薄的白气,更衬的她眉目如画,简直美得不似凡人。 萧楚陌若不是怕她着凉,一定会好好驻足欣赏一番,只能快步走过去,有些责备道:“坐在窗边也不怕着凉。” 转头看见是他,虞盼兮立刻扬起笑容,眼睛弯弯惹人爱怜,“你回来了。” 萧楚陌在宫中带出来的不悦立刻全都消散了,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嗯,我回来了。” 虞盼兮这才想起来他又偷跑出去的事情,捶了一下他的背,“又骗我,不是说让你陪我睡一会吗?” “是我不对。”萧楚陌也并不辩解,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气得虞盼兮又忍不住捶了他一下,随后却又心疼道:“不累吗?” “只要回来抱一抱你,什么疲惫也不见了。”萧楚陌说着把头埋在她的颈间,长长得舒了一口气。 虞盼兮更加心疼了,抱着他的腰说道:“到床上躺一会吧,等会吃了饭,早点休息。” “陪我。”萧楚陌说完便将虞盼兮抱了起来,疾走两步,两人便双双倒在床上。 虞盼兮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若是以往早就要闹脾气了,但是看萧楚陌疲累的模样,也就没有发作,只扯过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萧楚陌长臂一展,便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闭着眼睛又长舒了一口气。 虞盼兮摸着他带着倦色的眉眼,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萧楚陌微微睁开眼睛,“今天去了宫里,被墨宝洲叫去了。” 虞盼兮秀眉微蹙,“他难为了你了?” 萧楚陌又“嗯”了一声,往她颈窝处蹭了蹭,“他杀了身边那个姓徐的太监,故意留了个现场给我看,想要杀鸡儆猴。还要我把你送进宫,以表忠心,我有些没有控制住,差点和他翻脸。还好司徒勤去了,帮我解了围。” 他三言两语说的轻松,但虞盼兮却听得有些惊心动魄,知道他分明是从鬼门关外转了一圈,不由责备道:“你敷衍他两句便是了,何必与他针锋相对,若是出点事,你让我怎么办!” 看吓着她了,萧楚陌赶紧抚了抚她的背,“这不也没出事吗?再说事关你,我怎么可能冷静的了。” 虞盼兮鼻子一酸,“想想都是我拖累你。” “说什么呢!”萧楚陌立刻抬头看着她,“整日把夫妻一体挂在嘴边的不是你吗?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可我现在不是成了你的软肋了吗?”虞盼兮犹自垂泪,有些委屈道。 萧楚陌不由一笑,抱紧了她说道:“说的没错,可你知道,有这个根软肋我有多幸福。” 第66章 病入膏肓 虽然萧楚陌这么说,但是虞盼兮还是有几分低落,因为又前世的愧疚在,她恨不得什么都要给萧楚陌最好的,又怎么肯拖累他呢。 看她情绪还是不高,萧楚陌便转移话题道:“今日司徒勤进宫去见过皇后了。” “怪不得他会帮你解围。”虞盼兮一听,了然的点点头,“看来咱们料想的没错,他果然会赞成拥护司徒菲羽的事情。” 萧楚陌也微微点头,“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来找我了。”他说完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别想这些了,先睡一会吧。”虞盼兮给他盖了盖被子说道。 萧楚陌轻应了一声,将她抱在怀中,不多时呼吸便平稳下来。 窝在他温暖的怀里,虞盼兮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没用的多久也睡了过去。 两天之后,他们没有等来司徒勤的主动联系,倒是等来了墨宝洲的一道圣旨。 说是萧鹤年纪大了,萧楚陌和虞盼兮应该在身边尽孝,让他们三日之内搬回明国候府。 这道圣旨说不上什么不对,本朝注重孝道,萧楚陌搬出来的时候就备受争议,皇上下这么一道旨督促合情合理。 只是也不见哪朝皇帝专门下一道旨意去干涉别人家事的。 而且萧楚陌和虞盼兮心知肚明,墨宝洲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孝道不孝道,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而已。 他们自然是恭恭敬敬将圣旨领了,也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事情。 但两天之后,一切都快收拾停当的时候,虞盼兮却替然病倒了,而起病势凶猛,竟然卧床不起了。 萧楚陌便在早朝的时候,奏请墨宝洲希望他能宽限几日,等到虞盼兮的病稍微好一些,再搬去侯府。 墨宝洲自然是不相信,面上却是一副吃惊担忧的模样,“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可看过大夫了?” “看过了,大夫说是长期操劳所致,引发了病根,情况并不算好。”萧楚陌微垂着头,脸上的憔悴却清晰可见,众人一看都猜测虞盼兮怕是病得不轻。 墨宝洲说道:“这事都是因朕而起,便让宫中的太医去瞧瞧吧。” “臣多谢皇上!”萧楚陌听了这话,一脸的感激,仿佛真是外面的大夫瞧了不管用,只能靠宫中御医了一般。 墨宝洲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不由也生出几分怀疑,难道虞盼兮真的病重不成? 而此时,众人都以为病重的虞盼兮正啃着冬桃,百无聊赖的坐在床边晃着腿,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脸色确实十分的苍白。 阿夜突然凭空出现,从桌子上拿了冬桃咬了一口,看了虞盼兮一眼,“既然想要装病,你能不能有个病人该有的样子。” “我躺的实在闷死了,反正又没人看着,坐会都不行啊!”虞盼兮白了他一眼。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让他们搬回明国侯府是绝对不可能了,那她就一直装病拖着,拖到起事那天为止! 阿夜也白了她一眼,“你要装多久啊,我想吃烤乳猪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办法给你做了。”虞盼兮说完,从枕头底下摸了一阵子,摸出一个钱袋来,扔给了阿夜,“这些钱给你,你想吃什么就去买好了。” 阿夜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哼了一声,“你这个主人真是越来越不称职了,现在就用这些东西来打发我!” 被他这么一说虞盼兮也有几分尴尬,劝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就先凑合几天,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 “就知道哄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了!”阿夜气哼哼说完,便隐去了身形。 虞盼兮苦恼的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这个原来心思纯然的阿夜脾气越来越坏了,难道是被她养歪了不成?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虞盼兮赶忙跳下床把手里的桃子往窗户外边一扔,往床上一扑盖好被子,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她的脸色实在苍白,看着真像是病入膏肓一般。 门外萧楚陌带着御医走进了院中,银铃和初露正巧端着药和水从后面厨房迎了上来。 因为猜到墨宝洲一定会派人来试探,知道虞盼兮是装病的人越少越好,所有干脆连她们两个也瞒着了,两个丫头知道虞盼兮身体情况之后,一天来都是以泪洗面,此时脸上也是垂着泪。 这御医领了墨宝洲的命令,这一路上都仔细瞧着,一路走来虽然府中还算井然有序,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愁容,又看这两个丫鬟这副模样,还未见到虞盼兮对她的病情就信了三分。 一听说这是宫中的御医,银铃立刻就哭了出来,对他说道:“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夫人,她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初露也在一旁抹泪,“求求大人了!” 御医见状看了一眼萧楚陌,说道:“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萧楚陌红着眼眶把人请进房间,看着孤零零躺在床上的虞盼兮,不由怒道:“人都跑哪去了!让夫人独自在房间里!” 初露和银铃甚是自责,一边赔罪一边又止不住的哭泣。 御医趁机看了床上虞盼兮几眼,只见她面无人色,气息衰微,就算不用把脉,也看得出来这人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萧楚陌训人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看御医看着床上的虞盼兮,便忙道:“大人,快给夫人她看一看吧。” 御医点点头,便坐到创碧昂给虞盼兮把脉,果然是脉搏微弱,时有时无,这人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他心中了然,但是说却不能这么说,对萧楚陌说道:“夫人脉象确实不好,但是只要好生休养,也不是没有痊愈的机会。” 萧楚陌听了这话,脸上却一时一片凄切,“之前看过的几位大夫也都和大人说的话一样,还请大人不要再瞒我了,直说便是。” 看他这样子,御医也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夫人确实不好了,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天意了。” 到了看天意的份上,可不就是人力根本救不回来了吗? 一听这话,银铃当场便昏了过去,还好一旁的初露将她接住了。 萧楚陌身形也是一晃,几乎站立不住,扑到床边握着虞盼兮的手,也要滴下泪来。 第67章 招名医 御医一看这样的氛围,他也不适合在杵再在这里,便拎着药箱子,默默退了出去。 萧楚陌用余光瞥见他出去了,便用手指轻轻抠了抠虞盼兮的掌心。 虞盼兮收到信号,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他,冲他狡黠一笑,随后便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 看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萧楚陌心中不由松了一瞬,毕竟刚才她的脸色实在太差,御医又那么说,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转头看了看两个抱头痛哭的丫头,萧楚陌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对她们说道:“你们放心,不管多艰难,我一定会找到能治好她的大夫。” 两个丫鬟看着他,不住的点头。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夫人单独呆一会。”萧楚陌又对她们说道。 等她们都走了,虞盼兮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门口,“都哭惨了吧,不然还是告诉她们得了。” “既然都决定要瞒着了,你现在说了,不是功亏一篑。”萧楚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脸色这么差,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虞盼兮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也就暂且狠下心来,又见他担心自己,便笑道:“放心好了,都说了是吃了一种秘药才会这样的,等到再吃了解药就没事了。” 其实是阿夜施了法,类似于障眼法之类的,其实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身体会不会不好?现在暂且也打发过去了,不然你还是先吃了解药吧。”萧楚陌看着她的脸色,实在有些心疼。 虞盼兮板起脸来,“都说没事了!药就只有这么一颗,既然决定要瞒着了,现在吃解药不是功亏一篑吗?!” 看她一本正经的学自己说话,萧楚陌不由好笑,敲了敲她的额头,“好玩吗?” 虞盼兮立刻扬起笑脸,“好玩!”随后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是要闹大,越大越好,你最好也把军中的事务都推掉,装出一副颓废的模样,这样墨宝洲就会觉得咱们没有威胁了,视线就不会老在我们身上了。” 萧楚陌点点头,坐到床上把她揽在怀中,“那我明天就张贴告示招天下明医来给你治病,到时候怕是就要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躺在床上睡觉就是啦。”虞盼兮冲他一笑,“更何况,你如果不去军中了,还能天天陪在我身边,多好。” 萧楚陌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机灵。” 虞盼兮轻轻一笑,然后又说道:“等墨宝洲不再这么紧盯着我们了,司徒勤那个老狐狸,怕是才敢与咱们联系。” “他应该比我们更着急。”萧楚陌也不由哼笑道。 虞盼兮点点头,“不错,他肯定比咱们更着急。” 御医进宫回禀了墨宝洲之后,他自然还是不相信,又派了两位御医到萧府上给虞盼兮诊脉,结果自然都是一样的。 墨宝洲听完之后,不由大笑起来,“怎么朕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人就要死了?哈哈……” 王义在一旁立刻说道:“陛下是的天道襄助的天子,逆天而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墨宝洲对成仙之道愈加痴迷,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极为高兴,笑声愈加张狂。 王义看他心情这般好,便又说道:“陛下,臣多方打听,又找到了一位大师,他曾经在蓬莱仙山修行过,身怀异术,对丹药更是极为精通,陛下要不要见一见。” “这是自然,只要是真本事,朕一定重重有赏!”墨宝洲说道。 王义立刻应了一声,笑得一脸奸诈。 第二日,萧楚陌便告病没有去早朝,军务也交给了副将,与此同时,城门口也贴上了急招天下名医,若能治好虞盼兮有一万两谢礼,就算不能治好,也有一百两的过府费的告示。 天底下有这样的便宜,谁不想占,于是乎不管是一些江湖游医,赤脚郎中,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名医,都从各处集聚到了萧府,萧府门口熙熙攘攘倒是像办什么喜事一般。 人像流水一般从正门进了萧府,又从侧门流了出来,不管进去的时候又多么的胸有成竹,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羞愧,有的人脸过府费都不好意思收,当然除了那些纯来占便宜的人。 很快忠勇将军夫人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不少人来探望,当然也有打着看望的名义来打探消息的。 洛眉就是其中之一,之前墨宝洲下旨让萧楚陌和虞盼兮搬回萧府,她紧张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把人赶出去,她当然不愿意萧楚陌再回来。 可这又是皇上下得旨,她又无可奈何。但没多久就传出了虞盼兮病重的消息,不光搬家延后,虞盼兮的性命都要保不住了,洛眉就有些坐不住了,赶紧来到萧府打探消息,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严重。 一到萧府门口就看到这么多得大夫,一打听,心里就信了七分。 她好歹算是明国候府的长辈,又是带着侯爷的名义来的,再加上墨宝洲已经在圣旨中训斥过萧楚陌不敬长辈,这次他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只好请了进来。 洛眉一看到床上毫无生气的虞盼兮,眼珠立刻一滚,颜面叫道:“我苦命的孩子呀,怎么就得了这样的重病啊!” 她这声音萧楚陌听着刺耳,冷声道:“任你已经看过了,还有很多大夫要看诊,你在这也不方便,就先回去吧。” 洛眉也不在意,反正已经亲眼看到了,得到证实就足够了。 她却趁着萧府上下忙乱的时候,在萧府里逛了一圈,看着园子比起明国候府都大都气派,心中更是不悦。离了明国候府他们应该过得很差才对,怎么能过得比在明国候府里还滋润呢! 于是她又带着一股子怨气走出了侯府,正巧遇到了一些来探望虞盼兮的贵妇人们,有几个与她还算熟识,便凑到一起攀谈了起来。 洛眉自然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大肆渲染了一番,说萧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说虞盼兮躺在床上气息都要没了,还说萧楚陌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般,什么事都管不了了。 众人大多也之时来打探消息的,听到她这么说,心中也就都有数了,是不是被拦在门外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第68章 假意真情 洛眉本就带着一股怨气,看周围人都在听她说话,便又掩着面哀切道:“楚陌这孩子,早早的就没了娘,如今连着刚成婚的妻子都要离世了,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这话听着倒是没有问题,但是要是一细想却品出几分不对来,这不光是命苦,命还硬呢! 撇了撇众人脸上的神色,洛眉又说道:“毕竟楚陌是个做将军的,整日在战场上拼杀,这命格难免就变了。” 这不就是在说萧楚陌命硬给克的吗?不仅是克死了自己的亲娘,连自己的妻子都克死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克死明国候,这不是废话,明国候又爵位在身,受龙气保佑,自然不受影响。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都想到了,只怕萧楚陌克妻这种流言,不有一天功夫也要传遍整个京城了。 这时,一辆马车在萧府门口停下来,车里坐得是张端双,她昨日就听说虞盼兮病了,想着今天要来看一看,但是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一听说她并重点的消息,张端双便立刻赶了过来。 可是刚到萧府门口,就听到有人议论萧楚陌克妻,她下了马车一见到洛眉便知道这话是出自谁的口的了。 她和这些贵夫人都不熟,只是稍稍点头示意,便看向了洛眉,笑道:“二夫人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府呢?” 不等洛眉回答,张端双便又说道:“也是,毕竟只是个姨娘,下人们难免轻视,要不等我进去给萧大人说一声?” “你,你,我已经进去过了!”洛眉气得口不择言,大声道。 张端双长长的“哦”了一声,“我还道是萧将军怎么能把长辈拒之门外呢,原来已经见过了,那二夫人怎么还不走呢?毕竟将军夫人生死未卜的,你们在这里谈天说地的,也不好吧!” 众人听了这话,也都有些尴尬,不少被拒的人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洛眉气得不轻,“你,你怎么说话呢,不过是寒暄了几句,怎么就是谈天说地了!” “都说到命格上了,还不是谈天说地吗?”张端双冷冷的看着她,“我劝你嘴上还是积点德,不然迟早都是要有报应的!” 洛眉气得喘着粗气,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张端双就直接绕过她,往门口走去。 看她这种态度,洛眉气得简直都要跳脚了,可又不能追着与人理论,场合也不对,只好作罢,气呼呼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张端双与虞盼兮要好,萧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看是她通报都没有通报,便将她放进府去。 见到躺在床上的虞盼兮,张端双不由惊得捂住了嘴,瞬间眼泪也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之前见她不都还好好的,怎么就这几天,就这般严重了?” 萧楚陌满脸憔悴,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听她这话,说道:“她身体本就柔弱,去年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留了病根。都怪我,不该让她随军出征,一路上风餐露宿,回来之后也没有的空休息,这才突然病倒,引发了病根,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了这话,张端双哭得越是伤心,“她就是太逞强了。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治好了吗?” “只能寄希望于能找到一位神医了。”萧楚陌看她几乎要哭昏过去,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她现在情况还算好,只要好生将养着,总还能撑些时日,你也别太伤心了。” 听了这话,张端双多少也看到了些希望,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别的地方没准有什么好大夫,你往旁边的省区放消息了吗?” 萧楚陌点点头,看着床上的虞盼兮,“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看他这样,张端双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坐了一会便瘫软着身子,由她的丫鬟扶着出去了。 出府之时,她又强打起精神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不愿别人看出来什么端倪。 转眼就过去了十天,原本熙熙攘攘的萧府门口,现在也冷清起来。看遍了这么多大夫,也没有一个人能治虞盼兮的病,而萧楚陌也因为打击太大真的病倒了。 墨宝洲起先还派人盯着,后来也就放松了,更何况他的注意力也都被王义找来的那个仙师吸引了。 这个仙师给他炼制了一种丹药,只要一吃下去就飘飘欲仙,人仿佛就飘在云端可以摸到仙宫的山门。 这种感觉之后,他就觉得精神特别的好,身体也强壮了很多,床笫之间的事情也愈加生龙活虎,于是便停服了其他的丹药,大量吞服这一种。 可随着他吃得越多,需求量也就越大,如果一旦供应不上,他就会无比的狂暴,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寝宫中的宫人便换了两番。 有一次他竟然在早朝便发作起来,直接砍杀了两个有提及水云宫的官员,之后甚至形成了惯性,只要说叫停水云宫建设的事情,他便直接杀了,就算是朝中众人求情都没有任何用。 他的残暴又上升了好几个度,整个皇宫和朝堂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对他的不满度也越来越高,几乎就在等待一个爆发。 就在这时候,司徒勤也终于和萧楚陌联系了,一开始信中还比较矜持,并未直接说推翻墨宝洲的事情,只是大为控诉了墨宝洲的残暴,表示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了。 萧楚陌知道他这是想要给自己铺铺路,也就耐着性子与他周璇,果然往后的书信便越来越露骨,说起了推翻墨宝洲的事情。 到这一步,司徒勤也就抛开了所有的矜持,扛起了推翻暴.政的大旗,也开始迫不及待起来,一个月之后,竟然直接乔装打扮,混进了萧府与萧楚陌见面。 这段时间萧楚陌一直都呆在府中,衣不解带的照顾虞盼兮,越发的憔悴,脸上的胡子也很长时间没有剪过,整个人不修边幅,十分的颓废。 当然,这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见到这样的萧楚陌,司徒勤也没有料到,一时竟有些怀疑,还有没有必要和他合作。 萧楚陌却表现的非常积极,表示自己愿意和司徒勤联手,一起推翻墨宝洲。 司徒勤不由怀疑起来,说道:“看将军的模样,怎么到好似什么都不想管的模样?” “若不是墨宝洲,我夫人她又怎么可能这样!我与他不共戴天!”萧楚陌愤怒道。 第69章 商定 听了萧楚陌的话,司徒勤忙又问道:“这话是怎么说呢?” 萧楚陌冷哼一声,“那日丞相在也在殿上,难道没有听墨宝洲是如何说的吗?若不是因为他,夫人她又怎么会一病不起。” 想想那日墨宝洲的言行,司徒勤也暗自撇嘴,也是如果是他收纳那般欺辱,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此他心中的疑虑也少了许多。 “他如此行为不端,暴怒无常,天下已经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将军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又问道。 司徒勤虽说也是一位良臣,奈何心机太过深沉,若是萧楚陌说自己是为了天下百姓,他是断然不会相信,只觉得他是道貌岸然之辈。反倒因为私欲他会更加相信,并且会把你贵为同类,更加信任你。 虞盼兮装病一来是为了对付墨宝洲,二来也是为了消除这位丞相大人的戒心,以免结盟不牢靠,再生事端。 见他已经消除了戒心,萧楚陌才正色道:“下官早已经决定要用力皇后为帝,自然一切听由皇后和丞相差遣。” 对他这个态度,司徒勤自然是非常满意,笑道:“将军这话就客气,我手中并无兵权,当然还是要依仗将军。” 萧楚陌怎么可能没听出他话中的试探,立刻拱手抱拳道:“西郊五十万大军,任凭皇后和丞相差遣!” “这是做什么?”司徒勤赶紧托起他的手,“真是折煞老夫了。” 萧楚陌顺势直起腰来,又说道:“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丞相早做决断。” 看他甘愿退居人臣,司徒勤心中也安心几分,沉吟一瞬便说道:“禁军中,一队人马早不服暴君已久,可用他们控制住宫中。只是宫变之后,唯恐另外两营赶来,到时候我等怕是要被堵在宫中。” 原来他早就已经在宫中安排了人手,萧楚陌心思一转,便将宫中有战俘做内应的事情瞒了下来,若他能自己发动宫变再好不过,这样他就不必动手自己的人手,事后引起忌惮。 “丞相放心,下官必定会领兵死守城门,拖到大局已定之时。”萧楚陌立刻掷地有声的说道。 司徒勤要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喝声道:“好,萧将军事成之后,你必定是我朝一等一的功臣!” “谢丞相!”萧楚陌拱手下拜。 两人便又拿出皇宫与城中的地图,仔细商议了细节,直至天色将明,司徒勤才离开。 萧楚陌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回了卧房,将守夜的银铃打发出去休息,自己坐到了床边。 一听到动静,虞盼兮便醒了,等到银铃离开,才睁开眼睛,看着萧楚陌问道:“如何了?” 萧楚陌点了点头,说道:“一个月之后,司徒勤要发动宫变。” “这老狐狸看来早就有准备了,难怪这么迫不及待的。”虞盼兮听了不由冷笑一声。 萧楚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严肃道:“说话越来越没有遮拦了!这话现在不能说,事成之后,更是不能说了!” “我不也就跟你说一说。”虞盼兮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好笑道:“倒是我们的萧将军,没有做成撺掇主公称帝的忠义之士了,因为我们的主公已经迫不及待自己动手了!” 萧楚陌也有些好笑道:“你这又是什么说法!” “史书上不都是这样记载的吗?主公们都是喊着不要不要,像是硬抬上花轿的新娘子,被迫黄袍加身的嘛!”虞盼兮一脸古灵精怪的说道。 萧楚陌又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史书都能让你读歪,你的先生听见了,也要被你气死了!” “才不是呢!”虞盼兮揉着自己的额头,委屈巴巴道:“都是史书上白纸黑字记载的!” 萧楚陌直接气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虞盼兮轻哼一声,“你们都被那些老学究给教傻了!”看到萧楚陌沉了脸,赶紧道:“不是,不是,是我,是我被教傻了!” 萧楚陌这才轻哼一声没有与她计较。 虞盼兮又抱着他的胳膊,一脸讨好道:“还有啊,史书里大将军身边不都有一个特别厉害的军师吗?萧将军,我的军师做得合格吗?” 萧楚陌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是一个合格的狗头军师!” “军师就军师,怎么就狗头军师了!”虞盼兮气得锤他胸口。 萧楚陌再也忍不住笑起来,握着她的手,抱做了一团。 他所求的很简单,只希望,不论窗外怎么样风吹雨打,他们屋内一室清静,欢声笑语。 墨宝洲早已经不上朝,日日在宫中饮酒作乐,所有国事都推给了王义,王义这等奸诈小人,一朝得势自然是在朝中大举扫除异己,一时之间整个朝堂乌烟瘴气,血流成河。 丞相百般无奈,只能请出皇后坐镇前朝,来稍作压制。 司徒菲羽便拿出整肃后宫的手段,竟然真镇住了王义,原本颇有异议的朝臣也都闭了嘴,甚至有些人也不由信服起来。 自然这也少不了丞相在中间出谋划策,还有在朝中为她造势。 王义自然是不服,直接一状告到了墨宝洲那里,墨宝洲大为震怒,竟然直接将皇后给禁足在了后宫。 丞相抓住一会,自然是将皇后的遭遇大肆渲染一番,各处都在传为国为民,恭顺仁德的皇后被皇帝关在后宫,快要这么折磨致死了。 民间立刻又是一片怨声载道,所有人都在为皇后不值,前朝不少人也为皇后求情。 越是如此,墨宝洲越是震怒,一连杀了好几位求情的大臣,扬言要杀了皇后,将朝臣和百姓的愤怒推到了高潮。 就为被人关注的萧府中,虞盼兮的病情却慢慢的好转了,说是萧将军千辛万苦找来的神医,有医治虞盼兮的方法。 可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谁还有闲情去探究真假。 司徒勤时常会来萧府与萧楚陌议事,尤其是最后关头,来的次数也就多了些。 这一夜他却带来了一个女子,摘下面纱之后,萧楚陌都不由的惊讶,竟然就是传言中被关在宫中受尽折磨的皇后,司徒菲羽。 司徒勤竟然已经能在墨宝洲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萧楚陌一时不知道该感叹他隐藏的之深,还是感叹宫中防守和筛子一般漏洞百出了。 第70章 密辛 当然这些,萧楚陌也只是在心中想想,面上并未露出异样,而是恭敬的对司徒菲羽行了礼。 “将军不必多礼。”司徒菲羽温和道。 也许是解开了心结,也许是在前朝经历了历练,她整个人都沉稳了许多,就连美艳的容貌都少了些许凌厉。 兵变当天,自然还需要她的参与,她能在场商议自然再好不过。 说完当晚的计划商定好细节之后,司徒菲羽突然对萧楚陌说道:“萧夫人她可还好?” 萧楚陌回答道:“吃了神医的药已经好了许多,多谢娘娘挂念。” 司徒菲羽点点头,又道:“我能去看看她吗?” 这话不光让萧楚陌有些诧异,就连司徒勤也有些奇怪,要知道之前司徒菲羽把虞盼兮当成是死敌,怎么还提出要看看她。 想起之前虞盼兮说过,两人关系已经缓和许多,萧楚陌便笑道:“自然可以。” 他亲自将皇后带到了卧房,问过虞盼兮还醒着,便将她带进了内室。 银铃见是皇后立刻惊讶的捂住了嘴,初露怕她口不择言,赶紧将她拉住,两人退出了房间。 看见是司徒菲羽,虞盼兮也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便说道:“娘娘怎么来了,妾身给娘娘行礼。”说着便要下床来。 司徒菲羽却压住了她的肩膀,“不用了,你好生坐着吧。” 虞盼兮也没想真下床,听她这么说,作势就坐了回去。 “本宫与萧夫人有话要说,将军暂且出去吧。”司徒菲羽看萧楚陌有些犹豫,便笑道:“放心吧,本宫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别忘了你们能成夫妻,可还是本宫的功劳。” 萧楚陌闻言一笑,“那臣去陪丞相喝茶。”说罢看了一眼虞盼兮,便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司徒菲羽转头看着虞盼兮,她虽然在病重,形容消瘦,面色苍白,却更多了几分柔弱,看了不仅不会让人生厌,连她一个女子都不由心疼。 “你如何了?”她低声问道。 “谢娘娘关心,已经好些了。”虞盼兮冲她笑了笑。 司徒菲羽看着她面色依旧苍白,精神头也不是很好,不由道:“还是要保重身体罢,不然什么福也享不了。” 虞盼兮可不相信她真的是来关心自己的,又笑了笑,“娘娘还是直说了吧,找臣妇到底所谓何事?” 司徒菲羽神情有些犹豫,双眼闪动,显然是在说与不说之间挣扎。 看她这副模样,虞盼兮一时也想不出她究竟是想说什么,便说道:“有什么话娘娘尽管问吧?” “你怎么知道本宫是要问你事?”司徒菲羽有些诧异。 “看娘娘这个模样就知道了。”虞盼兮又是一笑。 司徒菲羽犹豫一番,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比起本宫,合格皇上总还要亲近些,许多话本宫不敢问旁人,只能来问你了。” 这话就让虞盼兮更疑惑了,宫里可不是一个能守住秘密的地方,就算是什么密辛只要去查,也都能挖出来,何况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敢问的呢? “最近,本宫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是皇上还有一位皇姐……”司徒菲羽说着,看着虞盼兮,“你可知道吗?” 虞盼兮心中一乐,原来她是来问这件事的,怪不得不敢问呢,这可是天大的丑闻,估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已经死绝了,就算没死的也怕是也被墨宝洲不知道折磨成什么样,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娘娘为什么这么问?安宜公主,你不会不知道吧?”虞盼兮反问道。 司徒菲羽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又说道:“本宫确实听说过,却从没有见过,只听说她在去燕国和亲的路上病死了,听说安宜公主生前极受先皇宠爱,与皇上关系也很好……” 看她说得遮遮掩掩的模样,虞盼兮懒得与她周璇,便冷声道:“娘娘不就是要问,她与皇上当年的丑闻吗?” 司徒菲羽猝然抬头看她,眼光冷厉,“你知道?” 她自然是知道,前世被这女人哄骗过多少次,又如何被她和墨宝洲联手杀死,她到现在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虞盼兮粲然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寒意。 司徒菲羽看着她的笑容,加上她苍白的脸色,不知道为何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渗人。 “娘娘你真要听?” 司徒菲羽急切道:“你快说!” 虞盼兮又一笑,才说道:“墨宜公主我是见过的,比起我,那才是真正的第一美人,肤白胜雪,声娇体柔,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尤物了。不然咱们皇上也不会对她倾心了。” 司徒菲羽只觉得喉咙一紧,但还是让虞盼兮继续说下去。 “宫中污秽也不是一天两天,墨宝洲可以说是从耳濡目染,既然都见过自己生母与不止一个兄弟通奸,又怎么会有基本的纲常伦理,对自己的姐姐出手,不也是理所应当。只怕咱们皇上还觉得他们血统高贵,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虞盼兮说完冷笑一声。 司徒菲羽早就已经被虞盼兮这话惊得三观碎裂,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恶心。 “我都觉得该庆幸,先皇也就只有墨宜这一个公主,不然只怕姐姐妹妹都要变成妃子了!”虞盼兮说着不由掩唇笑了起来。 司徒菲羽此时脸上也是一片阴冷,这些这些很丑事被一层层揭开,却像是一个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羞耻愤怒,“还不闭嘴!” “这不是娘娘要我说的吗?”虞盼兮一脸无辜看了她一眼。 司徒菲羽拂袖而起,“今天就当本宫没有问过你这些,你也要把今天说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说!” 虞盼兮面色不变,笑道:“我还没有说安宜公主死了之后的事情呢。” “之后?”司徒菲羽低头低头看着她。 虞盼兮靠在枕头上,好似是体力不支一般,慵懒道:“是呀,还有以后的事情。”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看桌上的水,“不知道娘娘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我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司徒菲羽自然不肯,但谁让她有求于她,只好咬了咬牙走到桌边倒水,乒乒乓乓一阵,才把水杯递道虞盼兮面前,“喝吧!” “多谢。”虞盼兮接过水杯,却只抿了一口便放到了一边。 这让司徒菲羽看得不由又开始磨牙,她简直是蹬鼻子上脸! 第71章 嫉妒心 虞盼兮继续说道:“安宜公主和楚国联姻的事情,就发生在她和墨宝洲有过肌肤之亲之后的半年,两人感情正如胶似漆的时候,又怎么愿意分开,这才有了墨宜猝死之事。” “你的意思,墨宜根本就没有死?!”司徒菲羽惊道。 虞盼兮看她一眼,好整以暇道:“若是真的死了,那为何皇上登基第二年,从他的寝宫之中,送出了一个婴儿。” 司徒菲羽如遭雷劈,竟然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婴儿……” “后妃产子,多么喜庆的一件事情,为什么要这般小心,还把人送出宫去了。”虞盼兮看了一眼司徒菲羽,“就算是有人怀了龙子,应该也没有人比娘娘更清楚吧。” 司徒菲羽情绪终于有些崩溃了,大吼道:“你给我闭嘴!” 虞盼兮一脸无辜的耸耸肩,“娘娘要听的,我都说了,娘娘怎么还不满意了?” 司徒菲羽扬手就要往她脸上甩去,但是最终还是在虞盼兮脸边停了下来,她紧咬着牙,狠声道:“你再敢说出去一个字,我绝对会杀了你!” 虞盼兮眼睛甚至都没有眨一下,听她这么说,笑意还深了几分,“娘娘不问,我都想不起来了呢。” 司徒菲羽这才一甩袖子,转身愤愤的离开了。 虞盼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了,眼神透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阴冷,若不是对她还有几分同情,她怕是都活不过至此兵变,想杀她?那就看她到时候有没有这个命了! 司徒菲羽离开之时依旧一脸的愤怒,这让萧楚陌不由有几分担心,赶紧去看虞盼兮,看她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看他来了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一丝阴霾也无。 “把人送走了?”虞盼兮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他坐下。 萧楚陌点点头,坐到她身边,说道:“你和皇后究竟说了什么,怎么她走的时候脸上那么难看。” “就是问了我一些陈年往事,放心啦,她不是生我的气!”虞盼兮又笑道。 萧楚陌却有些不信,“真的?是什么陈年往事?” “就是皇上曾经喜欢过谁,对谁特别好过。”虞盼兮笑得一脸单纯。 “就这些,她为什么要问这些?”萧楚陌不由更加奇怪道。 “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虞盼兮半眯这眼睛,盯着萧楚陌道:“萧将军有没有曾经喜欢过的人啊?” 萧楚陌一笑,又正色道:“有。” “是谁!”虞盼兮立刻直起了腰,紧盯着他道。 萧楚陌一把揽住她的腰,“还不是某个小东西!” 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你敢骗我!” “女人的嫉妒心,确实很可怕!”萧楚陌抱着她哈哈笑道。 转眼便是一月之后,这一夜宫中早早就落钥,水云宫那处苦力们还在连夜劳作,哀号与呻吟伴着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而皇上的寝宫处,却也是一片灯火通明,只是传出来的却是莺声燕语伴着阵阵丝竹之声,反差之大撼动人心。 夜色掩映下,黑影窜动,宫门守卫无声无息便被人一刀封喉,很快各处便都被控制起来。 突然喊杀声震天,禁军大喊着抓刺客直杀进后宫,说是追杀黑衣人,却见人就杀,前来抵挡的禁军,很快与他们打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皇宫都乱做一团。 城门外,萧楚陌和卢启涵正立在马上,他们身后二十万大军正在严阵以待。 不多时,之间皇宫方向亮起了烽火,这是宫中遇袭,向各大营请求援军的烽火。 可这对萧楚陌来说,却是宫变已经开始的信号,神情不由更加严峻起来。 卢启涵也往后望了一眼,一肚子的怨气,“我说萧兄,当不上皇帝也就罢了,怎么就凭咱俩还混不上个王侯了?在这给人当守门的算是怎么回事!” 萧楚陌目不斜视,“卢将军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就算是墨宝洲死了,朝廷也还在,不会有什么列强割据的状态,你我还是好好做臣子吧!” 卢启涵可算是明白过来,他这是上了血当了,可是到如今又不回不了头了,当官就当官,当个官也比落草为寇强! “萧兄,你自己就甘心?”可他不由旁敲侧击道:“要知道,你离那位子可是一步之遥,要不然咱们杀回去,宰了那父女俩,到时候就说是勤王救驾,谁也说不上来什么!” 萧楚陌冷斜了他一眼,“再多言,不要怪我不客气!” 卢启涵举起双手,“得,当我没说!”他顿了顿又说道:“可是咱们弟兄们怎么办,这可是白白多出了十万人马,还有宫里那三万弟兄,到时候新登基女皇帝问起来,萧兄你可不好解释。” “我自有安排。”萧楚陌脸上神情不变,只冷冷丢下一句。 这么多人马,又不能凭空的消失了,调度起来也是引人注目的人,他就一句轻飘飘的“自由安排”。 卢启涵眼珠一转,不由得一笑,“看来萧兄的本事大着呢,卢某以后可就跟着萧兄你混了!” 萧楚陌没有在接话,脸上依旧是一片冷峻,谁也不知道这幅表情之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虞盼兮也正站在萧府中的塔楼之上,看着宫中燃起的烽火,不由转头望向了城门的方向。 初露以为她是担心,不由说道:“将军勇猛无比,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银铃也在一旁说道:“是呀,夫人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要是将军回来看你这么吹冷风,一定会心疼的!” 虞盼兮微微摇了摇头,只是神色凝重的看向城外,并不与两人多言。 各处看到烽火之后,纷纷派兵支援,不出半个时辰,便和城外的萧楚陌当面撞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去进宫护驾,反而拦在这处!”为首的将领冲萧楚陌大吼道。 萧楚陌大声道:“有刺客夜袭皇宫,丞相已经领兵前去救驾,我等奉丞相命令在此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以免有刺客趁机混进去!” 来的几位将领面面相觑,自然对他这话十分怀疑,一人冷声道:“既然丞相已经去救驾,为何宫中还是点燃了急召我等的烽火!” 第72章 宫中情形 “宫中有变,燃放烽火自然正常。”萧楚陌沉着冷静道:“你们既然已经来了,便同我们一起守住城门便是!” 但立刻有将领又提出了异议,“你们为何来的这么快,还在这里列了阵,一副拦我们的样子!” 卢启涵可没有萧楚陌的耐心,冲他们吼道:“老子利索,脚程快不行吗?跟你们一样磨磨唧唧的,来了刺客都跑个球的了!” 那几位将领脸色更加难看,不管是出于急于进宫救驾,还是想要去抢个头功,这些人都不肯善罢甘休! “立刻给我们让开,不然你们就是阻挠我等去救驾,一律杀无赦!” 卢启涵也吼了回去,“都说了我们是为了阻止刺客进去,你们这么心急,我看才是不怀好意吧!” 两方人一时间剑拔弩张,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各营中紧急调派的人马也有三十万左右,萧楚陌这人马一眼望去就知道不比他们多,只是他们已经列好阵早有准备,若是硬碰硬,怕也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可如今谁看谁都是反贼,这一战似乎也在所难免。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位将领顶不住这样的高压,双腿忍不住夹了身下的战马,战马立刻冲了出去,这就像是一声发令枪,他身后的将士们立刻大吼一声,“冲啊!” 萧楚陌看他们动了,便也一挥手中的剑,身后大军也婚检冲了出去。 “冲啊!” 嘶吼声中,双方迎头撞上,开始厮杀起来。 与此同时,禁军也已经杀到了萧楚陌的寝宫之外,寝宫之中依旧是一片轻歌曼舞,好像根本就没有被外面的厮杀声,惨叫声打扰。 为首的丞相冲禁军使了个眼色,禁军立刻将寝宫团团围住。 不多时司徒菲羽也坐着步辇来到这里,对丞相点了点头,父女俩便走进了寝宫之中。 丞相站在殿外,高呼,“皇上,有刺客袭击皇宫,臣前来救驾,皇上可还安好吗?” 他喊完,墨宝洲身边的大太监便走了出来,不悦道:“喊什么……” 话音还未落,便被司徒勤身旁的暗卫一刀给解决了。 随后司徒勤便大步走了进去,来阻拦的太监,也都被暗卫给辖制了起来。 大殿中一片靡靡,众人包括乐师在内,好似全都喝醉了一般,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依旧好似看不见也听不见,整个空气都十分的粘稠,好似除了作乐之外,他们再也不会做别的了。 墨宝洲在大殿中央,此时正靠在一个美艳歌姬的怀里,身上,脚边全躺着各色的美人,有的只披着一层薄纱,有的未着寸缕与他交缠在一处。 他们的身边还有身上只挂着一根绸带的舞姬围绕起舞,墨宝洲正看得如痴如醉,突然猛地跃起,将一个舞姬直接抱在怀里,扑到在地便往身下塞,嘴中还不住的狂笑着。 淫扉的场面令人咋舌,不要说跟进来的禁军,就连司徒勤这个老者,都不由有些气血翻涌。 墨宝洲还兀自在那舞姬身上耸动,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人。 还是司徒菲羽终究忍无可忍,猛地夺下了禁军手中的刀,冲过去一脚把墨宝洲从女人身上踢开,一刀将那还在媚叫的女人的头给砍了下来。 滚烫的血,立刻溅在了周围人的身上,乐声顿停,众人才好像从大梦中回神一般,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司徒菲羽手中还在滴血的刀。 “都给本宫滚出去!”司徒菲羽的吼声在殿中回荡。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尖叫着跑了出去。 墨宝洲却还在狂笑,见美人一个个跑出去,还伸手去扯,嘴中还叫着:“别走啊,朕还没玩够呢!” 他刚吃了药,浑身滚烫无比,正是药性最烈的时候,一身邪火无处可发,模糊的看了司徒菲羽一眼,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摸索着在她身上蹭着,“给朕,快给朕!” 司徒菲羽恶心至极,挣了几下也没有挣开,冲禁军嘶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点把他绑起来!” 禁军们赶紧上来将人扯开,将他绑在了就近的柱子上。 墨宝洲浑身无比的燥热,一边挣扎一边胡乱的嘶吼着,“女人,给朕女人,杀了你们,不然杀了你们!” 看他这个模样,不要说司徒勤,禁军们也满脸的鄙夷,这种被女色控制的人,真是废物! 司徒勤看他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让他写什么诏书,便对司徒菲羽说道:“还是给他个女人,等他神志清楚了再说吧!” 司徒菲羽不肯,走上前去,在墨宝洲身上狠狠的割了一刀,阴恻恻道:“不清醒,我就让他疼到清醒再说!” 墨宝洲痛叫一声,可他吃的药量实在太大,就算能感觉到疼,也根本抵消不了,最后还是司徒勤在墨宝洲流血至死的时候,让人制住了司徒菲羽将她绑去了内殿,给墨宝洲止了血,扔了个女人给他。 墨宝洲被那烈药控制,如同一个发情的畜生一般,好不容易才出了火。 而他自己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躺在地上终于感觉到身上无比的疼痛,嘶哑道:“是谁,是谁敢伤了朕!” 见他终于神志清楚了,司徒勤才将让人将他从地上拖到了椅子上。 墨宝洲看这场面,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有气无力的吼道:“司徒勤你好大的胆子!” 身边都是自己人,司徒勤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既然不用我解释了,那皇上还是乖乖的从了吧,写下传位诏书,咱们也能各自休息去了。” “你,你!来人啊,来人啊!”墨宝洲大叫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可他身子瘫软的如泥一般,直接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司徒勤就垂眸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冷然,“皇上不必喊了,现在宫中都是我的人,你还是乖乖的写了吧!” 他身旁的禁军首领不由说道:“看他那样子怕是连笔都握不住,大人还是赶紧想个法子,萧将军那边可还顶着呢!” 司徒勤怎么不知道,可是诏书也必须要到手,不然司徒菲羽这皇位到手了,也坐不稳! 第73章 立遗诏 正在这时候,司徒菲羽从内殿走了出来,看着司徒勤说道:“皇上被刺客重伤,已经无法执笔,只能由丞相代笔。”说着她举起了手中一枚小印章,“再由皇上亲手盖上私印,以证其真!” 司徒勤听了这话立刻眼前一亮,随后让人准备笔墨。 墨宝洲还在奋力挣扎,看着司徒菲羽大吼道:“你个贱人,居然里应外合来害朕,朕早该杀了你,杀了你!” 司徒菲羽走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子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陛下说的没错,你早该杀了我,若是早就杀了我,这些年,我又怎么会这般痛苦,我们又何必走到今天。” 墨宝洲愤怒无比,竟伸手往她脸上抡过去,但是还没有碰到她,就被禁军死死的按住。 笔墨已经备好司徒勤让人把案几搬到了墨宝洲面前,对他说道:“既然陛下无法动笔,那老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代替陛下来写。” 墨宝洲表情越加狰狞,歇斯底里大叫道:“狗贼你们休想夺走朕的江山,朕是龙子龙孙,天生的帝王,你们这群贱民蝼蚁,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朕要是死了,天下就一定完了!” “殿下不死,这天下才是真的要完了。”司徒勤讥讽一笑,随后便要下笔写诏书。 可一旁的司徒菲羽却按住了他的手,司徒勤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咱们都回不了头了!” “我没有后悔!”司徒菲羽的脸上像是凝了一层寒霜一般,冷声道:“我来说,父亲来写。” 司徒勤看她这般,面上一喜,“好,你说我写!” 司徒菲羽看着还在怒骂着墨宝洲,冷声道:“吾承先皇遗志,十三岁登基,已六年有余,然六年间上不能比肩先皇,下不能体恤民情,愧对先皇愧对百姓,思及此,羞愧难当。” “朕,没有错,没有错,贱人,贱人!”墨宝洲听到这里又挣扎着大声嘶吼道。 司徒菲羽对他的叫喊声置若罔闻,继续冷声道:“天道有轮,因果循环,此弥留之际,心中惶惶难安,命丞相代笔写下此诏,以述己之过错。今皇室只存朕一人,无兄弟托付,幸而朕膝下尚存一子,遗落民间……” “皇后!”司徒勤听到这里立刻抬头看着司徒菲羽,他可不知道墨宝洲哪来的孩子! 司徒菲羽沉声道:“按我说的写!” 司徒勤皱了皱眉,心存疑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写下,“尚存一子”。 可更为震惊的是墨宝洲,这仿佛才真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整个人如弓弦一般绷紧了,声嘶力竭的低吼道:“你敢动他?!” 闻言,司徒勤一惊,没有想到墨宝洲竟然还真有一个孩子,只是不知道皇后她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菲羽依旧没有搭理他,继续沉声道:“皇后司徒氏仁义贤德,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即位后,寻得朕之幼子,好生教导,内外群臣,同心辅佐,使社稷有主,方不负先皇顾托,减轻朕之罪过。葬仪之事,朕愧对列祖列宗,自请不入皇陵……” “啊……”墨宝洲大吼一声,嗓子中溅出无数血末,“贱人,贱人,该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是你们父女!” 司徒菲羽面上没有一丝动容,“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司徒勤写下最后一个字,送到司徒菲羽面前给她看,司徒菲羽扫了一眼,便拿着诏书半蹲在墨宝洲的身边,将手里的印,塞进他被禁军抓住的手里。 “陛下,这是最好的结果,你还是亲自盖上印吧!”司徒菲羽冷眼看着,冷声道。 墨宝洲冲她吐了一口血沫,却被旁边禁军挡下,嘶哑道:“做梦,你做梦,你个贱人还想要坐上皇位,你做梦!” 司徒菲羽没有了耐心,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在的情况,我不是求你,想想你宫外的那个野种,我劝你还是按我说的做!” “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想让朕听你的,你做梦!”墨宝洲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满眼都是杀意,竟真的没有一丝慌张。 司徒菲羽盯着他看了一瞬,放开了掐着他的手,惨然一笑,他果然已经没救了,自己的血脉都不在乎,她微微咬牙,冲旁边禁军使了个眼色。 禁军捏住墨宝洲的手指,让他捏着那枚印章,在诏书上盖下。 落下的瞬间,墨宝洲也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昏死过去。 司徒菲羽拿起沾满血迹的诏书,沾了墨宝洲的血,反而愈加的真实可信。 司徒勤上前小心翼翼的收起了诏书,转头看着墨宝洲,阴冷道:“他怎么处置。” “我自有安排。”司徒菲羽冷声道。 司徒勤立刻怒道:“你不杀了他?!” 司徒菲羽猛地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我说了我自由安排!” 她就算是今日夺了他的皇位江山,但是也对墨宝洲下不了杀心,因为她是真的用生命爱过这个男人! 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水光,司徒勤最终也只能深叹了一口气,“你这般处心积虑,用遗诏为他挽回声誉,还要为他养育孩子,他对你不会有半分感激,甚至有机会就会杀了你,这样你也要留着他?” 司徒菲羽眼眶更红,颤声道:“我会囚禁他,不会再让他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也不会给他杀我的机会!” 司徒勤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为父杀他容易,却看不得你伤心,那便留着吧。” “谢父亲。” 此时,禁军也搜出了玉玺虎符,送到司徒勤的手中,他立刻命人拿上诏书虎符,去城门接应萧楚陌。 城门外,两军厮杀正酣。 卢启涵坐在马上,斩落了一命敌将首领,看了一眼死在身边的弟兄,冲萧楚陌大吼道:“他奶奶的怎么还没完事,老子死了好几个兄弟了,再他妈不来,老子杀红眼直接杀到皇宫去了!” 毕竟是一场战事,双方都不敢留有余地,眼见死伤增多,萧楚陌心中也不免焦急起来。 刘默川一路杀到萧楚陌身边,冲他喊道:“那司徒老儿不会得手之后,故意拖着咱们,消耗咱们的兵力吧?!” “不会!”萧楚陌大声道:“既然结盟就要相信他们,更何况,他们用着我的地方多了,绝对不敢轻易得罪!” 第74章 宣读 萧楚陌的话不无道理,刘默川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慌乱,对周围将士喊道:“保护将军!” 眼见战事已经白热化,损失在所难免,但绝对不能让萧楚陌受伤。 就连萧府阁楼上的虞盼兮都察觉到了不对,伏在栏杆上一颗心狠狠的揪了起来,“时间不对,太久了,拖了太久了!” 她心中大喊,“阿夜,阿夜,快起看看萧楚陌!” 阿夜懒懒的应了一声,几个呼吸之间,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事,有人护着他呢。”顿了顿,“来的时候,看到有队人马往城门去了,应该是接应的。” 虞盼兮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皇宫,“看来事成了。” 一旁的银铃和初露看着她一惊一乍的,脸上都有些担忧。 禁军首领手持虎符诏书,疾驰出城,一面接近战场,一面大吼道:“虎符和皇上诏书再次,尔等速速停战!” 幸好双方都还没有杀红眼,听到皇上的诏书来了,便纷纷停了手。 禁军首领一路奔到战场中心,宣读了诏书,不等众人在震惊中回神,又命萧楚陌带兵进城。 萧楚陌便立刻翻身上马,带着五万人赶往皇城。 宫中变故,早已经惊动朝中众臣,他们也已经聚集到宫门处,可宫门被禁军牢牢守住,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萧楚陌带兵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宫门,亮出虎符和诏书,禁军立刻放行,五万兵马将整个皇宫都包围的严严实实。 一众朝臣看到这种景象,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人人面露惶恐。 萧楚陌带人赶到了墨宝洲的寝宫,他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这是……”他迟疑的看着司徒勤。 司徒勤只冲他点点头,又说道:“耽误了些功夫,让将军受累。” “无妨。”萧楚陌将手中的诏书和虎符归还,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虽然无法辨认面容,但看身形确实是墨宝洲无误,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便走了过去。 司徒勤并未阻拦,地上躺着的确实是墨宝洲,已经为了他假死的药,他和死人已经没有两样,自然不怕萧楚陌察看。 至于司徒菲羽,她可是还被皇上关在寝宫呢,今晚的事情与她无关,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萧楚陌用剑挑开白布,看到果然是墨宝洲,心中也稍稍一松。 既然萧楚陌已经来了,宫中既有他的禁军,又有萧楚陌的大军拱卫,司徒勤的底气更足了三分,高声道:“开宫门,放群臣进来!” 群臣惶恐不安的进了宫,来到寝宫外,司徒勤哀恸的高喊道:“皇上驾崩了!” 朝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难以置信,皇上才多大岁数,怎么可能就突然驾崩了呢! 司徒勤带着朝臣走进内殿,墨宝洲的“尸体”已经在宫人的擦拭下没有那么狼狈了,就躺在床上。 他按照之前就编好的,将墨宝洲如何遇刺身亡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又捧出了诏书,向群臣宣读。 朝臣们根本就顾不得佯装悲伤,就被接二连三的事情,震惊的回不过神来。 但是让皇后继位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众人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 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传阅一番,看上面确实是墨宝洲的私印,印记上还有沾着血迹,可见应该是皇上亲手盖上的。 “诸位还有什么疑议吗?”司徒勤看着他们,问道。 众人互相看看,他们早就受够了墨宝洲了,他死了这是天大的好事,虽然让皇后继位这是史无前例的,但是诏书中不也说了,他还有个孩子吗?以后由他的血脉继承皇位,这也不算是乱了纲常。 再说,外面重重禁军,宫外还有军队包围,这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但也有人质疑,“萧将军为何在里!” “本将是领了陛下的虎符和诏书,前来保卫皇宫,辅佐新帝的!”萧楚陌冷声道。 她这话也侧面说明他已经承认了司徒菲羽的身份,一听他这话,不少人也纷纷倒戈了。 这种时候,其实也没有人真正关心真相是什么,谁管墨宝洲这个暴君究竟是怎么死的,司徒菲羽登基,跟他们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不过就是换个主子罢了。 一时间,众人便纷纷哀痛起来,一个个高呼皇上。 这时,禁军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扔到墨宝洲的床边。 这人正是王义,他随着众人进宫,一听到皇上驾崩的事情,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妙,想要溜走,却被禁军给抓了回来。 他一看到床上的墨宝洲,便也大哭起来,“皇上,皇上,怎么就死了呢!” 禁军对司徒勤说道:“他想要逃跑,被属下给抓了回来。” 司徒勤冷哼一声,怒道:“你这个奸佞小人,皇上生前都是受你蛊惑,皇上一死,居然就想要逃跑!” 王义自然大喊冤枉,“丞相,丞相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以你马首是瞻,求你了!” “拉出去!”司徒勤一脚把他踢开,怒道。 司徒勤让人把司徒菲羽接了过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墨宝洲,司徒菲羽自然也是无比悲痛,众人自然也是好一阵宽慰,开口还是叫她娘娘,但很快便都改为了陛下。 当夜众臣便都换了孝服,在宫中为墨宝洲守灵,也要忙着给墨宝洲准备葬礼。 虽然说墨宝洲不入葬皇陵,但葬礼还是要办的,还要大办。 只是墨宝洲走的太过突然,事前根本就没有准备,第二天就要办葬礼,草草准备,也没有多么盛大。 一直到葬礼结束,萧楚陌才得空回家。 虞盼兮也是一夜未睡,一直熬到现在,只等着这件事情尘埃落定。 一听到萧楚陌回来了,她立刻迎了出去,却与他撞了一个满怀。 “你回来了!”虞盼兮立刻喜道。 萧楚陌心疼的揉了揉她被自己撞红的额头,“怎么这么不小心。” “宫里怎么样?”虞盼兮立刻急切的问道。 萧楚陌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才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又说道:“因为不能进皇陵,要另行为墨宝洲选陵寝,所以尸体暂时停在寝宫之中,还没有出殡。” 虞盼兮恍然的点点头,喃喃道:“死了,确实死了吗?” 第75章 失控 萧楚陌以为她是不相信,肯定的说道:“墨宝洲确实死了,尸体是我亲眼所见。” 他话音一落,虞盼兮突然笑了起来,“死得好,死得好!哈哈……” 她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那个哄着她坏事做尽,害了她一世性命,让她今生也备受煎熬的人,终于死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却落了下来,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萧楚陌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虽然觉得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还是心疼,以为她是前段时间被逼的太紧,现在情绪才有些失控,赶紧把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的背,低声道:“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虞盼兮听了这话,猛地挣开他抬起头来,哭都忘了,狠厉道:“没有,还没有!” 地宫中还有一个墨宜,那个女人不死,怎么能算结束! 萧楚陌看她阴沉的模样,心中也是一惊,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对墨宝洲有这么深的恨意,突然发觉眼前看似坦诚的娇妻,好像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若是寻常的时候,虞盼兮早就能发觉萧楚陌的神情不对了,可她现在情绪起伏太大,又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发觉他任何异样,对他说道:“我要进宫见司徒菲羽!” 萧楚陌耐着性子说道:“新帝正在准备登基的事情,恐怕没有时间见你。” “只要我要见她,她一定有时间!”虞盼兮笃定道。如果拿出墨宜的下落来,司徒菲羽就算是正在举行登基大典,也会丢下一切来见她。 看她这个样子,萧楚陌眉头皱的更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笃定,更奇怪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甚至有一种司徒菲羽被虞盼兮利用的感觉。 但他很快就把这种抛到脑后,对她说道:“你见新帝有什么事吗?你现在进宫实在不方便,我帮你转达给她好了。” 虞盼兮看着他,想了想,才点头道:“也好,那你就把水云宫有地宫的事情告诉她好了。” “地宫?”萧楚陌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过来,“你是要告诉她,墨宝洲宫中也有地宫?你都知道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虞盼兮才回过神来,看着萧楚陌那探究的神情,她心下一乱,视线也闪躲起来,“没,没什么,就是想要告诉她,让她去查一查,万一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没有铲除呢?” “真的只是这样?”萧楚陌凝视着她,问道。 虞盼兮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和他对视,“当然了,不然还能有什么。” 萧楚陌自然是愿意相信她的,便也点了点头,“你想得很周全,我会提醒新帝的。” 虞盼兮点了点头,冲他一笑。 军中朝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萧楚陌也没有太多空闲陪虞盼兮,陪她吃了饭,便又匆匆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虞盼兮的脸上才露出了不安的神情,今天她实在太大了,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担心萧楚陌一定怀疑自己了。 她扶着额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可是重生的事情,她不得不隐瞒,现在都没有把握,有一天会不会告诉他。 银铃走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立刻担心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累了。”虞盼兮抬头看了她一眼,强打着精神说道。 银铃看她确实一脸疲惫,便将账本放到一边说道:“小姐昨晚没睡,今天又熬到现在了,还是赶紧去睡一觉吧。这账本也等明天再看吧。” 她不说还说,一说虞盼兮真的觉得浑身绵软,没有一点力气,也就点了点头,让银临脱了衣服,便上床睡觉去了。 夜色深重的时候,萧楚陌才回来,虞盼兮还在睡着,完全没有要醒的模样。 萧楚陌在床边盯着她看了一阵,才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低声道:“盼兮,盼兮,起来了,吃点东西在接着睡。” 虞盼兮嘤咛了一声,去并没有醒,只是将他的手打到一边,“别闹!” “快起来,吃点东西!”萧楚陌轻笑一声,又低声哄道。 虞盼兮睡得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个“吃”字,还以为又是阿夜闹她,立刻把脸上的手打开,“阿夜,别闹了,自己去找吃的!” 萧楚陌一愣,阿夜?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虞盼兮喊得是阿夜,阿夜是谁? 被虞盼兮叫了一声,阿夜也现了身,此时就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虞盼兮,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个笨女人,我没暴露,你倒是把我给暴露了!”说完又原地消失了。 萧楚陌还在一片震惊当中,她的语气亲昵,可见与这个叫阿夜的人十分的亲密,可会是谁呢? 正巧银铃走了进来,说道:“将军,晚饭已经做好了,您是去前厅还是在这里吃?” “银铃,夫人只有你一个丫鬟吗?有没有一个叫阿夜的伺候过夫人?”萧楚陌看着她问道。 银铃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小姐就奴婢一个贴身丫鬟,以前院里没有叫阿夜的啊。” “那你可知道阿夜是谁?”萧楚陌又神情严峻的看着她问道。 银铃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这个阿夜是谁?” 萧楚陌越加的疑惑,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的人,到底会谁呢?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也不用告诉夫人了。” “将军,那晚饭。” 萧楚陌看了一眼虞盼兮,说道:“夫人睡得很沉,应该是不吃了,我也不吃了。” “那好吧。”银铃十分的无奈,这还是他吩咐要做的晚饭,不是浪费吗! 衣领走了之后,萧楚陌又在床头呆坐了良久,才脱衣上床,睡在了虞盼兮的身边。 感受到热源,虞盼兮本能的往他身边靠了靠,像是个猫儿一般,蜷缩在他身边。 萧楚陌心中微暖,暂且把这个叫阿夜的人抛到脑后,将她揽在怀中,他也累了一天了,也极为困顿,没多久便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虞盼兮先醒了过来,睡得时间太久,让她的头昏昏沉沉的,揉了揉脑袋才发觉自己被萧楚陌抱在怀中。 她不由轻轻一笑,看了一样还在熟睡的萧楚陌,凑过去在他嘴角偷亲了一口,见萧楚陌还没有醒,不由偷笑。 第76章 提醒 萧楚陌其实早就有了意识,只是还有些困乏不愿意睁开眼睛,虞盼兮做得,他都已经感觉到,心中好笑,伸手一把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声音低哑道:“你在做什么?” 虞盼兮被吓了一跳,重心不稳,整个身体都扑到在他身上,压得萧楚陌闷哼了一声。 “让你吓我!”虞盼兮羞恼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被压到了吧!” 萧楚陌微微一笑,抬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想亲便大方的亲,不用偷偷的!” 虞盼兮更羞,哼了一声,干脆窝在他怀里,不抬头了。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萧楚陌低低的笑着,把跟个刺猬蜷缩着的虞盼兮整个都抱在怀里,“还早,再睡一会。” 两人在床上又躺到了天色大亮才起来洗漱。 虞盼兮不用装病了,两人难得去了前厅吃饭,昨晚没吃饭,她有些饿狠了,勺子也不用,端起碗喝了两大口粥。 萧楚陌赶紧拦住她,“你慢点吃,小心呛着了。” “我饿。”虞盼兮看着端在手里喝不着的粥,一脸委屈。 萧楚陌被她这副馋猫样逗笑了,把勺子放到碗里,“用勺子小口喝!” “哦。”虞盼兮应了一声,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粥,看了一眼萧楚陌腹诽,还不是嫌她吃相不好。 萧楚陌瞥了一眼她气鼓鼓的模样,心下更是好笑,却猛然想起了昨夜她迷迷糊糊叫了一个“阿夜”的名字,脸上的笑容立刻有些僵了,有些迟疑,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昨晚上说梦话了,让一个叫阿夜的人,自己去找吃的。” “噗!”虞盼兮喝下去的粥,尽数喷了出来,无可不免的呛到了。 萧楚陌吓了一跳,赶紧拍着她背,“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虞盼兮一边咳嗽,一边抓着他的手,艰难道:“阿夜?我叫阿夜了吗?” 这时阿夜从心虚空中突然出现,站在她的面前,对她点了点头,“对,你把他当成我了!” 别人看不见阿夜,虞盼兮可看的一清二楚,当下咳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咳晕过去! 阿夜冷哼一声,“笨女人!”然后又消失了。 萧楚陌看她咳的这么厉害,也顾不上回答她了,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 虞盼兮捧着水,喝了两口,才终于把咳嗽压下去,一张脸都咳得通红。 “我真的叫了吗?”她看着萧楚陌,一副恨不得拍死自己的模样。 萧楚陌点点头,“我听得清楚,确实是阿夜。” 虞盼兮抚了抚额头,“阿夜,阿夜是我的之前养的狗,老是找我要吃的,我,我怎么把你当成了它。” 阿夜一听闹了,突然出现,怒声道:“你说谁是狗!” 萧楚陌却恍然大悟,心里那点别扭也瞬间解开了,笑道:“原来是只狗啊!” 阿夜又立刻转头怒视着萧楚陌。 萧楚陌只觉得莫名的一阵寒意,不禁搓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虞盼兮一脸无奈,冲萧楚陌点了点头,又转过去对阿夜一脸歉意的摇摇头,夹在两人中间,她真的要疯了。 吃了早饭,萧楚陌便进了宫,司徒菲羽不愿意住在历代的皇帝的寝宫中,还是抓在皇后的凤仪宫。 萧楚陌还没有靠近,便听到了里面争执的声音。 “现在你要做得就是赶快登基稳定政局,为什么非得找到那个孩子之后再登基,你知道他在哪?要找多久吗?!”司徒勤显然在对司徒菲羽发火。 司徒菲羽的声音很镇定,“若是不找到那个孩子,我现在就算登基,政局才怕真的不稳。” 萧楚陌倒是没有想到,向来都按自己喜恶做事的司徒菲羽,在朝政一事上,却如此沉得住气。 想到这里,也不在多听,高声道:“臣萧楚陌求见。” 殿中一阵沉默之后,司徒菲羽才道:“进来吧!” “参见陛下,拜见丞相。”萧楚陌进去之后,便朝两人见礼。 司徒菲羽说道:“不必多礼。” 丞相对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刚才你在殿外应该听到了,你觉得本宫说的有没有道理?”因为还没有登记,司徒菲羽依旧用本宫自称。 萧楚陌也并没有否认,只是有些为难道:“这……” “将军但说无妨。”司徒勤也在一旁说道。 “那臣就直言了。”萧楚陌说道:“臣以为,这件事情陛下说得没有错,虽然朝中这么快就接受由陛下继承皇位,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皇上又皇嗣在,以后可以继承大统,没有违背礼制。若是还没有皇嗣下落,陛下便匆匆登基,难免会被人诟病。” 听了这话,司徒菲羽不住点头,“就是这个道理,本宫如今已经颇受争议,若是在有纰漏,才会让朝局不稳。” 司徒勤听完也觉得颇有道理,便说道:“看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了。”又看着萧楚陌说道:“萧将军果然是文武全才。” 他语气中满是欣赏,未有暗讽之意,这让萧楚陌心中稍定,笑道:“丞相言重了。” 朝中事忙,丞相很快也就离开了。 萧楚陌便向司徒菲羽汇报了一番军务,“此次伤亡并不惨重,各营应该很快便能休整过来。” 司徒菲羽点点头,“萧将军做事,本宫放心。” “多谢陛下。”萧楚陌看她一眼,又说道:“臣还有一事。” 司徒菲羽问道:“什么事?” 萧楚陌说道:“臣曾经探查过水云宫,水云宫地下在建造地宫。” “这件事情本宫已经知道了,之前本宫去看过。如今水云宫的建设已经叫停,等到本宫登基之后,便放宫中的苦力出宫回乡。”司徒菲羽以为他是想说在合格,便说道。 见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萧楚陌便又说道:“其实,是臣的夫人想要提醒陛下,水云宫中有地宫,先皇的宫中,或许也有。” “虞盼兮……地宫……”司徒菲羽思索一阵,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 萧楚陌看着她神情愤然,还似乎夹杂着恨意,更是不解,这地宫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显然,虞盼兮和司徒菲羽都是知道的,可隐瞒他的原因又是什么? 侍卫们立刻走了进来,司徒菲羽立刻冷声道:“给本宫找,就算把御贤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本宫招待地宫入口!” 第77章 地宫之中 从宫中出来之后,萧楚陌并没有急着去大营,而是回了家。 对他这么快就来了,虞盼兮有些奇怪,“不是说很忙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从宫中出来,一会就去大营。”萧楚陌说道。 虞盼兮点点头,又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出什么事。”萧楚陌摇摇头,看着她说道:“我只是按照你说的,今天提醒了新帝,她的反应很大,让人翻个底朝天也要在御贤宫找到地宫入口。” 原来是这件事情,虞盼兮心下了然,这次并未失态,说道:“可能陛下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吧。” 萧楚陌眉头一皱,又立刻松开,笑着点了点头,“应该是的。那我去书房那些文书,便去军中了。” “那你去忙吧!” 萧楚陌根本就没有去书房,而是直接离开了萧府,虞盼兮知道之后,心中微凉,知道萧楚陌这分明是开始怀疑什么了。 只怪她当时太大意,竟然说什么让他去提醒司徒菲羽的话。 这件事情对萧楚陌来说,实在疑点重重,破绽重重,让他不怀疑都难。 不说别的,就说刚才虞盼兮的话,她之前叫新帝都是叫名字,刚才却叫了她陛下,这显然是想要掩饰什么,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他这一天都在想这个事情,晚上回家之后,却又装作无事发生一般,对虞盼兮笑脸相迎。 当晚,他便又做了那个久违的噩梦,虞盼兮刨开他胸膛,剜走了他的心。 这一夜对萧楚陌来说,注定是不眠之夜,他睁着眼直挺挺的躺了一夜。 转眼便过了三日,在司徒菲羽不懈的搜查下,终于找到了在御书房内的地宫入口。 收到消息司徒菲羽立刻便赶往了御书房,不顾禁军的阻拦,第一个举着火把走进了地宫的通道。 进入地宫之后,所有人都被里面的奢华程度惊住了,只见整个通道都是用白玉砖铺成,墙壁和顶上都镶满了夜明珠,通明如白昼,根本就用不上火把。 司徒菲羽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看着四周的模样,脸色愈加的阴沉。 国库亏损严重,百姓名不聊生,钱恐怕都用到这里来了! 但是也能看出,墨宝洲对墨宜到底疼爱到了什么地步。 通道并不算长,尽头是一扇铜门,推开铜门,便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大殿,殿中的摆设也是穷尽奢华,各种珍奇异宝不计其数,进门处还有两座汉白玉的拱桥,桥下还有潺潺流水,四周竟然还有种的奇珍花草,哪有半点地宫的样子,说是仙境怕是也有人相信。 最闲发现他们的是修建花草的宫女,立刻惊呼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司徒菲羽早已经是怒火中烧,立刻命人把两个宫女拿下。 “什么事情,这么吵闹!”一个带着薄怒的轻柔女声突然响了起来。 众人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从后殿走了出来,容貌清绝,气质如兰,缓缓而来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 除了司徒菲羽几个禁军看得都有些呆了。 看到大殿居然闯进来几个外人,墨宜也是吃了一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墨宜公主,还真的是你。”司徒菲羽面色勾唇一笑,但眼神极为阴沉冰冷,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墨宜曾经见过司徒菲羽,一眼便认出她来,惊慌道:“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陛下,陛下呢?!” 司徒菲羽冷笑一声,“陛下?看来你还真的一无所知呢,陛下已经死了,死在刺客的刀下,写下诏书传位给本宫了。” “死了?”这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墨宜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身形不稳直接瘫坐在地,良久才嘶声道:“不,不可能,陛下怎么怎么可能会死,又怎么可能把皇位传给你!” “怎么不可能,不安本宫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司徒菲羽说着,一步步朝她走了过去,边走边打量这四周,“我真是没有想到,皇宫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更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公主,居然蜗居在这里,一呆就是六年多。” 墨宜此时内心无比惊慌,司徒菲羽说的没有错,如果墨宝洲没有死,这里怎么会暴露,他们又怎么可能闯进来。可是如果墨宝洲死了,她就没有半分依仗了,那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看着司徒菲羽一步步走过来,她便一点点的往后退,嘴中不住的大喊:“你别过来,别过来!” 司徒菲羽终于总到近前,垂眸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蝼蚁,沉声道:“你没听见本宫说什么吗?皇上已经死了,怎么不见你又半分难过呢?” 这话却好像是提醒了墨宜,墨宝洲既然已经死了,那就把什么事情都推到他身上就好了。 她立刻直起身子来,一副终于得救的惊喜模样,“你们是来救我的吗?终于有人了来了!我是被墨宝洲关在这里,我是被他关在这里的!” 这话让司徒菲羽一怔,随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说,你是被被他关起来的?” 墨宜忙不迭的点头,“是,是的,墨宝洲丧心病狂,没有人性,他,他把我囚禁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本宫真想知道他要是听到你这话,会是什么表情!”司徒菲羽突然大笑的说着,“外面的铜门关都没有关,你身上既没有枷锁也没有镣铐,你居然说你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哈哈……墨宝洲啊墨宝洲,枉你费尽心机,原来你爱得,也不过是这种货色。” 被她揭穿了谎言,墨宜慌乱不已,指着那两个宫女说道:“她们,她们就是看守我的!” 司徒菲羽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够了!这种时候,你还装什么装?!” 墨宜捂着被她打得脸颊,脸上凶相毕露,吼道:“你居然敢打我,我是公主,是公主!!!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动手!” 司徒菲羽缓缓站直,冷声道:“本宫在地宫中,找到了一直以来蛊惑皇上,为皇上炼丹的妖道,尔等还不快速速将人拿下!” 禁军们早就被两人的对话给弄懵了,谁能想到这个如仙女一般的女人,竟然是早已经死了的墨宜公主。 第78章 五马分尸 “还不动手!”司徒菲羽大怒道。 禁军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走过来,把地上的墨宜给拖了起来。 “放手,快放手,我是公主!”墨宜一边挣扎,一边大吼道。 禁军抓着她,头也不敢抬,从两人之前的对话中,泄漏了太多的信息和秘密,每一条都是能让他们掉脑袋的,此时心中无比的忐忑和后悔。 司徒菲羽冷冷的扫过这个几个禁军,冷声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主,只有一个妖道!要是想活命,就最好把今天听到的,看到的全都忘掉,不然不光你们的命保不住,就连你们全家也要给你陪葬!” “是,是,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听到!” 禁军们立刻惶恐的应和着。 司徒菲羽这才冷哼一声,让人把还在喊叫的墨宜的嘴给堵了,然后将她带出了地宫。 墨宜自然不能留,身份也绝对不能暴露,她的身上实在有太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了。 司徒菲羽让人在她头上罩上麻袋,又让人给她换上一身根本看不出身形的囚服,堵上嘴,扔进了宫中地牢里。 她转头看着御书房下的地宫,突然冷冷一笑,还愁人没有地方藏,这不是现成的吗? 不久,司徒菲羽在地宫之中找到了妖道,于明日午时三刻行五马分尸之刑的消息便传出了宫外。 听到消息的萧楚陌立刻进了宫确认情况,司徒菲羽自然说是妖道。 萧楚陌这才出了宫,匆匆回了家,把消息告诉了虞盼兮。 虞盼兮自然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妖道,但还是惊讶道:“原来竟然真的有古怪,还好抓到了,不然是个大患。” “不错,正好趁这次机会,打压墨宝洲在时兴起的修仙炼丹之风,实在是一件好事。”萧楚陌又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吗?” 虞盼兮有一瞬犹豫,但还是点点头,“毕竟地宫的存在实在让人很在意。” 萧楚陌心中多日来的疑虑减轻不少,笑道:“也多亏你想得周到。” “别夸我了!”虞盼兮心中羞愧,低着头道。 萧楚陌轻轻一笑,抱了抱她说道:“卢启涵那边还需要我去安顿,我先离开了。”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们呢,宫中不是还有三万人吗?”虞盼兮问道。 萧楚陌说道:“他们中大多人都是农户,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奋起反抗的,如今墨宝洲已经死了,新帝登基之后,也必将大赦天下,到时候,应该大多人都会回乡。军中也肯定要下放老兵回乡,若是不想走的,我便借口招兵买马,将他们身份过了明路便是。” “这般就最好。”虞盼兮点点头。 第二天,虞盼兮执意要去观刑,萧楚陌便空出半日,带她去了。 行刑的地方就在东侧宫门,司徒菲羽亲自登上城楼观刑,四周也围着一些百姓。 “你真的要看吗?”萧楚陌有些担心的看着虞盼兮,毕竟五马分尸实在有些太血腥了,他实在怕吓着虞盼兮。 虞盼兮却坚定的点点头,对萧楚陌说道:“我在宫中听过太多关于这个妖道传言,但是如果不看着这人亲自死,我心中实在不安。” 她答应过司徒菲羽不泄露墨宜的秘密,而且这是在太过隐秘,她也不想说出来,在他们之间平添一些猜疑。 萧楚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他也是亲眼看到这人死去,心中才能安定,将她揽在怀中,“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午时三刻一到,禁军便压着一个身着土灰色囚服的人,头罩着麻袋的囚犯走了上来。 百姓见到她,都十分分开,不住的叫骂,甚至有人往她身上扔鸡蛋和菜叶子。 禁军压着人,用绳子在四肢和头上拴住,然后又固定在五匹马上,随后一起催动五匹马,只听得阵阵撕裂的声音,很快那人便身首异处,四肢分离。 墨宜应该是被塞住了口,这般也没有听到她的惨叫声。 不少百姓被这样的场面骇住,不少人当场便呕吐起来。 虞盼兮也为敢看完全程,只看了最后残破的尸体一眼,便将头埋在了萧楚陌的怀中。 萧楚陌便抱着她,将她推进了马车,让人赶着车离开了。 回家之后,虞盼兮不管还有些不适,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看着她惨白的小脸,萧楚陌难免心疼的责备。 虞盼兮窝在他怀中,“不管怎么样,我也算安心了。” “你呀平时不觉得,原来思虑这么重。”萧楚陌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有些心疼。 虞盼兮轻轻一笑,夸张道:“那是,我虽然是个女子,内心也是很忧国忧民的!” “是,是。”萧楚陌宠溺的将她抱进怀中。 墨宜的尸体曝晒了三日,才被扔到乱葬岗去了。 一直寻找皇嗣下落的人,也有了线索,他们在一间当铺找到了,墨宝洲曾经贴身的一块暖玉,那块暖玉很久之前便失踪了,算算时间,正好是那孩子出生的时候。 于是众人顺藤摸瓜,便找到了遗落在外的皇嗣。 原来墨宝洲死了之后,他的暗卫余部也都被绞杀,照顾皇嗣的嬷嬷没有了经济来源,便只好当了那块玉买米糊口,这才被发现了。 孩子名为墨双,是墨宝洲早就起好的名字,还是懵懂的年纪,对一切对一切都不是很明白,倒是极为乖巧听话,司徒菲羽见了之后,也还算喜欢,毕竟不管父母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 既然找到了皇嗣,登基大典便开始筹备了。 作为先皇的墨宝洲的灵柩还停在寝宫之中,众人都劝司徒菲羽将他早早下葬,司徒菲羽点了头,众人便找了块地,将灵柩早早安葬了,只简单立了一块无名碑,成为了孤坟野冢中的一个。 五日之后司徒菲羽便登基,登基大典之上,她公开读了墨宝洲的罪己诏,又下了第一道旨意,大赦天下,免去三年的赋税徭役。 这让百姓无比欢欣鼓舞,对司徒菲羽的观感上升了一个高度,无不高呼女皇万岁。 第79章 我回来了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虞盼兮又开始了从前那般闲散的日子。 不过,因为新帝的许多事情都要萧楚陌这个功臣参与,所以他早出晚归的,忙得人影都几乎见不着。 对于这种状况,虞盼兮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每日都思念得紧,又不敢贸然去打扰萧楚陌。 但,在这种闲散的日子中,她总觉得先前有一些事情还欠缺点火候。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在,但心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致使心情一团糟。 “你最近怎么了?好像心绪不宁的。”阿夜还有些慵懒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子旁边,从桌上的玉瓷壶中到处冒着热气的茶水。 虞盼兮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说完,她烦恼的皱了皱眉头。 自从那日见了墨宜被五马分尸之后,这种感觉便一直萦绕在心中,如何都挥之不去。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落在外的寒双被找到了。本来一切都木已成舟,目前都是大家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但虞盼兮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夜看着她忧郁的眸子,心中一动,想把之前在萧楚陌梦中所见说出来,但想了想终究是忍住了。 “你要不要喝点水?”阿夜说着就给虞盼兮倒了一杯热茶,以热烈的目光瞧着虞盼兮,似乎在说你要不喝,我就哭给你看! “……”虞盼兮觉得阿夜真的变坏了! “你心中的想法我能听见的。”阿夜又猝不及防的给了虞盼兮“一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又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阿夜摊手,“对了,最近我想吃海味。” 虞盼兮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认真听阿夜的话,只胡乱点头。 阿夜见她同意了,立马就消失了。 等到虞盼兮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答应了什么。正准备再把阿夜叫出来的时候,空中传来一句话,几乎令虞盼兮暴走。 “你答应我了,反悔的是小猪!” “这寒冬腊月的,我上哪儿去给你弄海味?!” 虞盼兮总觉得阿夜不是一抹神识了,完全就是一个无赖! 不过虞盼兮很快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因为她亲自做了一道赛螃蟹。满满当当的一盘子,还给萧楚陌留了一些。 看着对面的座位,虞盼兮食之无味。这都快十日了,萧楚陌日日都是早出晚归,他出门的时候晨光熹微,归来时万籁俱寂。 想到这里,虞盼兮没有半点胃口了。 “不吃?那我吃了。”阿夜不客气的横扫一空,还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阿夜,楚陌他最近这么忙吗?”虞盼兮轻声问道。 后头半句不偏不倚的正好踏入门的萧楚陌的耳中,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这段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抱抱虞盼兮了,看着娇妻孤单的身影,萧楚陌心中狠狠的一抽。 “嗯?”虞盼兮有些意外。 她被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抱住,萧楚陌修长结实的手臂温柔的圈着她,还有些贪恋的汲取虞盼兮身上的味道。 “你怎么回来了?可吃过饭了?”虞盼兮站起来,轻轻回拥着他,这许久未见的怀抱依然那么温暖,心中的种种情绪烟消云散。 萧楚陌轻声回应道,“感觉好像很久没见到夫人了,甚是牵挂。不知道夫人可思念我?”他浅笑,多日来的疲倦在这个温存的瞬间一扫而空,他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而旁边的初露和银铃见状,赶紧退了下去,给两个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自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你整整去了十日,都快思念成疾了。”虞盼兮温柔的笑着,含情脉脉的眸子尽是思念。 四下没人了,萧楚陌轻轻的放开虞盼兮,“你看你,都清减了不少,可是没有认真吃东西?” 萧楚陌看着桌上几乎没剩多少的饭菜,又有些怀疑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这才想起,方才那么多的饭菜都被阿夜给吃光了,如今只剩下残羹冷炙。 “自然是有的,不过我在厨房还给你留了一些我新发明的菜品,咱们去厨房。”虞盼兮说着就拉着萧楚陌的大手往厨房方向走。 酒饱饭足之后,萧楚陌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几乎是一躺下就陷入沉睡。 看着萧楚陌疲倦的面容,虞盼兮很是心疼。但,最艰难的时候总算是捱过去了。既然司徒菲羽肯放萧楚陌走,那么就说明许多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第二日虞盼兮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依然还在沉睡的萧楚陌抱在怀中。 已经日上三竿,虽说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但虞盼兮是被饿醒的。 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虞盼兮想要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囚禁在萧楚陌的身边一般,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夫人,有客人来访。”银铃站在门边,小声通传道。 虞盼兮听见了,但动不了,更不想出声惊扰萧楚陌的清梦。 不过,这个时候来人会是谁? 虞盼兮在脑子中想了一大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算了。抬起头在萧楚陌轻启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就突然被扣住后脑勺——萧楚陌加深了这个吻。 “夫人大清早这般迫不及待吗?”萧楚陌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嘶哑,格外的诱人。 虞盼兮正准备反驳,外面又传来了银铃的声音,只不过虞盼兮已经淹没在情欲之中。 “银铃,你好歹也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怎么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初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扼腕叹息。 正准备继续放大音量的银铃愣住了,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可真是个傻妞儿啊!”初露伸手,在银铃额头上弹了一下,“昨日将军回来了,小别胜新婚你不知道?”初露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 第80章 帖子 银铃恍然大悟,红着脸跑了。 但这来人却是杨夫人,张端双。 只因听说了虞盼兮身子已经在神医的调理下日渐好转,这才想着来看望一番。 “杨夫人,我家夫人身子还未痊愈,还在卧床呢,大夫说要静养。”刘管家来解了围,身边的初露手中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哦?”杨夫人有些讶异,这都有些日子了,虞盼兮的身子果然亏空得厉害。张端双心里也有些担忧,但也不好继续坚持。 “如此,那烦请管家说一声,务必要让盼兮保重身体。”杨夫人站起来,面色担忧的看着去虞盼兮院子的路。 “您请慢走。” …… “父亲大人,这密道中的一切如今只能用来充盈国库了。水云宫也已停工,先前的种种都需要重新整改一番。”司徒菲羽坐在书案后面,有些烦恼的捏着鼻梁。 这多出来的几万人,若是要安顿他们,又要面临很多的新问题,做起来不容易。 “如此甚好,但总归是要留下一些来,以免以后会有一些人钻孔子。”司徒勤点头,从前只知道墨宝洲荒诞,如今真要见着了才发现从前的墨宝洲是何等的无度。 好在,司徒菲羽有治国方面的天赋,加上在父亲的影响下,对民生也是了如指掌。现如今她在位,整顿了不少的贪官污吏,整个朝堂都更新了一遍。 不过一月而已,整个宁国都恢复了以往的生气,百姓们一片高兴,对司徒菲羽的拥护更加的心切。 “母后,您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下?”墨双迈着小短腿,有些胆怯怯的看着司徒菲羽,一双水漾的眸子里清澈见底。 司徒菲羽本就心情不错,这厢见着墨双了,更是喜上眉梢。 一直以来,墨宝洲都没有留下孩子。虽然这孩子并不是司徒菲羽的亲生骨肉,但这般软糯的孩提任谁看了都想要疼爱。 好在,墨双在外时,请的照看婆子都是一些好人,并没有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所以还是天真的孩童。 这一点让司徒菲羽很是满意,这孩子如今到了自己身边,一定要自己亲自教导,可不能让别人教歪了。 “双儿过来。”司徒菲羽冲着墨双招手,他哒哒的跑过去,一下子被抱住。 “今日可学了什么好玩的字啊?”司徒菲羽抱着墨双坐在自己旁边,伸手拿出一支细小的毛笔,递给墨双。 墨双清澈的眸子瞬间笑弯了,“今天老师教了‘母亲’两个字呢,我写给您看。” 说完,墨双就提笔开始写。还稍显稚嫩的笔画认真的落在宣纸上,一笔一划都透着可爱。 司徒菲羽突然有些感慨,这墨宝洲竟然有这般暖心的儿子,要是让他来教墨双,怕是又要教出另一个他来。 还好,一切都不晚。 …… “夫人,方才杨夫人开过,见您还未起床便走了。”初露见到虞盼兮起来,赶紧说道。 顿时,虞盼兮的双颊上飞来两片红云,这都是萧楚陌干的好事。 先前装病的时候,一开始倒是有许多人来探望,顺便带些礼物。但是随着病情的“加重”,那些人都渐渐的不来了。只有张端双一直坚持,三天两头的都来一次,不过次次都没有见着虞盼兮。 “初露,你去把管家找来。”虞盼兮心里打定主意,“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一会儿,刘管家就来了。 “刘管家,可否劳烦你把这个帖子传给杨进杨将军?”虞盼兮把方才写好的帖子往刘管家那边推了推。 刘管家有些惊讶,这杨进将军从前和萧将军是好友,因为先帝的某些原因就渐渐的不再来往。如今,夫人的举动是要破冰? “老奴这就去。” 刘管家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去了杨府。 这个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宫里,得到消息的司徒勤心中有些波动。 “爹爹,你就是想太多。这萧楚陌的为人女儿再清楚不过了,要说谋反之心,他是没有的。至于这杨进,他们两人本就是好友。”司徒菲羽却是不慌不忙的说。 萧楚陌这个人打小就受到了忠君的思想教育,这次能够带兵推翻墨宝洲背后的强大推手乃是虞盼兮。 “话虽这么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如今手握兵权,整个军队都听信于他,想要推翻我们轻而易举。”司徒勤心中依然不肯放弃,萧楚陌的存在始终是一个威胁。 “爹爹,我明白你的想法,但萧楚陌绝对不会有二心的。再者,若是我们没了萧楚陌,也不会有今天。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司徒菲羽如今作为女帝,看事情的格局也都不一样了。她看得很清楚,现在整个朝堂的局势很平稳,一边是司徒勤这边的文官庞大势力,一边是萧楚陌军队的庞大势力。两边平衡,整个宁国才会安稳。 若是一方太弱,权力倾斜,势必会导致新的矛盾和问题。 “羽儿,为父只是觉得他萧楚陌能够背叛墨宝洲就能背叛你,咱们只能防着他。”司徒勤也是无奈,手握兵权的能才有能力推翻政权。 “我明白的,明日我就让虞盼兮进宫,试探一下。”司徒菲羽很了解她父亲的脾气,只能这样做了。 第二日一大早,虞盼兮就接到了圣旨。 “臣妇拜见陛下。”虞盼兮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起来吧,你近来身子可还好?”司徒菲羽现在对于虞盼兮的好感多了些,两人之间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多谢陛下关心,我很好。”虞盼兮敛笑答道。 司徒菲羽缓缓眨眼,“你不必紧张,朕今日召你进宫,一来只是想看看你好些了没;二来是想感谢你;再者就是想听听你对如今国内有些事情的想法。” “民妇只是一个没有才学的普通女子,岂敢在皇上面前妄议国事。”虞盼兮摇了摇头。 “朕想听你说,你但说无妨。”司徒菲羽垂眸看自己的指尖,“朕一个人想东西想久了,难免容易钻牛角尖,所以需要时常听听不一样的声音。你只管说,朕绝不会怪罪。” 第81章 试探 司徒菲羽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虞盼兮便不好再做推脱,“那臣妇斗胆了,不知陛下想听国内何事?” “朝堂政局。”司徒菲羽将眸子从自己的指尖移开,顺手捧起一旁的茶,轻抿一口道。 “这……臣妇愚钝,朝堂风波刚平,现如今一切政事都已走上正轨,政局稳定,不知陛下还有何忧心?” 司徒菲羽放下茶杯,抬眸看她,眸中却没有恶意,细看之下竟还有一丝浅笑。 “政局稳定有稳定的好,不稳定也有不稳定的好。局势动荡自然是顾不得其他,朕怕就怕这陡一安稳下来反而多生事端。” 虞盼兮心如明镜。 飞鸟尽,良弓藏,司徒菲羽这是在试探与敲打呢。她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若是没有她和萧楚陌,这对父女还不知道有多惨,她倒是一转身就开始算计身边人了。 不过她却面上不显,故作惶恐。 “陛下居安思危,乃国之幸事,臣妇愚钝竟没有想到这一点,陛下若有何需要,臣妇夫妻必当鞠躬尽瘁,为陛下分忧。”虞盼兮连忙起身,边说边拜,以表忠心。 司徒菲羽摆摆手,“快起来吧,自有用的到你们的地方,不过不是现在。萧将军忙了这些时日,若是朕再扣着他不放,怕是萧夫人都要成一块望夫石了吧。” 虞盼兮起身,见司徒菲羽面上没有不喜和疑虑,便知她仅仅是试探,并无恶意,心下放心了一些。不然她还担心,若是司徒菲羽非要认为他们有谋反之心,该当如何呢。 “陛下何时也学会打趣人了。”虞盼兮在司徒菲羽的示意下又坐了回去,语气轻快的回应。随后司徒菲羽又象征性的问了几个朝堂内外的问题,虞盼兮自是能答则答,能避则避。一时间君臣尽欢。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免得你那宠妻如命的萧将军着急。”司徒菲羽似乎心情很好,连连打趣了好几次。虞盼兮也不回应,只是笑笑告退。 等到虞盼兮出了殿门,司徒勤才从一旁的暖阁里走出来。“父亲这回可以放心了。萧楚陌这个人女儿了解,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若不是墨宝洲昏庸无道,以萧家的性格,再往下数三代也不见得有一个会谋反的。” “是,是父亲多虑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 这样一来,司徒勤心中的疑虑总算是暂时打消了。 虞盼兮回来的时候杨进夫妇已经接了帖子到府了。因她这个女主人不在,初露便引着杨夫人张端双到前厅稍坐,而杨将军则是被引去和萧楚陌叙旧了。 张端双虽性格沉稳,却也是个闲不住的。喝了第三杯茶之后便再也坐不住了。正巧去年虞盼兮栽的那几棵腊梅这些时日冒了芽。长得快些的也开了几朵花,张端双便由丫头引着去院中赏梅。 虞盼兮回来时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美人赏梅之景。“我还和我家将军说着,过几日这梅花开了定然煞是好看。但和端双姐姐这么一比,可还让妹妹哪里有心情再去赏花。” 循声望去,见是虞盼兮回来了,张端双连忙理了理衣衫走过去。 “你个泼皮,看样子是全好了,还有精力在这里和姐姐打趣呢。”嘴上笑骂着,动作却不减,拉着虞盼兮左看右看,非要再确认一遍才肯罢休。 “是好了,不过好像更瘦了些,可要好好补补才行。回头我让人把我那金丝燕窝给你拿些来。” “听大夫说你要静养,怎得还跑去宫里了。”说着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袋,怎么拉着你就在这叙起旧来,天寒地冻的,再惹了风寒就不好了。” 看着张端双拉着自己嘘寒问暖的样子,虞盼兮不禁有些感慨。 她是家中独女,自小便不知道有哥哥姐姐是什么样子的。那些儿时姐妹相称的好友也多半是怀着目的接近的。更别提前世墨宝洲的种种算计让她众叛亲离。 从未真正体会过友情的她此时倒是真真的有些感动,这更加促进了她想要让萧楚陌和杨进重归于好的决心。 因着之前就吩咐过厨房今天要宴请杨家夫妇,所以厨房早就把饭菜备好了。与张端双叙了一会旧,眼看着就要到了饭点,虞盼兮便吩咐丫鬟去叫萧楚陌和杨将军。 因着是私宴,且都是好友,武将也没有太多规矩,所以干脆就是同席的。虞盼兮还在想该怎么缓和气氛,让杨将军和自家将军重归于好呢。就只见萧楚陌和杨进有说有笑的进了大厅。 虞盼兮默然。亏的她还想着怎么让两个人重修于好,刚刚还多番向张端双打听,搞得张端双莫名奇妙的,可谁知这俩人见了面就直接自动和好了?男人之间的友谊可真是奇怪。 晚上,虞盼兮问出了心中所想。 萧楚陌哭笑不得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我还在想杨进怎么突然拜访呢,原来都是拜你所赐啊!” 这话听的让虞盼兮还以为萧楚陌白天都是碍于人家面子装出来的开心,毕竟做为主人不能扫了客人的面子不是。而其实心里并不开心杨进来府中拜访。连忙嘟起嘴,委屈道,“我就是想让你们重归于好嘛!” 萧楚陌一看就知道虞盼兮又想歪了,惩罚似的狠狠亲了口她嘟起的小嘴,“我和杨将军原本也就是因为先前政变而走的远了些,又不是闹了什么矛盾,哪里来的重归于好。你啊,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话虽是指责,却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萧楚陌觉得这样的虞盼兮更加秀色可餐。“夫人什么时候能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多想想为夫的需求就好了。好些时日不见,怎么就没觉得夫人想我呢!” 说话间,便已经扑倒了虞盼兮。 虞盼兮还想和他说今天进宫的事情,可惜来不及说出口。 第82章 侯府来帖 没几日,天气愈发冷了些,院子里的梅花竞相开放。 虞盼兮便更加不爱动了,每日就坐在窗前赏赏梅花弹弹琴,顺便想想年关将至该置办些什么东西。 然而这一日,府上却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帖子。 若问哪里奇怪呢,那自然就是送帖子的人,准确的说是这帖子送来的地方——明国侯府! 自己父亲给自己儿子送这种拜府的请帖,在宁国可谓是头一件。 虞盼兮接到帖子时一度怀疑自己弄错了,明国侯一向要面子的,这次怎么这般……鲁莽?虞盼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事。 打开帖子细看,原来是洛眉的生辰快要到了,想请他们一家人回去聚聚。看完帖子,虞盼兮立马释然了,不用多说,这定然又是洛眉她们母女的技俩。不过既然请帖能送来,定然是得了侯爷的同意的。 虞盼兮连忙派人出去打听,果然,这事并没有外传,想来,萧楚陌和自己自打搬出来住,就只有新婚那年回去了一次,还闹得不是特别愉快。侯爷这是借此来嘲讽和提醒一下呢。 虞盼兮拿着帖子和萧楚陌商量了一下。 别说萧楚陌根本就没想去什么洛眉的生辰,就算他想去也是去不成。最近边境不安份,军中事情就多了起来,萧楚陌根本分不开身,虞盼兮只好独自前往。 萧楚陌本是不想让虞盼兮去的。洛眉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他生怕虞盼兮去了会被洛眉她们欺负了。但是虞盼兮坚持说,不为了看望洛眉也要探望探望侯爷,毕竟打断骨头连着肉,到底是萧楚陌亲生的父亲。 况且侯府都做到这地步了,若是再不去,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萧楚陌拗不过虞盼兮,只好同意她去。不过却暗自让自己母家舅舅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弟暗中照料着点,这才肯放心。 洛眉生辰这天,虞盼兮早早的带着礼物赶去了侯府,特意错开宾客来的时间,以免落人话柄。 然而萧府毕竟离侯府有些距离,虞盼兮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各家的宾客到了。洛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看到虞盼兮的一瞬间立马就夸张的扑过去,“哎呦,我可怜的孩子呦,这么长时间也没说回家里来看看。快让母亲看看,病可都好了没有。” “之前你重病,家里人都十分担心,你病好了怎么也没说回来报个平安?”说着还佯装嗔怒的抓着虞盼兮的手拍了拍。 然而这话虽是关心,话里话外却都透露着她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府,就是不孝的意思。 “托母亲的福,我这病才刚刚好了一些,先前怕过了病气给母亲,这才不敢上门,还请母亲勿怪。”虞盼兮强忍着想要甩开洛眉的冲动,装作柔弱道,“大夫说我这病若是不好利索唯恐会传染,儿媳这才……” 说这话的时候,虞盼兮明显感觉洛眉身子一僵,不着痕迹的松了紧抓着自己的手,尴尬的咳了咳,“怎么没见着楚陌,他父亲甚是挂念。” 虞盼兮的手得以解脱,连忙偷偷的拉开一些距离,继续装柔弱的小白花,“将军他最近公务繁忙,都顾不得回家,只能远远的在朝堂之上和父亲大人见上几面,儿媳却也是好久未曾见到将军了。” 这话卡的洛眉立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是想来找场子,暗讽他们夫妇出去两年都不知道回家里来看看是有多么不孝的,顺便再彰显一下自己的慈母形象。这下可好,话全被堵住了。 洛眉不着痕迹的剜了一眼虞盼兮,心里恨得不行。 “快别在外面站着了,小心吹了风。你妹妹们都在屋里呢,许久未见了,想来你们同辈之前话题更多,母亲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说罢,便去招呼其他的贵夫人了。 虞盼兮撇撇嘴,这洛氏不去唱戏简直可惜了,若她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说不定真要被这副慈母的样子给骗了。 虞盼兮进了里屋,果不其然萧鸢儿和萧小雪他们都在里面。 因为时间还早,好多宾客还没到,且多数都由洛眉引着去逛园子赏梅,所以这屋子里也没几个人。虞盼兮寻了个位子坐,也懒得去招呼萧鸢儿和萧小雪。 反正自己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会主动来招惹自己的。虞盼兮心想。 果不其然,见到虞盼兮进来,两人对视一眼,便见萧鸢儿故意拍了一下萧小雪,故作大声的问了一句,“哎,小雪,你知道吗?”等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来了,却又放小了声音,“听说啊,楚陌哥哥被女帝给看上了!” 萧小雪也极其配合的装作惊讶的捂住了张大的嘴,然后凑过去好奇的问,“真的假的啊,可是楚陌哥哥不是已经娶了虞盼兮?” 虽说是在小声议论,可说这话的同时却又频频的偷看虞盼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话是故意的说给虞盼兮听的。 虞盼兮还以为这俩人能有点什么新技俩呢,怕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嫁给萧楚陌,其中还有司徒菲羽的一份功劳呢吧。她笑笑,捏起桌上的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全当没听见两人的悄悄话。 两人看她没有反应,还以为她是没听到,又放大了些声音议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情的没准还真以为女帝看上她家将军了。 但是虞盼兮就是装聋作哑,只当周遭没有这两个人。心中还在和阿夜对话,“阿夜,这糕点不错耶,等下有机会我给你带几块回去。” 阿夜化作灵体飘了出来,打量了一下桌子上干巴巴的糕点,又立马钻了回去。随即不满的声音在虞盼兮脑海中响起,“不要,我要吃肉!” 萧鸢儿见虞盼兮不仅装聋作哑还津津有味地吃着糕点,根本没有听她们说话,不禁有些生气。她干脆抱着汤婆子走到虞盼兮的面前,“嫂嫂,若是女帝真的看上了楚陌哥哥,你该怎么办,到时候你可就是个弃妇了。” 虞盼兮本想继续装聋作哑当没看到她,可谁知这时候有一道爽朗的少年声插了进来,“好你个死丫头,竟然敢在背后乱嚼女帝的舌根,小心女帝知道了把你们都砍头!” 虞盼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翩翩少年郎正挑着帘子进来。外面的冷风陡得一吹进来,让萧鸢儿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83章 编排女帝 “魏庭衍,你不要信口雌黄!”待看清来人,萧鸢儿立马就炸了毛。 若说萧楚陌娶了妻子之后,萧鸢儿最讨厌的是虞盼兮,那么在萧楚陌娶妻之前,萧鸢儿最羡慕嫉妒恨的就是这个魏庭衍了。 这个魏庭衍就是萧楚陌舅舅的儿子。萧楚陌的舅舅叫魏伦,乃是当朝中书侍郎,是萧楚陌母亲魏氏的亲弟弟。自从魏氏去世之后,魏伦就和明国候府断了往来。 不过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儿子和萧楚陌来往。他憎恨的是害死他姐姐的明国候府,而不是他姐姐唯一的儿子。所以说,魏庭衍从小就在父亲有意识的引导下和萧楚陌走的近。 和萧楚陌走的近不要紧,萧鸢儿和萧楚陌走的也近。要紧的是萧楚陌对待两人的态度那可是天差地别。不管萧鸢儿如何向萧楚陌示好,萧楚陌都视而不见。但是魏庭衍没做什么,萧楚陌却心甘情愿的对他处处给予照顾。 那时候萧鸢儿最恨的就是这个魏庭衍了,凭什么他一个表亲可以得到楚陌哥哥的青睐,而自己作为萧楚陌的亲妹妹却还要处处受到冷落。甚至萧鸢儿都怀疑是魏庭衍在萧楚陌身边说了她的坏话。 “我说萧鸢儿,到底是谁信口雌黄。你刚刚这一句话里都提了不下五六次女帝了吧。还说我信口雌黄,我看就是你故意在背后编排女帝!你数清楚自己脖子上长了几颗脑袋吗?什么话都敢往外瞎说!” 魏庭衍有一双圆圆的眼睛,这陡然一和萧鸢儿对上,整个眼睛都爆发出光亮的神采,活像个看见老鼠的猫儿。怕是这萧鸢儿没少栽在魏庭衍手上。 虞盼兮看着好笑,不过也从两人的对话上想起了眼前的少年是谁。前世她一颗心都在墨宝洲身上,对萧楚陌的亲人自然不甚了解。眼前这个魏庭衍她也只是寥寥见过几面而已。 余光瞟到虞盼兮的嘴角微勾,魏庭衍还以为这个萧鸢儿吃瘪,自家嫂子也非常高兴,就愈发卖力了。 他快步走到虞盼兮的桌旁坐下,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虞盼兮说到,“小表嫂,你不用怕。我给你作证,到时候若是女帝问起来,你就尽管直说。这两个死丫头敢在背后嚼女帝的舌根子,怕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虞盼兮唇角的笑意加大,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说要给自己做证的少年,心里暗自想,怎么前世没觉得这个魏庭衍这般可爱呢。这般想着,便把自己面前的糕点也推过去了些,示意魏庭衍别那么激动。 萧鸢儿听到魏庭衍给自己扣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吓得一下子就失了气势。 但面对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也不甘心就这么认怂,仍勉强为自己辩驳,“我,我没有编排女帝的意思,只是姐妹们坐一起打趣闲聊,魏庭衍你不要血口喷人。” 说罢,看到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萧小雪,又怒道,“小雪你说话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萧小雪平时都是依附着萧鸢儿的,尽管这个时候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行了,只好接过话,“对,我和姐姐只是闲聊,并没有嚼女帝的舌根子。” 魏庭衍刚刚捻起的一块糕点才放到嘴里还来不及细嚼咽下,就气的跳脚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你放屁,姐妹闲聊会提到女帝喜欢谁?”说话间还有些糕点屑喷了出去,惹得萧鸢儿一脸嫌恶的后退,但还是想要否认,“我……我没有……” “你问问这屋子里的所有人,看看你到底说过没有。不光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一时间,这大堂内因为两人的争吵热闹了起来。 而洛眉此时本是在府中张罗宴席的事,却接到下人禀报说二小姐和表少爷在前厅吵起来了,惊得她连忙放下手头的事,心里还暗暗咒骂着不让她省心,什么时候吵不行,非要今天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 她们是觉得她这个生辰过的太顺心了吗? 但是想到和萧鸢儿吵起来的人是魏庭衍的时候,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她这个女儿平日里可没少吃魏庭衍的亏,怕是去晚了又被人欺负了去。 等洛眉到前厅的时候,周遭已经聚集了一些夫人小姐了,待她从丫鬟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差点没气的晕过去。 自己这小女儿怕是被自己给惯坏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可说不得会有杀身之祸啊! 想归想,可事情总得有解决办法。这事往大了说是妄议女帝,可若是没人死咬着不放,其实也就是女儿家闲聊,只要不传出去便也不是什么大事。 打定主意,洛眉便先吩咐下人引着各家夫人小姐先去落席。 把人都分散走,都剩自家人就好说话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洛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道,“盼兮,这是怎么了?你们姐妹不是在叙旧嘛,怎么还吵起来了。” 虞盼兮简直佩服了洛眉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个旁观者,吵起来的是魏庭衍和萧鸢儿,她不去问她的亲生女儿,反而来问自己,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还真当她不知道啊。 “母亲这话是怎么说的,儿媳好好的在这里坐着,二妹妹上来就说儿媳要变成弃妇了,二妹妹这般欺辱我还不打紧,但是她在背后妄议女帝,这可是杀头之罪啊!” 洛眉本以为柿子挑软的捏,魏庭衍这边不好说话,虞盼兮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定然好欺负。却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说呢,她就开始扣大帽子了。 眼见着宾客们都纷纷去席上了,她这个主人家不好缺席,洛眉只好放低了姿态,“这……鸢儿她还小,说话不知轻重的,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母亲替她陪罪了。只是这妄议女帝的罪,说不好要连累满门。还好咱们都是自家人,鸢儿也没有恶意,这话就不要往外说了。” 虞盼兮本也没想揪着萧鸢儿她俩不放,是见魏庭衍和萧鸢儿吵架觉得有意思,才没阻止,也没有动作的。所以洛眉既然这样说了,她当然不能不依不饶,自是说了声好。 魏庭衍是不甘心的,但自家表嫂都没有异议,他也懒得和洛氏说话,索性便也不管了。只带着虞盼兮一起去席上吃饭。 明国候府的人不怎么样,厨子还是不错的! 第84章 误会大了 离了前厅,虞盼兮和魏庭衍两人结伴同行去席间,边走魏庭衍还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虞盼兮,偶尔还眨啊眨的转动着圆圆的眼睛,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魏庭衍的举动使得虞盼兮莫名其妙的同时还深觉气氛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以后,才最先开口打破宁静。“今天多谢了你替我出头。” “这有什么的,还值得你谢我。我早就看不惯那死丫头和她母亲了,要不是他们,我姑母也不会……算了,不说了。”魏庭衍挠挠头,突然嘴角又咧开了笑容,“不过今天真解气。” 说罢,又突然的扭头,咧起嘴,“小表嫂你见到了吗,刚刚我们说她有杀头之罪的时候萧鸢儿的脸都绿了!怕是吓得腿都该软了,哈哈哈哈!” 虞盼兮汗颜,她还真的没有注意那么多。不过看着魏庭衍开心的模样,也不好扫了他的兴,只好点头附和。但是这也引得她更加好奇起来,萧鸢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魏庭衍,两人一见面就仿佛针尖对麦芒似的。 “你和萧鸢儿有仇吗?”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虞盼兮最终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没有啊。”魏庭衍又转过身来,倒着走。“不过那萧鸢儿以前整日粘着表哥,表哥不理她她还要往前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每次见了我还跟仇人似的,我看见她就讨厌!” 那你怕是不知道萧鸢儿还肖想着你表哥呢! 看着魏庭衍想起萧鸢儿就怒气冲冲的模样,虞盼兮暗自腹诽。 她前世嫁给萧楚陌的时候,萧鸢儿就百般阻挠,看她的眼神就和看情敌没什么两样,所以她那个时候就知道萧鸢儿对自己的亲哥哥存有情意。 那时候她还没把萧楚陌放在心上,自然懒得理会萧鸢儿。 但是现在……虞盼兮眯眯眼,还敢肖想自己的男人,看来得找时间让这个萧鸢儿吃点苦头才是,省的总不长眼来找自己麻烦。 “我说表哥从来不近女色的人怎么偏偏对小表嫂情有独钟,原来小表嫂真的像传闻中说的似的。”魏庭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虞盼兮。虞盼兮还道魏庭衍怎么总盯着自己研究个不停,原来也是好奇心作祟。 之前萧楚陌新婚的时候,魏庭衍也只是远远的见过虞盼兮一面而已,况且那个时候新娘子是要盖盖头的,根本看不清长相。再说,魏庭衍只是个四品中书侍郎的儿子,虞盼兮早些时候都是和一些皇子公主一起玩的,自然两人也就没有见过,只在传闻中听过一些。 虞盼兮笑笑,突然起了兴致,“那你说说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自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才艺双全,绝世佳人,美若天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庭衍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有些摇头晃脑的学着老学究的样子,怕是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形容女子美丽的词都拿来用了。 惹得虞盼兮噗嗤一笑,她倒是没想到,自家将军那不善言辞、冷冰冰的木头性子竟然还会有这么一个活宝儿似的表弟。 “小表嫂你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我……” “停,”魏庭衍话还没说完,虞盼兮就扶额打断,“你年纪算起来还要比我大上三岁吧,老是表嫂表嫂的叫怪别扭的,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得了。” 原本魏庭衍叫她表嫂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别扭的,只是这魏庭衍不知从小吃什么长大的,身高快要比她高一个脑袋了。挡在她面前她都觉得挡了阳光。且这魏庭衍实在对她的胃口,就索性也没顾得什么规矩,反正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 “好吧,那我就叫你小盼兮!”显然魏庭衍也对管一个不论是身高还是年龄都比自己小好多的人叫表嫂感到别扭,一口就答应了。 “没有小字!”虞盼兮咬牙切齿。“算了,那你还是叫我表嫂吧!” “不行,谁让你长这么矮?小盼兮!小盼兮!”魏庭衍存了逗弄虞盼兮的意思,干脆伸手在虞盼兮的头上到自己同等高的地方比划了一下,气的虞盼兮直想打他。刚还觉得这人对自己的胃口,现在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魏庭衍原本就走在虞盼兮前头,为了方便和她说话一直是转过身来倒着走的。这一逗闹起来,便不由得加快了自己脚下的步子,也没仔细看路,连后面有石阶都不知道,一脚就踩了个空。 虞盼兮也来不及提醒他,就见他踩了个空,失去重心,便条件反射的快走两步,上前拉了他一把。 结果谁知人是拉过来了,但是由于惯性,魏庭衍没向后摔去,倒向前扑过来了。 “抱一起了??!” “那倒没有,奴婢隔得远,看不真切。但是看着好像是少夫人躲了一下,两人就只是半个肩膀碰在了一起,不过险些就抱上了!” “你个死丫头,要你有什么用。快说,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有用的!”萧鸢儿怒骂一声,恨不得钻进那丫鬟的脑袋里看看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奴婢听着,表少爷之前好像还说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完了之后少夫人好像很开心。表少爷这才把手伸过去,就是少夫人拉着表少爷之后,表少爷便扑了过去的。” 萧鸢儿今日在前厅吃个了大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丫鬟就是被派去偷偷跟踪虞盼兮他们两个的。 不过显然因为是偷偷跟踪,离得不够近,那丫鬟完全误会了虞盼兮和魏庭衍。 但是这不重要,因为丫鬟知道自己的主子想要的是什么消息,怕是没有误会也要说些误会的话,不然自己定是交不了差。 “哼,我就说嘛,自打楚陌哥哥分府别住,那魏庭衍八辈子也不来一回,怎的突然就上门了。原来是有奸情在啊!”萧鸢儿的拳头死死地攥紧,牙齿咬的直作响。 “该死的狐媚子,不守妇道,就你这样的人还配嫁给我楚陌哥哥?这一次我一定让你们两个都不好过!我到要看看,楚陌哥哥知道这件事后,你这弃妇之名到底是做得实还是做不实!” 说罢,又吩咐丫鬟,“去,把这件事给我扩散开,尤其是候府和萧府的下人们。一定要把这件事传的有模有样!” 第85章 流言蜚语 却说,自那日后,虞盼兮和魏庭衍是再也没有见过面,可却不知为何,流言却传的越来越厉害。 什么她和魏庭衍早有私情,又或是两个人自小青梅竹马,却被萧楚陌横刀夺了爱,更有甚者,竟然说她和魏庭衍约好在明国侯府见面,就是为了偷情! 一众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情的听了说不准还真的会相信确有其事。 这几天银铃可谓是要被这件事情给折磨疯了,她家小姐什么样她还不知道吗?!她可是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的,小姐认识哪些人她最清楚不过了。这个魏庭衍不知道是从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她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就和自家小姐有私情呢? 反观虞盼兮,竟然还不紧不慢的摆弄着自己的琴谱! “夫人,外边的流言传得越来越厉害了,咱们难道什么都不做吗?原来府上的人还都不信,可见您没出面……那些嘴碎的就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嘴长在她们身上,我堵也堵不完。况且,别人是别人,你可曾看到将军信了?”虞盼兮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继续翻着手中的琴谱。好些日子没练琴,手似乎有些生疏,前几日梅花开时,她来了兴致,竟还弹错了几个音。 银玲听罢,歪着头想了想,迟疑道,“将军最近忙着边关的事,好像确实并没有理会。” “对呀,这就说明将军并没有相信那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既然将军都没有相信,那我们又解释给谁听呢?”虞盼兮灿灿一笑,放下手中的琴谱,在面前的琴上勾动一根琴弦,面前上好的琴立马发出一声清脆又悠长的琴音。 “再说了,相信你的人自然会相信你,不相信你的人你就是使劲浑身解数去解释,他们也能挑出刺来。”她双手按在琴弦上,扭头吩咐道:“我有些饿了,辛苦我们银铃去拿些糕点来哦。” “可是……”银铃的脑袋被虞盼兮说的晕头转向的,但是她还是勉强理出头绪。 将军不理会传言,并不代表他不相信啊,三人成虎,万一将军他…… 不过虞盼兮可不会给银铃继续在自己耳边唠叨的机会了,“银铃我好饿,咱们还是先解了燃眉之急吧?” 银铃只好不再继续纠结此事。 她前脚刚走,阿夜后脚便迫不及待的跑了出来。看到阿夜虞盼兮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忙追了出去冲着还没有走远的银铃喊道,“银铃,记得拿肉脯!” “这还差不多。”阿夜坐靠在桌子旁,傲娇的扬了扬脑袋,“看在你惦记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虞盼兮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也顾不得自己手上刚寻来的琴谱了,忙坐到阿夜对面,眼睛亮亮的等他继续说下去。 “嘿嘿,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你和那个姓魏的就各种流言四起?”阿夜眨眨眼,带着一丝炫耀的冲虞盼兮咧开嘴,就像是个做了事情等待夸奖的孩童一样。 虞盼兮嘴角微微一抽,“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说罢又拾起自己的琴谱重新回到了琴桌前,兴致寡然。 “这个秘密怎么了?这可是我亲自去给你打探来的,这件事的整个幕后黑手就是……” “萧鸢儿,对吧?”虞盼兮趴在琴桌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琴身,嘴里却利索的接下了阿夜的话。 “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的?那萧鸢儿派了个丫鬟跟踪你,把你和姓魏的发生的事都颠倒黑白向外说了出去,这才引得最近流言飞起的。”阿夜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盼兮,一副崇拜的模样,“但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跟我有仇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况且那天萧鸢儿她俩吃了那么大的一个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们要是没有什么动作那我才会意外呢。” 虞盼兮勾着琴弦,凌乱的音符从她的指尖一个一个的蹦出,突然她放低了声音说道,“阿夜,我想瑶光琴了。” 自打瑶光琴断了之后,虞盼兮已经很少再去碰琴了。 眼前的这一架琴,还是萧楚陌前段时间闲下来的时候,派人寻的上好梧桐木按照瑶光琴的样子仿的一架。虽说琴也是好琴,但是虞盼兮弹得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面带愁容的虞盼兮,阿夜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他觉得她那双眸子里包含着太多东西,那种感觉不似悲伤,却又更胜悲伤。 他想要去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她不需要人安慰,就好像她不是因为难过而开口对他说,而是仅仅想对他说她想瑶光琴了而已。 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两人无言良久,却又好似只有一瞬间。 在虞盼兮‘铮’的一声挑出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她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阿夜,你说萧鸢儿这么可恶,我该想个什么法子去治治她呢?” 看到虞盼兮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阿夜长舒一口气,“要不我们把她丢到池塘里?这么冷的天,她不死也该丢半条命,到时候就没办法出来祸害人了!” “唔,不行,万一时间没弄好,说不准真就闹出人命了。她虽然可恶,却也没想过要害我的命,我们不能做这么冒险的恶作剧。”虞盼兮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保险,万一来不及救她而真的溺水或冻死就麻烦了。 “那……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说你和姓魏的有奸情,你就也去传她和萧楚陌有奸情,这就扯平了吧?” 虞盼兮:“……” “怎么了?这个方法不错吧!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她就好了啊!”阿夜还没有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但是看到虞盼兮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凉嗖嗖的。“怎么了?这个办法不好吗?”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虞盼兮起身拍了他一下,“萧楚陌可是我的夫君!” “没错啊,我知道,这一点怎么了吗?又没让他做什么,这么传出去到时候丢脸的不是那个萧鸢儿吗?”阿夜还处在迷茫的阶段。 看到这样的阿夜,虞盼兮已经失去了和他继续讲这其中的道理的心思。 “没什么,你就知道不行就好了。谁都不能动萧楚陌,我自己也不行!” 第86章 捉弄萧鸢儿 阿夜半知半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懂为什么这个办法不行,但是却知道了,这种坏事就不能涉及到萧楚陌就对了。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我干脆施法让她天天做噩梦算了。”阿夜有些气馁,说了这么多个方法都被一一否决掉,他是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捉弄到萧鸢儿了。 果然,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现在甚至有点佩服萧鸢儿怎么可以有那么多坏主意了。 “做噩梦?这个办法不错。”虞盼兮听到了这个提议却突然兴起。“阿夜你还有这个本事啊?” “额……”阿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能得到虞盼兮的赞同,“这有什么的,我的本事大着呢。”不过,这种夸自己的话当然是要先应承下来才好。 “既然你本事这么大,那这件事就全都靠你了!”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说笑着,不久银铃就拿了点心回来,当然还有阿夜最近突然爱上的肉脯。支走了银铃,两人便边吃边谋划着让萧鸢儿做个什么样的噩梦! 入夜,万籁俱寂。 阿夜当然不会忘记白日里答应虞盼兮的事,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闪身到了明国侯府。 找到萧鸢儿的屋子的时候,她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嘴角还带着一抹笑容,看样子像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美梦。 阿夜施了法术入了萧鸢儿的梦,只见她的梦中正是大红一片,处处张灯挂彩,看样子像是在办什么喜事。 “萧鸢儿这是梦见谁结婚啊,这么热闹。”阿夜自顾自地琢磨着,好奇的在萧鸢儿的梦中四处走走看看。 这个场景似乎就是自己此时所在的明国侯府,偶尔还会突然变到萧府去。 不过不管是侯府还是萧府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每个丫鬟小厮都各自忙碌着手上的事情,或是挂着灯笼,或是贴着喜字,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阿夜有些迷茫,萧鸢儿这是做的什么梦?怎么萧府和明国侯府都有婚事?难不成…… 他的心里有一个猜想,然后接下来的画面就证实了他这个猜想。果不其然,接下来阿夜看到的便是萧鸢儿对镜化红妆的画面,而给她化红妆的不是别人,正是虞盼兮。 萧鸢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开了颜,又看向一旁低眉顺目的虞盼兮更是得意的不得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簪子抵在虞盼兮绝美的小脸儿上。 “虞盼兮啊虞盼兮,让你和我抢楚陌哥哥?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输给了我!呵呵,我说你是弃妇如何?你还敢向我母亲告状,怎么样,现在你可是真的弃妇了!” 萧鸢儿笑着,手上也不闲着,怕是将自己的满腔的恨意都用在自己手上的簪子上去划虞盼兮的脸了,“让你勾引楚陌哥哥,让你长个狐媚子的脸,告诉你,楚陌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等下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与楚陌哥哥拜堂成亲,哈哈哈哈哈!” 阿夜再也看不下去了,刚想施法变了她的梦,以免等下再看到什么令自己更加生气的,却还来不及行动就见到场景瞬间转变。 高堂上,萧楚陌身着大红的新郎服,风姿绰约的随着众宾客的呼声走了进来,手中还紧紧的牵着萧鸢儿的手。而虞盼兮则被人按在偏座上,亲眼看着萧楚陌拉着萧鸢儿三拜过后一起走入洞房。 路过虞盼兮的时候,萧鸢儿还偷偷的掀起了盖头,得意的望了虞盼兮一眼,满脸恶趣味的欣赏虞盼兮的撕心裂肺。 紧接着,就是萧鸢儿和萧楚陌入洞房的情景。 梦中的萧鸢儿满脸媚态与娇羞,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然而萧楚陌却拉住她的手,整个头都向着她压了过来,看这样子似乎是要在她脸上印上一吻似的。 萧鸢儿红着脸,紧闭双眼,然而预期的吻并没有如期而来。等来她的是火辣辣的一个巴掌。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先前所有的红色喜布都变成了火红的海洋,滚滚的火焰如倾盆大口,一下子便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再睁眼时,眼前尽是阴森森的一片了。这后面的一切自然是出自阿夜的手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原本只是以为萧鸢儿心思歹毒,嫉妒心太强,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令人恶心。 之前他只是和虞盼兮商量着让萧鸢儿在梦中坠湖、掉落悬崖、断了胳膊、毁了容等等的小恶作剧而已,却没想到这个萧鸢儿竟然敢做这样下流无耻的梦!!! 阿夜反正是受不了的,他要好好的惩罚惩罚她。 梦境里的场景又变了。 “堂下所跪何人?犯了何错?”萧鸢儿抬头看去便见到高高的台子上面坐了一个满脸青黑的人。再向周边望去,只见四周漂浮着一堆没有脚的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往身后一看,只见那里赫然的躺着自己的尸体。萧鸢儿吓得哇的一声大叫出来,连连后退,“你……你们是谁?我的楚陌哥哥呢,楚陌哥哥呢?!” “你已经死了,萧鸢儿。这里……是地府!”清冷的声音从萧鸢儿的背后传来,她让脊背一凉,她怎么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她僵硬的转头看向刚刚说话的人,只见得一张熟悉的绝世容颜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你……你怎么在这儿?虞盼兮你不要故弄玄虚了!!!楚陌哥哥是我的,楚陌哥哥不要你了,你已经是个弃妇了!”看到熟悉的面孔突然变得一片死白,萧鸢儿吓得又往角落里挪了挪。 梦中的虞盼兮是阿夜扮的,他故意没有回复萧鸢儿,只是桀桀冷笑。 笑声凉薄又飘渺,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萧鸢儿还想通过骂和喊来给自己壮胆子,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这时先前那个青黑脸应该是阎王的人又说话了,“萧鸢儿,生前作恶多端,屡次加害虞盼兮,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要……不要…… 萧鸢儿使劲的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都没说粗话来。 这时有两个小鬼上来要拉萧鸢儿,萧鸢儿吓得随手捡起地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朝丢去。但是那东西穿过小鬼的身体而过,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第87章 魏庭衍来访 萧鸢儿又捡了一个,刚想要丢出去,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花白的人头骨。萧鸢儿又是‘啊’的一声大叫,手中的人头骨也猛地就丢了出去。阿夜在暗处笑得肚子都要疼了,真没想到这个萧鸢儿这么不禁吓,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紧接着阿夜带着萧鸢儿挨个走了十八层的每一层地狱,每每当她要被吓醒的时候又使了个法术让她继续睡着。所以说萧鸢儿这一夜都是在地狱的噩梦中度过的。 等到第二天天亮,萧鸢儿的被子都要被湿透了。有些是被吓出的冷汗,还有尿液。 等第二天丫鬟来收拾床铺的时候虽然当面没说什么,但是萧鸢儿明显是感觉到她们看自己的眼神变了。气的萧鸢儿又找洛眉大哭大闹了一顿,直说自己屋子闹鬼,害得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至于之前的美梦自然是不敢提的,况且此时的萧鸢儿早已想不起来之的美梦了,在她看来,昨天晚上就是一个噩梦之夜! 为了这事,侯府还专门请了和尚道士一一作了好几遍的法事,又斥巨资从各处买了好些当代大儒所提的字。总之是儒道释三家谁也没给落下,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眼下人们的关注点还都在虞盼兮和魏庭衍身上,且这件事情已经愈演愈烈,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两家的下人在谈论,甚至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开始添油加醋的笑谈此事。 等到魏庭衍后知后觉的听到一些风声的时候,已经闹腾了满京城。他思来想去决定去萧府亲自和萧楚陌解释一下,毕竟别人不信他可以,表哥要是不信他的话他才是真的崩溃。 还有一个多月左右就要过年了,所以萧府的下人们都变得格外忙碌起来。魏庭衍上门的时候,负责带路小厮是个面生的。 那小厮原是做采买的,对府中格局虽然清楚,却没有资格知道主人家的动向。一听魏庭衍要找自家将军,便将魏庭衍直接带去了主院的书房。 但是萧府原是有两个书房的,一个在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寝院,另一个则在前厅别侧的墨香斋。萧楚陌大多时候都是在寝院的书房里办公,但是因为是在他和虞盼兮共同的院落里,所以萧楚陌和同僚谈事几乎都是在墨香斋里。 不过墨宝洲在位的时候大家都躲着萧楚陌,生怕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萧府的客便开始少了。萧楚陌去得少了,久而久之,大家便也就渐渐忘了墨香斋。因此当魏庭衍说要去找萧楚陌的时候,那小厮便直接带他到了萧楚陌的寝院。 此时寝院的屋子里,阿夜正眉飞色舞的和虞盼兮讲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盼兮,你是不知道那萧鸢儿有多可恶,你猜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做什么梦呢?”阿夜至今想起萧鸢儿还觉得可恶呢,以至于一说到她语气都直接是愤怒的。 “不会是梦到我被流言击败,被萧楚陌休了,她高兴地跳起来吧?”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虞盼兮不知道萧鸢儿梦到了什么,但是却可以根据最近发生的事猜个一二。 只见阿夜对虞盼兮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可真厉害,猜得差不多了。我进了萧鸢儿的梦的时候,她正做着萧楚陌把你休了然后娶她的美梦呢!” “哈哈,那她应该是心里没少幻想过这件事。” “为什么这么说?”阿夜有些好奇。 “因为我们人有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虞盼兮悠哉游哉的喝了口茶,丝毫不介意萧鸢儿做了一个这么荒唐的梦。 因为这也就仅仅只限于梦里罢了,就算是有一天萧楚陌把她虞盼兮休了,那也轮不到萧鸢儿来做这个新夫人。按照伦理纲常上来说,她和萧楚陌是属于亲兄妹的,这要是在一起可是要被世人给骂死。 没见着墨宝洲就算是当上皇帝都不敢把墨宜摆在明面上吗?这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这个萧鸢儿可也真的是敢想。 阿夜听到虞盼兮的话之后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他曾不小心入了萧楚陌的梦,见到萧楚陌梦到了前世虞盼兮挖他心时的场景。 如果说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难道萧楚陌知道前世的事?! 随即,阿夜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萧楚陌的种种表现显示着他并不知道虞盼兮重生之前的事,所以应该不是这样。他决定还是等自己弄清了再告诉虞盼兮。 “是所有梦里的事都是因为想的太多次了吗?”阿夜又问。 “怎么可能?这只是我们的一句俗语而已,是说白日里有些事情想的太多,夜里就会带到梦里去继续想,当然也会有特殊的时候啊。”虞盼兮不知道阿夜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不过还是回答了他。 “接下来呢?”虞盼兮想着刚刚没说完的事,又开始好奇那萧鸢儿还梦到什么了。 “还有……后来我就看不下去了,她竟然还想和萧楚陌入洞房,还想划花你的脸,我就实在忍不住给她设了一个噩梦。”阿夜想了想道,“我好心提示你,下次见她的时候少抹一些胭脂,尽量把自己弄得脸色苍白一些,我保证她能吓个半死哈哈哈。” “额……你不会用我的样子扮鬼去吓她了吧?”虞盼兮的脑海中已经自动形成了当时的画面,自己脸色惨白的吐着舌头在空中胡乱飘着,而萧鸢儿在下面被吓得半死。 “还不止。”阿夜嘻嘻一笑,“她那么可恶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我还顺便带她体验了一下十八层地狱,并且每次要吓醒的时候就让她重新梦过。” 虞盼兮:“……”她突然有点为萧鸢儿感到可怜了,惹谁不好非要惹她,这下被阿夜给整惨了吧。 “还有啊,我和你说……”阿夜偷偷的凑过来,在她以为阿夜要和自己说什么悄悄话的时候,他突然大声的说了一句,“萧鸢儿还吓尿床了!清晨整个被子都是湿的!” 虞盼兮:“……”怎么觉得阿夜去了一次明国侯府变得更加恶趣味了呢? 她深吸了口气,正打算和阿夜好好聊聊的时候,门突的一下被一股大力推了开来。 第88章 误打误撞 “表嫂,你和谁说话?” 魏庭衍面色呆呆地问道。 虽然他刚刚站在门口听不清虞盼兮和那个陌生的男声在聊什么,但他就是确定,那个声音不是萧楚陌的! 表嫂房里,竟然有别的男人? 而且,他们还有说有笑…… 魏庭衍的脑子一片空白。 虞盼兮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闯进来,毕竟下人们进来之前会请示,而萧楚陌这个时间在忙公务,根本不可能过来。 待她看清了闯进来的人,更是震惊不已。 怎么会是他? 魏庭衍进来之后,发现房间里没有什么可疑身影,顿时有些后悔,暗自恼怒着自己怎么这么冲动。 “你这是做什么?”虞盼兮稳住心神后,先发制人的带着一丝薄怒问道。 她是不在意流言,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介意魏庭衍一个大男人不经过同意就突然的闯进了她的屋子。 “我……我……”魏庭衍自知理亏,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鲁莽,只好半真半假道,“我听见屋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以为进了贼,这才冲了进来,小盼兮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虞盼兮这才想到刚刚自己在和阿夜说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会都被魏庭衍听去了吧?虞盼兮看向对面刚刚阿夜坐着的位置,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桌前有一些吃剩的点心。 虞盼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拳头轻轻握起,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魏庭衍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在她和阿夜聊的正高兴的时候来!这下可好了,他听也听到了,看也看到了,不起疑心才怪呢!怎么每次见到他都没有什么好事呢? 魏庭衍也自知以目前的流言,自己在出现在这里是真的不合适了,转身就想走,但是刚刚转身的一瞬间,便看到虞盼兮所坐的桌子上摆了两个点心盘。 这原本也没什么,奇怪就奇怪在了这两个点心盘是分开放着的,一个在虞盼兮面前,一个在她对面。看那样子就好像是对面坐着什么人,而且两人交谈时间还不短的样子。 他堪堪停住自己脚下的步子,“小盼兮你刚刚的确是在和谁说话吧?”魏庭衍看着那盘点心,思考了一下迟疑的问道。 “这里哪有别人?是你听错了,我刚刚在练戏文。”虞盼兮强装镇定。 “哦。”魏庭衍疑心不减,他迅速在屋子里打量了一遍,屋子里的摆设都很简洁,根本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这又使得他不得不相信虞盼兮的话。 “对了,表哥在哪?我是来找表哥的。”魏庭衍搔搔头。 “今日杨进将军来府,楚陌应该是和杨将军在墨香斋谈事情。”虞盼兮巴不得魏庭衍赶紧离开,自然没有多余的话,“我喊银铃给你带路吧。” 说罢叫了银铃,不过还来不及吩咐银铃带魏庭衍去墨香斋,便有个府里的丫鬟来禀报说萧楚陌让魏庭衍去墨香斋找他。 魏庭衍道了声别,便跟着小丫鬟去了墨香斋,留下银铃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 “夫人,这风口浪尖的,魏公子怎么还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 “他来找将军,走错了地方。”虞盼兮耸耸肩,内心暗自舒了一口气。还好魏庭衍算得上识趣,没有继续往下询问,不然她胡乱扯的练习戏文的由头怕是要被拆穿了。 银铃又一次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暗自嘀咕着,“这府里又不是没有人了,魏公子来了应该会有小厮带路吧,怎么会走错了地方。” 说罢又似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一样,刚要惊得喊出来,却突然想到不合适,又生生的压低了声音,凑到虞盼兮的身边道,“夫人,您说这个魏公子不会真的对您有什么想法吧?!” “你胡说什么呢!”虞盼兮步子一顿,随即在银铃的脑袋上轻轻戳了戳,“你这脑袋里都成天想些什么,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吧?他不过是才见过我两面,话都没说过几句,打哪来的想法?” “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奴婢这不是怕那魏公子是个坏心眼的,对夫人你起了歹心,说不准这流言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呢。”银铃扁扁嘴,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跟在虞盼兮后面走,嘴里还放低了声音嘟囔着。 “你的心思,我明白的。我相信魏庭衍不是这样的人。”虞盼兮磊落坦荡道。 这边,魏庭衍到达墨香斋的时候,萧楚陌正看着舆图直皱眉。 杨进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谈完了事情,且事情似是处理的并不顺当。 “表哥……”魏庭衍原本是要赶快跑来想要告诉他虞盼兮有着什么秘密的,可是临到近前反而犹豫了。 且不说他没有证据,便是有证据,却让萧楚陌知道了他闯进了自家嫂子的屋中,那也是不好的。 “坐。”萧楚陌听到声音,眼睛从舆图上抬起看了一眼魏庭衍,说了一个字,又继续收回视线。 最近边关动乱,朝堂上主战主和的各执一词,他正为了这个事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用多余的话去招待魏庭衍。 所以这就使得魏庭衍有些紧张,不明白萧楚陌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萧楚陌是真的误会了他和虞盼兮,才这般晾着自己只等着自己坦白从宽呢。他便连坐都不敢坐了,忙跑到萧楚陌身边试探着问,“表哥,最近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萧楚陌提笔在一旁备好的纸上写下一些思路,边回应着魏庭衍,“听说了,最近南金国不安分,外面纷纷传言说南金国已经开始整军,意图向我们开战,弄得百姓最近人心惶惶的。” 魏庭衍见萧楚陌和自己说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心里有些着急,可对于自己和虞盼兮的谣传这件事又不好意思开口,几次都欲言又止。 萧楚陌终于看出了些端倪,便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怎么了?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吗?” 魏庭衍摇了摇头,但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他如此吞吞吐吐,萧楚陌的脸色沉了沉,“舅舅怎么教你的来着,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干脆利落,不能婆婆妈妈的。战场上一刹那的犹豫,都会送命。” 第89章 解释与告状 魏庭衍受了教训,这才有些尴尬的开口,“表哥你前些日子不是让我去明国侯府照应着点小盼兮吗,我……” “那是你嫂子,你管她叫什么?”萧楚陌的脸色明显更难看了。 魏庭衍被萧楚陌的气势所慑,彻底没了说话的底气。 “没大没小。”萧楚陌轻哼一声,觉得自己突然看这个魏庭衍有点不爽。 哪想魏庭衍在心里斟酌该如何和萧楚陌说这个事,根本没有细想萧楚陌的话,随口就嘟囔了一句:“是表嫂自己让我这么叫的。” 尽管嘟囔的声音小,但是萧楚陌常年练武,耳朵要相对灵敏一些,还是将这句话听了个真真切切。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后不许这么叫了。” “……哦。”虽然有些不甘心要管一个比自己小好多的人叫嫂子,不过魏庭衍一向是最听萧楚陌的话的,既然萧楚陌不喜欢,那便不叫了就是。 “你继续说。” “哦,我说到哪里了来着?”魏庭衍一时有些懵,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对,表哥你是不知道那侯府的人有多可恶,不说那洛氏,就她那些个女儿,哪个都不是善茬。” “就我之前总和你说的那个萧鸢儿,你就非是不信,你都不知道,他们那些个死丫头嘴上都不积德的,小盼……额,小表嫂都没招惹她们,她们上来就诬陷说你被女帝看上,还嘲讽表嫂马上就要成为弃妇了。” “还有那洛氏,简直就是个颠倒黑白的泼妇!明明是我气不过同那萧鸢儿吵了几句嘴,她便看小表嫂好欺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说是表嫂不顾姐妹情谊,不让着她。真是气死我了!” 魏庭衍说到气愤处还狠狠的用右拳捶了左手掌心一拳,待收到萧楚陌凉凉的眼神后,才讪讪的收回了手。 “表哥,你下次绝不能让小表嫂再一个人回侯府了。不然你都不知道背地里那些事。” “嗯。”萧楚陌应了一声,却也没有表态,魏庭衍一时间也不知道萧楚陌信了几分。毕竟以前萧鸢儿背着萧楚陌和自己对着干的时候,萧楚陌虽说没有信萧鸢儿,可也没替自己出头过。 “这和流言有什么关系?”萧楚陌想到魏庭衍之前问自己听没听到流言,便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额……那个……”魏庭衍头皮都要急炸了,“就是,那天教训完了萧鸢儿,我和小表嫂就结伴去宴席上,路上有些说笑,不知怎么就被人传说我爱慕小嫂子了。” “还有,我没注意到台阶,小表嫂拉了我一把,又被人传言说什么手拉着手还搂搂抱抱的。”说罢,还怕萧楚陌不信,忙又强调了一遍,“是真的,我和小表嫂是清白的,外面的人怎么想无所谓,表哥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萧楚陌这几天处理公务之余确实听闻一些风声,不过他忙于政事压根没有时间去了解,只知道外面人说自家夫人和表弟如何如何,他那时倒也没信,毕竟两个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可是刚刚魏庭衍那般亲密的称呼虞盼兮,还说是得了虞盼兮的授意的,现如今又如此急于和自己解释,这让萧楚陌不想相信的同时心里还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表哥,定是那萧鸢儿不甘心诡计失败,这才想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的招数来污蔑我和小表嫂!”若是问魏庭衍有没有什么仇人,那他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萧鸢儿,所以他这几天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的幕后黑手除了萧鸢儿没别的人了。 “表哥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是什么人你是最清楚的,虽说我和那萧鸢儿关系不好,可这件事我拿我的人头担保,绝对就是萧鸢儿陷害我的!你千万不要中了她的诡计啊!” 魏庭衍见萧楚陌迟迟没有说话,还以为萧楚陌不相信自己,忙又哭嚎着解释。 “又没说不相信你,嚎什么,毛毛躁躁的,要是让舅舅知道了,定罚你去扎两个时辰马步。”萧楚陌虽说有些怀疑,但毕竟是从小到大相识的人,诚如魏庭衍所说,他是什么性子怕是自己比他还要了解,所以便选择了相信他。 魏庭衍听到萧楚陌虽说是在说着训导自己的话,但是却没有不相信自己的意思,高兴的差点要蹦起来,那圆圆的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且先来看一下这边境城防若是让你来弄,你该如何部署?”话都说开了,萧楚陌自然而然的又开始忧心政事了。 魏庭衍虽说平时话多,毛毛躁躁的,给人一种浮躁的感觉,但是一涉及到正事还是有几分靠谱的。萧楚陌让他想部署他便真的认真的观察起桌面上的舆图来。 今天本来魏庭衍不来他也是要叫人去请他来的,却没想到吩咐下人去的时候便听到下人回禀说魏庭衍已经在他的寝院书房里等着他了。 他当时没有多想,不过刚刚魏庭衍这么解释一通,倒是让萧楚陌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你刚过来时你表嫂在做什么呢?”萧楚陌想着心中的小别扭,又看着眼前认真的看着舆图的魏庭衍不禁问道。 “啊?……额,表嫂她……”魏庭衍完全没有适应萧楚陌这话题转变的速度,险些就要把虞盼兮在屋子里身份不明的男人说话的事情暴露出来了。 “我不知道……”魏庭衍心虚的避开了萧楚陌的视线,但他心里乱得厉害,各种想法来回交错。 说,还是不说? 说了,表哥会怎么想? 再说,他确实没有亲眼见到,万一是幻听呢? 要是误会了表嫂,影响了他们夫妻感情,那他可就真是罪人了…… 权衡利弊之下,魏庭衍决定,他还是替虞盼兮保守这个秘密,于是他在面对萧楚陌的时候更加支支吾吾。 萧楚陌见魏庭衍闪躲的眼神和迟疑的语气,心里的那点不舒服便愈发地大了。他总觉得他和虞盼兮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第90章 当今局势 “表哥,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魏庭衍讪笑,并且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为了分散自己的焦虑,他赶紧指着地图说: “表哥,这边境处易攻难守,若是让我说,布兵就应该布在五里外的黄沙坡。只是那个地方一直以来是两不管地带,若是明目张胆带兵去驻扎反而会给了南金国开战的借口。” 萧楚陌被他的话暂时吸引了过去。 不得不说,魏伦虽然是个文官,但是他养出来的魏庭衍却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且因为和萧楚陌走得近,魏庭衍在排兵布阵的战术上也丝毫不逊于旁人。所以说虽然平时看魏庭衍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其实在这种军事上萧楚陌还是愿意去同魏庭衍商议的。 不过,萧楚陌何其聪明,他已然看出魏庭衍故意转移话题,但是并不戳破,只是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虽不至于怀疑两人有私情,但至少他敢肯定魏庭衍和虞盼兮之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他决定等今日忙完便派人去打探一下,还有到底是谁如此恶毒散播的谣言,魏庭衍一个男子可以不在乎,但是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对他的夫人指指点点的。 魏庭衍见自己转移话题的办法有效,便更加卖力的分析起当前的局势。 “表哥你看,这黄沙坡地势宽广但是却因为是一个个山坡连成的,其中能隐蔽的地方也不少。若是我们能想办法派一些兵力先暂时驻扎在此,到时候南金国一旦开战,我们不论是偷袭还是两面夹击都是有着巨大优势的。” “还有这里。”魏庭衍又指着舆图右上角的一个南金国境内的边城道,“我看过所有我朝和南金边境城池的资料,这座城是防御力最低的一座。” “因为地理原因,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城外多是深山老林不说,还有条裂谷和我们相隔。此前就有军中前辈提出,只要解决了这个裂谷的问题,就可借此城长驱直入南金腹地。” 萧楚陌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查探便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专心的听着魏庭衍的分析。 “这话虽是不假,但是前人却也想过无数的方法却都没有成功,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不是萧楚陌信不过魏庭衍,只是这个地方他也研究过,那裂谷虽然不是特别宽,却深不见底,很多年前就都曾有人下谷去探索过,没有一个回得来的。 而且那谷宽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至少单单在他们这一面是没什么好办法可以架一座桥过去的。 然而听了萧楚陌的话,魏庭衍却嘿嘿一笑,“那我们不过去,我们试下在我们的弓上做下改良,只要他南金敢侵犯,我们就用弓箭包着火射过去,若是再占据天时的话,说不准火势一大还可以烧到他们城里去。” 萧楚陌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暗淡了下去,“这方法虽好,却也只是下下之策。” “啊?”魏庭衍还等着表哥夸奖自己呢,哪想萧楚陌竟算是间接的否定了自己的办法。 “这座城诚如你所说防御力最低,那是因为城中的兵力多是一些闲散的男丁。因为南金从来不觉得这里会受到威胁,所以这里根本没有布什么兵力,到时候若真的火势一起,会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到伤害?” “可是那是我们的敌人啊。”魏庭衍不解。 “不。”萧楚陌摇摇头,“那些不是敌人,只是无辜的百姓。自古战争受害最多的便是百姓,你仔细想想,若是南金真的打进来了,我边城的百姓来不及逃离的都死在他们刀下,你是什么想法?” 魏庭衍原没想到这一层关系,萧楚陌一提醒便恍然大悟了,便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不过两人就着当前局势,很快便将整个排兵方案初定下来。 方案已定,内心便有了底气,萧楚陌连续忙碌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便也没有留魏庭衍吃饭。他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和虞盼兮呆在一起了,且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回去哄娇妻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让魏庭衍这么一个风头上的人留府吃饭。 魏庭衍今天来的目的达成了,也巴不得赶紧离自己的表哥远点呢,便也不像往常那样缠着他,谈完了事情便告辞离开。 萧楚陌回来的时候虞盼兮正对着窗前的一树梅花弹琴,她这两天仿佛渐渐适应了这把新琴。虽说这把琴无法同瑶光琴相比,但是却也算得上是一把好琴。 一曲毕,萧楚陌从身后将手搭在了虞盼兮的肩上,头微微偏过去在虞盼兮耳边道,“怎么了,弹这么伤感的曲子?”虞盼兮都不用回身就能感觉的熟悉的气息,她起身环抱住萧楚陌,“有点想你。” 说罢又放开了手,抬头看他,“还没吃饭吧,我让厨房热着菜呢,我去吩咐她们拿上来。”说罢刚想转头去找银铃就被萧楚陌一股大力拉了回来,“不想吃饭,想吃你。” 虞盼兮小脸一红,觉得萧楚陌越发会说情话了,让她都有些招架不来了。她不知怎么回她,便随意扯开话题,“今天魏庭衍去找你了吗?” 萧楚陌现在根本不想提魏庭衍,他打横抱起虞盼兮就向床上走去。待把虞盼兮放到床上,替她脱去了鞋子才轻嗯一声,示意魏庭衍找过他了。 “别闹,天还亮着呢。”虞盼兮脸上的一抹红迅速爬到了耳朵后面,顺势拍落萧楚陌想要解她衣服的手。随即又想着今天魏庭衍怕是不会相信自己胡扯的理由,便又开口问萧楚陌。 “那……魏庭衍都和你说了什么?” “你很关心他吗?”萧楚陌本就因为刚刚的事心里存个疙瘩,现在他好不容易忙完事情回来陪陪虞盼兮,虞盼兮却做一个魏庭衍,右一个魏庭衍的,让他的心里很不爽。 他欺身压了过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虞盼兮,期待虞盼兮给他一个答案。 虞盼兮不明白萧楚陌是什么意思,可觉得他的语气不是特别愉快。她尴尬的笑笑,“也不是特别关心吧。” 不是特别关心,那就是确有几分在意? 萧楚陌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虞盼兮吞了口口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本来的意思是不关心魏庭衍,但是关心魏庭衍和他说了什么的。可是这话却也不能直说出来,否则以萧楚陌的聪明,绝对会怀疑的。 第91章 闹了别扭 萧楚陌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拄在虞盼兮身旁的手也由掌变成了拳。 虞盼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萧楚陌,不由得想是不是魏庭衍和萧楚陌说了什么,否则萧楚陌怎么今天这般不对劲。 虞盼兮想着如果魏庭衍今天真的和萧楚陌说了些什么的话,那她要不要将阿夜的事情告诉萧楚陌,以免萧楚陌误会,毕竟魏庭衍也不知道事情真相,难免会使传达的信息不一样。 “我……是不是魏庭衍和你说了什么?”虞盼兮试探着问,她还是想知道魏庭衍到底说什么了,这样才好解释清楚。 “没什么,”萧楚陌敛了神色,收回支在虞盼兮身旁的手,直了身子不再看她,“你怎么知道魏庭衍来了的?” “额……他不是到这里……”虞盼兮刚想说魏庭衍到这里来过,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说萧楚陌怕是更要会误会了,“楚陌,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虞盼兮也起了身,伸手去拉萧楚陌,谁知萧楚陌却突然站了起来,她自然便也没有拉到他。“怎么啦?” “没什么,突然想起还有些军备不完善,我再去书房看下,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萧楚陌觉得此时自己需要好好静静,他不想听虞盼兮再继续说或者解释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此时乱成了一团麻,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萧楚陌话落便大步离开,丝毫没有迟疑。尽管语气上除了少了些平日的温存外没有太大分别,但是却丝毫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那样子不像是在气什么,到更像是落荒而逃。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的背影一瞬间有一些委屈,她不知道萧楚陌突然间在气什么,又委屈他什么话都不和自己直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他这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信了外面的那些传言了,以为我和魏庭衍之间有什么吧?”虞盼兮有些急恼。 阿夜虽是个上千岁的精灵,在爱情这方面却跟个白纸似的。他挠了挠头,也不太懂萧楚陌是什么意思,只好迟疑道,“要不你追过去问问?凡事说清楚了不就好了?” “不,没用的。”虞盼兮摇了摇头,“我了解他,他是个有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的人,我刚刚都这般问了他还不愿意同我说,那我现在追过去怕是也问不出来什么。” “那……那要不你把我的事同他说了?你俩之间不也就只有我这一个秘密而已吗?”阿夜深觉自己作为一个精灵是真的累,不仅要帮主人解决麻烦事,还要解决感情事。 虞盼兮又摇摇头,“他怕是误会了什么,应该不是为了你的事。” “那还会是误会什么,除了我不就是魏庭衍,你还有什么纠结的,解释开了不就都好了吗,何必都这么不开心呢?”阿夜真想一剪刀拎清这些麻烦。 “你不懂,哪有那么简单?”明明是萧楚陌不说自己误会了什么,那要她如何去解释,贸然的去解释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是不懂,等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阴属性的夜明珠我再了解吧。”阿夜决定不再继续陪着她伤脑,直接就回到本体睡觉去了。 凡人就是麻烦! 而这边,萧楚陌出了屋子便放慢了脚步。 他何曾这样心乱如麻过。 他知道,有些事,稍微问一问就能知道准确答案,可是他在虞盼兮面前是懦弱的,他不敢听她的回答,怕听到自己承受不住的答案。 萧楚陌肃容抬头望天,天高云淡,开阔空灵。 他想,若是虞盼兮和魏庭衍真的有情意,那他……愿意成全的。 这一夜,他在书房想了很久,甚至几次动笔想要写下和离书。 虞盼兮也在屋子里等了萧楚陌一夜,两个人在两个不同的房间怀着两颗同样纠结的心。 辗转不宁的一夜过去。 隔天一早,新一日的晨光像是有魔力似的,点醒了虞盼兮,她终于想通——自己曾在心里发过誓,这一世换她来守护萧楚陌,她不能遗忘初心。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清楚! 可是,她找遍了整个萧府也没找到萧楚陌,问了下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去哪了,只说去同僚家里商量事情。 夜里,萧楚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虞盼兮一天一夜没睡,熬不过去了便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萧楚陌又走了,她还是听下人说才知道萧楚陌昨晚回过家。 如此几次,虞盼兮明显感觉的到萧楚陌在刻意回避着自己。 “如何能哄男子开心?”她自言自语道,同时向厨房走去。 京中最近突然时兴起了一种梅花糕,用料和做法极其讲究复杂,虞盼兮想着去学习一下好做给萧楚陌吃,便花了重金,托了好些人,终于请到那发明梅花糕的厨子教授自己。 梅花本是没什么味道的,做在膳食里面也多是做梅花粥,而这梅花糕特别就特别在了这个味道中,它入口一股清冽的冷香,回味起来又是一种幽香,虽淡淡的,却很是提神。 虞盼兮想着萧楚陌之前忙着军务,定然休息不好,这梅花糕正适合这个时候送给他。 虽然虞盼兮之前有过厨艺基础,但是这梅花糕对于火候要求非常严格,虞盼兮做了几次都失败了,好不容易这一蒸屉的有些希望,但是火苗却突然窜长了几度。 虞盼兮一个着急,便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慌忙间便直接上手将蒸屉给拿了下来。 那蒸屉烫得很,直接便将虞盼兮的手上烫出了几个大泡,虞盼兮也顾不得许多,忙端了一个拿去给厨师看,得了厨师赞赏后,便让初露装好,抓紧送到萧楚陌那里去。 萧楚陌在京郊大营练兵,初露费了些时间才将糕点送到。却没想初露还没回来多久,张端双便提着一个食盒来了。 虞盼兮越看越觉得张端双拎着的食盒有些眼熟,特别像她让初露送去给萧楚陌的那个。 “盼兮妹妹,快看我带什么来了?”张端双被引着进了虞盼兮的屋子,还没等看到虞盼兮便开始嚷开了。 第92章 做糕点 虞盼兮见着张端双神秘兮兮的将她万分熟悉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瞬时间一股梅香充斥鼻尖,入目的就是小巧却精致到栩栩如生的梅花糕。 “听过最近京城很火的那个梅花糕不?听说现在有钱都买不到了,要提前几天排队才买得到。我家将军今日赶巧得到朋友送了一盒,我想着这么多自己也吃不完,便拿来和你一起了。” 张端双自顾自的拾起筷子,夹起一个小巧如花朵的糕点举到虞盼兮嘴边,“快尝尝味道可还行。” 虞盼兮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辛辛苦苦做的糕点,转手就被萧楚陌送人了? 她觉得委屈,同时心里还有些慌乱。 萧楚陌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过,哪怕是她和萧楚陌闹别扭,他都没有这般不在乎自己过。 她突然有一种要失去了萧楚陌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惴惴不安。 张端双不明所以,还以为虞盼兮被最近的流言所扰,于是出言宽慰道:“我的好妹妹,最近外面传的那些流言你别往心里去。定是有人嫉妒你,这才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来诋毁你的,你不去听不去想心情自然就好了。” 虞盼兮也无心解释,张端双见她状态不好,不便再多做打扰,慰问两句便离开了。 见做糕点起不到多大用处,虞盼兮又想着要为萧楚陌绣个袍子,于是便捡起了女红。 她的女红水平原来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个东西和琴一样是需要常练,而且虞盼兮的手因为做糕点被烫破了,捏针都费劲,所以往日来说很简单的女红对她来说竟然有些吃力。 她勉勉强强绣出个花样的时候,手已经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了。 晚上萧楚陌回来的时候虞盼兮已经累得睡了过去,他褪了衣衫侧躺在虞盼兮的身边看着床上娇美人儿的侧脸。 他们俩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今天她还派人给他送糕点来着,是京都新近的式样,也不知道是排了多久队排到的。 不过杨进见到了说自己夫人一直想吃,他便送给了她,也不知道虞盼兮知道了会生气不? 萧楚陌心里想着,应该不会吧,她说不准会给魏府也送上一份,而自己的只是顺带的呢。 想着,他将手伸进被子里,紧紧的抓着虞盼兮的手,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抓着她的手不放开。 但是若是她要选择离开,那他……会成全的。 萧楚陌想到要成全她和魏庭衍,手下的力道便大了一些,不小心便碰到了虞盼兮手上的伤口。 虞盼兮无意识的‘嘶’了一声,有些吃痛。萧楚陌吓了一跳,再看虞盼兮皱着个小脸,嘴里喃喃的嘟囔着“疼。” 萧楚陌这才发现,虞盼兮手上被烫伤和针不小心戳到的大大小小的小口子,他心疼极了,同时也有些愤怒,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这么多伤。 他披上外衣,出去唤了值夜的初露,“夫人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初露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萧楚陌的问话便精神了许多,“夫人今日做糕点不小心烫到了,后来杨夫人来了,夫人不知到为什么又开始弄起了女红,奴婢们劝不住,所以这才……” “什么糕点还得要夫人亲自做?厨房的人呢?”萧楚陌听罢有些愤怒。 “是夫人说要做给您,所以不让旁人插手的。就连添柴都是夫人亲力亲为的。哦对,就是我给您送去的那盒。” 那个糕点竟是她亲自给自己做的?萧楚陌有些愕然。“可还有送给别人的?” “没有啊,夫人只装了糕点给将军您,倒是杨夫人端了糕点来。” 萧楚陌听罢又悔又自责。 早知道就不把糕点给杨进了!谁承想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虞盼兮这里…… 她拿到张端双带来的糕点时,一定很伤心…… “以后不许让夫人在做这些了,夫人的手是用来弹琴的。”萧楚陌想着虞盼兮手上的伤就心疼得要死,“顺便再去取些好的药来。” 初露应声离开。 萧楚陌回到屋子里时,虞盼兮眉头紧锁,似是在做什么不如意的梦。 萧楚陌轻轻的替她揉开了眉心,又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揉着。 “盼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若是喜欢魏庭衍,又是何苦对自己这般? 第二天虞盼兮起了个大早,不过身边的位置依然是空的,但是她却觉得昨晚睡得无比香甜。不过看着身侧空空的位置,虞盼兮又有些怅然。 不知道自己和萧楚陌什么时候能和好,她有些怀念萧楚陌在身边的那种日子了。生活中没了萧楚陌的影子,她总觉得处处不习惯。 想着,她便想要拿出昨日未绣完的花样继续绣,然而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只得喊了初露,“初露,你见到我的绣品了吗?” “回夫人,将军说不让您再碰这种东西了,将军说您的手是弹琴用的,不能伤在了这种事上。” 初露见萧楚陌和虞盼兮这样子不冷不热的已经好几天了,打心眼里都为他们着急。 “那将军呢?”虞盼兮一听是萧楚陌吩咐的,眼睛顿时一亮。 “一早便出去了。” “哦。”虞盼兮的眼睛又暗了下来。她就知道,他还是在躲着自己。 “夫人,奴婢虽不知道您和将军闹了什么矛盾,但是昨日将军还寻了上好的药亲自为您手上上药呢,还一个劲的问奴婢这药可会留疤。奴婢看得出来将军心里还是很在乎您的。” 初露有心让虞盼兮和萧楚陌和好,忙为萧楚陌说着好话。 虞盼兮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疼了,原来是他帮自己上了药。她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有些甜甜的又有些苦苦的。既然在乎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要躲着自己呢?又为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糕点转手送人呢?还让自己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叫厨房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可是夫人……”你已经好些日子没好好吃过饭了。 初露想要再劝,但是虞盼兮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想再多说,她便生生的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 “那奴婢告退,夫人有什么吩咐就喊我。” 第93章 梦境 宁国的京都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虽然每年冬天的时候气温与别处无异,但却极少下雪。 然而今年年初明显是有些不同。不仅年关那会儿下了数场小雪,断断续续一落就是一整天。如今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气温却仍是没有回暖的迹象。 这样的天气之下,除了迎着凌寒盛开的梅花,别的花草就连存活都十分不易。 别说别处,就连虞盼兮的院子里面也显得萧条得很。 自早上打发走初露之后,虞盼兮便打开窗户,趴在窗子边赏梅花。大概也是受到这样凄凉的景色所影响,又加之近来几日心情十分烦躁,她竟生出一种惆怅的情绪来。 “唉……” 朱唇轻启,呵出一道淡淡的雾气,其中夹杂着的,是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忽然间,一个虚影蓦地一闪,凭空出现在窗户的另一边,将虞盼兮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可不就是已经两天没有出现过的阿夜么! “你吓到我了。” 虞盼兮看清来人之后,语气总算是有了一点波动。只不过阿夜看她这副模样,可一点都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叹气?” 阿夜一只手支着下巴,整个人学着虞盼兮的样子靠在窗台上,只是一双眼睛却疑惑不解地看着后者。 前世对虞盼兮不好的人都已经解决掉了,她要安排的事情也都处理好了。可是他怎么感觉,她现在又不开心了? 虞盼兮并不回答,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将目光继续放到了窗外的梅花上去。 不过她倒也没有冷落了阿夜,只是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我这两日没什么食欲,房内只有一盘糕点。你若要吃肉的话,就自己去厨房里面找吧。” “难道我自己出来就只能是找吃的吗?” 阿夜有些生气,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看着虞盼兮。要不是听到她的叹息声,他才懒得跑出来呢! 后者此时没心情与他拌嘴,不过平日里打闹惯了,就还是又接了一句:“因为基本上都是这样。” “你你你!” 阿夜被虞盼兮一句话堵住了,可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明明有好几次是为了她才出来的嘛! 他刚想开口反驳,看到眼前被惆怅气息所包裹的虞盼兮,忽然又住了嘴。 凡人的心思太过复杂,尤其是像萧楚陌这样的,他最是看不明白。 但这两天他躲在夜明珠内,偶尔醒来也看到一些这对夫妻之间所发生的事情。此时再看虞盼兮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瞬间明白过来,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那萧楚陌。 阿夜虽然顽皮,但素来也算得上是个直性子。当下便开口询问道:“原来你之前费这么多的力气,其实是想要讨好萧楚陌?” “他是我的夫君,我想为他做点事情是应该的。你说的不对。” 前者话音刚落,虞盼兮便立马出声反驳。 只不过,这番话出口之后,还不等阿夜再说些什么,她自己倒是先愣了一愣。 想起在这之前,她什么时候像这样费尽心思、如同争宠一般地努力过,终于还是悻悻道:“好吧,虽然也有一点讨好的意思在里面,但那还不是因为实在看不透他的心思。”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还是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实话,就这短短几日之内,萧楚陌对我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太大了。我甚至都开始害怕,怕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离我而去。” 阿夜对于虞盼兮来说,是让她重生的守护灵,更是陪着她一路走来的伙伴。 也许正因为他是灵体,不能理解凡人的多愁善感。很多她不能同银铃和初露说的心事,反而能毫无顾忌地对着他倾诉出来。 有时候,懵懂无知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阿夜并不知道自己在虞盼兮的眼里,就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只不过听她终于承认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萧楚陌之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儿,显然是有了什么坏主意。 虞盼兮正忙着愁怎么才能摸清楚萧楚陌的心思,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他。自然也就没发现他的打算。 到底还是心疼着虞盼兮,入夜后不久,萧楚陌便回到了府中。 较之前几天,他今晚算是回来的早一些了。 得知虞盼兮已经睡下之后,萧楚陌这才推门走进房间里来。 虽说又是一整天没有见面,但她那双满是伤痕的双手却是被他一直放在心上。早在过来之前,他便特意取了上好的药膏一并带在了身上。 虞盼兮这几日一直心情不太好,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萧楚陌看着她越来越清瘦的脸庞,只觉得十分心疼。 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替她涂抹在伤口上之后,他这才褪去外袍,如同抱着一件无双的珍宝一般,将虞盼兮牢牢圈在了怀中。 萧楚陌刚刚睡下不久,躲在暗中看了好一会儿的阿夜终于显出身形来,颇为傲娇地盯着前者哼哼:“让你到处跑,害得主人都不给我做好吃的了。今晚我就让你好好想一想她的好处来!” 说完,他便心念一动,一下钻进了萧楚陌的梦中。 按照阿夜先前所想,本来是打算趁着今天晚上的时候,悄悄给萧楚陌编个美梦。让他多看看虞盼兮对他的好,别再躲着她了。 可是他才进入萧楚陌的梦里,看到的却是一片黑暗。 “奇怪,这人都不做梦的吗?” 阿夜嘀咕一声。 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看到不远处传来一点光亮。他疑惑之下,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从黑暗之中走出之后,入目的,居然是一个房间,而且屋内的摆设看起来十分眼熟。 “你为何如此!” 一声难以置信的问话突然传来。阿夜急忙看去,却见虞盼兮趴在萧楚陌的身上,脸上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冷漠。 而在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此时已然是全部没入萧楚陌的胸膛! “糟了!” 阿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只觉得似乎大事不妙。 这一幕,他之前也曾在萧楚陌的梦中见过。当时他还只以为是一个巧合,加之并非有意偷看他的梦境,便没有细看。 他实在想不通,他根本没有让萧楚陌一起重生,为何他会屡次梦见前世虞盼兮杀他的那一幕?! 第94章 心有愧疚 只不过,阿夜此番本来就是为了给萧楚陌编织美梦而来,现在不管见到什么、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他都是要先把美梦换过去的。 至于后者为什么能够梦见前世的场景,他之后再去慢慢调查好了。 这样想着,阿夜不再犹豫,抬手便打算先将萧楚陌原本的梦境抹掉,好让这里成为一块空白的画布。 然而,他的力量才刚刚接触到萧楚陌的梦境,却好似凭空出现了一道屏障,将这里的梦境完完全全地保护起来。 而且,也许是常年行走在军中的缘故,那道由后者的自主意识所化成的屏障力量也极其蛮横,不仅仅只有防御,甚至还将阿夜狠狠弹了出去。 “我去,不就一个梦吗?至于这么拼吗!” 指着眼前的虚影骂了两声,阿夜倒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在这里讨到好处了,只得暂时退出了萧楚陌的梦。 隔天一大早,虞盼兮醒过来的时候,萧楚陌果然已经早早离去了。 虽然身旁的位置仍旧冷冰冰的,但手上新涂抹的药膏却在提醒着她,萧楚陌昨天晚上也回来过。 其实银铃和初露一直将这两人几日来的变化看在眼里,皆是担心不已。但身为下人,主子们的事情她们也不好多嘴,只能在虞盼兮面前多多劝说几句,让她多吃两口东西。 而后者也知道她们都是为了自己好,因此对于两个丫头的碎碎念也没有丝毫生气。在两人的“监督”之下又喝了半碗粥,才终于等到她们收拾好剩下的餐食退出去。 对于此,虞盼兮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么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居然还要别人来哄着吃东西。 “总算是走了!” 虞盼兮的房门前脚被带上,阿夜后脚便显出身形来。 他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可偏偏银铃和初露这两天啰嗦得跟个老婆子似的,怎么也不走。 虞盼兮看着他倒是颇感惊奇,绕着他走了两圈儿之后,这才啧啧道:“你这两日怎么出来这么勤?” 要知道,前些日子,有时候就连她叫他都不会出来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阿夜“哼”了一声,颇为傲娇道:“这两日整天听你叹气,连我都快郁闷了,出来透透气又怎么了?” 说完这句,他才想起正事来。 心中小小地斟酌一番过后,阿夜将昨晚他在萧楚陌的梦中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虞盼兮。当然了,他可没敢告诉后者他打算重塑萧楚陌梦境的计划。 “……上一世,到底还是我太傻太蠢,对不起他。” 虞盼兮沉默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心中愧疚难当。 阿夜坐在一旁,歪着头,看着虞盼兮。 愧疚这种东西,正好是他为数不多能够理解的。 感叹良久,虞盼兮收拾了一下心中复杂的思绪,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你可知,萧楚陌为何会梦到前世的场景?是因为我重生的缘故吗?” “不清楚,我只拉了你一个回来。不过我可以尽可能去查查。” 虞盼兮皱眉。 而阿夜则继续道:“他之前也做过同样的梦,当时我还在疑惑,就没急着告诉你。” 这样的梦几次三番出现,再这样下去,只怕很容易会演变成一道难以解开的心结。 哪怕它在这一世并未发生过。 听完阿夜的话,虞盼兮忽然想起来她和萧楚陌大婚之后,那一晚后者辗转难眠。 她当时只当是他年轻力壮,精力过于旺盛的原因。如今再仔细回想起来,只怕也是因为这个梦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放手去查吧。” 虞盼兮在桌子旁坐下来,而阿夜则是应了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也不知是暂时回到本体之中去休息了,还是已经迫不及待跑去调查了。 “我本以为已经死而复生,可以扭转前世的命运。没想到,却似乎没能完全躲开……” 虞盼兮的目光停留在了某处,微微蹙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只不过,这样的思虑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她全然压在了心中。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萧楚陌时时梦见前世的那一幕,可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容易被蛊惑的她了。 一切都是重头来过,这次,换她来守护他! 因为阿夜突然带来的这个消息,虞盼兮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而好像还因此突然振作了几分。 她十分清楚,萧楚陌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他那早逝的母亲魏氏。也就是她那位主母婆婆。 她本来只想着要怎么才能哄得萧楚陌开心,让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现在得知后者可能存在的心结之后,她却更想为他做点什么。 不仅仅是因为心头的那点愧疚。更因为,她爱他。 所以甘愿为他去做任何事。 吩咐银铃出去稍加打听之后,虞盼兮很快便定下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夫人,您怎么突然想起要去泰安寺了?” 回来复命之后,银铃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虽说虞盼兮不再那么消沉是件好事,但那泰安寺的确是有些远,还要出了京都去。明明京都里面就有一座国寺。 而虞盼兮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这泰安寺乃是京都周围最负盛名的寺庙,据说十分灵验。 在前世,虞盼兮虽然也恭恭敬敬地跪拜菩萨,但心中始终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直到她被阿夜带回数年之前重新来过。 而且,她此番举动,本来是想去寺中为自己那位已经逝去的婆婆供一盏长明灯。既然是长明灯,那自然是要找一个灵验一些的寺庙了。 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为了安心。 只不过,虽然已经定好了目的地,但供一盏长明灯是有前提的。供灯之人得先在寺庙中斋戒沐浴,受佛经熏陶,诚心诚意地接连跪拜七天,方才可以点灯。 这样供上去的灯,才是最有灵性的。 虞盼兮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萧楚陌。在她看来,若是这个时候急不可耐地跑去说,那就变成变相的邀功讨好了。 她的确想着能够修复好自己和萧楚陌的关系,但并不是以这个作为筹码。 虽然萧楚陌最近有意避开虞盼兮,但还是在暗中默默关注着她。若后者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整整七天,还是不可能的。 因此,虞盼兮只得另外想了个办法。 第95章 故友相见 正午时分,正是用午膳的时候。 因着虞盼兮今日看起来似乎精神了不少,身上也终于有些活力了。 银铃和初露两个丫头一商量,便擅自吩咐厨房多做了几样虞盼兮平日里爱吃的小菜。很快便铺了整整一桌。 虽说萧楚陌常年待在军中,对于口腹之欲并无什么要求。但搬府的时候,考虑到虞盼兮自小在宫里长大,口味应该是被养叼了。 因此不但丫鬟婆子是他亲自物色,就连府上请来的厨子厨艺也是一等一的,烧出来的菜肴无一不是精致好看、香气四溢。 若是换了阿夜坐在这里,只怕还没开始动筷,就已经流了满桌的口水了。 然而,虞盼兮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并不急着动筷,只开口问了一句:“将军呢?” “将军他……说是今日军中有事,暂时不回来用午膳了。让夫人先吃着。” 银铃说话素来比较委婉,便将萧楚陌不在府中的事情稍稍换了个说法。其实哪怕萧楚陌真的有公务在身,又哪会同她说呢。 只不过就连她也看出来了,女帝登基之后,萧楚陌该安排的事情早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就算忙,也不会到一整天都待在军中的地步。 “呵,如今朝政稳定,天下太平,他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在找借口故意躲着我罢了。” 虞盼兮显然是不信银铃的话,索性自己将事情挑明了来。她那一声冷哼,不是对于萧楚陌,反倒像是在自嘲一般。 一旁站着的银铃和初露忧心不已,想到周围还有几个小丫鬟没有退下去,便急忙去赶人。 哪怕知道将军挑选的下人都是十分忠心的,但这样年纪轻轻的丫鬟最管不住嘴。她们可不能让府中也对夫人产生不好的议论。 只不过,虞盼兮本来也是想借着这个事,找个理由出府一段时间罢了。反正外头早就已经对她和魏庭衍议论纷纷,又何必在意多或少几个呢。 “你们也别为难她们了。” 虞盼兮摆摆手,让两人停下。 “正好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过父亲了。总让他赶过来,舟车劳顿的也不太好。我便索性回去住几天吧!” 说着,她便将看了银铃两眼:“你先下去,帮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吧。然后吩咐后面的小厮,再备一辆马车” 银铃也被她的话惊住了,有些欲言又止。但见虞盼兮目光坚决,又回想起这几日她和萧楚陌之间的相处模式。觉得两人都应该静一静。 便还是应了一声,果真去收拾衣服了。 “夫人!” 初露素来心直口快,突然听到虞盼兮说要回娘家去住几天,还以为她是生萧楚陌的气了。然而她早些年间一直待在军中,一心想着报仇,也不怎么会安慰人。 她本想着银铃能够劝一劝虞盼兮,却看着后者突然间便听虞盼兮的话退下去,难免有些着急了。 而虞盼兮听到她的声音,想了想,又道:“对了,初露你留在府中。若是将军晚上回来问起,便将我方才那番话明说便是。”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当然,若是他不问,你也就不必说了。” 说完,虞盼兮索性饭也不吃了,直接起身回到房中。 因为考虑到泰安寺在京都之外,难免要多坐一会儿马车,她换了身轻便一些的衣裙。待银铃收拾好之后,主仆二人便直接出了府门。 由于虞盼兮这个决定来得突然,而且刘管家也看出来她和萧楚陌两人似乎闹了矛盾。此时得知她是要回娘家,自然是故意拖延了一番,打算等萧楚陌回来再说。 “夫人,马车内置的软垫昨日刚刚撤下去换洗了。这会儿要出门的话,需要重新布置一番,只怕还得等一会儿。” 刘管家跟在虞盼兮身旁,将自个儿想的借口说了一遍之后,又用商量的口吻道:“您看今儿日头挺大的,要不就先回府内去等着吧?” 官宦人家,几乎每个府上都备了数辆马车,其中用于更换的软垫和内饰更是以倍数来计算的。 萧楚陌堂堂宁国一个大将军,府上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两套?更不可能这么巧,全部都在昨天拿去洗了。 虞盼兮从宫里出来,对于这些琐事虽然并不很了解,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又哪能猜不到刘管家这是不愿让她离开,想拖着等到萧楚陌回来。 只不过,萧楚陌一连几日都在有意避开她,白日里更是压根见不到人影。只怕刘管家的主意要落空了。 于是,她倒也并不着急,朝着刘管家微微一笑,道:“不用了,铺个软垫而已,想必用不了多久。正好我也多日没有出府走动过了,站在这里透透气也好。”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刘管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正考虑要不要派个小厮,说马车坏了今日走不了,忽然一个满是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小兮,真的是你!” 这道声音来得实在有些突兀,主仆三人满心疑惑,不约而同地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看他身形十分年轻,腰间悬了一块墨色玉坠。而他的脸上,则带着十足的惊喜。 虞盼兮方才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直到那人走近一些,这才发现,来人正是陈平襄。 此人是墨宝洲在位之时便召进宫来的,也是一名乐师。在礼乐司中虽然并未谋的一官半职,但乐曲方面的天赋却是极高。 用虞风的话来说,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而这陈平襄虽说并非与虞盼兮一般从小在宫中长大,但因为脾气十分温和,生得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因此在宫中口碑极好。 虽然比不上虞盼兮同皇子公主们一同玩耍的程度,却也几乎没人会刁难他。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只不过,此前他因为一句话得罪了墨宝洲。所幸那会儿后者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只爱搜集天下间的宝贝。 于是一道圣旨将他打发出宫去游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与虞盼兮也起码有数月不见了,再次见到,陈平襄显得十分高兴。 然而看着他的笑容,虞盼兮却忽然想起她重生之前的事情来。 第96章 往事 那个时候,虞盼兮还被墨宝洲以蚩尤面具蛊惑着,和司徒菲羽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墨宝洲后宫里的女人数不胜数,更是人人都想往上爬。虽说常年被司徒菲羽打压着,可见她和司徒菲羽两人斗上了,也是时不时地便来插上一脚,企图得个渔翁之利。 后宫之中可谓是混乱到了极点。 墨宝洲眼线众多,后妃们的争斗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可他只当做没看到。 一来是他还需要司徒勤的势力压制朝廷,司徒菲羽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他干嘛还要耗费精力去管。二来,只有让虞盼兮领略过后宫的残酷,她才能知道他的好,最后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奉上宝珠。 对于此,虞盼兮并不知晓。 可她在后宫没有地位、没有人脉,又哪能斗得过司徒菲羽呢? 于是很快,她便被后者随意安插了个罪名,打算好好地严惩一番。 而陈平襄与她交情甚好,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得知此事之后,便立刻赶到了司徒菲羽那里,企图为虞盼兮求情。 然而,司徒菲羽却忽然改了主意,提出用他来换虞盼兮,她要虞盼兮被愧疚纠缠一生。 陈平襄同意了。后来,虞盼兮果然被放了出来,他却被那位皇后以私闯后宫的罪名处了杖毙之刑。 回想起当时她看到陈平襄尸首的时候,那血淋淋的一幕,直到现在似乎还没办法忘掉。 虞盼兮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笑脸,她却似乎像是看到了时隔多年的老友一般,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 一旁的几人没看出她的笑容有哪里不对劲,只不过刘管家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见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于是便悄悄将银铃拉到一旁询问去了。 正好刘管家准备将她的行程往后拖延一番,虞盼兮倒也不着急了。加上她和陈平襄的确是许久不见,索性便攀谈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盼兮率先开了口。 说起来,她重生之后,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情。一直到现在差不多尘埃落定,都还没来得及去寻找这时候的陈平襄。 而后者十分温和地笑着,一如她记忆中所存在的模样:“刚回来不久。” 说完,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看了两眼一旁大门上面的“萧府”两个字。 沉默了一下,这才道:“听说你成亲了,我本来还以为是民间的造谣,没想到是真的。真可惜,你大婚的时候没能赶回来。” “你那时候有皇命在身,又不知游历到了什么地方。哪怕快马加鞭,也不一定赶得回来。心意到了不就好了嘛!” 虞盼兮掩嘴笑着,如同小时候那般打趣儿着他。 然而,只有陈平襄自己知道。他并非是没能赶回来。 忠勇将军萧楚陌娶妻之事闹得人尽皆知,而他当时,已经快要回到京都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他不过短短两日的时间便赶了回来。然而,他却没有那个勇气去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假。 对于虞盼兮,他素来都是有求必应,不管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她。只不过,他十分善于遮掩,又对人一向都很好。 好到虞盼兮一点儿都没有发觉,他心悦于她。 她大婚那天,他躲在人群之中,亲眼看着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在一片欢呼声中嫁给了萧楚陌。 他伤心欲绝,甚至开始反思,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向往所谓完美的两情相悦,没有一直等待她爱上自己的时候。而是鼓起勇气,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现在与她拜堂成亲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因为无法接受虞盼兮成亲的事实,陈平襄选择了逃避,在远离京都的一座小城池里待了许久。直到后来难民起义、女帝登基之后,这才整理好了心绪,又担心虞盼兮的安危,急忙回到京都。 只不过,目前看来,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过得更好。 陈平襄暗自叹息一声,赶紧将这些思绪从脑海中甩了出去,接下了虞盼兮的话:“那可不行,大婚没能赶上,这礼可还是要送的。”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长长的锦盒,递给后者:“我这个人呢,没有腰缠万贯,也没有什么宝物。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支笛子了。” 虞盼兮将盒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里边果然躺着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笛,尾端系着一根淡紫色的穗儿。只不过较之其他笛子,这支玉笛显然是更为精致小巧一些。 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急忙将玉笛取出看了又看,显得很是高兴。 身为一个乐师,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乐器的好坏。而这支玉笛显然很合虞盼兮的心意。 “这份礼可真是不错。” 陈平襄看着她这般欢喜的模样,心里自然也高兴。 只不过,任谁都没有发现,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早在不远处将这边的一切尽收眼底。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萧枫晚啧啧笑了一声,站在一家商铺门口,身旁跟着一个随行的丫鬟。 她本来只是前些日子碰巧得了一枚红玛瑙的坠子。想着洛氏素来喜欢这类珠宝首饰,便打算特意回一趟娘家。也好让她那位母亲高兴了,好好在父亲耳边吹吹耳旁风,偶尔提拔一下她的夫君。 后来又在路上想起若是单单送去一枚坠子,恐怕太过单调,这才让车夫停了马车,下来买些洛氏喜爱的零嘴。没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跟在萧枫晚身后的丫鬟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开口询问。只是感觉自家主子方才的笑容,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好在,萧枫晚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两声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耽搁,回到马车上继续朝着侯府驶去。 对于此,虞盼兮等人并不知晓。 因为本来定下了行程,虞盼兮并没有与陈平襄久聊。而后者也看出她还有事情,正好他手中的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于是交谈几句之后,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虽说有了陈平襄这个插曲,虞盼兮倒也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 过了这么久,刘管家也不好再拖下去。只得让人将马车赶出来,目送着虞盼兮主仆俩离开。 第97章 讨好 待马车驶离萧府大门之后,虞盼兮便掀开帘子,对赶车的车夫吩咐道:“不用去虞府了,直接出城,去泰安寺。” “小姐?” 银铃唤了她一声,显然是对她的吩咐疑惑不解。 不是说好了要回虞府住一段时间吗?怎么还是要去泰安寺? 她本来以为,虞盼兮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这次出来,本来就是打算去泰安寺走一趟。” 虞盼兮说完,怕银铃担心,便又补了一句:“泰安寺距离京都算不得远,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最近心情有些烦躁,去听一听佛经,调整一下心绪也挺好。” 银铃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哪里听不出这不过是安慰她的话。不过她是下人,而且想到虞盼兮说得本来也对,这泰安寺到京都哪怕一来一回也不过半天的时间。想来一路上也不会出什么事。 思及此,她也就不再劝说,只得无奈地坐了回去,将先前特意准备的蜜饯拿出来,给虞盼兮摆在马车内的小桌案上。 而对于虞盼兮的话,赶车的车夫更是不敢多问。哪怕这与先前刘管家吩咐的有所不同,也只应了一声,便稍稍调整了一下路线,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再说萧枫晚这边。 她回到明国侯府之后,便让丫鬟拿上先前在半路买的蜜饯零嘴,去了洛氏那里。 行过礼后,待洛眉让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萧枫晚这才问了一句:“许久不曾回来过了,不知母亲近来可好?” 这句话虽说只是寻常的问候,但偏偏萧枫晚这次回来是带着目的的,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在借此试探洛眉今日心情如何。 只不过,她是洛眉所出的第一个女儿,虽说不可避免地也被后者养歪了,但素来要比萧枫宇和萧鸢儿要沉稳得多。 又加上已经出嫁了,洛眉理所当然地没有多想。 哪怕心中知道这个女儿这次回来应该不只是看望自己,但也回答道:“都挺好的。也难为你有心了,还回来看我。” 可不是吗? 自从萧楚陌搬府之后基本就没怎么回来过。没了眼中钉,她的日子过得简直是舒坦极了!除了在萧鹤面前还需要装装样子之外,她在府中简直是顺风顺水。 听她这么一说,萧枫晚便知道她的心情十分不错,心里也稍稍有了底。 于是,便带着一些讨好的笑,说道:“其实女儿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前些日子走了好运,碰巧得了一枚成色十分不错的红玛瑙坠子。女儿素来不爱这些珠宝首饰,又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该放着蒙尘,便拿来孝敬母亲了。” 这话说得倒是巧妙。 她分明是因为洛眉喜爱珠宝才特意拿来讨好,却偏偏只字不提,反而说是自己的原因。同时也将此行的目的放在了“孝心”一词的遮掩下。 不得不说,大概因为已经嫁为人妇,做了夫家后院儿的主子。萧枫晚的心思也显然是比处在闺阁中的时候长进了几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将捧在手中的锦盒送了上来,打开放在了洛眉手边的桌子上。 洛眉挑眉一看,里面的确是放着一枚做功精巧的坠子。用金子镶边儿,中间那块红玛瑙虽然并不很大,但贵在成色十分好,几乎可以映出她的影子来。 身为明国候府中的半个主人,珠宝首饰洛眉见得多了。可成色这么好的玛瑙,的的确确是没见过几次。 当下便拿起来左看右看,显然是极为喜欢。 萧晚枫见她高兴,便趁热打铁道:“母亲既然喜欢,不如就戴上试试吧。” 说完,见洛眉点头同意之后,她干脆亲自捧起那枚坠子,替前者戴上。 “果然,这样名贵的坠子,只有放在母亲这里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 不论到底效果如何,萧晚枫倒是先毫不吝啬地狠狠赞扬了一番。直夸得洛眉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收不住。 女人都是爱美的,而洛眉这几年又越发地有些心高气傲起来。 听到萧晚枫这样的夸赞,当下便摸着那枚坠子自我欣赏着,口中也夸奖道:“难得你有这些的心思,比你那两个弟弟妹妹可懂事多了。” “弟弟妹妹毕竟还小,多少有些顽皮。还望母亲多些耐心。” 萧枫晚显得十分谦虚。暗中却是咬了咬嘴唇,有些着急起来。 洛眉一向心思不少,她不信她还没发现她是有目的的。可前者不开口询问,她也不好提及此事。 萧枫晚眼中的思绪哪里能瞒过眼尖的洛眉。 但她却不动声色,只是稍微收了收脸上的笑容,不着痕迹地道:“说起来,你嫁入夫家也有些时候了。若是有些什么难处,一定要同我说,毕竟这里是你的娘家。” 洛眉主动提起了话头,萧枫晚也是很容易地接了过去:“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我那夫君在眼下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许久,难免有些着急。女儿想着,是不是能劝说父亲能够提点一番。” 洛眉点点头,若是这个事儿的话,她倒是可以在萧鹤耳旁吹吹枕边风。只不过成与不成,就要看萧鹤的意思了。 这句话,她也是原封不动说出来给萧枫晚听了的。后者自然是千恩万谢。 “说起这个,我也得提点一下你。” 洛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萧枫晚,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也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别让柳家后院儿那几房小妾打压了去。他柳陆不过一个小小的从五品都尉,需要仰仗我们明国侯府的地方多了去。你也不能短了气势。” 后者心里一惊,急忙点头应下来:“女儿知道。” 洛眉口中所说的柳陆自然就是萧枫晚的夫君了。虽然如她所说官职不大,但也是个风流的性子,家中娶了一两房小妾。 而萧枫晚虽然是以正室的身份嫁过去的,可到底是正儿八经的闺阁小姐,也没学过什么讨好夫君的手段。在那柳家的日子确实不怎么好过。 若不是她身后还有这个明国候府在,只怕在夫家的日子会更加艰辛。 这也是她这次回娘家来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洛眉这番话着实是把萧枫晚惊了一惊。 她本来没有打算将自己在柳家受的冷眼说出来的,毕竟也是有些丢人,可不知洛眉又是从哪里听到了一点风声? 第98章 不忠之事 对于自己心中的惊讶与疑问,萧枫晚自然是不会愚蠢地问出口的。只装作一副听进去的模样,对着洛眉应下。 她此番回到侯府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又不愿意提及自己在柳家那边的情况,于是便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女儿先前在半路上的时候,倒似乎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哦?怎么个奇怪法?” 洛眉眉头一挑,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够让她主动提及的,只怕的确是有什么事情。 萧枫晚见她果然好奇,便将先前见到的萧府门前那一幕说与洛眉听了。其中自然是只捡了陈平襄送虞盼兮笛子,以及两人说笑的事。再添油加醋胡乱编排一番。 落到洛眉的耳中,可不就是她想要听到的了么! 末了,萧枫晚又啧啧笑了一句:“只能说女儿这位大嫂果然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哪怕成了亲,也还有男子赶着上去讨她欢心。” 她这话说得十分轻巧,似乎当真只是寻常的谈笑一般。但若是有人细细品味一番,这可不就是在嘲讽那虞盼兮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只不过,萧枫晚这样说完,却好似正好合了洛眉的心意。 后者甚至都没责罚她,只是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了她一句:“这样的话,以后可万不能拿到你父亲面前去说。” 萧枫晚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十分乖顺地应道:“女儿知道了。方才不过有些心直口快,以后自然是不会的。” 礼送到了,还顺带送了一条能讨得洛眉欢心的消息。萧枫晚的心情自然也是好的不得了。 她十分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又加上那位嫡出的大哥哥一向瞧不起她们这一房,这下子,恐怕是有好戏看了。 不得不说,洛眉对于萧楚陌,的确是极其厌恶。就连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也是不忘一个劲地抹黑他。导致直到现在,萧枫晚眼里的萧楚陌,还是一个如同小人一般的存在。 母女二人在房间里面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洛眉大概是真的心情十分高兴了,还主动提出让萧枫晚在府中住一晚再回去。 要知道,之前萧枫晚也曾回过两次娘家来,也不见她有提起过。 后者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在夫家受了不少气,自从那两房小妾过门之后,又偶尔遭受冷嘲热讽。她这次回来,正好也有回娘家躲躲清净的意思。 而且加之她方才说与洛眉听的那件事,更让她有了留下来看看热闹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她那位大哥哥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会不会很生气呢? 萧枫晚心中有些得意。回到自己在侯府中的院子没一会儿,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便跑了回来,说是洛眉果真去来明国候的书房。 再过了不久,便听说侯爷破天荒地派人去请了萧楚陌过了。 “小姐不过去看看吗?” 跟在萧枫晚身边的小丫鬟有些疑惑地看着她。这么关心的话,为何不去亲眼看看? 萧枫晚心情好,自然也有了点耐心,随口说了句:“父亲这会儿只怕不太高兴,我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你随时留意着前院儿的消息便是。” 小丫鬟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管得太多了,不敢再多问,连忙顺着她的话应下来。 前院,明国候的书房之中。 将萧枫晚带来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同萧鹤说了一番之后,洛眉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寻了个由头暂时留了下来。 萧楚陌虽说一点儿也不想回这个所谓的“家”,但司徒菲羽刚刚登基不久,正是需要稳定朝纲的时候。他身居要职,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又加之这是虞盼兮选出来的人选,他也不好做得太过。 于是接到萧鹤请他回府的消息后,几番衡量之下,还是过来了。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 一进门,萧楚陌便是盯着书案后面端坐着的萧鹤开了口。 只不过,他的语气十分生硬,面上也毫无表情。就好像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萧鹤虽然不悦,但自己这个儿子对他这副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也没说什么。 “先坐下再说吧。” “不必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耽误不了多久,我听完就离开。” 对于萧鹤的好意,萧楚陌是一点儿也不接受。 也可以说,正是因为萧鹤早些年间对他的不管不顾,才造就了父子俩如今这样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局面。 萧鹤显然是被他这句话气到了,当下也是收了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点笑容,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近几日来都是整日待在军中不回家?可是与虞氏闹了什么矛盾?” 萧楚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他避着虞盼兮的事情落到了萧鹤耳中,只冷声道:“军中事物繁多,一时顾不上家也是正常的。就不牢父亲费心了!”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萧鹤显然是不信的。 “你爹我还没老糊涂呢!军中什么时候事情多,我能不知道?” 说着,他似乎是被萧楚陌这样冷漠的态度激怒了一般,也不与他绕弯子了,索性将先前洛眉跑到他这里来说的那番话拿了出来。 “你倒是跑到军中躲清闲去了。你可知道,你的那位好妻子,就看准了你不在。居然敢在萧府门前与别的男人交谈甚欢!” “不准你污蔑她!” 几乎是萧鹤话音刚落的瞬间,萧楚陌便立刻吼了回去。而后目光又转到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洛眉身上,似乎带上了些许审视威胁的意味。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这句话不只是对萧鹤,也同样是在警告洛眉。 虞盼兮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洛眉将对他的不满一并放到了虞盼兮的身上。 甚至他都不用多想,就可以猜到这件事情一定又是与她有关。 萧楚陌眼里的威胁丝毫不加以掩饰,加之常年在沙场上杀敌,更是杀气满满,直看得洛眉冷汗都冒出来了。 一旁的萧鹤见了,不由得怒火中烧。只当这个儿子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瞪她做什么!这件事情是你妹妹回来的时候亲眼所见,又不是你母亲空口编排出来的!” 第99章 污蔑 听到萧鹤的话,洛眉也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急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楚陌,方才你父亲说的可都是枫晚回来的时候在路上亲眼看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这个时候,她可顾不上母女情谊了,只想着将萧楚陌的怒气转移,于是还不等后者多问,便直接将萧枫晚给供了出来。 反正按她对萧楚陌的了解,也料定他不会真的去找萧枫晚对质。 萧楚陌冷哼一声,也不知是将萧鹤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果真信了洛眉的辩解。倒是的确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了。 萧鹤见他如此,脸色也是终于好转了一点。 然而洛眉并不懂得收敛,急忙趁热打铁道:“之前侯爷派人去请你过来的时候,我本打算也将盼兮也一并找来。万一当真是枫晚看错了,也好把事情说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脸上也适时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 “只是,我派出去的丫鬟却没有请到人。只听府中的下人说是夫人不在府上。算算时间,应该是在被枫晚看到之后便出了门,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说完,不仅是萧鹤脸上怒气更增加了几分,就连从一进门便冷着一张脸的萧楚陌,面色也是稍稍阴沉起来。 萧鹤怒道:“你听听,你不在府上,她简直是一刻也坐不住!” 洛眉见他生气了,急忙上前劝说。然而在她心里,却是暗自冷笑。 她的确是派人去了萧府不假,不过却不是请人,而只是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虞盼兮的行踪。 本来想着牵制她一番,好让自己把她私会男子的罪名定下来。没想到后者居然正好不在府上。 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而萧楚陌听到洛眉这番话,虽然也知道她的话不可全信,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悦起来。 洛眉虽然一向看他不顺眼,但也不会蠢到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他这位父亲面前捅。能够让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恐怕是虞盼兮果真与什么男子交谈了一番。 一想到自己才不过有意避开她几日,她便有心思与旁的男人谈笑风生,萧楚陌心里自然是不会好受。 洛眉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萧楚陌这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也不再多嘴说什么,只是在萧鹤面前越发得低眉顺眼起来。 见萧楚陌没有动静,萧鹤扫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这几日军中事务繁多吗?正好你府中只怕人手不够。那就由我派人去找那虞氏,将她带回来好好反省一番!” 说着,他便当真要叫人进来,将吩咐传达下去。 萧楚陌这才抬眼看向他,声音依旧冷清:“这件事情我自由决断,就不牢您费心。毕竟我已经从这侯府搬出去了,也不好再用这边的人手。” 他这话,除了在说萧鹤多管闲事之外,自然也是暗暗指责洛眉的手伸得太长了。他都已经另外立府了,还要管到他的家事上面去。 被说到的两人皆是被噎住,不知该说什么来反驳。 萧鹤狠狠瞪了他两眼。但想到他们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已经僵硬无比,若是再恶化,只怕真的会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最后还是稍稍妥协了一点,说道:“你要是想自己处理也行,但这件事情往大了说,多少关乎萧家的颜面。你绝不能有半点偏袒徇私!” 说着,他一拍手,立刻便从书房外头走进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来。 萧楚陌抬头一看,来人于他来说并不算陌生。正是已经跟在萧鹤身边多年的亲信之一,年辉。 “侯爷请吩咐。” “你暂时跟在大少爷的身边,陪他一同去找那虞氏。若是他有什么需要,你听他吩咐便是。” “是。” 对于萧鹤的吩咐,年辉自然是不会拒绝。 应下之后,便转身朝着萧楚陌抱拳行礼,然后似乎看不到后者那冰冷的脸色一般,站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监视我,还是怕我替她隐瞒?” 萧楚陌眯了眯眼,对萧鹤的自作主张十分不满。 而后者却只是冷哼一声,似乎并没有被他的问话所影响:“既然你不愿让我出手,我总得知道之后的结果。” “随便你。” 萧楚陌说完,也懒得再待下去了,直接甩袖离去。看似被萧鹤的态度所激怒了,但其实心里也有他的想法。 虽然他心里对虞盼兮同别的男人谈笑有些不满,但却是十分相信她的。年辉跟着,倒也正好省了他回来同萧鹤再解释一遍的麻烦。 “分明是为他好,落到他眼里,反倒成了多管闲事。真是气死我了!” 看着萧楚陌离开,萧鹤也是气愤不已,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 “砰”的一声巨响,反而是把洛眉给吓了一跳。 她当然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再去触萧鹤的霉头,总算是难得一次没有趁机说萧楚陌的坏话,反而转移起话题来。 萧鹤的书房不是旁人轻易能进的,萧枫晚派出去的小丫鬟自然也打听不到细节。 只说萧楚陌进书房之后不久便沉着一张脸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侯爷的一位亲信,两人气势汹汹地出府去了。听说书房里的侯爷也是愤怒不已,夫人现在还在安抚着他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偶尔也留意一下前院儿的动静,别太明显就行。” 对于小丫鬟带回来的消息,萧枫晚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萧楚陌听了之后十分愤怒,准备亲自去抓虞盼兮回来。 虽说这个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真正听起来,的确也是让她心情愉悦了一番。当下便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两片金叶子来,当做赏赐递给了那小丫鬟。 两片金叶子的分量不少,后者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千恩万谢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对于因为萧枫晚掐头去尾的一番话引起了的误会,虞盼兮主仆二人并不知晓。 当萧楚陌和年辉从明国候府出来的时候,她们才行了不过一半的路程。 “小姐,这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银铃在马车中闲着十分无聊,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然出了京都之后,沿路也有些风景可以看。但无非就是些什么花草树木,过不了多久就看腻了。 第100章 追查 “这句话,你都已经问了三次了。” 虞盼兮有些好笑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是个急性子呢。 银铃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这泰安寺居然会这么远嘛!之前虽然听说很灵验,但也从来没去过。” 兴许是重新遇见故人,虞盼兮心情也好转不少。如今也有心思同后者打趣儿了。 此时听见银铃这么说,便不由得笑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前去,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求一求姻缘。说不定等回到京都,你的如意郎君就出现了呢!” “小姐你尽会取笑我!” 小丫头面子薄,哪里像已经嫁人的虞盼兮般没羞没臊地开这种玩笑,当下便羞红着脸转过身去了。 惹得虞盼兮更是笑出声来。 这边气氛十分和谐,而另一边,却全然不是这派景象了。 萧楚陌带着年辉,第一个前往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府邸。 刘管家一早便得了消息在大门前侯着。见两人临得近了,这才急忙迎上前去。 只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萧楚陌倒是先问了他一句:“夫人可在府上?” “回将军,夫人午膳的时候说要回娘家去住几天,此时想必是已经到了。” 虞风在宫外原本也有一处宅子的,虽说距离萧府的确有些远,不过也在京都之内。虞盼兮已经出发了这么久,算算时间,的确是早就应该到了。 刘管家本来看到年辉也跟在萧楚陌的身后,还以为是明国候有什么事情要派他和后者商量。 正想着要不要将人先请进去,萧楚陌却只说了声“我知道了”。便又带着年辉赶紧朝着虞府的方向赶去。 当虞风看到突然到访的萧楚陌两人的时候,显然很是惊讶。急忙请两人先进府喝杯茶,有什么事情坐下慢慢说。 只不过,萧楚陌本来就是为了虞盼兮而来,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喝什么茶。当下连府门也没进去,直截了当地问道:“岳父,不知盼兮可曾回来过?” 说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见到他的到来,虞风明显惊讶不已。若是虞盼兮早他一步回来,后者断不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 而虞风接下来的话,也正好应证了萧楚陌的猜想。 只见虞风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一脸疑惑:“盼兮?她一直没有回来过,我还说什么时候过去看她呢!”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追问道:“怎么了,可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年辉见他并不知情,又十分担心自己女儿。刚想将萧枫晚带回侯府的消息说与他听,却被萧楚陌拦下来。 “没什么,只不过早些时候她说要回家一趟,我方才回府没有看见她,还以为她自己回来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去杨府找杨夫人谈心去了。” 萧楚陌一边说着安抚的话,一边作势就要离开。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这就去接她回来,就先不打扰岳父。” 说完,他便朝着虞风微微行了一礼,翻身上马。 后者本来有些急切,听他这么一说,也是随之放下心来。倒也不留他了,只笑着摇头,感叹这样如胶似漆的小两口。 “少爷可知现在该去哪里寻找?果真去杨府吗?” 萧楚陌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是脸色微微阴沉下来。年辉看在眼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者并没有立即回答,稍加思索一番后,这才道:“不用了,我们直接去城门处询问。” 他的心里很清楚,若是虞盼兮如他所说当真去了杨府,根本没必要以回娘家的借口哄骗刘管家。甚至可以说,若是她要去京都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消同他说一声便是。 他虽然最近有意避开她,但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她也应该清楚,他不会那么做。 思及此,萧楚陌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加快行进的速度。 盼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我去做的呢? 正如萧楚陌方才同虞风所说的那般,天色已经开始渐渐变暗。京都之中的大街上,行人也是减少了许多。正好方便了萧楚陌和年辉策马行进。 等两人到了城门口询问一番,果然如同萧楚陌猜想的一样,虞盼兮从萧府出来之后不久便出了京都。想来是直奔城门来的。 这下不只是萧楚陌,就连年辉也是困惑不已。 若这虞盼兮果真做出什么不贞之事,不管怎么说,也根本犯不着跑出京都去啊! 只不过疑惑归疑惑,年辉跟在明国候的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懂得沉默,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萧楚陌这时候可顾不上他是个什么心思,当下便赶紧追问了几句。让那回话的小兵指明了虞盼兮离开的方向后,便叫上年辉,赶紧策马追了过去。 也不知该说是两人所骑的马好,还是说虞盼兮所乘的马车实在是速度太慢了。明明提前走了那么久,不过小半个时辰,萧楚陌便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从萧府出来的那辆马车了。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急着上前将其拦下来。 “少爷?” 年辉疑惑地看着萧楚陌,然后随着他的步伐,将胯下的马匹放慢了速度。 后者的目光却似乎黏在了前方的马车上,只简单回了句:“我们先别上前去,远远地跟着就好。” 从萧鹤找他开始,他就不信虞盼兮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直到现在,也是不信的。 但是,之前墨宝洲死的时候,虞盼兮让他带话给司徒菲羽,他总觉得她有事在瞒着他。 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她,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没有追赶上去。反而是悄悄跟在虞盼兮的身后,想要看看是不是就可以借此弄清心中的疑惑。 走在前方的虞盼兮并不知道萧楚陌已经打探到了自己的行踪,甚至已经跟了过来。还在心里盘算着,回到京都之后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来了一趟泰安寺。 马车讲究平稳,除非在管道上行驶得比较快之外,速度都是极其慢的。 京都到泰安寺的距离较远,虞盼兮下午出门的时候又因为刘管家和陈平襄这两个小插曲耽搁了好一阵。等马车终于赶到泰安寺的时候,已经是黑了半边天。 第101章 长明灯 好在,泰安寺因为有着极好的名声在外,平日里前来参拜的香客信徒络绎不绝。即便此时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也仍然没有关大门的打算。 也许是往日里来的贵人不少,又或者泰安寺的里僧人们本身素养就很好。 虞盼兮走进寺里,同这里的僧人简单说明来意之后。后者虽然并没有立刻应下她的话,带她去见主持。但也是十分有礼地先替她安排了住处,将她带去客房之中。 虞盼兮也知道自己到得的确是有些晚,反正也并不着急这一会儿,便随着去了。进房间前,还不忘对着领路的僧人双手合十道了声谢。 萧楚陌和年辉一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本来满心的疑惑,见这主仆二人最后居然是进了泰安寺,难免有些诧异。 “少爷,这……我们还进去吗?” 年辉望着寺门,有些迟疑地询问着萧楚陌的意见。 后者虽说也是满脸不解,但现在天色已晚,若是他们立即转身返回京都,只怕也要入夜之后才能到达。 所以萧楚陌心中一番思索之后,最后还是沉声道:“为何不进?正好我在沙场厮杀多年,前来参拜一番,洗洗身上的杀气也好。” 说完,他便从暗处走出来,朝着寺门走去。 事实上,他不仅打算今日暂住在泰安寺中,而且还要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弄清楚虞盼兮的目的,或者等到她离开为止。 年辉是奉了明国候的命令跟在萧楚陌身边的,除了需要将这件事情的结果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告诉前者之外,其他都是全然听从萧楚陌安排的。 哪怕他的心中有再多疑惑不解,也只是应了下来,不再多说些什么。 按照萧楚陌的吩咐,前来引路的小沙弥并未宣扬他的行踪,而泰安寺里的僧人们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直到第二天早上,虞盼兮前去拜见主持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他到来的消息。 “施主为何而来?” 一处静谧的小室之中,已经上了年纪的主持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随着泰安寺名声越来越大,前来的信徒也多。但目的却是五花八门。他也免不得要先问上一句。 而他对面的虞盼兮,也是特意换了身素色的衣裳,双手合十向他点头行礼之后,端端正正地跪坐着,脸上很是虔诚。 “小女子想为故去的婆婆点上一盏长明灯,还请主持能够安排一处安静的场所。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也希望主持能够及时纠正。” 主持听罢,点了点头,将门口守着的小沙弥叫了进来,让他将一处清净的禅房安排给了虞盼兮。 后者自然是道了声谢,这才跟着带路的小沙弥直接去了禅房。 早在过来拜见主持之前,虞盼兮便已经吩咐了银铃,让她不用跟过来,可以自己在寺中游览参拜。 正好她这几日需要沐浴斋戒,潜心祈祷一番。银铃那样活泼的性子,想必也是坐不住的,索性便当是放她几天假了。 银铃自然是高兴的,她早就听说这泰安寺极为灵验,只可惜一直没时间来。眼下正好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要好好拜一拜了。 接下来的几日,虞盼兮果真如同她所说那般,将自己关在禅房之中念诵佛经,几乎与那些从小在寺中长大的小沙弥一般虔诚。 萧楚陌虽然一直没有现身,但却一直在暗中默默注视着她。 说是注视,其实虞盼兮将自己关在禅房里面,每日他可以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两三次。只有寺中僧人给她送来斋饭的时候,她才会露面道谢。 第三日的时候,萧楚陌终于忍不住,趁虞盼兮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潜入了禅房之中。 他从未见过这样安静的她。 一袭素色衣裙,随着虞盼兮跪在蒲团上的动作在地上铺散开来,宛如一朵悄然盛开的花朵。与她脸上的平静虔诚相互映照。 屋内点着一点檀香,驱散了因为点燃多日而升起的香火气。淡淡的香气,却似乎将萧楚陌的心思也熏得有些晕乎乎了。 虞盼兮在这里念诵了一下午的佛经,他居然也躲在帘子后边,看了她整整一个下午。 隔天一大早,虞盼兮早早起了床,正打算前往禅房继续为故去的魏氏诵经祈祷。一开门,却有一个僧人正站在门前等着她。 见她出来,后者一声“阿弥陀佛”,微微躬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夫人,主持请您过去。” “请带路吧。” 虞盼兮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还是跟在他的身后过去了。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一直观察着她的萧楚陌和年辉二人,自然也一同跟了过去。 这一次,僧人带虞盼兮前往的地方,并不是之前寺中主持用来接待香客的那间小室,而是另一处较为庞大、同样十分幽静的佛堂。 这座佛堂里面虽说也摆着数尊神佛像,但更令人感到壮观的,是在那四周佛像底下,所供奉着的一盏盏长明灯。 莲花底、青铜台。 这里不知摆放了多少个名字。 在这光线比较昏暗的佛堂里面放眼望去,它们似乎都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辉。 “主持,您这是……”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想,但虞盼兮还是不免多问了一句。 而那位已经上了年纪的主持闻言,则是十分慈祥地看着她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可我听说,要想为死去的亲人供一盏长明灯,前后总共需要耗费整整七日的时间方才可以点燃。我这才只过了三天。” “那得看人。所谓七日长明灯,不过一个笼统的说法罢了。” 主持一边呵呵笑着,一边从旁边的桌案上取出一只空的灯台来。 “佛家做事,凡事讲究诚心。不管是斋戒、参拜、念诵佛经。你若足够虔诚,哪怕只有三天,那也是可以供的。反之则不同。” 虞盼兮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是将他的话全然听进去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自她重生之后,心怀感激,又因为阿夜的存在,对于鬼神之说难免多信了几分。跪拜之时,也十分虔诚。 大概也正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原来七日的行程,可以缩短到了短短三日。 这对她来说,也算一件好事。 此番前来泰安寺,她本就是以回娘家的名义跑出来的,若是能早些回去也很不错。 第102章 所供为谁 若是以前,信徒前来想要为故去的亲人供奉一盏长明灯,除了虞盼兮已经做过的那些之外,是要自己添灯油、剪灯芯的。 而到了后者这里,却全然是主持自己在亲力亲为。 为虞盼兮引路的僧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也将一切看在眼里。 也只有他知道,起码这数十年来,能够让主持亲自点灯的人并不多。他们的身份各式各样,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普通百姓。但每一个人,对于此事都是十分虔诚。 对于这一点,虞盼兮并不知晓。但看着那一盏雕刻着莲花的长明灯被点燃,感觉心中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那点微弱而又明亮的火光闪烁摇曳着,落入站在佛堂门口的萧楚陌眼中,似乎将他的心也一并点燃了。 方才虞盼兮和主持两人的对话本来就没有刻意遮掩,萧楚陌站在不远处,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佛堂里的长明灯,一向都是信徒供奉给自己故去的亲人、朋友的。 虞盼兮已经离世的亲人只有她的母亲,若是她想给自己的母亲供灯,根本没必要还拿别的借口来作为遮掩。萧楚陌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就差他亲自去求证。 待虞盼兮同主持一起离开这处佛堂之后,萧楚陌和年辉对视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好在,这里虽然是专门用来供奉信徒们所点的长明灯,但也算不上什么佛门禁地,平日里也就留了两个僧人在这里守着这些灯。再加上偶尔也会有香客会过来参观一番,因此,也没人拦着他们。 萧楚陌带着年辉走到方才虞盼兮所站的位置。 他面前的这张供台上,摆了至少数十盏长明灯。而最外围的那一盏,便是方才泰安寺的主持亲自为虞盼兮点上的。 每一盏灯的旁边,都压着一张木牌,上面写着所供之人的姓名。好让这些人在天之灵,可以认清这盏灯是属于谁的。 萧楚陌拿起方才虞盼兮亲笔书写的牌子,上面的笔迹十分熟悉,而更让他感到熟悉的,是映入眼帘的名字。 魏琴昙。 正是他那已经故去多年,很少被提及的亲生母亲的名字。 萧楚陌心头一震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恍惚,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见到过了? 母亲在世之时,明国候府的下人们称她为夫人,父亲也很少唤她闺名;而她离世之后,有洛氏从中作梗,她更是成为了侯府之中人人避之不及的话题。 捏着手中这块小小的木牌,萧楚陌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心中深受感动的同时,忽然想起来身旁还跟着一个年辉。 “可都看到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他将手中的木牌递到年辉面前,虽然心里面因为虞盼兮的此番举动而变得暖洋洋的,但声音却仍旧是有些冷清。 “至于之前萧枫晚口中所说的那个与盼兮交谈的男子,我自然会再去问问她,回去之后也会同父亲交代清楚的。” “是。” “我现在要去接盼兮回家了,你是要留下一起?” 萧楚陌说着,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年辉的身上,带着与出发之前一样的审视之意。 后者倒是没有像洛眉一样被他吓住,也似乎听不出来他话语中的不悦。但还是回答道:“不必了,属下这就回府,一定会将少夫人为夫人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地回禀侯爷。” 说完,他便恭恭敬敬地向萧楚陌行了个礼,直接转身离开了。 其实不用萧楚陌将那块写有名字的木牌递给他,他站在前者的身旁,也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接触过这位少夫人。身为萧鹤的亲信,他甚至基本都没有去过明国候府的后院。 但是,这几天他和萧楚陌躲在暗中,一直观察着虞盼兮的一举一动。他也看出来,这虞盼兮显然是与府上那位装模作样的二夫人不同。这一点,从她念诵佛经时那虔诚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这样一来,洛眉先前带来的,所谓的由萧枫晚亲眼所见的消息也就显得不那么可信了。 待年辉离开之后,萧楚陌也不再在佛堂里面久留。将写有魏氏名字的木牌放回去之后,他便朝着虞盼兮暂住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虞盼兮还根本不知道她离开佛堂之后发生的事情,正叫银铃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要回京都了。 后者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了,但刚到泰安寺的新鲜感早就过了,又加上虞盼兮整日整日地待在禅房之中,都没人可以陪她说话。她现在可是非常想念初露那丫头! 看银铃一脸高兴地收拾东西,动作也是飞快,虞盼兮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正打算开口笑她两句,门口却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虞盼兮回头看了一眼,见银铃似乎有些手忙脚乱的,正好她也没什么事情,便自己走过去开门了。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房门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居然会是那张她朝思暮想,却已经数日未曾见过的俊颜。 “你……你怎么来了?” 虞盼兮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愣住了。状似呢喃一般,这才将满心的惊讶与疑惑问出口来。 而站在他面前的那人,却在她这句话问出来之后,什么也来不及说。直接张开双臂,将她一把搂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虞盼兮被他牢牢抱在怀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离开京都之前,这人不是一直躲着她的吗? 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却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最重要的是,她从萧府出来的时候,用的是回娘家的借口。哪怕萧楚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应该知道她到了这里。 种种疑问,在虞盼兮的心里面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佛门禁地,本来不该有这般失礼的举动。好在,萧楚陌也只是一时太过感动,这才有些失了分寸。 待他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瞧见房里的银铃还在收拾东西,便干脆拉上虞盼兮去别的地方转悠了。 就如同许久之前,萧楚陌同虞盼兮开玩笑的时候,虞盼兮回答他的那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些日子一直躲着她,他的心里也很是难受煎熬,也有许多的话要同她说。 第103章 返回京都 两人携手在泰安寺中缓步走着,一如身旁擦肩而过的许多小夫妻一样。 虞盼兮那日到了泰安寺之后,第二天早上便去拜见了主持,后来又几乎整日整日地待在禅房之中为魏氏诵经祈祷。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好好参观一下这座声名远扬的佛寺。 而萧楚陌与她并肩而行,一直都在注视着她。看着她时不时偏头去瞧两旁的景物,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他们的确是有好些时候,没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待过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虞盼兮也稍稍收了视线与心思,想起他方才没有回答的问题来:“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明明就连银铃都是出发之后才被自己告知目的地的。 萧楚陌自然也看出她的心思来,对着她微微一笑道:“还能怎么知道的,骑着马一路跟过来的呗。” 他说得轻巧,几乎是以开玩笑般的语气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了起来。 萧枫晚和洛眉所说的事情他一定会告诉她的。但是,他之前一连冷落了她好几日,现在却因为萧枫晚那一番根本就不靠谱的说辞一路跟踪她、跑到泰安寺里观察了她数日。 哪怕他心里一直都十分相信她,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给明国候府有个交代,让那边的人闭嘴。 可是,她会相信吗? 虞盼兮并不知道萧楚陌心中所想,听到他这样的回答,不禁有些诧异:“这么说来,在我们刚到泰安寺的时候,你就已经跟在后面也进来了?” 后者无奈地点点头。 “可是,你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因为暂时不能现身。” 萧楚陌回答着虞盼兮的问题,心中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萧枫晚所见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而后又道:“洛眉的为人你我心里都清楚,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是跑到父亲的面前添油加醋大肆宣扬了一番。” “父亲十分愤怒,差人将我请到了明国候府中。不仅要我调查这件事情,还派了自己的亲信年辉一路跟着我,想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所以,你们追赶上我之后,便一直跟在暗处,直到现在才现身?” 虞盼兮有些不可思议,接过萧楚陌的话便反问了一句。 后者见她满脸的诧异,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急忙解释道:“我是不信萧枫晚的话的,那对母女俩一直心思不少。可我一个人信没用,我必须让年辉亲眼看到,把话带回侯府。” 他这般急切的模样,让虞盼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在他的心越悬越高的时候,她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几天也辛苦你了,没日没夜的守在寺里。” 她说着,反握住萧楚陌的手掌,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安心。 “至于萧枫晚带回侯府的消息,倒是半真半假。那日我的确是与一名男子交谈过几句,只不过,当时刘管家也在旁边站着。若是回去之后还有人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 “那那名男子?” 萧楚陌问得有些迟疑。他知道眼下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一直抓着这件事情不放,只怕虞盼兮难免会生气。 只不过,他的担心显然都是多余的。 不用他开口询问,虞盼兮也打算同他说清楚那日在萧府门前发生的事情。 “那名男子名叫陈平襄,也是宫里的一名乐师,算是我的一位故友。你之前也见过几次的。之前他被先皇派出去游历,不久前才回到京都来。对了,他还给我带了礼物呢!” 虞盼兮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笛来,正是当日陈平襄送她的那支。 而至于她口中所说的先皇,自然是指的墨宝洲。 萧楚陌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那支玉笛,只见其做工精致小巧,玉的成色也是十分不错,最是适合带在身上的。 虽然对于虞盼兮的毫无隐瞒感到很高兴,但这份高兴,却在看到那支玉笛的时候忽然变成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萧楚陌并不能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只觉得看那玉笛非常不顺眼。 只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当真顺着虞盼兮的话,在脑海之中仔细回想了一下。居然还真想起来宫中似乎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好像想起来了,但我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虞盼兮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突然有些同情起陈平襄来。 这位在宫中颇受好评的老好人,到了萧楚陌这里,居然存在感这么低。甚至都到了要靠别人提醒,他才能勉强想起来的地步。 萧楚陌见虞盼兮笑了起来,也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是翻过去了。 至于明国候府那边的洛眉母女俩,若是再敢在暗中使坏,也别怪他不客气。 “对了,有件事情我还没问你呢。” 在返回京都的时候,虞盼兮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忙抬头看着萧楚陌。 而银铃那丫头在出发的时候突然看到萧楚陌,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没有多问,只不过出发之后就立刻跑到马车外头跟车夫一同坐着了。 现在马车之中只剩下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妻俩,她当然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了。 “之前一段时间,你怎么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整天都想着避开我?” 听她提起这件事情,萧楚陌先是一怔,而后这位在战场之上勇猛无敌的忠勇大将军,终于是显出了一丝别扭来。 “我之前以为,你喜欢上了魏庭衍……所以就想着,若是你当真喜欢他,我就成全你们……” 终于得知了那段时间他为什么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原因,虞盼兮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气还是应该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当时京都里面传出来的流言你不是没有相信吗?” “那时候是我想太多了,以后不会了。” 萧楚陌感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他考虑得不够,不该多想,不该冷落她。虞盼兮都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心里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男人呢? 若是他当时将事情说开,多问那么一句,也不会差点伤了她的心。 第104章 告一段落 萧楚陌和虞盼兮刚刚回到京都没一会儿,甚至在自己府上都还没喝上一杯茶,明国候府那边便差人过来了,说是萧鹤请二人过去。 “我们就不必过去了,年辉自然会将自己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他。” 萧楚陌冷眼看着底下前来传话的侯府下人,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拒绝了萧鹤的邀请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这个时候派人来请他们过去,唯一能够提及的话题,还不就只有洛眉添油加醋引起来的这件事情?反正年辉已经知道了真相,有他给萧鹤传话,他们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毕竟都是因我而起。要不然,我们还是去一趟吧?” 对于他这般冷漠的态度,虞盼兮多少有些不赞同。 正如她所说,虽然事情闹得这么大,多半是因为洛眉从中作梗。但究其原因还是她没能注意男女有别,这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而且,虽说萧楚陌之前就已经对她说过了,让她不用刻意去讨好萧鹤。可她却觉得,他们父子俩关系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实在是不好,眼下这也算是个机会。 萧楚陌本来就因为先前误会和冷落虞盼兮的事情心有愧疚,现在听她这样一说,虽然十分不情愿,但终于还是改了口:“那你留在府中休息,我一个人过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若是当真让他一个人过去,别说修复关系了,只怕会弄得更糟。 虞盼兮态度坚决,又说自己才是当事人,这种事情哪有当事人都不当场的。萧楚陌拗不过她,最后只得答应下来,两人一起前往明国候府。 而就在虞盼兮说动萧楚陌回到侯府的时候,萧鹤的书房之内,却是十分热闹的。 本来年辉回来之后,便准备到书房里向萧鹤汇报虞盼兮这几日所做之事,却不料在半路碰到了洛眉和萧枫晚。 那日萧鹤将年辉派到萧楚陌身边的时候,后者也是在场的。眼下这一碰面,自然猜到他定是已经查清楚了真相,回来复命了。 萧枫晚跟在洛眉身边,低眉顺眼,一副温婉的模样假装看不见。而洛眉可是忍不住心思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到虞盼兮的丑闻。当下便胡乱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年辉去了萧鹤的书房。 对于这样的好戏,萧枫晚又怎么可能会错过,便由着洛眉拉她一起去了。 萧鹤看到跟在年辉身后的两人,心里本来有些不悦。不过想到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的消息,倒是没有开口赶人,而是任由她们在书房中坐下来。 只不过,她们之前所说的消息本来就是故意添油加醋随意编排了一番,此时自然是注定听不到自己想听的。 年辉悄然看了看不请自来的母女二人,眼中有些不满,但面上却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将他这几日所见到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他和萧楚陌查出虞盼兮的行踪,一路跟踪,一直到看到那块写有魏氏名字的木牌。年辉没有半点隐瞒,也没有半分偏颇,全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向萧鹤汇报。 直到说完最后一句,他这才从心底里感叹了一声:“虽然属下之前并未与少夫人接触过,但单从她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也绝不会是那种对丈夫不忠的女人!” 年辉跟在萧鹤身旁多年,是绝对的忠心,但是对旁人也是同样到不屑一顾。能够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实在是难得! 萧鹤听罢,显然是有些惊讶。也不知是因为虞盼兮居然能让年辉刮目相看,还是因为她特意跑那么远,只为了能够给死去的婆婆点一盏长明灯。 “这孩子的确是有心了。” 萧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颇为感慨。 魏氏死去这么些年,除了魏府那边让人给她供过长明灯外。在萧家的第一盏灯,居然还是刚过门不算久的儿媳为她点的。 这件事情,让萧鹤感到十分惭愧。而先前洛眉挑唆起来的谣言,此时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洛眉和萧枫晚母女俩一直在旁边听着,后者倒没什么,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个消息本来就是为了顺便讨一讨洛眉欢心罢了,这府里的斗争可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而洛眉见自己诋毁虞盼兮的计划失败了,又发觉自己这样跑来的确是不合规矩。正打算说点什么来遮掩一下,门口却有下人来报,说是大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不用说,洛眉也猜到了。这萧楚陌许久不回一次明国候府,现在怎么可能这么自觉地带上虞盼兮回来。一定又是萧鹤派人去请的。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两人的到来,也正好转移了萧鹤的注意力,不用洛眉再多费口舌去解释。 这样想着,洛眉总算是把心里的那点不满全然压在了心里,脸上也瞬间换成了主母该有的和蔼笑容。 “怎么,书房里面这么多人,是还想要兴师问罪吗?” 一个近乎冷漠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显然是对这里面人太多了表示十分不满。 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萧枫晚悄悄抬头看去,只见满面冰霜的萧楚陌话音未落,便已经带着虞盼兮走了进来。 这人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萧枫晚心中冷哼一声,目光又稍稍往旁边移了一点,落到了虞盼兮的身上。 说起来,她似乎还没好好看过这位新过门的大嫂。 她与萧楚陌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之前萧楚陌和虞盼兮大婚之时,她便没有特意赶回来。而回府那日,也不过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未仔细观察。 现在看来,明眸皓齿,一点朱唇,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难怪京都之中那么多人都在传她的美名。 只不过看起来,她似乎太过瘦弱了,让人不禁联想到了弱不禁风这个词。 对于萧枫晚的打量,虞盼兮其实也是感觉到了的。身为乐师,她的感官较之其他人本来就要更加敏感。 明国候府其余的几个少爷小姐她早就见过了,又加上前世她本来也见过萧枫晚两面,此时自然一下就猜出她的身份来。 只不过对方的视线似乎并没有恶意,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第105章 恶趣味 不得不说,萧楚陌进门时的那句话,几乎是以嘲讽的语气说出来的。只怕任谁听了都会不舒服,萧鹤自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本来虞盼兮的事情就是误会一场,父子俩关系不好也不是一两日了。萧鹤本来心情就十分高兴,虽然被他泼了冷水,但也只是黑了黑脸色,脸上的笑意依旧没有褪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年辉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这事儿不过一场误会罢了,何必揪着不放呢?” 萧鹤稍稍瞪了萧楚陌一眼,却没有如同以前那般当真动怒。而后,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虞盼兮的身上,显然是放柔和了许多。 “你为琴昙供奉长明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以后若是再想做这样的事情,也提前告诉楚陌或者府里的下人一声,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是以一副说教的口吻,但萧鹤也说得十分委婉。他并没有将洛眉之前来找他说的事情直接说出来,甚至只字未提,只从侧面提醒虞盼兮往后要多注意一些。 后者自然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堂堂明国候,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任谁也不好直说。 但是,虞盼兮可不打算让洛眉再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回来的路上,楚陌都已经告诉我了。枫晚那日在萧府门前看到的不错,我的确是与一名男子交谈过。” 她微微一笑,似乎只是单纯地解释而已,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那名男子名叫陈平襄,是宫中的一名乐师,也是我相交多年的一位好友。我们许久不见了,那日恰巧遇到,便多聊了几句。他很遗憾没能赶上我和楚陌大婚的时候,便将一支玉笛当做补上的贺礼送给我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父亲这里的时候,却被传成了这个样子。” 虞盼兮一边说着,一边也用余光悄悄注视着萧枫晚和洛眉的反应。两人听到这里,果然不约而同地有些紧张起来,但都不太明显。 洛眉因为早些年间在明国候府与魏氏和另一位姨娘斗了许久,心机本来就重,倒是十分沉得住气。 而萧枫晚,虽然难免有些紧张,但转念一想,她只不过是“顺口”提起这件事情罢了,最后也不是她将事情拿到父亲面前去说的。思及此,也是稍微放下心来。 虞盼兮见此,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过好在,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借着这个事情将这母女两人给拖下水来,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警告她们一番罢了。 她虞盼兮虽然不会武功、也没有官职加身,但却从来都不是什么软柿子。若是她们以为可以借此将她打压下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萧楚陌自然也没错过两人的反应,若换做以前,自然免不了一番警告。但这一次,他却只是重重地冷哼一声,然后便没了动作。 早在进门之前,虞盼兮便同他说过,将一切事情都交给她,他只需要看着就好。 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虞盼兮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毕竟闹了这么大个乌龙,说出去也只能让人嘲笑明国候府。 于是便话锋一转,补了一句:“之前便听说枫晚性子十分温婉,此时一看,也的确不像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女子。想必之前,也是因为离得太远,没有看得真切,这才误会了吧!” 萧枫晚本来在她方才提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便一直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试图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洛眉身上去。可是没想到,眼下虞盼兮却是直接将话头抛向了自己。 这下子,她可算藏不住了。最后在萧鹤的注视之下,还是不得不站了出来,一脸讪笑着,附和着虞盼兮的话:“大嫂说得是。也怪我,都没有看清楚,就向母亲随口说了出来。” 洛眉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眼,明显有些恼怒。 萧枫晚这番话,虽然看似是在向虞盼兮低头认错。但是若仔细听一听,便可以发现她字里行间所说的,都是在指责洛眉多管闲事,非要将这件事情捅到萧鹤这里来。 不过恼怒归恼怒,其实洛眉心里也明白,眼前这样的情况,萧枫晚若是不这样做,便要她自己来承担这个罪名了。舍己为人的事情,谁会愿意去做? 再者,也的确是自己听了她的话后,起了别样的心思,这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虞盼兮本来就只是想警告一下洛眉母女俩而已,萧枫晚也已经开口道歉了,这件事情算是到此为止。 只不过,洛眉却明显感觉到萧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了。 她的心里忍不住狠狠骂了萧枫晚几句,若不是因为后者方才那番话,她也不至于损耗在萧鹤眼中花费了这么多年才树立起来的形象。 只不过,有再多的不满与责怪,现在显然不是发泄的好时候。 洛眉心中飞速思索考量了一番,很快便有了主意,立即以一副慈母的姿态迎上前去,牵起虞盼兮的手,满面都是笑容。 “这泰安寺距离京都也有些距离,你不辞辛苦前去参拜点灯,想必也是吃了些苦头吧?” “说起来,我之前也曾想过找一座灵验一些的佛寺参拜参拜,也好为我那几个儿女祈福。只可惜侯府后院儿的事务不少,孩子们平日里偶尔也调皮捣蛋,实在是不得空。若是盼兮你下次再去寺里参拜,可千万记得叫上我一起。” 洛眉这番话说得极为真切,又是拉着虞盼兮的手做出一副亲切的样子来。萧鹤年岁大了,又一直被洛眉在他面前装出来的样子所蒙蔽,居然真的信以为真。 至于他心里头的那点不满,自然是早就随着这一幕烟消云散了。 洛眉深居后院这么多年,做戏向来得心应手,足以骗过不少人,可这却逃不过虞盼兮的眼眸。 只不过,对方既然非要做出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来,她又为何不配合呢?反正这次这件事情,她本来没打算告诉任何人的,只想着替魏氏供上长明灯之后便回来。 若不是有萧枫晚的告密、洛眉的从中挑拨,只怕她还博不到这个孝媳妇的名头。只是不知道如果洛眉得知了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出毛病来。 第106章 醒悟 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落在旁人眼里,倒是的确算得上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萧鹤提出将二人留在府中用过午膳再走,这更使得洛眉气得牙痒痒。萧楚陌本来并不在意,说好了一切听从虞盼兮的安排,他自然是不会反悔。 而后者本来也无意留下来的,可一抬头瞧见洛眉那副暗暗咬牙切齿的模样,忽然便起了坏心思。又加上她在过来的时候就想着要尽量修复这对父子俩的关系,本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忽然峰回路转,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平日里明国候府的少爷小姐们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用午膳的,基本上互不相干,这个时候也碰不到一起去。 可今日萧鹤高兴,便差人将在府中人全都叫来了,一张大圆桌旁难得坐满了人。 除了萧枫宇出门和别家少爷一同玩耍去了之外,萧鸢儿、萧小雪,包括回娘家来住了好几天的萧枫晚都在这里。再加上被虞盼兮劝说回来萧楚陌,萧家年轻一辈算是成年之后第一次齐聚一堂。 所说在萧楚陌成亲之前,这萧家小辈是莫名而又不约而同地针对萧楚陌的话,那现在,虞盼兮可算是将这些人前前后后得罪了个彻底,他们自然是统一战线开始将矛头对准了她。 除了急于挽回自身形象,暂时根本没心思争斗的洛眉和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萧枫晚之外,其余几人皆是在互相暗中较劲。 有的趾高气昂瞧不起自己的兄弟姐妹,有的则是全程恶狠狠地瞪着虞盼兮,恨不得将后者拆吞入腹。 总之这一顿饭吃下来,可谓是精彩十足。 对于这些,虞盼兮只当做看不到。而在她的调和之下,萧鹤和萧楚陌这对父子俩的关系虽然依旧有些冷冰冰的,但较之之前确实是缓和了许多。 这让察觉到一切的洛眉忽然有了危机感。 待萧楚陌和虞盼兮回府之后,她便立刻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冲着屋内的各类摆设装饰发起了脾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随着一道愤怒的尖叫声,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被洛眉狠狠地掷到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本来插在花瓶里面的几枝早春月季也跟着碎片飞了出来,花瓣落得到处都是。 负责伺候洛眉的丫鬟候在房门外头,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各种东西破碎和洛眉怒吼的声音,不由得心里感到害怕,放在身侧的手也不住地发颤。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洛眉这么生气的样子了,生怕一不留神,这份火气就会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也不知洛眉到底发泄了多久的火气,直到心中的愤怒终于消散一点的时候,她也是冷静了下来。只不过,屋内本来上好的一众摆设,此时已经全部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然而,她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只觉得眼前的一片狼藉看着实在是烦心得很。便开口唤了一声,将守在外头的丫鬟叫进来打扫。 这么大一间屋子,现在算是要全部重新打扫一遍了。而且屋内的所有摆设和装饰,也要差人着手重新布置一番。 好在,这丫鬟在洛眉身边也伺候了不短的时间了,早已经摸清楚了她的性子。 早在洛眉刚刚开始砸东西的时候,便已经早早吩咐下去,不仅将打扫的人手叫来侯着,就连接下来要重新放进去的摆设也从库房之中挑了出来。只消洛眉吩咐一句,便立刻开始着手处理,简直是有条不紊。 见此,洛眉心里的怒气也似乎又随之消散了不少。只不过经此一事之后,她对于虞盼兮的不满,却是直接翻了一番。 洛眉大发脾气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萧枫晚的耳中。 “她就这么沉不住气?”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枫晚确实有些诧异。 她这位母亲素来手段不少,若是不懂得隐忍,只怕也没办法做到掌握侯府后院的地步。可是如今丫鬟带回来的消息,却实在令她有着不解。 而一旁的小丫鬟见她这般疑惑,便将自己在府中姐妹那里学来的“经验”侃侃而谈了一番,多少也有向萧枫晚邀功的意思。 “小姐心思单纯,不懂这些阴暗事也在情理之中。只要那人在府中的权力够大,对下人们的威慑够力度,谁还嫌命多,敢拿着她的不好之处四处宣传?” “二夫人那边自然也是这样的。她院子里的人口风实在很紧,奴婢也是找到以前在侯府的姐妹软磨硬泡,又许了不少好处才将此事打听出来的。” 萧枫晚听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接从头上取下一支翠玉簪来。 “此事你做得不错,这是赏你的。” 那小丫鬟见此,顿时喜出望外,似乎没想到自己不过帮主子打探了一个消息,居然能够得到这样重的赏赐。急忙行了个大礼谢恩。 萧枫晚可并不在意她那千恩万谢的模样,挥了挥手,便让她下去了。 其实,她方才出手这般阔绰,倒不是因为真信了丫鬟口中所说的“消息难打听”。而是后者口中所说的前几句话。 有权势,才能有地位。有了地位,往后的日子才可以过得足够舒坦。 这样无心的话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仿佛让萧枫晚茅塞顿开,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她爱柳陆,所以总是瞻前顾后,在柳府被他漠视、被小妾打压欺负,唯一对她好一些的,就只有年迈的婆婆。 这份卑微的爱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忘记了是堂堂明国候府出来的小姐,哪怕是庶出,嫁给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都尉也是绰绰有余。 那日洛眉提点她的时候,她本来只因为怀疑前者是否听到她过得不好的风声而担心,根本就没有往更深处去想。 直到方才小丫鬟无心的那一番话,似乎点醒了她。 自己明明有这么好的出身,有着不错的容貌,更有着明国候府这么庞大的娘家为自己撑腰。那两个小妾不过一个市井卖艺的歌女、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居然也敢压到自己的头上来? 萧枫晚思及此,整个人周身气势一变,抬眼之时,眼神似乎也锐利了许多。 估摸着这么一会儿过去了,洛眉的气应该也消了大半,萧枫晚不再过多耽搁,直接去了她的院子同她告别。 反正她留下来也只是为了看虞盼兮的好戏,现在既然这出好戏没了,她也该回去整治一下自己家里了! 第107章 感动 “怎么,现在想起还有我这个娘亲来了?” 洛眉坐在桌边,手中捏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正品着,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发怒时的吓人样子来。 这么久过去,之前还一片狼藉的房间此时已经被下人们收拾干净了,新的摆设也是全部摆得整整齐齐。 若不是之前萧枫晚特意让自己的丫鬟打探了一番这边的情况,估计就连她也看不出来,这里居然成为了洛眉发泄怒火的地方,被完完全全地砸了一通。 在过来之前,萧枫晚就已经猜到只怕洛眉对自己没什么好脸色。此时再听她这么一问,心里自然是清楚了,后者这是因为先前自己没能出面揽下罪责而耿耿于怀呢! 既然猜到了原因,若要想出对策来,那自然也是易如反掌。 只见萧枫晚状似听不出洛眉话语里的讽刺一般,将手中的一方手帕举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女儿出嫁算不得久,如今回来小住也是和您同在一个屋檐下,又哪来想不想得起一说?” 她说得极为委屈,若是被不知情的路人看了去,估计还以为是洛眉在欺负自己这个女儿。 可洛眉在明国候府后院儿里边斗了许多年,怎么可能分不出她是不是在做戏。而且她心里头的火气还没完全消下去,正是不好说话的时候。 于是,洛眉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了萧枫晚一眼,却丝毫不接她的话。 后者见此,眼珠了一圈儿,便明白了洛眉是不吃这一套的。口中话锋急忙一转,倒是自己主动将先前书房之中的事情提了起来。 “母亲可是在怪我没能将所有罪责扛下来?” 洛眉不看她,鼻中却是发出一声冷哼。 萧枫晚知道自己这下算是说对地方了,赶紧趁热打铁道:“若果真如此,母亲可就错怪我了。我从回到侯府之后,父亲一直都十分忙碌。直到今日午时兄弟姐妹齐聚,也才堪堪见上一面。” “就算那时候我当真将事情全部揽下来,也实在没有说服力。只会让人更加怀疑到您身上啊!” 她说得那叫一个凄凉婉转,一副为了洛眉好的模样。后者一听,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这才终于消了气,让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 萧枫晚道了声谢,一边施施然地走到一旁坐下,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她前几日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连萧鹤那里都没去拜见。 只不过,其实她在回府当天也是去过书房的,但她特意将时间选在洛眉将虞盼兮的事情说出去之后,那时候的萧鹤自然没什么心情见她。 只怕就连洛眉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儿,居然会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来。 心中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洛眉自然是开口问起萧枫晚此番前来的目的。而后者也是松了口气,直接了当地提出辞行。 其实洛眉先前也多多少少猜到了,萧枫晚有意回娘家来躲个清净,也正好留下来看看热闹。现在好戏没了,她一直待在娘家也说不过去,自然得回去了。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和娘家虽然时常走动,却不如以前那般亲密。萧枫晚自然也是如此。 对于她来辞行,洛眉没有丝毫挽留。但念着这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在前者临行之前,还是忍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 萧枫晚走后,洛眉的院子里算是重新安静了下来。因为不久之前她还在屋里大发脾气,因此在这里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下,洛眉坐在房中,心里却始终有些不甘,不愿相信自己这次居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 但是仔细一回想,似乎从这虞盼兮嫁过来开始,她就一直吃瘪,从来没在前者的身上讨到过半点好处。这一次更是直接折损了她在萧鹤眼中的形象! 洛眉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将一切的缘由全部归到了虞盼兮的身上。 对于后者此番专门前往泰安寺,为那死去的魏氏供奉长明灯一事。萧鹤口中赞赏不已,为她的孝心深深感动。而洛氏虽然当时也是表现得十分和蔼,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些话,几乎都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只不过,她却全然妹妹想过,若不是她自己动了歪心思,后者又哪来的机会狠狠打她的脸? “虞盼兮这个贱人!居然宁愿费那么多气力去供一个早就化成灰的死人,也不肯到我这里来献献殷勤!” 洛眉愤愤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是将这方无辜的手帕当做了虞盼兮。而口中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语,也是她最不甘心的地方。 对于明国候府这边的事情,作为源头的虞盼兮却是丝毫不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早早地和萧楚陌一起回到了萧府。 对于两人携手归府的事情,府中下人看到之后,皆是会心一笑。 他们都是由萧楚陌亲自挑选出来的,对于两位主子自然是十足的忠心。先前萧楚陌刻意避开虞盼兮的时候,府中一连几日都是有些阴沉沉的,他们虽然心中疑惑,也不敢开口多问。 此时见到这两人终于再一次走到一起,他们心里自然也是十分高兴。 此时正是午后的,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难免让人有些犯困。 虞盼兮见院子里面阳光正好,便叫人搬了张躺椅,准备晒晒太阳。正好军中无事,萧楚陌又有数日不曾见过她,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从泰安寺出来之后,便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去给母亲供一盏长明灯?” 萧楚陌从后边抱住她,对她的举动十分感动的同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虞盼兮闻言,并没有回头,脸上却是带上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声音轻柔:“没什么,就是想为你做些事情。想起成亲数月,还未曾去拜过婆婆,又听闻泰安寺极为灵验,便去了。” 萧楚陌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更紧地圈入自己怀中,仿佛藏抓住了世间仅此一件的珍宝。 “谢谢你。”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样的人,不会有爱,不配被爱。可却没想到,只因为一次归来时的相遇,一次顺手的帮助,却让他遇到了可以与自己携手一生的人。 第108章 闲暇时光 因萧枫晚使坏而引起来的一系列事情终于算是告一段落。洛眉的目的非但没有达到,反而还算是帮了萧楚陌和虞盼兮一把,使得两人之间的误会借着这个机会解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楚陌为了弥补自己前些日子对虞盼兮的冷落,特意陪在后者的身旁。除了每日必须要去的早朝之外,甚至就连军营都不去。 不过也是正好,司徒菲羽登基之后天下大赦,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战事了。军中将士们休养生息的同时,他也才能够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不只是虞盼兮,就连萧府的下人们,也是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家主子最近的心情十分不错,就是偶尔有些太粘人了。 没错,就是粘人。 以前的萧楚陌虽然偶尔也会抱着虞盼兮睡睡懒觉、每日和她一起吃饭,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基本上一有空就整日和她黏在一起,简直算得上是形影不离。 就连躲在夜明珠里的阿夜都看不下去了,几次夜深人静跑出来向虞盼兮抗议。被后者果断无视之后,便开始闹着要虞盼兮给他找颗阴属性的夜明珠来。 这件事情在很久之前他便不止一次地和虞盼兮说过了,后者自然也是答应了他的,只不过后来陆陆续续总有些事情耽搁了。眼下总算空闲了,虞盼兮果真开始暗暗留意起来。 因为从小在宫中长大的缘故,又加上与周围的那些王公贵族关系不错,虞盼兮倒是得了不少礼物。后来墨宝洲为了哄骗她交出阿夜幻化的夜明珠,也是陆陆续续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她。 这些东西,一直都被虞盼兮放在了自己的小库房中,陪嫁的时候也带了一部分过来。 答应阿夜之后,正好杨进来访,萧楚陌出去接见。虞盼兮便让银铃将库房打开,翻来覆去找了许久,还真让她翻出三四颗来。 “不行,不行!这颗太丑了,这颗一点儿都不圆润!” 当她将那几颗夜明珠摆在阿夜面前,后者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对眼前这几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十分不满。 虞盼兮看着眼前仿佛老爷一样挑三拣四的阿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十分无语。她其实很想告诉阿夜,能够像他一样成精的夜明珠真的不多,至少她就只见过他一个。 不过,这天下间珍宝那么多,她慢慢寻找,总能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 虞盼兮这边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萧楚陌的耳中,后者只是挑挑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用过午膳之后,他便突然提出带虞盼兮出去逛一逛。 “怎么突然想起要出门了?” 虞盼兮和萧楚陌并肩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歪头看向后者,心中有些不解。 这人向来是不太喜欢热闹的,除了偶尔和军中将士们一起聚一聚之外,基本上都是不会出门的。现在怎么似乎又是一副心血来潮的模样? 而萧楚陌却并不多言,只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好像很少和你像寻常夫妻这样逛过。” 待在夜明珠里的阿夜听见他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何止是很少,几乎都可以算是没有好吗? 只不过虞盼兮却不并在乎这些细节,只是笑容越发灿烂,显然是对于萧楚陌这番话很是受用。 两人一路缓步走着,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街道两旁的商贩们卖力吆喝,虽然感觉有些喧嚣,但心里头却是十分高兴的。 偶尔碰到什么好吃好玩的,只要虞盼兮稍稍多看上两眼,萧楚陌便会示意身旁跟着的一个小厮上前买下来。没过多大会儿,小厮的手上便拎了不少。 对于此,虞盼兮有些哭笑不得,眼看着小厮手上都已经快拿不下了,忍不住再一次开口道:“楚陌,其实你不用买那么多的,多了真的没用。” 然而后者却是全然没有听进去,若不是这些是为了虞盼兮,倒颇有些一意孤行的意味:“没事,反正都是买给你的,多了便由你随意处置。” 听听,话中这股财大气粗的气势!就连跟在身后的银铃也是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见小厮手中满满当当的东西,她好心地走过去,主动接了一些过来。对方自然是压低声音向她道谢。 一行人就这样顺着大街一路逛着,最后在萧楚陌的带领之下,停在了一家珠宝店门前。 银铃一抬头,只见头顶的牌匾之上,端端正正地写着“翠玉轩”三个字,正是京都里面最为有名的一家。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虞盼兮心中疑惑,便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萧楚陌却是拉着她直接走进店中,一边对她说道:“本来想直接买两套头面给你的,但没想到款式这么多,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便干脆带着你直接过来了。” 听到这里,虞盼兮才终于明白,原来萧楚陌这是把她翻小仓库的举动给理解错了,还以为她是嫌弃手中的珠宝首饰不好看,想要翻一翻以前的那些赏赐。 她想要解释一番,可仔细想了想,好像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说清楚。总不可能把阿夜给说出来吧? 再偏头看看萧楚陌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虞盼兮忽然觉得,他难得这么心血来潮一次,既然都已经到目的地了,还是不要扫他的兴为好。 不得不说,这翠玉轩不愧是京都最为有名的珠宝店,不仅店铺之中布置得让人感到十分舒适,摆出来的那些首饰的成品,更是精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就连银铃这样恪守规矩的丫鬟,进了翠玉轩之后,也是忍不住悄悄多看了几眼。 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京都之中谁人不知他的威名?像翠玉轩这样的大店铺,掌柜的自然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赶紧出来迎接。 这边的动静算不得小,很快便吸引了旁人的注意。 “咦?那不是大哥和大嫂吗?” 一声轻呼从另一边传来,原来是萧小雪和萧鸢儿今日正好也来这里看首饰,这算是撞上了。 萧鸢儿本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听到萧小雪的话后,便顺着她的目光朝着那边看去,果然见到萧楚陌夫妇正在掌柜的陪同下走进后堂。想必是有什么真正好的首饰,要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第109章 激怒 “将军请看,这些都是上好的羊脂玉打造的首饰,按您方才说的,是一整套。” 翠玉轩的掌柜亲自接待了萧楚陌夫妻二人,正如萧鸢儿所想的那般,的确是将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了。 只见在掌柜的身后,齐齐站了四五个丫鬟,手中捧着的锦盒也是做得十分精致的,里头放着手镯、耳坠、发簪等等一整套的首饰。全是白玉所制,甚至都不用拿起来细看,便可以看得出这的确是套价值不菲的东西。 虞盼兮从小在宫中长大,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但也是很少能够见到这样齐全的。看这些首饰的成色,基本算得上是没有偏差,估计是从同一块玉上取的料子。 然而她还没说什么,萧楚陌倒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太素了。” 掌柜的立刻心领神会,让丫鬟们将手中的首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拍手,便唤来了另一批。 这一次放在锦盒里的,也是按着萧楚陌的要求,是一整套首饰。只不过,是用翡翠制成的。 虽然这套首饰不如方才出自同一块羊脂玉的首饰来得珍贵,但价格也是十分昂贵的,做工也是同样的精致漂亮。 然而萧楚陌只粗略扫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太单调了。” 虞盼兮在一旁有些楞楞地看着,若不是心里知道他是带自己来看首饰的,几乎都要以为这翠玉轩的东家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萧楚陌,这才使得他要如此刁难。 而且,这套由翡翠制成的首饰虽然的确花样不多,但无一不是精致无比,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思,哪里有萧楚陌口中所说的那样单调。只怕就连墨宝洲之前放在宫里的那些妃子们,看起首饰来都没有萧楚陌挑剔。 虞盼兮担心他再这样下去折腾掌柜的,正要开口夸赞那首饰一番,萧楚陌的目光却已经被掌柜的新拿上来的一套红玛瑙首饰所吸引。 “这套不错。” 他总算是勉强点点头,似乎对眼前这套首饰有了一点点的满意。 与前面两套首饰相比起来,三者虽然都算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但只有红玛瑙,是很难集齐一套的。这大概也是萧楚陌中意它的原因。 虞盼兮嘴角抽抽,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夜几乎都要笑疯了:“笑死我了,原来这小子是这么选首饰的,居然只看谁用的材料更好!” 对于此,虞盼兮也是感到不可思议。 她知道萧楚陌在她之前几乎不近女色,可也不至于这么简单粗暴吧!虽然翠玉轩的首饰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这颜色,确定不会太艳了吗? 眼看着萧楚陌就要吩咐掌柜的将那套红玛瑙的首饰装起来了,虞盼兮忍住笑意急忙制止。 “哎,不是说好了让我自己挑选的吗?怎么你一个人就决定了?” 既然她开了口,萧楚陌自然是不会违背她的意愿,笑着偏头看向她,与对旁人的态度相比起来,那可是十足的温柔:“那夫人说说,这些东西可有合你心意的?” 其实翠玉轩里的首饰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做工又是一等一的好,若是随便放出去一件,只怕很少有女子会不喜欢。 虞盼兮本来是没有打算让他如此破费的,她自己的首饰就已经足够多了。而且平日里她也并不喜欢出去走动,又怎么会缺这些东西。若是再置办些回去,也是戴不了几次便该放到角落里蒙尘了。 只不过,萧楚陌态度坚决,虞盼兮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要给自己买东西。以前虽然也有送过,但那都是交代了下人去买回来了,意义不一样。 她在心中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指了指掌柜最先拿出来的那一整套羊脂玉的首饰道:“就那套吧。” 翠玉轩掌柜是个有眼色的人,一看眼前这两人的态度,便知道这事儿最后还得虞盼兮说了算。 又加上此前也听说过忠勇将军极宠夫人,便赶紧夸赞道:“夫人眼光不错,都说玉养人,这羊脂玉自然更是如此。以小人看,这样的首饰也只有戴在夫人身上才是最好的!” 这样明显的恭维的话语,在场之人都是心知肚明。但这掌柜的姿态却没有放得太低,力度把握得极好,丝毫不让人反感。让旁人将他的话听入耳中之后,心里仍是有些喜滋滋的。 虞盼兮不由得随口说了句:“你倒是口才不错。” 早在掌柜的将二人引入后堂的时候,萧鸢儿便拉着萧小雪也跟了过来。只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入口处悄悄看着,里边儿所发生的一切,自然是被她们尽收眼底。 萧小雪故作惊讶:“大哥一向不近女色,成亲后似乎性子也没转变多少,居然也会想到亲自来替大嫂挑选首饰吗?” 说话之时,她的余光一直紧盯着萧鸢儿的脸颊。果不其然,后者一听她的话,立刻便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愤愤地瞪着屋子里边和萧楚陌谈笑的虞盼兮,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大哥怎么可能会给这个贱人买东西,一定是被她蛊惑了!这虞盼兮就是个狐狸精!” 萧鸢儿的反应,使得萧小雪十分满意。然而,她却似乎还嫌不够,又往里面多瞅了两眼,似乎发现了什么。 “姐姐,你看,我先前似乎在二夫人那里也见过一枚品质不错的红玛瑙坠子?可是这一比起来……” 萧小雪说得欲言又止,更加引起了萧鸢儿的好奇心。而她口中所说的,自然就是先前萧枫晚送给洛眉的那枚坠子。 萧鸢儿方才一直在瞪着那虞盼兮,倒是还没来得及细看翠玉轩掌柜拿出来的东西。此时被萧小雪的话提了起来,她自然是赶紧往桌子上看去。 这一看,却是让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本来以为大姐姐送给母亲的那枚红玛瑙坠子质地已经是十分少有的了,没想到现在跟翠玉轩里的东西相比起来,前者瞬间便显得黯淡无光! 也难怪萧小雪有些说不出口来。 看着萧鸢儿突然变化的脸色,萧小雪在旁边看着,明知道她一向都十分冲动,却丝毫没有打算劝阻。 心中更是在冷哼,这萧鸢儿既然受了她一声姐姐,总归是要替她做点什么的。 第110章 偶遇 萧小雪的亲生母亲姓陈,是明国候府中的另一位姨娘,算得上是最后入府的一位。 这陈氏本来只是明国候府庄子上的一名采茶女,并不是侯府的家生子,只是雇佣来的工人。所以出身倒也算不得很低。 虽然每日都在重复同样辛苦的工作,但陈氏的容貌却是生得十分不错。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个小家碧玉,尤其在一众采茶女中,更是显得出挑。 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之间,居然与那魏氏十分相似。 早些年的时候,明国候闲来无事,便亲自到侯府的庄子上巡查。在一排排整齐的茶树林中,一眼便看到了陈氏。 那时候,魏氏正好逝去差不多快有一年了,明国候心里本身对魏氏也有一定的感情,又加上后来的愧疚,在看到陈氏的时候,便心头一动,向负责打理庄子的人问了她的姓名和身份。回去后,便找了媒人去说亲。 说是说亲,其实也只是许了一个妾室的身份。 但陈氏自己有野心,她的父母也认为,像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够攀上堂堂明国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于是不过数日,她便以妾室之礼进了明国候府的门。 在过门之前,陈氏便已经打听清楚了,明国候府的主母已经故去,萧鹤虽然偶尔也会动动心思,但府中却只有一位姨娘。 她本来以为,主母之位空悬了整整一年,那洛氏都没能将其拿到手,一定是个毫无心计、没有手段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好拿捏的。 然而进府之后不久,陈氏便发现自己完全预料错了。 这洛氏怎么可能不擅心计,她只是太懂得伪装罢了!她既想要这府中当家做主的权力,又要保持在萧鹤眼中贤妻良母的形象。 在被洛眉几次使计陷害、碾压之后,陈氏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权无势,更没有强横的娘家为自己撑腰,在这如同吃人一般的侯府之中,算得上是寸步难行。 于是,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的她急忙收起了自己进府之前的野心,转而向洛眉低眉顺眼,只求能够换得一时间的安稳。只不过,暗地里却是丝毫不服气,只想着等着一个机会翻身。 洛眉不是傻子,自然看出陈氏的那点儿小心思。只不过,她很确信自己不会给后者那个机会,这人哪怕是表面上对自己服服帖帖的,至少她也不用再耗费心思去与她争斗了。 从那以后,陈氏便一直依附着洛眉,看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而萧小雪出生之后,不知是陈氏的教导,还是受府中环境的影响,心思颇为缜密。 她与萧鸢儿走在一起,又故意放低姿态,可不正是像陈氏依附洛眉一样吗? 说起来,陈氏虽然进府最晚,但很快便有了身孕。而萧鸢儿又是洛眉所出的最小的一个女儿,与萧小雪倒是同岁。 明国候府里的下人们虽然平日里也称呼洛眉一句“二夫人”,但萧鹤也只是将府中琐事交与她打理罢了,到底还是没有真的将她扶正。若要仔细算来,萧小雪的身份本该和萧鸢儿是平等的。 正如她方才所想的那般,她只不过是因着洛眉的关系才叫一声萧鸢儿姐姐。变得像影子一般地跟着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顺顺利利地在侯府之中继续生活。 然而,萧鸢儿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枪使了,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被萧小雪方才一连两句话激怒,在后者的注视之中,居然直接冲进了后堂里边去! 萧楚陌和虞盼兮本来正在说说笑笑,一旁的掌柜的则指挥着身后的几个丫鬟将那套羊脂玉的首饰全部装起来,一会儿好派人送到萧府去。萧鸢儿突然就这么闯进来,着实是一下便引起了屋内几人的注意。 “小心着点儿,这套首饰可是很珍贵的!” 见手下的丫鬟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盒子,差点将东西摔到地上去,翠玉轩的掌柜忍不住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话,打破了方才因萧鸢儿闯入而一瞬间安静下来的气氛。 虞盼兮收起心中的那一点诧异,抬眸看向萧鸢儿,脸上的笑意没有消退半分:“没想到这么巧,原来妹妹今日也在这里挑选首饰?” 她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偶尔在外头见到亲戚打声招呼,并没有什么不对的,甚至丝毫没有计较萧鸢儿的失礼之处。 一旁的翠玉轩掌柜听了,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点头。 之前虞盼兮总有些不好的流言传出来,他还以为,这将军夫人实在是不洁身自好,才会让人抓了把柄。可如今一看,她分明知书达理,显然与流言相传里的没有半点相似。 而虞盼兮不痛不痒的这句话,似乎倒像是刺激到了萧鸢儿,将她点醒过来。 后者方才还满脸的愤怒,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惊慌失措。回过神来以后,更是有些懊恼。 哪怕她心里再讨厌虞盼兮、再看不起她,这个时候也只得接过她的话当做给自己的台阶:“是、是啊……方才在外间见到哥哥也来了这里,想着也有几日未见了,便想着进来打声招呼。” 该死的,自己怎么一时冲动,居然忘了哥哥还在这里?虞盼兮这个贱人以后再找机会收拾就是,现在得先想办法将自己的形象挽回来。 萧鸢儿心中有些忿忿,丝毫不去想,若不是虞盼兮适时开口问了她一句,她只怕会更加丢脸。反而是一番懊恼过后,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虞盼兮的身上。 “打招呼就不必了,没什么好说的。” 与虞盼兮不同,萧楚陌看见萧鸢儿,直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给后者半点好脸色。 “我们在这里待得也够久了,再出去逛一逛吧?”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对虞盼兮说的。只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和态度,简直就是和面对萧鸢儿的时候判若两人。 虞盼兮没想到萧楚陌居然这么干脆果断,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她可没有忽略掉,萧鸢儿方才闯进来的时候那满脸的怒气,想必是将这里头的情形看去了不少,她可不愿继续留在这里被人偷窥。 听到两人要走,萧鸢儿有些慌了神,自从萧楚陌搬府之后,她好不容易才能和他碰上一次,能说上话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可她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借口来拦下萧楚陌,看着两人径直离开了翠玉轩,只能气得直跺脚。 第111章 激怒 “气死我了!” 萧鸢儿狠狠一跺脚,只觉得心中被怒气完全占据。但这里不是在自家院子里,也不能乱发脾气。 萧小雪见自己的目的似乎并没有达到,也不免有些失望。不过看着一向目中无人的萧鸢儿被萧楚陌这般无视,倒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等到萧楚陌和虞盼兮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之后,她这才走进后堂去,宽慰还在里边儿站着的萧鸢儿。 “姐姐,大哥的性子一向都是如此,你也别太生气。方才我看见外头有支钗子做工华丽精美,倒是配得上姐姐,姐姐可要去看看?” “看什么看!你方才为什么没有跟进来?为什么不拦着我?” 萧鸢儿正有一肚子的火气,愁找不到地方发泄。萧小雪这个时候走进来,可不就是正好撞上了。 然而后者可不像萧鸢儿那般头脑简单,她十分清楚萧鸢儿的脾气,在走进来之前自然也是想好了对策的。 “姐姐有所不知,这翠玉轩的后堂是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妹妹虽然也是明国候府的小姐,可奈何姨娘出身太过卑微。对于这样的地方,自然不敢踏足,这才迟疑了一会儿。” 萧小雪解释着翠玉轩的规矩,语气中十分委屈。 萧鸢儿毕竟头脑简单,听完萧小雪这番话,已经信了八分。 而萧小雪见她脸上的愤怒减少了许多,又赶紧道:“而且妹妹我十分敬重姐姐,平日里都是对姐姐言听计从的,又哪里敢伸手加以阻拦呢?” 被萧小雪这么一哄,萧鸢儿的心情好了不少,虽然心中怒气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退,但已经不会再故意刁难她了。 . 对于翠玉轩之后发生的事情,萧楚陌和虞盼兮并不知晓 翠玉轩不愧是京都里边儿名气最大的珠宝店,办事效率确实很快。等到萧楚陌夫妇俩转了一圈回到萧府的时候,虞盼兮看上的那套羊脂玉的首饰便已经全部送了过来。 虞盼兮本想着让银铃和初露将东西拿到小库房里去放着,等到要戴的时候再拿出来。可萧楚陌却不同意,执意要虞盼兮戴上试试。 “我买下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你打扮的,不是让你放起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初露将装着首饰的锦盒一一打开,亲手将里面的首饰一件件拿起来,耐心地帮虞盼兮戴上。 虞盼兮没浅笑倩兮,这一幕真是羡煞旁人。 主家恩爱和睦,府中的氛围自然更好,就连下人们之间也少了争吵磕绊,正所谓是家和万事兴。 萧鸢儿在外面没讨到开心,回家后习惯性是要向母亲哭诉的。 然而当她走进洛眉的院子里时,却被下人告知后者并不在这里,而是去了萧鹤那边。 “我就在这里等娘回来。” 萧鸢儿打定主意后,在洛眉这处转转悠悠,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透过半开的窗户,发现屋子里头桌子上的篮子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小小的,形状很奇怪。 正好四下没人,又加上她知道这间屋子里住的是跟在洛眉身边多年的一个老婆子,萧鸢儿心中好奇,便推门进去了。 走得近了,她这才发现,原来篮子里放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是类似布偶一样的小人。 她方才之所以觉得形状很奇怪,是因为篮子里至少放了有两三个布偶,有的也才只做到一半。这些布偶交错在一起,又混在一堆针线中,离得远了自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这些小的布娃娃一般都是给小孩子玩的,她和萧小雪算得上是府中最小的孩子,但也早就过了玩这些的年纪。而且就算要做,府上养的有绣娘,也不该是洛眉身边的婆子来动手。 “奇怪,没听说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孩子啊……” 萧鸢儿一边嘀咕着,伸手便拿了一个已经做好的布偶起来,准备仔细看看。 然而等到她将手中的娃娃翻过来,才只粗略扫了一眼,立马便起了疑心。 “这、这也太惟妙惟肖了……” 看着手中的玩偶,萧鸢儿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 洛眉院子里几乎都是年轻的丫鬟小厮,年纪大些的那几个婆子,基本上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她们能够跟着自家小姐出嫁,自然是手艺了得。 此时被萧鸢儿拿在手中的这个玩偶,做功虽然比不得那些技艺高超的绣娘们,但却是十分有神韵。以至于看到玩偶正脸的第一眼,她便认出来,这个玩偶分明是照着萧楚陌的模样做出来的! “好端端的, 娘怎么会想起来让人做这个?” 萧鸢儿心里早就知道洛眉看萧楚陌不太顺眼,自然对眼前的东西感到疑惑。 趁着做玩偶的婆子还没回来,她便将手中的玩偶翻来覆去多看了几眼,居然果真让她发现些许不对劲来。这个玩偶的衣服上,竟然还缝有夹层。 既然有夹层,又缝得有些隐秘,那自然是用来藏什么东西的。 萧鸢儿皱着眉头,将夹层打开。果不其然,里边儿被人放入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将黄纸打开后一看,上面的笔迹略显娟秀,写的是生辰八字。 至于是谁的自然不消说,玩偶都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 萧鸢儿看着手中与萧楚陌有些神似的玩偶,狠狠震惊一番过后,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似乎有些冰凉。 关于用小人诅咒对方的巫术,她以前也在话本子里看到过几次。 说是懂得此术的人若是与谁结仇,便照着对方的样子用针线或者稻草做出一个小人来,再用黄纸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放入其中。 这样一来,这个小小的人偶便成了那人的替身。不管施法的人对小人做了什么,不久之后,都会一一应验在那人身上。 她当时还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个说法太过荒诞,不过是民间谣传罢了。可直到现在亲眼看到眼前这些人偶,她觉得自己还是宁可信其有。 毕竟这人偶所代表的,是萧楚陌。 萧鸢儿并没有拿着人偶直接去和洛眉对峙,也没有开口询问半分。 在她看来,洛眉一向都是视萧楚陌为眼中钉的,而这个婆子所做的人偶完全符合她所听过的那些传闻。若是她当真跑到洛眉面前去,万一后者换了另一种方式来害萧楚陌怎么办? 萧鸢儿虽然娇纵,但从来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因此,心中争斗了好一番之后,她还是将手中的玩偶放回了篮子里面,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那做玩偶的婆子也不知是去干了什么,萧鸢儿站在不远处等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赶了回来。看她步履匆匆的模样,想必是之前有什么急事突然离开,这才没将桌上的玩偶仔细收好。 萧鸢儿出来的时候,是将房门也一同带上了的,见那婆子没有发现自己曾经进去过,她这才放下心来,赶紧从洛眉的院子里面离开了。 她素来藏不住心思,若是洛眉回来之后与她交谈,难免不会看出什么不对劲来。而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第112章 巫术娃娃 “哎,你听说了吗?京都里最近好像来了个道士,听说名气还挺大的?” “你说的是那个游方道人吧?我早就听说了,他画的符很灵验的,不少的官老爷都派了人去买,说是可以拿来镇家宅。” 几个丫鬟做完了手中的活计,闲来无事,便偷偷聚在一起聊天。而她们的议论声,所恰好穿过院墙,落到了从这里路过的萧鸢儿耳中。 她本来是想着出一趟门,赶在天黑之前去一趟泰安寺,替萧楚陌求一张平安符回来。然而这几个丫鬟所议论的内容,却忽然勾起了她的兴趣。 萧鸢儿心头一动,立即转身,从一旁的院门绕了过去。见到她突然出现,几个丫鬟瞬间住了嘴,赶紧跪下行礼。 被府里的主子抓到在偷懒,还嘴碎的议论纷纷,哪怕她们不是萧鸢儿那个院子里的,她也有权利处罚她们。更严重的,甚至还可能会被赶出府去。 府里的下人们心里都知道,二小姐蛮横娇纵,脾气十分不好。此时被她撞上了,那她们岂不是压根连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很显然,这几个丫鬟心里是想到一块儿去了,皆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希望萧鸢儿这个时候有个好心情,能够对她们网开一面。 事实上,后者此时根本就没想要处罚她们,她只是被方才她们话中所提到的那个道士感兴趣而已。 萧鸢儿皱着眉头,随手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丫鬟:“你来回答我,你们刚刚在议论什么?什么道士?” 被她指到的丫鬟本来心一颤,“奴婢也只是听说……那个游方道士,居无定所,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只是因为他画的符十分灵验,因此名声传得很远……” “奴婢有个表妹,是在林大人的府上做厨娘。那日她不小心听到林大人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求取灵符,这事儿便是她告诉奴婢的。” 大概是怕萧鸢儿不信她的话,那丫鬟说完那道士的来历之后,便又补了一句,将自己从哪里得知这件事情的经过也说了出来。 萧鸢儿不关心这些,急吼吼的问道:“那现在那个游方道人在哪里?可是已经离开了?” “这个……奴婢不知,只听表妹说先前是在城东方向。不过既然是游历,想必是不会待上许久的。” 萧鸢儿听完后直接出府去了。 既然这个游方道人的灵符这么灵验,那她为何还要舍近求远,跑去那京郊的泰安寺? 正如那几个丫鬟口中所说的一样,这游方道人的确是小有名气,就连京都里面的不少人都曾听过他的名号。 这次他到京都里来,行踪本来就没有加以隐瞒,又加上每日都有不少的人前去求取或花费重金购买灵符。 萧鸢儿从明国候府出来之后,甚至都没有多费功夫,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百姓稍加打听,便顺利得知了游方道人此时的准确位置。 “小姐,前面好像就是了。” 一个丫鬟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萧鸢儿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见到前面不远处正围了不少的人,看起来十分热闹。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萧鸢儿作为明国候府的二小姐,身份本来就要比大多数官员家的小姐们要尊贵一些,自然是自视甚高。像这样拥挤的人潮,她向来避之不及,甚至有些嫌恶。 此时看到这样吵吵嚷嚷的人潮,萧鸢儿自然是不可避免地犹豫了。可是一想到那个婆子房里的人偶,她还是一咬牙,从马车上下来了,朝着那被人群簇拥的中心走去。 好在,萧鸢儿出门的时候身旁带了两个丫鬟,赶车的车夫也是身强力壮的。 三人看着萧鸢儿站在人群的外边迟迟不肯走上前去,便立刻心领神会,赶紧率先挤了进去,硬是帮她开辟出一条路来。 本来慕名而来的百姓和一些达官贵人府上的下人就很多,此时被三人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自然很是不满。可一看之后走过来的人是萧鸢儿,便又立刻将要骂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明国候府这位二小姐素来性子娇纵蛮横,在京都之中也是惹过不少事,在场之人认识她的算是不少。因此他们心里也明白,这明国候府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萧鸢儿对自己周围传来的各种不满视而不见,心安理得地从那条挤出来的空隙走了过去,径直到了房门里边。 不得不说,不管这游方道人的能力到底如何,就单单冲这排场,也能够让人觉得他和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不是一路人。 萧鸢儿紧皱的眉头,也因为到了一个空旷而又安静一些的地方终于舒展了不少。 房间里面简简单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摆放着一张桌案和几张用来接待别人的凳子。一个身穿黄黑相间道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案后面,臂弯放着拂尘,微微闭着眼睛,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 只不过,他天生容貌便生得有些尖嘴猴腮,像极了戏文里头那种溜须拍马、招摇撞骗的阴险小人。哪怕他这一身行头的确是没错了,可实在叫人看不出那种仙风道骨的样子来。 萧鸢儿进门之后便注意到了坐在桌子后面的游方道人,可她打量了好一会儿,心里面也还是有些怀疑。这人长得这么像那些江湖骗子,画的符当真有用吗? 尽管心中难免有些迟疑,但一想到那几个丫鬟议论的时候,分明说了他手里的符是极其灵验的。再加上方才她进门之时,也看到外头有好些丫鬟和小厮,想来应该是一些达官贵人府上派出来的。 这游方道人纵然有再大的胆子,想必也不敢蒙骗这数位官员。不然只要对方随意安插一个罪名到他的头上,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想到这里,萧鸢儿也算是放下心来。 “本小姐听说,你画的符十分灵验,不知是真是假?” 萧鸢儿一边开口问了一句,一边毫不客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第113章 天价灵符 其实从萧鸢儿进来开始,游方道人便已经注意到了她。 只不过从外面那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态度他便看出来,此女来头不小,应该非富即贵。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便不动声色,任由后者打量。 直到现在听到萧鸢儿这句话,游方道人这才睁开眼睛,注视着她这般傲慢无礼的举动。 “小姐既然已经来了,自然是心里信了,又何多此一举询问一番?” 说话之时,他的语气并无起伏,叫人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若不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只怕没人能够看到他对萧鸢儿的不悦。 萧鸢儿自己没什么心计,也十分讨厌别人和自己打哑谜。对于眼前这个故作深沉的游方道人,心里自然也是十分不喜。 可她眼下是带着目的前来的,总算是难得一次没有发脾气,只是有些不耐烦道:“既然你心里也知道,那我就不多废话了。你这里有没有那种驱邪避害的符纸?要最最灵验的,确保能够有效。” 听到她这番话,游方道人扫了萧鸢儿一眼,并没有急着动作,话语之中倒是的确如她所愿简洁明了:“这样的符纸的确是有。但若是像小姐那样要求灵验一些的,精力耗费多些,自然价格也要贵上许多。” “行了行了,你说,多少钱。”萧鸢儿不耐烦地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地方又破又小,外头还一直吵吵嚷嚷的,要不是为了萧楚陌,她才不愿意到这个地方来呢!她现在只想着能够赶紧拿了灵符走人。 见她如此,游方道人自然也不再多说,直接将桌子上的一只木匣子取了过来,伸手拍了拍:“这里边儿都是驱邪避害的符纸,也是花费精力最多、最灵验的一批。五十两一张。” “五十两?!” 本来一脸不耐的萧鸢儿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一张破符纸居然要五十两?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啊!” 要知道,就连她这个堂堂明国候府的二小姐,一个月的月钱也才将将十五两。 就这,都已经比许多府上的小姐们多了。 若是将这十五两拿去给普通的农户,也足够一个一家四口衣食无忧地生活整整三个月。 这游方道人开口便要五十两一张灵符,可不就是狮子大开口么! 而相对于萧鸢儿的气愤,游方道人显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方才我就已经说过了,这种灵验一些的符纸,价格也要贵上许多。若是小姐觉得贵了,也可以看看别的。” 然而,他这样一番话落在一向心高气傲的萧鸢儿耳中,很容易便被后者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以为本小姐买不起吗?” 萧鸢儿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很显然是被游方道人方才那番话给激怒了。 那样的话落在她的耳中,自然而然便被她理解成了,眼前这个臭道士在嘲笑她买不起居然还要到这里来。哪怕这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理解,也足以令萧鸢儿无法忍受。 而那游方道人虽然对于萧鸢儿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确实有些不满,但碍于她的身份,也并没有表现出来,又怎么可能如她所说的那样嘲笑她? 在听到萧鸢儿这句话之后,虽然没有如同一般街头算命的神棍那样凑上前去溜须拍马,但也还是解释道:“小姐想多了,我不过一介修行的道士,买不买全由小姐自己决定,我又怎么可能会嘲笑小姐。” 说话之时,游方道人的态度虽然并没有放得很低,但他这番话的内容,倒是稍稍将萧鸢儿安抚了一下。 说起来,她萧鸢儿虽然每个月月钱只有十五两,可衣服首饰府中每两个月便会置办一番,平日里也没什么需要特别花银子的地方。 又加上洛眉宠她,偶尔也会给她些零用钱。这一来二去的,倒是存下不少来。 游方道人方才所说的五十两一张的灵符虽然的确很贵,但她也不是买不起。只是觉得这灵符不过用朱砂和黄纸所制,有些不值得,这才有些犹豫罢了。 哪怕眼下游方道人都已经解释了并不是在嘲笑她,但萧鸢儿却总觉得自己得出一口气。 看着前者手下的木匣子,萧鸢儿哼了一声,态度依旧傲慢:“不用看别的了,就要这个灵符。给我取两、不对,三张出来!” 若是换做旁人,估计只要一张就够了,毕竟这也是用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然而萧鸢儿却一下便要了三张。 依她所想,这是用来保护萧楚陌的安全的,哪怕再贵,也应该多买两张保险一点。 有人愿意大把银子丢出来,游方道人自然也不会拦着。待萧鸢儿将三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到自己面前之后,他便将手下的木匣子打开,从中取出三张仿佛画满了鬼画符的黄纸出来。 萧鸢儿将其接过来,估计也是实在厌恶周遭的环境,都没有仔细看看手中的东西,便直接揣入怀中走出门去了。 见自家主子出来,本来拦着人群的那三人自然也不再多费力气。很快,这里的又是一片喧哗。 萧鸢儿坐在马车上,并没有急着打道回府,直接吩咐车夫掉头前往萧府。 先前她在那婆子屋里看到的人偶已经快要做好了,只是不知道母亲多久使用。她还是尽快将这辟邪的灵符送给大哥哥好了。 心中打定主意,直到这时,萧鸢儿才想起来要好好看看那三道灵符。 只不过,符纸这种东西本来就比较玄幻,落在一般人眼中也只能看到一堆鬼画符,更别说萧鸢儿这样处在深闺的千金小姐。 她将手中的符纸翻来覆去好几次,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知道有着朱砂在上边。可这毕竟是花了整整一百五十两才拿到手的,而且还关系到萧楚陌的安危,她自然得好好收着。 其实像萧鸢儿这样的小姐们,平日里是不会带很多银子在身上的。像方才拿出来的那一百五十两,就已经很破天荒了。 她之前本来就是打算去泰安寺的,像这种佛寺里的平安符也一般不会很贵,甚至足够诚心的话,主持可能还会直接送。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准备出府的时候,萧鸢儿还是回到房里拿了两百两的银票。 没想到还没出府,便在半路上听到那几个丫鬟所说的游方道人。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还好出门之前带了点银票,不然只怕得丢脸了。” 萧鸢儿黑着脸,有些愤愤地扯了扯手中帕子。 不过这倒也不怪她,毕竟在这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一张符纸能够卖出这样的天价的。 能够为萧楚陌花费这么大把银子,不得不说,萧鸢儿在担心前者安危的同时,多多少少也有些讨好的意思。 对于萧鸢儿的举动,萧楚陌和虞盼兮这边并不知晓。 第114章 登门拜访 因为前两日虞盼兮提了一句,所以萧楚陌便命人在她的院子里做了一个秋千,昨日刚刚完工。 此时的虞盼兮便待在院子里面荡秋千,而萧楚陌则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安静地看书。 这样温馨和谐的场景,就连银铃和初露两个丫头都不忍心去打扰。然而却偏偏有人要在这个时候过来捣乱。 “夫人,明国候府二小姐来了。” 接到大门那边传来的消息的时候,初露心里是很不情愿进去打扰虞盼兮夫妇俩的,可总不能让萧鸢儿杵在那里等着吧。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进去禀报了。 “她怎么过来了?” 虞盼兮感到有些奇怪。 这萧鸢儿从她嫁入明国候府开始,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更是在大婚当日跑到新房里来冷嘲热讽。 自从萧楚陌搬府之后,倒是只在那日留在明国候府用午膳,以及今日下午的时候见过。虞盼兮也能够看得出来,那萧鸢儿对自己的敌意丝毫不减。 既然之前才在翠玉轩不欢而散,那她现在又过来干什么?兴师问罪吗? 虞盼兮觉得,萧鸢儿虽然确实头脑简单,但应该还蠢不到这个地步。 初露带来的话,就坐在一旁的萧楚陌自然也听到了。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二妹妹,他虽说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一向没什么好感。此时听到她居然跑到自己府上来了,不免皱了皱眉头。 “我去看看,你不用理会。” 萧楚陌说着,便要起身。听他这句话,显然只是将萧鸢儿当做一只不请自来的烦人精。 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模样,虞盼兮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萧鸢儿从小便对萧楚陌芳心暗许的事情,她是从前世便知道了的。要是让前者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居然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还有些厌烦,只怕一颗芳心都要碎成渣了。 萧楚陌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颇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虞盼兮倒是在他的注视之下站起身来,有些好笑地道:“还是我去吧。她好不容易来一次府上,你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怕得把人吓跑。” 当然了,说是这样说,虞盼兮可巴不得那萧鸢儿被吓跑才好呢。 一直觊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被整个京都的人嘲笑。也只有她萧鸢儿不仅觉得自己没错,在侯府之中理直气壮的,还整日想着该怎么把虞盼兮这个大嫂赶走。 对于这样一个不顾伦理纲常的人,虞盼兮可一点儿也不敢让萧楚陌单独出去见她。 萧楚陌并不知道虞盼兮这点儿小心思,或者说,他一直对其余几个弟弟妹妹没有好感。平日里双方基本上都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那种,这让他根本分辨不出来萧鸢儿对他到底的确是有所不同的。 只不过虞盼兮这样说了,萧楚陌也不会拒绝她。 但回想起之前虞盼兮刚刚嫁过来不久,萧鸢儿便往她的院子里放了两条蛇的事情,萧楚陌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不用久留她,若是她出言不逊,直接将人赶走便是。” “知道了。”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倒是使得虞盼兮又一次笑出声来。应了一句之后,便径直朝着前厅走去。 这萧鸢儿怎么说也是堂堂明国候府的二小姐,看人不爽便直接赶走,也只有萧楚陌才能说出口来了。 对于这位侯府过来的千金小姐,萧府上下的下人们此前也曾听过她的一些劣迹。再加上她一路走进前厅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心里瞬间便没了丝毫好感。 虽说也不至于给她脸色看,但也没人肯主动上前去伺候她。除了将她引进前厅等待的时候给了杯热茶、帮她去请萧楚陌之外,便没人再去理会她了。 对此,萧鸢儿感到十分不满。可她总算还记得这不是在明国候府,又是在萧楚陌的眼皮底下。哪怕眉头紧皱,也还是没多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妹妹怎么来了?” 虞盼兮走进前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的萧鸢儿。 而后者本来余光瞥到有人过来了,还以为是萧楚陌,立刻站起身来,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虞盼兮。才刚刚浮上脸庞的笑容瞬间便衰退下去,换上了一副轻蔑的模样。 “怎么是你,哥哥呢?” 萧鸢儿皱了皱眉头,目光也随着她的话朝着虞盼兮身后望去,却没能看到她想看的的那一抹身影。 虞盼兮自然知道她是在看萧楚陌,但后者此时正好好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只不过这一点,虞盼兮是并不打算告诉萧鸢儿的。 “楚陌他暂时出去了,现在不在府上。若是妹妹有事找他的话,想必得明天再跑一趟了。” 虞盼兮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前厅的主位上坐下来,很快便有下人给她递上一杯热茶来。 这样的举动落到萧鸢儿的眼中,显然是她在向自己耀武扬威。 前厅是待客之用,主位自然是只有主人家,或者身份更高的人才可以坐的。 她一直爱慕萧楚陌多年,然而如今在他的府里,她和虞盼兮一个坐在客人的位置,一个却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萧鸢儿自然觉得自己是被挑衅了一番。 甚至可以说,在萧楚陌成亲之前,萧鸢儿对他有多深的爱意,现在便全部转换成了愤怒,并将其全部放到了虞盼兮的神奇。 哪怕这份爱是畸形的,哪怕这份爱本来就不可能会有她所期待的回应。 虞盼兮所说的这番话确实让萧鸢儿有些失落,但她的心思却没有停下来。当下也不着急离开了,反而跟着前者的动作一起,又重新坐了回去。 “既然哥哥不在,那我明天再来一趟便是。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和大嫂聊一聊。” 第115章 童年往事 萧鸢儿说着,忽然抬头看向虞盼兮,笑意盈盈的脸令后者着实有些疑惑不解。 “我小的时候呢,因为是母亲最小的一个女儿,一向都是非常顽皮的。那时候大哥性子也还没有这么孤僻,对我也很是疼爱。经常带着我偷偷溜出去玩,给我买很多吃的玩的。” “这些事情,我倒是没听楚陌说过。” 虞盼兮淡淡笑着,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受到半点影响。 心里也明白了,往日这萧鸢儿最沉不住气,受到一点委屈便直接甩袖离去,对她更是不肯多看一眼。今日忽然这么一反常态地留下来,原来是想用她小时候的事情来刺激自己,好证明她在萧楚陌心里的位置。 虞盼兮暗自摇了摇头,这样老的把戏早就被别人用烂了。 也就这萧鸢儿还蠢得可以,或者可以说,只有她自己还在一厢情愿。 在明国候府里,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萧楚陌不仅仅只是对洛眉态度冷淡,对这些兄弟姐妹也没什么好感。对于萧鸢儿,则更因为她三番两次前来找虞盼兮的麻烦而更加厌恶。 若是果真如萧鸢儿说的这般兄妹情深,再怎么也不可能会到如今这种地步。 虞盼兮并不把萧鸢儿的话当做一回事,然而后者见此,却是瞬间翻了脸,以为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了下去。 “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了,特别想吃城西李记的桂花糕,可是母亲非要等我病好之后才肯给我买。最后还是哥哥过来听见了,不辞辛苦地跑了半个京都,才给我买了回来。” “所以,虞盼兮,别以为你和哥哥成了亲,就成了他心里重要的人了!我和他可比你们现在亲密多了,我们小时候的这些事情,你看他有和你说过吗?”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萧鸢儿几乎是在瞪着虞盼兮眼睛。她眼中有着满满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得意,就好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 然而她这样一副模样,落在虞盼兮的眼里,却是十分可笑。她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话,居然还希望别人也相信吗? 只不过,萧鸢儿的目光紧盯着虞盼兮,看样子,若是后者不做出什么回应来的话,她是不会放弃的。 虞盼兮对此有些头疼。 她知道萧鸢儿一直都爱慕着萧楚陌,此番前来也一定是来找他的,这才说了句谎话,想将她哄走。谁知道她却忽然一反常态地留在这里,编起了故事来。 编故事也就算了吧,还以为谁都和她一样蠢,自己不信她居然似乎还生气了。 正当虞盼兮不知该怎么回答萧鸢儿的时候,忽然一道清冷无比的声音从大厅后面传了出来:“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印象。不知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哥哥?”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不管是对虞盼兮还是萧鸢儿来说,都是不可能忘记的。 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真见到萧楚陌从后面绕了过来。只是,他平日里本来就有些冷漠的脸庞,此时更是越发冰冷起来。 虽然不知道方才两人的谈话被他听去多少,但看这样子,显然是没错过萧鸢儿那一番精彩的述说。 走进大厅的时候,萧楚陌冷冷地扫了萧鸢儿一眼,似乎对她此番举动十分不满。 而后者压根就没想到萧楚陌居然也在府上,对于他的出现很是震惊。此时此刻又听到他方才所问的那几句话,哪里还敢和他对视。只是感觉到他那冰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片刻,她都觉得心中狠狠一颤。 相较于萧鸢儿,虞盼兮虽然也有些惊讶萧楚陌的出现,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上前迎了几步:“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是说了将这事儿交给她来处理的吗?这萧鸢儿爱慕萧楚陌多年,谁知道这次突然上门又是要做什么。 萧楚陌看到她眼里的嗔怪,知道她在怪自己没有好好待在院子里等她。心中有些无奈,但也只得收起脸上的冷意,露出温柔十足的笑容来。 “我见你这么久都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虞盼兮耳畔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十分自然,仿佛早就已经做过千百遍。 萧鸢儿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心中嫉妒得要命的同时,又在狠狠记恨着虞盼兮。 若不是这个贱人告诉自己大哥哥不在府上,她又怎么可能会说出后面那些话来?更不可能会被他听到。这虞盼兮,根本就是故意在阻挠她和哥哥见面!实在是太阴险了! 萧鸢儿的目光实在是太过强烈,哪怕虞盼兮并未转过头去看,也能感觉到那充满怒气的视线。 萧楚陌自然也是感觉到了,遂又转头看向萧鸢儿,虽然不像刚刚进来的时候那样满面冰霜,但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说说吧,方才你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的声音落到萧鸢儿的耳中,着实是让后者心里一惊,这才终于有些慌了神,反应过来。 正如方才虞盼兮所想的那般,她所说的所有事情不过都是随口胡诌出来的。现在被萧楚陌听去大部分就算了,他还要自己仔细说说,这还要怎么说? “我、我……” 萧鸢儿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磨蹭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于是赶紧将那三张花了重金买来的灵符从怀中摸了出来。 “对了哥哥,听说最近京都郊外的一处废弃宅院总是传出奇怪的声音,那附近的人说是因为有女鬼作祟。我从游方道人那里买了几张灵符,你经常要出门办公务,便带在身上防身吧!” 望向萧楚陌的时候,萧鸢儿的脸上满是诚恳——虽然说出的话真假参半。 她当然不敢将洛眉派人做巫术娃娃的事情说出来,哪怕她再蠢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为了让萧楚陌信任,萧鸢儿又故意提及那游方道人,还反复强调自己为了这符花了多少心思,变相地告诉萧楚陌,她为了他的安危,劳心劳力。 对于萧鸢儿的这点小心思,虞盼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她却并不打算点破。仍然是带着微微的笑意站在萧楚陌身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因为她知道,萧楚陌一直都很讨厌这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根本就不会接受来自萧鸢儿的好意。 萧鸢儿却显然是将虞盼兮这样不为所动的模样理解成了退缩,还以为她是因为不如自己想得周到而自惭形秽。虽然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哼了一声。 只不过,萧楚陌看着她十分殷勤地捧在手上的那三张符纸,却并没有收下来,甚至目光都没有在上面久留。 第116章 殷勤落空 “我可不信什么乱力怪神之说。若真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乃朝廷命官,上有天子保佑。再退一步,在沙场杀敌多年,身上的杀气也不是那种东西可能接近的!” 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十分果断。 虞盼兮微笑看着他,心里明白,这绝对不是只用来拒绝萧鸢儿的空口白话。 正如萧楚陌话中所说的那样,别说他不信这些东西,哪怕真的有,他的刀下亡魂成千上万,身上的杀气也足以吓退那种东西! 萧鸢儿被他这样一番话说得有些呆愣,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就这样被拒绝了。虽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止发生一两次了。 从小到大,她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向自己这位大哥哥示好。不管是偷偷给他送去些最新出炉的糕点,还是在偷听到萧枫晚和萧枫宇商量着要欺负萧楚陌的时候,悄悄跑去他院里告诉他。 一件一件,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到底做过多少次。 只不过,好像所有的事情,最后都被萧楚陌给无视掉了。不知道是因为她母亲和哥哥姐姐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性子冷漠。 萧鸢儿虽然被洛眉宠得娇纵无比,但对于萧楚陌,却全然没有在别人面前的那种自视甚高的样子。 不过,大概是从小便过得顺风顺水,只在萧楚陌这里碰了钉子。萧鸢儿不管在他这里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也顶多只会回去之后乱发一通脾气,然后下一次接着来讨好他。 若是萧楚陌不是萧鸢儿的哥哥,若是虞盼兮没有嫁给萧楚陌,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萧鸢儿这份喜欢,倒是有些卑微了。 这么些年来,萧鸢儿早就已经习惯了萧楚陌的拒绝。心中虽然也有些不满,但还是希望他能够将自己手中的灵符收下来。 “可是、可是我都已经将灵符拿过来,哥哥你就收下吧,哪怕放起来不戴在身上也行!” 洛眉所做的事情萧鸢儿没办法明说,可萧楚陌又直截了当地说了自己不信鬼神之说,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按她的猜想,无论如何,都要先让萧楚陌把这三张灵符收下来再说。既然是用来驱邪避害的灵符,那只要是经常放在身边,应该也能够起到作用吧? 等到母亲使用巫术娃娃的时候,萧楚陌应该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了,使用起灵符来也方便得多。 然而,萧楚陌却是打定了主意不会接受萧鸢儿的示好。 “我说了,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你要是担心的话,正好把这几张符纸给自己留着!” 说话之时,他的眉头紧皱,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眼看着萧鸢儿还准备再说什么,他直接打断了后者将要出口的话。 “若是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种东西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没有给萧鸢儿一点儿面子。 素来养尊处优惯了的萧鸢儿哪受得了这种气,此时也看出来不管她怎么说萧楚陌都不会收下灵符,最后只得带着满肚子的火气离开。 从方才萧楚陌过来之后,虞盼兮就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直到现在萧鸢儿终于离开了,她看着萧楚陌的脸色仍旧有些不太好,这才拉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口中说着好话。 “行了行了,你也别不高兴了,她毕竟也是为了你好。一直处在深闺里,会相信这种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她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帮萧鸢儿解释,只是单纯的在安抚萧楚陌的罢了。 萧鸢儿方才说的那座鬼宅并不是什么临时想出来的借口,而是最近确实在京都里边闹得沸沸扬扬的。 正如萧楚陌方才所说,他自己本身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百姓们大多信奉鬼神。这件事情一传出来,立刻便有些人心惶惶,生怕自己被缠上。 虽然宁国朝代更替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动荡,可司徒菲羽刚刚登基不到半年,处在天子脚下的京都便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宁国的和平安宁,是萧家先祖用血肉打下来、守卫住的,虽然司徒菲羽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已经派了朝中官员前去调查,可萧楚陌心中到底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也算那萧鸢儿倒霉,用什么借口不好,非要提起这件事来。不仅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还连同萧楚陌的心情都因此有些不好了。 听到虞盼兮安抚的这番话之后,萧楚陌本来有些阴沉下来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只不过对于萧鸢儿,仍旧是十分不满:“身为明国候府的小姐,居然带头信了这种流言,她这分明是嫌这件事情闹得还不够大!” 他说完,又想起刚过来时听见的萧鸢儿的那番胡说八道,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虞盼兮牵着他的手,略显紧张。 “萧鸢儿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你都别信,就算确有其事,也不是我。”萧楚陌稍微回想一下萧鸢儿说的那些话,心里怪膈应的,一时间脸上多了些微妙难言的痕迹。 虞盼兮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我知道,我看得出来。” 她抚抚萧楚陌的手臂,“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别人一说就会信的人吗?再说了,萧鸢儿说的那番话,想必也只有她自己会信。” 听她这么一说,萧楚陌这才算是终于放下心来。 哪怕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反驳了萧鸢儿说的那些话,哪怕他心里明白虞盼兮那么聪明,不会被区区一个萧鸢儿所蒙蔽。可他还是想亲口解释一句。 虞盼兮瞥见他明显放心的样子,也知道这件事情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只不过,看着萧楚陌眼底还未完全消散的情绪,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议道:“你也别多想了,我之前在绣春坊定做的衣裳应该已经做好了,趁着天还没黑,陪我去取一下吧。” 对于她的要求,萧楚陌自然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当下便叫人备了马车,朝着那绣春坊驶去。 第117章 惹火 绣春坊作为京城里边儿最有名的成衣店,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若是在那里定做了衣裳,他们都是派人直接送到府上去的。虞盼兮作为堂堂忠勇将军的夫人,又怎么可能会需要她亲自去取? 只不过,萧楚陌此时的心情不好,虞盼兮知道他始终对这件事情有些耿耿于怀,只好拿这件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哎哟,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经营绣春坊的,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坊里的绣娘们称为翠娘。为人颇为善谈,平日里与前来买衣裳的很多夫人小姐们都聊得来。此时见到虞盼兮走进来,立刻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招呼二人。 虞盼兮也是对她有些好感,便也是笑着回应道:“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衣服可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做好了!本来看今天天色不早了,想着不便叨扰夫人,明天再差人送去府上的。没想到夫人自己先过来了!” 翠娘一听虞盼兮的话,便笑着赶紧让手底下的丫鬟去取成品。自己则是带着二人朝着绣春坊里边走去,让人上了两杯热茶。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妙。 虞盼兮和萧鸢儿针锋相对算不得短时间了,而且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互相看不顺眼。然而她却能够对一个只见过寥寥数次的陌生人心生好感。 虞盼兮喜欢翠娘这种活泼健谈的性子,也喜欢她虽然对谁都恭敬,但却不会给人卑躬屈膝的感觉。因此,在与她交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真诚了许多。 拿到成品之后,虞盼兮倒是没有立刻去里间换上试试。毕竟天色已经不早了,初春的衣服虽然不如冬季繁琐,但到底还是有些麻烦的。 “初露,你先把衣服拿到马车上去吧,然后在外面等我们就行了。” 只粗略扫了新衣裳两眼,虞盼兮并未仔细查看,便让身后的初露将其从绣春坊的丫鬟手中接过来,拿到马车上去了。 看到虞盼兮此举,翠娘倒是掩嘴一笑,自己开起了玩笑:“夫人都不仔细看一看,就不怕我弄虚作假,用些老花样来糊弄您吗?” 虞盼兮也是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我方才可是好好看过了,衣裳都是用了上好的料子。再说了,绣春坊的绣工,我还是信得过的。” 翠娘素来喜欢开玩笑,来过绣春坊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而她此时听到虞盼兮的回答,显然是十分高兴。 萧楚陌在一旁看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虽然对买衣服没什么兴趣,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张脸,但心里被萧鸢儿带来的那点不悦却是已经被冲散得差不多了。 虞盼兮偶尔也用余光关注着他的神情,此时察觉到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便又对翠娘说道:“对了,正好今日我夫君也在这里,你也让绣娘给他量一量,做身平日里穿的衣服吧。” 萧楚陌没想到虞盼兮将他拉到这里来,除了果真陪她取衣服之外,居然还要给自己也做一身。尽管不喜欢被别人触碰身体,但既然是虞盼兮开口说的,萧楚陌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翠娘马上便安排了两个经验老道一些的绣娘去给萧楚陌丈量尺寸。 虽然平日里前来绣春坊定做购买衣服的夫人小姐们不少,如今绣春坊的名气也在京都里面传开了。但这可是堂堂忠勇将军,若是他也穿上出自绣春坊的衣裳,宣传效果自然是不用说。 虞盼兮向翠娘询问了京都男子眼下最为就行的款式,又看了花样,亲自挑选了两款。 她虽然厨艺还不错,但绣工却算不得上乘。哪怕知道若是她当真做出来,萧楚陌也不会有半分嫌弃,可她却不能让堂堂将军大人穿这种做工粗糙的东西。因此便趁着这个机会为他定做两身新衣裳。 从满眼繁杂的花样中抬起头的时候,虞盼兮朝着萧楚陌那边望了一眼,有些疑惑为什么量个尺寸花了这么久还没弄好。可看到的场景,却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绣春坊里的活计都很精细,因此坊中只有少数负责搬运东西或者打杂的小厮,大多数都是女子。 而萧楚陌在战场杀敌这么多年,身上的煞气很是吓人,又加上天生便性子冷漠。那两个负责给他量尺寸的绣娘虽然也已经见过不少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了,可站在这样一个浑身冒冷气的人身边,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 虞盼兮看着那两个绣娘拿着量尺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看看一言不发的萧楚陌,忍不住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萧楚陌那边走了过去。 “交给我吧,你们先下去。” 她伸手接过其中一个绣娘手中的量尺,对着两人微微笑道。两个绣娘皆是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才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萧楚陌见她走过来,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方才那两个绣娘给吓到了,脸上有些疑惑。 虞盼兮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可爱,本来打算取笑他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来。只不过,拿着量尺给他量衣服尺寸的时候,一双小手却总是有些不太安分。 萧楚陌垂眸看着她,眼中似乎有点点火光在被逐渐点燃,忽然抬手握住她正在使坏的手腕,声音有些低沉:“夫人在干什么?” “在给你量尺寸好做衣服啊,还能干什么。谁让你太吓人了,把刚才那两个绣娘都给吓到了。” 虞盼兮忍住笑意,故作认真地瞪了他一眼,将握着量尺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 “别乱动,就快量完了。” 说着,她又扯着量尺,朝着萧楚陌的身上摸去。 碍于这还是在外面,绣春坊中又生意不错,一直都是人来人往的。萧楚陌明知道虞盼兮此刻是起了玩心,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四处捣乱。 也不知道是不是虞盼兮故意的,萧楚陌只觉得量个尺寸的时间似乎都过去了许久。 等到虞盼兮弄完,将结果交给翠娘之后,他便拽走自家娇妻,着急回府。 “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一道听似冷漠的声音,将后者的惊呼声给掩盖过去。 只不过,也只有与他朝夕相处的虞盼兮,才能听出他声音里的隐忍,以及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天快黑了,当然也是该干正事的时候了。 将一张小脸埋在萧楚陌的怀中,虞盼兮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禽兽。虽然的确是她先故意在量尺寸的时候使坏没错,可堂堂忠勇将军,居然连这点定力都没有的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对于萧楚陌,虞盼兮早就打定主意是要好好宠他的。这种事情偶尔节制一下可以,但想要的时候还是可以给的嘛!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萧楚陌依旧没有去军营里边,反而抱着虞盼兮一脸的满足。 第118章 山匪 虞盼兮醒过来的时候,萧楚陌正一脸笑容地望着她,手上捏了她耳畔的一缕碎发在把玩。 想起昨天晚上又是大半夜没能睡觉,虞盼兮忍不住哼了一声,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整天待在家里不去军营,你这个忠勇将军当得可不太称职啊!” 看着她这样一副傲娇十足的模样,萧楚陌忍不住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眼下军中暂无大事,其余的琐事几个副将自然会处理,也不是非要我去坐镇不可。” “也只有你才会整日待在家里,军中将士们不会有怨言的吗?” 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虞盼兮也不免认真了几分。 虽然萧楚陌可以、也愿意这样整日陪着她,可他身为忠勇将军,一连几日不去军营,难保不会有人心生怨言。军队里边儿,最忌不能齐心协力,若是因此为以后埋下祸根怎么办? 察觉到她的担心,萧楚陌则是完全没有当回事,反而哈哈一笑:“怎么可能。那些将士们都是与我相处了这么久的兄弟,甚至有不少都是从战场上一起厮杀下来的。就算我再在家里待上两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萧楚陌刚刚说完,虞盼兮见他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还以为他没有将她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刚要再开口劝说他两句,初露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将军,您起了吗?魏公子来了,说是来找您的,此时正在前厅侯着。” 京都里面魏姓人家不少,可能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的,可就只有一位了。正是前段时间与虞盼兮传出流言的魏庭衍。 听到初露的声音,虞盼兮狡黠一笑,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萧楚陌:“瞧瞧,有怨言的这可不就来了。” 魏庭衍在军中当差,倒是也有些本事,目前已经混到从六品飞骑尉了。对于这一点,萧楚陌之前在给虞盼兮介绍这位表弟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自从前段时间被萧鸢儿使计与自己这位表嫂传出流言之后,魏庭衍就只因为这件事情到过萧府一次。听说是后来被自家父亲给训斥了一顿,骂他不长心眼,居然会被别人利用,因此关了禁闭。 想必眼下这是到了时间,给放出来了。 只不过,先前那些谣言虽然已经逐渐消散下去,但以魏伦的性子,想必也不可能会同意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快便跑到萧府来。 魏庭衍这个时候过来,只怕是军营之中有事,需要找萧楚陌这个大将军好好商议一番。 虞盼兮这句打趣儿的话,成功使得萧楚陌的脸色黑了又黑。 他方才才说军营中暂时不需要他坐镇,将士们也不会对他久久不去的事情心生怨言。可此时魏庭衍的到来,就难免让他有些尴尬了。 只不过虞盼兮方才所想,萧楚陌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只得认命地起床披上外袍。再者,就算魏庭衍此番前来并不是因为军中事务,他也断然没有将自己这个表弟晾在前厅的道理。 虞盼兮看着他不情不愿地穿戴好走出门去,几乎要笑倒在床上。依萧楚陌这样别扭的性子,估计见了魏庭衍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只能对后者说一句自求多福了。 随着萧楚陌去前厅会见魏庭衍,眼看着时辰也不早了,虞盼兮自然也就跟着起了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日萧楚陌一直陪在身边,让虞盼兮心里有了十足的安全感。明明往日里她的睡眠很浅,几乎听到一点动静就会轻易醒过来,最近却经常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对于自家主子这样的作息时间,银铃和初露两个丫头很快便习惯了。照常伺候虞盼兮起床梳洗,将吩咐厨房那边迟做的早膳拿了过来。 虞盼兮喝着香糯的小米粥,只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是幸福。若是可以,她倒是真想让萧楚陌不要再去领兵打仗,就这样一直陪着她。 这边的院子里一派岁月静好,然而此时萧楚陌的书房之中,却是一副十足的低气压。 因为魏庭衍此次过来确实是因为军营之中有点事情,所以萧楚陌便把他带到了书房之中。 只不过,因为他让自己尴尬的事情后者可都还记着呢。正如虞盼兮猜到的一般,从见面开始,萧楚陌便没有给他一点儿好脸色。 可怜的魏庭衍一脸无辜,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惹恼了自家表哥。毕竟再过不久就快到正午了,他又哪能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来早了呢! “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萧楚陌坐到书案后面,凝眸看着魏庭衍。只不过,那冷冰冰的眼神着实是令后者有些瑟瑟发抖。 这都已经到春天了,怎么感觉还是有些冷呢? 魏庭衍搓了搓胳膊,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才向萧楚陌说明了来意。 “表哥,这件事情倒是的确要你亲自处理才行。最近京郊那鬼宅你听说了吧?” “听过。又怎么了?” 萧楚陌点点头,本来就算不得好的心情此刻越发烦躁了几分。 怎么又是鬼宅。昨日萧鸢儿才提起鬼宅跑过来给他送什么灵符,今天魏庭衍又跑来说起这件事。他几乎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故意的了。 魏庭衍见他脸色十分不好,也知道自己这位表哥素来不信这些东西。可是也不至于才一提起就这副模样吧? 他并不知道昨日萧鸢儿前来萧府的事情,也知道朝廷已经派了人去调查鬼宅的事情。可眼下要解决的,并不是这个流言本身,而是因它而起的另外的事情。 “那座鬼宅最近在京都里面传得很开,闹得百姓们有些人心惶惶。眼下便有一波流窜的山匪看中了这个时机,干脆就在那座宅子附近的山上安营扎寨,专门打劫从那里路过的行人。” 从魏庭衍接下来的话中,萧楚陌了解到,那座鬼宅正好是处于一处小路上,商队若是想要节省时间抄近路的话,就必须要从那里经过。 第119章 商议对策 虽然女鬼作祟的谣言传出来之后,很多商队都是选择绕路走官道,不仅远离那处宅院不说,大路也要好走一些。唯一不方便的,就是绕路所要花费的时间至少要比原定行程多出大半天来。 对于商人们来说,这半天指不定能够多赚多少银子。 于是,除了少数时间紧迫不得不壮着胆子走近路的商队,也有不少胆子大的,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走过去。 可就算是这样,平日里本来比较热闹的小路还是安静了下来,甚至到了除了偶尔有商队经过,基本都不会再有旁人来的地步。 而那窝流窜的山匪本来也不是在京都这边的,毕竟任凭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天子脚下造次。 原先他们只是在距离京都不远处的城池外边游荡,直至近日听说了那鬼宅的流言,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这才转了过来,专门守在鬼宅附近的山头上,打劫过往的商队。 而那些商队本来从鬼宅外边儿的小道上走过就已经很害怕了,后来又被突然窜出来的山匪们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奋起抵抗? 他们不愿在此多久,山匪们要的也只是金银不是货物,他们自然只得自认倒霉,乖乖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所有财物全部交了出去。 商人们向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一开始的一两拨人其实并没有将自己被打劫的事情说出来,只想着自己吃了亏,非要看别人也吃亏心里才能平衡。 直到被打劫的商队多了,这件事情这才闹大,传到了魏庭衍的耳中。 “真是岂有此理!” 听完这件事情讲述的来龙去脉,萧楚陌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眉宇之间足以看出他的愤怒。 魏庭衍的脸上也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来,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为这事操心:“这件事情本来不该我们去管,毕竟也是因那鬼宅而起,是林大人管辖的范畴。” “可是,随着被打劫的商队越来越多,民间也是传来许多不满的声音。若是任由这件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最后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口中所说的那位林大人,自然就是司徒菲羽派去调查鬼宅一事的官员,人倒是也有些本事。可鬼宅之事毫无头绪,眼下又忽然冒出一窝山匪来,只怕他是有些手忙脚乱了。 见萧楚陌也因为此时愤怒起来,魏庭衍话音顿了顿,这才将他与父亲商议过的结果说了出来。 “我和父亲商量过了,这件事情林大人估计抽不出手来,只能来请表哥派点人手支援。若是表哥没空的话,我可以带兵前去剿灭山匪!” 说完,他的目光便停在了前者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萧楚陌也知道他这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当下便没有推辞。 只不过,轻易动用军中力量,又是插手本来已经交由别的官员的案子。在开始行动之前,他还得是先进宫去找司徒菲羽请示一番。 “我即刻便进宫请旨,你若是也要一同前往的话,便待在府上等我回来。” 他口中指的,自然是前往剿灭山匪的事情。 魏庭衍一口答应下来。 别说这件事情他本来看不过去,就算只是被萧楚陌指派下来的任务,他也是十分乐意前往的。毕竟以他这样好动的性子,被自己的父亲勒令待在府中闭门思过这么些天,肯定是十分难受的。 萧楚陌进宫的消息并没有瞒着虞盼兮。后者虽然并不知道魏庭衍与他商谈的内容到底是些什么,但也明白,只怕他最近又要开始忙碌了。 这样短暂的相处时光让虞盼兮有些留念。虽然这一世有许多事情都被她所推动改变,可仍有很多剩下的、还没有接触发生的事情她还记得。 按她前世的记忆,大概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宁国周围的一个附属国便会联合其余两个小国一起,与宁国正式开战。 他们的国家虽小,可却是已经为此韬光养晦多年,若换做前世那个仍旧被墨宝洲所统治的宁国,也只不过勉强靠着先皇积累下来的兵力财力占了一点上风。 而因为这几个小国突然联起手来向宁国发难,其余几个虎视眈眈的国家也开始蠢蠢欲动。加上长时间被墨宝洲剥削,国内不少青壮男子也开始集结在一起,发动第二次起义。 虽然眼下墨宝洲已经身死,皇位也交到了司徒菲羽的手里,宁国的国情终于开始好转,隐隐有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虞盼兮不能预测未来,只敢确定至少因墨宝洲所起的第二次起义不会出现。可剩下的那些接连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战事,总会发生的。只不过出现的时间,可能会因为她重生之后所做出的那些举动而多少有些改变罢了。 而不管那些战火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点燃,萧楚陌身为忠勇大将军,保家卫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宁国国土辽阔,边疆距离京都数万里。萧楚陌若是去了沙场之上,只怕几年也没办法回家一趟。 重活一世,虞盼兮将整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自然没法忍受这样久的别离。一连几日的陪伴,更是让她十分不舍。 “初露,你在将军身旁跟了这么些年,也上过沙场,想必有些经验。便去给我寻几本记录兵法的书来吧。” 仔细思索一番过后,虞盼兮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吩咐一旁侯着的初露去给她拿书。 行军打仗,除了同在军中的父子兄弟,将领都是不允许私带家室的,尤其她还身为一个女子。若是她不愿与萧楚陌分开,想时刻跟在他身旁的话,就必须对排兵布阵有所了解,能够实质性地帮到他。 这一点,在虞盼兮之前没人这么想过,没人这么做过。 可在她的眼里,初露也是女子。既然后者可以把家人的仇恨当做自己的动力上场杀敌,那她又何尝不能因为心中的爱意,成为他运筹帷幄的军师呢? 不得不说,若是虞盼兮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怕听到的人无一不会震惊。 初露也是对她的吩咐有些疑惑不解,可还是应了下来,很快便将自己先前所看的基本基础兵法给虞盼兮拿了过来。而后又按着她的意思去了萧楚陌的书房,给她再取了两本萧楚陌书架上的。 对于这边院儿里的事情,萧楚陌并不清楚。此时的他正拿了司徒菲羽亲手所写的圣旨,赶紧赶了回来。 第120章 担忧 自从萧楚陌进宫之后,魏庭衍便待在这边的院子里边四处闲逛着,哪怕再无聊,也坚决不踏入虞盼兮那边半步。 上次的事情引发的误会才刚刚解开,他可不想再发生点什么意外,让他父亲又把他给关禁闭了。 正当他百般无聊地坐在院里的石桌旁,一点点捏着糕点往嘴里丢的时候,忽然余光看到萧楚陌从院子外边大步走了进来。 他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朝着萧楚陌迎去,明显有些急躁:“怎么样怎么样,女帝可同意了?” “嗯。” 萧楚陌点点头,将手中的一卷圣旨丢给他。 “我即刻便去军营之中点兵,直接前往那窝山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你是现在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到时候在城门口会合?” 魏庭衍将那卷圣旨接得稳稳当当的,打开看了又看,这才抱在怀中:“我眼下正好没事儿做,和表哥一起过去得了。” 正好此时初露抱着几本书籍从这边的院门口经过,萧楚陌注意到她,便大步走了过去,将人给叫住了:“我临时有事要出门一趟,估计要明天才能赶回来。你去同夫人说上一声,让她不用担心,晚饭也别等我了。” “奴婢知道了。” 初露行礼应下。 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平日里军中事务繁多也是正常的,总不可能就如这几日一样一直陪着虞盼兮。因此初露倒也没有多问,只是原封不动地将他的话带到了虞盼兮那里。 军营占地面积极广,其中住有将士数万人。为了不占用京都里面的面积,也为了不影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因此军营是建在城池外边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萧楚陌从中调了一百五十精兵,与魏庭衍一起朝着山匪出现最多的地方赶去的时候,京都之中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说表哥,听那些被打劫过的商队描述,这窝山匪撑死不过三四十人而已。你这样直接调动一百五十精兵去围剿,会不会有点大材小用了?” 一路上,魏庭衍叽叽喳喳地话就没停过。说了好半天,总算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萧楚陌本来一直没有搭理他的那些废话,此时听到他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才头也不回地开口为他解惑。 “在你看来,那些山匪人数并不多,而我们所带来的精兵都是经过艰苦磨炼出来的,完全可以碾压他们。” 魏庭衍点点头。不得不说,萧楚陌这句话倒是将他的心思分析得十分透彻。 后者瞥了他一眼,接着道:“可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这窝山匪既然能够在之前的城池外面来去自如,一定是对于山林间的地形十分熟悉,也善于利用。而他们来到京都之外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想必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军中的士兵们虽然作战能力都很不错,可经常待在军营里面,对于山林这种复杂的环境难免有些不熟悉。这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所以只能依靠最笨的人海战术,朝着山上包围过去。” 萧楚陌难得一次这么有耐心,将自己举动的原因全部说了出来。大概也是因为魏庭衍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此时却终于肯认真听了吧! 他的话,使得后者恍然大悟。 魏庭衍忍不住夸奖道:“果然还是表哥厉害,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这样明显的拍马屁行为,萧楚陌哪能看不出来。只不过他素来少言寡语,当下也懒得理会如同话痨一般的魏庭衍,直接一夹马肚子,加速走到前面去了。 而后者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见他不予理会,倒也没有生气,赶紧提速追了上去,只不过嘴上却还是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初露将萧楚陌的话带给虞盼兮的时候,她正在翻阅前者给自己找来的兵书。此时听到她的话,手中翻书的动作也不免停了下来。 “现在还不到中午,他到底是去忙什么事情,需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将军并未告知。只是正好看到奴婢了,便差奴婢告诉夫人一声,免得夫人担心。” 看着虞盼兮微微皱眉的模样,初露也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将军有时间可以陪陪夫人了,可眼下这不知又来了什么事情,居然比之前天天去军营中的时候还要忙碌。 好在,虞盼兮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按照她前世的记忆,距离第一场战事爆发,还有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可眼下许多事情都已经被打乱,她并不能确定这场战争会不会提前。所以她必须要尽快、尽可能多地钻研行军打仗的本领。 见虞盼兮这么认真,初露也没有再打扰,悄然从房间里面退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虞盼兮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学习兵法,不过她和银铃也是很少能够看到自家主子这么认真去做一件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们都只会表示支持。 只不过,在初露退出去之后,虞盼兮还是从一堆讲解兵法的书籍里面抬起头来,呼唤起了阿夜。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眼下京都里面并无什么大事,既然就连萧楚陌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解决,想必还是因为最近“风头最盛”的那座鬼宅。 “终于想起我来了?” 虞盼兮一连呼唤了好几声,阿夜才终于伸着懒腰在屋子里边儿现了形。 只不过听听他话中的语气,显然是对许久不曾呼唤过他的虞盼兮有些不满。 后者不由得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你没少跑去厨房里偷吃东西吧?那我也每天没叫你去啊。” 想起厨娘一本正经地跟刘管家说怀疑厨房里面有老鼠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阿夜被虞盼兮这句话堵住了,当下也忘了计较她许久不曾找他的事情,急忙凑到面前去与她争辩:“你之前说过的,我可以随时跑到厨房里去吃东西,现在也不许耍赖!” 瞧瞧,一副妥妥的小孩子脾气。 虞盼兮本来也只是逗逗他,并没有真要追究。此时见他果真上当了,便笑着说起了正事。 第121章 长远打算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城郊有处废弃的宅院,被人称为鬼宅,我这次叫你出来,是想让你看看,那里面是否真像传闻那样有女鬼作祟?” 虽然萧楚陌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可经历过重生的她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就算那宅院里的并不是女鬼,而是和阿夜一样的灵体,也得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她才能放心。 对于虞盼兮的这点小心思,阿夜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修炼出灵体这么容易的吗?要是什么东西都可以修成人形,那我还那么辛苦干嘛?” 还是和以前一样傲娇的性子。 虞盼兮无奈,只得给他顺毛:“是是是,我的确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灵体。只不过你还是先帮我看一看,那座宅院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吧!” 很显然,她这样顺毛摸的态度让阿夜很是受用。后者十分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道:“不用看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女鬼,甚至连半点儿有灵气的东西都没有。” 见虞盼兮有些疑惑,他又接着解释道:“之前我溜出去吃东西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个关于鬼宅的流言。我们灵体之间是很容易察觉到的,可是我却什么都感应不到。所以就直接跑过去看了,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阿夜的话,虽然着实超出了虞盼兮的预料,但也让她放下心来。 既然如他所说并没有所谓女鬼的话,那就只剩下有人故意作祟的可能了。 虽然不清楚萧楚陌是去办什么事情了,但既然是人为的,那他应该也足以应付了。 因为得知了阿夜查看出来的结果,虞盼兮算是稍稍放下心来。虽然心中仍是有些担心萧楚陌的安危,倒是也没有再让前者去看他的行踪。 对于虞盼兮来说,她要学会给萧楚陌十足的信任,同时也想要减少使用阿夜能力的次数。 他是她的守护灵,并不是她用来窥探别人的眼睛。而且所有人都只能在挫折和困境之中才能成长,若是她对阿夜的能力有了依赖,那么以后岂不是离开他就不能存活了? 收了收心绪,虞盼兮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眼前的兵书之上。因为她知道,与其在这里毫无作为的担心萧楚陌,还不如多费点心思,将将来护他安危的东西再多读几分。 萧楚陌并不知道,虞盼兮居然已经考虑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正努力为将来能够不与他分离做着准备。此时的他,已经到了那座鬼宅附近的山脚下,与魏庭衍一起商量着围剿山匪的办法。 这一次前来围剿山匪,除了萧楚陌亲自去军营里面点的一百五十精兵,便只有他和魏庭衍两人。因此,也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商量、斟酌着接下来的策略。 正如萧楚陌先前同魏庭衍所说的那般,这窝山匪不过三四十人,看起来不堪一击。可这里是山上,在敌人最为熟悉的环境里面,可不就变得如同泥鳅一样滑腻难抓了吗? 其实,萧楚陌在许久之前便得到过自家舅舅,也就是魏庭衍父亲的来信。 信中说道,魏伦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吊儿郎当,性子极为跳脱,但若真想要去做某件事情,也是可以做到十足的认真。 魏伦担心以魏庭衍这样随意的性子,到最后只会荒废光阴、一事无成。正好魏庭衍从小便对萧楚陌这个表哥十分崇拜,因此希望萧楚陌可以帮忙操练操练,偶尔鞭策一下他。 萧楚陌母亲早逝,对于自家舅舅虽然算不得很亲近,但也还是算比较乐意帮他一把的。 而且他也一样觉得,魏庭衍其实也有能力,只是平日里太过懒散罢了。若是好好操练一番,想必应该能有不小的作为。 眼下这次请旨前来清剿山匪,想来便是一个历练他的好机会。 此时此刻的魏庭衍丝毫没有想到,还没开始行动,自己就已经被这位表哥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萧楚陌看着正四处张望,什么都觉得新鲜的魏庭衍,冷声道:“既然你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又正好是你提供的消息。我便给你一百精兵,清剿山匪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什么什么?” 魏庭衍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错了。 “交给我?表哥你认真的吗?不怕我把这事儿给搞砸了啊!” 萧楚陌说要派给他一百精兵,这已经是这次带来的人手的三分之二了,绝对算不上是在为难他。 可萧楚陌此番亲自出马,他虽然跟了过来,心里却本来只是打算过来看热闹的啊,哪想过要亲自上阵清剿山匪的事情? 虽然他身手不错,往日里兵书也读了不少。可排兵布阵这样的事情,他绝对是没什么实际经验的。 魏庭衍想要推脱掉萧楚陌打算交给他的这件事情,倒不是说嫌此事麻烦。他只是有些担心,这些山匪这么狡猾,万一他安排疏忽了,没能全数抓住,岂不是要让他们溜去别的地方祸害百姓了? 只不过,萧楚陌既然已经决定将清剿山匪的事情当做给魏庭衍的历练,当然是不可能理会他的叫嚷。甚至还鼓励似的说了一句:“若是你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不出半点差错,我自然会到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后者有些急切地挠挠头,考虑着自己要怎么才能说服他:“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哎,你别走啊!” 相对于魏庭衍的磨磨蹭蹭,萧楚陌倒是要果断得多,还没等他说完,便索性不听他废话了,直接去给他点出一百精兵来。 “想必舅舅也是因为此事才同意你过来的吧?若是你不做出点成绩来,小心又被关禁闭。” 看着追过来的魏庭衍,萧楚陌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是在同他开玩笑,还是当真在同他谈条件。只不过前者倒是十分清楚,自己父亲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做。 心中计量了一番,魏庭衍最终还是苦哈哈地点头应了下来。依萧楚陌之前所说,带着那一百精兵想办法去了。 不得不说,像魏庭衍这样分明有能力,但却懒散跳脱的人,只有在萧楚陌的逼迫之下才能产生动力。 在后者明确表示这次清剿山匪的事情他不会插手之后,魏庭衍盯着来此之前找附近居民画的大概的地形图,埋头想了好久,才总算制定好了行动的方案和位置。 第122章 山匪 萧楚陌站在不远处,看着魏庭衍指挥着自己拨给他的一百精兵。虽然计划难免有些空子可钻,但好歹也算是进行得有条不紊。 魏庭衍将所有人手都安排下去之后,这才趁着空隙过来找萧楚陌聊几句。只不过在看到后者背后那一片空荡荡的空地之后,发出一声疑问:“表哥,剩下的那五十个人呢?” “他们自然是有别的事情需要去做。” 萧楚陌声音冷冽,并未向他细说。好在魏庭衍也因为眼下的事情有些紧张急切,根本没那个心思追问。只待了没一会儿,便跟着那一百号人各就各位去了。 按他的安排,让其中二十几个士兵伪装成了过路的商人,拉着几车货物从那条商人的必经之路上走过。 只不过,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们要上哪去弄真的货物?那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车上,不过是随手捡的一些树枝和石头罢了。 但大概就是因为石头的重量在,马车走过之后,地上留下的车轮印要比寻常货物更深一些。那些山匪还以为这批“商队”运送的货物会是什么金银珠宝,居然真的就这样被引出来了。 魏庭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冲出来的山匪只有大概一二十人,比原先听到的人数要少一半。他便猜到,应该是这些山匪看着眼前的“商队”成员不多,又仗着自己对地形熟悉,应该是没有全部到来。 他虽然想要将这窝山匪一网打尽,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实在是顾不上会不会打草惊蛇了,只得按着原定计划行动。 眼看着小道上伪装成商队的那二十名士兵已经快要被包围住了,魏庭衍不再迟疑,直接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那些精兵们立马便冲了出来,呈包围状朝着中心围去。 本来以为劫到大鱼的山匪们压根没想到这是朝廷派人来围剿他们了,看到周围密密麻麻冲出来的士兵们,一下便慌了神。有的拿着刀试图从包围圈里冲出去,但很快便被打退回来。 一阵兵刃碰撞所发出来的乒乒乓乓声之后,在魏庭衍带领下的包围圈也缩到了很小的范围。 方才现身的二十一个山匪,除了一个因为攻势太过猛烈,被士兵们不得已直接杀死之外。其余二十个皆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无力抵抗,最后被活捉。 魏庭衍让一部分士兵留在原地看管已经被活捉的这些人,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兵朝着山上搜去。 哪怕心里知道这窝山匪狡猾多端,方才厮杀了好一会儿,留在山上的人只怕已经听到动静离开了,可他心里始终带着点侥幸。万一就有人走得慢些,能够被他追赶上呢? 这座山并不是很大,只不过山上树林茂密,杂草丛生,比较适合藏身而已。此时这么多人一起上山搜查,很快便在山顶发现了一处简陋的一排排木屋。 正如魏庭衍所担心的那般,此时的木屋里面空无一人,显然是早就跑掉了。 “该死,还是来迟了!” 瞧着屋内的茶水分明都还冒着热气,可偏偏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人。魏庭衍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升起来了,一拳捶在木屋那简陋无比的墙上,将上面的木屑都给震下来不少。 虽然没能将这窝山匪一网打尽,但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哪怕心里再有不甘,他也只得认命下山,让人押着已经被抓住的山匪朝着扎营的地方走去。 “表哥,是我计划不够周全,让这窝山匪跑了不少,你责罚我吧!” 看到萧楚陌的时候,魏庭衍难得一次没有因为自己的成果而得意。在他看来,没能将流窜的山匪全部抓住,他就算是失败了。失败了的事情,又要怎么得意? 萧楚陌在对待军中事务的时候,一向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哪怕是对自己这个表弟也一样。因此,魏庭衍这才会让他依着办事不利的罪名责罚自己。 然而这一次,他的态度却显然有些不一样。 听完魏庭衍的话,他只淡淡点了点头,像是听到了预料之中的东西。看到前者有些疑惑的神色,便接着说道:“不用多虑了,剩下的那些山匪都被关押在后面。他们想逃走,正好被我撞上了。” 他的确是想将这次围剿山匪的事情当做给魏庭衍的历练没错,但他也不可能会就这样放任这些祸害逃走。因此在魏庭衍先前问他的时候,留在他手里的五十精兵就已经被他派去后山守着了。 对于这一点,其实即便萧楚陌不说,魏庭衍也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毕竟他这位表哥可不是那种没事儿就喜欢到处乱晃悠的人。 方才还郁闷懊恼的情绪一下就被萧楚陌这句话清空了,魏庭衍迫不及待地跑去后边儿,想要看看这群让自己手忙脚乱的家伙。 “将军,魏公子……把那些山匪挨个揍了一顿。” 没一会儿,负责看押山匪的其中一个士兵便跑来向萧楚陌禀报,脸色有些古怪。显然是对魏庭衍的举动感到解气,可又觉得这样不太对,这才过来说给萧楚陌听了。 后者十分清楚魏庭衍的脾性,知道他心里有分寸,此时只不过是觉得自己居然会在一群小小的山匪身上丢面子,想要出出气罢了。 见底下的士兵还侯着,等着他的回复。萧楚陌轻咳一声,挥挥手道:“没事,随他去吧。那些山匪里边儿有几个受伤比较重的,你们注意看着点,别让他把人给打死了。” “……是。” 得到他的话,那士兵应下来,朝着后边走去。 看萧楚陌这意思,是不打算插手去管这件事情的。反正这群山匪之前四处流窜,已经祸害了不少地方的百姓,他便按照前者的话看着,只要不让他们死掉就好了。 正如之前魏庭衍带给萧楚陌的消息一样,这窝山匪在此之前打劫了不少商队。通常是不要货物只要金银,偶尔遇上运送首饰珠宝,或者名贵东西的商队,他们也会强行把货物抢过来。 再加之他们在之前那个城池外面抢来的东西,居然足足堆了十几口大木箱子。 若不是萧楚陌在查看山顶那些木屋的时候发现屋内空荡荡的,下令让人仔细搜查整座山,最后在后山腰的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找到这些财物。 以魏庭衍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估计得到回到京都才能发现不对劲。 第123章 惆怅 派人将山匪们抢来的财物从山上搬下来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萧楚陌之前便猜到此行不可能当天便能回去,在出发之前,已经让士兵们带了少许干粮。 魏庭衍却是闲不住,又不太愿意吃这些干巴巴的干粮。收拾了那些山匪一顿之后,便拿上弓箭,非要再跑去山里打了不少野味回来。 夜,逐渐深了,周围也是终于安静下来。 萧楚陌没有丝毫睡意。他坐在火堆旁边,看着眼前跳跃的火焰发呆。这样露宿的生活,倒是让他回忆起之前在边疆的时候来。 “表哥,你还不睡吗?” 魏庭衍从帐篷之中走了出来,看到依旧坐在外边的萧楚陌,便打着哈欠走过来。 这位平日里诸多挑剔,看似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此刻却没有丝毫拘束。反而十分随意地撩起衣角,在萧楚陌旁边坐了下来。 看着后者明显有些走神的模样,他不由得笑道:“怎么了,莫不是才出来一个晚上,便开始想念嫂子了?” 萧楚陌哪能听不出他这是在拿自己开玩笑,但还是收了收思绪,回答他:“不是,只是忽然想起来以前在疆场带兵打仗的时候。”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倒是的确有些思念虞盼兮了。 魏庭衍一直都很向往能够在沙场驰骋,可他父亲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同意了他自己入朝拼搏一把,但是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当真踏上战场的。 因此对于这件事情,魏庭衍最多也就只能想想。 此时听到萧楚陌提起,他的睡意似乎一下便没有了,赶紧缠着自己这位表哥给他讲一讲行军打仗的经历。 萧楚陌推脱不过,又加上眼下本来就不困,便顺着他的意思,挑了几件讲了起来。一直到了下半夜,魏庭衍总算是撑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打算回到帐篷里睡觉去了。 只不过临走之前,他睡意朦胧地问了萧楚陌一句:“不过表哥,要是你之后还要再去沙场之上,那嫂子怎么办?”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魏庭衍本来只是迷迷糊糊随口问了一句,甚至第二天早上醒来有可能都不会记得这件事。但萧楚陌听到之后,却明显是愣了一愣。 在这之前,他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虞盼兮不懂功夫,身体柔弱,不可能如同初露那样跟着大军一同吃住、一同杀敌。而他身为忠勇将军,虽说眼下天下太平,可以如同寻常夫妻那样陪在她身边,可一旦发生动乱和战争,他都必须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到了那个时候,他一去数载,莫非也要让虞盼兮一直独自守在府中吗? 萧楚陌不愿与她分开,更不想让她感到孤独。 因着魏庭衍无心的一句话,本就毫无睡意的萧楚陌这下算是彻底睡不着了。他在心中不住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就已经坐到了天亮。 “你带着我拨给你的那一百精兵和那些山匪直接返回京都复命,之前我在陛下面前说过要让你一同前往,她不会多问的。” 看着所有人都已经醒了过来,萧楚陌将魏庭衍叫到面前,让他带着人先行离开。 而后者听到之后,却是难得一次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反问道:“那表哥你呢?你还要和那五十个人一起待在这里?” 萧楚陌点点头,对他倒是没有丝毫遮掩:“林大人调查鬼宅的事情,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这里本来距离那处宅院就很近,我打算去拜访一趟林大人,同他一起去探查一番。” 末了,又补充上一句:“我想着林大人那边能够调动的人虽然也有些功夫,可到底不如军中的士兵身手敏捷。我此番既然带了人来这里,便一起带过去,就算是支援他了。” 听到萧楚陌接下来的决定,魏庭衍忽然眼睛一亮,似乎又对这件事情来了兴趣,立即便缠上了前者。 “表哥表哥,带我一起去呗!我前几日已经听过好多次关于鬼宅的流言了,一直想去见识一下。眼下都已经过来了,你既然要去,就干脆把我带上吧!” 这样刺激的事情,素来都是魏庭衍喜欢的。哪怕那是流言中女鬼作祟的鬼宅,他也想要去探索一番。 就算最后不能查清楚鬼宅流言四起的真正原因,回到京都之后,他也可以在一群公子哥儿里面夸耀,自己可是真正去果鬼宅的! 魏庭衍在心中盘算着,似乎已经看到平日里的那群狐朋狗友们崇拜的眼神。然而萧楚陌却是早就将他那点小算盘给看得清清楚楚,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不行。若是你也留下,那谁去负责押送那些山匪和他们劫来的财物回去?而且清剿山匪一事,之前是向陛下请过旨的,眼下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之中总得有个人回去复命。” 萧楚陌所说的这些东西都十分在理,可魏庭衍实在是很想跟过去看看那座鬼宅。他虽然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可仍旧是不肯放弃,一直缠着前者说这件事情。 直到两人带来的士兵们都已经整顿好准备出发了,萧楚陌也是被他念叨得有些心烦,这才终于松了口。 “那这样,若是你把人和东西押送回去之后还来得及赶过来的话,我便带你一起进去。” 京都距离这里并不能算是很远,而那座废弃的宅院更是还是近些。听到萧楚陌的话后,魏庭衍在心里一合计,自己如果将东西送回去之后便赶紧快马加鞭跑过来的话,应该还能够赶上。 当下,他便一口答应下来:“好,那就一言为定了,你可不许反悔!” 说着,他似乎真怕萧楚陌忽然反悔一般,十分麻利地翻身上马。带着已经准备好的一百士兵和此行的所有收获,朝着京都赶回去。 萧楚陌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逐渐走得快看不见啦,这才回过身来,也带着剩下的士兵朝着另一边走去。 他方才虽然同意魏庭衍如果能赶上便带他一起前去,但却不代表他要在这里等着。 林大人奉旨调查鬼宅的事情,为了避免京都和这边两头跑的麻烦,他便费了些银两,暂时住在这附近的一户居民家中。 萧楚陌手底下这么多人,若是想打听他的行踪,自然是容易得很。此刻便是朝着那边赶去的。 第124章 鬼宅 得知萧楚陌亲自过来的时候,林圩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知道昨日萧楚陌忽然进宫请旨清剿山匪的事情,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到这边来。 说起来,司徒菲羽把调查鬼宅的任务交给林圩这么久了,可他不止一直都没有头绪,甚至还闹出了那窝趁火打劫的山匪。 得知萧楚陌请旨剿匪的时候,他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先前魏庭衍所担心的不悦,相反还有点感激。 再加上萧楚陌的官职本来就要比他高上不少,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便早早地候在门口等着了。 萧楚陌见到这样恭敬的林圩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但在朝为官,口中的客套还是不可少:“许久不曾见过了,不知林大人近来可好?” 其实何止是很久没见,他和林圩除了上朝的时候,私底下几乎没有任何交情。甚至就连公务之外的话都没说过几句。 林圩自然听得出他的语气有些疏离,可眼下他的心里感激萧楚陌,也就当做没有察觉到了。口中的话依旧多了几分真心。 “别的倒还好,谢将军关心。听说将军昨日请旨清剿山匪,这倒是正好解了下官的燃眉之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萧楚陌朝着身后的屋子中请去。 后者想着需要了解一下目前林圩调查到的东西,便没有拒绝。而且直到现在听到后者的话之后,他才对对方这样有些讨好的态度恍然大悟。 走进屋子里后,萧楚陌视线在屋内粗略扫了一圈儿,只见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简陋。整个屋子里除了最基础的家具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就连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都是挂了不少补丁。 他的心中对眼前之人的评价因此又高了几分。 这林圩出身似乎并不高,但已经在官位上待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继续留下来,也是实属难得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林圩还以为这位大将军对眼前的环境不满意,于是赶紧解释道。 “距离这里不远的小道虽然经常有商队经过,这一带却并没有什么人居住。因此有些简陋,还请将军不要介意。” “这里本来是一个老婆婆的屋子,下官奉旨调查鬼宅的事情,觉得两头跑有些麻烦,便向她借用房屋。正巧她正在愁此事,想离开这里又无处可去。下官便请她到府上做些照料花草的事情,也好让她有份糊口的活计。” 萧楚陌本来就不是因为这屋里的简陋而介意,此时听到林圩的回答,倒是正好解释了为什么这屋内没有主人。 “无妨。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么久,你这善心也是难能可贵。” 他说着,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林圩赶紧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水。 “此处没有茶叶,将军将就喝口热水解解渴吧。” 萧楚陌拦下他的动作,淡淡道:“喝水就不必了,我本来是办完了自己的事情,想着林大人还在这边,便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罢了。若是可以,倒是可以同我讲讲关于那间鬼宅的事情。” 林圩根本没想到,萧楚陌居然只花了一天一夜就将那窝狡猾的山匪给一网打尽了。如果让他知道其实根本没用到那一晚上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震惊的表情。 只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惊讶的时候。萧楚陌愿意在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来帮他一起调查,这可是一件好事。林圩赶紧将自己这几日调查出来的东西说了出来。 “说起来倒是有些惭愧,下官在这里调查了数日,直到现在仍是毫无头绪。唯一的进展,只是发现,那边废弃的宅院里确实会经常在半夜传出奇怪的动静来。” “偶尔的时候,也会有点点光亮从其中一间房屋里透出来,在窗户上倒映出一个正在梳妆的女人的影子。就好像还有人还在里面生活一样。” 这样诡异无比的情况,若是落到赶路的路人眼里,可不就是成了女鬼在作祟吗? 萧楚陌皱眉:“没有派人进去调查过吗?” 只在外面守着,能够调查出点什么来? 林圩显然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回答道:“下官也曾派人进去过,白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可到了晚上响动的声音仍旧不断。后来索性便差人守在那宅子外头,等待那个影子出现。”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似乎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影子出现的时候,下官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可明明在院子里面还可以看到影子和光亮,等推开房门,烛光却忽然消失了。而且搜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有人藏身。” 虽然都说朝廷中的官员都有天子庇佑,像这一类的脏东西都没办法近身。可林圩毕竟只是一介文官,又没有武功傍身,心里自然还是有些害怕。 萧楚陌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他也没办法强制扭转别人的想法和心性。只是听着林圩的描述,他的心里也是越来越疑惑。 这样的事情和经历,乍听之下,确实是很像传说中的那些妖魔鬼怪在作祟。可萧楚陌不信这个邪。 他看着脸色有些微变的林圩,追问道:“每一次都是这样吗?” 后者赶紧摇头:“经历过一次这样诡异的事情之后,下官手底下的人都被吓坏了。之后再打算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再踏进那座院子一步,只敢守在宅子的大门口。最后这件事情也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说实话,其实不仅是他手底下的人,就连他自己,也是被吓得不轻。又加上没人听从指挥,这才陷入了眼下这种一筹莫展的地步。 若不是这是女帝交代下来的任务,只怕再待下去,他都要开始打算放弃了。 萧楚陌看出林圩的难处,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诡异。他微微低垂着眸子,一番沉思之后,还是做出了决定。 “你方才说仍然派人守着那座宅院的大门口对吧?这样,我这次过来,正好带了不少军中的士兵过来。你吩咐下去,若是那个梳妆的女人影子再次出现,便赶紧回来报信。今天晚上,我亲自带人进去看看。”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话,仿佛是成为了林圩的定心丸。后者此时此刻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急忙下去传话了。 第125章 线索 林圩手底下的那些人得知忠勇将军萧楚陌也来到了这里,虽然仍旧不敢再走进那座院子里去,但却是提了几分精神起来。 毕竟萧楚陌在宁国之中声名赫赫,是众多男儿崇拜的对象。尤其是京都里的百姓们,更是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若是换做别的官员,看着手底下的人这么信服别人的安排,只怕早就开始不高兴了。可林圩本身品行很好,他也打心里敬佩萧楚陌。此时见到这些人终于认真了几分,心里也是有些慰藉。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林圩带着萧楚陌先到那处已经废弃的宅院外边儿转了一圈,后来两人又一起走进宅院里粗略看了看。 其实也可以不用进去的,这座宅院不知道已经废弃多少年了,围墙都已经坍塌了不少。方才从外边绕过来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可以看到大部分宅子内的景象了。 只不过,这处宅子似乎以前是一户大户人家所建,占地面积虽然算不得很广,但也是将几处偏院和主院分隔开来的。萧楚陌若是想要将里边的布置看清楚些,还是得走进去。 在此之前,林圩便已经进入宅院里简单查看过一番,又加上手底下的人已经不愿意踏入里边儿,他只好亲自带着萧楚陌从一座座院子走过。 “传出声响和出现人影的是同一座院子吗?” 萧楚陌粗略了解了一下这处宅院的布局,这才开口询问林圩。 后者点点头,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院门回答道:“是的,正是前面那座院子,正好也是主院。想来应该是当年这里的女主人所住的地方。” “先过去看看吧。” 萧楚陌皱眉说着,抬脚便朝着院门走去。没走两步,余光却瞥到林圩似乎有些紧张。 他知道这些文官的胆子一向都算不得大,又加上之前林圩也曾亲眼见过那诡异的一幕,心有余悸也是正常的。因此虽然心中有些不悦,倒也没有责怪他。 只是见后者仍旧有些迟疑的模样,还是冷声喝了一句:“有什么可怕的?别说那东西还未曾现形,就算出现了,现在也是白天,它又能奈我何?” 萧楚陌说的这话十分在理,林圩心中也还没恐惧到守门那些侍卫的地步。听到萧楚陌这番话之后,他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定了定神,领着前者进了院子。 “说来惭愧,下官到此处调查已有数日,可真正进入这个院子,前前后后也不过三次而已。”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林圩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可平日里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够被这样的事情吓到,也的确是他心性不够坚定。 对于林圩的心中所想,萧楚陌并不在意,只是默默打量着眼前所见之景。 也许是因为这座主院处于整个宅院的正中心,哪怕方才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地方多多少少都已经有些破败,可这里依旧保持完整,看起来也只是有些陈旧而已。 因为多年无人居住,院墙已经开始有了裂痕,看起来只要再过几年,就会变得和外头那些院子一样了。而院中的花草也因为没有人修剪,逐渐变得杂草丛生,再也分辨不出来究竟哪一棵才是真的花卉。 看着眼前的一排房间,萧楚陌问道:“你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影子,是出现在那边主屋里?” 既然林圩猜想那个梳妆的女人是这里的女主人,那便应该是在主屋了。只不过为了防止走错,他还是得先问一问。 后者自然是点点头。 眼看着萧楚陌抬手便要推门而入,林圩赶紧跟了上去:“这里边儿下官在看到人影之前已经带人来看过了,可也只有一些落了灰的桌椅板凳而已,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这番话,本来是在向萧楚陌禀报自己已经调查完的东西,当然也有让后者不要白费力气重复排查的意思。 可萧楚陌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仍旧是推开门进去了。 正如林圩方才所说,这间主屋里面只摆有简单的家具,以及一个梳妆台。只不过,梳妆台上仍旧摆放着几个胭脂盒子和一把木梳。 女子都是爱美的,又每日都要梳头发。可眼下这些东西仍然好端端地留在这里,不难看出,这户人家当年走得实在匆忙。 萧楚陌看着那小盒子里已经变质的胭脂,眉头越皱越深。 能够修建这么大的一处宅院的,无疑是财力比较雄厚。莫不是这当年一家子得罪了什么人,仇家势力也十分了得。这才连梳子都顾不上拿,便赶紧举家搬迁? 萧楚陌心中疑惑不已,正好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林圩就跟在他的旁边。于是便毫不客气地吩咐道:“劳烦林大人派人帮我查一查这座宅院当年的主人是谁,又是为何要离开这里。” 后者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加上他此番是专门过来帮助自己查案的。当下便没有推辞,反而乐呵呵地应下了。 萧楚陌又在房间里面走了两圈儿,除了看出当年这户人家走得匆忙之外,倒是没有发现半点与那“梳妆女鬼”有关的东西来。 林圩在之前便看过了,因此并不觉得失望。而且眼下也急着按他的吩咐去调查此处的原主人,不免有些急躁。 正当两人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萧楚陌却忽然“咦”了一声,目光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吸引。 “怎么了,可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林圩赶紧回过头来,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而,他所看到的却只是灯台下面滴落的几滴蜡油而已。 看着萧楚陌忽然认真了几分的神色,林圩心里有些不解。这不过只是蜡油而已,蜡烛燃烧过后都会留下来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将军,这……” “你再好好看看,多想想。” 前者并没有解释什么,留下这句话后,很快便收回视线,朝着外面走去。只不过他的心里,已经对所谓女鬼作祟的流言,有了大概的结论。 林圩被萧楚陌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再盯着那几滴蜡油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明白过来,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儿,便赶紧追萧楚陌去了。 第126章 计划 趁着天色还早,萧楚陌便将自己带来的那些士兵分散安排在了这座宅院的各个院落里边儿。就连围墙外面,也派了人藏在暗处等候。 林圩一直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此番动作,知道他这是要布下一张网。遂提议将宅院大门的那几人也换成军中而来的士兵。 倒不是因为他过于依赖萧楚陌带来的人力。只不过若是那群早已经被吓破胆的侍卫继续留在这里,他实在担心会破坏了后者的计划。 萧楚陌看得出来,林圩此举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正好在此之前,这些侍卫已经守在门口有好几日了,让他们下去休息休息也好。 军营里面出来的士兵,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是要比常人更加坚韧。最重要的是,这一批人是萧楚陌亲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对于自己的将领,是十足的忠心。 因此,哪怕在得知自己将要进入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鬼宅”之后,他们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退出。皆是在萧楚陌的安排下,守在了各自的位置上。 安排好一切之后,萧楚陌和林圩一起回到之前落脚的小屋里,向后者说起了最近起京都里面的流言。 “林大人亲自守在此处调查鬼宅,京都那边是否因此有些忽略了?” 林圩知道他是在询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派人直接将流言先压下去,因而赶紧解释道:“下官此前也曾想过将流言压住,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收效甚微。因此这才直接守在此处,想着从将流言的源头先调查清楚。” 这可不是推脱的谎话,他是的确真的派人去做过的。可仿佛暗中有人故意要将这事闹大一般,不管怎么镇压,流言还是愈演愈烈。 听到林圩的话之后,萧楚陌不由得也有些疑惑了。可眼下他人不在京都,也没办法安排人手去调查,只得暂时将此事先放一放。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就等着那所谓的“梳妆女鬼”出现。萧楚陌站在小屋门前,盯着远处的山色有些出了神。 他本来让初露带给虞盼兮的话里,是说好了今天便回去的。只不过他没想到,林圩这边居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仿若陷入僵局一般。 而且,按照林圩先前所说,那个半夜梳妆的影子并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若是今天晚上等不到,不知道他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将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下面的人用屋后菜地里的蔬菜做了点吃食,您先将就着吃点吧?” 林圩看着萧楚陌在屋外待了许久,虽然不愿来打扰他,但还是出来叫了一声。 眼前这位将军查看完鬼宅那边的情况之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人手,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终于停歇下来。虽然知道这些小菜可能不太合他的胃口,但总不能就这样让别人饿肚子吧? 其实萧楚陌倒是没有什么口腹之欲。要知道,战场之上的食物,能够填饱肚子就可以了,谁还会去纠结到底好不好吃。 然而他不知道,他这样对所有东西都毫不挑剔的态度,落到林圩的眼里,反而让后者心中更是敬佩了几分。毕竟在朝中身居高位的人,没有哪个在享受锦衣玉食之后还能接受这样简陋的一切。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 因为不确定那个诡异的影子会不会出现,因此萧楚陌并未去宅院里面亲自守着,而是坐在屋中,偶尔与林圩闲聊几句。 眼看着已经过去许久,都快到下半夜了,宅院那边却没传来半点动静。 就在林圩以为那个梳妆的女人今天晚上不会出现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兵敲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难掩的紧张:“将军、林大人,那个影子出现了!” 亲眼见证了那样诡异的一幕,绕是这些从战场之上厮杀下来的士兵,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震惊和紧张。 萧楚陌和林圩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改方才闲聊时的笑意,换上了满脸的认真之色。心中更是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终于来了! 两人不再过多迟疑,立即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跟着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兵朝宅院那边走去。 正好这个小屋距离那处废弃的宅院本身离得很近,没过一会儿,几人便已经走进了白天去过的那处主院之中。 才刚刚进入院子里面,萧楚陌便一眼看到了那亮着烛光的主屋,以及倒映在窗户上的清晰的人影。 这样明显的一幕,林圩自然也看到了。只不过与之前那天晚上不同,此时再次看见,他心里不仅没有感觉到半点的恐惧,反而还觉得有些可笑和气愤。这气的,当然就是在气自己居然会被这样的把戏给吓到。 白天的时候,经过萧楚陌的提示,他便已经发现这个“女鬼”有些不对劲。虽然心中实在是想把这装神弄鬼的人抓起来好好教训一番。可前者没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就进去吗? 林圩不好开口说话,只得用眼神询问着萧楚陌。 后者也是没有吱声,但却是直接点点头,率先朝着那房门紧闭的主屋内走去。 “砰!” 房门被萧楚陌踹开的一瞬间,屋内的烛光如同那日林圩进来的时候一样,瞬间便灭掉了。但是这一次,后者却是丝毫没有慌张,见此情形反而赶紧大声喊道:“快,把周围的出口全部守住,一只老鼠也不能放出去!” 这番话,他是刻意提高了音量的,又加上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夜晚本来就十分安静。一声令下之后,白日里被萧楚陌安排在宅院各处的士兵们瞬间便冲了出来,守住了距离各自最近的出口。 这些事情,不过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可当外面的士兵举着点燃的火把进来,将房内只剩下半截的蜡烛点燃之后,房间里面却连半个影子都没有。 乍看之下,屋内的陈设仿佛都与白日里看到的一般无二,可萧楚陌却是紧紧盯着方才那个影子出现过的梳妆台,有些皱了眉头。 林圩见此,便赶紧吩咐后面进来的几个士兵,让他们立即带人在这座宅院之中仔细搜查。若是发现了任何一个陌生的人影,直接动手将其拿下便是。 那些士兵对他的话面面相觑,显然是并不能理解林圩的话。他们不是来调查鬼宅的吗,难道还会有别的人出现在这里? 第127章 所谓女鬼 不过,林圩毕竟也是从五品的官员,虽然官职算不得很大,但也比他们这些士兵要高得多。 再加上萧楚陌并没有出声反对他的话,明显是同意由林圩来调动他们的。于是其中一个士兵应下之后,便赶紧将这个吩咐传下去了。 “将军,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也要跟着去宅院各处看看吗?” 方才还似乎胸有成竹的林圩,在那几个士兵离开之后,立刻便将目光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 他方才也只是因为知道萧楚陌白日里便布下这张网,这才赶紧吩咐士兵们开始收网,在院中四处搜查。可除此之外的别的事情,他却是不好胡乱行动。 然而,萧楚陌听到的他的问题之后,却是摇了摇头,反而在房间之中四处走动起来,没有半点要离开此处的念头。 林圩看到他这样一副皱眉观察的模样,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当下也不着急离开了,跟着他在房中细细查看起来。 而此时,萧楚陌却忽然开了口,虽然并未回头,口中的话语倒是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我踹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虽然烛光没有了,但还是可以察觉到,当时并没有人从我身旁离开。这样一来,你说说,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到底是怎么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直接从眼皮底下消失? 林圩将这番话从心里过了一遍,立刻便明白了萧楚陌的意思。 既然人并没有离开的话,那岂不是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个假扮女鬼的人,现在依旧留在这个房间里面! 这样的猜测,使得林圩心里一惊。 可他的担忧还没说出口来,立在墙边的一个大木衣柜的门却忽然打开来,一道人影伴随着一抹银光朝着距离衣柜最近的萧楚陌猛地冲了过去。看那人的架势,显然是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而来的! “将军小心!” 林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脚下一动,想要冲过去阻拦那道人影。可他本来就不会一点功夫,就和寻常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差不多,又哪里赶得上那人的速度? 眼看着那泛着森寒银光的匕首就要刺进萧楚陌的后背,他却忽然像是早就猜到一般,猛地一个转身,准确无误地飞起一脚将那人狠狠踢了出去。再逼上前去,三两下便将那把看似十分锋利的匕首给夺了下来。 林圩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身经百战的堂堂忠勇将军,怎么可能会被这样装神弄鬼的宵小给偷袭成功? 门外本来就守着两名士兵,周围更有不少正在巡逻的人。在听到林圩方才的那声惊呼之后,便立刻冲进门来。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已经被萧楚陌打得鼻青脸肿,正趴在地上哭着求饶。 这下,可不光是林圩有些看傻眼了,就连那些冲进来的士兵们也是一时间忘了说什么。 他们并非第一次见到萧楚陌出手,但这位将军一向下手都有分寸,哪怕对于罪大恶极的犯人,也不过是将其拿下之后移交刑部。能被他打成这副惨状的,这人倒是第一个。 对于旁人心中的惊讶,萧楚陌倒是毫无察觉。当注意到冲进来的士兵之后,便让人将地上哭爹喊娘的那位给绑了起来。 这人害得他白白在这里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又引出害得京都人心惶惶的流言。他本来心里头就因为这两件事情憋了些火气,此时自然是将这份怒火化作拳脚全部发泄在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上。 林圩显然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性子有些冷漠的将军大人下手居然这么凶残。不过他转眼看了看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那个男子,又觉得萧楚陌此举实在是让人解气。 因为这个人躲在这里装神弄鬼,这才传出所谓女鬼作祟的流言。他辛辛苦苦守在这里好几天调查这件事,都因为这人狡猾而躲了过去。 若不是因为萧楚陌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忽然想起来到这里来看看,帮他查案,只怕不知道他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林圩也知道现在不是审问男子的时候。他正想着要不要让这些士兵撤下去休息,忽然屋子外头又有士兵来报,说是在这处院落的墙角下又抓到一个人。 林圩不由得有些傻眼了,方才在屋内装神弄鬼的男子不是已经被抓住了吗?怎么现在又来一个? 再偏头看看萧楚陌,却发现后者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惊讶,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 得,这个晚上注定谁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两人对视一眼,让人带上方才被萧楚陌狠狠揍了一顿的男子,一起去到了院子里面。果不其然,在几个士兵的手底下,正跪着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子,因为不满被捉住,还在不断地挣扎。 因为并不确定到底有多少人藏在这座宅院中装神弄鬼,萧楚陌让手下的士兵们抓紧搜查之后,索性也不换地方了,直接在院中审问起这两个男子。 而一旁的士兵见状,赶紧为他和林圩从屋内搬了两张椅子来。 经过这短短一日的相处,林圩多多少少也摸清了萧楚陌的性子,知道他并不是很爱说话。于是,他便开口审问起来。 “你们来到这里的人到底有多少?目前为止已经在这里待多久了?” “无可奉告!” 面对林圩的询问,在院子外面被抓的那个男子冷哼了一声,直接忽略了他的问话,显然是一副不打算说实话的态度。 而另一名男子,因为经历了萧楚陌的那一顿胖揍,刚刚才勉强从浑身的疼痛里面清醒一点。 此刻见到林圩的目光望了过来,又看到坐在一旁的萧楚陌,瞬间被吓得屁滚尿流,几乎和那天晚上被他吓到的那些侍卫们成了一个表情。 还不等林圩开口重新询问一遍,他便赶紧说道:“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什么都说!” “我们就只有两个人,眼下都已经已经被你们捉住了!其实也没在这里待多久,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刚好十天而已!” 他这样急急忙忙说出来的话,令林圩再一次目瞪口呆。心里也不得不感叹一声,还是将军大人有办法,他只不过开口问了一句,便已经顺利问出东西来了。 第128章 破绽 对于自己这样蠢钝如猪的同伴,另外一名男子则是显得气愤不已,显然在责怪他居然就这么没骨气。 可一转过头,看到他被揍得鼻青脸肿,当真成了一个“猪头”的时候,责备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真的……太惨了,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满脸青紫肿胀之下,他到现在还能够口齿清楚地说话,也是实在难得。 林圩对于那名男子心中所想并不知晓,只是看着眼前这人显然是被萧楚陌打怕了,正是十分配合的时候。便赶紧抓紧追问着他。 “那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装神弄鬼?依我所见,这座宅院应该是早就废弃掉了。” 这名男子虽然表现得十分害怕,但还是依旧顺从地回答道:“我们、我们来这里,是因为听说这处宅院之前是一户大户人家在居住,搬走的时候,留下了不少财宝没带走。于是便想着,能不能到这里来捞上一笔。” “但是因为这附近经常都会有商队经过,有时候还会有人进来落脚休息。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就想出了用女鬼来吓退他们。”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想必也是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朝廷派来调查的。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怎么处罚,心里还是打起了鼓。 而萧楚陌听完他的话之后,却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那京都里面那些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流言,也是你们做的?” 他只是坐在旁边,那个男子都能被吓成这样,更不要说是他亲自开口审问。 后者不敢有所隐瞒,急急忙忙地回答他:“是、是小三哥想出来的。他说只要外边儿的流言不停下来,这里就不会有人过来,所以就给了几个小乞丐点碎银子,让他们帮忙去把闹鬼的消息传开。” 他们一共就只有两个人,这所谓的小三哥,指的当然就是那个在院墙底下被抓到的男子。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这么没骨气,小三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转而又将不甘的目光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 “这家伙在这里守了好些天都没能发现我们的破绽,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圩为官多年,已经许久不曾被人这样轻蔑地叫过了,虽说不至于生气,但一时间还是有些懵。瞪着小三哥看了两眼之后,转而看向萧楚陌。 后者大概因为多日来烦心的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又加上之前已经拿那个装神弄鬼的男子出了气,此时倒是有了些耐性。于是冷哼一声,开了口。 “破绽?你们的破绽这么大,莫非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吗?” “这处宅院已经废弃了不知多少年,虽然主院还保存完好,但也因为没人打理,显得十分脏乱。然而白日里林圩带我去主屋查看的时候,桌椅板凳都有灰尘,地面上却是一尘不染,干净得仿佛有人天天打扫一般!” 见萧楚陌同意告诉他们的破绽所在,显然是想让这两人被抓得心服口服,林圩也想要挽回一下先前的面子。得到前者同意的眼神之后,他便接着萧楚陌方才的话说了下去。 “我们之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别的东西上,却忽略了这么明显的线索。而临走的时候,将军又发现了滴落在地上的蜡油。试问,若是当真有女鬼作祟,她在黑暗之中行动自如,又哪里还需要点燃蜡烛照明呢?” 种种迹象,都已经十分明显地在告诉众人,这里没有所谓的女鬼,只有几个躲在暗中想要装神弄鬼的家伙! 白日里的时候,萧楚陌和林圩虽然心照不宣,但并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各自手底下的人。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乱,便暂时瞒下来了。 这一点,也正是萧楚陌选择直接在院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审问这两人的原因。 而他们之所以将地面打扫干净,是因为怕出入这里会在地上留下脚印。至于点燃蜡烛,则是想要用映照出来的“女鬼”影子来恐吓外面的人。 那个小三哥显然是没想到,他们故作聪明的一番举动,反而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本来以为朝廷的官员也是一样胆小,毫无作为,只要将他一起哄骗过去,便不会再有人想来这里一探究竟了。可没料到半路居然会杀出一个萧楚陌来。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审问的价值了。 萧楚陌将审问这两人的任务全权交给了林圩,自己则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因为回到京都之后还会再次审问一遍,用于记录供词。因此林圩倒没有审得十分仔细,只将最重要的几点问清楚之后,便让人将两人带下去,暂时收押起来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一夜也差不多过去了。 所有人都只稍稍眯了半个多时辰,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便整理好了东西,带着那两个男子开始返回京都。 只不过,一行人出发还没多大一会儿,便遇到了正策马赶过来的魏庭衍。 “表哥,你们这是……已经结束了?” 看着萧楚陌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以及正中央被牢牢绑起来的两个男子,魏庭衍显然是有些傻眼。 正好萧楚陌也有些疑惑他怎么去了这么久,点头之后,便问了一句:“你这么久才赶过来,是否已经进宫禀报过陛下了?” “当然是去过了,陛下还说等你回去之后,一同嘉奖我们二人呢!” 魏庭衍说着,一边驱着胯下的马匹掉了个头,与萧楚陌并肩而行,脸上有些忿忿之色。 “我当时去得太不是时候了,正好碰到我爹在和陛下在商议政事,后来就直接被他抓回家里去了。我软磨硬泡了好久,他才同意让我过来跟着表哥学习学习。” 这就解释得通了。 萧楚陌暗自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也对魏庭衍有些无奈。 自家舅舅是个有些刻板严格的人,偏偏生出来的儿子性子这么跳脱。魏伦经常是拿他没办法的,所以只能时不时地关个禁闭,让他反省反省。 然而魏庭衍却总是屡教不改,每次都是乖乖在家里待过禁闭的时间之后,出来又是活蹦乱跳的。 正因为这样,魏伦才会想着让萧楚陌帮着管教一下魏庭衍。 第129章 真相大白 在萧楚陌面前发了好一顿牢骚之后,魏庭衍忽然目光幽怨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语气也是瞬间一转,活像一个小怨妇似的。 “表哥,不是说好的等我回来的吗?怎么你这么快就把这边的案子也处理完了?” 萧楚陌早就习惯了他这样“情感丰富”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接将他的话驳了回去:“可当时我也说了,前提是如果你能来得及赶过来的话。” “那还不是因为我爹……” 魏庭衍急忙想要辩解,可话还没说完,看着萧楚陌目不斜视的样子,他忽然眼珠一转,便将话题转移开了。 “既然我没能亲眼看到鬼宅,那表哥,你就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呗?” 他的烦人程度萧楚陌可是体验过很多次的。又加上林圩不会骑马,马车的速度使的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降低了不少,估摸着怎么也得至少两个时辰才能回到京都。于是他便直接答应下来。 魏庭衍果然是住了嘴,乖乖听着萧楚陌的讲述。虽然偶尔也会提些奇怪的问题出来,但总要比他平日里叽叽喳喳的时候要好得多。 等回到京都的时候,萧楚陌让魏庭衍带着一部分士兵先行回了军营。而自己则让剩下的人押着那两名男子,和林圩一起从城门处直接进了京都。 这个队伍人数不少,又加上其中还有士兵、以及萧楚陌,周围的百姓们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里也有士兵进来了?” “那不是萧将军吗?什么人需要他亲自去抓?” “那两个男子是犯了什么事儿啊,怎么有个还披头散发的?”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从驻足围观的人群里面传入了萧楚陌的耳中,后面马车里的林圩自然也听到了。 他本想着不能引起这些百姓们的慌乱,可掀开帘子,却看到萧楚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将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士兵叫过去,简单说了几句什么。 “各位,最近城郊鬼宅的流言想必大家也略有耳闻。那大家可知那所谓的女鬼是什么?” 得到萧楚陌的授意之后,那个士兵跑到队伍的旁边,朝着周围驻足围观的百姓们大声说道。也正因为他这句话,本来十分嘈杂的环境逐渐安静了许多。 见此,那士兵接着说了下去:“前日将军奉命前往围剿山匪,而后顺路去鬼宅那边查看。与负责查案林大人一起设计,将这所谓的鬼祟抓了个正着。正是后面押送的这两人!” 随着他的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放到了那两个有些狼狈的男子身上。 虽然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可被萧楚陌狠狠揍了一顿的那个男子之前还在假扮女鬼,那一身宽大的衣服和披散的头发反而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想着自己连日来的担忧,百姓们心中自然是十分愤怒的,皆是指着那两名男子狠狠咒骂。 本来还在担心会引起骚乱的林圩见此,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明白了萧楚陌的用意。 虽然女鬼一事已经调查清楚了,可之前那个小三哥让小乞丐们散布出去的流言还在,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快消散下去。若是这个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情,免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而萧楚陌显然是考虑到了这点,索性直接在回到京都的时候便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正好城门口又是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借由这些百姓们,想必女鬼的流言很快便可以消失了。 想到这里,林圩不由得有些佩服起萧楚陌来。没想到这位大将军不仅在沙场之上骁勇无比,就连心思也是这般缜密。 说起来,本来这件事也不是萧楚陌的任务。因此将流言的事情也帮林圩解决掉之后,他便谢绝了后者一同进宫的请求,反而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接到消息的虞盼兮一早便在萧府门口等着,时不时地朝着街道另一边看两眼。 银铃跟着她身后,看着自家主子不住张望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夫人,想必将军很快就回来了,您就别再一直往那边看了。” “就你这丫头嘴贫。” 虞盼兮稍稍瞪了她一眼,只不过眼中丝毫没有怒气。 银铃也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不过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的模样。 就在主仆两人开玩笑的时候,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处传来,正快速朝着这边奔来。 虞盼兮神色一凝,赶紧转过头去看。马背之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不是萧楚陌还能是谁? 后者远远便看到站在门口等候的妻子,只觉得心头暖洋洋的,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逐渐升了起来。自从他的生母魏氏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会愿意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了。 等到他翻身下马,停在虞盼兮的面前,看着后者脸上那隐隐的担忧之色,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废宅那边耽搁这么久,昨天早上让魏庭衍押送山匪回来的时候,便没有让他给虞盼兮带话。害后者白白担心了这么久,的确是他考虑不周。 “不是说好了昨日便回来的么,怎么现在才到?” 明明方才还是满脸担忧的虞盼兮,在萧楚陌真正站到她面前之后,反而倒是有些嗔怪了。 可萧楚陌十分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这并非埋怨。因此一改在林圩面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去牵虞盼兮的手,口中也是放低了几分语气哄着她。 “本来是昨日便可以回来的,可是后来去顺道调查鬼宅的事情了,因而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你也别生气了,我们先进去吧。” 这样温顺好说话的态度,若是叫那满心崇拜的林圩看去了,只怕下巴可能被惊掉。 虞盼兮本来也没生气,可就是不想这样让他蒙混过去。虽然随着他一起进了府中,脸上却仍旧是一副不悦的模样。 银铃见此,很是识趣地没有跟过去。待两人进了院子之后,便找初露去了。 “事情可都解决完了?” 虞盼兮坐在院中石凳上,目光故意不放在萧楚陌的身上。虽然开口问了一句,可语气却是不如往日那般温柔。 萧楚陌看着她这样傲娇十足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到底还是凑上前去继续一番温言软语。 第130章 伏羲琴 “都已经告一段落了。” 萧楚陌口中回答着虞盼兮的话。想了想,又继续解释道:“那日我们本来是去清剿山匪的,后续事宜直接交给魏庭衍就可以。至于鬼宅那边,本来也是那林圩自己的事情。” “我本来只是为了让京都里面的流言早点结束,可没想到在那里也耽搁了这么久。” 最后这句话,虞盼兮很容易便可以听出其中的一丝歉意。也因此,本就没有真正生气的她,神色又放软了几分。 扭过头来,看但萧楚陌眼中并不太起眼的一点血丝,虞盼兮便知道,他昨天晚上一定没有休息好。心中不由得有些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让他先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也可以啊。 “算了,这其中的经过我也就不多问了,你现在先去休息吧。若是想说,睡醒之后再慢慢讲。” 她说着,便从石凳上站起身来,牵起萧楚陌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后者见她终于不再是那样紧绷着一张脸,也总算微微笑了起来,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屋。 虞盼兮本来是想着让萧楚陌在房间里好好睡一觉,自己则去小厨房里亲自下厨帮他准备些好吃的。可是没想到她才刚刚转身,萧楚陌便一把将她拽了回来。 由于重心不稳,虞盼兮直接朝着后面倒去,而他却顺势将其揽入怀中。 “喂喂,现在还是大白天呢。你先松开,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虞盼兮被萧楚陌这番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由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是后者却是纹丝不动。 与方才精神奕奕的样子相比较,此时抱着她的萧楚陌已经显露出了明显的困意,在两人倒在床上之后,便随即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有些抗拒,他下意识地将双臂又收了收,脸颊在她柔顺的长发上蹭了蹭,口中状似呢喃一般:“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话语之中,疲惫感虽然并不浓烈,可虞盼兮却当真不再挣扎。 她的本意本来也是希望萧楚陌能够好好休息,现在自然是依着他的意思来。 只不过没过一会儿,待后者的呼吸逐渐匀称,明显是已经熟睡之后,虞盼兮还是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去小厨房里给他准备吃食去了。 等萧楚陌睡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正是用晚膳的时候。虞盼兮的手艺素来不错,又加上是她亲手做的,萧楚陌很是喜欢,比平时还多吃了些。 若不是之前在小厨房炒菜的时候,虞盼兮特意给阿夜留了一份儿起来,估计这家伙又要躲在夜明珠里开始抗议了。 第二天一早,萧楚陌终于不再是待在府中,而是如同往常一般去上早朝。 他向司徒菲羽告假在家中待了这么久,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了。而且之前清剿山匪是他亲自去请的圣旨,昨日回到京都之后他没有进宫复命,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是去一趟的。 自从墨宝洲被推下皇位之后,虞盼兮便很少再过问朝堂中的事情,因此也并没有多问。待萧楚陌出门之后,便待在院中接着翻阅初露给她寻来的兵法兵书。 “你最近怎么一直待在屋里?” 眼见着四下无人,阿夜忽然出现在了房间里面,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的声音难免显得有些突兀。 对于他这样神出鬼没的性子,虞盼兮现在可算已经习惯了。因此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没有过多理会他。 阿夜却是丝毫没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凑到虞盼兮的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然而才刚刚看了没一会儿,便兴致缺缺地跑到桌子旁边吃糕点蜜饯去了。 “我说,你总看那些东西干嘛?我记得你们女子是不用上战场的吧?” 对于虞盼兮的行为,阿夜表示自己有些看不懂。 虽然他才凝聚人形没多久,可毕竟很早之前就已经拥有了灵识。据他所知,除了偶尔有初露那样的例外,士兵里面通常是不会出现女人的身影的。 因此,他实在不能理解虞盼兮这么努力学习所谓的兵书干什么。 虞盼兮目光并未从书籍之上移开,但这次好歹是没有再继续忽略阿夜的话,随口解释道:“再有不到两年,战火就要燃起来了。楚陌身为宁国的大将军,是一定会带兵出征的。我不想离开他,更不愿成为他的软肋。” 若是换了别人,她一定不可能就这样将心中所想全部说出来。可阿夜不同,他是她的守护灵,他不理解的感情也很多。 对于虞盼兮的话,阿夜表示有些奇怪。这样的想法,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见。 不过,她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情来。 “若是你想成为那个萧楚陌的助力的话,或许有一样东西可以帮到你。不知你可曾听过伏羲琴?” 阿夜一边说着,一边十分随意地抓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丢进自己嘴里。 然而他的这番话,倒是使得虞盼兮愣了愣。 “可是和那蚩尤面具同名的伏羲琴?” 若当真是的话,那她的确曾经听过。 这两件东西本来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据说是由神灵亲手打造的,拥有极为神秘的力量。而后却在一场混乱之中失踪。 机缘巧合之下,蚩尤面具被宁国的开国皇帝所得,借助它的力量,开创出了最初的宁国。蚩尤面具也因此成为了宁国的宝物,被历代皇帝暗暗供奉着。 因为从未亲眼见到过这件所谓的宝物,和许多人一样,虞盼兮本来也只以为这当真只是个传说。直到她重生之后,那一次阿夜口中提起蚩尤面具来。 阿夜点点头,然而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却是显得有些不屑:“同名?不,应该是在它之上。” 他的这句话,着实是引起了虞盼兮的兴趣。再加上方才阿夜说过,这件东西极有可能可以帮助到她,因此更是有些急切起来。 “在那些神话传说中,蚩尤面具和伏羲琴,似乎一直都是同名而录。所谓在它之上,又是怎么个说法?” 有阿夜和蚩尤面具这样的例子在前,她现在已经全然相信了这些“神器”的存在。现在更关心的,只是想要了解到更多关于伏羲琴的消息。 第131章 传说中的神器 “蚩尤面具和伏羲琴之所以经常同名而录,只不过因为它们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又是同时期的神器。因此世人在编排神话传说的时候,便习惯将这两个东西放到一起去。” “可若真要论起来,蚩尤面具力量较为诡异,持有者专用它来蛊惑别人、扰乱人心。而伏羲琴可就要光明正大得多了,算得上是正面迎击。因此得到和使用它的人,也多为正义之士。” 阿夜说着,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来,模样也难得认真了几分。似乎终于提到了什么正事。 “我的来历你心里清楚,伏羲琴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若是能够寻到伏羲琴,将我的本体夜明珠镶嵌在上面,它便能够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哪怕抵御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 他这样的一番话,使得虞盼兮的心被狠狠一震,更是令她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只是单单抚琴而奏,便足以在战场之上成为最大的杀神! 这样强大而蛮横的力量,也只是人们以为它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罢了。若是阿夜方才所说之事不慎传了出去,只怕天下间又要因此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而这,正是虞盼兮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眼看着阿夜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一向沉着冷静的虞盼兮也不由着急了几分,急忙追问道:“那你可知道现在那伏羲琴藏在何方,或者有没有落入别人手中?” 前者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她后面那句问话:“我方才说过了,伏羲琴本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若是有人机缘巧合得了它,只怕早就名声大噪了。” 既然尚且无主,那就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虞盼兮本来有些悬着的心,因为阿夜这句话而稍稍放了下来。 而后者看着她这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接着回答她前面那个问题。 “正常来说,伏羲琴出现的时期是在我之前,其实我也没有真正见过它。不过早些年间,在我刚刚拥有灵识的时候,倒是听说过它似乎藏到了紫雷山中。” “紫雷山?” 虞盼兮抓住了阿夜口中的关键词,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虽然她平日里偶尔也听过不少名山,可她毕竟从小在宫中长大,不如陈平襄那般曾外出游历过天下。 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好半天,她十分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看到虞盼兮又将奇怪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来,阿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摆摆手,赶在她说话之前开了口。 “这事儿你可别问我,我也是听两个路过的游灵说的。那时候我都已经不知道在你们虞家待了多少年了,而且又没有人形,哪能那么随意跑出去玩。” “好吧。” 虞盼兮收回视线,显然是有些失望。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伏羲琴的藏身之处,就算是有了线索。这样清清楚楚的名字摆在面前,她当然不会放弃。 因为常年在边境带兵打仗的缘故,萧楚陌经常也会看一看记录着山川河流的书籍。因此在他的书房里面除了几本兵法兵书之外,这一类的书也有不少。 虞盼兮便是想到了这一点,索性也不啃那些干巴巴的兵书了,跑到他的书房里面去查阅山河志。 和那样强大直接的力量比起来,这些兵法显然是没那么重要。 然而,萧楚陌平日里都是专门挑战争中可能会遇到的地形来看,收藏自然不会十分齐全。任凭虞盼兮将他书房里所有的山河志全部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到那个名叫“紫雷山”的地方。 可她并不打算放弃,也从心底里相信着紫雷山的存在。 毕竟天下那么宽广,单是一个宁国她都不能记住所有山河的名字。连上古神器都已经出现了,谁又能确定紫雷山只是一个存在传说中的地方? 垂眸沉思一番之后,虞盼兮忽然偏头看向身旁的阿夜,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阿夜,你还记得皇宫里面藏书阁的位置吗?” 后者对她的话感到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会儿我虽然不能现身,可灵识早就有了。” 皇家藏书阁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若不是身份尊贵,就必须要有王公贵族的手谕才行。而虞盼兮从小便和宫里的贵人们很聊得来,因此有人去藏书阁的时候,也乐意带着她一起。 阿夜那时候附在瑶光琴上,曾被虞盼兮带去过几次,倒也记住了大致的路线。 看着虞盼兮这样笑眯眯的模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是想让我潜入藏书阁里,去找那紫雷山所在的方位?” “聪明!” 虞盼兮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一句。 “我方才思来想去,这天下山河图旁人不敢绘制完全,而收藏最完整的,就只有皇宫的藏书阁。可若是我想要进去的话,这一来二去实在有些麻烦,不如直接让你去帮忙找。” 见识过阿夜的本事之后,她虽然没想过要一直依赖于他,但偶尔也可以借用一下。 不过是隐去身形悄悄潜进去而已,这对于阿夜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当下便将这份差事应了下来,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够出色地完成。这样一副得意的模样,倒是让虞盼兮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藏书阁不允许随意进入,可它既然存在,那就一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每一天,宫中各司各部多多少少都有需要到藏书阁查阅的地方,而各位贵人们,偶尔也会派人前来借阅一些古籍。因此,藏书阁里虽说还不到人来人往的地方,可进出的人也算不上少。 虞盼兮特意等到夜幕降临之后,这才吩咐阿夜悄悄进宫去帮她查找紫雷山的所在。 “哼哼,要躲过这些凡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隐去身形后,阿夜大摇大摆地从几队巡逻的侍卫面前走过。见这些人根本注意不到他,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显得十分得意。 凭着有些模糊的记忆,阿夜在皇宫里面一番七拐八拐,走了好几次错路之后,还真让他给摸到了藏书阁的大门面前。 “早知道就不逞强了,应该先问清楚方位的,害我走了这么些冤枉路!” 阿夜嘴巴里嘀嘀咕咕的,端详着面前的藏书阁。 他素来没什么耐心,虽然倒不至于让他真的一步一步走过来,可是穿墙也很累的啊! 第132章 八卦阵 眼看着又是一队巡逻的侍卫从自己身旁走过去,阿夜也不再磨蹭,抬脚就朝着藏书阁大门处走去。然而他才刚刚触碰到那紧闭的大门,却忽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了出来。 那股力量虽然并不具有攻击性,可阿夜毫无防备被它推出很远,还是显得有些狼狈。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口中十分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阿夜还以为是大门上被人下了什么禁锢的术法,不让他进去。因此从地上起来之后,他便换了个地方,打算如同之前过来的时候那般,直接从墙上穿进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显然是小看了那股力量。 不管他想用什么样的方法闯进藏书阁去,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推出来。总而言之,就是接近不了半步。 直到尝试了无数次之后,再一次被弹出来的时候,阿夜无意间看到了藏书阁外墙上一处不起眼的标志。他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早就被高人布下一个八卦阵,专门用来阻止灵体闯入的。 终于弄清楚了这个一直挡住自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阿夜忍不住开口啐了一句:“不过一个存放破书的地方,派这么多人巡逻也就算了,居然连我们也防着!” 若是平常的阵势,根本就挡不住他,使力破了便是。可眼前这个阵法偏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不仅如此,阵眼更是深深藏在藏书阁里边儿,他根本就连碰都碰不到! 本来阿夜都已经在虞盼兮面前夸下海口了,可眼下这样的情形,他也只得无功而返。 回到萧府的时候,虞盼兮还没有睡着。 她知道阿夜来去速度很快,又加上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件事情,因此虽然微微闭着眼睛,但并没有进入梦乡。 若是换做平时,阿夜应该早就回来了,可这次花费的时间却是有些久了。这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忽然,四周似乎一瞬间寂静下来,一个声音突兀地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 “不行不行,那个藏书阁我根本就进不去,还是得你亲自去一趟。” 几乎是听到阿夜声音的一瞬间,虞盼兮便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便是去看躺在身旁的萧楚陌。见到后者并无反应之后,明白这是阿夜让时间都停下来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只不过对于阿夜的话,她难免感到诧异:“你不是灵体吗?居然还有东西可以挡住你们?” 前者那样穿墙飞天的本领她也是见过的,在她的意识里,凡间的东西应该是拦不住他们的才对。 对于虞盼兮这个说法,阿夜先是将藏书阁内藏有八卦阵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而后又解释道:“就和你们凡人不能穿墙一样,八卦阵的阵法也等同于构成了一堵墙。只不过它的存在你们看不见摸不着,是专门用来阻拦我们的。” 这样的比喻简单明了,虞盼兮一听便明白了。 看着阿夜有些愧疚的模样,她倒是开口安慰起来:“既然有那个阵法在,进不去也不是你的错,就别太在意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想想办法。” 阿夜点点头,身影立刻消失在了房中。待虞盼兮重新躺下之后,被静止住的时间也随即重新流逝起来。 只不过心中藏着心事,这一夜,她注定是不会睡得十分安稳了。 萧楚陌并不知道他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第二日依旧很早便去上早朝了。待他走后不久,虞盼兮用过了早膳,稍稍梳洗打扮一番之后也乘着马车进了皇宫。 其实眼下天下太平,唯一引起骚乱的鬼宅一事也已经水落石出,文武百官上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需要禀报的。除了偶尔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冒出来之外,基本上都是用不了多久便退朝了。 虞盼兮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会这么早便入宫觐见。她来的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到的时候,司徒菲羽才刚刚回到寝宫里面。 对于她此前的种种帮助,司徒菲羽心里一直都是有些感激的。分明当初还千方百计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现在却已经将她当成了半个朋友。 得知虞盼兮前来觐见的时候,她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还是赶紧让人将她请进来了。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进门,虞盼兮便朝着司徒菲羽行了跪拜大礼。 如今这位昔日的皇后已经成为宁国第一位女帝,哪怕这是她一手推上去的,礼节也是不能省略掉,以免被人说闲话。 司徒菲羽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也端着点皇帝的尊贵架子。待虞盼兮行完礼之后,这才上前虚扶了一把,脸上倒是带了很少出现的十分和善的笑容来:“这么早,你怎么进宫来了?” 马车行驶慢,两道宫门之后还得下车步行走进来,可想而知她是得多早从萧府出来的。 虞盼兮对她这样的态度并没有半分不满。与之相反,以司徒菲羽如今这样万人之上的身份,能得她这样对待,已经是格外的恩赐。 眼见着后者今日的心情似乎挺好的,虞盼兮索性也不跟她绕弯子,直接将自己之前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这么早便来叨扰陛下,臣妇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不过最近清闲在府中,实在有些无聊,又加上乐曲方面的技艺一直没能有所进步。因此便待不住了,想起皇宫藏书阁内珍藏了不少珍贵乐谱,便想向陛下讨个恩赐。” 虞盼兮身为礼乐司之女,对于乐曲的爱好和天赋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话中所提及的珍贵乐谱也没错,藏书阁中确实是藏了不少,甚至还有一些乐谱的孤本。 司徒菲羽念及她让自己从一厢情愿之中清醒过来,又告知自己有关墨宜和那个孩子的事情,因此便没有多问。甚至都没有稍加思索,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整个过程顺利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就连虞盼兮自己也微微有点吃惊。她本来还以为需要和司徒菲羽周旋一番,没想到后者反而比她想象得更好说话。 又与对方聊了两句有的没的,虞盼兮这才拿着司徒菲羽给的腰牌离开了,朝着藏书阁那边走去。 阿夜藏在夜明珠中,将这两人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暗中朝着虞盼兮说道:“你这要进藏书阁不是挺容易的吗?怎么之前还要让我悄悄跑进去?” 第133章 困难 阿夜是专门给虞盼兮传的音,旁人根本听不见。而周围又是有着不少宫女太监来往,后者也不好开口。 直到走过一个拐角之后,趁着四下无人,虞盼兮这才解释道:“我也没想到此行居然会这么顺利。不过就算拿到了进去的腰牌,可收藏乐谱的地方和那藏着山河图的地方也是相距甚远,还是得另外再想办法过去。” 阿夜点点头,也不管虞盼兮能不能看到。不过,若是她能够将他一起带进去的话,他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独自去帮她翻阅山河图。 因为并不确定在这样变为本体的情况下能不能混进去,因此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告诉后者。 直到虞盼兮向看守藏书阁大门的侍卫出示了腰牌,顺利走进去之后,阿夜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以前他可以进来,原来果真是必须要有一个肉体凡胎的人随身带着他一起。 “你快告诉我那些山河图收藏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帮你找找。” 阿夜兴奋地传话给虞盼兮,准备将方才那个想法付诸行动。后者本来还有些担心他不能跟着一起进来,此时听到他的声音,也算是放松了几分。 于是上到二楼之后,抬手朝着最里边的区域指去:“早些年的时候听一位贵人说过,二楼最深处的地方,便收藏着天下间最完整的山河志。那里不止有宁国的版图,甚至就连周边数个国家里面的山川河流也尽数收在里边。” 不用说,他们也猜到这藏书阁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东西一定是历代皇帝用蚩尤面具哄骗而来的。不然自己国家的版图被别人掌握在手中,岂不是等同于随时有一把利刃悬在头上? 当然了,也正因为这一点,藏书阁才会这样严防紧守,生怕别人会觊觎这些山河图。 阿夜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空无一人,正好可以方便他查找资料。于是应了一声,打算直接现身过去。 然而他才刚刚一动,便发现了不对劲:“咦?” “怎么了?” 听到他下意识的疑惑声,虞盼兮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阿夜并没有立即回复,又试了几次,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当他的声音再次传入虞盼兮耳中的时候,明显是有些气恼:“不行,虽然你把我带进来了,可那八卦阵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布下的,居然一直压着我的力量。我现在出不去了。” 所谓出不去,指的当然是他不能从本体夜明珠里化作人形出来。至于像传音之类的,倒是好像没有被限制。 虞盼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听着他的声音这么急切,还是收了收心思,安慰道:“没事的,你就待在夜明珠里面好了,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她这番话说完,也不知阿夜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反正之后是没了声音。 不过阿夜不能出来的话,她就要另外再想个办法。 虞盼兮在一排排书架前徘徊,偶尔从上面拿起一本书来,装作当真在学习乐谱的模样。只不过她的脚步,却是一点点地往里面挪过去。 “夫人,您不能再往里走了。那里面收藏的东西很重要,若是胡乱进去的话,可能会被怪罪的。” 不远处的一个女子见虞盼兮差点就要闯进里边儿去了,以为她不了解藏书阁的规矩,急忙开口提醒她。 从她的那身装扮上来看,应该是哪个司的宫女,被派过来查阅资料的。 虞盼兮也知道她这是好心之举。毕竟这藏书阁内每一个区域都被划分得十分清楚,若是贸然闯入,还真有可能会受到处罚。 虽然她的举动被那个宫女打断了,但她还是回了后者一个笑容:“瞧我,居然看乐谱入了迷,都没发现已经快走出去了。方才多亏你提醒了。” “夫人这样说,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那宫女见虞盼兮居然这么和善,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点头回礼。 后来似乎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正好她也查到自己要找的资料了,便又弯腰行了个大礼:“请夫人慢慢查阅吧,奴婢先行告退了。” 虞盼兮自然是点点头,任由她离开这里。 方才便没吱声的阿夜这时候又冒了出来,显然是躲在本体里面将这两人的互动看了个完整。本来还有些郁闷的他,这时候倒是毫不客气笑了出来。 “这么蠢的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平日里明明那么聪明,莫非这是要放弃了?” 这样明显的取笑,使得虞盼兮有些愤愤的。可奈何阿夜现在又不能现形出来,她连瞪他都做不到。 最后只得龇牙道:“再笨的方法还不是得尝试一下。不然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阿夜被她最后这句话哽了一下,他要是有办法,早就已经说出来了好吗? “行吧行吧,那你慢慢尝试,我睡觉去了。” 丢出这句话,阿夜在夜明珠中翻了个白眼,还当真没了声响。 虞盼兮对他这样别扭的性子早就习惯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理他。在阿夜彻底安静下来之后,她便开始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接近藏着山河图的区域。 至少,她是绝对不能直接去找司徒菲羽的,只能自己来想办法。 本来进入藏书阁的腰牌都已经是她以翻阅珍贵乐谱的名义拿来的,若是还要再往里去,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用了。 虞盼兮正愁着进入里边儿的方法,忽然余光瞥到角落里一个正在整理书籍的小太监,脑中终于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藏书阁里划分出来的每个区域,都是有专人负责整理和打扫的,其中当然也是有些明显的高低之分。若是像下面一楼和小太监所在的二楼最外边儿的区域,存放的东西没那么重要,随便拨两个宫女太监都能用来打杂。 而若是像她现在所站的有着珍贵乐谱、以及身后藏着山河图的区域,则是需要至少二等以上的宫人负责。更甚者,偶尔还会有一两个身负官职的人前来。 按照虞盼兮心中所想,若是最后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进去里面,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在这藏书阁里面当一段时间的杂役。 只不过这是下下策。别说司徒菲羽那边会不会起疑心,萧楚陌便是第一个不会答应的。 第134章 勾引 正当虞盼兮皱眉站在书架面前,心中不住纠结的时候,忽然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她抬头望去,却见萧楚陌正从楼梯口走进来。 虞盼兮心中了然,按照时间来推算,他应该是下了早朝便直接过来的,大概是朝中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过来查阅资料。 她向前走了两步,正想着迎上前去,忽然又有另外一个身影从萧楚陌身后走了出来。显然是从之前便一直跟着他了。 “萧将军,前面便是收藏山河图的地方了。我带您过去。” 声音传过来,是一个还算悦耳的女声。不过这听似公事公办的一番话里,可带了不少讨好的意味。 虞盼兮又仔细看了两眼,来人她并不认识。不管看那女子身上的穿着,并不是正式的宫装,应该是负责山河图区域的女官。 萧楚陌虽然身为忠勇将军,可之前常年待在边疆,回来之后也没在宫中待上多久。若有什么需要查阅的地方,更有的是人愿意帮他跑腿。说起来这藏书阁,他倒还真是第一次进来。 对于眼前这个女官的殷勤,他并不放在眼里,可总不可能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寻找,因此并没有拒绝。 眼看着萧楚陌向身旁之人点了点头,虞盼兮本来都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悄悄收了回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被一排排木质书架遮挡着,若是站在楼梯口那两人不仔细看的话,暂时还不能发现她的存在。 那女官容貌还算不错,男人又大多爱偷腥。她倒是想要看看,对这样送上门来的没人,他到底要怎么处理。 似乎是察觉到了虞盼兮这样直勾勾的视线,萧楚陌稍稍偏头,朝着这边望了一眼。可虞盼兮早在方才便往后又退了一步,故意让书架将自己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他又怎么可能看到呢? “怎么了?” 见萧楚陌停下脚步,女官也朝着虞盼兮那边望过去。前者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没什么,你带路吧。” 他的语气绝对算不上有多好,可偏偏那女官喜欢得很。或者说是被他这样俊朗的容貌和尊贵的身份地位所吸引,使得她完全忽略了他生人勿近的语气。 听他开口催促了,女官急忙收回想要张望的视线,换上一副自以为娇媚的笑容:“将军这边请。” 这样故意压低声线、有些嗲嗲的声音,让不远处的虞盼兮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早就知道萧楚陌十分受女孩子欢迎。哪怕他们二人现在已经成亲了,可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眼前这个女官,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盯着他那空荡荡的后院儿呢! 再回头去看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两人,虽然萧楚陌对那女官的殷勤讨好视而不见,可后者却没有一点儿放弃的意思。不仅一直不停地在同他说话证明存在感,脚下的步子也一点点朝着萧楚陌靠过去。 在宫中见过不少心计的虞盼兮看了,不由得嘴角抽抽。这样的场景,她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按照那些老掉牙的计谋,接下来是不是她就要摔一跤,然后朝着萧楚陌扑过去了? 这种理由都已经用烂了好吗?这些年来她都不知见过多少次了。 然而事实上,虞盼兮的猜想还真没错,那女官就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萧楚陌的心思何其缜密,哪能注意不到她这些小动作?就在她想要靠过来的时候,忽然脚下步子一变,便转到了虞盼兮所在的书架后来。 “夫人怎么也在这里?” 疑惑的表情,惊讶的语气,可偏偏就是眼里带了满满的笑意。 虞盼兮看到他眼睛的时候,也总算是看明白了,感情这家伙从刚到二楼的时候便发现了她的存在,方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做给她看的! 没想到自己想要看好戏,反而却被人戏弄了一番。 虞盼兮不由有些恼了。双手环胸扫了两眼一旁的女官,口中也是半点不饶人:“我来这里借阅乐谱,没想到倒是看到这样有趣的一幕。本来以为宫中藏书阁清净,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她素来性子温和,可再怎么也是有脾气的。这女人既然胆敢觊觎她的丈夫,那便已经算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也别怪她不留情面。 那女官哪想到正主居然也在这里,更是将方才自己想要勾引萧楚陌的举动全都看在眼中。一时之间,就连行礼都忘记了,十分难堪地站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然而萧楚陌却似乎嫌她还不够丢脸似的,赶紧为自己辩解道:“你知道我不会的,我方才都没正眼看过她。有你在我身旁,我的目光怎么可能还会放到别人的身上。” 他这话倒的确不是在说谎,至少从方才二人进来开始,他便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 “油嘴滑舌,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虞盼兮看了萧楚陌一眼,自然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花心的人。方才那些事情,一看就是他故意为之,想让自己为此吃醋。 不过,哪怕心里相信他不可能会碰别的女人,她却仍是打算警告那个女官一番。 “宫人们的嘴是最管不住的,若是不想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最好还是管好自己,别什么东西都敢觊觎。” 虞盼兮的语气并无太大波动,可落在女官的耳中,却是让她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这虞盼兮只是一个礼乐司掌事的女儿,身份上尊贵不过宫中各位贵人。可这话语之中的气势,却是着实逼人。 直到这个时候,女官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下跪行礼:“夫人说得是,奴婢记下了!” 她的官职算不得很高,女官本来又大多是宫女提上来的,她自称奴婢倒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下跪磕头的礼数,算是最大的,虞盼兮的身份还没尊贵到那个地步。她这样的举动,显然也是有向后者认错求饶的意思。 虞盼兮本来也没打算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只不过想让她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也免得之后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时见这女官态度有些惶恐,一副怕她以身份相压使手段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将她方才那番告诫听进心里去了。 当下,虞盼兮也不打算再解释了,觉得就让她这样多想想也挺好的,正好省去许多麻烦。 第135章 山河图 经此一番警告,女官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里。反正虞盼兮之前已经来过许多次藏书阁了,让她带萧楚陌过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等到虞盼兮让她起身之后,她便赶紧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待那女官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虞盼兮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萧楚陌,却发现后者似乎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疑惑地问了一句,虞盼兮当真抬手朝着自己脸上摸去。与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不同,此时一本正经的她反倒是莫名显得有些可爱。 萧楚陌忍不住笑出了声,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声音很是温柔:“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生气的样子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在他眼里,虞盼兮果真是如同猫一样。平日里性子温顺得很,但一旦有谁试图觊觎她的东西,便立刻张牙舞爪将对方吓退。 虞盼兮本来就还在恼他故意戏弄自己的事情,此时再听到他这样一提,便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故意扭过头去不看他。 “方才那个女官的动作连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不信你没有察觉到。你分明就是故意在气我!” 萧楚陌有些无奈,但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没有消减,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好吧,我承认是想看看你吃醋的样子。可你还不是一样,明明都已经看到了,却还是躲在后面不肯出来。” 他这样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反而将虞盼兮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下,便换成她开口解释了。 “我本来看到你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出来了,可谁知道突然又冒出个人来。所以就干脆退了回去,想看看你要怎么做。”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萧楚陌摇摇头:“下朝的时候听宫人说你也进宫来了,还来了藏书阁,所以就想过来找你。” 所以说,其实他也只是用翻阅山河图的借口混进来的? 虞盼兮有些傻眼。 在她的印象里,萧楚陌永远都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什么时候像这样撒过谎? 然而后者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是接着问道:“我见你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些乐谱上面,可是有什么遇到了什么麻烦?” 听到他的询问,虞盼兮咬了咬下唇,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可一想到方才那女官本来是要带他去山河图那边的,想来他也是有资格可以进去。 因此最后纠结一番之后,她还是将来此的目的斟酌着说了出来:“我想去查阅山河图,寻找一个叫做紫雷山的地方。可是以我手上的这块腰牌,根本不能靠近。” “这简单,你跟我过来。” 听她遇到的居然只是这个事情,萧楚陌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着里面走去。 察觉到虞盼兮还是有些犹豫,遂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山河图信息量庞大,我一个人翻阅不过来,所以请夫人一同帮忙查找。这一点,相信旁人不会多嘴说什么的。” 对于虞盼兮的目的,他并没有多问,但却是尽心尽力地帮助她。甚至在察觉到她的迟疑之后,就连借口都帮她想好了。这一点,令前者很是感动。 因为有着萧楚陌的帮助,虞盼兮总算是能够踏入收藏着山河图的区域。然而看着眼前仍旧令人眼花缭乱的书籍,她又开始有些头疼了。 这么多,到底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稍微感叹了一句,毕竟这紫雷山可是极有可能藏着伏羲琴的地方,更是她将来最大的助力。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的。 阿夜现在没法出来,他们又不能找藏书阁内的其他人帮忙查找。虞盼兮和萧楚陌两人埋头在一堆书籍里面找了至少有一个多时辰,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发现。 “盼兮,你过来看。” 萧楚陌的声音从书架另一端传过来,虞盼兮闻声走过去。只见他的手中正捧着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一看便有了些年头。 见虞盼兮已经站到自己身旁,他将书籍推到她的面前,指着左侧的书页道:“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虞盼兮目光落到他所指的地方,那篇书页上面的记录其实只有只言片语,不过还是让她一眼便抓住了重点。 据这本古籍上记载,阿夜先前提及的那座紫雷山并不很大,只是孤零零的一座,但山势较为险峻。 后来宁国被开辟出来,待国土扩张逐渐稳定之后,当时的皇帝开始命人整理山河图。负责此事的人为了方便记录查阅,便将当时的紫雷山划分到了如今的重渊山脉一带。 “这重渊山我倒是曾经听过,但是距离京都似乎十分遥远。” 虞盼兮拧着眉头,看着古籍上所记录的消息若有所思。 如今紫雷山所在的大概位置已经查到了,可眼下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这重渊山脉位置偏远,需要穿过至少大半个宁国,若是没有接近两个月的空闲时间,只怕还不够她一个来回的。可这样遥远的距离,她总不可能专门为此跑一趟。倒不是没有时间,只是想不出这样劳师动众的借口来。 两人在藏书阁里待了这么久,若是再不离开,只怕旁人都要开始起疑心了。 虞盼兮一直注意着这一点,又加上反正那紫雷山的位置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索性便拉上一旁的萧楚陌先行离开了。 缓缓行驶的马车内,萧楚陌盯着虞盼兮的发髻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心里好好斟酌了一番,这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找什么紫雷山?” 而且这紫雷山的名字,就连他在此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虞盼兮知道他心里一定有着不少疑问,可眼下又不能当真将她要寻找伏羲琴的事情告诉他,只得胡乱编排出一个借口来。 “昨天晚上我做梦,梦里出现了个老神仙,说是送子观音座下的门童。他说以我的体质实在不容易受孕,因此观音娘娘也不能轻易将那小生命送过来。若是我当真想要个孩子的话,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心来证明。” 第136章 托梦 说话之时,虞盼兮适时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似乎在萧楚陌面前说起这个话题,让她感到有些难为情。 萧楚陌见她这个样子,当下心里便信了个十成十,也被她这番话勾起了一丝兴趣,遂开口追问道:“那要怎么才能证明?” 诚心这种东西,可不只是装装样子就有的,更不要说让人想出办法来证明。 虞盼兮见他这般信任自己的话,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可她眼下根本没办法可以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只得接着说了下去。 “老神仙托梦的时候说了,看我是个弱女子,不打算为难我。让我去那紫雷山中,寻到一块婴孩形状的石头,那是他留在凡间的灵石。只要带着诚心参拜一番,很快便能如愿以偿。”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玄乎,虽然都已经说了是个梦境而已,但若是换了旁人,只怕仍旧有些怀疑。 可萧楚陌全身心地信任她,而且此时更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去。 他没想到,虞盼兮这样大费周章地又是想方设法进入藏书阁、又是埋头在那一堆山海图里寻找,居然只是为了拥有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本来萧楚陌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毕竟许久之前太医也曾说过,虞盼兮的身体实在柔弱,并不适合受孕,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他并非像普通男子一般,只是将女人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他是真心疼爱着虞盼兮的。而且萧楚陌与萧鹤的关系一直僵持着,也算上头没有父母催着要孩子。因此此事便一直被搁置下来,久而久之便被他忽略掉了。 此时虞盼兮自己提起来,倒是让他心中好一阵悸动,只觉得整个人都因为她这一番话变得愉悦起来。 正巧此时马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已经回到了萧府大门前。萧楚陌一把揽住虞盼兮,笑得颇为肆意:“若是想要孩子,何必去拜什么神仙灵石,为夫多多努力一番不就是了!” 这人都在说些什么啊,到底害不害臊! 虞盼兮捂脸,她可没有萧楚陌那般的厚脸皮。 然后后者此时的心情可是好得很,在扶她下马车的时候,故意使坏多加了几分力气,直接将人扯入自己怀中打横抱了起来。 “夫人若是心急,为夫倒是不介意现在便证明给你看!” “你等等,现在可是早上……” 虞盼兮有些错愕,急忙开口想要打断他的念头,心中也是颇为无语。这人以前分明丝毫不近女色,怎么到了她这里,反而随时随地都能生出色心来? 在这方面,萧楚陌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对于虞盼兮的那声抗议,他索性便直接当做听不见,自顾自地将人拐到了房中。 等到虞盼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萧楚陌躺在她的身旁,搂着她睡得正香。他今日虽然去上了早朝,但军营中没有大事,他不去倒也没事。 只不过,虞盼兮目光哀怨地瞪着他的睡颜,只要一想起这人大白天也管不住自己的色心,她就觉得一张老脸都要挂不住了。 常年待在军中,萧楚陌的睡眠一向都很浅,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清醒过来。被虞盼兮这样强烈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他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只不过,他却没有半点要放开她的意思,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抬手抚了抚她那头柔顺的长发,就像在哄小孩子一般:“乖,别闹,再睡一会儿。” 还睡? 虞盼兮望了望紧闭的窗户,不用看外面的天色她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只怕一会儿出去之后,银铃和初露那两个丫头又要开始取笑她了。 阿夜倒是聪明,虞盼兮被萧楚陌抱进房间之后便自己跑出去吃东西了,显然也是觉得对这两人实在没眼看。 “萧将军,咱们要是再不起来,天都要黑了。” 虞盼兮伸手戳了戳萧楚陌坚硬的胸膛,心里哪能不清楚这人其实已经醒了好一会儿,只不过是想赖床而已。 见后者只是换了个姿势搂着自己,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虞盼兮忍不住将目标放到了他的头发上。 并未束起的长发,虽然不如她那般时常带着淡淡的香味,但也是十分柔顺的。 虞盼兮早就想把玩他的头发,索性便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抓住一缕,轻轻往下扯了扯。力道并不是很大,倒不至于弄疼萧楚陌,不过果然让他睁开了眼睛。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都敢扯我的头发了。以前见面的时候,你可一点儿都不敢靠近我。” 萧楚陌抬手握住她正玩得起劲儿的小手,虽然口中的话语听似责怪,可那星河浩瀚的眼里,却只盛了满满的笑意。 他方才口中所指的,当然便是多年以前,他与虞盼兮所见的那寥寥数面。 那时候的虞盼兮还一心扑在墨宝洲的身上,而萧楚陌却已经走上战场厮杀多年。那一身浓重的杀气,使得旁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也因此,像那些王公贵族们的聚会,他就算去了,除了朝廷里的官员,也没人会去同他交流。 他就像是一座冰山放在那里,外貌地位引得不少世家小姐爱慕,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而虞盼兮与宫中各位贵人走得很近,便有人开玩笑将她推到萧楚陌的面前,介绍两人认识。虽然她胆子确实是要比那些柔弱无比的世家小姐们要大些,可到最后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而已。 虞盼兮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时候第一次见面,你又一副冷冰冰不肯开口的样子,难道还要我一个小姑娘找话题聊起来吗?” 她没像那些想要上前搭话,最后却被吓走的小姐们一样落荒而逃就已经很好了。 萧楚陌只觉得她这样的小眼神很可爱,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蹭了蹭她的鼻尖,问出心头早有的疑惑来。 “既然对我的第一印象便觉得我很可怕,那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这很重要吗?” 虞盼兮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在那一片温柔满满的笑意里面,看到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对于这桩婚事,其实身边很多人一开始都会感到疑惑。包括萧楚陌自己。如今他终于肯问出来,也算是好的。 第137章 好消息 听到虞盼兮的反问,萧楚陌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想让她看清楚自己眼中的认真:“你的回答很重要。” 从一开始,他的心里便有着莫名的不安和慌乱。那时候的他将这种不安理解成娶妻的喜悦,直到之后虞盼兮一点点走进他的心里。虽然让他忽略掉大部分的慌乱,可这种感觉仍旧没办法彻底抹去。 后来他明白了,其实这是他对自己的不自信。这样的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他根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总觉得她会突然之间离他而去。 也因此,一直将这件事情藏在心里,从来没有真正问出口过。 见他如此,虞盼兮也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带着极其温柔的笑意,轻声道:“那我告诉你为什么。” “你知道司徒菲羽一直视我为眼中钉,那个时候你将我救下来,我便想着借着这个机会离开皇宫。自古以来英雄救美之后,那美人最后不都是以身相许吗?” “所以你只是想报答那次的恩情?” 听到她的话,萧楚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中也瞬间多了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其中震惊与失落极为明显。 虞盼兮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你听我说完。那的确是我离开皇宫的一个机会。可若是将你换做其他人,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当做报恩的谢礼。原因很简单。”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在萧楚陌屏息凝神的注视之中,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萧楚陌,我以前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吧。我虞盼兮,心悦你。” 最后这句话,在萧楚陌的耳中忽然炸响,他似乎再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他们成婚之后,虽然几乎每天都是如胶似漆,但虞盼兮从来没有亲口说出过一句喜欢。可就在刚才,她说了什么?她说,喜欢他,而且是她先动了心! 见萧楚陌听完她的话之后直接呆愣在原地,没有半点别的反应,虞盼兮不由有些着急,羞红了一张脸去推他:“萧楚陌,我好不容易才说出口的,你好歹给点反应啊!” 听见她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一张俊颜之上满是喜悦之色,带着十足的惊讶:“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 虞盼兮这一番表白,让萧楚陌心中激动了好久。直到两人终于起床用晚膳的时候,后者唇边的笑意仍是怎么也收不住。 若是旁人看去了,只怕要惊掉一地的下巴。平日里一个好脸色也不愿意多给的忠勇将军,居然也有笑到合不拢嘴的一天? 萧楚陌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这是他身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哪怕之前那女鬼作祟的流言在京都里面传得沸沸扬扬,也不见得他有半分相信。 可当虞盼兮将寻找紫雷山的事情编成神仙托梦告诉他之后,虽然他仍旧不信,只将其当做一个故事听了去。但看着她这样费尽心思想要前往,他也愿意同她一起想办法。 并不是因为这是从虞盼兮口中说出来的,所以他信了。对于萧楚陌来说,只要是虞盼兮想要的东西,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取来放到她的面前;只要是她的心愿,他一定费尽心思替她达成。 萧楚陌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全部告诉虞盼兮,他只要让她知道结果就可以了。还没有达成的事情,他不可能让她白白期待。 而后者虽然因为他答应帮自己寻找紫雷山的具体位置而感动,可其实心里也在暗自想着办法。她从来都不是只会依靠别人的人,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她自己定下的事情。 趁着四下无人之时,虞盼兮再次将阿夜唤了出来,询问道:“阿夜,以你现在的能力,可以去到重渊山脉那边吗?” 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困难,可让阿夜前往是她目前能够想到的最简便的方法。 然而,后者却是直接摇头,将她心里的那点期待打散了:“太远了,而且我不能离开我的本体太久。” “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虞盼兮轻轻咬着下唇,眉头紧皱。 能够在深山里面进出自如的能人异士多得是,不往远了说,就单单是之前被萧楚陌清剿的那窝山匪都能做到。 可眼下的困难是,她几乎从小待在宫中,认识的人里边儿根本没有这类人。更何况就算找到了,那重渊山脉距离京都这么遥远,而且山脉庞大,别人愿不愿意前往还说不定呢。 “在想什么?”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十足。萧楚陌从外面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正趴在院中桌子上发呆的虞盼兮。于是几步走过去,从后面将她圈到自己的臂弯里。 后者听到他的声音,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整个人都放松靠在他的怀里:“没什么,只是在想能不能找到什么人,可以帮我寻找紫雷山准确的所在之地。” 萧楚陌知道她不打算放弃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想到这方面去。当即便轻笑一声,稍稍俯下身看着她的头顶:“有个好消息,猜猜是什么?” 虞盼兮听出他语气中的轻快,可最近没听说出了什么大事,她实在想不出来能够让他心情这么好的原因是什么。 好在,萧楚陌本来也没打算卖关子,只是想借此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罢了。此时见她摇摇头,便直接说了出来:“早朝的时候,边境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南金国派了使者想要同我国谈判。” 他口中所说的南金国,是与宁国相邻的国家,国土面积虽然不及宁国广阔,但兵力十分强盛。又加上其这一任国君野心不小,常年派兵骚扰宁国边境,导致两国之间摩擦不断。 可再偏远的地方也有人居住,不管两国之主是怎么想的,长此以往,吃苦受难的到底还是边境的百姓们。若是南金国愿意坐下来与宁国好好谈谈,也总归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虞盼兮以为萧楚陌所说的好事指的便是这个,于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墨宝洲在位之时无心政事,对于此事并不重视。如今司徒菲羽坐上那个位置,想来应该也会认真处理的。” 第138章 使者 萧楚陌看虞盼兮一脸认真,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好笑:“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司徒菲羽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由她决定,还轮不到我们操心。” 虞盼兮也是笑着拍了拍他使坏的手,仰头望着他反驳道:“这不是你提起来的吗?怎么反而还开始怪我瞎操心了?” “我要告诉你的可不是这个。” 萧楚陌说着,抱着她的双臂一使力,很容易便将两人的姿势交换了一番,让虞盼兮坐到了他的双腿之上。 “如你所说,陛下很重视这件事情,所以需要在朝中文武百官里,挑选出一人来担此重任。那个人不仅在朝中的地位不能低,而且还需要对边境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这样才能有利于谈判的顺利进行。” 他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显,虞盼兮一听便想明白了。 司徒菲羽登基之后,将朝中一部分官员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遣散了不少贪官污吏,其中便包括一些老臣。如今的朝堂之上,唯一去过边境、而且对边境熟悉的,就只有萧楚陌一人了。 他忠勇将军的身份可算不得低,名号也在沙场之上传得十分响亮。哪怕没有同他交过手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过他的名字。 若是司徒菲羽将他当做这次谈判的特使,不仅可以达到谈判的目的,同时还能无形之中震慑对方。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你便将这个差事接下来了?” “对,眼下朝中最适合去的人只有我一个。更重要的是,前往边境的路线已经定好了,不管从哪边走,正好都要经过重渊山脉一带。” 萧楚陌一边回答着虞盼兮的问题,一边将早朝之时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后者自然是惊喜不已。 “你方才要说的好消息就是这个?” 既然他特意回来告诉她这个事情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这次谈判她也可以同去? “不然还能是什么?我本来没打算扯那么远的,谁知道话还没说完,你便自己想歪了。” 萧楚陌打趣儿她的同时,还没忘记替自己邀功。 “你不是最近一直在苦恼怎么去找紫雷山吗?现在可高兴了?” “高兴,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虞盼兮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一会儿我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你!” 她难得这么主动,萧楚陌自然也是心情好的很。只不过不知为何,当他从虞盼兮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府中下人看到他时,脸上的表情总是显得有些古怪。 萧楚陌心中疑惑,但此时心情愉悦的他也没那个心思去追究,只回到书房考虑前往边境谈判之时需要准备的东西。 直到虞盼兮做好了一桌子菜,前来叫他的时候,这才忽然指着他的脸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没把这个擦掉?” “什么?” 萧楚陌明显没反应过来虞盼兮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地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这才在指尖看到一点嫣红。 这样的颜色,这个位置,分明是之前虞盼兮亲他的时候蹭在他脸上的口脂。难怪方才他走到书房时,一路上府中下人看到他皆是一副古怪的脸色,那根本就是想笑又不敢的模样! 看着萧楚陌黑下来的脸色,虞盼兮便知道他肯定是没发现,急忙忍住笑意走过去,用自己的手绢替他将那点口脂擦掉,口中却是取笑着他:“我还以为你喜欢带着这个印子到处走呢。” 萧楚陌目光有些哀怨地看着她,如同前两日的她一样:“谁让你不告诉我的,我自己又看不到。” “行行行,那以后不给你留了好吧。” 虞盼兮好笑地牵起他的手,带着他朝前厅走去:“现在先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要凉了。” 出了这么大的丑,萧楚陌可算是第一次体验到难为情是什么感觉了。 好在他脸上的口脂被擦掉之后,府中下人们也是很有眼色,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仍旧是各司其职,不敢多看他一眼。只不过私底下会被他们传成什么样子,就不能确定了。 萧府里的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此时距离司徒菲羽给出的出发时间还有不到五天,萧楚陌也逐渐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边境那边常年都有军队驻守着,可他之前班师回朝的时候带了不少士兵回来,又加上这次是前去同那南金国进行谈判的,排场肯定不能少。至于点多少兵、要哪些兵,里头的文章可都是大得很呢。 司徒菲羽那边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了萧楚陌自行处理,包括关于南金国那边之后谈判的条件,也是全部任由他来负责。可谓是委以重任。 虞盼兮并不是很懂这方面的学问,也不好插手,只能留在府中,亲自为他收拾换洗的衣物。 这样有些紧迫的时间一向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出发的前一天。 萧楚陌依旧待在军营中,进行临行前最后的检阅。而萧府这边,却忽然来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你亲自出宫?” 前厅里,虞盼兮看着眼前的陈平襄,显然是有些意外。 陈平襄这人虽然经常在外游历,可性子却很是沉稳。哪怕被宫中众人称为老好人,也不曾见他去过哪家府上拜访。更何况眼下他在宫里当差,是绝对不可能有事没事就往外跑的。 就连之前,他也只是因为前来萧府送那支玉笛,两人这才见了一面。 只不过,上一次显然是没选好时间,居然会被正好回娘家来的萧枫晚看见了,还拿着此事去大放厥词污蔑她。 虞盼兮也因此意识到自己如今嫁人了,要十分注意和那些男子的距离,于是就连之前进宫去看了虞风几次,也是尽量不与陈平襄碰面。 只是她没想到,眼下他却是直接找上门来。 毕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对方又一直对她很好,虞盼兮实在是没办法找到借口闭门不见。这才有了现在两人会面的一幕。 陈平襄看着她越发精致的脸庞,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可脸上的笑容却一如既往地温和,回答道:“眼下的确是有件事情,非要来找你不可。” 第139章 虞风病倒 “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是丞相大人的生辰了。陛下十分重视这一次的寿宴,想在宫中为他大肆操办一场。虞大人身为礼乐司的掌事,自然是接手了此事,负责寿宴上的歌舞表演。” “前些日子我进宫的时候,父亲曾同我说过此事。” 听到陈平襄的话,虞盼兮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司徒菲羽以前一颗心都扑在墨宝洲的身上,只会想着怎么打压后宫那些女子、怎么讨好他。至于丞相的寿宴,反而是从来没有经手过。 如今她看清现实,又登上皇位,身份和心性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司徒勤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虞盼兮看得出来,司徒菲羽这是有意想要弥补自己之前对司徒勤这个父亲的任性。因此便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为他操办一场最为盛大的寿宴。 能够将宫中作为自己寿宴的场所,这可算得上是极高的荣耀。 虞盼兮心思灵敏,前世同司徒菲羽斗了那么久,也早就摸清了后者的心性。很容易便将她这次的目的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陈平襄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眼里的那抹失落却是显得越发浓烈起来。 他之前便听说虞盼兮前些日子曾进宫过此次,可每一次他都错过了。本来以为她是有别的事情耽误了,没有过去礼乐司那边。 可是直到现在听到她的话,他才知道,原来她居然不止去过一次,相反还同虞风闲聊了一番。 陈平襄也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都已经到了现在,他也已经察觉到虞盼兮对他的刻意疏远。他很想直接开口问她一句,为什么要故意躲着他,难道这么多年的友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可是他不敢,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对虞盼兮不仅仅只是友情,而后者此时早已经嫁人了。身为已婚的女子,与除丈夫以外的男子保持距离本来就是应该的。 虞盼兮看着陈平襄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太好,但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见他忽然有些发呆,便又开口问道:“怎么了,是宫中事情太多,父亲忙不过来吗?”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陈平襄终于还是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将他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看样子,虞大人果然没有告诉你。” “这是陛下登基之后开口要举办的第一场宴会,而歌舞又是宴会上最重要的助兴节目,因此虞大人的压力很大。本来前两日的时候他就不慎染了风寒,又一直忙碌于编排歌舞的事情,如今身体已经撑不住,病倒在床上了。” “什么?!” 本来听着陈平襄述说的时候,虞盼兮还没什么反应,只以为是虞风忙不过来,因此派他来向自己说一说近况。直到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猛然一惊,立刻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陈平襄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急忙安慰她道:“你也先别着急,太医已经帮虞大人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最近操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而已。” “他本来没有打算让我将他的情况告诉你的,可我一个人也实在忙不过来那样重要的任务。最后没办法,只得出宫来找你帮忙。” 虞盼兮丝毫没有怀疑陈平襄话里的可信度,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心里也是又急又气。 急的自然是因为担心虞风现在的身体状况。气的,也是身为独生女,居然是最后一个得知自己父亲病倒的! 可是,听到陈平襄请她一起进宫帮忙安排歌舞的时候,她眼中又忽然有了迟疑之色。 距离宴会正式举办,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她当真答应下来,只怕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留在宫内了。 若是换做别的时候,她可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毕竟能够帮到虞风她也高兴。可眼下前去边境谈判的队伍也马上就要出发了,再怎么动作迅速,她也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可以用,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陈平襄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完全打乱了虞盼兮先前的计划。一时之间,她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阿夜除了跑出来吃东西的时候,平日里一般都是躲在本体内,随时藏在虞盼兮的身上。两人方才那一番对话,他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到此时虞盼兮的内心十分纠结,他便眼珠一转,悄悄传音到了她的耳中:“我虽然不能离开本体太长时间,但使命便是守护你们虞家后人,待在你们身旁会好很多。若是你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的话,可以将我留在你父亲身边。” “你?” 虞盼兮有些惊讶。 阿夜一向都是个怕麻烦的性子,她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自告奋勇要留下来。 “你可以把父亲的风寒治好吗?” “……我只是个小小的守护灵,这种治病救人的法术怎么可能会。” 对于虞盼兮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阿夜表示实在无力吐槽。她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他不过是一个从夜明珠里修炼出来的灵体,又不是真的神仙。 “那你留下应该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本来抱了一丝希望的虞盼兮瞬间泄气,心又再次沉了下来:“父亲对于鬼神之说向来都是十分敬畏,看到你病情说不定还会加重。你若是不能将他的风寒治好,那也没办法帮到他。” 听她这么一说,阿夜急忙道:“那我也可以帮他出谋划策啊!不就是歌舞吗,我在虞家待了这么些年,跟着你们祖先见过的歌舞乐曲多了去,怎么可能想不出办法来?” “不能现身的问题也好办。他敬畏鬼神,那我托梦总行了吧,反正他没有亲眼看到我的存在,就不能说我是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真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候,阿夜还是很有用处的。他方才所说的这番话简直是有理有据,虞盼兮听后,果真是开始考虑起此事的可行性来。 她与阿夜方才讨论的那些话全部都是用心念在交流,哪怕陈平襄就坐在,也并不能听到。 看到虞盼兮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他还只是当她在考虑要不要进宫帮忙编排歌舞的事情。 第140章 一纸书信 虽然阿夜比较任性,有时候甚至还会闹脾气,可虞盼兮眼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最后只能听了他的提议,让他进宫留在虞风的身边。 只不过,目前陈平襄还在这里等待着她答复,而且她这一去,还不知要在路上耽搁多久的时间。虞风那边,她怎么也得知会一声。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实在不能进宫帮忙。这件事情,只能请你多多费心了。一会儿我修书一封,劳烦你帮我带给父亲。” 虞盼兮的话,着实是出乎陈平襄的预料。 他本来以为,听到虞风病倒的消息,她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进宫才对。毕竟她的母亲早逝,算得上是虞风一个人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后者是她唯一的亲人。 而且方才他也将虞盼兮下意识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眼中那样焦急的情绪,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可是,到底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一向孝顺无比的虞盼兮将虞风先放到一边,甚至都来不及去见一面呢? 陈平襄想不明白。 见虞盼兮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也索性忽略了她话语中的疏离,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话:“那你写吧,我回去之后,便立刻给虞大人送过去。” 得到他回答之后,虞盼兮这才吩咐银铃取来笔墨,就在前厅将萧楚陌将要前往边境与那南金国谈判、而且自己也会跟过去的事情悉数写在了信中。 她本来也没打算如实告诉虞风的,可又怕他突然到萧府来找自己,只得提前把事情说清楚。虽然可能也会让他担心,但至少心里知道她的去处。 “麻烦你了。” 吹干墨迹,虞盼兮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装好,这才交给了陈平襄。 后者将书信收下,似乎听不见她故意疏离的语气一般,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笑道:“你我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虞大人也算得上是我半个恩师,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正如他之前告诉虞盼兮的那般,虞风病倒之后,编排歌舞乐曲的任务便由他接下大半。此番出宫请虞盼兮帮忙未果之后,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可以再与她叙旧,拿着给虞风的那封信便赶紧赶回了宫中。 而阿夜则是像他和虞盼兮方才商量好的那样,在陈平襄离开萧府之后,便直接进了皇宫,守在虞风的身边。 只不过,他的脚程非常人可比,待陈平襄赶到虞风的房间里时,阿夜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了。 “虞大人,这是小兮给你的亲笔信。” 陈平襄轻轻将虞风扶起来靠在床头,双手恭敬地将虞盼兮托他带回来的那封信交给了对方。 先前在萧府时,他最后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在同虞盼兮客气,而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虞风对于乐曲十分痴迷,而他又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因此后者也很乐意教导他。甚至可以说,他陈平襄今天手上有一半的本事,都是从虞风那里学来的。 “你是不是出去找她了?” 虞风将信接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他的女儿他了解,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用书信来往。更何况她前些日子才进宫看望过自己,哪能这么快又放心不下他? 听到虞风的问话,陈平襄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便猜到了。 好在他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情,于是点点头承认下来:“我本来想让小兮进宫帮忙丞相寿宴的事情,可她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忙,所以便让我给大人带了一封书信回来。” 虞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倒是称不上不悦。 他本来只是不愿让虞盼兮为他担心,这才将病倒的消息瞒了下来。陈平襄此举到底也是一番好意,他没必因此要去责怪他。 将信纸打开,虞风快速将上面的消息看了一遍,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一旁的陈平襄见此,虽然知道有些冒昧,但还是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自己看看吧。” 虞风风寒未愈,时不时还咳嗽几声,实在是没精力再同他解释一遍。这陈平襄也算是在他眼前长大的,不是什么别的外人,于是便直接将信纸递给了他。 其实信上也没说什么惊天大事,然而陈平襄看完之后,却是如同虞风一般眉头紧皱。 “边境那么乱,距离又如此遥远,她也真是胆子大!” 虞风的眼中满是不赞同,语气颇为激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平襄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水顺顺气,虽然心中同样的惊讶和不悦,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反而开口安慰起虞风来。 “虞大人先消消气,小兮此举虽然的确有些冒险,可萧将军不还在她身旁吗?又有那样庞大的队伍同行,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边境那边遍地都是流窜的难民,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喝了两口茶,虞风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呼吸,可心里却仍是焦急得很。 陈平襄又说了许多好话安抚他,直到门外礼乐司的一个乐师找来,询问虞风有关寿宴的事情,他这才离开了房间。 只不过,方才在虞风面前还是一副温和模样的陈平襄,到了屋外一处拐角的地带,脸色却是难得沉了下来。口中也是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一般呢喃出了那个名字:“萧楚陌……” 他早就听说忠勇将军性子十分冷漠,对待旁人也是无情得很。只不过他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乐师,后来又外出游历了那么久,基本上和萧楚陌是碰不到一起的。 可之前在萧府时,虞盼兮那样犹豫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分明就是有所顾忌。 至于为什么,陈平襄将此归纳为萧楚陌平日里对她要求苛刻,将她的性子磨得没了棱角。导致如今虞盼兮想要做点什么事情,都有些畏首畏尾的,不敢胡乱做决定。 甚至就连自己的父亲病倒了,都还要跟着他跑去那偏远的边境,不能进宫探望。 虞盼兮绝对想不到,自己当时不过片刻的犹豫,居然会让陈平襄想出这么多东西来。只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可能跑来向他解释清楚。 第141章 吃醋 阿夜靠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陈平襄难得阴沉着一张脸念着萧楚陌的名字,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他也是见过这家伙很多次了,那脸上的笑容几乎是从来都没变过。如今因为一个萧楚陌总算打破了那样笑面虎的模样,实在有些稀奇。 若非他与这人没有任何羁绊,又不会读心术,他倒是真想看看陈平襄方才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对于宫里的情况。虞盼兮一概不知。虽然心里仍然放心不下虞风的身体状况,但还是没有进宫探望。 “听说白日里陈平襄来过?” 用晚膳的时候,萧楚陌状似无意一般问了一句。想必是之前听刘管家提了此事,所以现在想问得清楚一点。 虞盼兮点点头,她正好想告诉他这事儿来着,没想到倒是被他抢先了。 “他来找我,说是父亲因为风寒和多日的劳累已经病倒了,所以想让我进宫帮忙安排丞相寿宴上的歌舞。” “岳父病了?可曾请太医看过了?” 萧楚陌听出她话语里的担忧,于是接着她的话问了一声。毕竟虞风是他的岳父,他多多少少也应该关心询问一番。 虞盼兮眉间的一抹担忧一直没能散去,也没抬头看他,只是将陈平襄转告给她的消息说了出来:“看过了,说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要注意多休息一段时间。可我没能亲眼看一看,总觉得放心不下。” “别担心,既然太医都这样说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萧楚陌说完,话音顿了顿,又将本来放在心中的话好好斟酌了一番,这才说出口来:“既然那陈平襄是来请你帮忙的,你为何不答应他?毕竟这也算是帮岳父解决眼下的难题。” 闻言,虞盼兮偏过头看向他,似乎从他那番话里听出一点不对劲来。盯着萧楚陌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忽然咧嘴一笑,凑到他的面前去,声音分明在取笑他:“怎么,吃醋了?” 这样直白的问题,后者自然否认:“怎么可能,只是你方才也说了岳父应该好好休息,若是你不去帮他,那歌舞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解释,虞盼兮显然是不买账。 她非常了解萧楚陌的性子,又加上上次他们便因为陈平襄闹过一次别扭,当然知道现在需要好好哄哄他,免得之后又闹出什么误会来。 于是,她便将自己已经写信给虞风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指明了陈平襄这人办事能力还过得去,应该足够应付寿宴上的歌舞了。除了阿夜的事情之外,她倒是没有任何隐瞒。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寻找紫雷山,眼下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过去寻找,自然是把这件事情放在了第一位。” 虞盼兮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两人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她不希望萧楚陌因此再和她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后者本来也没有多想什么,因为虞盼兮早就和他说过,她和陈平襄不过多年相交的好友而已。就算之前两人的友情再怎么亲厚,如今她都已经尽力避开同对方见面了,他也没必要再斤斤计较。 只不过,今日陈平襄来府上的事情,虞盼兮没能主动向他提起,这才让萧楚陌有了些醋意。如今得知她就连虞风都没来得及去看,只是为了前往紫雷山寻找灵石,他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不得不说,陈平襄带来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虞盼兮让他带了一封亲笔书信进宫之后,第二天仍旧是和前往边境谈判的队伍一同出发了。 就像寻常的那些大家小姐一样,哪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虞盼兮也没能学会骑马。此去路途遥远,若是让萧楚陌带上她同乘马匹,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因此,后者十分贴心地为她准备一辆马车。 “这样不会拖慢整个队伍的行程吗?” 当队伍第一次停下休整的时候,虞盼兮悄悄向萧楚陌询问了一声,显然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这个队伍的累赘。 然而听到她的话之后,萧楚陌却是笑了一声,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拉着她朝着队伍的中段走去。在那里,居然停了少说几十辆马车。 “看到了吗?那些马车上,装了这支队伍直到到达目的地之前的全部口粮。剩下的,则是经过陛下同意之后,将要带给边境弟兄们的一些京都的吃食。” 萧楚陌带着虞盼兮从那些马车之中走过,向她介绍着车上所装的东西。他的这番话,不仅仅是为了让虞盼兮安心,同时也是想要让她知道那些常年驻守边疆的将士们的辛苦。 “因为常年的战争,驻守在边境的战士们基本都只保持一个原则,那就是能够吃饱就行,对于别的什么口腹之欲,早就没了任何要求。” “我这次难得不是为了战争带兵出去,便在征得陛下同意之后,在京都里面买了不少的蜜饯干果。虽然数量不多,但好歹可以让仍旧守在那里的将士们尝尝味道。”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心酸,使得虞盼兮的心中也一阵感慨。 就算她并没有真正去过边疆,但也知道那里土地因为常年被铁骑所踏,早已经长不出什么像样的庄稼。像是京都里面随处可见的香米,在那边也是从来都看不到的。 就连将士们每日所吃的食物,除了在周边的城池里面收购之外,大多都是从更远的地方运送过来。 又加上先前墨宝洲昏庸无道,贪图享乐,将宁国国库掏了个空。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平日里别说吃香喝辣了,甚至就连油水都很难见得到。 新鲜的肉类很难保存下来,又不可能真的赶着一群鸡鸭牛羊前往边疆。萧楚陌虽然有心想为那里的将士带点吃食过去,最后也只能选择蜜饯干果一类容易保存的东西。 “京都里面的王公贵族们每日都是大鱼大肉,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将士们的艰辛,又怎么可能知道京都的繁荣,都是他们用血肉来守护的啊!” 虞盼兮本来以为,上一次难民起义之后,她便不会再看到这些艰苦的情形。可是如今的确是未曾让她看到,却能从萧楚陌的口中,亲耳听到那些将士生活的现状。 第142章 感慨 本来萧楚陌一开始并没有想要说这么多。他只是想让虞盼兮知道,就算马车行进速度很慢,也不是因为她一个,还有这么多的口粮在这里。 可当他看到虞盼兮眼中的感慨和心疼之后,却又忽然觉得,他或许也是可以和她聊聊这些事情的。 因为她和那些娇滴滴的小姐们不一样,她比任何人都分得清是非、她的心很宽广,甚至可以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感同身受。 对于萧楚陌心中的惊讶和触动,虞盼兮并没有察觉到。得知那些马车上装的是带给边疆将士们的礼物之后,她的心里便有了一个想法。 “楚陌,我们这一路上要经过的城池多吗?” 萧楚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一个问题,但还是想了想,说道:“算是挺多的。只不过这支队伍比较庞大,若是碰到城池的话,最多也只会在城外休整一番,然后接着出发。” 这一点,虞盼兮自然也知道。不过她想的可不是让整个队伍都进城去休息。 “既然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她走到其中一辆马车旁边,拍了拍上面用来固定食物的粗糙的麻绳,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的队伍每天都要吃掉这马车上不少食物,等快到边境的时候,想必再怎么也会空出几辆马车来。” “若是我们估计好时间,在经过最后几个比较富裕的城池时,可以派人进去购买一些肉干之类的食物。虽说保存的时间不如干果来得久,但应该也能运送到目的地了。” 不得不说,虞盼兮这番话虽然只是临时生起的念头,可这其中的可行度却是很高的。 萧楚陌听后,果然眼睛一亮,急忙拉着她回到休息地方,翻出随身携带的地图来。将路线最后的几个城池的距离与队伍行进的速度进行一番计算之后,虞盼兮方才所说的计划居然的确行得通! “盼兮,我可真是娶了个宝回家啊!” 看到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萧楚陌大笑起来,一把便将身旁的虞盼兮抱在怀中,狠狠亲了她的额头一口。直把后者弄得满面羞红。 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附近全是坐在原地休整的士兵,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虞盼兮心中对萧楚陌这样的行为嗔怪不已,而周围的士兵们忽然听见他这样爽朗的笑声,显得很是惊讶。 虽然萧楚陌在军营中的时候,偶尔也会同他们说笑两句,可顶多也只是不再冷着一张脸而已。就连那几个和他交好一些的副将,也不见得能够让他这样开怀大笑起来。 虽然心中惊讶疑惑不已,可这些将士都是训练有素的,更不可能当真傻到开口询问。只悄悄看了一眼之后,便各自收回目光,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虞盼兮的提议给萧楚陌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哪怕都还没有走到三分之一的距离,后者便迫不及待地将接下来的行程和计划制定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当真走到那里的时候,派出士兵去将东西买好。 当然了,这部分的食物本来并不在原定的计划之中,自然不可能再上报朝廷。不管买了多少、买的什么,最后都只能由萧楚陌自己来掏腰包。然而他却仍旧是十分高兴。 虞盼兮见此,也是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但在回到马车上之后,却是将自己随身带来的银票拿出大部分来,交给了萧楚陌。 在二人启程之后,宁国的皇宫之中。 虞风卧病在床,因为心中着急寿宴歌舞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回到虞府之中安心静养,反而在礼乐司内住了下来。 陈平襄虽然平日里可以帮他处理些琐事,可到底自己的经验不如虞风充足。到了最重要的几支主舞和乐曲的时候,还是只能将事情交到了后者手中。 阿夜隐去身形之后,旁人并不能看到他。这也方便他光明正大地坐在虞风的房内,将他焦头烂额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虞盼兮之前便已经告诫过他,虞风的性子十分古板,对于灵体很是敬畏。他不敢轻易出现在后者的面前,只得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虞风睡着之后,这才在房中显出身形来。 “也就你这么麻烦,学学你女儿多见识一下新鲜事物不好吗?” 阿夜有些不满地戳了戳虞风,若是这人也像虞盼兮那样处变不惊,他又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不过,吐槽归吐槽,在指尖感受到虞风脸上那仍旧滚烫的温度之后,阿夜眉头一皱,又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在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果然是个古板的性子。” 嘟囔一声之后,阿夜也不再耽搁,赶紧凝神运起灵力,一下便出现在了虞风的梦境里面。 其实他并不是专门编织梦境的妖怪,只不过前后几次潜入那萧鸢儿和萧楚陌的梦中之后,多少还是变得有些轻车熟路起来。 因为他与虞风相处的时间其实很少,化形之后又是一只待在虞盼兮的身边,因此就算在梦境里面,阿夜没敢轻易现身。 倒不是怕吓到虞风,毕竟梦到什么都有可能。只不过若是由他亲口告诉前者的话,估计醒来之后,对方大概也记不完全,达不到他的目的。 稍微思索一番之后,阿夜便放弃了重新编织梦境,反而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跟随虞家祖先游历各处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各种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大大小小,从他有灵识后开始,少说也有上千场。 阿夜从中挑选了几次记得最为清晰、而又足以惊艳四座的,将其直接移到了虞风的梦境里面。后者接下来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其实都是在窥视他的记忆。 若是虞盼兮得知他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只怕会忍不住夸奖他一番。 生硬的语言根本没办法形容出歌舞之中的灵动来,所以阿夜索性便让虞风用他的视角身处其中。以后者对乐曲的热情来看,当他见识过那样震撼的场面之后,想必醒来之后应该也没那么容易忘记了。 此时的虞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拉入了他的记忆里面。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本来上一秒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下一刻,却已经变成了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只是不管周围的场景如何转换,他却似乎一直都是身处其中。 第143章 病愈 不得不说,阿夜想到的这个方法的确是有用。 虞风在他的记忆里面看了一整个晚上,虽然心神略微有点疲惫,可醒来之后,梦里的那些场景却是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眼下他正愁着最重要的几场主舞,阿夜混入他梦中的那些歌舞,正好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本来先前太医便说过,虞风所感染的风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不要过多忧虑,应该多多休息。现在有了阿夜的帮助,他当然是不会再觉得寿宴的事情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而阿夜见虞风似乎确实对那些记忆十分重视,于是便在接下来的几天晚上,让他多看上那么一两遍。又加上是以他的视角身处其中,虞风醒来之后,更是感觉自己当真看过一般。 虞风虽然敬畏鬼神,可对于这样神奇的梦境,他还是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释,最后只得归于虞家先祖显灵。 阿夜对此十分不满。分明是他费了那么大的气力在暗中帮助这人,怎么反而功劳全跑到那些个死人身上去了? 若不是心中还记得虞盼兮临走前的告诫,只怕以阿夜的脾气,每日听着虞风口中不住感谢先祖的话语,早就忍不住冲出去了。 但是不得不说,阿夜这一次当真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的帮助,虞风没了心事,又加上太医送来的药方,后者的风寒很快便好了起来。 虞风十分确定在梦中看到的那些歌舞是京都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不知从何而来,但以他的能力,将其丝毫不差地重新呈现在现实里面也并非难事。 正好墨宝洲在位之时贪图享乐,宫中养了不少舞姬,无一不是身段儿柔美天资卓绝的。司徒菲羽登基之后并没有将那些舞姬赶出宫去,此时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虞风心中有了主意,身旁又有陈平襄作为一个得力助手。确定此事可行之后,他便赶紧写了一封书信向虞盼兮报平安,信中自然提及了这一连几天晚上梦到的离奇梦境。 萧府乃是忠勇将军自己的府邸,偶尔接到军机密保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因此府中养了不少信鸽,以及专门用来递送消息的马匹和侍卫。 早在出发之时,因为知道虞盼兮放心不下虞风,所以萧楚陌特意吩咐了府中下人,若是收到任何关于虞风的重要消息,便赶紧快马加鞭送过去。 府中之人自然谨记。此时一收到虞风托宫里的公公递出来的书信之后,便立刻调了人马出来,带上书信朝着谈判队伍离开的方向追去。 “虞大人,书信已经送到,还请您放心。” 礼乐司中,虞风正着手安排最后的几场歌舞,为他送信的公公已经回来了。 他自然是感激不已,对于宫中暗处的规矩早就一清二楚,赶紧从腰间取出一只荷包递到后者的手里:“多谢公公了,还劳烦您跑了这一趟。” 虞风身为礼乐司掌事,请人帮忙自然不会吝啬。那公公一接到手里,立刻便摸到荷包分量不少,当即又客套了几句,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这家伙倒也不笨嘛!既然他已经传了信过去,那我也就不急着离开了。” 阿夜这几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虞风,此时见到那位送信的公公回来回复后者,便立刻嘟囔了一句,转身朝着别处走去了。 虞风这人实在是太过古板了,为人又十分谨慎。别说跟在他身边没什么好玩的,就连吃他桌上两块糕点都还要小心翼翼的。若不是为了节省气力,他才懒得待在他的身边呢! 阿夜对于虞风的成见虽说不大,可也不容忽略。既然他已经差不多将虞盼兮吩咐他的事情办好了,那也就可以不用再分心去管这人了。 不过,阿夜没有立刻离开皇宫。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回到虞盼兮的身边去,只不过灵体的感知一向都是极为灵敏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皇宫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莫名有种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和他在萧楚陌身上见到过的那种不同。后者只会让人感到害怕和紧张,而前者,却仿佛是有人拿着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一样。甚至说得严重一点,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极其浓烈的杀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也是让阿夜最感到奇怪的地方。 墨宝洲还在的时候,宫中顶多只是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虽然他手段残忍,宫内产生了不少怨气,但还不至于演变为这样强烈的杀机。还更不用说,眼下那皇位上所坐着的人是司徒菲羽,这个前任皇后。 蚩尤面具尚未毁掉,这样的感觉让阿夜实在放心不下。因此等到虞风那边不需要他守着之后,便在宫中游荡起来。 “哎呀,你这么心急干嘛……” 正当阿夜从御膳房中顺了不少吃食,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享用的时候,一个娇媚的女声忽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样的故作娇柔,其中还不乏掺杂着一些隐隐约约的喘气声,差点把阿夜吓得把手中抱着的糕点全部扔了出去。 他跟在虞盼兮身旁这么久了,不该看的虽然没看,但也听到过不少。当然也多多少少知道这样的声音到底是在做什么。 可是,墨宝洲那家伙已经死掉了,能够在宫里偷偷摸摸干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对儿野鸳鸯。 阿夜摇摇头,刚准备换个地方吃东西,却忽然觉得方才那个女声似乎有点耳熟。 虽然知道这样是不太对的,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了过去。 “好些天未曾见过娘娘了,小的实在想念得紧。再说了,这里经常有人经过,不快一点,一会儿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一个男子的声音接着传来,话语之中甜言蜜语不断,又显得谄媚得很。 阿夜从墙后转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人藏在御花园的一堆灌木丛之后。女子衣裳半露,而那个男子则一身侍卫的装扮,正将头埋在她的胸前。 “还是皇宫里呢,真是世风日下……” 阿夜学着那些老人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口中啧啧叹了一声。可他眼中那样兴奋的神色,分明是看好戏的样子。 第144章 宫中辛秘 好在,那边正忘情的两人并不能看到阿夜的身形,更听不见他的声音,不然只怕得把魂都给吓掉。 走得近了一些,阿夜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居然是墨宝洲在位之时的后妃之一,曾经也和虞盼兮有过一些交集。虽然并不像以前的司徒菲羽那般针锋相对,可态度也算不得很好。 记得最严重的一次,这女人被那时候牙尖嘴利的虞盼兮气急了眼,还曾扬言要把瑶光琴给砸了。虽然知道她根本就没那么大的胆子,可阿夜还是把她给记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方才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会莫名觉得耳熟的原因。 “真是没有想到,堂堂皇帝的后妃,居然也会和宫中侍卫偷情。” 阿夜将脸凑上前去,仔细盯着那个女子的脸,似乎对此颇为好奇。虽然后者并不能看到他的存在,可这样专注而又强烈的视线,实在是让她想忽略都难。 “喂,你真的确定这周围没有人吗?” 女子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那侍卫此时正是兴起的时候,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被她一连问了几次实在是烦了,这才喘着粗气,有些口齿不清地回道:“这是御花园最僻静的角落……来之前我也看过了,根本没人会过来的。” 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实在是有些扫兴。若不是司徒菲羽登基之后保留了她们的地位,他又怎么可能还要畏惧她的权势? 听他这么回答,女子也稍稍放下心来,可方才那道视线却仍旧是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于是她又想要说什么:“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都这个时候了,男子再也顾不上她的身份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娘娘以前可从来不像这样犹犹豫豫的,莫非是小的今日不够卖力,没能讨好娘娘?” 说着,他便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女子自然是再没了旁的心思。 阿夜亲眼看了这么一场活春宫,虽然他身为灵体并没有人类所了解的那么细致,但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 “呸呸呸,这么辣眼睛的事情,我干嘛非要跑过来看!” 口中一连“呸”了好几下,阿夜这才赶紧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两人根本看不见自己,他还是有种心虚的感觉。 作为一个灵体,阿夜简直是将没心没肺领悟到了极点。才离开这里没过多大一会儿,他便将自己撞破别人好事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然而第二天,当他又到御膳房顺了一堆糕点跑出来的时候,一声娇媚无比的声音再一次落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这个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阿夜有些傻眼了,满腹狐疑地顺着声音走过去,果然,又在昨天那堆灌木丛后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还是昨天那两人! 阿夜:??? 昨天那个侍卫不是说他们之前都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了吗,怎么这一连两天都能被他给碰上?碰上也就算了,这两人居然都不换位置的,就这么确定这里不会有人来吗? 心中无力吐槽,阿夜只看了一眼,便赶紧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内,后宫内到底有多乱,阿夜算是看了个明白。就不说别的,单是在宫内各处与人私会的妃嫔就被他看见两个。 司徒菲羽处理政事的能力的确是不错,可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还是说根本不想管。分明后宫之内的事情大多都不肯瞒得过她的眼睛,可她却偏偏好像真的一点儿不知情一般。 不管是后妃偷情、还是宫女们盗窃主子的财物,通通传不到司徒菲羽的耳朵里。甚至就连阿夜都可以确定,若是这些事情不被别人撞破,或者说闹不大,她几乎要这么一直装傻下去。 不过,这些事情可不关他的事情,阿夜可没那么好心去多管闲事。 眼看着过了这么些天都没摸清楚那带给他强烈杀意的原因,又想着虞盼兮距离京都也是越来越远,阿夜总算是再也坐不住了。 再次确定虞风那边已经完全没问题之后,他便将皇宫这边的疑惑先放了下来,然后赶紧凭借着他和本体之间的感应朝着虞盼兮追了过去。 阿夜身为灵体,几乎是可以无视地形走出最短的距离来。而虞盼兮所在的队伍,又是带了数十辆马车,速度更是因此放慢下来。 只不过,虞盼兮到底要比他先出发这么久,一时半会儿,阿夜还是没办法这么久就追上去的。 “盼兮,京都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队伍还在行进之中,萧楚陌的声音却忽然从马车外头传了进来。 虞盼兮赶紧掀开车窗的帘子一看,果真见到他居然骑着骏马跑到这后边儿来了,正放慢了速度与她的马车并肩而行。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前面不是还需要你带队的吗?” 虽然行进的路线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可萧楚陌作为此次谈判的负责人,也等同于领头羊一般的存在。若是他都乱跑的话,难免不会引起不满的声音。 然而对于她的担心,萧楚陌这个当事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话语之中显得十分轻松:“没事的,除了我,队伍里面还有两位副将也在呢。让他们带队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对了,我过来是给你带了一个东西的。” 萧楚陌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封封得严严实实的书信来:“这是刚刚才收到的,是岳父差人带给你的亲笔信。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都牵挂着他的身体,赶紧拆开看看吧!” 听到他这番话,虞盼兮本来狐疑的目光瞬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赶紧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阿夜不在她的身边,她也没办法随时得知虞风那边的情况,只能每天干着急。如今左等右等,终于有消息传过来了,又怎么可能不激动? 虞风写信一向都是十分简洁明了的,一句多余的废话都不会有。然而他这几日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寄给虞盼兮的这封亲笔信,居然写了足足有两三页信纸。 虞盼兮将信纸捏在手中,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眉宇之间盘旋了多日的担忧之色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第145章 落脚的城池 对于虞盼兮脸上的神色变化,萧楚陌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此时见到她终于放松下来,也猜到那封信上应该是带来了好消息。 “可是岳父的身子已经好了?” 他的声音,将虞盼兮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后者自然是点点头,脸上也带了许久不曾见过的灿烂的笑容:“已经完全好了。父亲还说,近几日他总是可能梦到从未见过的歌舞场面,以为是先祖显灵了呢!” 对于显灵一说,萧楚陌显然是不信的。不过虞风好转起来,也的确算是一件好事。本来他也只是接到府中的人带来的信件,想要第一时间拿给虞盼兮罢了。 此时既然虞盼兮已经知道了,心中也没了那些忧虑,他便总算可以放下心来。朝着后者点点头之后,萧楚陌加快马匹的速度,重新又回到了队伍头领的位置去。 此时距离从京都出来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了,这支庞大的队伍行走速度再怎么慢,也走了将近一小半的路程。经过提前计算好的方案,在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下一个城池的外面。 “这座城池我之前也没有来过,不过听说住在这里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一个很少听说过的部落。” 萧楚陌与虞盼兮携手在城外护城河边缓缓走着,口中在向她介绍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他的这番话,倒是勾起了虞盼兮的好奇。 “连你都没有来过吗?” 她本来以为,像萧楚陌这样走南闯北,一定去过很多地方的才对。而且这次的路线又是他定下来的,居然也有他没有亲自到过的地方吗? 听到虞盼兮这样的疑问,萧楚陌却是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谁跟你说我就一定来过这些地方了?我定这条路线,也不过是因为从这边走所花费的时间最短罢了。” 说完,他的话音顿了顿,忽然又话锋一转:“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进城去看一看?” 虞盼兮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她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地方,又加上听方才萧楚陌所说,这里住了许多的异族人,想必城中应该也有不少新奇的东西。她便当做是出来长长见识的好了。 正好周围的士兵都在急着安营扎寨,他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两人便相视一笑,顺利到了城中。 正如虞盼兮所想的那般,由于这里有许多异族人在生活,城中果然有许多吃食和饰品都是她从未见过的。虽然宁国土生土长的人更多一些,但在这里,异族的东西也是很受欢迎的。 萧楚陌看着她四处张望,全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可爱。又想着这一路走来,她都是跟着队伍中的士兵们同吃同住,虽然自己已经尽可能地给她最好的条件了,可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风餐露宿。 心中一动,萧楚陌趁着虞盼兮看得高兴,便开口提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的东西,不如今晚便在客栈里面住上一晚,也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可以吗?” 虞盼兮反问一声,明显有些犹豫。 城外那么多的士兵都只住在简陋的帐篷里面凑合过一晚,可他们却跑来城中客栈住下,难道不会引起不满吗? 萧楚陌一眼便看出她的担忧来,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一向都是玲珑心思聪慧得很,怎么到了现在,却变得这么谨慎了呢? “当然可以了。如果换做别的将领带队,基本都是和士兵们分开来吃住的。若是看到像这样的城池,虽说不是每次都会进城去,可也是经常进去找客栈住下的。” “你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了这么久,偶尔进城住一次,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更何况,就算有人有怨言,有他在也没人敢当真说出口来。 最后这句话,萧楚陌并没有说出口来。 只不过对于他方才口中所说那些事情,虞盼兮感到十分惊讶:“将领也会这样区别对待吗?” 虽然她知道军中将领们的吃穿用度都要比士兵们好上那么一点,可也没听过其中的差距居然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啊! 萧楚陌看出她眼中的惊讶,遂又进一步解释道:“那只是个别的将领,大多数还是不会的。像那些贪图享乐的,一般都是塞了银两或是家中有人脉,这才混上来的,根本就没有真本事。” 对于萧楚陌后半句话,虞盼兮倒还算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司徒菲羽登基之前,朝中的确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只要不算是十分重要的官职,基本都能用银子买到。这些事情实在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着队伍走了这么些天,因为军中都是男子,每次沐浴都只敢匆匆冲洗一下身子,都没能好好沐浴过。若是萧楚陌所说当真的话,她倒的确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见虞盼兮答应自己的提议,萧楚陌很快便在城中找了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客栈。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京都的好,可至少是干干净净的,周围也是十分安静,最适合需要好好休息的人了。 夫妻俩有说有笑地进了客栈,向掌柜的要了一间客房。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从方才在大街上开始,便已经有人盯上了他们。 “那个人周身气势逼人,想来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们快去查一下。” 领头的人朝着自己手下打了个手势,眼神却是一直紧紧盯着带着正带着虞盼兮走上客栈二楼的萧楚陌。 从这几人的长相和装扮上来看,他们很明显是生活中这座城中的异族人无疑。只是不知为何,他们对萧楚陌的到来似乎十分在意。 出去打探的人很快便回来了。 这座城中虽然异族人不少,可到底还是宁国百姓们占了更多的人数。对于萧楚陌这个名字,他们可是一点儿都不陌生。此时一听探子向他们所形容的身形样貌,很快便联想到了他的身上去。 更何况,虽然萧楚陌早就已经吩咐了不让队伍进城休整,怕打扰到城中百姓们的生活。 可城外众多士兵的行踪本来就没有刻意隐藏,他们在外头安营扎寨的消息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很快便被这个人给打听到了。 第146章 迷药 “这人就是宁国的武将,居然还是那极负盛名的忠勇将军?” 听到手底下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领头的人眯了眯眼睛,语气之中虽然有所怀疑,但却一点儿都算不上友好。 另一个人见他如此,急忙把自己方才得出的消息赶紧说了出来:“大哥,城外那些军队我远远观察过了,带了不少的食物,似乎只是路过这里。” “管他是不是从这里过路的,谁让他是宁国武将?只要是武将,就别想着能够让我们放过他!” 领头的人瞥了那人一眼,眼中的神情颇为不屑。剩下的几人听见他这番话,顿时叫嚣起来,无一不是在附和他的话。 这种被谄媚讨好的感觉让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很是受用,听了好一会儿才叫停。 “行了行了,都别嚷嚷了。方才我们一路跟过来,你们可都看清楚那跟在萧楚陌身旁的那个女子了?” 余下几人皆是点点头,其中一人开口道:“之前也曾听过忠勇将军娶妻的消息,据说娶的是宫中一位乐师的女儿。看他这一路上处处维护怜爱的样子,她应该就是了。” 他说着,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领头人:“莫非,大哥是想……” 后者颇为得意地点点头,大概也在为自己能够想到这个主意而沾沾自喜:“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既然他这么重视,那咱们就干脆从那女人下手好了!” “看他们方才的样子,应该是打算在这间客栈里面住一晚。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看清楚他们进了哪个房间里面。剩下的人先随我回去,再另外做安排。” 虽然这算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可传闻之中那萧楚陌可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一身武功几乎无人能敌。还更不用说他带来的军队就在城池外面安营扎寨。 虽然明知道百姓口中的传闻一般都会夸大些事实,可他们还是不得不小心一点。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只能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虞盼兮下手了。 对于这个领头人的安排,另外的人没有任何异议。哪怕他们这种行为分明是不义之举,但却没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就在几人商议着要先离开的时候,其中最瘦小的一个男子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那老大,殷长老那边……要小的去告知一声吗?” 他口中的殷长老,是他们族中最为年长的一位长老,正是这个领头人的亲生父亲。 而殷邑一听他居然问起自己父亲来,当下便眼珠一转,摆摆手道:“这事儿我自己去和他说。他平日里不让我在城中捣乱就算了,可这宁国武将的事情,想必他也不会反对。” 正好回去之后,他也可以准备点东西,方便晚上的计划顺利进行。 一行人很快便离开了藏身的角落,只按着殷邑之前的话留下一人在这里随时盯着。 客栈中的萧楚陌和虞盼兮浑然不知自己才刚刚到这城中就被人盯上了。 本来军队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接近黄昏,两人又在城中逛了这么一圈儿,此时的天色自然是开始暗了下来。差人到城外告知副将一声之后,他们便安安心心地在客栈中住了下来。 “真是好久没有舒舒服服地沐浴过了!” 虞盼兮倒在床上,绕是一向恬静的她,都实在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其实像这种小城池的客栈,大多数东西根本比不上京都那边好。就拿床铺被褥来说,就没有京都客栈里面的柔软,还更不要说好东西不少的将军府。 可经过了这么久的风餐露宿,虞盼兮又不是十分挑剔的人,此时自然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错。 萧楚陌从屏风后沐浴完了走出来,看到她这样一副恨不得抱着被子打滚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有必要这么激动吗?要是你喜欢,以后经过城池的时候,我们也可以这样。” 虞盼兮赶紧摇头:“还是算了,偶尔住这么一次客栈还差不多。等到了目的地应该就好了。” 虽然知道萧楚陌这是想让自己开心,可若是他当真每个城池都非要进去住客栈,那岂不是和那些贪图享乐的草包将领差不多了? 他在疆场之上拼搏了这么久,平定了无数次动乱,这才能够有今天的威望和成就。她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享乐,让他在旁人眼中的形象出现污点。 看到虞盼兮这么为自己着想,萧楚陌只觉得心中一阵触动,更是想要好好疼爱她一番。只不过想着这是在行军途中,又是身处客栈里面,这才作罢。 “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将她软软的身子抱在怀中,他的声音也是放得低沉了些。 虞盼兮嘤咛一声,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好久没能在床铺上面睡过觉了,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眼看着房间里的烛光已经熄灭了好一会儿,在客栈外面已经等候多时的一行异族人也终于是按耐不住了。他们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功夫傍身的,很轻易便摸到了客栈二楼的走廊上。 只不过,为了防止过早地被萧楚陌察觉到,殷邑一早便特意吩咐过了,让所有人从走廊的另一头上来,然后再放轻手脚走过来。 这家客栈的木门是两扇制,大多都有不小的缝隙。以殷邑为首的一行人悄悄摸到萧楚陌夫妇所在的房门之后,其中一人便从怀中取出一支细长的竹管来,透过缝隙将里面的烟雾朝着里面吹去。 殷邑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心中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这才亲自动手,用手中的匕首将门阀一点点拨开。 “咱们进去,你把火折子拿出来,切记千万不要抓错人了。” 随手指了一个人,让他负责照明之后,殷邑这才一挥手,带着人便钻进房中去了。 看着屋内只有床上安静地躺了两个人,而且对于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紧跟在殷邑身后的一人忍不住压低声音开了口。 “老大,这迷药可是咱们族中的特制药,就连一头成年棕熊都能给迷倒,直接把这萧楚陌绑起来不就好了。咱们干嘛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抓个女人回去?” 在他看来,既然他们已经来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把萧楚陌给迷晕了,根本就不用再惧怕后者。因此,殷邑吩咐下来的这番话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第147章 被掳走 殷邑哪能猜不到他的意思,忍不住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点吗?我父亲平日里怕我去闯祸管得多严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刚才那点迷药根本就不够分量,还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这萧楚陌生得人高马大的,也不知道药效在他身上能管多久,万一在半路上醒过来了,你们能是他的对手?还是绑这个女人保险得多,有她在手,也不怕萧楚陌不妥协。”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另外几人赶紧将虞盼兮从萧楚陌怀中拉出来,用他们带来的绳子绑住了双手。为了方便搬运,又将她塞入了一只巨大的麻袋里面。 “得手了就赶紧走。” 在场之人都是多少听过萧楚陌的威名的,虽然明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被迷晕了,可因为药效不太稳定,他们也不敢久留。此行的目的达到之后,就赶紧离开了这家客栈。 按照他们原先准备好的计划,他们本该是要先把虞盼兮带回族内关押起来,然后再利用她去引得萧楚陌自投罗网的。 然而大概正如殷邑所说,他带来的那点迷药分量实在太少了,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大本营距离这里有些遥远。就连虞盼兮这样身体并不强悍的女子,都能在半路清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皆是一片黑暗,若不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抗在肩上赶路,只怕她还要以为自己仍然待在客栈里面。 她这是在哪?又是谁将她带出来的? 虞盼兮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可因为迷药的缘故,她的脑袋现在都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除了能够听到周围偶尔传来的交谈声,她再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 自从她嫁给萧楚陌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陷入这样的险境之中了。 虞盼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想右想,实在想不通,自己初来乍到,又只是从这里经过而已,哪里得罪过人? 心中纠结了好一番之后,最后她索性一咬牙,决定拼一把。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怎么把她绑出来的,可她至少得弄清楚自己被抓的原因,这样才能想出对策来。 碍于双手被绑住,人又被塞到麻袋里。哪怕姿势再不雅,虞盼兮也只得赶紧扭动身子挣扎起来。 “大哥,她好像醒了!” 负责搬运虞盼兮的男子很快便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急忙告知殷邑。 若是寻常女子,他倒是可以直接再把她敲晕抗走,可这是要用来威胁萧楚陌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本来走在前方的殷邑听到他这边的动静,脚下的步子也赶紧停了下来,皱着眉头走过来查看。 那点迷药对萧楚陌能有多久的效果他不确定,可对于虞盼兮这种弱女子,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消散的地步。 “呼!” 本来密封的麻袋被猛地掀开,在里边闷了许久的虞盼兮终于能够露出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只不过,看着眼前围着自己七八个男子,现在显然还不是能够让她放心的时候。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她的眼中满是警惕。 此时夜空里面一轮明月高挂,虽然在屋中没有半点光线,可他们现在却是身处一片树林之中,投下的月光足以让虞盼兮看得清清楚楚。 她十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甚至可以说是从未见过。 而且从周围的环境来看,他们此时应该是已经从身后城池里面出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朝着哪边走的。她现在,只能尽可能地想办法拖时间,最好拖到萧楚陌发现自己不见了为止。 对于虞盼兮的疑问,殷邑根本没有打算回答,他现在最感兴趣的只有她能够这么快苏醒过来的原因。 “我族的迷药从来没人能够抵挡,为什么偏偏你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醒过来了?” 与白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此时的殷邑一手捏着虞盼兮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其中闪烁着很少出现的危险的光芒。 虽然他平日里一副纨绔的模样与作风,可当真正碰到这种可能关系到全族的事情时,还是十分关心的。 他之前仔细观察过虞盼兮,确认她是真的不会半点功夫,这才这么快便将她确定为行动的目标。若是就连这样的小女子都可能无视他们一族特制的迷药,那他们的境地岂不是很危险? 这样的人还有多少?是不是宁国朝廷那边得知他们心思不纯,终于打算对他们下手了? 殷邑心中的担忧和疑惑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每一个都是在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虞盼兮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殷邑眼中如同威胁一般的存在,只是看着后者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也能知道这句问话有问题。 眼中的神色微微闪动,虽然很想就着这个问题将此人哄骗一番,可眼下她并不清楚这群人的意图,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稍微纠结一番之后,虞盼兮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想法,反问了一句:“这些事情不是应该问你们自己吗?本来就是你们将我抓来的,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按照她的猜想,只要自己避开这个问题,想必这群人应该就不会过多为难她了。然而虞盼兮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落在殷邑的眼中,却让后者以为她分明是知情的,现在这副模样只是在装傻罢了。 殷邑目光一变,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猛然多加了几分力道,话语之中很明显是有了威胁的意思:“你最好想清楚再说,我可没什么耐心。” “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分明是你们把我抓来的,现在怎么还要问我问题?” 虞盼兮忍着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有些艰难地开口,对于殷邑的威胁几乎是视而不见:“我以前几乎从未踏出过京都,更是不曾与什么人结仇。你们这么费尽心思将我抓来,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人暂时还没有要害自己性命的打算,不然只怕根本不会向她问这么多。既然没有生命危险的话,那她不如便抓紧这个机会将心中所有不解之处问个明白。 这不仅仅只是为了弄清楚眼前这群人的身份,同时也是为了尽量能够拖时间,等到有人前来救自己。 第148章 异族的仇恨 殷邑并非没有看出虞盼兮的主意。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以为现在已经距离他们的大本营很近了,又加上是身处城外。 他居然果真放开了捏着虞盼兮的手,转而站起身来,一脸阴沉道:“既然你这么想要知道,那便给我听好了,仔细听一听你们宁国的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虞盼兮皱眉,听这人话中的意思,他们似乎并不是宁国之人,而且还十分憎恨宁国。 然而殷邑此时已经没再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而是背过身去,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从他接下来的话中,虞盼兮总算是了解到了这群人这么憎恨宁国的原因。 原来,这群异族人本来生活在距离宁国与南金国交界不远的地方,虽然与外界交流得并不多,可毕竟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他们一族采取的算是部落制,除了族长和公主,一众长老各自处理族中大小事务。人数只有小小数千人,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国家。 可是随着常年的战争,战场不断扩大,被两国战火波及到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多。很快,便打到了异族所在的地方。 突然到来的铁骑踏破了他们的家园,掳去了不少他们的同胞。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他们不得不背上行囊,离开了世代生存的土地,来到如今这座城池周围安家落户。 对于殷邑所述,虞盼兮心中十分震惊,也很是同情。可当听到他方才所说的异族之人原来所在的位置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 “我虽然并没有到过战场,可也听说过你方才所提及的地方。那里距离战场爆发的心中应该有些遥远才对,怎么会有人忽然带兵跑过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 虞盼兮带着疑惑问出的这句话,似乎成了殷邑满腔怒火的导火线,一下便将后者点燃了。 只见他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虞盼兮,仿佛是将她当做了那些武将来看待:“我们一族本来与世无争,生活得好好的,一瞬之间却家园被毁,什么都没了!后来族长也派人调查过被扯入战争的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一族所处的位置十分独特,用来埋伏敌人再合适不过了。当时宁国带兵的武将发现这一点之后,便不顾所有族人的存活,硬是将那南金国的军队引了过来!” 看着殷邑这样凶狠无比的眼神,不知为何,虞盼兮反而对他升不起半点怨恨来。 如若当真像他所说的那样,那场战争明明是可以避免的,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发生。那那个将战火带过去的将领,就等于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他应该向这些人谢罪才是! 然而,这件事情最后却被瞒了下来。若不是今日这群人亲口将心中的怨恨说出来,只怕当时的真相就要这样一直隐瞒下去了。 殷邑看着虞盼兮听到自己的话后逐渐安静下来,知道她是信了自己的话,可他心中被勾起的愤怒却没办法平静了。 他凑到她的面前,冷笑道:“这份恩怨我们一直都记在心里,宁国所有的武将都会成为我们的仇人。方才你不是在问为什么要抓你吗?谁让你会是那萧楚陌的妻子?” “你们是想用我威胁他?” 虞盼兮的神情骤然一变,立刻便听懂了殷邑话中的意思。 “毁你们家园的只是其中一位武将,为何要因此憎恨所有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因为仇恨你们已经失去理智了吗?” 她随着谈判的军队出发,就是想要找到伏羲琴,不想在之后战争爆发的时候,成为萧楚陌的软肋。可她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居然就已经有人盯上她了吗? 虞盼兮试图劝说殷邑一行人。若是他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判的话,回到京都之后她倒是可以和萧楚陌商量着将此事上奏。毕竟司徒菲羽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处理政事的方式也是十分干脆果断,绝不会存在任何包庇的行为。 然而后者却不再理会她的话了,径直转过身去,对她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既然你醒过来了,我也懒得再让人带着你,自己跟着我们走吧。” 随着殷邑这番话说出来,立刻便有人走上前来帮着虞盼兮从已经打开的麻袋中钻出来。 虞盼兮自然知道他这样有恃无恐的依据。他们这么多人将她包围在里面,而她又不会武功,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只不过,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甘心果真跟着他们回去? “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虞盼兮一双眼睛暗暗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口中试图再次找个借口拖延时间。虽然现在能见度很低,但城池那边至今没有人追来,她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然而此时的殷邑早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她交谈下去了,自然也懒得再和她周旋,便直接冷哼一声:“你最好把你那点小心思收一收,我的目标是萧楚陌不错,可也没说就不会对你动手。”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虞盼兮虽然一心想要拖延时间等到有人过来救自己,可也没想着这么快便把自己给搭进去。听到殷邑这番话之后,她虽然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到底还是安分了许多。 依着殷邑的话,她从地上站起身来,极不情愿地迈开步子。看似非常配合,心中却是飞快地在想着能够打破眼下困境的方法。 而就在虞盼兮方才与殷邑一行人周旋的时候,仍旧躺在客栈中萧楚陌此时也终于清醒过来。他一睁眼,立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在外带兵打仗这么些年,他自然也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刺杀,触感十分灵敏。对于迷药的气味更是熟悉得很。只是,现在他人还好端端地躺在这里,那个施放迷药的人意欲何为? 萧楚陌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来,心中刚刚想到这个念头,忽然惊觉不妙,立刻便伸手朝着身旁的位置摸去。 然而,入手却是空落落的,本该躺在那里的人儿已经不知去向。唯有尚且还剩下一点温度的被褥在告诉他,掳走虞盼兮的人还没离开多久。 “该死的!” 萧楚陌一拳捶在床上,柔软的被褥让他根本无法发泄心中的怒气,反而还有一种无力感,使得他心头的怒火更盛。 第149章 阿夜赶到 此次前往边境谈判的队伍多多少少代表了宁国的脸面,因此所挑选的都是军营中一等一的士兵。萧楚陌在发现虞盼兮被掳走之后立刻便赶往城外,准备调些人手分散出去寻找她的踪迹。 本来城门在天黑之后是不可能会放人出去的,可萧楚陌是谁?那可是声名远扬的忠勇将军! 见到他的腰牌之后,守门的士兵哪里还敢阻拦。甚至都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堂堂一位将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便赶紧帮他将城门打开了。 出去的时候,萧楚陌还不忘向他们询问了一句,入夜之后是否有人出过城门。然而就是他这句询问,竟然果真让他问出殷邑一行人的下落来! “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就在不到一炷香之前,刚好有几个杣族的人从这里经过,而且还带了个大袋子,说是连夜收购到的药材。” 其中一个守城门的士兵一听萧楚陌的问话,立刻便走上前来回答,很明显是有邀功讨好的意思。而他口中所说的杣族,自然便是指的生活在这里的异族人。 然而后者听到他的话之后,却是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好好夸奖一番。反而是瞬间变了脸色,冷眸之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一把利刃一般。 “各个城池入夜之后不得轻易放人出入,这个规矩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而且这么晚了,他们上哪去买的药材?” 萧楚陌本来就十分焦急,此时又听这个士兵这么一说,语气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周围一众士兵皆是心中一惊,显然是没想到这位将军的脾气居然这么差。一个个的就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生怕自己成为那个被拎出来的出头鸟。 然而只有萧楚陌自己知道,他之所以情绪这么失控,并非真是因为这所谓的规矩。那群半夜出城的杣族人麻袋里装的只怕也不是什么买来的药材,而是被迷晕之后带走虞盼兮! 那个前来回话的士兵很显然被萧楚陌这样有些愤怒的模样给吓到了,可环顾四周,他也知道不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为了避免自己被狠狠责罚,他赶紧开口替自己辩解。 “将军以前大概没来过这里,所以不知道。那杣族手上拿着城主亲手颁发的令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出城门。小的们也不过是小小的守门卫,实在是没那个胆子敢上前阻拦。” “而且除去这一点,杣族之人对于蛇虫医理一类的东西十分热衷,也经常在城中购买药材。虽然眼下夜色已深,可保不齐就有一些采药人这个时候才刚刚把药材运送回家。杣族那位公子说的话,我也没法确定真假啊!” 这番话,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回答萧楚陌的问题,但细细品味之下,多少也有替自己喊冤的意思。 若换做平时,前者大概会小小地警告他一番。然而眼下他却全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听完那个士兵的解释之后,他便不再去理会对方那一副惊惶的脸色,只再追问了一句:“那那行人是朝那边走了?” “那……那边。” 士兵被他又是一吓,哪里还敢啰嗦,赶紧抬手指向殷邑等人离开的方向。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萧楚陌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话,留下一声“知道了”,便紧绷着一张脸朝着城外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去。留下一众士兵面面相觑。 萧楚陌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哪怕遇到眼下这种情况,在旁人眼中的他也只是显得更加冷漠了一点而已。此时此刻藏在心里的焦急,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知道。 常年待在军营中的士兵们虽然已经睡下了,可哪怕是在睡梦之中,也一直都保持着十足的警惕。待萧楚陌叫醒副将点兵之后,不消一会儿,便整整齐齐地站了一队人马在他面前。 此时的萧楚陌已经顾不上再与他们说清楚前因后果了,只是翻身上马,立刻带着这些士兵们朝着守门人所说的方向追去。 好在,军中规矩最重要的一条便是服从命令。萧楚陌作为这次军队之中权势最高的将领,旁人对于他的命令哪里敢有任何的异议,全程听着他的安排就是了。 就在萧楚陌带了人手朝着这边赶来的时候,虞盼兮也没办法再与殷邑周旋,已经开始跟着他朝着杣族的大部落里走去。 “你别再想着拖延时间了,这个时候,只怕那萧楚陌都还没清醒过来呢!” 殷邑回过头看着与他已经拉开一小段距离的虞盼兮,眼中满是警告:“还不走快点!难道是想要我把你塞回麻袋里去扛着走吗?” 后者心中一沉,显然是知道不能再故意放慢速度了,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颇有些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我不会武功,身体哪有你们那么强悍。这大半夜地不睡觉跟着你们在荒山野岭乱走,这样已经算是最快的速度了好吗?” 说到这里,她的眼珠一转,像是不经意般又问道:“说起来,你们到底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啊?怎么这般远?” 不知是她的意图太过明显还是殷邑太谨慎了,后者一眼便看穿了她的那点小算盘,自然少不得又是一番警告:“不该问的别问,你是当真嫌命长了吗?” 虞盼兮自然没傻到顺着他的话承认下来的地步,只不过脚下的步伐还是跟着加快了一些。 她只是想尽可能地打探多一些消息罢了,可没打算这么快便将这些人激怒。而且她也终于看出来了,只要她与这个领头的男人没有谈崩,另外的人对她的态度都还算很好。 虞盼兮跟着殷邑等人走了没多长一段距离,就在她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够逃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耳旁。 没错,的确是耳旁。 “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夜!” 虞盼兮急忙偏过头去,果然看见阿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旁,正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她方才那声惊呼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自然而然落入了殷邑等人的耳中。后者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忍不住回头吼了一句:“你这女人有完没完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第150章 装神弄鬼 自从之前虞盼兮醒过来之后,这还没走出多远的距离,她便已经找了无数个借口来拖延时间或者打探消息了。 就算是平日里一向话多的殷邑都实在被她烦得不行了。 若是换做方才,虞盼兮可能还会因为不能激怒他而乖乖安静下来。可眼下阿夜的出现,却仿佛让她看到了希望,心里瞬间便有了底。 而殷邑这一出声,也是让阿夜成功注意到了这个领头人,更是同时看到了绑在虞盼兮手上的绳子。 “他们是什么人?这是要抓你?” 阿夜指了指周围那群人。他此时还没直接显出身形来,殷邑等人倒是并不能看到他。 对于他这样多此一举的询问,虞盼兮真想直接给他一个白眼,微微举了举双手:“这不是明摆着吗?” “好吧好吧,你说你怎么总是麻烦缠身呢?” 阿夜一摊手,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来,看得虞盼兮实在有些牙痒痒。 然而对于阿夜这番话,她好像还真没办法可以反驳。重生之后的她虽然因为前世经历的那些事情顿悟了,也成功改变了不少事情,可这些麻烦事却并没有因此而远离她。 由于不能看到阿夜的存在,虞盼兮和前者的这番互动落在殷邑的眼里,自然而然便成了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起来。 不满自己被无视,又加上虞盼兮这一路走来的确是想方设法要逃离。殷邑忍不住皱起眉头,抬脚就要朝着这边走来:“喂,你别再想耍什么花样……” 他的本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殷邑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虞盼兮的双手,只见本该牢牢捆在上面的绳子,在他的眼前突然断裂开来。而且断口十分整齐,就好像是被什么利器隔开的一般。 另外五六人也被眼前这样诡异的一幕所吸引,几乎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时之间,周围似乎瞬间安静下来了,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这将这些人吓到的十分诡异的情形落在虞盼兮眼里,却只是阿夜的双手运起灵力,从那些绳子上划过而已。 最后还是阿夜最先注意到了周围一行人的不对劲,悄悄用手指了指为首的殷邑,显然是玩心大起:“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一下他们?” 虞盼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的目光与殷邑的双眼对上的时候,后者居然微不可查地有了些许躲闪的意思。其中更是夹杂了疑惑、惊讶,以及一点点的恐惧。 视线再一转,从周围那些人的身上挨个扫了一圈儿,无一不是与殷邑一模一样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虞盼兮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不过想着有这群人看着,只怕她没办法从这里离开。就算让阿夜带她走了,估计也没办法找到来时的方向。 为了验证自己方才在这些人眼里看到的那些情绪,同时也是防止这群人之后再打自己的主意。虞盼兮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一口答应了阿夜的提议:“下手轻点,别把人给打死了。” “好嘞!” 阿夜十分轻快地回答着,就好像他和虞盼兮所说的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殷邑等人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可虞盼兮方才那句话他们可听得清清楚楚。本来一众人高马大还保持怀疑心态的成年男子,此时立刻便有些慌了神,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殷邑的身上。 他是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而且今晚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他们也只是听命执行而已。若不是担心回去之后被殷邑责罚,只怕这些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看我做什么,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装神弄鬼有什么好怕的!” 分明自己的目光也有些闪烁,可不知道是因为怕丢了面子还是怎么,殷邑却忽然开口大声喊了一句。 这么故意抬高音量,不仅仅是为了震慑住心中已经生起怯意的那些手下,当然也是给自己壮胆子。 见一行人果然没有丝毫动作之后,他这才随手指了两人:“你、还有你,还不快上去把她给我绑起来!等着让我动手吗?” 被点到的两个男子颇为犹豫,虽然心中也畏惧殷邑这边的权势地位,可却迟迟不敢走上前去。 虞盼兮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虽然并不明白他们这么害怕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但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老、老大,这……” 那两人一见她这样一点都不惧怕的模样,更是不敢走上前去了。甚至是有些哆嗦地回头望向几步开外的殷邑,希望他能把命令收回来。 毕竟方才那些绳子莫名其妙自己断掉的场景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呢。这个时候的虞盼兮落在他们眼里,整个人都显得诡异得很,又哪里还敢上前去招惹? “让你们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殷邑在外一向都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脾气自然也是十分火爆的。 此时见两人一直磨磨蹭蹭不敢走上前去,又加上他自己心中也难免有些发慌,便再也没有之前面对虞盼兮时那样的耐心了。直接抬起一脚朝着其中一人的屁股上踢去,将他踹到了虞盼兮的脚边。 另外一人正有些庆幸自己不用上前了,殷邑又是一脚踹到他的身上,把他踢到了方才那人的身旁。 “你们这是还要把我绑起来吗?” 虞盼兮弯下腰,脸上带着笑容十分温和地看着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的两人,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然而她这满脸的笑容落在那两人的眼中,却比青面獠牙的鬼怪还要更加吓人。眼看着她凑了过来,两人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不是……” 辩解的话还没完全说出来,他们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想要拼一把,朝着殷邑所站的那边跑去。然而才刚刚迈出两步,却不约而同地停在了原地。 其余的人本来就屏息凝神一直注视着这两人,此时见到他们保持着走路的姿势堪堪停了下来,模样显得十分搞笑。 若是换做平时,只怕他们早就哄笑出来了,可现在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要跑就干脆直接跑回来,停在原地干什么!” 第151章 暗夜之神 殷邑作为这一群人之中的“老大”,为了自己的面子,自然是不可能展现出半点害怕的样子来。哪怕他分明都已经在那两人的脸上看到了惊惶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那边的两人一副欲哭无泪的悲催模样,说话也明显开始带了颤音:“老大,不是我们不想跑回来……是、是根本就动不了啊!” 他们倒也是想赶紧远离这个诡异的女人,可这才刚刚跑出两步,整个人便被不知道什么力量定住了,除了说话什么都做不了。 “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听到他们这番话,殷邑脸色显然也是猛然变了几分,可仍旧有些嘴硬不肯承认。 然而他的话音才刚落,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人忽然传来带着惊恐的声音:“刚才、刚才你们谁拍我肩膀了?”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随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终于慌乱起来。 殷邑看着自己带来的一行人自乱阵脚,哪怕他的心中也有些没底,可到底还端着一副老大的架子。于是赶紧朝着已经开始往后退的众人喊道:“都别乱跑,像什么样子!” “那个人就是领头的?” 阿夜本来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梭着捉弄他们,显然是玩得不亦乐乎。此时听到殷邑的呼喊声,自然是马上便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去。 很显然,在虞盼兮身边待了这么久,他也明白了兵不血刃的道理。教训敌人,尤其是教训罪不至死的那种敌人,打又不能解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心理上折磨他。 看到阿夜指了指故作镇定的殷邑,眼中有些询问,虞盼兮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传了出来,哪怕在这样有些混乱的情形之下仍旧显得清晰无比。 众人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殷邑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来,甚至那半张脸都随着逐渐肿胀起来。 在场之人方才多多少少都已经被阿夜捉弄过了。虽说几乎都是让他们摔跤、扯他们头发之类的类似玩笑一般的把戏,就算要打,也只是打身上而已。像这样直接动手扇巴掌,殷邑倒的确是这群人中的第一个。 而且看这被打完之后的惨状,只怕下手可一点儿都不轻。 后者似乎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些蒙了,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看着周围仍旧乱做一团的情形,此时此刻,他已经全然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心中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殷邑立刻转过身去,有些狼狈地朝着虞盼兮那边奔去。 阿夜玩得正起劲,眼角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殷邑的身影,以为他还在打虞盼兮的主意。便赶紧丢下手中被吓破了胆的一个男子,朝着后者那边赶去。 然而,他才刚刚赶到虞盼兮的身旁,都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殷邑却忽然一下跪倒在虞盼兮的面前。 “暗夜之神在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妄想打您的主意。还请您收了神通,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他趴伏在地上,虞盼兮和阿夜并不能看清楚他的神色,可从这样的跪拜大礼来看,这人的态度显然是虔诚无比。 可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暗夜之神是什么? 不止是虞盼兮,就连阿夜这本身从夜明珠里面修炼出来的灵体,也不曾听过这个所谓的神。 两人心中疑惑无比,可是还来不及等他们多想,余下那些男子见身为主心骨的殷邑都已经选择了臣服,纷纷掉头回来,跟在殷邑的身后朝着虞盼兮跪拜下来:“请暗夜之神息怒!” 本来方才阿夜装神弄鬼便把他们吓得不轻,此时有人带头,当然是争先恐后地前来参拜。 虞盼兮皱眉,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虽然明知道这算得上是自己离开的好机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口中所说的暗夜之神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殷邑等人已经从心底里认定她便是自己族中所供奉的神位,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对于虞盼兮的话更是有问必答。 “暗夜之神乃是我族传说中神力最高的神灵,主掌鬼怪,是至高无上的象征。您对于自己的身份尚不自知,想必是投入凡胎的原因。” 殷邑不仅简洁明了地回答了虞盼兮的问话,还十分“贴心”地替她分析了她不知道暗夜之神的原因。 虞盼兮这才明白,原来是这群人把阿夜方才的戏弄当做了她在催动鬼怪之力教训他们,而这一点又刚好与那所谓的暗夜之神传说重合,这才有了这样一幕。 若是让殷邑得知自己自作聪明的分析,不过是因为这么大一个乌龙,只怕会气得吐血三升。 然而他现在却是对于虞盼兮的身份坚信无比,见虞盼兮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便赶紧提议道:“若是您不嫌弃,还请您随我回到族中,我们一定会以供奉神明最高的规格来供奉您。” 这人明明之前还一副凶狠的模样,如今字里行间却是诚恳得很。 虞盼兮知道,像这种很少与外界来往的部族,对于族中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都是十分忠诚的,更是将它当做自己的信仰来看待。 听到殷邑这样一番话之后,阿夜倒是笑得前俯后仰的,显然是对于这个天大的误会很是感兴趣。 见虞盼兮迟迟不答话,便赶紧催促她道:“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不仅解决了你眼下的困境,还能顺势收下一波自己的势力。你看他那副诚恳的样子,就别拒绝他了呗!” 阿夜身为灵体,并不是很懂人的七情六欲,只能够简单分辨出有利于自身的东西。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早就听从他的话,直接顺着殷邑的提议说下去,然后顺理成章前往他的部族之中冒充神,将这并不算弱小的势力收入囊中。 可虞盼兮不同。或许身为女子,她本身便容易多愁善感。 哪怕心里明白阿夜所说百利而无一害,有他在身旁,这个谎言更是几乎没有被戳穿的可能。可看着眼前这群人满脸的真诚,她却有些犹豫了。 她虽然并不认同这群人想用她来威胁萧楚陌的主意,可也不愿因为一己之私,拿着别人的信仰做文章。 第152章 供奉 “不用了,你们先起来吧。” 再三思索过后,虞盼兮最后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放弃了这个将杣族收入囊中的好机会。 “你们大概认错人了,我虽然有些本事傍身,但却不是什么暗夜之神,更不能跟你回去。不过只要你们打消用我去威胁萧楚陌的念头,倒是可以饶过你们。” 她所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否认了自己并非殷邑等人以为的暗夜之神的同时,又没有将阿夜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仅仅只是因为要保留阿夜存在秘密,眼下的她还需要这份敬畏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既然这群人这么敬畏鬼神之力,那她便不客气地将这一点当做筹码来使用了。 像这样并不算十分庞大的部族,族中祖祖辈辈所信奉的神灵,早已经成为刻印在他们心底里的东西。哪怕从未见过,他们也都是十分坚信它的存在。 这一行人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可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这一点,是怎么也没办法改变的。 殷邑此时已经认定虞盼兮可以催动鬼怪之力,见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以为她还在因为自己带人掳走她的事情而不满。于是又赶紧拜了两拜,顺着她的话开口认错。 “暗夜之神息怒,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再打那萧楚陌的主意,请您千万不要因此迁怒杣族!” 在他们的传说中,暗夜之神掌握鬼怪之力,嗜杀。按照殷邑所想,哪怕他不能够将虞盼兮带回去,也必须要尽量将她心里的不悦消除掉。 跪在他身后的那群人见此,也是有些惶惶不安起来,赶紧跟着殷邑不住朝着虞盼兮跪拜求饶。生怕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触怒了神灵,从而降下灾祸,殃及家人。 虞盼兮本来只是想解释清楚,自己与他们传说里的那个暗夜之神没有任何关系。可眼下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她方才的话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看着眼前坚信不疑的一群人,她难免有些为难了,看样子这个误会是没那么容易解开了。 就在虞盼兮因此有些头疼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树林外传来,听起来似乎还不止一两个人。 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身后看去,心中有些疑惑。这个地方算得上是荒郊野岭,此时又是明月高悬,哪里会突然冒出这么多的人马来? 马蹄声很快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已经接近这边神情各异的一群人。在看清那策马走在最前方、满面冰霜的身影之后,虞盼兮本来带着忧愁的眉间,赫然染上了欣喜之色。 能够让她在这个时候这么高兴的,自然就只有萧楚陌一人。 后者本来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带上一些人手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只不过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追错了方向的时候,忽然听到这边隐隐约约有些嘈杂的声音传来。虽然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很明显是不少人同时说话的声音。于是这才赶紧追了过来。 他并不知道殷邑等人掳走虞盼兮的前因后果,因此一直都在担心他们会不会对她不利。可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一幕,显然是出乎意料,甚至有些诡异了。 “盼兮,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 顾不上去管那些看起来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歹人,萧楚陌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虞盼兮的身旁。 后者自然看出了他眼里的担忧之色,于是赶紧摇了摇头:“我很好。他们的目的本来并不是我,倒是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然而萧楚陌却是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拉着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因为他知道,虞盼兮和她父亲虞风一个性子,向来都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一个人担着。 虽然虞盼兮的确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可萧楚陌当看到她被粗糙的绳子磨红的手腕的时候,脸色还是稍稍沉了沉。 “将这些人全部带回去,听候发落!” 大手一挥,萧楚陌便要让人将仍旧跪在地上的殷邑等人全部绑起来。 既然他们胆敢掳走虞盼兮,不管目的是不是她,都要能够承担起做下这件事情的后果。 早在方才听到马蹄声的时候,殷邑心中多多少少便已经猜到,估计是萧楚陌带人追来了。可他已经认定虞盼兮便是他们一族信奉的神灵,这样往上再数数辈都没能够碰到的事情被他给遇上了,又怎么可能会甘心离去? 看着周围的士兵已经走上前来,殷邑出乎预料地没有任何挣扎,似乎是想要借此跟着虞盼兮回去,然后找机会说服她。 被掳来之后,虞盼兮与他也有过短暂的交谈,自然多少摸清了他的性子。心里清楚哪怕这人将自己误认为杣族的神灵,也不可能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在看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之后,她便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图。 “算了,我们本来也只是路过,就别节外生枝了。他们这些人也是有苦衷的,更何况我这不是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吗?” 虞盼兮赶紧制止了萧楚陌的动作,一边劝说着他。 若是当真让殷邑等人跟着回去了,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对方都已经不打算再对萧楚陌动手了,那他们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见后者对她这般举动有些疑惑,虞盼兮赶紧又指着殷邑一行人,补充了一句:“你看他们都已经被好好教训过一顿了,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回去之后我再好好同你说一说。” 萧楚陌顺着她的目光朝着那群人身上看去,果然看到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并无什么伤痕,但却人人都是狼狈不堪。距离他们最近的殷邑的脸上,还印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种种迹象,也算是证明了虞盼兮这番话并非是在为这群人开罪。 又想起方才她口中所说的苦衷,萧楚陌果真是考虑了一番,最后同意了虞盼兮的话。 “就听夫人的,饶过你们这一次。下次若是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来,本将军绝不轻饶!” 他这番话,自然算是答应了不再追究这几人掳走虞盼兮的事情。 殷邑等人虽然对虞盼兮十分不甘,可无奈萧楚陌的目光实在太过冰冷了,又加上周围全是他带来的人马。最后只得从地上起身,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153章 坦白 当萧楚陌带着虞盼兮回到城外军队驻扎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因为有了殷邑等人的前车之鉴,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并没有再回到城中客栈,而是留在了城外的帐篷里。 早在回来的路上,虞盼兮便已经将殷邑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全部向萧楚陌说了一遍。 在得知那些人憎恨宁国武将的原因之后,后者的心里也是有些愤怒。不是因为殷邑等人把主意打到了虞盼兮的身上,而是因为那个故意引了南金国士兵,将杣族家园毁掉的将领。 “此事我之后会派人去调查清楚的,若当真属实,在这次谈判结束之后,我便立刻上奏,必然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萧楚陌一边取出随行带着的伤药来,一边同虞盼兮说着自己的决定。 倒不是他不愿立刻便去调查此事,只是这件事情毕竟事关重大,更是只有杣族的一面之词。与南金国打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就算萧楚陌自己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杣族这边,只能放一放。 虞盼兮自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分得清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于是便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坐下来。 萧楚陌从瓷瓶中挖出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来,轻轻涂抹在虞盼兮手腕的红印上。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如之前他赶来时那般冷酷,但与平时相比也明显要严肃得多。 “今晚的事情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了这般折腾。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的语气之中透露出十足的诚恳,甚至让虞盼兮听到了夹杂在里面的一点歉意。 后者赶紧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这番话:“别这么说,我听那领头的人说过,他们使用的迷药似乎是杣族秘制的,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算正常。” 而且就算是提前知道了,万一他们将萧楚陌的身份传了出去,按照杣族对宁国武将的憎恨程度,只怕一大半生活在这座城池内外的杣族之人都要发动动乱了。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真正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萧楚陌当然也能够想到这一点,只不过对于虞盼兮居然在他身旁被人掳走这件事情,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本来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对了,之前那些跪在地上歹人是怎么回事?” 他所指的,当然便是殷邑一行人朝虞盼兮跪拜一事。 按理来说,那群歹人应该是存了歪心思这才把虞盼兮抓走的,而后者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当他带人赶到的时候,却只看到那样诡异的一幕。 听到他的话,虞盼兮的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提了起来。 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幕,她便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隐瞒下去的。只是当他现在真的开口向她询问起来,她却忽然又不知道之后从哪里说起。 虞盼兮愣了愣神,心中纠结了好一番之后,这才深吸一口气,终于决定把阿夜的事情说出来。 “楚陌,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听完之后,不要为此感到不可思议。” 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严肃神色,倒是让萧楚陌皱了皱眉头,被她这提前告知的一句话勾起了兴趣。 “你先说来听听吧。” “其实……瑶光琴的传说是真的,镶嵌在上面的那颗瑶龙夜明珠也的确具有灵性。从中修炼出来的守护灵已经数次保护了我很多次,就连今晚那些歹人也都是他帮我震慑住的。” 斟酌再三,虞盼兮虽然将阿夜的存在说了出来,但还是隐瞒了夜明珠其实并没有丢失的事情。 紧接着,她又把杣族的那个传说与萧楚陌复述了一遍,包括殷邑误认为她就是暗夜之神的事情。这样一来,也算能够解释清楚殷邑等人跪拜她的那一幕了。 然而,听完她这一番叙述之后,萧楚陌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盯了虞盼兮好一会儿之后,这才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在他看来,所谓鬼神不过都是人们为了安心而虚构出来的东西罢了,并非真实存在的。也正因如此,虽然虞盼兮这番话的确是可以解释清楚殷邑一行人的异常表现,可萧楚陌仍旧没有相信。 见他如此,虞盼兮也忍不住有些急切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若是不信,我现在便唤他出来给你看看。” 说完之后,她便当真呼唤起阿夜来。 按虞盼兮心里所想,她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要将阿夜的事情和盘托出,若是萧楚陌不信,那她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 平日里的时候,不管虞盼兮是要做什么,只要她开口呼唤阿夜,他便会立刻现身在她面前。可今日不知怎么,任凭她一连呼唤了好多次,后者仍旧无动于衷。 “怎么回事?” 试过数次之后,虞盼兮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而此时的阿夜却躲在本体夜明珠里面,好歹是肯向她传了句话:“别想了,我不喜欢这个男人,才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句话他是直接传到虞盼兮的脑海之中的,哪怕是萧楚陌就坐在她的身旁,也绝对听不到分毫。 阿夜身为瑶龙夜明珠的灵体,虽然已经活了至少上千岁,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的心性。虞盼兮当然听得出他此时估计是又生起了几分玩心,这才不愿听从她的呼唤显出身形来。 萧楚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语气之中颇为无奈:“看吧,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完,他的话音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依我看啊,你就是这次受到的惊吓太大了,又加上那杣族的迷药可能有些副作用,这才让你居然有了这种错觉。” “再说了,你方才所说的那个什么暗夜之神,不都是从那些歹人口中才得知的吗?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萧楚陌这些话说得倒的确是有那么几分道理,若非虞盼兮心里清楚阿夜一直都存在着,只怕当真要怀疑自己是否被殷邑等人蛊惑了。 见她听到自己的话后微微愣住了,萧楚陌这才将手中的药膏收拾好,牵着虞盼兮朝着被褥那边走去。声音也放得了许多:“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第154章 来访之人 虞盼兮从未在萧楚陌的面前主动提及过鬼怪之事。因此今日一说出来,后者便开始怀疑杣族所制的迷药有没有副作用,又或者她是否被殷邑等人灌了什么迷魂药之类的东西。 虞盼兮哪里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只不过眼下她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所说一切。又加上阿夜不知在闹什么脾气不肯出来,最后也没办法说得清楚。只能顺着萧楚陌的话一同躺下了。 罢了,反正日子还长。既然是萧楚陌自己不愿相信她所说,那就之后再找时间解释清楚好了。 本来因为殷邑所说的家园被毁一事,萧楚陌已经决定在此稍微耽搁两天查清这件事情的真假。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第二天一早,帐外便有士兵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虞盼兮与萧楚陌面面相觑,他们只不过是路过这里,也没人在这里有什么熟人。更何况时间还这么早,足以看出来人心中的急切。 “还是出去看看吧。” 虞盼兮道。 还不能确定来人有没有敌意,他们也没有躲着不见的道理。 “嗯。” 萧楚陌点点头,随后便吩咐前来禀报的人去放人进来。 反正他也要在这里耽搁几天,昨夜又闹了那么一出,现在指不定就是有关于杣族的消息了呢? 两人心中皆是这么想的,可当他们真正见到士兵口中求见的人时,却显然是有些惊讶。 来人一共三人。中间所站的是一位白胡子老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一身白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跟着一个衣裳花纹有些独特的粗壮男子。应该是穿了他们族中自己的服饰,特意跟来保护老人的。模样并不算英俊,反而有些粗犷,不过倒是与他的身形十分匹配。 剩下的那个,萧楚陌两人都不会陌生,正是昨天晚上设计掳走虞盼兮的殷邑。也不知他回去之后用了什么膏药,分明昨晚被阿夜打了一巴掌之后半张脸都肿起来了,可现在却完全消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印子还在。 “想必这位便是萧将军了吧?果然是英才出少年!” 见到二人出来,那位老人率先开了口。姿态不卑不亢,显然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从虞盼兮的身上扫过,似乎在打量着她。 萧楚陌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不过从殷邑明显安分了许多的模样上,也能推断出这应该也是杣族之人,而且在族中地位还不低。 只不过捕捉到他打量虞盼兮的目光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稍稍皱起了眉头。 好在,他也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并没有将心中的不悦表达出来。开口的时候,话语之间依旧是十分有礼貌:“请问您是?” “老夫是杣族的长老之一。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犬子做事一向这么没头没脑的,打扰到将军的清净,实在是对不住。” 老人说着,微微朝着萧楚陌低了低头。按照他的脾性和地位,这样已经算是极大的歉意了。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再看看一旁异常安分的殷邑,这边的夫妇二人这才明白了,原来这是便是殷邑的父亲,看起来此番是来道歉的。 就连萧楚陌也因此有些诧异。按照殷邑之前所说,杣族如今是全族都对宁国武将充满了仇恨,就连三岁孩子都不例外。 可是眼前这位老人身为杣族德高望重的长老,居然还能愿意因为后者的事情来表达歉意,实在很是难得。 本来虞盼兮昨晚就已经劝说过萧楚陌了,夫妇二人都没打算因此对杣族下手。于是如今听到他的话之后,自然应该表个态。 “公子年少,我家夫人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这件事情便算是就此揭过吧。” 其实殷邑看起来就比萧楚陌小那么一两岁,后者这番话,也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三人放宽心罢了。 而后他的话音顿了顿,这才说到主题上去了:“至于原因,昨夜也已经从令公子那里知道了。既然长老在这里,方便可以同我仔细谈谈这件事情吗?” 像这样已经过去数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最是清楚。萧楚陌本来还打算派人伪装一番去找杣族的人打听,没想到在此之前,杣族的长老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这样反而省去他不少功夫。 老人也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哪能听不出他这是想要替他们一族的人讨回公道。于是当下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直接便与萧楚陌交谈起来。 虞盼兮见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说不完了,让人给三人搬了椅子又上了热茶,倒是一点儿没有忽略待客之道。因为此事算不得什么军机要务,她也就没有回避,跟在旁边一同听了起来。 不出萧楚陌所料,这位长老所知道的东西,的确是要比殷邑知晓的多得多。 当年南金国士兵被引来的时候,杣族并非没有反抗过,然而反抗的下场,便是族中之人伤亡惨重、尸横遍野。眼前的这位老人,便是当时带头抵抗的领头人之一。 因为有了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在前面,杣族迁移到如今这座城池内外之后,便不仅仅只是休养生息。甚至也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兵力来,直至今日。 说到这里,老人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也很是感叹:“老夫当年虽然没能打退南金国的士兵,却在后来决定迁移的路上,偶然间碰到过另一队人马。听他手底下的人的称呼,那为首的将领似乎是姓杨。” 最后这句话,他意有所指。 其实不用他说,萧楚陌也可以猜到了。那个时候战火纷飞,虽然战事算不得十分紧迫,可大部分将领都是不会轻易带兵在外行走的。 老人当时在路上碰到的那队人马,只怕便是设计将南金国士兵引去的人! “朝中杨姓武将并不多,只要回去好好排查一番,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 听完他的讲述之后,萧楚陌微微低头沉思着,心中正在仔细考虑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去处理。 “只是,我眼下要先去边境一趟,往返所要花费的时间需要很久。若是你们愿意,我倒是可以先传一封书信回去,让京都的人先调查着。” 第155章 杣族长老 杣族的人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不会再公之于众,只能就此忍气吞声下去。可是没想到,只因为殷邑一次冲动的举动,反而迎来这样的转折。 毕竟当初那个将杣族当做诱饵的将领并不是萧楚陌,而这三人中地位最高的长老又是十分明事理的人。一番交涉过后,多少也看出眼前之人的品行如何,此时又听见萧楚陌愿意帮助他们,自然是欣喜不已。 “将军愿意帮助我们讨回公道便已经很好了,时间上自然由将军自己安排。老夫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杣族长老说着,便要朝着萧楚陌鞠躬行礼,被后者赶紧拦了下来。 他本来也只是对那个杨姓将领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罢了,并非是为了这份礼数而来。而且眼前这位虽然身为杣族长老,可毕竟同时也还是一个老人家。于情于理,萧楚陌也是不会接受这份大礼的。 “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即刻便差人飞鸽传书回京都去,让那边的人手先查着。不过很多事情因为他们身份权限不够,还是得等到我回去之后才能顺利进行。” 既然双方已经商定好了,那萧楚陌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在最后,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时间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这次杣族长老亲自前来拜见,一行人中自然只凭他一人做主。也不知他有没有看明白萧楚陌的用意,总之听完之后,倒是点了点头,算是自己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这件事情商议下来之后,这三人却并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好。 “萧将军,实不相瞒,这次老夫前来除了因为昨晚的事情替犬子道歉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请求尊夫人。” 长老这句话一说出来,萧楚陌夫妇二人立刻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萧楚陌因为一直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昨晚听完虞盼兮的讲述之后,便以为是殷邑将她掳走之后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如今再听到连堂堂杣族的长老都来提这件事情了,忍不住开始猜测他们是不是对虞盼兮有什么别的企图。开口便想要告诫三人一番。 虞盼兮就坐在他身旁,看到他的眉头皱了皱,心知若是让他来说,指不定会打破这好不容易商议好的结果。于是眼珠一转,想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赶在萧楚陌之前开了口。 “昨天晚上我便已经告诉过令公子了,我并非你们传说中的神灵。自然,也是不可能跟着你们回去的。” 伸手悄悄按住萧楚陌的手,虞盼兮用眼神示意让他安心,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她来处理。 只不过,她实在不愿以神灵的名义哄骗别人,因此在实施心中的主意之前,她还是将告诉殷邑的话又说了一遍。 然而正如她所了解的那般,于这种很少与外界有来往的部族来说,信奉神灵是刻在他们骨血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说去就去掉。 杣族长老听到她的话之后,虽然的确是没有再提将她当做神灵供奉起来了,但是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是,此事老夫已经知道。只是,与杣族而言,已经很久没能出现过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了。若是夫人不愿跟着我们去族中,我们也愿意将夫人奉为圣女。” “圣女的身份与族中长老相当,但却不用待在族中,可以自由在外行走。” 岂止是很久没有出现,简直就是几乎没有好吗? 他话中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你不愿意待在同一个地方,那他们便退而求其次。而且这抛出来的身份,可是十分诱人的啊。 想一想,虽然杣族并不能算是十足的大部落,可就冲昨夜殷邑拿出的迷药来看,只怕这个部族手中的本事还有不少。而眼下更是对方堂堂长老前来相邀,虞盼兮若是顺势接下这个身份,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这位当事人却是对于这样从天而降的大好处无动于衷,甚至对此有些无奈。 按照眼前这位杣族长老所说,那不还是准备将她供奉起来吗?身份倒是差不多,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 外边儿的这些动静,阿夜躲在夜明珠里早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老人这番话之后,更是笑嘻嘻地鼓动虞盼兮:“你看看人家是多么地锲而不舍,连自家老爹都请过来了!你要不就干脆答应下来呗?” 说实话,他是真不明白虞盼兮干嘛要顾虑这么多。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阿夜,虞盼兮直接忽略掉了他的嚷嚷,根本没心思去搭理他。只不过对于他打趣儿一般提出来的意见,倒是总算没有反对了。 “既然您这样说的话,那我便考虑考虑。若是你们能够暂时放下仇恨,选择归顺与我夫君,耐心等待他调查出当年事情的结果的话。我便同意您的请求。” 不得不说,她这番话说得的确是有些过于直白了,绕是萧楚陌听到之后,也是忍不住偏头看向她。 只不过,虞盼兮从来都不是无头无脑的花瓶,她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有些她自己的考量。左右眼前这位长老都是因为昨晚阿夜闹出的动静而来,也可以说是在变相地请求着她。 虽然这件事情的起因只不过是一个误会,但既然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那虞盼兮也只得顺水推舟接下来了。 对于她的这番话,那杣族长老总算是显得犹豫起来。然而在他仔细考虑一番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只不过,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请允许我回去与族长商量商量。确定结果之后,我再前来告知。” 虽然他身为一族长老,身份在许多人之上。可杣族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部族,哪怕族中再团结,他也没办法替所有人做主。 这样的回答对于虞盼兮而言,其实已经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了。 本来她也只是想借此试探一下,若是这杣族长老当真可以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那她顺便寻个圣女当当也没什么。这样不仅解决了他们一族的问题,也算是为宁国减少了一枚隐藏的祸根。 若是他不答应,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该帮的忙还是帮,只不过事情结束之后,不再往来就是了。 第156章 商议与反对 虞盼兮提出条件之后,杣族长老觉得此事可行性还算大。殷邑在他身旁也显得十分听话,虽然很是惊讶,但好在没有开口反对。 很快,这赶早前来的三人,又急匆匆地告退了。想来应该是赶快回到族中商量这事儿去了。 萧楚陌夫妇对于这之后的事情并不关注,这本来也只是半路上冒出来的惊喜罢了,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结果就行。 说起来,谈判的军队虽然并没有急着赶路,可一路上也没在哪里有多少停歇。如今借着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也挺好。 因此在杣族长老等人回去之后,两人便暂时将此事放在一边,自己则到城池周围去散步,直到快要午时才回来。 “不行,我不同意!” 杣族的议事堂里,赫然传出一道有些尖锐的女声来。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双手撑在桌面上,姣好的面容此时带上了微微的愠怒。 从她那身虽然花纹样式有些奇特,但足够华丽的衣裳上来看,足以看得出她在族中身份十分尊贵。 “谁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暗夜之神转世,我们为何要将圣女的位置交给一个素不相干的外人?” “梦琳公主,如今族长都已经同意这件事情了,各位长老也都在场。若是有什么异议,您只需要说服他们便可。” 一位老人的声音传来,虽然有些沧桑,但其中的严肃和威严还是难以掩盖。此时坐在女子面前的,可不正是先前去拜访过萧楚陌的那位长老么! 除了他之外,桌上还坐了另外四个年龄较大的长者,正是杣族之中的长老们。而坐在主位上的那人,想必就是这一族的族长了。 就因为虞盼兮提出来的这个条件,此时杣族之中真正掌权的身份尊贵者,全部齐聚一堂,共同商讨此事的可行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同意之后,却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反对的声音来。 听到梦琳的话之后,其余几人皆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了过来。眼中不悦与不满比比皆是,只是碍于她的面子,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然而前者虽然看出来了他们的不赞同,可却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什么也不肯改变。 杣族长老听她说来说去就只是抓着虞盼兮暗夜之神的身份还不能确定这一点,总算是忍不住出声呛了她一句:“公主这莫非是在怀疑殷邑在撒谎吗?老夫这个儿子虽然打小有些顽皮,可却是从来不敢拿神灵大人开玩笑的!” “再者说,当时殷邑带了七八个人一同前去,其中更是有些另外两位长老的儿子。当时的情形他们全都看到了,总不可能是我们吩咐他们这样说的吧!” 被他点到的另外两个长老自然附和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不错,老夫的儿子当时的确在场。” “梦琳公主这是在怀疑我们几位长老合起伙来,借助一个外人谋得暗夜之神的名头吗?” 看得出,这位长老的确是被梦琳扰得有些烦了,甚至直接将这个问题扯到了勾结外人这一点上来。 这下子问题可就严重了,毕竟勾结外人自古以来都是极大的罪名。更何况,外场的几位长老在杣族之中的地位已经是无比尊贵的了,甚至只在族长之下。无论如何,这样的罪名安放到他们身上都只会觉得好笑。 梦琳哪能想到诸位长老居然会这样合起来将话锋对准她? 虽然很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了,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当初南金国士兵来到的时候,那样尸首遍地的场景你们都忘记了吗?莫非当初的仇恨就要因为这样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圣女放弃?” “老夫方才也说过了,归顺只是暂时的。若是他萧楚陌之后没能还杣族一个公道,我们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那若他只是利用这件事情作为稳住我们的借口呢?” 对于几位长老的态度,梦琳十分不能理解。明明那只不过是个外族的人,他们为什么就这么愿意相信? 主位上的族长见屋内气氛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担心再放任下去会变得更加糟糕,于是赶紧开口打断了这场争辩:“事情就按照方才商定好的,稍后便派人将我们的结果给萧楚陌带去。” “父亲!” 梦琳扭头看向他,脸上难掩几分急切之意。 然后族长却对她的叫嚷并不在意,见她还要说些什么,不由得瞪了她一眼,拿出自己身为一族之长的威严来:“梦琳,不许任性!若是你再闹,我便将你关到屋子里去!”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果然还是他的话最管用。哪怕梦琳心中对这个结果再不情愿,最后也的确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带着一脸怒气愤愤离去。 “各位长老,我替梦琳向你们表示歉意。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吧。” 待梦琳离开之后,族长这才转过身来,姿态也不如方才面对她那般强硬。 而那几个长老皆是纷纷点头,话语之中看不出方才与她争辩的那般怒气来。 “她也算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什么。” “是啊,她的脾气我们都知道。这次也是因为触及到归顺这个问题上,她才会这么激动吧!” 对于梦琳对于此事这么坚持的原因,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那场横祸到来的时候,梦琳才只有不到十岁。因为灾难发生得突然,她几乎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南金国士兵们残忍杀害的。 可是那时候整个部族乱作一团,她又年龄幼小,在曾经熟悉的环境之中行动也十分艰难。等到族长派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母亲的尸身收回来的时候,早已经被铁骑踏得面目全非。 杣族迁移到现在的位置之后,虽然生活算是重新开始了,可梦琳的心里却留下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这个问题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及,直到她气急离开了,族长才能坐在位置上叹了一口气,感慨一声:“也怪我,念着她没了母亲,对她太过溺爱了。总是想着什么都给她最好的,才让她养成了如今这样刁蛮任性的性子。” 长老们当然可以理解他的感受,毕竟正如他们所说,梦琳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变成如今这样一意孤行的样子,的确是让人有些惋惜。 第157章 挑战 对于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梦琳并不知晓,她只是在为自己的父亲和长老们决定归顺萧楚陌的事情感到愤怒不已。 凭什么一个半路冒出来的臭丫头就能够坐上圣女之位?甚至还是以整个部族归顺的条件换来的? 梦琳心中想不通,索性便将今日父亲和长老们对她的态度全都怪到了萧楚陌夫妇的身上。 正如族长在她离开之后所说的那样,她的性子一向任性顽劣。心头的怒气越想越盛的梦琳回到自己的屋里发泄了一通怒火之后,便直接出了门,冲到杣族训练士兵的地方调了一队精卫出来。 “公主,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族中负责管理此处的男子看到梦琳带着人走出来,赶紧上前去将她拦下。 他们这位公主平日里便娇蛮得很,若是这么轻易便放她带兵出去。万一闯出什么祸来,最后也只是他来担下大部分罪责。 然而梦琳这次是铁了心要去找那萧楚陌,因此一把便将男子给挥开了。但也知道他是怕被责罚,于是又给他留了一句话。 “你别这么紧张。若是父亲问起来,你就说我是去挑战那萧楚陌去了。若是赢了,他们就不能再一意孤行,必须听从我的决定。” 说完,她便直接骑马奔了出去,方才调动出来的那队精卫自然跟在她的身后。 只不过,至始至终她都没发现,其实只有她一个人在一意孤行。 关于选择归顺一事,族长和几位长老暂时都还没有公布出来,因此虽然有所耳闻暗夜之神出现的消息,可杣族之人并不知道具体事宜。 那个男子拦不住梦琳,又听她留下了这样一番话,虽然没有多想,但还是赶紧告诉告知族长了。 此时的议事堂里,几位长老都还没有离开,自然也是听到了男子的禀报。 “真是岂有此理,她现在可是越来越不听从管教了!” 杣族族长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显然是被梦琳的做法给气急了。 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梦琳的母亲死后他就没有再娶,因此梦琳便是杣族中唯一的公主。像这样的部族虽然勉强算是一个小国家,但与国不同的是,他们女人也可以继承首领之位。 后者身为杣族未来的族长,居然这么沉不住气,这让他怎么不怒,怎么能够放心将整个杣族交给她打理? 心中越想越不对,族长赫然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我这去亲自将她带回来!” 他们才刚刚派人将同意归顺的消息带过去,梦琳便带着精卫前去捣乱,这不是摆明了说堂堂杣族居然是个言而无信的部族吗? 几位长老看出他的忧虑,但却是将他拦住了。 “族长不必惊惶。那萧将军老夫之前见过,并非是非不分之辈。公主性子一向要强,若是能够让她在此碰个钉子,兴许也能让她心服口服地同意我们的决定了。” 这站出来说话的,正是殷邑的父亲,今日前去拜访萧楚陌的那一位。 他在一众长老之中,算得上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又加上他说的的确在理。族长将话在心中过一遍之后,虽然仍旧有些担忧,但还是沉住气放弃了将梦琳追回来的想法。 城池外面突然多了一大批驻扎休整的军队,自然很是显眼,梦琳十分轻易便找到了这里。 她眯眼看着眼前一片片帐篷,眼中却没有半点退却,反而随手指了手边的一个侍卫:“你,前去宣战!” 那侍卫自然应下。 很快,杣族带人前来挑战的消息便传到了萧楚陌的面前。 “他们不是刚刚才派人来说同意归顺了吗?怎么传信的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冒出来捣乱了?” 对于这件事情,萧楚陌显然是有些不悦。他做事果断,因此也从来不喜欢麻烦事。杣族此举落在他的眼中,明显就是出尔反尔。 虞盼兮倒是笑了笑:“我看早上那位长老不像这种人。领头之人为谁?带了多少人前来?” 后面这两句问话,自然是对着进来报信的士兵说的。 后者回想了一下看到的情形,回答道:“据说是杣族公主。她带来的人数不多,大概一两百人左右。不过个个都是穿了甲、拿了武器的,身形壮硕,应该也是受过严格训练。” “看看,我就说吧。” 虞盼兮点点头,将目光放回到了萧楚陌的身上,有些好笑道:“看样子,应该是这位公主不满意这样的结果在闹脾气,现在来找你撒气来了。” 她这番话可算猜得八九不离十,可萧楚陌紧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出去应战的打算:“既然不是杣族的意思,那就让她等着好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 虞盼兮忍不住笑出声来,忽然觉得眼前这样的萧楚陌还挺可爱的。 再怎么说,那好歹也是一族公主,不难想象出应该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虽然听起来的确有些刁蛮任性吧,可这已经是正午了,外头太阳大得很,这样晾着人家实在有些不太好吧? 萧楚陌看出她所想的,但却不说出来。显然是打算完全把这件事情丢到一边不管了。 梦琳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萧楚陌出来应战。又派人去叫嚷了好几次之后,这才有个士兵出来传话:“请您回去吧。将军说了,他已经与您的部族达成了协议,因此是不会同意您的挑战的。” “什么狗屁协议,我看他萧楚陌就是怕了!” 听到他的话,梦琳“呸”了一声。她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提起。 “你回去告诉他,我来挑战不关部族的事情。若是他还是个爷们儿,就别躲在里面,赶紧出来应战!” 自从南金国士兵那件事情之后,杣族全族习武,梦琳身为一族公主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她在这方面虽然天赋并不是很高,但寻常防身还是不错的。又加上杣族本身就有许多不外传的秘术,她的信心就是从这里来的。 眼看着那个士兵跑进去替她传话了,梦琳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个把自己父亲和诸位长老们哄骗得团团转的所谓圣女和萧楚陌,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模样。莫不是生得奇特,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第158章 应战 “她居然还没离开吗?” 听到士兵带回来的话,虞盼兮倒是有些惊讶。这位公主再怎么任性也是一位女子,能够在外头顶着大太阳等上这么久,也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 只不过,梦琳此举本来就算是有些不妥,派人前前后后来传了数次话,的确是很烦人了。 与虞盼兮的惊讶不同,萧楚陌听完之后,却是直接站起身来:“既然她要自讨苦吃,我便去看看好了。也免得这么一直让人在外头嚷嚷,吵得人心烦。” 他一向都是一副不为旁人所动的性子,像梦琳这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人物,他还没放在眼里。如今终于嫌她烦了打算出去应战,也不过是担心她会吵到虞盼兮休息罢了。 萧楚陌可不是那样会怜香惜玉的人,虞盼兮见他如此,并没有拦着他。只不过半开玩笑地叮嘱了一句:“那好歹是杣族的公主,你可别下手太重了。” “嗯,知道了。” 也不知前者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朝着外面走去,甚至就连盔甲的没穿。可想而知梦琳在他眼里到底是有多渺小。 “公主,那萧楚陌好像出来了。” 被派去宣战几次的侍卫见这次出来的并非传话的士兵,而是换了一个人。虽然还隔得远远地看不清楚面容,可那一身有些骇人的森寒之气,不难让人猜出他便是萧楚陌。 梦琳本来已经有些不耐烦地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此时一听,立刻抬头朝着他所说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那人正单枪匹马走了出来,甚至就连士兵都没带。 “好个萧楚陌,竟然这么瞧不起我!” 梦琳眯着眼睛,显然是对对方此举十分不满。 杣族所培养的精卫本就是骁勇善战的男儿,萧楚陌将他们晾在外面这么久,也着实让他们有些气愤。此时见他终于肯出来了,梦琳手下的一个侍卫就忍不住了,开口道:“公主,就让属下前去探一探他的实力如何。” 后者想了想,这萧楚陌既然敢就这样走出来,若不是自大狂傲,估计是真的有些底气在。为了以防万一,她便点点头,同意了这个侍卫的请求。 等到来人走得近了,这边的一干人等这才能够看清楚他的面容。 剑眉星目,鼻子高挺,薄唇微微抿起,虽然不如温润公子那般面带笑意,可他似乎更适合这样冷漠的神情。 若要单单论容貌,萧楚陌虽然算不上是完美得让人无法挑剔。但至少在梦琳所见过的男子之中,他是模样生得最为俊美的一个。 什么叫做一见钟情,梦琳算是体验到了。 在看清萧楚陌的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征服和占有欲,想要将这个男子据为己有。 “你便是萧楚陌?” 方才请战的那个侍卫骑着马向前走了两步,率先开了口。 萧楚陌看得出来梦琳才是这次挑战的关键人物,若是不将她打倒,或者让她心服口服,只怕他要花费的时间会很久。 “嗯,出手吧。” 他淡淡应了那侍卫一声,这样淡漠的态度反而激怒了后者。只不过双方交手不过片刻,那侍卫就被他轻易挑下马来。 杣族这边的人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总算明白了,萧楚陌独自迎战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实力,只怕他们之中没有一人可以打得过他。 这并不能算是这群侍卫们未战先怯,只是身为一个习武之人对对手的评估罢了。 “公主,要不我们就一起上吧?反正也都是要和他交手的。” 梦琳身后的一个侍卫忽然走上前来,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放在挑战之中有些不妥,可谁让这萧楚陌自己不带人手呢? 若是放在之前,梦琳肯定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他的提议,反正只要能赢,然后打消长老们归顺的念头就行。可如今见到萧楚陌那俊美的容貌之后,她却忽然也想要做一回正人君子了。 “上什么上?对方既然是一个人来的,那我们自然也要如此。以多欺少可不是我们杣族的作风。” 梦琳这番话说得可谓是冠冕堂皇。她拎起手中的长剑骑马走上前去,模样一本正经,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次本公主亲自来!” 不得不说,她这一番举动,可谓是搏足了她带来的那队精卫的好感。看着自告奋勇上前挑战的梦琳,所有人都在为杣族能够有这样一位勇敢的公主而自豪。 只不过萧楚陌可不管对方来的是谁,除了虞盼兮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不会被他放在眼里。梦琳此举,反倒是正好合了他不想浪费时间的想法。 后者习武天赋不够,更多的时间是花费在了另外的秘术之上,此时对上萧楚陌,几乎是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 不过她本来也没想着要尽全力,在看到萧楚陌之后,她便全然打消了之前必须要赢的念头。几乎只是象征性地交了下手,梦琳便顺势滚落到萧楚陌的马下。 “我输了,任凭将军处置。” 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之前来的时候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顾不上身上华丽的衣裳沾了不少灰尘,梦琳抬头看着萧楚陌,哪怕口中是认输了,可脸上却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来。 她本身容貌就很不错,算得上是上乘。虽然早就听说这萧楚陌已经娶了妻子,可按照她的猜想,想必是没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她的魅力。 只可惜,萧楚陌却是在她的预料之外:“认输了就赶紧回去,别在这里叫嚷了,烦人。” 他这样不为所动的样子,实在是让梦琳有些傻眼。 他就这么把她给放了?自己都说了任凭他处置,这么明显的话,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不懂? 哪怕心中因为萧楚陌这句话气急了,梦琳却不打算就此放弃。眼看着前者就要转身离开了,她赶紧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来,故意扭曲了萧楚陌的话。 “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还请将军不要因此迁怒于我族,长老们于你之前的协议照旧。” 她说着,似乎是当真怕萧楚陌不愿替他们讨公道一般,又接着说道:“若是将军余怒未消,我愿意跟在你身边,做个粗使丫鬟伺候你!” 第159章 一见钟情 一族公主做丫鬟,这可算得上是十分有脸面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这样貌美的美人儿。 在梦琳的想象中,若是换做旁人在她面前,只怕非但不会真让她做丫鬟,还会对她以礼相待,以此促成一段好姻缘。 可萧楚陌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与京都那些小姐们一样的爱慕之色,其中还夹杂着贪婪和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这样的神色,以前在京都的时候,萧楚陌就已经见到过无数次了,甚至在明国候府的时候也不能避免。这让他觉得十分恶心,从心底里开始厌恶眼前这个所谓的公主。 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看出来,这女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认输的。若是他不答应她方才所说的那个提议,只怕后者还要继续在这里闹下去。 为了能够得到清闲,萧楚陌也不打算再与她纠缠下去了。非但没有答应下梦琳自降身份要给他做丫鬟的想法,反而将人绑了起来,送去了城中的府衙里面。 “这女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萧楚陌冷着一张脸,给诚惶诚恐的官员丢下一句话,便立刻翻身上马出了城。可以看出来,他是的确被梦琳扰得烦了,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让这座城池里的府衙让她安分一些。 只不过在他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之后,梦琳却是一改那副娇弱无力的模样,对着那位官员狠狠瞪了一眼:“还不快过来给我松绑?” “是、是。” 出乎意料的是,那名官员非但没有因为她这样跋扈的态度生气,反而是连连应了两声,亲自走上前来将绑住梦琳的绳子给解开了。 见着她的脸上满是不甘的怒气,心中权衡再三,官员还是试探性地开口问了一句:“那忠勇将军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冷漠,公主怎么招惹到他了?” “用得着你管?” 梦琳没在萧楚陌那里讨到好处,又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面,此刻算得上是把所有怒气都撒到了这个无辜的官员身上。 将他数落了好一顿之后,这才愤愤地从这处府衙里面离开了。 在她走后,那名一直低眉顺眼的官员瞬间便翻了脸,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过一个小小的部族公主,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若不是城主大人心悦你,给了杣族不少特权,你以为你能在这城中横着走?” 若是萧楚陌方才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听到了他这番话,也算是可以知道殷邑掳走虞盼兮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畅通无阻地通过城门了。 这座城池的城主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如今不过二十有三,便已经坐上了城主之位。只不过这人有一个缺点,就是极爱美人,尤其在见到梦琳之后,便开始对她百般示好。甚至给了杣族不少可以自由出入城门的令牌。 城中的各个官员们都知道这一点,因此对待梦琳也都是放低了些姿态,算是将她当做未来的城主夫人来看待的。 只不过,私底下对她有何种说法,又有谁知道呢? “噗,所以你就这样把她给丢到府衙里去了?” 城外的帐篷里面,虞盼兮听完萧楚陌给她讲述的事情经过之后,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一个部族的公主,虽然身份算不上十足的尊贵吧,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萧楚陌这个做法,可算是将她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了。 然而后者却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只是点点头:“她的心思不纯,又实在有些烦人。让她去城中府衙里走一遭,想必应该会安分许多。” 他说完,见虞盼兮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得歪头问道:“怎么了?是否觉得我这样的做法有些太过了?” “你怎么做是由你自己决定的,我只是突然发现,你真是太可爱了!” 虞盼兮说着,笑嘻嘻地扑上去,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人对她宠溺万分,在别人面前,却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对方留下。这样一个人,简直是让她爱到骨子里去了! 可爱这个词多是用来形容女子或者小动物的,用在萧楚陌这样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身上,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只不过看她笑得开心,萧楚陌便也由着她去了。 夫妻两人又在帐篷之中腻歪了一下午,因为杣族那边用会跑出些意外来,因此也没再出去转转。 既然双方协议已经达成,萧楚陌当真是在接到消息之后,便立刻写了书信传回京都,让那边的人开始着手调查。 本来以为这里的这段插曲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军队都已经打算第二天便接着赶路。可没想到,就在黄昏将至的时候,忽然有个杣族装扮的男子跑来求见。 萧楚陌一眼便认出,他是先前随着梦琳过来过的那队精卫之一,还以为他是要因为挑战的事情来闹。于是冷声说道:“挑战你们也已经输了,还有何事要说?” “不、不是因为挑战的事情。” 男子急忙摆手,看他那副有些急切的模样,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请将军赶紧随我走一趟。公主召唤了狼群,将城外不远处的一处村庄团团围住了,说是要您亲自出面去与她商谈!” “我不是把她丢到府衙里去了吗?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听到一整个村庄的村民性命受到威胁,萧楚陌的神色也不免严肃起来。只是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那杣族公主想出来的什么计策,因此并没有急着跟过去。 底下那个男子显然也是没想到梦琳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当下也顾不得隐瞒什么了,自然是萧楚陌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这里的城主追求公主的事情人尽皆知,那些官员们哪里敢为难她?将军将公主送去之后,他们后脚便立刻将人放了。” 他说完这个,又将自己方才所说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实在劝不住公主,已经让人回去通知族长和长老过来了。可是杣族所在与这边还有些距离,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赶到。请将军先屈尊与我走一趟,先将公主稳住吧!” 萧楚陌看人一向很准,自然看得出这个男子这般焦急的模样不是装出来的。得知眼下情况十分危急之后,当然顾不上再去追问什么了。 第160章 威胁 梦琳究竟有多么偏执疯狂,萧楚陌算是已经看出来了。 为了防止她孤注一掷,派人潜入这里对虞盼兮下手。在跟着那个男子赶过去之前,萧楚陌特意调动不少人手守在主营帐周围,让他们保护好虞盼兮。 两人方才的对话并没有让后者听见,因此对于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情,她并不知道。 “我有事需要先出去一趟,大概会耽搁一点时间。杣族那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你待在军中不要乱走。” 临行的时候,萧楚陌还是过来告诉了虞盼兮一声。只不过为了让她不要担心,他并没有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简单地叮嘱了一句。 后者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反正她本来性子也比较安静,倒也不是坐不住。 被梦琳选中的那个村庄距离城池并不算远,萧楚陌乘马跟着那个前来报信的侍卫走了不过一会儿,便可以远远地看到那黑压压的狼群了。 这个村子并不是很大,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到底还是不少。梦琳正是看中了这两点,觉得这里正好可以被她召来的狼群团团围住,又足够有分量,这才选中了这里。 此处距离城池很近,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跑过来。此时忽然被这么一大群狼给堵住出口,村民们难免被吓到了。 他们本想躲入各自家中等待狼群离去,梦琳却将他们强制性地集中到了一起。似乎完全将这些无辜的村民当做了自己手中的筹码一样。 “你果然来了。” 梦琳站在村子正中央,看到萧楚陌出现的那一刻,一双眼睛似乎都被点亮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所授意的,萧楚陌一路走来,哪怕周围的狼群皆是不怀好意地看着这个闯入者,但却并没有遵从本能扑向他。 萧楚陌皱眉看向面前不远处的那个女人,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你又想干什么?” 挑战输了,所以她就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反对杣族与他达成的协议吗? 其实也不怪萧楚陌会这样想。毕竟谁能够想到,这梦琳与他不过才见了第一面,便直接被他的容貌夺去了心神呢? 听到萧楚陌的问话之后,梦琳看着他那满脸的不悦,心知自己此举让他不高兴了。可她却没有丝毫悔意,仍旧觉得是对方不够了解自己,这才会对她不为所动。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那我当然就只能使点小手段了。” 梦琳笑眯眯地说着,一边在先前让身旁几个精卫给她搬来的椅子上坐下,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此举到底有何不妥。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我,所以我也学学我的父亲和长老们,和你做一个交易好了。” 萧楚陌凝眸盯着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便拿一旁的村民们出气。又想着之前那个侍卫过来找自己的时候,曾经透露过,他们已经派人同时去找杣族族长过来了,他只需要在这里拖延时间。 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你想做什么交易?” 梦琳哪里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见他如此果断,脸上也闪过一丝欣喜,似乎觉得此事可行。 “你放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就是想让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之前我提出来的那个建议罢了。你答应收下我这个丫鬟,我便马上放了这些村民。” 与之前不同,此时的梦琳哪里还有之前败给萧楚陌之时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全然是有些得意的样子,显得底气十足。 现在与刚才不同,她手中可是掌握了这数十条人命。这是她自信的来源,也是她再提此事的仰仗。 果不其然,听到她的话之后,萧楚陌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了,反而沉默了下来。 梦琳这边还在为自己能够想出这个办法而沾沾自喜,而萧楚陌的心里却是实在为难起来。 若是可以,他一定不假思索直接将梦琳的请求驳回去。可眼下他却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来的,千万不能激怒后者,而且更是处在了被动的一方。 眼看着萧楚陌心中纠结起来,一旁的村民们却忽然从这两人的对话之中听出一些猫腻来。知道这个疯女人是爱而不得,这才准备拿他们出气。 这座城池算是一座小城,这些村民们又大多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他们知道向梦琳求饶没用,为了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便开始将目光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 “这位公子,你就将她收下来吧!左右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也没说要什么别的东西。” 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村民试探着率先开了口,劝说着萧楚陌成全了梦琳的心愿,也好让后者放过他们。 见到有人出声开了这个口子,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愿意再这么胆战心惊地待在这里了,立刻跟着他的话附和起来。 “就是啊,看您的穿着,家境应该很是不错,想必也不会缺这么一个人的口粮。” “我看这位小姐容貌生得漂亮,您将她带回去,哪怕府上没有活儿给她干,那放着看看不也是很好吗?” “……” 村民们口中所说的东西越来越离谱,几乎是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好话全都说了一遍。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却无一不是在央求着萧楚陌收下这个将自己硬塞过去的丫鬟。 不过话虽如此,他们倒也算是理解萧楚陌为什么不愿意收下梦琳了。这样一个动不动就拿别人性命当做威胁的女人,谁敢长久地放在身边啊,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她在背后插一刀呢! “哎呀呀,那边似乎出了点问题呢。” 阿夜闲来无事,本来想要偷窥一下萧楚陌神神秘秘地去做了什么,却不曾想看到的是他身处狼群之中,被一群人声讨的常年。 虞盼兮听见他的话,自然听得出他是在说萧楚陌那边的事情。当下便坐不住了,赶紧追问起来:“可是楚陌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危急吗?” 一连两个问题,足以看出她心中的急切。阿夜看着萧楚陌那边的处境并不好过,当下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赶紧将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虞盼兮。 虽然他并非一开始便看到的,但从那些村民的口中。也能猜个大致。于是便将这一点也说了出来。 第161章 打破僵局 得知萧楚陌居然被梦琳设计陷入了这样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周围更有数量众多的狼群虎视眈眈地盯着。虞盼兮实在是没办法再在营帐里面安安静静地待下去了。 阿夜见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急忙伸手将她拦下:“你疯了?那边至少五六十只狼在那里守着,你一个弱女子就这么跑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那所谓的杣族公主特意对萧楚陌区别对待,可不见得她会爱屋及乌,连带着让虞盼兮也安全抵达她的面前。 后者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甚至她还相信,若是她过去的时候是被梦琳先看到了,凭着那个女人的疯狂,只怕还会对她起杀心。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实在是不愿让萧楚陌一个人待在那里。 并非是担心他会被那些村民们的央求所打动,答应收下梦琳,因为虞盼兮知道,这不可能。可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她更加忧虑。 她怕若是萧楚陌怎么也不愿意答应梦琳的提议,后者会不会恼羞成怒,让那些狼群一拥而上,将萧楚陌和那些村民一起被当做食物撕咬。 哪怕没有亲眼看见村民们被狼群威胁的情形,可单单听阿夜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虞盼兮也能想象出来那样的常年。 五六十只,甚至可能更多。 被这么多的狼群所包围着,用看待猎物一般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盯着。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虞盼兮将目光放到阿夜的身上,坚定而又信任地看着他:“你是我的守护灵,我相信你是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 就连重生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只是小小的一群狼而已,阿夜一定会有办法的。 后者一时有些愣住了,看着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你对我的这种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反驳虞盼兮的话。只是乖乖跟在了她的身后:“那就走吧,赶紧过去,我给你指路。” 一人一灵很快便赶到了那个村庄前面。也不知阿夜是使了什么法术,一路上那些狼群看到虞盼兮走过来,非但没有不怀好意地扑向她,反而是低声呜咽着,悄悄向后退去。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很快虞盼兮便发现了这一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大概为了方便保护她,之前从营帐中出来的时候,阿夜便隐去身形跟在了虞盼兮的身旁。 此时听到后者的询问,颇有些得意地答道:“没什么,就是施了一点障眼法,把老虎的影像放到了你的身上。现在这群狼看着你,就等于是看到了一只母老虎,当然会怕了。” 母老虎? 虞盼兮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了抽。若是她没记错,母老虎应该是用来骂人的话吧?虽然知道阿夜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不过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有些别扭。 被梦琳选中的这个村子很小,这一点虞盼兮已经知道了。被阿夜带着在随处可见的狼群中穿梭了没一会儿,她便已经可以听到从前面传来的阵阵嘈杂之声。 对于梦琳的要求,萧楚陌是铁了心不会答应的。可他沉默了这么久,别说那些村民们越来越害怕,话语之中已经从苦苦央求逐渐转变成了偶尔忽然冒出来的一两句谩骂。就连一直有恃无恐的梦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她是被当做下一任族长来培养的,从小便学习了很多东西。别的不说,迟则生变这个词语她还是很清楚的。 “喂,你到底想好了没有?这些人可都还等着你的回答呢!” 梦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话中还不忘将那些村民拿出来威胁萧楚陌一番。 听到她这么一句话,原本内心就已经异常惊恐急躁的村民们瞬间便炸开了锅,纷纷越发卖力地朝着萧楚陌或哭诉或央求起来。若是不看他们所说的内容和周围的狼群,一时之间,倒是显得有些热闹非凡。 萧楚陌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他没办法再拖延时间下去,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了。可还不等他开口,一道青色人影却忽然闯入,打破了这样诡异的氛围。 “当真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可怜人!” 含着十足讽刺意味的一声冷笑传来,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虞盼兮从狼群的后面走了进来,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分明是被梦琳召唤而来的野狼看见她之后,却主动朝着两旁退去,给她让出一条道路来。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子身上。 “你怎么来了?” 萧楚陌眉头紧皱,话语之中满是急切。 他不是让她好好待在营帐之中的吗?这里这么危险,他根本没有把握能保护好她! 然而虞盼兮却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绕过他,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可知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 她抬手指着萧楚陌,锐利的目光却是放到了那群村民的身上。后者自然是如她所料皆是摇头。 “真是可笑!既然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又哪里来的立场和资格去要求他?” 又是一声冷笑。虞盼兮这样的举动,着实是吊足了在场之人的胃口。村民们有些呆愣地看着她,不知在什么时候住了嘴,等待着她说话。 “他是咱们宁国的武将,保家卫国数载,为你们眼下平静的生活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你们可曾听过忠勇将军的名号?他便是!” 她的话音刚落,才刚刚安静下来一瞬的村民们便瞬间沸腾起来,口中议论的不在乎就是对萧楚陌身份的猜疑。 这个村庄距离城池不远,自然知道城池外头这两天一直驻扎着一支过路的军队。一番争论过后,他们很容易便将相信了虞盼兮的话。 后者见已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于是叹息一声,故意放软了语气,不再是那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反倒是开始哭诉起自己的委屈来。 “我家夫君年少之时便自请上了沙场,带着一副忠肝义胆拼尽全力想要守卫好国家。可眼下好不容易没了战争,你们却又纷纷哀求他收下这样一个能够随意召唤野狼的妖女来。” 第162章 哭诉 梦琳哪里想得到会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更没想到虞盼兮说动那些村民之后,会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举动,虞盼兮却又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女人为了一己私欲,甚至都可以用你们一整个村子的人来威胁我夫君,若是以后她有了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岂不是要直接对他下手?难道那样的结果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什么叫做一石激起千层浪,虞盼兮这就算是做到了。 村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面,几乎好几辈才能出一个小有成就的芝麻官来。像他们这样的人,自然养成了一个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性子来。 虞盼兮不过话语之中稍微挑拨一番,让他们生出一种自己不明事理的愧疚来,又故意声泪俱下地哭诉这么几句。 村民们果然全都听了她的话,言语之间纷纷从请求萧楚陌收下梦琳,变成了对于此事的义愤填膺。放眼望去,此时的他们哪里还有之前看到狼群之时的那种恐惧感? 说起来,其实梦琳虽然召了这么多狼群来到这里,想用村民们的性命威胁萧楚陌。可她的心灵到底还没有扭曲到那种程度,此举不过说说而已。 此时这些村民们的态度骤然转变,她却没有恼羞成怒地让狼群直接扑上去,就是最明显的证明。 梦琳紧紧盯着虞盼兮,分明看出她的脸上没有半滴眼泪,显然是在做戏罢了。可笑的是那些村民居然还全都相信。 她再也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赫然站起身来,一双美眸之中几乎要飞出刀子来:“你就是那个哄骗了我父亲的女人?” 不得不说,梦琳这句话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去了,着实容易让人误会。就连阿夜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啧啧两声:“这女人长这么大了,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 “公主这话可就说得不太对了。” 对于阿夜的话,虞盼兮不予理会。她转头看向梦琳,脸上哪里还有方才面对村民之时哭诉的委屈之色。 “分明是那杣族族长和长老主动找上门来的,怎么能说是我在欺骗他们呢?况且公主说话的时候,这话中歧义也是大得很。若是叫有心人听去了,可不就是在败坏我的清誉吗?” 梦琳的话本来就有些不对,此时经过虞盼兮这么轻轻一拨,落在旁人耳中,自然而然就变了一个意思。那些村民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有些愤愤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太恶毒了,不仅仅想要迫害将军大人,居然还企图毁掉将军夫人的声誉!” “还好将军没被她蛊惑,不然要是真带了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身旁,只怕晚上睡个觉都不能安稳!” 种种议论之声接连不断地传入梦琳的耳中,无一不是听信了虞盼兮的话,纷纷掉过头来针对她。若要说之前这些村民们对于萧楚陌到底有多大的哀求,如今对梦琳,就算是有多么地鄙夷了。 自古以来,流言都是可以压死人的。 村民们口中的那些不满与鄙夷的话语虽然还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可也足够令梦琳没办法再听下去了。 “闭嘴,都给我闭嘴!我乃堂堂一族公主,岂是你们这些乡野村夫可以妄加议论的!” 她朝着眼前所有议论她的人大声叫喊着,可眼下这些村民虽然仍旧惧怕她的狼群,但却已经不会再任由她摆布了。 萧楚陌的身份被虞盼兮说出来之后,他们更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一般,话里话外无一不是维护着他。 不得不说,虞盼兮的到来,算是将之前那样被动的场面彻底扭转过来。不过三言两语,便使得本来一边倒的局面偏向了他们这边。 萧楚陌对她这番举动所带来的效果微微感到震惊,虽然不知道是谁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她的,可看着虞盼兮为了自己,不惜只身闯入这样的险境,他的心中便觉得十分感动。更多的,还是窃喜之意。 只不过,此处的情况本来就很是危急,眼下得了虞盼兮的帮助好不容易扭转回来一点,他又怎么可能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萧楚陌身为武将,自然是随身带有佩剑的。此时见到梦琳已经算是失去了手中最大的仰仗,又因为村民们的议论之声心神大乱,似乎已经注意不到这边了。他拔出悬在腰间的宝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打算直接将梦琳刺死。 能够做出威胁别人生命这种事情,已经足以看出这个女人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那他也就根本没有必要再与她多费口舌了。 至于杣族那边应该怎么交代,那也是之后才能考虑到的问题。 萧楚陌的动作来得突然,出剑更算得上是出其不意。他本来以为以梦琳的身手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去的。可是没想到,就在利剑快要刺到她身上的时候,后者居然察觉到了他的杀气,迅速朝着一旁躲开了! “你居然想要杀我?” 梦琳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楚陌,似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我族才刚刚与你们达成交易,还没正式归顺你们呢,你居然就敢对我动手?!” “为何不敢?” 萧楚陌冷哼一声,手中的长剑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你做下的这些事情简直让人恶心至极,杣族有你这么一个公主,迟早会因你而灭亡!” 梦琳从小便算得上是娇生惯养的,又是族中唯一的公主,长辈们无一不是处处宠着她的,哪里让她听过这么不留情面的话? 被萧楚陌接二连三地拒绝,如今又受到这样的刺激,梦琳当下便有些恼羞成怒了。本来姣好的面目瞬间便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道:“好、好!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她说着,迅速抬手放在口中吹出一声音调奇特的口哨。在这样黄昏的时刻,四周本来就开始安静下来,哨声更是传得更远了。 周围的狼群原先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的村民们,此时听到她的哨声,忽然之间便似乎再也站不住了,纷纷开始骚动起来。 “不好,她要吩咐狼群们发动攻击了!” 虞盼兮看出其中的端倪来,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第163章 疯子 萧楚陌自然也看出不对劲来,一双星眸死死地盯着周围的狼群,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了。几乎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野狼虽然凶猛,到底只是小小的野兽而已。若是几只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需要费上一些力气罢了。可眼下围在他周围的,却是不止一群,身旁更有那么多手无寸铁的村民要保护。 若是它们一起扑上来,只怕他自保都会成为一个问题,根本无暇顾及周围那些人。 村民们虽然听了虞盼兮的话之后,话里话外皆是倒向了萧楚陌那边,可到底内心还是十分胆怯的。哪怕方才都在嘲笑指责梦琳,当真正听到她指挥起狼群的时候,双腿还是忍不住开始发颤。 然而,众人紧紧盯着周围的狼群看着,屏息凝神等待着它们的动作。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只看到那些野狼的爪子在地上很是烦躁地刨着土,似乎很想听从梦琳的话扑上前来,可这一边又有什么东西在震慑着它们。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虞盼兮,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疑惑万分。就连那边的梦琳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控制不住这些野狼。 “切,不过几只无主的畜生罢了,小爷我还不把它们放在眼里。” 阿夜的声音忽然传入虞盼兮的耳中。 她稍稍偏过头看过去,只见此时的阿夜双手结了个奇异的手印,指尖闪烁着一点光亮。很显然,那些野狼之所以不敢朝着这些人走近,正是阿夜使了什么奇特的法子。 只不过,阿夜一直都很好地将自己的身形隐藏着,在场之人除了虞盼兮之外,没人能够看到他的存在。 “装神弄鬼。” 萧楚陌冷哼一声,以为是梦琳控制狼群的秘术没有修炼到家。见狼群迟迟不敢再妄动一分,便稍稍放下心来,再次提剑朝着后者那边冲过去。 梦琳一边躲避着萧楚陌的攻势,一边不甘心地又瞅准空子发动了好几次秘术,可狼群依旧不听使唤。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梦琳显得惊慌无比,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秘术分明是从小练到大的,几乎是从来没有失手过,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失灵了? 虞盼兮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为了配合萧楚陌的攻击,于是便盯着她的眼睛道:“看到了吗?我从来不会骗人,这就是你的父亲、以及杣族长老心甘情愿承认我为圣女的原因!” 她的沉着冷静,使得她的话更加具有可信度。哪怕梦琳心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圣女再抱有敌意,可还是控制不住相信了几分。 “他们愿意给你那个身份,我可不承认!” 被萧楚陌一脚踢到地上,梦琳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若不是杣族之前的所在是落在一座地形独特的山脉里面,而她从小便随着长辈们在其中穿梭,有了天生的灵敏度优势,想必此时此刻根本可以躲过萧楚陌的数次攻击。 只不过,眼下她的体力几乎快要耗尽,想必也没办法再继续躲下去了。 萧楚陌自然也看出来这一点,提剑走上前去,准备趁着她还没有缓过气来,迅速将这个罪魁祸首了结掉。 梦琳抬头,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那个俊美男子,一眼便望进了他的眼里。在那里面,没有掺杂进一丝感情,只带着绝对的冷漠与杀意。 “你就这么想杀了我?” 她眯着眼睛,不死心地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他们见面不过几次而已,自己对他一见钟情,因而犯下这么多错事。可他这样浓烈的杀意又是从何而来? 萧楚陌居高临下地看着梦琳,仿佛是在看一只蝼蚁一般:“你做下的这些事情,在这里的这些狼群,全都是你该死的证据。” 他不管梦琳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可要怪就怪,她不该拿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作为达成自己心愿的筹码。 后者收回目光,稍稍低垂下头去,口中呢喃道:“是吗?是吗?” 她一连问了几句,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面前的萧楚陌。 虞盼兮站在几步开外,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居然生起一种不安的感觉来。 萧楚陌可不管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对于他来说,眼前这个疯女人就是惹出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只要将她除去了,这件事情便算是彻底完结。 眼看着他手中的利剑已经高高举起,很快便要夺去梦琳的性命。一旁的村民堆里面,却忽然传出来一声尖叫:“我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立刻朝着那边看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只野狼跑了过去,从一位农妇的手中叼走了几岁大的孩童! 萧楚陌瞬间反应过来,回头狠狠瞪着仍旧躺在地上的梦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这一次,换做是他咬牙切齿了:“是你干的?” 虽然是疑问句,可看他那语气,分明就是认定了这就是梦琳所为。 在场之人,能够控制野狼的就只有梦琳一人。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原来都不过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吗? 而后者也是懒得再装模作样地与他周旋了,既然方才话都已经说到那个地步了,又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便仰头大笑起来,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得意的事情一般。 “这里这么多的野狼,我的能力没办法和那个女人一争高下,可若是单单只控制一只,果然还是我更胜一筹!” 此时的梦琳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整个人都已经变得与疯子一般无二。 手中重新有了筹码,她再也不怕萧楚陌指着她咽喉的宝剑,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口中还不忘威胁着蠢蠢欲动的众人。 “你们可都得小心点儿,现在这只野狼可是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若是我有什么不满,随时可以让他的牙齿咬下去。” 方才被野狼叼走的那个孩子不过两三岁,正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年纪。哪怕是出生在普通农户的家里,也算得上是细皮嫩肉。若是真让那凶狠无比的野狼咬上一口,只怕连性命都会没了! 第164章 新的筹码 梦琳说话的时候,话语之中满是得意。似乎觉得自己能够抓住并且利用萧楚陌的弱点,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般。 虞盼兮看着她那样一副得意的样子,心知前者根本就不拿那个孩子的性命当一回事,同她讲道理是肯定行不通的。于是悄悄用心念与阿夜沟通起来。 “阿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将那个孩子安全救下来吗?” 然而对于她这样满怀期待的询问,阿夜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有些烦躁。 “这里的野狼数量实在是太多,那疯女人估计是把这附近所有的狼群全部召唤到这里来了。她现在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一只狼的身上,我暂时没办法分出那么多的灵力对付她!” 对于这一点,也是最让阿夜有些忿忿的。 梦琳已经全然变得疯狂起来,她一心想要找到能够威胁萧楚陌的筹码。在见到这些狼群全部都被震慑住之后,她倒好,直接放弃对它们的控制就是,反正也对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 可在场的不只她一人啊,还有虞盼兮和那么多无辜的村民们。虽然她撤去对狼群的控制让阿夜的压力减轻不少,可后者还是必须得管着它们,不让它们伤害到这里的村民们。 这样一来,他是实在没办法可以帮到萧楚陌那边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楚陌死死的瞪着梦琳,若方才他只想着能够将这个女人一击毙命的话,现在他简直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了! 如果目光也可以杀人,只怕梦琳早就不知道在这样充满杀意的视线之下死了多少次。 偏偏后者仗着自己手中握了筹码,加之心里的疯狂,此时此刻算是一点儿都不惧怕他的视线。甚至还朝着他走近几步,几乎快要将脸贴到萧楚陌的身上去了。 “瞧瞧,瞧瞧。任凭你武功地位再高,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听从我的话?” 不知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发出一声近乎娇羞的笑来。 无奈方才萧楚陌与她交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此时的梦琳满身狼狈。这一个自以为娇羞的笑容,落在旁人的眼里,反而是显得有些莫名的滑稽与诡异。 然而她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似乎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在杣族之中尊贵无比的公主。见萧楚陌低头看她一眼便眉头紧皱之后,立刻收起笑容,冷哼了一声,朝后退开几步。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在嫌弃我?你居然敢嫌弃我?!” 梦琳瞪着他,似乎受了什么莫大的刺激一般。她丝毫不去反思一下,让萧楚陌表现出这副态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阿夜看着她的神情举止越来越有些不对劲,赶紧分出一缕心神去探查,总算发现了让她变得这么疯狂的主要原因。 “完了,这女人秘术修炼不到家,有些被反噬了。此时又被萧楚陌的态度刺激到,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虞盼兮闻言,急忙回头问他:“有办法解决吗?” 阿夜面露难色地摇摇头,:“暂时不行,我不知道她们一族驱动野狼的秘法是什么,完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啊!” 眼下,让梦琳变得这么不择手段的原因算是找到了,可却没有办法解决。如今的场面又重新陷入了虞盼兮没有到来之前的那种被动的模样。 两人的谈话没有被任何人知道,只怕就连梦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她丝毫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所有的举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随心所欲地来。 她在那边自顾自地叫嚷了好几声之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之后,忽然又将目光放回了萧楚陌的身上。 “我变得这么狼狈,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 她话中所指的,可不仅仅只有萧楚陌一人了。 在梦琳看来,若不是虞盼兮的存在,她的部族绝对不会同意心甘情愿地向别人俯首称臣;若不是她在中间阻隔着,萧楚陌就一定会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虽然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可这样的念头一但生了出来,那就注定只会疯狂增长下去。 梦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虞盼兮的身上去,视线在后者的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再次落到萧楚陌的身上:“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 她说着,一抬手,那只叼着孩子的野狼便乖乖地朝她走了过来,立在她的身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中有了筹码,她的情绪似乎又开始逐渐安静下来,虽然依旧疯狂,到底是再没有像个疯婆子一样大声叫嚷了。 “现在,我站在主动的位置上,与你的交易就该换一换了。我要你立刻把那个女人休掉,娶我!” 梦琳这话着实是出人意料,就连一旁的村民们都为此瞪大了眼睛。 这个疯女人,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在肖想忠勇将军吗? 然而梦琳却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和态度。 她败在萧楚陌手下之后,本来就是因为想要接近他,这才提出要给他做丫鬟。如今自己的目的反正都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那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而萧楚陌之前就一直没有同意收下她,眼下听到这样无理的要求,更是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她连丫鬟都做不成,不知哪来的信心想要踏入他萧家的大门? 然而,梦琳很快便告诉了萧楚陌她的自信与底气从何而来。 “将军莫不是忘了,你为何这样处处受制于我?这个孩子的性命你们是不想要了吗?” 随着她的话说出口,站在她身后的那只野狼也适时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低吼,仿佛是在警告众人它的牙齿到底有多锋利。 “住手!” 萧楚陌急忙开口阻止她的动作。哪怕知道梦琳不可能那么快便将这张底牌给用掉,可他却不想冒这个险。 后者听到他的话,果真停下了控制,让那只野狼乖乖地站在她的身旁。很显然,也许因为被反噬之前她的心愿是这个,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就只剩下对萧楚陌的执念了。 随着萧楚陌这一出声,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到了他的身上,那个孩子的母亲更是屏息凝神地望着他。 第165章 萧楚陌的抉择 “怎么样,你可是想好了?” 梦琳挑眉看向萧楚陌,眼中没有半点期待,有的只是满满的得意之色。 因为经过方才那些事情,她算是已经看出来了,这人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让别人因为他自己而受到伤害。他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让她钻了空子。 正因为这一点,梦琳断定,萧楚陌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若是想清楚了,那我们就直接在这里拜堂成亲吧!我不要嫁衣和聘礼,什么都不要。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们的见证人!” 眼看着萧楚陌再一次沉默下来,然而梦琳却不打算再给他考虑的机会了。她甚至就连方才提出来的要求都忽略掉了,高声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萧楚陌此时也算是看出来,梦琳的神智已然是有些不清晰了,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全然都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来。他深知自己千万不能再刺激到她了,可是这么过分的要求,又要他怎么答应呢? 早在大婚之时,他便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此生此世,势必只有虞盼兮这一个妻子。因此在之前看出梦琳的小算盘之后,便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 哪怕后来她用村民们的性命用作要挟,他也不愿说出那一句敷衍的话来。 虞盼兮看出他的为难,心中也很是急切,于是急忙呼唤着一旁的阿夜:“你不能切断那个女人对野狼的控制,直接将她打晕总能做到吧?只要她彻底没了意识,事情想必就要好处理多了!” “打晕做什么?我倒是觉得这个机会挺难得的。” 阿夜对虞盼兮的话不予理会,反而是双手环胸漂浮在半空,全然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见虞盼兮对他的举动十分困惑,阿夜又接着说道:“听说人类的男子花心得很,三妻四妾都算是正常的。萧楚陌府上现在没有小妾,可不代表之后也没有。咱们不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他对你的心思到底如何吗?” 不得不说,阿夜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让人动心,就连虞盼兮都忍不住有些迟疑了。可与这一点相比起来,她还是更担心萧楚陌的安危更多。 眼看着她还要再说些什么,阿夜却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嘴边,做出噤声的样子来:“嘘,我们安静看着。” 虞盼兮心中急切万分,此时却只能看着那边僵持的情景干着急。阿夜虽然是她的守护灵,可只要他不愿出手,她其实也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强迫于他。 明明自己一心牵挂的人就在几步开外,可虞盼兮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一点,也更是坚定了她要寻找到伏羲琴的决心。 萧楚陌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只是将手中的宝剑缓缓举起,梦琳见此则大笑:“怎么,莫非将军是打算用这个孩子的性命来换我的吗?” 她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不够果断。因此全然不会让她在心中生起一丝恐惧来。 然而萧楚陌却是全然不去理会梦琳的话,反而是回过头去,深深地望了虞盼兮一眼。那一眼中所包含的情绪实在太多太多,后者根本来不及多想,却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来。 从虞盼兮的身上收回目光,萧楚陌这才将视线放在了梦琳的身上,语气与之前的所有时候都截然不同,带着如同在战场之上,面对千军万马时的决绝来。 “我不打算用任何人的性命去换你的,因为你还不值得。你不就是想要让我二选一吗?本将军告诉你,你根本就连让我二选一的资本都没有!我这辈子就只有一位夫人,但那绝不是你!” 他说着,手中长剑剑锋一转,直接就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不!” “不要!” 两道惊呼声几乎是同一时间传了出来。 虞盼兮眼疾手快,又加之她与萧楚陌的距离本身就很近,于是就在后者有所动作的时候直接扑了上去,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的动作打断。 而梦琳也是完全没有想到萧楚陌居然会来这么一出,一声惊呼之后,直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哐当!” 长剑落在地上,发出异常清脆的响声,上面带着一点血迹。但那大多都是之前萧楚陌与梦琳交手之时在后者身上沾上的罢了,此时的萧楚陌因为虞盼兮赶得及时,长剑只是在他的脖颈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罢了。 看着掉落在一旁的明晃晃的宝剑,虞盼兮心中后怕的同时,难免还带了几分庆幸。 若非方才萧楚陌回过头来看她的那一眼,让她心中突然被强烈的不安感所充满,估计她也不会提前发现他有这样的念头,更来不及救下他。 看着眼前与他一同摔倒在地上的虞盼兮,萧楚陌不由有些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居然还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来。 “你……” 他开口想要说什么,可等到后者抬头,看到那双充满了焦急的眼睛,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忽然卡在了喉咙里面。 梦琳可不管这两人的深情对望,只要一想到萧楚陌宁愿自刎都不愿休妻,更不愿娶了自己,她就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 “你方才在说什么,你居然敢这么羞辱我!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垂在身侧的手也立刻便朝着嘴边放去,一看便是要控制野狼。 萧楚陌瞬间反应过来,心中只觉不妙:“不好,那个孩子!” 虞盼兮听见他的声音,当下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赶紧抬头朝着梦琳身后望去,一边也心里试图呼唤着阿夜。然而却并没有得到他的回答。 眼看着梦琳的目的就要得逞,然而下一刻,她的那声哨声却并没有吹出来。反而是随着一声闷响,她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到了下去,全然没了知觉。 众人心中很是诧异,但看着这个罪魁祸首终于倒下了,还是忍不住爆发出一声声的欢呼来。 只有虞盼兮盯着梦琳原本站立的位置愣了愣,忽然如释重负一般笑了出来。 原来,方才她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的阿夜,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跑到了后者的身后去,赶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将人给打晕了。 第166章 危机解除 “小爷我活了这么久都还没见到过这么疯狂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女的。” 阿夜用脚踹了踹毫无知觉的梦琳,口中不住地碎碎念了几句,显然是因为这个女人让他耗费了这么多灵力的事情感到十分不满。 没了梦琳的控制,那只叼着孩子的野狼自然是抵挡不住阿夜的灵力压制,直接一翻白眼如同梦琳一般晕了过去。 孩子的母亲心里一直担心着自家儿子的安危,见此赶紧小心翼翼地跑过去,将孩子重新揽入自己怀中。 除了虞盼兮,旁人可都看不到阿夜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梦琳在他们心里早就已经被定义成了“妖女”。此时妖女终于没办法再继续威胁和祸害别人了,他们高兴的同时,还忍不住唾弃她一番。 “依我看,这妖女就是作恶太多,终于遭报应了!” 在一众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之中,有个村民算是下了个结论。其余的人听了去,无一不是纷纷附和起他的话来。 虞盼兮被萧楚陌搀扶着站起身来,目光触及周围仍旧包围着他们的狼群之后,在心中悄悄询问了阿夜一句:“那些野狼,你有办法让它们离开吗?” 这里总归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其中不乏一些老人和小孩。她虽然有阿夜施加的幻象在身上,可以暂时压制住它们,但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更何况,若是这些狼群突然失控了,那后果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差点忘记它们了。” 经过虞盼兮这么一提醒,阿夜这才想起周围数量众多的野狼来,于是打了个响指道:“这还不容易?如今没了那个疯女人的控制,想要驱散这些野狼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 随着他的动作,本来虎视眈眈盯着众人的狼群眼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光亮闪过。随后便有几只体型较为硕大的狼忽然仰头嚎叫了一声,其余的野狼听到之后,纷纷从喉咙之中发出一声声低吼,随后便逐渐开始转身离去了。 虞盼兮看了一眼,知道那应该便是这各个狼群之中的领头狼,等于首领一般的存在。 她回过头来,发现萧楚陌向前走了两步,正微微蹲下身去查看倒在地上的梦琳。于是又悄声问了阿夜一句:“对了,你把那个公主怎么了?” 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回答道:“就按照你之前说的那样,直接将她给打晕了。不过为了防止她醒来之后还要跑出来作妖,我便直接将她脑海之中关于萧楚陌的东西全部都抹去了。” 不得不说,阿夜这番话可算是正好戳中了虞盼兮的心思。她本来还在担心,这梦琳之后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这下可好,有了阿夜的帮助,她算是直接没了后患。 “想必是一次操纵这么多野狼,她实在有些勉强了,所以最后晕了过去。” 萧楚陌确认好梦琳的情况之后,回过头来对着虞盼兮说道。 那些村民们见此时所有的危险都已经被解决掉了,纷纷走上前来,感谢萧楚陌和虞盼兮对他们的帮助。瞧着这些人一副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阿夜忍不住有些不满地嘀咕起来。 “分明都是因为有我才能够化险为夷的,这些愚蠢的村民怎么把所有的功劳都往那萧楚陌身上安,莫不是忘了他们到底是因为谁才陷入之前那般险境的?” 他的所有举动和声音都没有刻意瞒着虞盼兮,后者自然是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你不显形,他们又怎么知道这些其实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呢?而且你以为我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他们忽略因为什么而困这一点吗?” 虞盼兮说着,最后补充了一句:“这样不也正好可以看出,如今楚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吗?” 阿夜性子素来比较傲娇,当然不吃她这一套。只不过他本来也没有真的生气,顶多也只是小小的抱怨一下罢了。 发完了满腹的牢骚,阿夜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正打算再说着什么,却见虞盼兮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随后感叹了一声。 “其实我又能光明磊落到哪里去呢?这位公主做出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好,可我使计将自己从中摘出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去,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落井下石。”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了?” 阿夜歪头看着她,对于这样多愁善感的情绪,他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 然而虞盼兮却并不打算同他解释太多,只是扬起一个笑容来:“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人啊,果然都是自私的!” 这边的萧楚陌正安抚着受过惊吓的一众村民们,偶尔抽空回过头来,却见虞盼兮正带了一脸笑意看着自己。于是从人群缝隙之中走了过来,帮她将已经披散下来的头发理了理。 看着她胳膊上被地上的尖锐石子割破的好几处伤口时,眼中满是疼惜:“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后者冲他仰起头,笑容显得更是灿烂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有些奇妙。” 似乎是被她的笑容所感染,萧楚陌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带起一抹很少能够见到的弧度来。他本来还想同虞盼兮说些什么,那边村民们的声音倒是先传了过来。 “将军,这个妖女要怎么处置?”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从方才开始便有些喧闹的村民们总算是安静了一些。目光或是放在了梦琳的身上,或是看着萧楚陌这边,等待着他的决定。 虞盼兮和萧楚陌心里都知道,这些村民们虽然文化不高,可都是很淳朴的一群人。哪怕经历了这样性命攸关的事情之后,只怕也没办法对梦琳这样一个女子下手。 而萧楚陌原先也不过是因为事态实在紧急,这才动了要杀梦琳的念头。好在现在还没酿成最坏的结果,倒不是非要她的性命不可。 夫妇两人对视一眼,一下便看出来对方心里的打算,于是决定将梦琳的身份如实告知。这样一来,就算他们之后将人带走了,也好歹能够让他们知道,这个差点害了他们性命的女人,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 第167章 柔情蜜意 因为萧楚陌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加上这时候的村民们对他算得上是十足的感激和信服,这件事情由他来说,显然更要容易一些。 于是两人甚至都不用商量一番,萧楚陌便自觉地开了口,回答了那个村民的话:“这女子乃是附近一个部族的公主,尽管她做下这么多错事,我们还是得先将她交到那个部族的手中,然后再做打算。” 听到他的话,在场之人皆是发出一阵唏嘘。这个看起来如同疯子一样的女人,居然会是堂堂一个部族公主? 在百姓们的印象之中,能够拥有公主这个称号的,一定是有一个仪态端庄、样貌柔美的女子。就算不是美得倾国倾城,可举手投足之间应该都是一副高贵的模样。然而梦琳的出现,着实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不过好在,他们本来就是想要询问萧楚陌的意见,见他这么一说,也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梦琳之前带来的那队精卫只留下了两个在她身旁跟着,因为在萧楚陌到来之前,他们曾试图阻拦前者的所作所为,因此被打发去了村子的最边上。面朝杣族的方向站着,替她守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杣族族长。 萧楚陌从村民的口中得知这一点之后,便让人去将那两个侍卫叫了过来。 “她做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便再细说。你们大可询问一下周围这些百姓们。” 萧楚陌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丝毫不去管他们见到狼狈不堪的梦琳时,脸上所带着的惊诧之色。 “她只是晕过去了,身上的伤也不算很重,完全不会危及生命。只不过她所犯下的错,还以为杣族那边能够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 一声冷哼,惊起了两个杣族侍卫一身冷汗。哪怕此时萧楚陌的模样也难免有些狼狈,可这在沙场之上养出来的威压和冷意,却是没有减少半点。 顺着萧楚陌的话向一旁的村民们稍稍询问一番,立刻便有不少人七嘴八舌地将他们离开之后,梦琳做下的那些蠢事给说了出来。包括最后她是自己莫名其妙就晕了过去。 最后那句话,可就待着替萧楚陌开脱之意了。 村民们的心思很简单,那就是你家公主是自己晕倒的,可别全都怪到忠勇将军的头上。 其实萧楚陌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一开始对梦琳动了杀意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只不过村民们这样主动地为自己着想,还是让他心中有些触动。 那两个自知理亏,又见村民们这么维护萧楚陌,想必这人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 于是将本来就很恭敬的态度又放低了几分,沉声道:“待我们回去之后,便会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族长和长老们。还请将军放心,我族一定会秉公处理,绝对不会有半点包庇!” 他们的话语之中透着诚恳,看起来并不只是敷衍大家。萧楚陌听罢,点了点头,便放他们离开了。 从小村庄那边回来之后,军中将士们看到萧楚陌夫妇俩一身灰尘,身上又带了不少伤口,不由有些吃惊。然而萧楚陌却并未多说,只将村民们被野狼包围的事情简单讲了两句,便回到营帐中去了。 “你方才的话中并未提及那个公主,可是故意替她隐瞒下来,舍不得那美色?” 虞盼兮一边在随行带着的药箱里翻找着金创药,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萧楚陌说道。 只不过,她这话语之中的笑意可是丝毫没有掩盖的,后者自然听得出她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萧楚陌也是一点儿也不顾身上的伤口,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虞盼兮。哪怕知道她并没有真的因为这个而生气,可还是忍不住解释道:“那疯女人好歹也是一族公主,眼下杣族才刚刚同意归顺,我总不可能不管不顾把她说出来。” 他说着,将头埋在虞盼兮的肩窝里蹭了蹭,有些慵懒,又莫名有点撒娇的意味:“再说了,我都已经有了位这么漂亮的夫人,眼里哪还容得下别的女人?夫人可真是拿我说笑了。” 此时的他与怀中人儿说着好话,与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若是让外头那些将士们看了去,只怕不知要惊掉多少下巴。 然而虞盼兮却是不吃他这套,在药箱中找到药膏之后,便抬手拍了他一下,忍不住嗔道:“油嘴滑舌!” 说起来,也就只有虞盼兮敢对堂堂忠勇将军做出这样的举动了。如果换做旁人,估计早就被拖出去死了不知多少遍。 偏偏萧楚陌乐在其中,也不去反驳她的话,任由她将自己拉到床边坐下来。 外头的士兵很快打来了一盆清水,虞盼兮倒也没让他来给萧楚陌处理伤口,而且亲自用拧干的帕子一点点将后者脖子上的那道口子擦拭干净。 之前一片混乱,虞盼兮还没仔细查看他的伤处。直到现在将血污擦去了,她才发现,眼前这条伤口虽然并不算很深,但却实在有些骇人。皮肉外翻不说,因为是伤在了十分脆弱的脖子上,流了不少血。 眉头狠狠一皱,虞盼兮放下帕子,将瓷瓶的塞子打开,一股清香很快便扩散开来,闻起来很是提神。一看就知道此药与寻常伤药不同,显然是上乘品。 “你说你怎么对自己也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口中算是埋怨了他一句,虞盼兮挖出一点药膏,涂在他伤处的时候,下手却是极轻的。 萧楚陌知道她嘴硬心软,最看不得自己受伤。感受着那柔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在自己皮肤上触碰,他只觉得伤口似乎也不痛了,反而化成一点点麻痒的感觉。 见萧楚陌并不回答,反而带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虞盼兮一点儿没被那其中的温柔所打动,给他抹上最后一点伤药的时候,指尖稍稍用力按压下去。 “轻点,轻点。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随着她的动作,萧楚陌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了。倒不是他忍不住疼痛,只是虞盼兮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下,难免有些突然。 后者却是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丝毫不去理会他的反应,转过身去将药瓶塞好,准备放回药箱里。 第168章 感动 萧楚陌见到虞盼兮的动作,赶紧起身将她的手按住。见她疑惑地抬头望过来,有些无奈地开口,“怎么,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伤了?” 的确,撞开萧楚陌的时候,虞盼兮的胳膊上被地上的尖锐的石子蹭出不少口子。虽然并不算严重,可到底还是会痛,她还没练到前者那样足以忽略的地步。 “当然没忘记。不过我这些都只是皮外伤罢了,箱子里还有别的伤药,我去拿出来。” 虞盼兮说着,便要将手从萧楚陌的手下挣脱出来。然而后者的确是松开了,但却将那瓶上好的伤药从她手中一同取走了。 “不过是瓶伤药罢了,这么节约做什么?” 他说着,将瓷瓶的软塞重新拨开,这次换他将虞盼兮按在一边坐下来。 “早在大婚的时候,我便说过,一定会竭尽所能给你最好的,不至于连一点伤药都舍不得。”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萧楚陌直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虞盼兮有些无奈,可又说不动他,只得由着他去了。 倒不是她不愿让萧楚陌给她上药,只不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边境,那边物资的稀缺程度她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到一些。 这些伤药虽然看似不起眼,但在战争之中,却是能够救人性命的东西。若是能够节约,那自然应该要节约一些。还更不要说这是之前司徒菲羽登基之后,赏赐给萧楚陌的东西。 御赐之物,那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算得上是花费重金才能够买来的东西。用在这种地方,着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其实萧楚陌知道虞盼兮的意思,只是他更想让她知道,她在他的心里,才是真正独一无二的珍宝,并非这些俗物可以比拟的。 阿夜在夜明珠中将两人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股腻歪劲儿,直接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翻身睡觉去了。 他本来就因为之前与梦琳抢夺那些狼群的掌控权耗费了太多灵力,此时的确是应该好好休息一番。 虞盼兮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颜,看着他满脸疼惜与专注的模样,不知不觉竟看入了神。 好一会儿,她才收回飘远的心绪,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时候,在村子里的时候,你是否想过,若是我没有及时将你撞开会是怎样的结果?” 萧楚陌当时留给她的那个眼神她现在都还记得,在她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决绝的模样。 甚至虞盼兮的心里都忍不住在怀疑,他到底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梦琳放松警惕,还是果真铁了心,要以此来了结这桩莫名生出来的恩怨。 听到她的问话,萧楚陌给她抹药的手稍微顿了顿,神色越发认真起来。 “我那时候便说过了,她给我的选择从来都不是二选一。我不愿放弃你,更不想当真与她牵扯上半分。”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落到虞盼兮的脸上,仿佛像是要从她的眼中直接望进她的心里去。 “我的心里眼里,装着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若是只要用我一条命便可以换得你的安稳,我自然是绝对不会拒绝。” 这人平日里的性子冷冰冰的,突然说出这么柔情蜜意的一番话来,一下便说进虞盼兮的心里去了。 她知道萧楚陌对自己的心意,可没想到居然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 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来。楞楞地盯着萧楚陌好一会儿,这才忽然勾起嘴角,眼角眉梢满是灿烂的笑意。 “你这人看着冷漠,怎么总能说出这种肉麻的话来!” 话中虽然带了一点嗔怪之意,可她的举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虞盼兮的心中因为萧楚陌这番话而感动,忍不住直接扑到了后者的怀里去,踮起脚尖深深献上一吻。 她这么主动,反而让萧楚陌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一边,伸手顺势搂住了虞盼兮的腰,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个彻底,之后的故事自然不用说,又是一个充满浓情蜜意的晚上。 还好阿夜方才看不过去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不然若是单单让他看到两人方才的那一番深情对望,只怕就要开始碎碎念了。 梦琳的事情其实只能算是一个插曲,虽然险些要了萧楚陌的命,不过好在最后被虞盼兮给打断了。第二天一早,军队还是按照之前定好的行程安排,准备接着赶路。 只不过在出发之前,杣族那边的长老又过来拜访了萧楚陌一次。这一次,他是带着整个杣族的歉意,以及对梦琳的惩罚结果来的。 “十分抱歉,让公主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 见到萧楚陌之后,杣族长老但是丝毫没有替梦琳开脱的意思,直接朝着前者深深鞠了一躬。 他身为一族长老,本身地位就算得上是与族长比肩,而且如今又这么大的年纪了,能够向萧楚陌行此大礼,足以看得出他的诚意来。 只是这件事情本来也只是梦琳一人所为,萧楚陌不是那种随意让别人顶罪的人,又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歉意? 于是赶紧虚扶了一把,说道:“是非曲直我还是能够分清的。她一人做下的事情,你们不必替她来承担后果。” 大概是为了好说话,来的这位长老正是殷邑的父亲,之前来拜访过萧楚陌的。只不过没想到他总共到这里来了两次,结果居然两次都是为了道歉而来。 对于前者的话,他虽然听到了,但却并没有接受。 毕竟梦琳是以杣族公主的身份、用杣族所授的秘术犯下这些错事的。更何况,她更是在他们的照看之下长大的。不管怎么说,她养成如今这个性子,他们也有些不可推卸的责任。 “族长已经从精卫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此非常震怒,决定以族中最严厉的法规惩罚梦琳公主。昨日受到惊吓的村民们,我们也已经派人过去安抚。带了不少东西和银两,算作是赔礼。” 杣族长老一五一十地将族中的决定说与萧楚陌听,不知他只是过来告知一句的,还是在向后者禀报。 “只不过,公主身上的伤势还需要静养,此时不宜进行处罚。因此族长便将公主静养的时间改为了让她面壁思过,等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再执行处罚。” 第169章 杣族的赔礼 梦琳身上的伤都是萧楚陌亲手打出来的,他当时是带了杀心,下手自然狠辣。等到前者最后昏迷过去的时候,那些伤势虽然并不会危及性命,不过也的确算不得轻。 这一点,萧楚陌和虞盼兮心里都心知肚明。因此他们也丝毫没有怀疑杣族长老口中的话,甚至都不去考虑这样的结果是否是杣族族长在包庇自己的女儿。 “既然并无人员伤亡,受惊的村民们也都安抚好了,那怎么处罚便是你们的事情。只要让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别再做出这样举动来就行了。” 萧楚陌这样的回答明显是有些漫不经心,可落在那个长老的耳中,却赫然变成了对他们全然的信任。 “多谢将军体谅!” 一番激动过后,他的目光落到萧楚陌颈间的伤口上。因为伤口并不很深,又用上品的伤药涂抹过,今日一早起来就已经结痂了。 这位长老这才稍微一挥手,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个粗壮男子立刻便走上前来。 这人在萧楚陌这里也算半个熟面孔了,不过这一次,他的手上却是多了一个小木箱。 说是小,其实也不过是对于他这样体型较为庞大的人来说罢了,这只箱子可要比虞盼兮昨晚拿伤药的药箱都还要大上许多。 杣族长老亲自将箱子打开,口中诚恳道:“我族对于药理这一方面涉猎已久,若是将军不嫌弃,还请收下这些药品,就算是当做对于这件事情的赔礼了!” 虞盼兮挑眉朝着木箱中看去,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封好的白瓷瓶,瓶身之上,分别用字条标注了药物的名字和用途。每一种药品都至少十瓶,而这整个木箱里面,少说也有三四种。 “别看了,这箱子里的药物和你昨晚上用的那个比较起来,作用绝对更好。” 阿夜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虞盼兮的脑海中,似乎是还没睡醒,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 他作为一个灵体,几乎是从来不说假话,虞盼兮当然不会去怀疑方才那番话的可信度。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更加感到激动和惊喜。 不管在行军途中还是战场之前,伤药本来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还更不要说像那种药效更好、属于上乘品质的。昨晚她还在心疼那一点御赐的药膏,没想到今日杣族却给她带了这样一份大礼来! 萧楚陌并不清楚虞盼兮心中的弯弯绕绕,只不过这一次,不等后者提醒他,他便十分主动地让人将其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长老和族长能这么慷慨。”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连萧楚陌那样冷漠的性子,也难得开口说了句好话。 伤药的重要性,他可比虞盼兮要清楚多了。就算它们只是最普通的金创药,这么多的数量也足以让萧楚陌的态度松动。 杣族长老本就为了道歉而来,见到他收下伤药之后,心中这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收下了赔礼,此事就算是翻篇了。 萧楚陌后面的这句话,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急忙摆手道:“将军这是什么话,不过一些伤药罢了,算不得什么。” 见他这般有些惶恐的模样,萧楚陌也不再多说什么。左右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后续的事情就不关他的事了。 至此,杣族那边所发生的各种插曲算是彻底落下帷幕。虽然突然跑出一个疯狂的梦琳来,不过能得到这么多上乘品的伤药,也算是白赚了。 对于这里的城主胡乱将出城令牌散出去的行为,萧楚陌虽然写信小小的警告了一番,但并没有将其告到司徒菲羽那里。 毕竟杣族族规还算严格,在此之前,族中子弟并未做出什么祸事来。而从城中一派欣欣向荣景象来看,这位年少的城主管理能力十分不错,除了贪图美色这一点之外,别的方面还是很可以的。 眼下距离司徒菲羽先前清洗朝堂一事并不算久,正是人才稀缺的时候,萧楚陌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打压别人。 马车跟在军队之中缓缓行驶着,虞盼兮看够了桌上带来的话本子,正百般无聊。可萧楚陌要在前方领头,不可能到这里来陪她说话解闷儿,于是便将夜明珠中的阿夜唤了出来。 “不是说好有事才唤我的吗?” 一声带着些许不满的嘟囔响起,阿夜果真在车厢中显出了身形。 他本来睡觉睡得好好的,偏生虞盼兮如今是他要守护的人,呼唤声没法躲开。于是只得出来了。 后者看着他这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确是有些不太好,可无奈就是想要逗逗他。于是挑了挑眉便道:“之前你不是还在埋怨,说我没事就不找你玩了。现在都顺着你的意思来了,怎么还是不太高兴?” 她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之前在京都的时候,他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阿夜记性不差,听到她的话后仔细一回想,自然也很快想起来了,只不过仍旧对虞盼兮没事找他出来的行为表示抗议:“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怎么不见你这么想我?” “现在不是都一样吗?” 虞盼兮脸上带着十分和善的笑容,那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实在叫人看不出她其实是在半哄半讨好着阿夜。 后者见她如此,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便也在小桌旁盘膝调整好了坐姿,肆意祸害起上面摆放的糕点来。 他此时的模样,实在是与昨晚给萧楚陌上药时的虞盼兮很是相似,那傲娇劲儿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虞盼兮心思敏锐,多多少少察觉到了这点,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是阿夜化形之后受了她的影响,变成现在这个性子。还是她习惯了他那如同孩子一般的小脾气,不知不觉也变得有些奇怪了? 这个疑问没人能够为她解答,另一个当事人更是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一点。一边不住地往自己嘴里塞着糕点,一边疑惑地看着突然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虞盼兮。 “你别想了,这些吃的全是我的!就算是你打扰到我睡觉的补偿。” 口齿不清地吐出这句话,阿夜似乎往嘴里塞得更起劲了。 虞盼兮看了只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有些怀疑,他这么囫囵地吞下去,到底有没有尝出味道来。 第170章 思念故友 “还好我在之前那座城池里面买了不少糕点,不然按你这般吃法,只怕到下一座城之前,你连点心屑都没得吃了。” 虞盼兮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半分不减。 她倒不是心疼银子,以她的身份,还不缺这点私房钱。而且毕竟那些糕点铺子不是开在京都里面,价钱也贵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些点心都是耗费别人心血做出来的,模样也都很精致。大概因为之前为萧楚陌学做梅花酥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虞盼兮居然有些惋惜起这些被祸害的糕点来。 阿夜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颇有些不以为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香茶之后,咂咂嘴道:“左右也不是拿来丢了,它们都在我肚子里存得好好的呢!” 说着,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一般,他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副让人忍俊不禁的模样。 虞盼兮看着他小孩子一般的举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阿夜吃东西虽然喜欢胡吃海塞,倒是挺爱干净的,桌面上没落下多少点心屑,也不用她再去仔细收拾一番。 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虞盼兮倒是有些想念虞风了。 她的母亲去得早,他们父女俩从小便相依为命。在虞盼兮的印象里,父亲不管做什么都会带着她,他们还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么远。 “对了,之前父亲来信说,他梦到了很多绝妙的歌舞场景,而且一连几天晚上的梦境都没有变化。想必就是你所说的方法吧?” 虞风寄过来的书信虞盼兮可不是看了就丢掉的,对于里面的内容更是记得清清楚楚。正好阿夜已经赶过来了,她又闲得无聊,倒是可以顺便问一问。 早在先前阿夜自告奋勇站出来的时候,她便告诉过他,虞风性子古板得很,让他不要轻易在后者面前现形。能够想出这种办法来折中,也算是难为他了! 虞盼兮眼中的赞赏让阿夜很是受用,十分得意地揉了揉鼻子:“那当然,这个办法还不错吧?” “确实不错。” 前者点点头,“没想到你一介灵体居然也有编排歌舞的天赋,能够让一向要求严格的父亲都赞不绝口。” 看着她这么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阿夜急忙摆摆手,倒没把这份额外的功劳也往自己身上揽。 “那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说起来,这还真得感谢你们虞家的先祖。我并没有给你父亲编织梦境,他看到的那些,其实都是我的记忆。”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难得变得有些恍惚,声音也顿了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昔日的往事来。 “那个时候我虽然没有修炼出人形,可灵识是早就有了的。你的先祖因为龙神的点拨个个技艺超群,因此出席参与了不少的歌舞宴会,我也有幸可以躲在瑶光琴上看了许多。” 阿夜几乎一直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如今这样的神色,虞盼兮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听到他提起瑶光琴,她便立刻知道了。他大概是有些思念起这位故友了。 早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阿夜便告诉过她,瑶光琴其实也是带有灵识的,只不过修为不如他,还达不到显出身形的地步。 虽然据阿夜所说,瑶光琴的琴身十分吵闹,让他很是头痛。可毕竟这两个灵体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了数百年的时间,瑶光琴就这么随着大劫突然离开,他也总有些舍不得。 虞盼兮不想让他就这么伤感下去,于是赶紧笑着转移了话题:“能够让父亲都开口赞叹的,想必都是些绝世歌舞,介意让我也看看吗?” 她说着,从一旁的食盒之中取出一个小托盘来,推到了阿夜的面前。后者抬眼一看,只见里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果干。 “作为交换,这些都给你吃。” 说起来,她本来也的确在好奇那些歌舞的内容,正好便趁着这个机会问一问了。 果干这种东西虽然保存的时间的确是要比新鲜水果久一些,可制作过程也十分繁琐。虞盼兮其实并不是很爱吃这类东西,顶多当个零嘴尝尝味儿罢了。只不过想着阿夜爱吃,便在之前那座城池里面买了不少。 她本想着城池之间间隔较远,阿夜性子又跟个孩子似的没点耐心,备点果干关键时候哄一哄他。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事实证明,虞盼兮这个方法果然奏效。阿夜本来就很是偏爱人间美食,更是尤其爱吃这些甜的东西。看到小托盘中的这些果干之后,立刻便睁大了眼睛,将方才那点儿好不容易生出来的惆怅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可我现在还达不到能够让你直接窥探记忆的程度,若你果真要看的话,只能以梦境作为连接点。”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非要看他的记忆,必须得要先睡一觉才行。 虞盼兮本就是待在车中无聊才将他叫出来的,距离下一处城池也还远得很,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正好这几日因为杣族的事情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就当补个觉了。 阿夜见她欣然同意,抬手轻轻一挥,虞盼兮便趴在软垫上沉沉睡了过去。她在梦中所见到的那些歌舞乐曲,与虞风相比绝对只多不少。 “你若是看够了,只需要在心里唤一声我的名字,立刻便能清醒过来。” 最后给已经入梦的虞盼兮传了一句话,告诉她出来的方法之后,阿夜便抱着托盘里的果干大快朵颐起来。 嫁接与编织梦境相比较的唯一好处就在这里了。后者还要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随时准备弥补梦中的漏洞,而前者却只要将需要连接之处弄好就行了。 正如之前虞盼兮转移话题时所说的那句话一般,阿夜记忆里中的歌舞虽然算不上是世上最顶尖的,但也都是叫人拍手叫绝的珍品。又加上不少都已经失传了,倒是配得上“绝世”二字。 自从跟随萧楚陌踏上去边境的路途之后,虞盼兮便几乎没怎么碰过乐器,很不要说还有歌舞。 她身为乐师,对于这些东西心中当然喜爱,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下来罢了。如今能够见到这些先辈们也能观赏和参与过的东西,她自然是要一次看个够。 第171章 小镇的花灯会 虞盼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黄昏时候。阿夜早已经将那一托盘的果干消灭干净,回到夜明珠中呼呼大睡去了。 好在前者醒来之后,梦境与他记忆的联系便自己断掉了,倒也不用再去麻烦他。 正如虞盼兮之前在地图上看到的一般,下一个城池十分遥远。军队行进的速度算不得慢,可赶了一天的路,也还是没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座城的外面。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虞盼兮掀开帘子,发现前面不远处人声鼎沸,显然这并不是在荒郊野岭的地方。 “附近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派出去的探子发现这边有个热闹非凡的小镇,我便把这里当做今晚落脚的地方了。” 萧楚陌的声音传来,只见他十分利落地从马上下来,一边向虞盼兮解释着,一边小心地将她扶下马车。 虞盼兮是知道萧楚陌赶路的规矩的,第一便是要寻着有人烟的地方走。若是途中发生什么事情,也好确保消息的流通。 而这一次定下来的行程,就是将沿途的城池当做了一个个落脚点,将其串联起来。虽然最后并不会真的走进去,但也能够补充一些食物或者别的物资。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只不过,此时天色已晚,正常来说,这个时候的人们应该都在家中吃晚饭了。而前面那个小镇,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依旧是热闹得很。 “那边是怎么回事?” 虞盼兮的目光被那喧哗的声音所吸引,只觉得十分好奇。她才在阿夜的记忆里看了一下午热闹的歌舞,这个时候兴致还没完全消散下去。 对于军队落脚的地方,萧楚陌自然是一早就派人过去打听清楚了的。此时听虞盼兮问起,便道:“似乎是这里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就和京都里的差不多,应该要闹到后半夜才能消停下来。” 花灯会? 虞盼兮听到这个词汇,似乎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京都里每年的花灯会她都会去。可宫中宫门关得很早,虞风又担心她的安危不让她在外面久待,基本上每次都是灯会刚开始没一会儿,她便必须要回去了。 真正精彩的那些东西,她从来都没看到过,更不要说在会上好好游玩一番。此时突然碰到了,自然是向往得很。 萧楚陌哪能看不出她的这些心思,忍不住觉得好笑:“若是你想去,我们便进去逛逛吧!” “可以吗?” 他这句话可算是说到虞盼兮的心坎儿上去了,后者的脸上瞬间浮上一抹惊喜。只是之前杣族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她到底还是有些忧虑,万一再碰上那档子事儿怎么办? 萧楚陌一下便听出她在担心什么,于是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越发温柔起来:“咱们来得这么巧,不去好好观赏一番怎么行?你放心玩就好了。” 其实他对这些小女儿家爱的东西没兴趣,不过既然虞盼兮喜欢,他倒是不介意陪她去走一走。 虽然与他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可这样亲昵的动作还是让后者忍不住红了脸颊。虞盼兮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轻轻点了点头。 瞧瞧,这是害羞了。 萧楚陌轻笑一声,却并不点破,牵着她的手朝着镇子那边走过去。 其实这里的花灯会和京都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时间不一样、看起来没有那么盛大罢了。像是猜灯谜、放花灯等活动还是差不多的。 虞盼兮穿梭在其中,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唇角忍不住地往上翘。这样热闹的场景,她也曾见过无数次,可到底没能身处其中。 前世是因为她自己心高气傲,哪怕心中再羡慕,也不愿与市井小民们走在一起。仗着平日里与王公贵族们交好,只出没于公主小姐们所举办的宴会。结果整个宴会下来,除了小姐们互相吹捧之外,气氛着实沉重得很。 而这一世,她为了复仇费尽心思,也没什么闲情逸致去参与那些什么宴会。眼前这个灯会,倒算是能够弥补一下她心中那一点小小的遗憾了。 人潮拥挤,萧楚陌一路护着虞盼兮,替她挡开周围的人群。看着后者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似乎受到了感染一般,也不自觉地带起了一抹笑意。整个人褪去平日里那样冷漠的气息,倒是显得柔和了不少。 “居然还有卖这个的!” 虞盼兮惊喜地叫了一声,似乎看到了什么,拉着萧楚陌朝着一旁的摊子走去。 走得近了些,他这才看清,眼前这个铺子的木架子上挂了不少面具。从各种动物到神话里所描写过的人物,虽然算不上应有尽有,但无一不是画得惟妙惟肖,眉宇之间很是传神。 皇宫里哪看得到这个! 虞盼兮也只在以前的花灯会上远远望了一眼,到底没有走过去。如今又叫她碰上了,自然是不打算放过,要好好过个瘾了。 她的目光在那些面具上面粗略扫过,忽然一眼看中了其中一个,将其拿起来举到了萧楚陌的面前:“你看你看,这个面具是不是很像你?” 她这样眉眼弯弯的模样十分容易感染人,萧楚陌看在眼中,只觉得自己也满心欢喜。只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那张面具上的时候,很明显地嘴角抽了抽。 “……我在你眼中就这么吓人吗?” 被举到他面前的面具,上面所绘的不是猫也不是狗,反而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鬼怪。那副青面獠牙的样子,着实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别说女子了,只怕寻常百姓都不会看上这种东西吧? 虞盼兮哪能放过他脸上的各种神色,更是没错过他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哪怕暗地里都快要笑出声来了,但还是将那个面具翻过来看了看,煞有介事地点评两句:“吓人倒不至于,只是觉得这个面具挺适合你的。” 适合? 萧楚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面具。 虞盼兮瞧着他的动作,接着说道:“你说你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可不是和见到这种小鬼一样吗?再说了,你模样生得这么俊,总是喜欢招蜂引蝶的。不拿个面具遮住,还让我怎么放心逛灯会?” 这话算是半真半假。 本来她是打算捉弄萧楚陌一番的,不过说的这些话倒也不是谎话。京都之中那些做梦都想要挤进萧家大门的贵族女子,以及之前那个梦琳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172章 神奇的玉簪 只不过,虞盼兮这番话对于萧楚陌却很是受用。尤其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唇边似乎带上了更加明显的笑意。 她方才的话,是因为在吃醋吗?所以才想着要把他的脸给遮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戴着好了。” 明明方才还有些看这鬼怪面具有些不顺眼,然而此时萧楚陌却直接从虞盼兮的手中将面具拿了过去。口中还不忘反问她一句:“那你呢?” 他都已经答应戴上面具了,虞盼兮自然也不会有所迟疑,随手又在铺子上挑了一副白色的面具,上面被描绘的粉色桃花占去大半位置,妆容倒是妖艳得很。 一旁的铺子老板瞧着这两人衣着不凡,周身贵气逼人,一眼便认出他们的身份不低,肯定不是缺银子的人。于是便状似拍马屁一般,对着虞盼兮就是一道夸赞。 “夫人可真有眼光,这桃花妖面具最受镇中女孩子们的喜爱,早早便卖出去不少。我这铺子上也就剩下这么一张了。” 后者听惯了阿谀奉承,自然不会被他这么点儿好话给哄骗过去。只不过抬眼又将铺子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两遍,果真没见到第二张桃花妖的面具,看来果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受欢迎。 “桃花妖?” 虞盼兮轻轻念了一声名字,忽然觉得这倒是个好名字,十分适合手中的面具。 然而萧楚陌却在一旁瞥了一眼,眉头轻轻皱起,开口道:“太艳了。” 虞盼兮瞧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笑道:“不过是张面具而已,又不是挑衣服,这有什么艳不艳的?” 她说着,随手指了不远处一位带着面具正在猜灯谜的女子,脸上笑得灿烂:“呐,你看戴这个面具的人这么多,人群又这么拥挤。一会儿你可别把别人认成我了。” 那位被她指着的女子,脸上自然也是戴的“桃花妖”。 萧楚陌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可能认错。” “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不用这么当真的。” 虞盼兮被他这么严肃的模样逗乐了,亲手帮他将那鬼怪面具戴上:“好不容易逛一次灯会,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吗?别再板着脸了。” 这里的面具都是只遮半张脸的,她给萧楚陌戴上之后,正好捏了捏他的脸颊,将他嘴角朝两边轻轻扯住,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来。 后者本来十分认真地在同她说话,被她这么一弄,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楚陌出手,自然是阔绰的。那铺子老板收下银子,几乎要笑得合不拢嘴,急忙又从铺子上取了不少小玩意儿当做赠品送给两人。 这个小镇其实并不大,可此时正逢花灯会,满街都是叫卖的各种商贩,以及结伴出来游玩的百姓们,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虞盼兮已经决定要好好游玩一番,于是拉着萧楚陌四处停留,买了不少东西。虽然都只是些没有实际用途的小玩意,可后者难得见她这般开心的模样,显然是乐在其中的。 “你往右边走。” 从一个小贩那里买了个糖人,虞盼兮刚转过身来要离开,便听到了阿夜的声音。这句话是直接传入她的脑海之中的,因此显得格外清晰。 虞盼兮咬了一口糖人,脚下步子果真朝着自己的右边走去,心中回了他一句:“怎么了?” 她的右边不过只是个卖玉簪的摊子,因为花灯会的缘故,倒也是被装饰得喜气洋洋的,绑了两个莲花灯笼在旁边。 阿夜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若是可以,他早就直接显形出来了。不过虞盼兮身边全是拥挤的人群,他虽为灵体,但还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我似乎感觉到有丝灵气从那边传来,你过去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好东西。” “嗯。” 虞盼兮的脚步在这家铺子前停下,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就好像她真的是来看簪子的一般。 萧楚陌跟在她身旁,见她认认真真地挑选起眼前的东西来,忍不住微微皱眉:“你若是想要首饰,我们大可去店铺里面买,这里能找到什么好东西?” 倒不是他瞧不起这些商贩,只不过这样的小铺子的确是很难拿出材料上好、做工精致的东西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大家小姐夫人们只去有名的首饰店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面子,更是为了避免麻烦。 “没事,反正都是出来玩的,我就看看。万一就有合我眼缘的呢?” 虞盼兮笑着,随手捡了一只镯子装作端详,暗地里却有些无奈。 萧楚陌性子冷硬,向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来,真的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难道他没看到方才那句话说完之后,这铺子老板的脸色都变得难看了许多吗? “阿夜,你看看眼前这些东西里面,有没有你所说的带有灵气的那个?” 虽然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不过虞盼兮认为,能够让她给碰上了,这也算得上是一种机遇。 其实不用她说,阿夜早就开始感应起来。不过片刻便开口道:“最中间的那个,那支白玉簪子就是!” 虞盼兮闻言,放下手中的镯子,当真去将那边的玉簪拿在了手中。只不过左看右看,她实在看不出这支玉簪与普通首饰有什么不同之处。若非要说出一个,也不过是玉的成色在这些首饰里面算是最好的。 不过既然是阿夜开口要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就直接买了下来。 人群太过吵闹,阿夜一直传音也有些麻烦。正好夜色已深,花灯会逛得差不多了,虞盼兮和萧楚陌便回到了营帐之中。 “行了,这支玉簪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快和我说说吧。” 虞盼兮的梦里,阿夜与她盘膝而坐。而她之所以能够保持清醒,当然是后者的功劳。 拉人入梦很麻烦,若不是因为营帐并不能阻隔声音,周围又有不少士兵在,他才不会选择这个方式同虞盼兮会面。 阿夜撇了撇嘴,听到她的疑问之后,这才说道:“你以为我的灵力是无穷无尽的啊?每一次消耗过后,恢复起来还是很慢的好吗?” 这也是他之前为什么经常躲在本体之中睡觉的原因。因为只有进入休眠,他恢复起来才会稍微快一点。 第173章 原本的模样 虞盼兮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没看到过阿夜疲惫的模样。此时听他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点太忽略他了。 阿夜并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只是继续替她解惑:“这世间除了像蚩尤面具、伏羲琴一类赫赫有名的神器之外,还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神器。虽然名声不大,不过功能各异,作用也有大有小。” “你是说,之前你让我买下的那支白玉簪就是一件神器?” 虞盼兮感到有些神奇。在她的印象中,神器不应该像瑶光琴那样流光溢彩、做工卓绝的吗?怎么会是这般平淡无奇的模样? “我的感应不会有错。虽然不知道堂堂神器是怎么流落到那个小商贩手里的,不过你所见到的,未必就是它原本的模样。” 阿夜看出虞盼兮心中的疑惑,故作深沉地说了这么一句,这才将重点转回了方才的话题上。 “其实这支玉簪的功能有些鸡肋,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若是你把它与我的本体放在一起,我恢复起来简直是事半功倍!” “你是说,它对你而言等于秘药?” 虞盼兮还是有些没能听懂,不过大概也了解了阿夜的意思。 见她这副一知半解的模样,后者扶额,虽然心中不太愿意多说,但还是解释道:“算不上吧。它的作用是吸引灵气,打造它的人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想用与自身修炼的。如今落到你的手中,倒是可以给我当个辅助用的工具。” 经过他这么一说,虞盼兮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将这支玉簪给买下来了。 像这些神器,哪怕它的作用再古怪再鸡肋,那也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如今正巧碰上一个,又是对阿夜十分有用的,自然是不愿意错过。 “此去边疆路途还十分遥远,一路上经过的城池也很多。你仔细留意着,若是还是诸如此类的神器,我会尽量想办法弄到。” 虞盼兮稍稍沉思了一番,这才开口下了决定。 之前她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那是因为她以为阿夜本身就是灵体,随处可以修炼,完全不用她来操心。如今得知了具体情况,又听到有那么多神器流落民间,自然是要想办法搜罗到手的。 先不说如同这白玉簪一样可以帮助阿夜尽快恢复灵力的,就算是别的一些东西,在边境那样混乱的地方,想必也能派上用场。 虞盼兮的这个想法的确不错,阿夜知道之后,当下便拍拍胸脯,将探查神器的差事给应了下来。 “对了,我会把那玉簪上的障眼法给解开,你明日醒来之后,可以仔细看看它原本的模样。” 在送虞盼兮离开梦境的时候,阿夜说了这么一句话,想必是看出了她之前的好奇。 前者自然是将这句话记在心里,第二日醒来之后,她伸手去摸放在枕边的玉簪。可入手的感觉,却并不像是昨日那般温润。 “咦?” 虞盼兮不由得有些疑惑,将手中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这哪还是昨日那平淡无奇的白玉簪?此时被她捏在手中的簪子,材料甚至都不是用的白玉,而是纯金打造的。 做工是她从未见过的精致,上面凤凰展翅的图案也栩栩如生。几缕流苏不知是用的什么材质,只看得出那上面的坠子是成色极好的玛瑙。 就单单用这些东西本身的价格而言,绝对是要比“白玉簪”高出不知多少倍。再看这周身散发出来的点点光晕,若是叫别人看去了,哪怕只是不知它用处的人,只怕都得叫出天价来。 “怎么醒这么早?” 萧楚陌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几分慵懒,伸手将虞盼兮搂入怀中。 然而后者听到他的声音,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手上拿着的可是已经显出本来模样的簪子,若是他问起来,她应该怎么回答? 果然,萧楚陌看到她手上拿的东西之后,“咦”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不过成色不算差的白玉簪子罢了,怎么就偏偏合了你的眼缘,一醒来就捏在手中把玩了?” 怎么回事? 萧楚陌的话,着实是让虞盼兮有些呆愣。听他这话的意思和语气,似乎看到的还是昨日那平淡无奇的玉簪? “他看不到的。” 阿夜的声音适时响起,倒是为虞盼兮解了心中的疑惑。 “我解开簪子上的障眼法之后,便又另外加了一层自己的。除了你之外,旁人所看到的碰到的,都是我想让他们看见的东西。” “这倒是很方便。” 后者盯着手上的簪子,心中与他说了一句。 这样的神器,哪怕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可就像之前的瑶光琴那般,只要有不同于俗物的地方,便会有人不惜用尽一切手段去抢夺。若是她当真就这样拿着失去遮掩的发簪走出去,只怕又要引来不小的祸端。 这一点,阿夜倒是想得比她周到多了。 而萧楚陌见虞盼兮似乎有些发愣,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有些好笑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看个玉簪还能入了神?”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思念父亲了。虽然之前的来信上说他的身子已经大好,丞相寿宴上的歌舞也已经有了主意。可没能亲眼看到,到底不能彻底放下心来。” 这其实只是她随口扯出来的借口罢了。在阿夜回来之后,她便已经听到他亲口所说的虞风那边的情况,早就已经不担心了。 只是在这之前,她心中的那些忧虑却没能瞒过萧楚陌的眼睛,因此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居然这么简单就真信了。 他抚了抚虞盼兮柔顺的长发,似是在宽慰她,笑得很是温和。 “岳父从来不会说谎话的,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想必一切是真的好起来了。我们距离京都已经这么遥远,能做的也只能放下心来照顾好自己,这样才不会让别人担心。” 虽然只不过是敷衍的借口,可看着他这么关心自己的模样,虞盼兮心中却仍旧很是感动。 扭过头去看着他难得温和起来的面庞,也忍不住回了一个笑容:“嗯,我会的。” 第174章 困惑 因为地理原因,宁国的京都并不像别的国家那样处在版图的正中央,而是比较靠近后方。 这样的位置,也正好成了最为京都最好的保障。哪怕有朝一日宁国的国门被别国的铁骑踏破,也可以因此争取到足够的调动兵力的时间。 然而墨宝洲哪能想到这些地方去,也曾嫌这京都不在国土正中简直不像话,想要换个地方当做国都。只不过这京都乃是从宁国开国之初便定下来的,此后又有大批王公贵族的本家留在此处。 甚至可以说,整个宁国再也找不出另一个拥有如此繁华景色的地方了。也正因为这一点,京都的位置才得以保留下来。 而这一点看似微不足道的特殊位置,却也的确起到过巨大的作用。 虞盼兮上一世的时候,因为墨宝洲亏空国库,导致边境军需物资不足,曾被几个纠结到一起的小国所轻易突破。此后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直接打下了宁国四分之一的版图。 若不是几位将军利用沿路的城池设下陷阱拖延时间,赶在敌国铁骑到来之前将分散各处的军队调到一起,只怕就连那次绝地反击的时间都没有。 只不过,这些事情在这一世都还没有发生。哪怕这是不可避免的战争,但如今司徒菲羽登基,算是正好给了被墨宝洲死死压榨的国库一个喘息的机会。就算以后战争照样发生了,宁国应该也不会再像前世那般狼狈。 一个国家的国土边界皆被称为边境,派了大批军队常年驻守,就是为了防止蠢蠢欲动的某些国家突然发难。而萧楚陌和虞盼兮此次将要前往的地方,正是最为遥远的一处。 虽然早在出发之前,萧楚陌便已经规划好了最短的路线,可这么久过去了,也才走了不过一半多的路程。距离真正到达边境,还早着呢。 “阿夜,你说我搜罗了这么些东西,好像用处也没我想象的那么大。” 马车中,虞盼兮趴在小桌子上,手上拨弄着一块玉佩。只不过,看这玉佩的样式,似乎本来该是一对儿的。 这些日子以来,军队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城池,也碰到了不少人和事。正如阿夜所说,散落民间的神器的确有很多,也都能力各异。此时她拿在手中把玩的,就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按照虞盼兮最先想象的,它们应该是像伏羲琴和蚩尤面具那样有些惊天动地的大能力。可如今见了不少不错,却似乎找不到它们的用途。 被她唤出来聊天的阿夜坐在一旁,手上正拿了个果子在啃。见她这副模样,不以为然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它们名气没伏羲琴那般大,自然能力也没那么厉害。是你从一开始就抱了太大的期待,不是说是出来好玩耍的吗?” 他最后这一句话,像是说到了虞盼兮心里去似的,让后者忍不住一愣。 对啊,她本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伏羲琴,没有别的什么。而这一路上,本来也应该是以游山玩水的心态来的。怎么阿夜之前随口提起的一句话,反倒是让她生起了一副志在必得的心思? 阿夜身为灵体,哪能想得有虞盼兮那么多,也正好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只是看着她方才拿在手中把玩的玉佩,又补了一句:“你可小心点儿,这东西上所带的庇护之力很是难得,别轻易弄坏了。” 他这番话虽然是好心劝告虞盼兮,可话语之中实在是没听出一点惋惜之意来。也许对于他而言,这也不过是一个单纯的物件罢了,实在是提不起“珍视”二字来。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虞盼兮也是显得有些无所谓,随口回了他一句:“你不也说过了,这玉佩是一对儿的。若是找不到另一半玉佩将它们合在一起,这庇护之力也只能干看着而已,根本就使用不了。” 这可是阿夜的原话。此时被虞盼兮原封不动地搬出来,一下便将他的嘴给堵上了。 哽哽咽咽结巴了好一会儿,阿夜这才嘴硬回答道:“那万一就找到了呢?你看看这一路走来,我是不是给你找了好些神器出来?” 虞盼兮抽了抽嘴角。阿夜不提这个事儿还好,现在一提起来,她就觉得自己很是尴尬。 阿夜的确是给她找出不少神器不错,可是被他施加障眼法之后,旁人眼中所能看到的就只是些平淡无奇、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若是有人跟着她一路走过来,只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了。 虞盼兮正想抓着这个事同阿夜好好讲讲,让他只要掩去神器上自带的光晕就好,至于本来面貌什么的就不用了。反正也贵不到哪里去,她也根本不缺银子。 只不过她才刚刚坐直了身体,还未开口,便感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虞盼兮心中疑惑,掀开帘子向外面赶车的士兵询问了一句。 那人很快便回答了她的问题:“回夫人的话,这是队伍到了落脚的城池外头了,正准备安营扎寨呢。” “现在?” 她探头看了看外头阳光灿烂的模样,心中万分不解。这才只是下午,怎么就打算停下来了? 好在赶车那士兵足够机灵,不用看便知道她的疑惑。还不等她再次开口询问,便十分自觉地解释起来。 “将军之前便看过地图吩咐好了,下一个城池距此十分遥远,途中也鲜少有人烟。军队碰到这座城的时候便直接停下来先好好休整一番,第二日再接着赶路。” 听到他这番话,虞盼兮便算是懂了。萧楚陌这是担心露宿荒野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打算一鼓作气冲过去,等到了下个落脚点再休息。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继续行进之时,想必军队整体的速度都会提升不少。这倒也算是十分谨慎了。 虞盼兮并不插手这些事情,因此一直都是听从萧楚陌所安排的来,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正如之前赶路的时候一般,军队依旧是没有进城去,只是在城门外头安营扎寨起来。 想必是南金国要求谈判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耳中,这一路走来,只要是看见了士兵身上的本国服饰,即便萧楚陌并没有表明身份,也从来不会有人过来进行驱赶。 第175章 路见不平 “天色还很早,要不要一起去城中逛逛?” 虞盼兮刚刚下了马车,萧楚陌的声音便立刻传了过来。 前者偏过头去,只见他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过来,想必是刚刚交代好了事情,过来寻她了。 对于虞盼兮一路上搜集神器的行为,萧楚陌虽然并不理解,但也从来都不会过问。对他来说,虽然偶尔买下一些毫无意义甚至有点奇怪的东西,但只要虞盼兮能够开心就好了。 自从碰到那个小镇的花灯会之后,萧楚陌便似乎发现了让虞盼兮开心的方式一般。之后路过那些城池的时候,只要到达的时候不算晚,他总会拉着后者进城好好走走,然后买了一堆的零嘴和各种小玩意儿回来。 虽然虞盼兮很想告诉他,她那天之所以那么高兴,只是因为刚好碰上了花灯会而已。可每次看到萧楚陌带着极其温和的笑意来找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没办法开口。 算了,反正自己正好也要搜集神器,就这样似乎也不错,正好懒得解释了。 一开始的时候,虞盼兮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后来她似乎反而有些迷上了这种和萧楚陌一起逛街的感觉,不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朝着萧楚陌展颜一笑,答应了他的提议:“那便去逛逛吧,正好在上座城池里面买的蜜饯已经吃完了,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后者听罢,忍不住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只觉得有些好笑:“小馋猫!有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样对蜜饯情有独钟的?” “谁让蜜饯那么好吃!再说了。我本来就算不得大家闺秀啊。” 虞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然而心里却是早就有些咬牙切齿了。 什么叫她喜欢吃?那些买回来的蜜饯她根本就没吃多少好吗?基本上她都只是尝了个味儿,余下的全都进了阿夜的肚子。 然而萧楚陌却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将重点放到了另外的地方去。 “怎么就不算大家闺秀了?你的学识、仪态和容貌,无一不是京都之中数一数二的。就算拿家世来说,岳父大人虽然品阶并不高,可你从小接受的便是宫廷礼仪,是同诸位皇子公主们一同长大的。单单就这一点,也是别家小姐望尘莫及的。” 他向来很少说话,如今却能说出这么长一段话来,很显然,他对虞盼兮这样妄自菲薄的态度有些不满。 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不管出身如何,能够与皇子公主一同接受教习、得到各位贵人们的赏识,这可是别人怎么都求不来的尊容。 瞧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虞盼兮忍不住笑道:“堂堂的忠勇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取悦女子了?” “那也得看我取悦的是谁。对于你,我可算得上是无师自通。” 听见她的话,萧楚陌只是挑了挑眉头,然而说出来的这句话,却是与他平日里的形象极不相符。若是叫军中将士或者他的亲信们看去了,只怕要惊落一地下巴。 绕是虞盼兮也不由有些害羞了,十分傲娇地扭过头去哼了一声:“肉麻!” 这支前去谈判的队伍本来就是在城门口停下来的,距离入城不过十几步路而已。就在两人一番谈笑的时候,已然是走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上。 其实这还没有靠近边疆位置,城中的风土人情与京都相差并不大。陪着虞盼兮逛了这么几次,萧楚陌也总算摸清楚了她基本每个城里都会去的地方,那就是卖蜜饯的铺子。因此一进城,两人便直奔蜜饯铺子去了。 “买这么多干嘛?”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被包好的各种蜜饯,不由有些目瞪口呆。这人居然把她方才看过的全都买了一些。 然后后者却是不以为然道:“距离下个城池路途甚为遥远,明天只怕要一整天都花费在赶路上了。我这不是怕没人陪你会无聊吗,总不能连这点东西都亏待了你。” 所以按他这意思,是要她无聊了就啃蜜饯玩儿吗? 虞盼兮扶额。 刚刚还在说这人学会取悦人了,她现在只想收回那句话。 从蜜饯铺子走出来没一会儿,阿夜便忽然传音给虞盼兮,说是感觉到这附近有灵气。后者瞬间眼睛一亮,这一路上她也发现了,但凡能够让阿夜感觉到的灵气,大多都是来自神器上面。 正好阿夜所指出的方向与她正准备走的方向相同,虞盼兮便没多想,拉着萧楚陌便朝着那边走去。然而他们才走了没多远,便被拥堵在一起的人群拦住了去路。 “住手、住手!别再砸了!这些都是恩师的心血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带着愤怒、无奈,与一丝苦苦的哀求。随之传来的,还有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 萧楚陌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无奈虞盼兮心中好奇,想要进去看看。这些围观的百姓之中有男有女,他又怎么可能让她挤进人群中去,只得亲自从缝隙之中给她开出一条路来。 直到挤进人群前面来了,他们才看到,眼前这家店铺应该是家药铺。只可惜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小厮,将店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七八成。 就连本应挂在大门之上的牌匾,也被人硬生生拆了下来,在地上断成支离破碎的好几截。只能隐约看得出上面写了“济安堂”三个字。 一个看起来不过双十左右的男子不顾那些小厮的拳打脚踢,拼尽全力去阻止他们继续砸下去。可他不会武功,又哪里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方才的那道声音,就是他传出来的。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可言语之间都是在同情这个男子,更是对于那几个小厮十分不满。只是任凭他们再愤慨,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去帮助男子。 他们并非是冷眼旁观,虞盼兮看得出来,那些人的眼中闪烁着胆怯,似乎那几个小厮的主人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招惹的。 皱了皱眉头,她随手拉住离得最近的一个人问道:“大娘,我和夫君刚到这里,还不是很熟悉。您能讲讲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第176章 缘由 远离京都的地方,也同时远离了尔虞我诈,这里的百姓们大都民风淳朴。 虞盼兮询问的那位妇人面目慈善,一看就是比较好说话的。后者又见眼前这小姑娘生得十分惹人怜爱,于是便没多想,只是叹了口气,对里面被砸了药铺的男子很是同情。 “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这济安堂本来是一位老大夫开办的。那老大夫心善,有些家境不好的人生病了付不起诊费,他便分文不取。这座城里,有不少人都承过他的恩情。” 她说着,悄悄朝着那里面慌忙阻止的男子指了指,接着道:“看到那个男子了吗?他便是那老大夫的徒弟,这间药铺现在就由他接的手。” 妇人这番话,倒是先给虞盼兮说明了此处是什么地方。这济安堂说是药铺,其实也只是因为坐诊的大夫不多,改不了医馆而已。治病救人还是可以的。 只是虞盼兮还是没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您这么一说,这济安堂既然如此得人心,怎么还会有人雇了这些凶神恶煞的小厮这般打砸?简直……” 简直像是故意要把这药铺拆了一番。 那妇人十分无奈地摇摇头,显然心中也对这件事情忿忿不平。可她一介妇人,也实在没办法可以改变。 “你不也看出来了,这些来砸东西的人都是被人派来的,而他们的主子,就是城东王富商的独子。” 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压低声音,虽然不至于被里头那几个恶仆听到她在这里嚼舌根,但周围的人还是都听着的。站在她旁边的也是个话多的,见她说到了那位王公子的身上,便赶紧将话头接了过去。 “姑娘我可跟你说啊,那王钱穆仗着他爹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富商,平日里在这城里横行霸道惯了。虽然不好赌,却极爱喝花酒,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更是司空见惯的。” “我远房姑姑家的小女儿生得有几分姿色,也勉强算得上是小家碧玉。自从传出过几例女子被王钱穆抢走之后,他们本来打算将女儿送去娘家躲一躲,等到嫁人就好了。没曾想还没走出城门呢,就被那王钱穆给发现了。” 大概是说话这人平日里与她姑姑家并不怎么走动,如今同旁人说起这件事情来,也只是有些愤愤罢了。脸上倒是半点悲伤都没有。 虞盼兮见她越扯越远,于是赶紧打断:“可这济安堂只是一间药铺而已,里面的主事人不也是男的吗?关强抢民女什么事?” “怎么没关系?” 最先的那位妇人又是叹息一声,再次开口道:“你刚来这里,不知道也是正常。济安堂的老大夫上月底上山采药的时候,为了躲避野狼,不幸从山坡上跌落下来,已经去世了。” “老大夫似乎只在年轻的时候娶过妻,膝下只有一个独女,生得很是花容月貌,与那里面的男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只可惜,被王钱穆那恶人给看上了……” 她这么一说,剩下的事情虞盼兮也就大概明白了。 这两人两情相悦,却偏偏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想要强娶自己的未婚妻,自然任谁都是不可能同意的。只可惜王家家大业大,从方才那些百姓的口中,也能听出王钱穆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经干了不少,肯定瞒不过官府的眼睛。 然而如今官府不闻不问,又没人能够打压一下王家的嚣张气焰,百姓们皆是敢怒不敢言。而这城中之所以成了王家的天下,只怕上位者没少贪污王府送过去的银子。 这样一来,可就算不得是一个小小的冲突了。 “楚陌?” 虞盼兮偏过头去,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萧楚陌,眼中显然是在问他要怎么做。 这座城池并不算小,甚至还要比之前碰到杣族的那座城都要大上许多。而就是这样大的城池,如今居然被人用大笔银子或宝物上下打点通了,任由商贾之子在城中横行无阻。这简直是藐视王法! 因为先前墨宝洲在位之时,朝堂上下乌烟瘴气一片,贪官污吏层出不穷。也因为这些蛀虫的存在,国库亏空民不聊生,他们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的时候,边疆的战士们却经常吃不饱穿不暖。 因为身份的原因,萧楚陌能够将这样天差地别的生活状况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他是从心底里恨透了这些贪污受贿之人的,恨不得将军中酷刑在他们身上用上那么几遍。 如今再次见到这样严重的情况,甚至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自然无法容忍下去。 方才那些百姓们的谈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此时不用虞盼兮再多说,他便已经阴沉着一张脸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随着萧楚陌走进济安堂之后便传了出来,哪怕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能听出这些声音的主人遭受到了巨大的痛楚。 原本围在门外议论纷纷的百姓们自然听得出来这不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心中诧异不已,瞬间便安静了不少,皆是屏息凝神地盯着济安堂的门口。果不其然,惨叫声传出来不过片刻,便有一团黑影被丢了出来。 众人再将目光放到那团东西上一看,可不就是方才那几个砸东西的小厮之一吗? 还不等有人开口询问,又有两三个人被人从药铺里面毫不留情地丢出来,无一不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最严重的,只怕骨头都折了几根。 “你到底是哪来的混小子,居然敢下此毒手,知道我们的主子是谁吗?” 领头的小厮是最后被丢出来的,他跟在王钱穆身边狐假虎威了这么久,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萧楚陌把他丢到地上的时候力气很大,又加上身上的伤,着实是让他摔得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刚刚才在人前丢了面子,被狠狠教训了一顿,这小厮也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了,到底还没傻到真的冲上去打回来。只是又放不下那点所剩无几的面子,于是便将那王钱穆的名号搬了出来,想着怎么也能将面前这人震慑一番。 只可惜,萧楚陌是谁?那可是名字传遍宁国的忠勇将军!怎么可能将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子放在眼里。 第177章 出手相助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主子,与我何干?我不过好心帮他教训几条走狗罢了,既然他管不住自己养的狗,非要放出来乱咬人,也就怪不得别人替他动手!” 萧楚陌冷哼一声,一脚将刚刚才爬起来的那个小厮又踢倒在地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脚却没有立刻抬起来,反而是在后者的右手上狠狠地碾压了一番。似乎是在对他方才的无礼之处进行惩罚。 萧楚陌素来最见不得贪官污吏、看不惯狐假虎威的小人。带着军队走了这么远的路程,他一直都没有活动筋骨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送上门来练手的,他自然不可能有那般菩萨心肠。 虞盼兮深知这一点,也并不觉得他做得过分。就凭这些小厮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及方才的破口大骂,她就可以肯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早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遍。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是不想失去他的依仗,最好以后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滚吧!” 最后丢下一句警告,萧楚陌这才将脚从小厮的手臂上面收回来。 并非是他心软了,因为单单看后者那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右手,只怕里面的骨头都碎成渣了。就算找到大夫治好了,以后大概也没办法做稍微重点的活计。 那小厮受了萧楚陌一脚,而后又活生生被他踩碎了手骨,此刻几乎是被夺去了半条命一般,连惨叫声都快发不出来了。冷汗早就将他的衣裳打湿了个彻底,又哪里还有心思去听别人说了什么? 好在剩下的另外几人还算有眼色,见萧楚陌并没有打算取了他们的性命,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们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反转震惊了,无一不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直到那几个恶仆离开了好一会儿,不知谁忽然嚷了一句:“你们快看,那个狗腿子居然被吓得尿裤子了!” 这个声音来得有些突兀,众人一听,视线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领头小厮方才躺着的位置看去,果然见到地上居然留下了一滩黄褐色的液体。 一时之间,他们哪里还去管那小厮是谁手底下的人,反正人都已经走不见了,自然是发出哄堂大笑来。 既然这里的事情因为萧楚陌的到来而顺利得以暂时的解决,围在周围的百姓们当然是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了。笑了一阵之后,便自觉散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萧楚陌本来也想着转身离开的,可他才刚刚踏出两步,身后那个男子便从药铺里面快步追了出来,朝着他拱手一拜,言语之间尽是感激之意:“多谢恩公出手相助。” 直到这个时候,萧楚陌才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名男子。只见他模样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谈吐举止皆是得当有理,只可惜身形实在有些瘦弱,整个看起来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谢我。只是他们下手半点不留情,你这药铺只怕损失了不少吧?” 萧楚陌难得会同一个陌生人多说两句话,虞盼兮知道,他这是因为听了方才那些百姓口中所言,知道眼前之人和他的师傅都是一心为民的善人。因此格外宽容了些。 然而那名男子却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出手相助而完全放下心来,虽然脸上满是感激之意,眼中却仍旧藏了不少担忧之意。 听到萧楚陌的话,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来:“损失但是必要的。只是师傅走的时候,交代了我要好好管理好药铺,可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没脸向他的在天之灵交代。” 正如萧楚陌方才所说,那王钱穆派来的恶仆下手的确是没留半点情面。几乎是将药铺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甚至就连柜子的里药材都抓出来扔了一地。此时的铺子一片狼藉,就算有人要收拾,只怕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并没有接话,而那名男子又仿佛想起另外的事情来,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急切起来。 “对了恩公,我看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想必只是路过此地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不过听我一句劝,还是赶紧离开吧!” “为何离开?” 萧楚陌不为所动,对于他的话更是不能理解。 “这……恩公刚才为了帮我,将那些恶仆给打走了。他们此时一定是回去找那王钱穆告状去了。王家家族产业十分庞大,就连城中各位大人也收了他不少礼,基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男子说着,更是着急起来,似乎很担心萧楚陌因为他而招惹上王家的人。 “若是他真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只怕城中没人敢将他拦下来!” “你是怕他的报复?” 虞盼兮笑着从一旁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挽住了萧楚陌的手臂,脸上没有半点忧虑:“那可真是巧了,我们夫妇俩正好有些事情还没有办完,暂时不能离开。” “看起来这座城里没有半点王法,那就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后者自然也丝毫不会担心这些事情,只是看着身畔的虞盼兮,也微微笑着点点头,认下她的说法来。 只不过,他们本来就只是单纯地从这里路过而已,又哪里有什么事情是非办不可的?就算真要有,那只怕也是将这乌烟瘴气的城池好好整治一番罢了。 那名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见他们态度都这么坚决,也只能将话又咽了下去。 虞盼兮见他不再反对了,便接着又开了口,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对了,我们初到此地,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能否为我们寻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在下姓名邱迟锦。” 此时男子心中依旧存了不少担忧,可还是犹犹豫豫地将她的话接了过来。 “说出来怕二位取笑,我从小便无父无母,是在济安堂长大的。除了这间药铺之外,也实在没有别的住宅了。若是二位不嫌弃,请随我到后面的院子里暂做休息吧。” 萧楚陌和虞盼兮都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而且本来也不是真的走累了,又哪里会嫌弃这些?于是便十分果断地答应下来。 第178章 青梅竹马 济安堂是老大夫用了所有积蓄来办起来的,平日里除了正常帮助别人看病拿药之外,也会免费帮一些贫苦人家医治。甚至可以说,那位老大夫将大部分的收入都用来补贴免费治病的那一部分了。 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善举,才能得到城中这么多百姓的尊敬,才能让那王钱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敢光明正大地对济安堂动手。 为了不耽误救治病人的时间,在挑选济安堂位置的时候,老大夫便特意选了一个带着一个院子的地方,将这里当做了他后半辈子的住所。而和他的独女柳絮,便是从小在这里一起长大的。 这些事情,都是邱迟锦带着萧楚陌夫妇俩走进药铺后院的时候说的。 虞盼兮听罢,心中不由得有些唏嘘。这样一位不求回报的大善人,怎么就不能够安享晚年,反而要遭到那样的灾祸呢? 药铺后面的院子毕竟算是住所,因此在分隔的地方,被特意加上了一道木门。 “这道门平日里都是开着的,为了方便我们出入。只是自从师傅去世之后,那王钱穆为了得到絮儿,隔三差五便派人过来闹事。为了防止他闯进来,我便让絮儿躲在院子里面,整日将门关着。” 邱迟锦一边说着,一边敲响了木门。 “是谁?” 一道悦耳的女声从门后传了出来。只不过,虞盼兮可以听得出来,那声音里面带了与一模一样的紧张与小心翼翼。显然是因为那王钱穆的事情,这些日子每日每夜都过得担惊受怕。 “是我,絮儿你快把门打开吧!” 邱迟锦又应了一声。 而躲在里面的柳絮显然是十分依赖他的,此刻一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便赶紧将门打开了。 虞盼兮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只见眼前这女子生得娇小,此时在加上因为害怕而蹙起的眉头,更是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之意来。而她也的确如同之前几位大娘所说的一般,生了一副好容貌。 上乘的容貌,再配上这般小鸟依人的姿态。也难怪那王钱穆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为得到她不可。 “锦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坏人可都走了?” 在看到邱迟锦身影的一刹那,柳絮似乎是终于可以安心了一些,十分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弄得后者脸颊瞬间飞起一片红晕,哪里还有之前在人前那般倔强的样子? 方才邱迟锦站在门前,恰好挡住了柳絮的视线,此时依偎在他的怀里,自然而然便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两人。 “他们是?” 虽然只是带着疑惑的一声询问,可虞盼兮明显听出其中的防备之意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看起来,这小姑娘受到的惊吓的确是不小,现在都已经快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了。 邱迟锦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稍稍推开柳絮一些,为她介绍道:“方才外头的动静你应该都听到了,我一人无力阻拦王钱穆手下的那些恶仆,多亏这位公子及时出手相助。” “他们夫妇二人是来这里办事的,暂时还没落脚的地方,我便擅自请他们进来休息了。” 他说着,抬手挠了挠头,似乎是怕柳絮责怪他自作主张。毕竟这个时候,任何陌生人落在他们眼中,都是十分可疑的。 好在那柳絮虽然胆子小,可见识和修养还算不错。听到邱迟锦这么说,便赶紧从门口的位置让开一步,脸上的戒备也随之减去了大半:“原来是恩人。之前的事,多谢两位相助了,请进里面休息吧!” 对于两人这般恭恭敬敬的态度,萧楚陌难得谦虚了一回。虽然语气之中仍旧没什么起伏,但也没先前教训那几个小厮的时候那么吓人了:“不敢当,除了将那些恶仆教训了一顿,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济安堂本来就算不得大,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唯一请来帮忙的小厮早就跑得无影无踪。邱迟锦作为接任济安堂的现主人,接待客人的事情自然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看两位的衣着,想来家境应该不错。我这里只有一些粗茶,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他亲手为萧楚陌二人沏了两杯热茶,虽然从方才两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不会嫌弃的,可还是多说了一句。 普通百姓每日都在为生计奔波,本来就不怎么品茶。济安堂拿出来的这些茶叶,也是病人病好之后当做谢礼送过来的,又哪里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其实这些事情柳絮来做就可以了,只是她从小身子便比较弱,邱迟锦哪舍得让她操劳。 虞盼兮和萧楚陌其实都将这一点看在眼里,于是相视一眼,其中带了点笑意。 这一边的几人看起来似乎相处得十分和谐,而被王钱穆派来砸药铺的那几个小厮,此时也正如邱迟锦所猜的那般,回到王家宅院找他告状去了。 “我不是只让你们去把那济安堂砸了吗?怎么,莫非是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邱迟锦给打了,还是说把东西都砸自己身上了?” 王钱穆看着眼前跪了一地、模样惨不忍睹的几人,忍不住皱着眉头狠狠嘲讽了一番。 真是一群蠢货,居然搞破坏都不会。真是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 领头的那个小厮见他如此,心中害怕急了,哪里还有对着萧楚陌破口大骂的气势?他急忙用膝盖向前挪了几步,用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去抓王钱穆的衣角,口中慌乱地辩解着。 “少爷,这事儿实在不是我们办事不力啊!我们几个本来都已经将那济安堂砸了个大半,正想着破坏完后让邱迟锦将柳絮那丫头交出来呢。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才坏了您的好事!” 他一边说着,似乎怕王钱穆不信他的话一般,又赶紧又补了一句:“当时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是、若是少爷不信,派人出去一问便知。” 他的身上灰尘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十分脏乱,又加上先前被萧楚陌给吓得尿了裤子,此时一靠近,自然是带了很大的味道。 王钱穆紧皱着眉头,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也因为嫌弃他身上的味道。于是万分嫌恶地将人从脚边踢开,这次开口道:“你是说,你们闹成这么狼狈的模样,是有人在替那邱迟锦出头?” 第179章 告状 这领头的小厮先前才被萧楚陌狠狠教训了一顿,又被踩碎了手骨,正是浑身上下都疼得半死的时候。王钱穆此时再给他来了这么一脚,虽然力道远不及萧楚陌,也足够他受的了。 身上这么剧烈的疼痛,是他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小厮趴在地上缓了好一阵,这才终于稍稍好转一些。 眼看着王钱穆似乎信了几分自己的话,他急忙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奴才看那人衣着华丽,眉宇之间似乎透着一股英气,看起来像是某位大家的少爷。也不知那邱迟锦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竟能请动这种身份的人护着他。” 不得不说,虽然这人跟在王钱穆的身后坏事做尽,对人的评价却还是十分中肯的。除了在前者面前溜须拍马之外,倒是没有背后诋毁无关之人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他跟在王钱穆身边有些时候了,见了不少好东西,这才能够认出萧楚陌身上的布料和做工皆为上乘。不然只单看那简单的样式,根本就看不出来衣服的好坏。 然而对于这样的描述,王钱穆却有些不乐意了,颇为不屑地开了口。 “别家的公子又怎么样,我爹可是这附近最大的富商,就连城主大人也受过他的恩惠,对他格外宽容。不过家境比那些贱民好一些,莫非他便想骑到我头上去了?” 看他这副模样,似乎对于自己的父亲行贿一事丝毫不在意。或者可以说是他当真以为,这座城已经让他王家一手遮天了,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底下的几个小厮跪了一地,除了附和他的话拍几句马屁之外,却不知应该怎么回答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撞到刀尖上去了。 唯有那个刚刚才被踢了一脚的,他跟在王钱穆身边最久,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此时一看,便知道他只不过是瞧不起那萧楚陌,顺带炫耀一番自己的家业和在城中的特权而已,哪有真的生气? 只不过,溜须拍马可算得上是他的本行,在说正事之前,自然是要先说两句好话。于是便道:“少爷说得是,这方圆百里都知道这座城里是咱们王家最大,哪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轻易越过去的。不过是他们一场白日梦罢了。” “只是,奴才跟在您身边这么久了,城中各府的公子们也都记得大概的模样。那个替邱迟锦出头的男子,看着却很是面生,想必应该不是城中之人。” 一座城池之中,官员不少,稍微有点财力的家族自然也不在少数。而像王钱穆这样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更是至少也有十来个,只是不像他这么明目张胆罢了。 而像这样的一群人,共同话题自然少不了,是最容易勾搭到一起的。 王钱穆就有一大帮狐朋狗友,每日里花天酒地,有点什么坏主意或者兴致上来了,便会差人去别的府上送消息,约好了时间地点再出门。而这名小厮,便是经常帮他传话的人。 因此,就像他方才口中所说的见过许多公子面容的话,自然不是胡说的。 这小厮的推断的确不错,而王钱穆也觉得城中诸位公子都应该已经认识自己才对,再不济,也都多少听过自己的名号。哪怕看在王家的面子上,也绝对不会对他的手下下如此狠手! “哼,既然不是城中之人,那不就很好办了?” 王钱穆十分不屑地笑了一声,不知他心里面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 底下几个小厮见此,都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而那个领头的小厮更是为了不会因为办事不力受到惩罚,急忙开口询问:“少爷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这还不简单?周围两座城池就数我爹的名气最大,而那小子又是个外来的。即便打伤打残了丢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想必是做多了这一类的事情,王钱穆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之意,似乎是在谈论吃饭喝水一样平凡的小事。 他手底下的人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对此毫不惊讶。反倒是在他说完之后立刻便有人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地要替他去解决这件事情。 若是叫旁人看见了,想必会感叹一句:果然是人以群分!这样助纣为虐的行为,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能够做得出来。 对于这样殷勤的手下,王钱穆想了想,却没有将事情交代下去。而是眼珠一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不用了,这次本少爷亲自过去!你,快去多叫点人手,就算用不上也得把场面给我撑起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 被指到的那个小厮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应下他的话,跑去外面召集人手去了。 王家就这么一个独子,甚至连个女儿都没有。那富商自然是将这个儿子当做心头宝来宠着,吃穿住行全都是给他最好的,更是特意雇了最好的打手放到他的院子里,想着随时保护他的安全。 只是王钱穆却毫不领情,反而将这当成了自己炫耀和横行霸道的资本。只要有人与他起了冲突,必定会命令这些打手上去将对方揍个半死。 他爹其实都知道这些事情,不过父子俩算是同样的目中无人。若是有人前来闹事,要么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要么便直接派人将人打出去。 这王家父子的名字,在百姓们心中其实早就已经臭了个彻底。而方才王钱穆所说的“名声”,只不过是在指王家的家产罢了。 随着王钱穆的起身,余下的几个小厮跟在他的身后,皆是满脸谄媚地各种献殷勤。 虽然知道前者并非是为了帮他们报仇才做出这番举动的,但总归是要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教训一顿。自家少爷的手段可是人尽皆知的,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候他们跟着上去踹上几脚,也算是可以出口恶气了。 这些小厮心里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们到底是没猜到王钱穆亲自前去的意思。 后者早就看上那个柳絮,拖了这么久本来就已经很不满了。如今带了人手前去,教训那不知从哪来的混小子的同时,也是为了再狠狠打压一番邱迟锦,逼他将柳絮给交出来。 第180章 找茬 这边的虞盼兮等人丝毫不知道那王钱穆已经带了人在赶来的路上了,此时的院子之中气氛十分和谐。 虽然邱迟锦和柳絮很担心王钱穆那边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报复,可无奈他们根本说不动萧楚陌夫妇。又见后者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也就不再多嘴了。 柳絮毕竟是从小药铺这方小天地中长大的,几乎从来没有出去过,年纪又不大,性子十分单纯。见虞盼兮长得好看又温柔得很,很快便与她粘到了一块儿,缠着她讲讲奇闻趣事。 邱迟锦见状很是无奈,又插不进她们的谈话里去,只好将头转向一直冷漠喝茶饿萧楚陌,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实在抱歉,絮儿她性子一向比较直,请恩人不要介意。” 萧楚陌自然是一直注意着虞盼兮那边的,看着她的笑容,他整个人似乎都温和下来,对邱迟锦的话更是摇摇头:“无妨,我家夫人平日里也很少会与旁人这般熟络,想必柳絮姑娘很合她的眼缘,让她们聊聊也不错。” 这倒不是宽慰邱迟锦的谎话。 虽然虞盼兮的脸上平日里总是带着一缕笑容,但却从来不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其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之意。若非对待身边亲近之人,她是绝对不会对谁有这么多想要说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笑容。 看起来,这位名叫柳絮的女子,是真的很讨她的喜爱。 萧楚陌只看着虞盼兮与柳絮似乎十分合得来,却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按照他的想法,只要对方对于虞盼兮不会产生威胁,他便是不会出手干涉的。 至于虞盼兮为什么会对柳絮有这样一反常态的态度,其实是因为喜欢后者这样还没被金钱利益污染的性子。 有那样心善的一位父亲做榜样,柳絮也持了一颗纯善之心。虞盼兮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单纯的人了,自然是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她与萧楚陌这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奇人异事,说与柳絮听,果然是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就在四人暂时将王钱穆的事情放下,开始闲聊起来的时候,一道十分挑衅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邱迟锦,还不赶快滚出来!莫非真要躲在里面当只缩头乌龟吗?” 这声音邱迟锦自然记得,正是之前被萧楚陌教训过的那个领头的小厮,他已经是不止一次过来找麻烦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忘记? 只不过,他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像在木门前叫喊的,应该是人还在前面的药铺里面。估计是被狠狠揍了一顿学聪明了些,怕这后院之中有埋伏等着他,因此不敢进来。 “锦哥哥……” 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柳絮听到那恶仆又跑到药铺里来了,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鸟一般,急忙抓紧了邱迟锦的衣袖。仿佛她手中抓着的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抓到了,就能让她安心一些。 后者早就猜到那王钱穆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虽然心中一样没底,但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却没表现出半点慌乱来。 他反手握了握柳絮抓着他的手,轻声安慰着她:“别担心,你和之前一样留在这里把门关好,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 虞盼兮和萧楚陌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对于邱迟锦的这番举动倒是比较满意。就凭他没有为了自保而将柳絮推出去这一点,就是很多男子都绝对做不到的。 眼看着邱迟锦将木门打开,严肃着一张脸准备走出去。这边的夫妇两人对视一眼,由虞盼兮开了口:“邱公子请等等,我们夫妻俩也一起去吧!” “二位恩人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那王钱穆的手段。你们本来就已经为我得罪了他,眼下还是在这里面待着就好了。” 对于虞盼兮的提议,邱迟锦虽然感到很惊讶,但却完全没想着要借助萧楚陌的武力。 前者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却是不减:“你方才也说了,反正都已经得罪过了,我们这么藏着也不是个办法。既然迟早要面对,现在不过是早一点罢了。” 她的性子虽然看着十分温婉,可同时认定的事情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经过这么短暂的相处,邱迟锦已经看出这对小夫妻都是倔强得很,自己的劝说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再扭头看向萧楚陌,后者亦是点点头,表示同意虞盼兮的决定。 没办法,他又不可能将自己的恩人锁在院中,最后只得与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前方的药铺早在之前便被那几个小厮给砸了个七七八八,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邱迟锦便不着急整理东西了,于是铺子里面仍旧是一片狼藉。 当几人走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屋子正中央的王钱穆。也不知他从哪里搬来一张椅子,此时身旁正有人捧着从府上带来的葡萄给他,身后则是站了至少十几个体型粗壮的打手。 本来心里就已经有些慌乱的邱迟锦一看,脸色更是有些苍白起来。 他实在没想到,王钱穆居然亲自来了,而且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这阵势,显然是铁了心要将柳絮给带走! “别担心,我们先过去再说。” 虞盼兮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加快脚步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算作是安慰。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虽然没能让邱迟锦安下心来,却是将他从方才的慌乱中惊醒过来。 是啊,就算有什么事情,那也得过去之后才能见机行事。他总不可能就这样一直躲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恩人替他解决恩怨吧?絮儿还在后面等着他,这里发生的事情她都能听得到,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失望! “哟,缩头乌龟总算舍得出来了?真是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听到有脚步声从药铺后堂走出来,王钱穆先是阴阳怪气地开口嘲讽了一番,这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 按他原本已经想好的计划,应该是要先将那个打了他手下的人的混小子给好好教训一顿,顺便再将邱迟锦也威胁一通,让他将柳絮给交出来。 可这一抬眼,他的目光瞬间便被虞盼兮吸引过去,再也挪不开了。 第181章 色心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邱迟锦原来也存了副花花肠子,居然藏了这么个美人儿在药铺里面!” 王钱穆一边说着,一边便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想要去抓虞盼兮。他眼中的贪婪十分让人恶心,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可又自持身份要比旁人高上那么些,赶紧将脚步停下来,干咳了两声。 “这样吧,只要你将柳絮那丫头和你旁边这个美人儿交给我,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不仅如此,还可以另外再给你一百两银子,此后济安堂便由本少爷罩着!” 一百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想当初那萧鸢儿买下灵符的时候,连五十两一张都觉得肉疼。就连堂堂明国候府的小姐都得这么节省,而这王钱穆随手便是上百两,由此可见王家的家业到底到了如何庞大的地步。 若是换做旁人,一身清贫了十多年,如今能够白得这么多银子,只怕早就一口答应下来。 可邱迟锦从小便是看着老大夫的善心长大的,为人很是正直,柳絮乃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而这虞盼兮,更是昨日帮助过他的恩人的妻子。他又怎么可能应下王钱穆这般无理的要求来? 看着对方如同施舍一般的嘴脸,口中甚至将她们当做物品来估价买卖,邱迟锦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 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这王钱穆一直派人过来找麻烦,轻则言语辱骂,重则打砸药铺里的东西。他心里一直隐忍的情绪总算是爆发出来,难得一改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将拒绝了他的话。 “这一百两银子,王公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别再打絮儿的主意了,她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虽然心中很想将他骂个狗血临头,可到底还是顾虑着王家的手段。若是他们当真不顾旁人的眼光将柳絮绑走,只怕他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这座城中早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只是因为老大夫一直受到许多人的尊敬,王钱穆这才不敢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动手。 邱迟锦的话,本来是将他的提议直接拒绝了。可那王钱穆却不肯就这么放弃,目光依旧是黏在虞盼兮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只不过他口中的话,却是对邱迟锦说的:“那柳絮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我也就大发慈悲,不和你抢了。” “少爷?” 这下,不仅仅是邱迟锦,就连跟在他身后的一众小厮和打手都是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色来。甚至还有人试探着开口叫了他一声,似乎想要看看眼前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王钱穆到底是副怎么样的德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今他忽然这么退了一步,实在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 只有邱迟锦,在诧异过后很快便反应过来,越发警惕地看着他。仿佛知道此事只怕还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王钱穆说完方才那番话之后,话音只是稍微顿了顿,便走接着说道:“柳絮留给你,至于这个美人,两百两,我就带走了。”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将方才的银子翻了一番。可言语之间,却仿佛是将虞盼兮当做了随意买卖的物品一样。甚至都不询问她的意思,便直接开口出了价。 “你!” 邱迟锦听罢,直接便要上去与他理论。然而他还没说出之后的话来,便被虞盼兮暗暗按了下来,似乎是让他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在一旁安静看着就好。 前者心中十分着急,可又觉得恩人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意思,于是只得果真闭了嘴,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公子这样可不好,小女子现在已经嫁为人妇,夫君对我很好,我又怎么可能去跟别人呢。” 虞盼兮丝毫没被这样的阵仗吓到,甚至就连脸上一直带着的淡淡的笑容都没有半点减退,反而主动开了口。 既然这话题已经引到她的身上了,怎么着也得她自己来说对不对,总不可能一直躲在旁人的背后看着吧? 身为乐师,自然偶尔也会弹唱些词曲。虞盼兮的嗓音一直都是极为悦耳的,就连与宫中专用的歌女相比也几乎不相上下。此时落到王钱穆的耳中,更是让他坚定了想要将她带回去的想法。 站在她眼前的这位美人,可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绝色容貌。若是将其带回去好生打扮一番,只怕见到她的男子大多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王钱穆这般想着,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忍不住想象起他将虞盼兮带回去之后的事情来。 被美色所迷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是从来不管这些东西了的。甚至他家中七八房小妾里面,还有两个是本来就已经嫁了人的。 既然这样夺人妻子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回干了,又哪里还顾忌礼义廉耻?听到虞盼兮的话之后,更是大言不惭道:“嫁人了又如何,平日里本少爷还常去万花楼闲逛呢。只要貌美不就得了?” 他说着,见虞盼兮不像别的女子那般百般不愿地哭喊,反而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还以为她是看着自己方才出手那般阔绰而心动了。 于是又得意洋洋地补了一句道:“只要你跟了本少爷,我可以保证让你以后吃香喝辣的,绝对比现在要舒坦!” “是吗?” 虞盼兮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忽然抬手轻轻拂过自己头上的发钗,对着王钱穆道:“我头上带的,乃是上好的红玛瑙,是镶嵌在纯金打造的钗子里的。你家中可有?” 后者哈哈大笑,像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一般,以为她果真是对自己的身家动了心。虽然这种成色的红玛瑙的确价格比较高,但他也不是买不起。 可还不等他回答她的话,虞盼兮便又抚了抚自己的衣袖,笑道:“我这身上穿的,可是南方的云锦,是要每年都送入宫中当做贡品的东西。不知公子可否能像我夫君一样,如此阔绰地送与我做衣裳,日日穿在身上?” “这……” 她这一番话,着实是令在场所有人都开了眼界。云锦之名他们都曾粗略听过,被民间百姓称为“金子做的布”,其惊人的价格自然一眼便看得出。 第182章 戏弄 虞盼兮的衣裳素来都是简洁又落落大方的,若非她亲口说出来,只怕旁人根本看不出来这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锦。只是再仔细瞧上一瞧,又的确能够看出,这身衣裳的料子似乎的确比寻常布料看起来要好上许多。 萧楚陌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旁,早在那王钱穆方才开口要将虞盼兮带回去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沉了下来,周深的气息仿佛都变得冷漠了许多。在后者得知她已经嫁人,嘴快搬出万花楼来做比喻之后,他更是动了杀心。 万花楼是什么地方?一听名字便很明显是青楼!这王钱穆居然胆敢将青楼妓子与虞盼兮放到一块儿去比喻,可不正是触碰到了萧楚陌的逆鳞么! 若不是看着虞盼兮似乎还没戏弄完这群人,又不止这一个王钱穆需要处理,只怕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哪还能够站在这里说话? 只不过,这些人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算得上是大难临头了。还在那边眼巴巴地等着听自家少爷的回答。 虞盼兮方才这番话,可算是把那王钱穆的话给堵住了。 后者虽然平日里无所事事,但家中毕竟是经商的,自然见过不少珍品,其中就有两匹存放在库房之中的云锦。虽然心里十分清楚这云锦的珍贵程度,可王钱穆更不愿意在这里丢了面子,放弃这般倾国倾城的美人。 瞧着虞盼兮那巧笑嫣兮的一副乖巧模样,他便一咬牙道:“当然可以!” 王钱穆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就连一旁担忧无比的邱迟锦都感到了些许吃惊。以王家的财富,并非买不起一两匹云锦,只是若单单为了这么一位绝色美人,这王家少爷未免也太拼了! 虽然他这番话落在旁人眼中惊讶不已,虞盼兮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根本不去管他说话之时是副怎样的态度。只是将手收回来,十分乖顺地挽到了一旁萧楚陌的手臂之上。 “呐,最后一点,我既然已经嫁人,自然是什么都听丈夫的。你有什么事,还是和我夫君说吧。” 从方才邱迟锦三人走进来开始,王钱穆先是嘲讽了他一番,而后目光又被虞盼兮所吸引,一直没能挪开视线。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萧楚陌的存在。 虽然王钱穆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样貌,只沉迷于女子的美色之中。可如今仔细一打量起萧楚陌来,他却不知怎的忽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这样的感觉很令人不爽,王钱穆又是一副暴躁易怒的性子。听见虞盼兮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额上的青筋几乎都要显现出来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来:“你耍我?” 方才她那些话,任谁听了只怕都以为是她动了跟他走的心思。然而看她现在这副态度,分明就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这样的打算! “谁知道你还真信了。” 虞盼兮撇了撇嘴,小模样看起来十分无辜,就好像做出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她一样。若不是因为心中怒火已经熊熊燃烧,只怕王钱穆又要被美色吸引了去。 萧楚陌本来已经隐忍很久了,此时见到自家调皮的小妻子终于玩得尽兴了,这才将周身压抑的气息放了出来,其中甚至带了几分杀气。 “我的妻子可不是谁都能觊觎的。你的走狗难道没把我的话告诉你吗,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从不轻易动怒,唯独关乎虞盼兮的事情除外。这样强大的气场和那冷冽的杀意,就算王钱穆是个傻子,此时此刻也能够大概感觉出来。 只不过,萧楚陌所说的那番话,却是让他有些疑惑。 跟在一旁的小厮见此,于是急忙小声告诉他:“少爷,他就是之前替那邱迟锦出头的小子!” “那他说了什么?” 这倒不是他装傻,王钱穆的确是没有听到对方让这几个小厮带回来的话。 可是,萧楚陌出手并没有手下留情,当时的几个小厮早就被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他的话?努力回想了好一番之后,他这才勉强想了起来。 “他……他好像说的是,若是您还想继续有王家作为依仗,以后便……便……” 后面的话,这小厮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哪怕他只是在复述萧楚陌的话,可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然而王钱穆可没那个耐心,于是皱眉道:“便什么?” 小厮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下去了,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当时在场的人又不止他一个,他干嘛要这么作死站出来! “他说,让您之后便收敛一些,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真是个狂妄的小子!” 尽管是他自己要求这个小厮复述一遍的,可当真的听到这句话,王钱穆还是差点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 自从王家将这座城池上下的官员们都打点好之后,就算有人心有怨怒,那也顶多就是敢怒不敢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既然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本少爷就让你尝点教训。也正好看看你到底有些什么本事,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钱穆一声令下,他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打手自然一下便冲了上来。目光从虞盼兮身上扫过的时候,他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们动手的时候注意点儿,别误伤了旁边那个小娘子!” 虽然被人戏弄让他非常不爽,不过若是这样的美人,自然是要让他自己来惩罚的。 不得不说,这王钱穆的目光实在是没有半点遮拦,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想法来。 虞盼兮只觉得这人恶心得很,不过眼看着那些打手已经冲过来了,她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了。只对着一旁已经准备撸起袖子上去帮萧楚陌的邱迟锦道:“你与我一起退开,别去给楚陌添乱!” 萧楚陌的身手她心里十分清楚,哪怕王钱穆这次带来的打手足有十来个,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也不过是会些简单拳脚功夫的练家子罢了,又怎么可能将一国将军给打倒? 自家恩人的话不得不听,邱迟锦也看得出她是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的丈夫。一咬牙,果真随她退到一旁的角落去了。 第183章 教训 随虞盼兮退开,王钱穆带来的那些打手们便没了顾忌,越发放得开拳脚来。而他本人见此,更是以为她与自己一样,是个自私自利只求自保的人。于是又在那边得意洋洋地开始嚷嚷起来了。 “美人儿,你好好看着,本少爷才是最好的选择。你那夫君不过一个废物罢了!” 他十分自信,自己带来的人一定能够打倒萧楚陌。而且按照他们的一贯作风,甚至可能将他的手脚废掉。若是当真如此,只怕不用他再费口舌,想必眼前这位美人都会主动跟自己走了。 对于王钱穆的嚷嚷,虞盼兮全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只蛤蟆在自己面前吵闹。不过听得他最后一句侮辱萧楚陌的话的时候,她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接着开口道:“是吗?你要不要自己抬头看看?” 前者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虞盼兮的身上,只是听到一旁有惨叫声不住传过来,还以为是他带来的那些打手们下了重手。 可如今一看虞盼兮这样毫不担心的态度,又听见她的话语,王钱穆心中疑惑不已,于是果真顺着她的话朝着那边看过去。这一看,可算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那边的场面一片混乱,惨叫声也的确有,但却是从他手下那些打手口中发出来的。萧楚陌在那人群之中招式利落无比,基本上一出手,立马就会有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很快便没了还手之力。 再仔细看上两眼,更是能够发现,哪怕那周围的地上已经躺了好几个人,萧楚陌的身上仍旧是毫发无损,更不要说出现什么明显的伤口。 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殴打! “怎、怎么会这样!” 王钱穆瞪大眼睛,就连脸色都瞬间变了。他手下这些打手教训了无数得罪他的人,哪怕对方也是个练家子,也不过是要多花费一些时间罢了。他从来没碰到过如今这样的情况,更是从来没有想象过! 与他一样目瞪口呆的还有跟着他重新回来的那几个小厮和邱迟锦。当前者还在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一起冲上去的时候,邱迟锦倒是口中喃喃道:“没想到恩人还有这样的身手,实在是让我开眼界了……” 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了刚才那些人冲上来的时候,虞盼兮为什么要让他退远一些。 看萧楚陌这般气势,显然是完全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而自己丝毫不会武功,若是继续留在那里,非但帮不上忙,只怕还会让前者有些束手束脚,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喂!你们在搞什么,居然就连这个混小子都收拾不了吗?” 王钱穆刚刚才和虞盼兮说了那样的话,现在打脸的声音可谓是十分响亮。哪怕心中已经隐隐开始察觉到眼前这人的危险性,可还是忍不住对那躺了一地的打手们开口大骂起来。 这本该是紧张十足的气氛,然而听见他对萧楚陌的称呼,虞盼兮却是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说起来,这王钱穆的年龄看起来似乎的确要比萧楚陌大些,可也绝对大不过五岁。这样一直以大人看待小孩子一样的称呼来叫萧楚陌,落在旁人眼中实在是有些滑稽。 更何况这站在他面前的,还不是什么普通的富家公子,而是堂堂忠勇将军。 就在虞盼兮觉得好笑的时候,那边的萧楚陌已经结束了单方面的殴打,朝着这边走过来,神情冷漠得让人害怕:“你方才,是在对我家夫人说些什么?” 此时的王钱穆已经看出来,这人显然因为方才他对虞盼兮的那番调戏动怒了,甚至起了杀心。眼看着那么多打手都没办法伤到他分毫,当下便被吓到腿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萧楚陌,仿佛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不住往后退去。哪怕口中已经开始结巴起来,仍是不愿意服软。 “你你你……我警告你别过来啊!我爹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富商,你惹不起的!而、而且,这里的县令大人也已经答应收我做干儿子了,若是你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看得出来,这王钱穆实在是被方才萧楚陌出手那般狠辣的样子给吓到了,生怕他将那些招数全都放到自己身上来。为了自保,他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底牌全都翻出来了。 说实话,其实萧楚陌虽然动了杀心,但也不是真的喜欢滥杀无辜的那种人。虽然王钱穆一点都不无辜。 他若要处罚人,是一定要在事情全部都能够解决的情况下,而眼下这王钱穆显然还有些用处。 邱迟锦原本想着上前劝说一番,让萧楚陌教训完他的手下就算了,不要轻易动这王家少爷。毕竟王家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大,若到时候当真来个秋后算账,只怕这事儿还没那么容易了结。 然而他才刚刚踏出一步,甚至都还没有开口,萧楚陌就已经狠狠一脚踹在王钱穆的胸膛上。看那模样,只怕他脚上使的力道绝对不轻。 后者平日里一直沉迷美色,哪怕年纪正值壮年,可身体早就亏空得厉害。又加上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住这么一脚。当下便趴在地上在没力气起来了,甚至就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萧楚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片渣滓一般:“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这句警告,带着明显的蔑视之意。对于这群人来说,算是起到了十足的威慑作用。 周围的小厮惧怕着萧楚陌,他们之前可是已经领教过这人的厉害的,因此一直躲在后面浑身发抖,根本就不敢走上前来。 直到现在听到他这番话,又看着他的确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这才开始试探着走上前来,赶紧将狼狈不堪的王钱穆给扶了起来。 眼下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明了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再在萧楚陌的面前耀武扬威,也实在没那个胆子了。于是其中一个小厮急忙招呼了那边仍旧躺在地上的十几个打手一句,便要准备回去了。 只不过,王钱穆哪里是这么容易甘心的人?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因为受伤的是胸口,说出一句话都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 “好小子……你、你给我等着……” 第184章 计谋 这么气势汹汹而来的一群人,最后却被萧楚陌以一人之力给灭了威风,全部打了回去。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城里作威作福惯了的王钱穆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在回到王家宅院之后,他爹看着自己这个独子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自然也是气愤不已。哪怕知道一定是王钱穆又在外头惹下了什么祸事、招惹了什么人,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来。 若不是后者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需要赶紧请大夫过来治疗,只怕他立马就要带上更多的人马接着过来找麻烦了。 待王钱穆和他带来的那群人离开之后,虞盼兮走到萧楚陌的身旁,丝毫没有责怪他彻底将前者得罪的事情。反而是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故意的?” 以萧楚陌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王钱穆说这么多废话,更不可能去威胁他。若是放到以往,像后者这样胆敢调戏虞盼兮、甚至将她与青楼妓子放到一起做比喻的人,早就已经被他废掉手脚,或者直接送去见阎王了。 听到虞盼兮的声音,萧楚陌这才回过头来,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一向抿着的嘴角也不知何时勾起一抹弧度来。 “还是你了解我。以我们目前见到听到的情况来看,那王家显然是已经将这座城中的官员大都打点好了。若是我只处理了他,只怕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就因为顾及到了这一点,他才会难得发了一次善心,对王钱穆动手的时候特意克制了好些力道,没有直接将他打成重伤。只不过,就那一脚,想必也已经足够让这位大少爷吃些苦头了。 按照萧楚陌的想法,若这座城池之中的大小官员当真全都收受了贿赂,那他不介意动手将此处彻底清洗一番。 反正他身为大将军,本身的官职就要比他们都要高,再加上帮助登基和这次出使谈判一事,司徒菲羽又给了他不少特权。若是他要惩治一下这里的官员们,只要证据理由充分,哪怕是先斩后奏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只不过,这边的夫妇两人都对彼此的小心思心知肚明,邱迟锦却还根本不知道萧楚陌的身份。 虽然虞盼兮方才故意捉弄王钱穆的时候已经说过身上这些东西的珍贵程度,但他还是没有将前者的身份往官职上想。只与王钱穆一样,以为他是不知哪里来的贵公子,财富泼天、不知人心险恶罢了。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没有半点忧虑之色,邱迟锦忍不住上前说道:“恩人,想必你方才也听到了,城中县令已经答应收那王钱穆为干儿子。你在这个时候得罪他,又将人打了一顿,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番劝他们离开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可是这一次,却比之前更加急切。因为他知道,经过这么一闹,只怕下一次来这里的,就是县令手下的人了。 民怎么与官斗? 在邱迟锦的想法中,哪怕萧楚陌的身家可以达到与王家一较高下的地步,可到底这里还是王家扎根这么久了,又与那些官员们交好,算是占了几乎所有的主动权。若是当真斗起来,只怕还是他们吃亏。 虞盼兮其实也知道他这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于是笑道:“邱公子,你一直劝说我们离开这里。可是你是否想过,如果我们走了,接下来到来的怒火可能会全部迁怒到你们身上去。到那时,你们又该如何呢?” “这……” 她这番话,算是把邱迟锦给问了个哑口无言。 的确,他只想着不能让恩人遇到危险,他不愿因为自己的事情把无辜之人给牵扯进来。可他为什么会称萧楚陌夫妇为“恩人”呢?还不是因为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便帮助了他! 若是没有他们的出现,只怕柳絮早在之前那些恶仆前来砸药铺的时候便被强抢了去。梁子都已经结下了,也就只有他一个,居然还在想着将恩人送走,而自己留下来等着最坏的结果。 邱迟锦心中想到这一点,一番极其艰难地纠结过后,最后还是开了口:“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冲着我和絮儿来的,若是那王钱穆当真有什么不满,大不了对着我一个人发泄就好!” 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他的心中也做了决定。不过,虞盼兮却仍旧是提醒了他一句:“那柳絮姑娘呢?那些恶人本就是盯上了她,若是连你也出了什么事情,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如何?” 她和萧楚陌虽然欣赏邱迟锦的倔强,可也见不得这样一根筋的性子。这样的性子,迟早会让他吃不少苦头,若是能够趁早扭转过来,自然再好不过。 柳絮算得上是邱迟锦最大的弱点,此时听到虞盼兮话中提及,他果然越发迟疑起来。 后者正想趁热打铁,再说两句将他骂醒,一个女声却从后面传了出来,话语之中带着点懊恼。 “盼兮姐姐说得对,你这般不管不顾,将我置于何地?” 众人闻声朝着身后看去,只见本该藏在后院之中的柳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药铺后堂的入口处,一双眼睛似乎微微有些泛红。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将几人方才那些对话听去了多少,但这般反应,显然是听到了最后那几句话。 邱迟锦更是显得有些紧张,急忙想要过去安慰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他心中踌躇的这个时候,柳絮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十分认真地看着他:“邱迟锦,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若是你当真出点什么事情,胆敢丢下我一个人,我承认我没那个能力去报仇,所以一定不顾一切也要去找你!” 她这番话,直接就是在告诉在场几人,她柳絮的命,是和邱迟锦连在一起的。若是王钱穆当真敢对他动手,她一定誓死相随! 从虞盼兮见到柳絮的第一面起,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柔柔弱弱的,性子十分温和。所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鸟依人”。然而眼下后者说出来的这番话,着实是让她都感到有些惊讶。 就连邱迟锦本人,也从未见到过柳絮此刻的认真,一时之间竟看得愣了神。 第185章 出城 柳絮这般模样,与她一同长大的邱迟锦心中感动的同时,也知道她性子倔,一旦下了决心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这样坚定的情绪,似乎也感染到了他。在柳絮专注而认真的目光之中,他终于点了点头,应下她的话来。 虞盼兮和萧楚陌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人相视而笑,心中自然也忍不住替他们高兴。 只不过,眼下虽然看似已经暂时解除了危机,但其实他们都清楚,王钱穆很快便会再回来找麻烦。就算不是他,也会是与王家有关的人。而且在已经见识过萧楚陌实力的情况下,下一次来的人,只会更难对付。 “军队就在城外,我也不放心将调动他们的信物交给别人,看来只能出城一趟了。” 萧楚陌早在故意激怒王钱穆的时候,就已经想好对策了。正好他带来的军队距离城门口很近,此时又还未到关闭城门的时候,出门调动兵力还来得及。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从腰间取下调兵的信物来。那是一块造型奇特的腰牌,虞盼兮之前见过几次的。这腰牌并非就是军中虎符,所调动的也只有萧楚陌亲自训教过的那一部分精兵。 不过即便如此,只单单对付王家和县令手下的那些侍卫打手们,想必也足够了。 “盼兮,你现在便拿着腰牌速速出门去。若是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军中副将也可以责令他们开门。” 按照萧楚陌的意思,是要让虞盼兮前去将人手带进城来的。眼下那王钱穆随时有可能再带人过来进行报复,若是此事由虞盼兮去办,也正好可以让她不用面对任何的危险。 不得不说,萧楚陌的确是将虞盼兮放到心尖上了,就连一丁点儿的风险也舍不得让她去冒。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是将自己手中的腰牌递了过去。 然后后者虽然明白他的想法,却并没有接下腰牌,反而推回到他的手中:“还是你去吧,我留在这里。” “别任性,你……” 萧楚陌刚要开口劝说她,虞盼兮却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我也知道接下来才是计划真正开始实施的时候,所以更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我不会骑马,一来一回实在会耽误太多的时间。这件事情,只能你亲自来做。” 她的分析不无道理,让前者将方才准备脱口而出的劝说之词全部咽了下去。 的确,其实不管是来回进出城门,还是调动兵力时的速度,都只有由萧楚陌来做才最为合适。眼下的时间算得上是争分夺秒,若是他动作够快,兴许还能赶在那王钱穆请到帮手过来之前回到这里来。 他的心中十分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因此也没再同虞盼兮过多推辞。再三叮嘱几句之后,这才准备要赶紧出城去了。 两人的对话是特意压低了声音来的,动作也不算很大,自然没被一旁的邱迟锦和柳絮听到。 虞盼兮虽然没有特意瞒着他们,不过也没直接点明自己和萧楚陌身份。只是说他们来的时候也是带了人手的,现在就留在城外。为了防止那王钱穆找人过来报复,萧楚陌现在便出去调动人马了。 他们本来就已经认定自己的恩公家境阔绰,出行带点人手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也就当真信了虞盼兮的话,没有多问什么。毕竟有王钱穆那样的例子摆在前面,想必二位恩公平日里应该也是一副前呼后拥的样子。 这边的计划正在悄然实施,而王家这边,气氛却不怎么好,甚至可以用低沉来形容。 任谁都知道,这王家老爷家中妻妾不少,但却只得了王钱穆这么一个独子。眼下这个平日里他当做珍宝,自己都舍不得打骂的儿子被人打成重伤躺在床上,这让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其实王钱穆也没受什么别的伤,唯一的伤处无非就是萧楚陌踹在他胸膛上的那一脚罢了。没有伤口,又没有见血,旁人看起来并不严重的伤势,其中的痛楚自然只有自己能够知道。 王家老爷看着下人请来的大夫为王钱穆诊治,他也没法坐得住,一直在屋中不住地踱步。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扭头去看那边诊治的结果。 很快,大夫便已经基本摸清楚王钱穆的伤势了,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王家公子平日里在城中作威作福惯了,也不知这次是踢到哪块铁板了,居然得了个这么重的教训! 早已等候多时的王老爷见他摇头,还以为王钱穆的伤势是没办法治好了,顿时慌了神,急忙扑过来问道:“怎么样,我儿的伤还有得治吗?” 而后者听罢,也是同样扭头看着大夫,眼中紧张之意明显得很。他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现在只觉得胸膛之上仿佛压了块大石头一般,剧痛无比,自然没办法自己评估。 那大夫何时见过这王家父子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只觉得十分不习惯,于是便赶紧说道:“王老爷放心,令公子的伤还没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句话,算是让眼前的两人同时稍微放下心来,显然是不如方才那么担心了。然而他却还没有说完,话音顿了顿之后,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只不过,虽然并没有生命危险,可经在下观察,令公子的胸骨似乎是被人打出了裂缝。这样的情况我之前也碰到过一两次,最后皆是束手无策,只能让病人好好修养。” 大夫之后的这番话,着实是让两人的心又都提了起来。胸骨上被人打出裂缝来,这种事情一听便觉得吓人得很,然而此刻却落在了王钱穆的身上。 难怪后者被萧楚陌踹了那一脚之后,甚至连开口说句话都觉得胸口在剧烈疼痛,最后只得选择闭嘴。 王老爷更是比当事人更加慌了神,听到“好好休养”四个字后,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一般,急忙追问道:“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吗?不用别的方法和什么药来治疗吗?” 他就这么一个独子,绝对不能让他出现任何意外。若是有别的法子,他是一定全都要抓来试一试的。 虽然平日里这对父子俩作恶多端,到底血缘之间的关爱还在。这也算是他们仅剩的一点良知了。 第186章 吴县令 可这王钱穆的伤是在胸口,又是伤在了骨头上。若是普通的手脚骨折可能大夫还能有点办法,眼下这样的情况,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没别的办法,这伤只能好好养着。” 大夫说了一句,想了想,又着手写了一张用于修养的药方来。 虽然这王家父子平日里作恶多端,是这城里城外臭名远扬的恶人。可他毕竟也是要养家糊口的,因此只能尽心尽力地给王钱穆治疗。 王老爷拿到药方,当下便赶紧派人去外头买药去了。而那大夫收拾好药箱之后,临走之时,又留下一句:“令公子的伤虽然可以养好,但是至少有七成的几率,以后情绪激动的时候,仍然会感到非常疼痛。” 按他话中所说的意思,若是王钱穆当真赶上了那七成几率,只怕这一脚带来的伤处会直接跟着他过完下半辈子。 王老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估计心都因此凉了半截。可他请来的这个大夫乃是城中最有名的郎中,就连他都这样说了,也就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剩下那三成完全好起来的机会。 他们的对话全部落在王钱穆的耳中,后者一听自己可能要带着伤痛过一辈子,瞬间便慌了神。心中对于萧楚陌的怨恨更是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他本来躺在床上连惨叫声都不敢轻易发出来,可此刻却是直接挣扎着要爬起来,口中发出有些破碎的音节:“爹,这都是那个小子干的……你赶紧找人帮我报仇去!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这话不用你说。” 王老爷虽然也十分清楚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都是个什么样子,但他平日里都是将他当做心头宝来惯的,又哪里舍得打骂他? 哪怕知道这事儿的过错一定是在王钱穆身上,可还是应下他的要求来。 “你就好好待在家中养伤。既然那小子有些功夫,只怕院里的那些护卫拿他没办法,我这找你干爹帮忙去!” “好、好!爹你快去!” 一听他提起自己那位县令干爹来,王钱穆瞬间便眼睛一亮。当下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了,只催促着他赶紧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王家老爷的确是有些本事。也不知他在县令那里砸了多少银子,进入县令府上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居然都没有排查,只是让人进去通报了一声。 这里的县令姓吴,是位十足的贪官。自从在王家老爷那里尝到甜头之后,便开始与他密切来往,甚至称兄道弟起来。 后者既然是前来告状的,自然是添油加醋说了好一通,将萧楚陌等人形容成了恶人,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家儿子打成重伤。 虽然那吴县令心里清楚,这事儿只怕是王钱穆自己挑起来的,不过这被打的是自己名义上的干儿子,他又盼望着能够继续从王家掏出银子来。因此也做出一副愤愤的神色来,当下便从府衙之中带了一队官兵朝着济安堂而去。 瞧着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他这是要去给自家干儿子报仇去了。 那些官兵里面虽然也有不愿伤害无辜的人,可上面的官员们早已经成了一丘之貉,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听从命令一起跟过去。 而城中百姓们见到这横冲直撞的一群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纷纷在心中叹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招惹到那吴县令了,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济安堂距离城中的府衙并不能算很远,不一会儿,那一队官兵便已经将这间小小的药铺给团团包围住了。 “看样子,那王钱穆是真的要下狠手了。” 邱迟锦看着门外人影晃动,神情十分凝重。眼下就连官兵都用上了,他心里也清楚,今日这事只怕是没办法好好解决。 柳絮站在他身旁,虽然从她紧紧抓着前者衣角的手上,足以看出她心中的紧张来,可却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想不出办法来,能做的就只有不给大家添乱了。 “夫人,你们随行的人身手如何?” 虽然知道寻常护卫应该没办法与官兵相比,可之前萧楚陌离开的时候,似乎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邱迟锦心知自己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赌一把。 虞盼兮笑道:“数量上绝对压得过这城中官兵,身手上,也一定不会输。” 说话之时,她的语气依旧轻快。屋外的情况她并非没有看到,只不过没有丝毫紧张和畏惧之意。 她的话,算是让邱迟锦稍稍放下心来。既然虞盼兮都这么自信的话,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眼下他们要做的,就只有拖着时间等着萧楚陌回来。 “碰!” 药铺大门被人猛地踹开,数个官兵瞬间冲了进来,将屋内几人也赶紧包围起来。 吴县令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双快眯到一起的鼠眼在屋内打量了半圈儿。虽然目光在看到虞盼兮的时候很明显地透出一丝惊艳和贪婪来,但还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视线最后落到站在中间的邱迟锦身上。 “哟,我还以为能够打倒那么多人,又将我那干儿子一脚踹成重伤的是什么人呢。居然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臭小子?” 出口的语调阴阳怪气的,再配上他那副猥琐的模样,着实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萧楚陌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邱迟锦这一个男子,吴县令会将伤人的人认错也不算什么奇怪事情。 虞盼兮微微眯起眼睛,看这阵势,也猜到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王钱穆之前所说的干爹、这里的县令了。 只不过,看他这过度肥胖的身躯、装模作样的姿态,以及腰上那根明晃晃的金腰带,不难想象到他平日里到底怎样残忍地去剥削那些百姓。 王钱穆不能亲自跟过来,但就是为了怕他认错,特地让王老爷将一个被萧楚陌教训过的小厮一同交给了吴县令。此时正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进来。 听到吴县令方才那番话之后,他急忙收好心中的愤愤之意,然后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对着前者万分讨好道:“大人,错了、错了。这个是济安堂的,虽然也对少爷不敬,可打人的却是另一个!” 第187章 抓人 吴县令之所以会认错人,是因为此时的济安堂中只有邱迟锦这一个男子。 因此在听到那小厮的话之后,他便扭头又看了看周围,确认这里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这才又说道:“既然不是你打的人,那就赶紧将那个小子交出来。也免得本官亲自动手,让你们多受些皮肉之苦!” 很显然,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萧楚陌已经出城调兵去了。这吴县令说出来的这番话,更是一听便知道是在威胁邱迟锦等人。 看着他自称“本官”,居然想要直接用自己的身份来压人,虞盼兮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先前此处被打砸,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见得有人前来。怎的现在那罪魁祸首被打了,立马就有这么多官兵冒出来了?” 她所说的话句句在理,直堵得吴县令满脸的怒气,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然而虞盼兮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目光紧盯着他接着道:“在其位谋其职。大人这般不辨是非、不问青红皂白,只怕不知害了不少百姓。敢问,你可对得起身上这身官服?眼里可还有王法?” 她这一番话步步紧逼,也算是问得一针见血。这吴县令本来就是出了名的贪官,又哪里敢回答她一连几个问题? 眼看着后者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见此,急忙道:“大人,这女人牙尖嘴利得很,之前便将我家少爷戏弄了一番。您可千万别被她给哄骗住了!” 经过他这么一岔,吴县令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擦了擦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冷汗,重新端起自己身为县令的架子骂了一句:“果然是个刁民,居然敢这样对本官说话!在这个地方,我的话就是王法!” 他方才居然会被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的气势给唬住,实在是丢脸! 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吴县令还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找回面子,一旁的小厮看出他的心思来,满脸谄媚道:“大人,这济安堂后面还连着一个院子,您不妨派人进去里面搜一搜?” 之前因为王钱穆的吩咐,他跟着另外几人来这里闹过几次事,对于这一点自然是摸得清清楚楚。吴县令一听,果真直接便派人进去搜查了。 邱迟锦一直警惕地盯着周围官兵们的举动,此时一看他们居然是去了后院,反而是悄悄松了口气。 此时柳絮正站在他的身后,而萧楚陌更是直接出了城门,那后面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不过只有一些桌椅板凳罢了。就算他们派了再多的人进去搜,也绝对找不出任何人影来。 济安堂本身并不大,用来居住的院子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没一会儿,进去搜查的几个官兵便出来了。 “大人,里面没有人。” “怎么会?” 那小厮本来以为萧楚陌一定藏身在了院子里面,可眼下却听到这样的结果,自然有些傻眼了。 吴县令平日里哪会到这些地方来闲逛,方才也不过是听小厮说起,这才派人进去搜查了一番罢了。他倒是不如这个小厮这般失望。 只是看后者还在朝着里面张望,于是便又说了一句:“放心,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敷衍我。” 那小厮自然惶恐,急忙行了个礼道:“奴才不敢。” 吴县令见他如此,也懒得再去追究这么个奴才,扭过肥胖的身躯来,目光落在了虞盼兮的身上。 男人大都好色,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吃穿不愁、有权有势的人,自然更是沉迷于美色之中。若真要说起来,其实他的行为举止和王钱穆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做得没有后者那么明目张胆罢了。 而这样的眼神虞盼兮怎么能看不懂?早在之前她就已经不知见到过多少次了,就连之前那个王钱穆,不也正是这样的神情吗?她只觉得实在是恶心。 “那边的女子是什么人?” 吴县令这句话问的,正是王钱穆派来的那个小厮。 后者抬头一看,他并没有指明到底问的是哪一个,于是便干脆都说了出来:“左边那个站在邱迟锦身后的,是济安堂老大夫的独女,名为柳絮。至于右边那个……名讳不知,奴才只知道她是那个混小子的妻子。” 他口中指的“混小子”自然是萧楚陌。吴县令一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心思立刻便转动起来。夺人妻子这样的事情,他也干得不少,显然很是轻车熟路。 “既然如此,那不就好办了?有了他们在手上,还怕那人不肯现身吗?” 他眯了眯本就已经快被脸上肥肉挤不见的小眼睛,接着对围着邱迟锦三人的官兵喝道:“来人啊,把这些刁民都给本官带回去,听候发落!” 虞盼兮听罢,眼中难得闪过几分冷色。这还没开始审案就已经要听候发落了,可见这吴县令平日里到底有多糊涂! 对于这样的结果,别说在场的另外两人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心有不甘、愤怒不已。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实在由不得他们来说什么。 济安堂距离城门没多少距离,萧楚陌已经去了这么久,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心中权衡了一番,三人没有丝毫反抗,跟着那些官兵回到了府衙之中。 “大人,可要升堂?” 吴县令亲自带人出去之后,府衙里的师爷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此时见他回来,身后的官兵还一同押了几个人回来,自然是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然后前者却显然是对他的谄媚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是有些不满地挥了挥手:“升什么堂,直接让人把这些刁民给我关到牢里去。” 他从来都是很讨厌麻烦的,而且邱迟锦等人本来也只是因为王钱穆的原因才被他抓了起来。就算是要审问,在没有罪名的情况下,顶多也就是屈打成招,他还得把人留着引萧楚陌出来呢。 “是、是,小的这就让人将他们关进去。” 无缘无故被他吼了一句的师爷急忙应下来,大概平日里谄媚讨好惯了,此时丝毫没有丢脸的感觉,依旧对着那吴县令点头哈腰。 可是一转头面对底下那些官兵的时候,却是瞬间换了副嘴角,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气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大人方才说的吗?快把这些刁民关到地牢里去!” 第188章 萧楚陌赶到 那些官兵听到这个师爷的吩咐,自然不敢耽搁,急忙吆喝了两声,就要让虞盼兮三人跟着他们走。 眼下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吴县令本来已经准备回去休息了,打算等到第二天再给这些人随便安个罪名,逼迫萧楚陌现身之后,直接将他们好好教训一番。只不过在他转身之时,目光却落到虞盼兮的身上,忽然心中一动。 “等等,那个女子留下,另外两人接着带走。” 他抬手指着的,正是走在最后的虞盼兮。 在场之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个吴县令平日里是副怎样的德行,知道他这是看上这个美人了。凭着这般姿色,只怕明日再见的时候,这女子就不会再被送回牢中,而是留在他的后院中了。 他这么明显的心思,只要是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虞盼兮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而邱迟锦更是直接停下脚下的步子,似乎是随时准备撞开前来抓她的人。 按他心中所想,毕竟这件事情是因他而起的。眼下恩人还没回来,无论如何,自己都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妻子。 “你别轻举妄动,絮儿还等着你保护呢!” 虞盼兮看出他的意图来,急忙压低声音对他说了一句。 拖延时间的办法她多得是,实在危急的时候,也还有阿夜在暗中帮助她。可若是邱迟锦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非但要把他自己搭进去不说,极有可能还会惹怒那个县令,让他提前对他们下手。 到时候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邱迟锦听到她的声音,显然是有些错愕,然后同样急切地开了口:“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心爱的人。至于那边的县令,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虞盼兮可没时间再去听他的废话了,见他这副磨磨叽叽的样子,直接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作为一个男子,行为举止如此不够果断,关键时候极有可能会坏事。 她都这样说了,邱迟锦自然没办法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虞盼兮脸上虽然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却当真没有半分害怕和紧张之色,他多多少少也就信了她的话。 只不过,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那吴县令多少还是有些手段的,请夫人自己千万要小心。”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几个官兵已经开始上前来催促了。虽然态度全然不像是真的成了那县令的走狗,可他们也不敢反驳后者的命令。 虞盼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于这处府衙之中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答案。又悄悄给了邱迟锦一个眼色,后者这才与柳絮一同转过身,跟着官兵们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吴县令哪知道虞盼兮心里都在盘算些什么,只是看着她这样一点儿都不慌张的样子,还以为她是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于是一边朝着她走过去,一边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来,就连口中说出来的话都和那王钱穆之前说的一般无二。 “美人看起来很识趣嘛!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只要你乖乖从了我,以后我一定好好疼爱你,保管你顿顿都是吃香喝辣的!” 不得不说,他这般肥头大耳的模样,又加上此时满脸猥琐的笑容,与那棚子里待宰的猪简直就差满嘴的哈喇子了。虞盼兮看着他走过来,心中十分厌恶,甚至感觉有些作呕。 “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阿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语气之中带着十足的嫌弃。以虞盼兮对他的理解,不用看也可以猜到,只怕他现在正躲在夜明珠中猛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见后者正紧皱着眉头盯着那肥头大耳的家伙,根本没空与自己闲聊,阿夜又道:“不行,我看着这家伙就好想揍他一顿。要不要我暗中帮你一把?” 虞盼兮听到他的话后,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来。阿夜这番话就一个意思,那就是他看着眼前这人实在欠揍。虽然这吴县令的确长得有些不尽如人意吧,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好笑。 不过憋笑的同时,虞盼兮还是不忘拒绝了他的好意:“这点小事不用你出手。想必楚陌就快回来了,我只要稍微拖他一下就好。” 自从阿夜说出他的灵力恢复很慢之后,她便处处都注意着,若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是一定不会轻易让他动手的。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阿夜应下她的话,颇有些无奈地耸耸肩,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而事实上,其实也的确用不上他出手了。 就在那吴县令刚刚走到虞盼兮面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去碰她,便有马蹄声从远及近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而且很显然,那骑马之人似乎正是朝着这处府衙而来的。 众人心中疑惑,这个时候,天都已经开始黑了,还有谁会特意跑到这里来? 很快,那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府衙的大门口,看起来似乎有些急匆匆的。因为他骑着马,守门的几个官兵没法上前阻拦,反而是让他抛下马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虞盼兮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萧楚陌无疑! 而后者也是一眼便看到了她的身影,更看到了已经站到她面前的吴县令。这样近的距离,以及那满脸肥肉的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猥琐的笑容,不难让人猜出他想要做什么。 只单单看过那无法无天的王钱穆,萧楚陌心里本来就已经有了不少的火气。此时再看到这样一幕,自然是一下便被激怒了。当下哪还管他是不是此处的县令,两三步走上前去之后,直接便一脚将人给踹开数米。 那吴县令毫无防备,在地上狠狠摔了个狗吃屎,再配上他那肥胖的身躯,模样看起来好不狼狈! 周围的官兵们长期饱受欺压辱骂,平日里哪见过他这副样子?顿时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又都怕事后被责罚,因此一个个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吴县令听着从人群中隐隐传来的笑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上肥肉多,反而减少了一部分力道的原因。他非但没像王钱穆那样被直接踹成重伤,反而是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萧楚陌破口大骂。 第189章 点明身份 “哪来的刁民,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敢对本官动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吴县令骂完,一双小眼睛又瞪着周围憋笑的官兵们,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刁民给本官抓起来!” 经他这么一骂,那些官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拔出腰间的长剑准备将萧楚陌拿下。 对于他们来说,眼前这人出现得实在太过突然。虽然他方才踢在吴县令身上那一脚实在大快人心,可这里毕竟是衙门,哪能容他这般放肆?就算那吴县令没有吩咐下来,按照规矩他们也该将他拿下的。 萧楚陌此番本来就没想要和他们过多周旋,眼看着那些官兵拿着剑就要围上来,他直接将怀中的令牌取了出来:“怎么,本将军身为正三品的官,莫非还打不得你个小小的县令?” 这样的自称,只有在他心中已有不悦的时候才会说出口来。虞盼兮心知他已经打算直接了结此事,于是便十分乖顺地推到他的身后,将眼下的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 这座城池距离京都也算很遥远了,那吴县令整日里贪图享乐,自然也没真正见过萧楚陌的容貌和画像。 只不过,如今朝中敢自称为“本将军”的人本来就没几位,又恰逢女帝派那忠勇将军前去与南金国谈判的消息早已经传了出来。吴县令就算再没脑子,也可以猜到这只怕就是萧楚陌本人无疑! 忠勇将军脾气不太好,这是官员们私底下传得最为广泛的。吴县令的脸色瞬间一白,可心中始终还存着一丝侥幸。 看着前者那如同凝了满面冰霜一般的神情,他故作镇定地嚷道:“诸位将军远在边疆或京都,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小子,我可告诉你,假冒朝廷命官可以重罪,要杀头的!” 说话之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着萧楚陌手上那块令牌飘去。 其实他哪里看不出来,那是忠勇将军自己独有的令牌,就是用来证明他的身份的。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咬紧牙关否认,万一这人是不知道去哪弄了快假令牌过来呢? “呵!” 萧楚陌听着他这番狡辩的话,终于是发出一声冷笑。不由在心中暗道,这人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不过,甚至都不用他亲自来做出什么解释,门外突然传来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不多时,便有一名副将从府衙大门口走了进来,径直走向萧楚陌,对他行礼汇报。 “禀报将军,末将已经率人将这处府衙团团包围起来。这里的官兵们见到末将手上的令牌和圣旨之后,并未做出反抗。” 他说着,将手中所持的一个卷轴双手捧着交给了萧楚陌。 吴县令本来就离得很近,此时一看,自然看到那卷轴明晃晃的,边角上整好露出一只龙爪来。能用这种明黄色的布料来书写,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是圣旨啊! 本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吴县令,在看到这方圣旨的时候,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气一般,一下瘫坐在地上。 因为他心里知道,忠勇将军亲自前来,又是这般地气势汹汹,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吴县令的体型本就有些肥胖,此时一下落在地上,自然发出不小的声响来。 萧楚陌看着他瞬间惨白无比的脸色,似乎还觉得不够一般,拿着手中的圣旨走过去,在他面前舒展开来,迫使他看着里面由司徒菲羽亲手书写的内容。 “吴县令可亲眼看好了,此乃女帝亲自交给本将军的圣旨,下方也有玉玺印的章。这样,可能证明本将军的身份了吗?” 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气势,那吴县令早就已经被吓得冷汗直冒,又哪里还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只顾着抬手擦着额头上如雨一般的冷汗,口中不住胡乱地应道:“是、是……是下官瞎了眼,竟然敢怀疑将军……还请将军责罚!” 按照吴县令的猜想,哪怕这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那也只是比他高上几品的官而已。就算要查办他,也得等到证据充足之后才能动手。他这番任凭处罚的话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然而萧楚陌眯了眯眼睛,似乎就在等着他这句话。听那他亲口说了出来,便道:“既然吴大人这般有自知之明,那便请您站起来,跟着本将军的下属去地牢待一晚上吧!” 这下,可轮到吴县令傻眼了。 他本来以为,这萧楚陌应该是个规规矩矩的主儿,没想到做起事来居然这般狠绝,丝毫不留情面。 然而萧楚陌早在到这府衙之前就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惩治这吴县令了,之后赶到的时候又正好撞上他试图侮辱虞盼兮,顿时心里怒火中烧。哪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请自己降罪,这话可是吴县令亲口说出来的。而且这县令一职在将军的面前,本来就是小的可怜,他方才话中称呼一声“大人”可不是一般地抬举他。 也正因如此,让那吴县令算是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话来,最后只得心有不甘地跟着萧楚陌手底下的士兵朝着地牢走去。 “盼兮,你没事吧?” 派人将人带下去之后,萧楚陌这才回过头来,拉着虞盼兮仔细检查着。瞧着他脸上那十足的担忧,让人很难将他与方才那尊煞神联系起来。 后者自然是摇摇头,轻笑起来:“我很好,你回来得很及时。” 她说着,又想起之前被带走的邱迟锦和柳絮两人。于是又道:“对了,你来之前邱公子和柳絮被那县令派人带到地牢里去了,你赶紧让人将他们接出来。” 邱迟锦她倒是不担心,可柳絮那身子柔柔弱弱的,地牢向来潮湿脏乱得很,她实在有些担心。 萧楚陌听罢,当即便让侯在一旁的副将亲自去办这事儿了。自己则轻声安慰着虞盼兮:“没事的,徐副将知道该怎么做。天色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本来吴县令派人将几人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之后了,再经过方才那些事情,此时的天早就已经黑透了。经过这半天的折腾,虞盼兮也的确累了,便点点头,两人就在这府衙里面寻了一间客房住下来。 第190章 百姓们的反响 当徐副将亲自带人将邱迟锦和柳絮从地牢之中接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是有些呆愣,完全没弄清楚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甚至在出来的时候,还在地牢门口碰见了被押送进来的吴县令。 只不过,大概跟在萧楚陌身边久了,这徐副将也习惯了不多做解释。只是在府衙里面另外给他们寻了个空房间,让他们好好歇息一晚。 邱迟锦本来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后者一脸冷漠,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带着柳絮安安静静地走进房间里去了。 好在吴县令虽然贪污了不少银子,在装点自己的脸面的时候,还是没少花钱。府衙之中偶尔用来接待贵客的房间里面,各种东西都是极为精致的。甚至就连床上摆放的褥子,都是用了上好的丝绸来做。 天色已晚,柳絮以前哪里经过这般惊吓和折腾,此时自然是又累又困。邱迟锦见此,也顾不上心中的疑问,只得让她赶紧睡下了。 只不过,徐副将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这两人的行为举止,还以为是一对儿小夫妻,于是便只给他们找了一间房。邱迟锦不好再麻烦他,又加上不放心柳絮的安危,于是便在房中打了个地铺,就这么将就了一晚上。 萧楚陌带兵进城的时候还没到真正的夜深人静,因此有不少百姓都注意到了府衙这边的动静,只不过没人敢贸然出来查看。直到第二天大亮了,大街之上都热闹起来,这才有人敢壮着胆子试探性地朝着这边向往。 可是这一张望大家才发现,府衙大门前,平日里那些懒懒散散的官兵全部被人替换下来。而换下他们的那些士兵,伊然是和此时包围着府衙的那些人的穿着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这个疑问来。可平日里被吴县令打压得实在狠了,他们也不敢上前询问,只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就在此时,府衙那扇朱红的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徐副将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周围的百姓们看着他十分眼生,可到底是从府衙里面走出来的,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于是赶紧四散开来。 徐副将将他们的神情举动悉数收入眼中,心里也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赶紧将手中的纸贴到府衙门口的榜上之后,便赶紧回去了。 待他进去好一会儿,才有人三三两两重新聚过来,有个书生模样的人在一旁为他们读着上面的内容。 “……忠勇将军经此过,见有不平之事,遂追查到吴富涛身上。百姓如有冤案,可进府衙上报,将军将一并处理。” 吴富涛,正是那吴县令的本名。 然而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让百姓们惊讶不已的。忠勇将军的名号,他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没想到居然到了这座城池里吗?而且这一来就要处置那一直在城里作威作福吴县令! 百姓们并非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可昨晚上那番动静可算不得小,又见如今就连这府衙门口的守门官兵也被撤了下来,心里自然而然便信了几分。 就在众人迟疑的时候,一个屠夫模样的粗犷男子突然站了出来,放大了声音为自己壮胆:“管他呢,老子这就去赌一把!要是等到这忠勇将军走了,只怕就没人再能治一治吴富涛了!” 这座城中人人都知道吴富涛是怎样欺压百姓的,偏偏王家又不止贿赂了他一人。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城内官员皆是如此,这么一来,自然没人再去管他了。 这名屠夫的儿子之前因为得罪了吴县令,被后者命人打断了双腿,至今还躺在床上修养。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听到这张告示内容的百姓们本来就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此时既然有人带了头,自然是跟着他纷纷站了出来。 “老张头说得对,那吴富涛作恶这么些年,若是还没人来治治他,咱们的日子只怕真要过不下去了!” “我也被那吴富涛无缘无故夺去了一块田地,再加我一个!” “……” 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全部都是曾经被吴县令欺压、教训过的人。 府衙门口的士兵之前便已经接到萧楚陌的吩咐,若是有百姓前来喊冤,直接将人放进去就行,因此也没有加以阻拦。剩下的人见此,更是放下心里所有的顾虑,也跟着往里进。 本来那张告示并没有多少人看到,只是在府衙附近一些摆摊的小贩和路人看到罢了。可这个消息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落入百姓耳中犹如炸开了锅一般,纷纷奔走相告。 本来平日里都被百姓们绕着走的府衙,一时之间被前来喊冤的人挤了个满满当当,可后面还有许多人没能进来。守门的士兵见此,实在是不好再放人了,赶紧派人去询问萧楚陌的意思。 “徐副将,你派人让之前进来的那些百姓写下自己的冤情,或者请人代笔也可以。写完之后,便将人请出去吧,让他们下午审案的时候再来。” 萧楚陌也没想到平日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受过那吴县令的欺压,虽然说出对策来了,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本想直接审案的,可又不清楚百姓们到底有些什么冤情,是虞盼兮提出这个方法,他才让徐副将去贴了那张告示。可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然而他这个吩咐,却是让徐副将有些为难了。府衙里的师爷已经和那吴富涛关在一起了,而军中士兵们又大多都没念过什么书,这样一来,居然找不到可以替百姓们书写冤情的人。 “我可以帮忙吗?” 邱迟锦站在一旁,似乎看出了徐副将的为难,于是主动站了出来。后者自然是感激不已,急忙让人备了笔墨,然后亲自带着他去前堂了。 柳絮见他如此,自然也跟着一同前去,给他磨墨或是整理写好的状纸。 其实,在今天一大早看到萧楚陌夫妇的时候,他们两人很是震惊。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恩人,居然就是那声名赫赫的忠勇将军。 可看着对方待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点明身份而发生什么改变,又在忙着要处理那吴县令的罪行,他们也就慢慢放下心来,尽量帮着做些琐事。 第191章 审问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这忠勇将军请来记录吴县令罪行的人居然是邱迟锦,百姓们反而更加放下心来,纷纷将自己的冤情一五一十地述说出来。 从一大早徐副将将那份告示张贴出去开始,府衙里的人就没少过,一直到了大中午,邱迟锦才将最后一份状纸写完。 整整半天的时间,他已经不知道写了多少份述状了。柳絮将晾干墨迹的状纸放到一起,居然堆了厚厚的两叠,少说也有几百张! 这是数字着实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惊。要知道,这吴富涛真正当上县令只怕还不到五年的时间,居然就做下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来! 这一点,就连藏在夜明珠里的阿夜都为此感到惊讶。因为这一路走来,这个吴县令绝对是他见过最贪心、胆子最大的一个。 早在送走第一批前来诉说冤情的百姓的时候,萧楚陌便派徐副将说过了,要到下午申时才会正式升堂审案,在此之前会仔细整理那吴富涛的罪行。 可仍是有许多百姓怎么也不听劝,在回家吃过午饭之后,便早早地来府衙门口等着。 萧楚陌见实在劝说不住他们,也明白这吴富涛终于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是他们盼了整整几年的,此时自然急切。于是将那些状分门别类粗略整理出来之后,便提前开了府衙的门,准备处理这桩案子。 在府衙升堂审问犯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允许百姓们在门外远远望着的。而这次萧楚陌要审的这个犯人更是原本应该坐在这个主位上的人,前来观望的人更是几乎把大门处挤了个水泄不通。 “来人,将罪犯吴富涛带上来!” 萧楚陌坐上主位,虞盼兮在他身旁坐着。依次往下便是徐副将、邱迟锦和柳絮三人。 本来审案之时便是允许别的官员旁听的,此时那个位置便给了他们。 吴富涛很快就被几个士兵押着上来了。 此刻他身上的那身官服早已经被剥下来,金腰带也摘了,换上了白色的囚服。在地牢里面过了一晚上,他似乎就已经失去了往日那副装模作样的精神,整个人都有些焉了。 萧楚陌可不管他怎么样,直接一拍惊堂木,将后者吓回神来,这才道:“吴富涛,你身为此处县令,不仅没有做到身为父母官的职责,反而在城中横行霸道、恶事做尽!此罪,你可认?” 跪在地上的吴富涛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关在府衙的地牢之中,对于萧楚陌居然发动百姓们前来喊冤的事情一无所知。此刻一听萧楚陌上来便要治他的罪,自然是不肯认。 “将军明鉴,下官虽然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善事来,可却从来没有做过藐视王法、欺压百姓的事情啊!” 吴富涛一边大声喊冤,一边朝着上方端坐的萧楚陌猛磕了几个响头,就好像自己果真是被冤枉了一般。 然而对于他这番举动,却是引得门外那些围观的百姓们十分不满。正好那位忠勇将军就在上头坐着,他们也就没了什么顾虑,纷纷开口骂了起来,所骂的内容无非就是责怪那吴县令颠倒黑白、以及自己所受的冤屈。 若不是府衙的大门口有数位士兵守着,一直阻拦着躁动起来的人群,只怕他们早就直接冲进来将那吴富涛往死里揍了。 萧楚陌将那些百姓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不由得心中一沉。这吴县令平日里到底是做了多少祸事啊,才会引得百姓们如此憎恨他!甚至那些人群里面,还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在! “我看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忽略了那吴县令的叫嚷声,萧楚陌直接一声冷哼,而后拿起统计好的罪行,当着众人的面亲自读了出来。 “吴富涛担任县令一职,已有四年零六个月。在职期间,并未做出有功之事,反而犯下种种罪行。其中强占田地一百零二件,强抢民女二十四件,审案之时徇私枉法一共二百一十六件,身负三十一条人命,还有贪污受贿等上百次!” 这些罪名,除了最后贪污受贿一事是萧楚陌派人调查和审问出来的之外。其余全部都是上午时候,由百姓们亲口所说。 站在门口的那些百姓们之前还以为,就算吴县令再怎么糊涂,也做不出太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直到此时听到上方那忠勇将军亲口念出来,实在是被那庞大的数字给吓了一跳。 这么可怕的数目,也就只有这个坏事做尽的贪官才能做得出来了! 一时之间,本就已经议论纷纷的百姓们,更是开口痛骂起那跪在地上的吴富涛来。直到萧楚陌又拍了一次惊堂木,这才逐渐安静了一些。 然而吴富涛却是丝毫不肯承认,哪怕在听到萧楚陌念出来的那些罪行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吓得惨白不已,可仍旧是嘴硬地在下方哭喊自己是冤枉的。 “将军,您可不能听信谗言,被那些小人给迷惑了啊!下官发誓,您方才所说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件都没做过,更不知道这些罪名到底从何而来!” 他这般颠倒黑白的一套说辞,实在是彻底将外面那些百姓给激怒了。若不是有军中士兵在门口守着,只怕他们都要直接冲进来将吴富涛生吞活剥了去! 方才所见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行,萧楚陌甚至都不想亲口再复述一遍。见那吴富涛仍旧这么执迷不悟,直接示意一旁的徐副将,将之前邱迟锦代笔这下的那上百份冤情述状全部丢到他的面前去。 “你不是说不知道这些罪名从何而来吗?那就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些东西上面可是写满了你所做的错事,甚至就连年份和日期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萧楚陌直接就用吴富涛方才用来狡辩的话头将他堵了回去,一张俊颜之前,此刻可以带满了冰霜,甚至就比昨天晚上他让人将吴富涛丢进地牢里的事情还要冷漠。 而后者却是不肯死心,听到他这番话之后,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诈自己,于是急忙抓起地上散落的纸张查看起来。 因为就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若是这次的罪名真落实下来,只怕就算他侥幸能够保住性命,这辈子也是再没有半点翻身的可能了! 第192章 惩罚 然而吴富涛心里最后存在的那点侥幸,在看清纸张上的字迹的时候,彻底被粉碎了个干净。 因为那上面果真如萧楚陌方才所说,将他的罪行描述得一清二楚,就连一点儿狡辩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不可能,不可能!” 他脸上的神色终于彻底慌乱起来,一边不可置信地叫着,一边又伸手去抓地上剩余的那些纸张,试图看出一点破绽来。然而最后映入眼帘的,也只有控诉他罪行的东西,顶多只是内容不一样而已。 “你们这群刁民,平日里就见你们对本官多有不满。此时又故意聚在此处,这件事情一定是你们合起伙来诬陷我的!” 心中慌乱至极,可吴富涛也清楚那些事情的确都是自己一件件做下的。他不敢对上方端坐的萧楚陌出言不逊,于是直接对着守在府衙之外的那些百姓们破口大骂起来。 也不知他是试图以这样的方式威胁他们临时改变主意、推翻证词,还是当真破罐子破摔了。 只不过,不管他心中所想的到底是哪一个,此时此刻萧楚陌可还在上面坐着啊!在百姓们的眼里,忠勇将军的威望显然是要比他这个不得人心的小小县令要高上不知多少倍。又怎么可能还有人会继续受到他的威胁? 还不等外面那些百姓们开口反驳他的话,萧楚陌也不想再放任他胡言乱语了。 反正那些罪行皆是百姓亲口所说,他们便算是人证;而至于后面那个贪污受贿的罪名,这位吴县令库房之中搜出来的那些数目惊人的银子,便是最好的证据。 别说他本就有那个权利处理这些事情,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更是不怕被人抓把柄、说闲话。 “来人!吴富涛犯下如此之多的罪行,其中甚至还连带着数十条人命,简直罪无可恕!” 萧楚陌并不理会他口中的胡言乱语,忽然高喝一声,将两旁的士兵唤了出来。 看着他那满脸严肃冰冷的神色,吴富涛瞬间便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心里知道,他这是要宣布对自己的判决了。 只是明明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那肥胖的身躯带着两副镣铐、坐在一堆状纸中间,模样看起来狼狈至极。落在旁人的眼中,更是觉得十分解气。 而萧楚陌之后的话,也的确是宣布出了这吴富涛最后的下场。 “本将军身负保家卫国的职业,又深的女帝重用,自然要为国君分忧。如今此案证据确凿,我便做主,罢免吴富涛县令一职,吴府三分之二的财产充公,而吴富涛本人,明日午时三刻便处以斩首之邢!” “哗——” 萧楚陌此话一出,听到的百姓们立刻便沸腾起来,各种各样的议论之声全部冒了出来。 只不过这其中,却没有一个是去指责前者处罚过重的,反而基本上都是“恶有恶报”之类的话语。更甚者,家中有人被这吴富涛派人打成重伤或者直接夺去性命的,居然直接喜极而泣,俨然就是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而早已经侯在一旁的士兵们听罢,赶紧便顺着萧楚陌的话,将瘫坐在地上的吴富涛带回地牢之中继续关押去了。 若要说起来,萧楚陌虽然此番惩治要了那吴富涛的命,但其实已经很是开恩了。按理来说,像是后者这样严重的罪行,肯定是会波及但家人的。 可是萧楚陌拿到的资料上,吴府之中并无其他男丁,吴富涛上边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夫人,下边孕有一儿一女,都是十分年幼。而在他后院里的那十数个女人之中,真正自愿入府的,其实也就他那一位妻子和两房小妾了。 考虑到种种因素,萧楚陌最后还是没将吴富涛的罪行一并归到他家人的身上,只是用他府中三分之二财产来进行了替代。 如今吴富涛已经被压下去等候处决了,而百姓们也纷纷散去,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这桩案子算是彻底地尘埃落定了。 府衙的后堂之中,众人正坐在一起喝茶休息。得知萧楚陌夫妇等到处罚完吴富涛,安顿好城中的大概事宜之后,便要赶紧离开了,邱迟锦和柳絮自然有些不舍。 不管身份如何尊贵,毕竟也是一同待了这么两天,经历过几回事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只将对方当做萍水相逢的过路人? “盼兮姐姐,你们就不能再多待几天吗?” 柳絮坐在虞盼兮身旁,伸手拉着她的衣袖不住摇晃,一副粘人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喜欢得很。 这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性子和行为都合自己眼缘的,虞盼兮的心里自然也十分不舍。 可她虽然带了一颗游山玩水的心出来,但毕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之前那一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又哪能真正答应下前者的祈求呢? 于是便抬手轻轻捏了捏柳絮的脸颊,柔声道:“絮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和楚陌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实在不能在这里久待。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一定很快就会再次见面的。” “好吧……那盼兮姐姐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呀!” 后者很容易便被虞盼兮这番话给哄住了,虽然仍旧不舍,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将她安抚住了,虞盼兮这才回过头来,看向正与萧楚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邱迟锦。 “邱公子,如今吴富涛已然认罪,楚陌也会很快派人将那同样为非作歹的王家惩治一番。城中最大的两个危害已经没有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王家是肯定要惩治的,不然只怕就算少了一个吴县令,他们也不过是少了一个仰仗罢了。就算没了这个县令护着,他们依旧可以在城里横行霸道。 只不过现在更让虞盼兮担心的,还是柳絮和邱迟锦的想法。济安堂早在之前便已经被那王钱穆派人彻底砸了,若要重修一番,只怕需要花费的银子和精力一个都不能少。 听她问起这个问题来,邱迟锦倒是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和絮儿从小便在济安堂中长大,对于我们而言,那里更是我们的家。于是我们私底下一番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哪里也不去,留下来将济安堂重新修理一番。” 第193章 惩治王家 虞盼兮点点头,其实对于邱迟锦这样的做法,她其实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开办济安堂的老大夫将自己大半辈子都扑在这上面,济安堂对于邱迟锦和柳絮二人来说,不仅仅是一间药铺、一个家,更是一种执念。反正如今城内最大的恶人已经伏诛,之后也不会再有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既然这是你们已经商量好的决定,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虞盼兮开口,顺着邱迟锦方才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不过,之前王钱穆派来打砸东西的那些恶仆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若是要重新将济安堂打理起来的话,光凭你们二人,还是有些困难吧?” 之前那个时候她也在,自然知道济安堂内已经被砸成了怎样的一片狼藉。若是仅仅只有邱迟锦和柳絮两人的话,只怕就算将那间药铺打扫出来了,里面要放置的家具、药材,以及许多大夫要用到的工具,都要重新购置。 别说挑选上马虎不得,需要他们亲力亲为。这些东西所需要的最基本的花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笔小数目。 邱迟锦听出她话中所指,虽然对于这一点有些难为情,不过还是十分乐观。 “济安堂刚刚办起来的时候,师父不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归置的吗?我既然将师父的心血继承下来,自然也能做到。更何况,之前不少人受过师父恩惠,他们已经找到我,表示会一起重建济安堂。” 柳絮也在一旁笑道:“是呀,盼兮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大家在,什么都不是困难的事。” “你们能这样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见他们丝毫没有愁眉苦脸,反而一副乐观的样子,虞盼兮也似乎当真放下心来。只不过,她方才已经想好的决定,还是要说一说的。 “对了,之前楚陌不是说了要将吴府三分之二的财产充公吗?我看这府衙里面东西都是上好的,估计也没有需要花费大笔银子的地方。不如到时候便拨一百两给你们,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夫人,这可使不得啊!” 听到她的话,邱迟锦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然而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马上便拒绝了。 “那吴府的银子怎么来的,我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猜到个大概。既然是从百姓们手上压榨来的,用来充公,以后也算能用在百姓身上。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和絮儿实在是不能收!” 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就像在说教一般,反倒是让虞盼兮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后才在前者满脸疑惑的目光下,开口打算要说服他。 “济安堂往日里做了多少为民的好事,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清楚得多。既然如此,那这些银子用在济安堂身上不就等同于用在了百姓身上吗?是若是没有你们,莫非以后有人生了病,用银子就能砸好了?” 她最后这个比喻,虽然看着像是在说笑的,可仔细一听,又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邱迟锦听罢,不由在心中考虑起来。 而虞盼兮看着他的神色松动了,忽然话锋一转,又接着道:“再者说了,这吴富涛被罢职之后,你以为王家那边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便已经说过了,我和楚陌只是路过这里,根本不可能久留。为了避免王家之后再重新冒出来兴风作浪,这次对他们的处罚势必会往重了去。” 邱迟锦心知是这么个理,于是便问道:“将军是打算什么做?” 虞盼兮扭头看了一眼萧楚陌,见后者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还能怎么办?就算那王家父子再怎么横行霸道,到底也没有吴富涛犯下的那些罪名重。再者,王钱穆如今也被楚陌踢成重伤,如今还没从床上爬起来。要他们性命是不可能的,不过应该会将吴府的惩罚落到他们头上去。” 吴府的惩罚?可不就是没收财产充公吗! “夫人,除此之外,那王家父子……” 邱迟锦皱了皱眉头,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口中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生出迟疑来。 虞盼兮微微叹了口气,见柳絮听到她方才的话之后也有些急切起来,这才安抚两人道:“我知道这样的处理不足以抵消他们犯下的过错,可他们没闹出人命,很难严惩。” 王家父子是与那吴富涛相互勾结在一起的,平日里坏事做尽,在百姓们心中都是一样的臭名昭著。可正如虞盼兮所说,他们罪名没吴富涛重,还不至于就这么丢了性命。 邱迟锦听罢,知道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只得有些泄气地垂下头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萧楚陌却忽然开了口:“不能要他们的性命,别的刑罚可多得是。” “楚陌?” 虞盼兮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去,完全没想到一向公正的萧楚陌居然也起了要将对方好好惩罚一番的心思。 “王家父子做的那些错事,已经足够赏他们一顿板子。至于惩罚……不是都说王家家大业大吗?那便不用手下留情了。” 萧楚陌冷哼一声,“正好宁国边境物资吃紧,然而当初先帝在位之时国库亏空得厉害,军饷至今还没拨下来。将王家的财产收上来之后,我会派人押送大部分的银子先一步前往边境。” “听闻当初王老爷便是白手起家的。既然他这么有本事,想必本将军给他留下一成,也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他最后这句话,字面上看起来似乎是在称赞那王老爷白手起家的本事,可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讽刺啊! 虞盼兮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方才看他沉思那么久,她还以为是在考虑安排新县令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将主意打到王家的家产上去了。 她本来是想着借王家的事情告诉邱迟锦,这么多银子收上来只怕这处府衙也没法用到这么多,让他安心拿去。没想到萧楚陌却是早就已经想好去处了。而且听起来,他的这个想法显然是要比自己的好很多。 这样一来,不仅惩处了王家父子,还顺便解决了军饷的问题。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第194章 抄家 忠勇将军审案的动静不小,而且又加上那被审问的对象是作恶多端的之前的县令。此事在百姓们互相奔走告知之下,竟在短短一日内便闹得满城皆知。 王家一向与那吴富涛走得很近,又加上之前托了他去替王钱穆报仇,自然是时刻注意着那边。 在得知那打伤自己的宝贝儿子的小子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忠勇将军,而且还将吴富涛的一众罪名全部翻出来之后。王老爷便知道,只怕下一个要被处罚的,就是他们了。 正所谓无奸不商。不得不说,这王老爷能够在众多同行之中得到今天的成就,心思也蠢笨不到哪里去。很轻易便将萧楚陌的下一步举动给猜到了。 因为有吴富涛的例子在前,王老爷心知自己只怕也在劫难逃。因此便打定了主意,不管萧楚陌要做什么,只要不危及他和王钱穆的性命,他都绝对会顺从。 只不过,在看着自己耗费一生心血积累出来的家产被士兵们大肆搬出去的时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哪怕这里面掺了许多不义之财,他到底已经守了这么久。 然而现在王老爷可没更多的功夫去心疼他的钱财了,因为在王家被搬得差不多之后,后面还有一顿板子在等着他们父子俩。哪怕王钱穆身上的伤还没好,也只是减了一半的板子而已。 在好不容易回到王家之后,王老爷顾不上身上的伤,一颗心倒是彻底凉了下来。 他之前仗着自己有那个经商的头脑,生意红火起来之后,人也就有些飘飘然了。将生意上的对手几乎得罪了个遍,之后又成了百姓们避之不及的恶人。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翻身了。 想到这里,王老爷忽然抬头叹了一声:“这可咎由自取啊!” 这句话,骂的自然是他自己。 然而王钱穆对于眼前的情况却还半点不自知,看着已经有些空荡荡的院落,他喜欢的奇珍异宝、伺候他的下人们全部都不见了,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爹!难道我们以后就要这么生活下去了吗?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王老爷忽然回头看向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真的已经快被他宠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看着王钱穆急躁得在原地直跺脚,他心中也是忍无可忍,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以为凭着我们以前那些作为,这里的人还会给老子东山再起的机会吗?如果你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那不如反省反省,若不是你整天在城中越来越放肆,非要去招惹不该惹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个下场!” 他这个儿子是从小被他放在金堆银堆里宠着长大的,甚至他平日里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更何况是像如今这样直接动手? 显然王钱穆也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口中却不敢再叫骂了,只得带着满心的怒气回了房间。 对于王家父子俩这边发生的事情,虞盼兮和萧楚陌等人丝毫不知道。总之在王家做了那么多坏事之后,他们没有要了前者性命,只打板子、收了九成家产,也不算是赶尽杀绝。 如今济安堂还未真正重建,正好萧楚陌夫妇也还没有离开,于是便让邱迟锦和柳絮继续住在了府衙里面。晚上用膳的时候,虞盼兮特意让人做了些好菜,让他们也一起过来吃。 “夫人,这是……?”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好菜,邱迟锦实在是有些疑惑。 萧楚陌和虞盼兮并不像那些所谓的贵人一般金贵,在府衙里面这两天的三餐基本上都是很平常的饭菜。可是今晚显然是不一样。 他那满脸的不解,虞盼兮很容易便注意到了。于是一边引着柳絮在桌边坐下来,一边开口道:“明日我们便要离开了,今晚这顿饭,就当做告别吧。” 邱迟锦和柳絮皆是感到诧异,前者更是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这么快?” “此处的麻烦已经解决掉了,我们本来是奉了女帝的圣旨出来的,自然不便久留。” 这一次说话的,是萧楚陌。 “我已经派人带了我的亲笔信去离得最近的城池,新的县令想必隔两天就会到了。那人我之前见过一次,是个颇受百姓爱戴的清官。有他在,百姓们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苦不堪言的。” 不得不说,他的确想得十分周到。若是由他见过的人来担任新县令,又是因为他亲自点名调过来的,那就算是有提拔之恩。 不论他口中那人到底是不是那边百姓口中所说的清官,哪怕只是为了做表面功夫,那人也绝不会像吴富涛那般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 “有劳将军费心了,在下代这里的百姓们感谢您!” 邱迟锦自然是能够猜到他的用意,心中激动之余,赶紧站起身来,朝着萧楚陌便是行了一个大礼。 虞盼兮在一旁看着,见他如此,急忙虚扶了一把。笑道:“邱公子这是什么话,楚陌身为忠勇将军,自然是要为百姓们着想的。又何必行此大礼呢?” 这几日相处,邱迟锦自然知道这位忠勇将军并不在乎这些虚礼,于是也不过多坚持,便随着虞盼兮的动作站起来了。只是他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些许激动的神色。 而后者将人扶起来之后本来也打算入座了,可刚要转身的时候,目光却被他悬挂在腰间的玉佩所吸引。 “邱公子,你腰间的玉佩可否让我仔细看看?”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块玉佩本来也应该是一对的,与她之前得到的那块很是相似。只不过,阿夜之前也说过,散落人间的神器虽然不少,可像这样一分为二的大多需要机缘。为了以防万一,她还需要再好好看看。 她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实在让几人感到有些奇怪。不过邱迟锦稍稍惊讶一番过后,还是将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了过去:“当然可以。” 玉佩一入手,虞盼兮刚想要细看,阿夜的声音直接传入她的脑海之中,应证了她方才的猜想。 “咦?你运气怎么这么好,这么快就找到另外一半玉佩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说完话后又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感应到玉佩上的灵力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 第195章 另一半玉佩 这就是另一半玉佩? 听到阿夜的话,虞盼兮盯着手上的那块玉佩有些好奇,同时又感到疑惑。不是说这类东西需要什么机缘才能寻到吗,怎么她这么容易就碰见了? “夫人,怎么了?” 邱迟锦见虞盼兮盯着玉佩不说话,似乎有些走神了,不由得试探性地开口问了一声。 后者立刻便回过神来,应道:“没什么。对了,不知邱公子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 阿夜之前说过,若是将这对玉佩放到一起,便可以激发它们所带的庇护之力。而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自然要经常在战场上厮杀,正需要这样的东西护他周全。 她本来还想着该怎么寻找到另外一半儿,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若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能够花钱将其买下来。 邱迟锦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这是师父留下来的,是早些年间的时候,一位病人作为诊金赠与他的。后来师父准备让我继承济安堂的时候,便随手交到了我手里。夫人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是老大夫亲手给的啊……虞盼兮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若是她当真想要那块玉佩的话,就凭她现在这个将军夫人的身份,只要一句话便可以让邱迟锦将那玉佩双手奉上来。 只不过,既然这东西本来就是老大夫的病人送给他,又由他转赠到邱迟锦手里的,与普通物件意义不同。她实在开不了那个口。 将玉佩递回邱迟锦手中,虞盼兮这才开口道:“没什么,只不过之前机缘巧合之下,我曾得到一块玉佩,与你手中这块很是相似。方才不小心瞧见了,便想着拿过来看看。” 她说着,便从自己袖中又摸出一块玉佩来。与邱迟锦手上那块凑近了一看,模样几乎一模一样,显然就是一对儿。 后者听到她这番话,又见到她拿出来的那块玉佩,脸上难免有些惊讶:“这……竟然这么巧?” 虞盼兮笑着点点头,收回手上的玉佩,这才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本来想着倘若真是一对儿,便花些银子从邱公子手中将其买下便是,没想到竟是老大夫留下的。既是如此,便打消这个念头吧!” 邱迟锦显然是从来没想过居然还有可能碰到这玉佩的另一半,不过听到虞盼兮后面的话之后,他反倒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来。不过片刻,他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抬起头来,露出一抹笑意看向虞盼兮。 “师父一心想着治病救人,对于珠宝配饰类的东西素来不感兴趣。既然夫人手上正好有另一半的玉佩,也算是与它有缘,在下便将自己手上的这半块赠与夫人吧!” 他说着,果真将手中那块玉佩重新递了过来。只不过,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在宁国的一些小地方,若是有男女互相看对了眼,便会请人打造一对玉佩,一人手持一半,算作是定情的信物。也意味着要和对方厮守一生的承诺。 虽然这样的风俗并没有盛传,更没有传到京都,可忠勇将军见多识广未必不知。哪怕他和虞盼兮手上的那块玉佩不过只是个巧合,可到底身份上还是有些不妥。万一他们夫妻二人因此生出嫌隙来,那他可就愧疚了。 邱迟锦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很识大体了。 虞盼兮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轻易便将老大夫交给他的玉佩拱手送出来,显得很是惊讶:“可……这不是你师父亲手赠给你的吗?不管怎么说,多少还是有些念想在吧?” 她虽然的确需要这块玉佩,但还不到需要夺人所爱的地步。不然方才她就直接开口要了,哪会和他说这么多? 然而邱迟锦却是摇了摇头,有些执拗地将玉佩举在虞盼兮的面前,接着说道:“人嘛,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向前看,总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如今我和絮儿都还留在济安堂里,若是想师父他老人家了,与其对着一块玉佩述说心事,还不如多去他坟前拜拜。” “锦哥哥说得对,姐姐你就收下吧!我爹他在天之灵,想必也会同意的。” 柳絮一直在旁边听着,见虞盼兮仍旧有些迟疑,不肯收下玉佩,急忙站出来帮腔。 “说起来,盼兮姐姐你们为城中百姓除去了最大的祸害,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这块玉佩就当做是给你们的谢礼吧!” 她说完,似乎又觉得这句话的意思没表达好,于是又赶紧补了一句:“就算是絮儿送给你的好不好?” 虞盼兮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提了一句,怎么反而还要上赶着将玉佩送来了?听听,最后这句话都快赶得上撒娇了! 很显然,她对邱迟锦心中想到的那点顾虑一无所有。 不过,因为柳絮很合她的眼缘,本来虞盼兮就要对她好上许多。又加上那玉佩的确是对自己有用。此时听到柳絮这如同撒娇一般的话语,自然是顺着答应下来,将邱迟锦手中的玉佩也接了过来。 “既然邱公子愿意割爱,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多谢。” 虽然经过了这么个小插曲,不过临别前的这顿晚膳众人还是吃得很开心的。如果不用想到即将分离的话。 据前去送信的人说,新的县令已经在前往这边的路上了,萧楚陌等人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他。于是便将府衙里那懒散的风气稍微整治了一番过后,继续启程赶路去了。 “好不容易碰到个这么单纯的小姑娘,结果还没待几天就要离开了。” 虞盼兮趴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外面不住向后退去的景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很显然,她是很舍不得柳絮那小丫头的。 阿夜从夜明珠中钻出来,十分轻车熟路地端起小桌上的糕点开始大块朵硕。一边吃着,嘴上还有些口齿不清地道:“离开不也是你自己提的吗?若是你跟那萧楚陌说还想在那里玩上两天,你信不信他当真会一口答应下来!” 最后这句话,他甚至都没用疑问的语气,反倒像是在向虞盼兮陈述一个事实一般。 而事实上,他说得也的确不错。按着萧楚陌对虞盼兮的宠爱,若是后者当真这么说了,只怕他为了讨媳妇儿欢心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第196章 并无障眼法 虞盼兮哪能不知道这一点,不由回过头来看了阿夜一眼,口中倒是接着他的话又说下去。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南金国那边的谈判还在等着我国使者,而且这一路上也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若是将时间浪费这种无意义的事实上,之后的路便只能加速前进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舍不得柳絮,还非要主动向萧楚陌提及离开的原因了。 阿夜见她如此,不由得撇了撇嘴。不过也知道她说的的确没错,于是很自觉地将话题换了换。 “对了,你之前不是拒绝了那半边神器吗,为什么?我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庇护之力很是难得,而且这样一分为二的神器,重合之后力量都是加倍。若是换做别的人类,只怕早就想方设法将那东西弄来了。” 听到他的问话,虞盼兮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他:“你是我的守护灵,不是应该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我是灵体,灵体!不是神仙啊喂!我只是偶尔能够感受到你的大致感受,谁告诉你我会读心术的?” 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阿夜实在是不想回答。 虞盼兮反倒是被他这样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给逗笑了,口中一边应着他的话,一边从旁边取了别的口味的糕点递给他。 “可别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能与我一样?我当时只是想着,那到底是已逝的老大夫送给邱迟锦的东西,算是给他们留的念想。我一个外人又怎么好拿?” “那你都拒绝了,他为什么还想着要把那东西送给你?” 阿夜简直想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上赶着送别人东西的。对于人类的情感,他的确是没办法理解。 不过这个问题,其实在启程的时候,虞盼兮也曾问过萧楚陌,后者这才向她说出了那样的习俗。一时之间,她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若真要将这个理由说给阿夜听,只怕他要笑得直不起腰来,指不定就要开始顽皮了。为了能够安安心心地赶路,她还是另外想个话题来聊吧。 “对了,既然这对玉佩我都已经拿到了,要怎么用?只要将它们合到一起就好了吗?” 虞盼兮忽然想起来,自己搜集了不少的神器,却只知道它们的作用、看到它们本来的面目,就连怎么个用法都不知道。于是便赶紧将放在怀中的两块玉佩取了出来。 “哪有那么简单。” 阿夜白了她一眼,显然是对于她这么简单的想法表示鄙视。既然都说了是神器,那自然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 “说来也有些奇怪,我方才已经看过了,这玉佩上居然没有施加任何的障眼法,好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我的感应是不会有错的,这玉佩上的确是带有庇护之力,只要使用的方法正确,应该还是有用的。” 他说着,又戳了戳桌上所摆放的玉佩,似乎在确定自己方才的结论。 然而虞盼兮看着他的动作,却又忍不住将这两块玉佩和萧楚陌之前告诉她的那个风俗联系起来。 按照这对玉佩的纹理来看,应该是可以镶嵌在一起,变成一块圆形的新的玉佩。而那个风俗里,也是要男女将一对玉佩分别握在手中。更何况,这个神器是所带着的,还是用来保护别人的力量。 那么,打造出眼前这对玉佩的人,会不会也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可能会有人告诉她的。虞盼兮也只当这是她的一个美好的想象。 之后的路程算是一路平坦,也没再遇到什么大事。不过倒是萧楚陌偶尔会招惹来几只花蝴蝶。 “我就奇了怪了,这萧楚陌整日摆着一副臭脸,除了在你面前之外,基本对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那些女人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在见识到一个又一个城池里的千金小姐们居然会为萧楚陌着迷,阿夜也是实在忍不住了,跑出来向虞盼兮好一番抱怨。 然而他这个问题,后者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毕竟萧楚陌虽然平日里对待不太亲近的人的确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早在京都的时候她就看出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自家相公长得太俊了。 除了身份地位之外,能够让人轻易产生好感的,自然只剩下容貌了。 虞盼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要开口同阿夜说点什么,行进的队伍却已经缓缓停了下来。 “看样子,是到了今晚上歇息的城池外面了。” 她说着,便用指尖将帘子轻轻挑起一个角来,果真看到前方不远处便是宽厚的城墙。 跟着军队走了这么久,虞盼兮自然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规律。于是在听到前方传来安营扎寨的命令之后,便自己从车上走了下来。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同于面对别人时的温柔。 她自然知道这是谁,都已经成亲这么久了,要是她还记不住萧楚陌的声音。那可真是白活了。 只不过,虽然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虞盼兮心里却是忽然有了想要作弄萧楚陌的心思。转过身来之后,望着那人笑眯眯地道:“妾身方才在想,萧将军如此英姿,这座城池里面,会不会又有一个小妹妹看上你呢?” 其实她也才十几岁,能够对萧楚陌有非分之想的人基本都是与她差不多年纪,或者再大一些的,哪里用得上这样的称呼? 只不过在上一座城池的时候,城内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嚣张跋扈,看上萧楚陌了。得知后者已经娶妻之后,更是为了膈应人,仗着自己正好比虞盼兮小了几个月,便开口闭口直接叫姐姐。 若是知道的人听见了,只以为是两人一见如故,这才有了这般亲密的称呼。但若换做是个不知道的,只怕还要以为这是萧楚陌带着一妻一妾出来玩耍。 毕竟在大户人家的后院儿里面,小妾为了表示亲近,不也总是尊称正妻一声夫人或“姐姐”吗? 说起这个事情,萧楚陌就觉得有些头疼。他也知道那位小姐做得有些过了,虽然之后让后者吃了好些苦头,可虞盼兮到底还是受了委屈,将那句“姐姐”给记下了。 第197章 调戏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萧楚陌哪能看不出虞盼兮其实根本没有生气,只是玩心大起罢了。 可听着她口中那句犹如调侃一般的“萧将军”,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夫人真是说笑了,为夫眼里可就只有你一人而已,怎么可能会把其他女人放在眼里?就算是再出一个杣族公主站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油嘴滑舌。” 后者扭过头去,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虽然口中嗔了他一句,但看起来却显然很是受用。 看着她这副似乎吃醋一般的模样,萧楚陌发出一声轻笑,忍不住抬手将她拉入怀中:“若当真要说起来,我的盼兮这么貌美,又有颗七窍玲珑心。为夫还要担心会不会有哪个小子盯上你,将你勾了去。” 美人可比男子受欢迎得多,跟何况是这么聪明的美人?比如之前那个王钱穆就是个最好的例子。这一路走来,虞盼兮的桃花可不比萧楚陌少呢! 也不知是不是和虞盼兮在一起久了,明明传闻中从不近女色的萧楚陌,居然也学会了说些甜言蜜语。虽然只是偶尔一次,可偏偏每次都能让虞盼兮闹个面红耳赤。 “啧啧啧,还什么‘我的盼兮’,你们肉麻不肉麻?” 阿夜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过来,显然是将方才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虞盼兮这才想起来,方才她本来是在和阿夜说话来着,这厮现在可还没有回去呢!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朝着一旁望去,果然见到阿夜隐了身形,正靠在马车上头看着他们。他眼里的鄙视毫不掩饰,显然是对于他们这样腻腻歪歪的行为实在看不过去了。 “谁让你要偷看的!既然看了就不准有意见。” 虞盼兮心念暗暗传了一声过去,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满。可若是仔细看看,便可以看到她的耳朵根都要红透了。哪怕阿夜只是一个灵体,可她方才的那副样子就这么被看了去,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阿夜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拍了拍方才吃糕点时弄在手上的点心屑,这才翻了个白眼,应下她的话来:“真是重色轻友,我这就回夜明珠里待着去行了吧?” 说完,他也不管虞盼兮那边是个什么反应,直接一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后者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哪算重色轻友啊,眼前这人本来就是她的夫君好不好? 也不知道阿夜回到夜明珠之后有没有隔断和外面的联系,反正虞盼兮现在是没那么多时间去管他了。毕竟他们两人并没有走远,就站在马车旁边,周围全都是士兵在走来走去,忙着安营扎寨。 萧楚陌做起这些亲昵的动作来毫不含糊,可她面皮还是很薄的。 “周围还有人呢,你注意点……” 虞盼兮压低声音开口,伸手推了推前者。她手上的力气倒是不大,只是想让他注意一点而已。 然而萧楚陌却是显然看到了她泛着红晕的脸颊,知道怀中人儿是难得害羞了,反而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虞盼兮赶紧抬头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这边吗? “你是我萧楚陌明媒正娶的妻子,抱一抱又怎么了?反正这一路走来,我又不是没抱过。” 萧楚陌说着,像是故意要捉弄虞盼兮一般,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又加了几分力道,将人往自己怀中又带了带。 不过他说的倒也是实话,这一路上他对虞盼兮的呵护和宠爱,随行的徐副将和一众士兵们可都看在眼里。这些人里可是大多数都还没有娶妻生子呢,实在是看得羡慕不已。 虞盼兮找不出话反驳,又不愿轻易将这话承认下来,最后只得哼了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本来是她想要捉弄萧楚陌的,没想到自己反而被后者调戏了一番。 萧楚陌见她如此,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大概还是怕真将她惹恼了,这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开口转移了话题。 “我们走了差不多一个月,距离边境也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了。之后越靠近边境的城池,里面的物资虽然算不上贫乏,但应该也不多。若是按照你之前提出来的那个办法,我们可是得从这里便开始购置东西了。” 之前虞盼兮所说的那个提议他可是一直都记着呢,随行用来装干粮的马车也空了至少七八辆。就等着这个时候可以给驻守边疆的将士们带点有滋有味的吃食过去,让他们也尝尝除了苦之外的味道。 其实前者心里也惦记着这件事情,她只知道边境寒苦,可也没法为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做点什么。如今正好有了机会过去,自然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既然如此,趁着天色还没黑下来,我们先进城看看吧。这样大批量的采购,估计店家存货不会很多,可能得多走几家店铺。” 打定主意,虞盼兮也顾不上方才萧楚陌调戏她的事情了,急急忙忙地拉着他朝着城门口走去。 眼下已经是黄昏时候了,要是再晚一些,估计城门就得关了。虽然以萧楚陌的身份完全可以畅通无阻,可那难免有些麻烦。 后者本来也带着转移话题意思,此时见她这么积极,也就不再说什么,由着她去了。只是唇角勾起的那一抹难得一见的弧度,却是明显得很。 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虽然这差不多一个月来已经被看见过无数次了,可还是引得不少士兵侧目。徐副将见此,急忙干咳一声,故作严肃地呵斥道:“看什么看,手里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其实这一不打仗二不赶路的,士兵们哪有什么事情要做,顶多不过是就地安营扎寨,好好休息一晚上罢了。 只不过军中纪律还是很严格的,经过徐副将这么一声呵斥,本来还在悄悄张望的那些士兵果真收回了视线,专心做自己手里的事去了。 正如虞盼兮方才同萧楚陌所说的,眼前这座城并不大,因此哪怕是城中最大的店铺,也没办法一下拿出这么大一批货物来。 像是肉干蜜饯一类的东西,要么是当做赶路时的干粮用,要么就是平日里吃的零嘴。平日里不会囤积在店里卖不出去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备很多? 第198章 采购 “这位夫人,您这张口就要这么多的货,我上哪给您弄去啊!” 一间铺子的掌柜站在店中央,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而此刻在他面前的,正是急匆匆赶进城来的虞盼兮和萧楚陌二人。 在这位掌柜的看来,方才这两人一进来就要了数量惊人的货物,而且还偏偏是肉干一类平日里并不多销的东西。这哪像是寻常来买东西的客人? 若不是看着他们衣着不错,那女子头上腕上佩戴的首饰也价格不菲,他几乎都要怀疑他们是竞争对手特意派来捣乱的人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没有直接发怒,反而愿意好声好气地开口解释。 听他这样说话,虞盼兮倒也没有生气。毕竟他们需要购买的数量的确是有些惊人,眼前这位掌柜的不愿相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进城之后便打听过了,这间店铺已经是城里最大的食品铺子了。若是连他都觉得困难的话,只怕最后买到的东西连第一批空下来的马车都放不满。 “我也知道这个数目可能有点太大了,可是我们实在急着要。掌柜的你看,若是你们库房之中不够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在城内的别家店铺里面收购一下?” 虞盼兮并不就此放弃,反而心思一动,便又向那掌柜的提了一个建议出来。 毕竟他们对于此处并不熟悉,而这掌柜的看起来似乎已经在城内生活很久了。若是由他来办这件事情的话,想必效率会快上许多。也不用他们再一家一家店铺去问了。 听到她这话,那个掌柜显然是有些迟疑。他不愿轻易放弃这么难得的一个大单子,可又有些担心,若是眼前这两人果真是在戏耍他的话,那收购的损失可都是要他自己承担的。 虞盼兮十分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很轻易便看出他的顾虑来。不顾对方只要没有拒绝,那就意味着这事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于是又接着添了一句:“当然了,你为我们办事,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她说着,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两张银票来,十分随意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去:“这里是一百五十两银票,若是掌柜的愿意帮我们采购这些东西,便请将银票收下。其中一百两算是作为定金,另外五十两,便作为你帮忙办事的辛苦费。” 五十两! 一听到虞盼兮后面所说的那番话,掌柜的立刻便瞪大了眼睛。 虽然他方才便看出这两人不像是会缺银子的主,可这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手笔,还是着实将他吓了一跳。 要知道,哪怕他这家店铺算是城中最大的,可一个月也实在赚不了这么多银子。更何况,对方还是将这五十两作为辛苦费来算的,至于买东西的,则都是另外再进行计算。 这样的好事,几乎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生意人嘛,谁还会嫌自己的银子多呢?掌柜的听完她的话,甚至都没有再过多迟疑,便直接将桌上那两张银票给收下了。 “既然夫人有意将此事交给我去办,那我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只是不知这么多的货物,夫人什么时候要?可还需要另外雇一些马车?” 他瞅着这两人身后也没跟个丫鬟小厮什么的,想必是已经在城中寻了落脚的地方,应该也自己带了马车来。不过这么多的东西,光是一两辆马车可还不够。 虞盼兮当然听出他心里的小算盘来,不就是想借着帮她雇些马车,给自己积攒人情的同时又多捞点油水吗?不过可惜,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马车就不必了,我们自己有。因为数量太多,所以停在城外了。不过若是掌柜的店里人手够多,到时候倒是可以派人帮忙给我们送过去,这工钱自然也是有的。” 她这番话虽然拒绝了那位掌柜的提议,不过又抛出一点别的甜头来。送货本就是店家应该做的事情,她主动提出另外支付工钱,想必就算时间上再紧凑,这掌柜也不会再想放弃这桩生意了。 “说来也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我们夫妇还急着赶路,所以可能明天一大早就要进城来取货,不知掌柜的可以准备好吗?” 果不其然,听到虞盼兮的话,掌柜的的确是犹豫了一番。可到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反而是拍拍胸脯保证道:“夫人您可就说笑了,我老|胡在这城里虽然生意不大,人脉还是有的。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那就有劳掌柜了。明天取货的时候我会将剩下的银子一并带来。” 既然这位胡姓掌柜都已经答应下来,那她也就不用再在这里久留了。至于之后这位掌柜用什么方法去给她凑货,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从铺子里出来,虞盼兮一扭头便看到方才还一言不发的萧楚陌正盯着她看,唇边不知什么时候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只不过那弧度虽然并不怎么明显,但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在傻笑。 采购的事情已经交代好了,虞盼兮自然又想起来他之前调戏自己的事情,于是一挑眉头,故意开口问道:“怎么这样看我,莫不是在怪我乱花银子?” 那作为赏赐的五十两银子的确很多,若是换做别家的夫人,只怕顶破天也就十几二十两银子用来打赏。可虞盼兮心里却很清楚,萧楚陌并不缺钱,更不会因为这点银子与她置气。 再者说,她要采购那么多的食物,给出的时间又实在太紧了。如果出手不阔绰一点,只怕那胡掌柜也不会这样殷勤地一口答应下来。 萧楚陌对于自家夫人的这句话实在有些无奈,伸手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口中道:“顽皮,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去买就是了,我堂堂一个将军府,还不缺这点银子。” “说得好听,这又不是给我自己买的。” 听到他的话,虞盼兮不由嘀咕了一声。偏偏萧楚陌耳朵好,很轻易便将这样傲娇的一句话听入了耳中,忍不住笑了起来。 “盼兮可是在埋怨我没给你买礼物?那现在尽管去看,看中什么买下就是了!” 其实这一路走来,他送虞盼兮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此时再听到这句话,自然是被哄得开心不已。 第199章 身份 不得不说,这胡掌柜不愧是城中最大的食品铺子的老板,哪怕天色已经渐渐开始暗下来,各处店铺都要准备打烊了,他也有办法将那些个掌柜请过来。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肉干这类只能当做干粮的东西平日里销量是很差的,甚至一些小的商铺根本就不敢卖。而如今各家掌柜一听他请人的目的,自然是有些惊讶。 胡掌柜也没有过多隐瞒,将虞盼兮要采购这些东西的消息同他们说了出来,除了那额外收下的五十两银子之外,其余的话几乎一字不差。 “不瞒各位,这桩生意实在太大了,我老|胡一个人的确是做不下来,这才寻来各位商议。若是可以,可否将你们手中囤积的肉干类的食物连夜送入我这边的库房中?” 胡掌柜坐在厅中主位上,看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八九个人,知道他们这是心动了。于是也不过多犹豫,话音顿了顿,便接着说道:“当然了,价钱上我是不会故意压着各位的,该是什么价我就给什么价。也算是请你们帮我这个忙。” 他这一番话,可算是说得巧妙。先是将虞盼兮交代给他的事情一句话便揽在自己的身上,最后又故意放低一些姿态,将合作说成帮忙。若不是在场的都是精明人,估计真要以为这是承了他人情了。 只不过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若是他们真按胡掌柜所说,这桩生意只会稳赚不赔。于是与左右的人对视几眼之后,其中一个男子还是带头站了出来:“既然胡老板愿意用这么大的单子与我们一同合作,我等自然不会推辞。” 经他这番话,余下几个商户也纷纷站出来表态,顺便旁敲侧击打听这采购之人的身份。 胡掌柜是多么精明的人,当然知道他们这是想着从虞盼兮那边下手,万一以后还有此类的生意也好抢在他的前头。只不过虞盼兮之前便说过了,他们只是路过这里,往后还会不会来都不一定,胡掌柜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将前者的话直接转述了一遍,打消那些商户的念头之后,胡掌柜这才让他们赶紧回家清点所要的货物,好派人连夜送过来。 一众商户各自忙碌了大半夜,胡掌柜更是因为要清点货物和给那些商户结算,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得以休息。 对于这些事情,虞盼兮和萧楚陌可是毫不知情,不过这本来也不用他们来操心。第二天一早,当他们前往胡掌柜的铺子时,后者已经将所有的货物清点好,列出一份清单来了。 “夫人,正如您昨日的吩咐,我已经将城内所有的货都收来了。这是列好的单据,请您过目。” 胡掌柜丝毫没有提他将虞盼兮的吩咐当做了顺水人情,只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虞盼兮接过来看了看,然而上面统计出来的数量却是让她不太满意。军中将士数不胜数,就这么一点东西,只怕到时候都还不够分的。 可方才听这胡掌柜所说,这已经是城中所有的货了,反正前面还有城池,到时候一路采购下去应该能凑够。 虞盼兮这样想着,虽然看着单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将购买这些东西的银票交到了胡掌柜手中:“多谢掌柜的,我很满意。这是剩下的银子,按着你提供的清单算出来的,你核对一下。” 胡掌柜自然喜笑颜开,眼前的客人出手这般阔绰,他哪里会担心她会故意少给银子?只粗略点了点刚刚拿到的银票,便急忙问道:“对了,夫人可要现在让人将货物送去?” 倒不是他巴不得赶紧将虞盼兮夫妇俩送走,其实只是他和那些商户们一样好奇,虞盼兮买下这么多的肉干要干什么,又要怎么运走。 然而后者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他心中疑惑一般,依旧笑眯眯的,直接指了指城门的位置:“那就直接搬出去吧,放到队伍边上就行,会有人把货物搬上去的。” 她哪里看不出来这位胡掌柜的疑惑,只不过萧楚陌要带兵前往边境谈判的事情早已经在沿途传开了,经过此地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若不是担心让士兵们进城搬东西引起百姓们惊慌,她又怎么可能再去另外雇人? 意料之中的,送货的小厮们在看到城外驻扎的军队之时,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不知该不该过去。直到眼尖的徐副将抬手叫了一队士兵过来接东西,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交接了货物。 因为怕失礼,送货的时候胡掌柜并没有亲自跟过去,只是吩咐那些小厮回来以后给自己讲讲等在城外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听完之后,他的神色却是忽然之间变得激动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 “你们确定没看错,城外的人不是寻常侍卫而是军中士兵?” 对于这个问题,那些小厮自然是点点头:“我们都眼尖得很呐,那些接东西的人身上穿的,分明就是我们宁国的士兵服!” “原来如此!” 听到这般肯定的话语,胡掌柜忽然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他方才还有些疑惑,此刻却忽然大笑起来。那些小厮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等到胡掌柜笑够了,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问道:“你们可知道昨日来的那两人是谁? 众人自然是摇头。 于是他接着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昨日最后来的那两位客人,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忠勇将军和他的夫人。而你们之前在城外看到的那支军队,正是之前传出来要前往边境与南金国谈判的!” 说话之时,他的语气分明是有些得意的,毕竟能和这样有名的尊贵人物做成一桩生意,也不是谁都能碰上的。只不过这心里,还是有些庆幸。还好他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昨日与虞盼兮说话的时候态度不错,不然只怕就要得罪这两位贵人了。 胡掌柜这番话,着实是让底下那些小厮都吃了一惊,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和那样有名的人物见面。然而就在他们还沉浸在惊讶之中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前者却已经开始考虑别的事情了。 “按将军前进的方向来算,他们之后应该会经过我姑父在的那座城池。胡三你赶紧去给我姑父送信,让他注意着点,就算不能做成生意,也千万别冲撞了贵人。” 第200章 南金国发难 其实这胡掌柜也是从一户大户人家出来的,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他自然是想着怎样将家族生意扩大,于是只身跑到这座城池里面来。这也正方便了如今知道萧楚陌前来,他提前提醒自家姑父一声。 方才那名被叫做胡三的小厮,其实是从胡家跟着胡掌柜出来的,因为会些功夫,因此也算得上是办事最得力的人。听到胡掌柜的吩咐之后,便应了一声,从城中雇了一匹马便赶紧出发了。 “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愁眉不展的。” 正在行驶的马车之中,阿夜照常趴在小桌上享用着虞盼兮给他准备的糕点。不过看着后者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虞盼兮这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勾起一抹笑容道:“没什么,只是想着那些肉干虽然容易保存,但是寻常铺子不会备很多这类干粮。也不知道在下个城池里面能买到多少。”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之前瞅着萧楚陌拿出来的那块地图,后面不是至少还要经过五六个城池吗?按你昨天那个买法,一处买点也不少了吧!” 对于她的话,阿夜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他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虞盼兮只是笑笑。其实她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担心肉干的采购是一方面,而很多的,则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军队启程开始,她便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支军队很快便到了下一座城池,萧楚陌和虞盼兮照例要进城去为边境的将士们买些东西。可他们都还没走出军队安营扎寨的地方,便有一人身着士兵服,急匆匆地骑着马闯入军营之中。 “将军,有急报!” 萧楚陌目光一凝,因为看着这名前来送信的士兵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路上一定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若不是事情实在紧急,他断不会如此。 当下,萧楚陌也顾不上再去管什么采购的事情了,只得让虞盼兮一人入城,自己则叫上那名送信的士兵回了主账之中。 也不知那士兵到底赶了多久的路,将自己带来的消息告诉萧楚陌之后,便直接晕倒在后者营帐里。军中士兵前来将人带去给随行军医医治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萧楚陌的脸色十分阴沉。 虞盼兮回来之后,见到萧楚陌的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发生了什么,我方才走来,军中气氛可不是一般的低沉,是不是和之前那名送信的士兵有关?” 其实信中内容一点儿都没透露出去,军中这样紧张的氛围,不过是因为萧楚陌那样阴沉的脸色罢了。徐副将和一众士兵不敢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只得盼望着虞盼兮能去将自家将军安抚一番。 “不是与他有关,是与他送来的消息有关。” 萧楚陌阴沉得吓人的脸色因为虞盼兮回来有所好转,可是说出的话,却显然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之前南金国本来已经和我国休战,甚至派了使者前来请求谈判,如今却突然派了大量兵力攻打我国边疆。这般出尔反尔的行径,也只有小人才能做得出来!” “居然出了这种事?!” 他后面这番话,着实是让虞盼兮也感到震惊。 若要说之前那南金国与宁国边疆摩擦不断,宁国百姓们估计都要对这个消息习以为常了。可如今分明是他们派人谈判休战,却又突然派兵攻打,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想到之前那个送信的士兵似乎是从京都方向而来,想必是早已经将消息递交上去了,虞盼兮又赶紧问道:“此事陛下怎么说?” 若非司徒菲羽做出了决策,这人也不会这般明确地知道萧楚陌行进的路线,直接将信送到他的手中。 听到虞盼兮的话,萧楚陌开口,果不其然是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派了大量兵力朝着边境赶来,听那送信士兵的描述,此时应该已经快赶上我们这支队伍了。只是此番南金国的攻打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边境那边的情况恐怕不是很好。” 后面这句话,其实不用他说,虞盼兮也能猜到了。毕竟和南金国打了这么多年,边境那边更是大大小小摩擦不断。之前总算等到对方愿意休战谈判,只怕边疆将士们多少放下了些防备之心。 这样一来,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局势就已经对宁国这边不利了。 虞盼兮知道此时的萧楚陌心里一定十分着急,可他们此番本来是为了谈判而去的,所带的士兵虽然有不少精锐,可数量上并不算很多。 更何况队伍之中还随行跟着数十辆用来装运食物的马车,他们速度根本就快不上去,不然也不会被女帝之后派来支援的军队追上。 “我知道你心里着急边境的战况,我也一样急切。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只能等着和支援的军队汇合。” 虞盼兮虽然心有玲珑,可到底只是一介弱女子,对于战场上的事情她不好多说,只能柔声安慰着萧楚陌。 她说的这些道理其实后者都懂,可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眉头一直不能舒展开。 虽然已经知道司徒菲羽派了大量兵力沿着这条路线赶来,可萧楚陌却是没办法安心留在原地等待。于是等到虞盼兮在城中采购的货物都送来之后,便带着队伍按着原定的行程继续赶路。 只不过这样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行进速度,如今在萧楚陌眼里却显得有些煎熬。 好在,朝廷那边支援的兵力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将领,赶来的速度居然比之前计算的还要快上许多。就在萧楚陌这边刚刚要走到下一个城池的时候,便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身后有支庞大的队伍赶过来。 “停下!” 萧楚陌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等待着后面那支军队的到来。 虞盼兮坐在马车中,自然也听到外面那几乎震耳欲聋的马蹄和脚步声了。她掀开帘子朝着外头望去,果然见到后方正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正在赶来。 看样子,司徒菲羽这次几乎是将驻守京都的兵力都派了不少过来。这毕竟是她登基之后打的第一场战,想必是要看到一个漂亮的战绩。 第201章 魏伦赶到 “中书侍郎魏伦,参见将军。” 后面的军队很快便追上萧楚陌的这支队伍,那领军之人也是迅速穿过人群,对着这边等着他的萧楚陌抱拳行礼。 虞盼兮因为乘坐的马车处在军队中间,因此并不能看到那人的容貌和身形,不过一听他这般自报家门,她倒也的确听过他的名号。 这魏伦乃是萧楚陌生母的弟弟,是朝堂上下有名的清官。而魏家家风与别的府宅之中不同,从未出现过手足相残的情况,反而犹如普通百姓家一般和谐。 因此在魏琴昙不堪受辱早早逝去之后,魏伦也对明国候府有了些怨怒,若不是萧楚陌还留在侯府之中,指不定就要用些手段开始报复了。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见他平日里会给那明国候一点好脸色。 对于这些虚礼,萧楚陌素来都不是很看中,跟何况他对明国候府没有丝毫眷恋,魏伦便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 于是在见到后者的时候,他便赶紧开了口:“舅舅不必多礼,这一声将军也难免生分了些。对了,京都之中将军一职不只一位,怎么陛下却将你派来了?” 他这番话可丝毫没有带有贬义。魏伦虽然年轻时候习过武,可到底不是武官。而眼下朝中分明还有别的将军仍留在京都,司徒菲羽却让他带兵前来,实在有些奇怪。 魏伦听到他的询问,不由稍稍叹息一声,将近来京都里发生的事情说与他听。 “你走之后不久,抚远将军便因弹劾丞相寿宴铺张浪费一事惹了女帝不悦。后又不知从哪传出他贪污受贿的流言,就连跟随他的两位副将都被牵扯了进去,眼下人正被关在大理寺里呢!这带兵出征的事情,自然落不到他身上。” “抚远将军虽然平日里说话的确有些不留情面,可为人却是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听完魏伦的述说,萧楚陌心中有些愤慨。 因为之前墨宝洲在位的时候,朝堂之中狼狈为奸的大有人在,他几乎都不会与别的官员有过多往来。可这抚远将军,却绝对算得上他走得最近的一位。 只因当初他初入军营,凭借自己出色的表现引了这位将军的注意,也因此受了他不少恩惠。自然而然地,也十分清楚他的为人。 魏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又安慰他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女帝与先帝不同,她对朝中形势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借着这个流言对抚远将军小惩一番罢了,想必很快就能放出来了。” 毕竟女帝对于丞相这次寿宴的重视程度,朝中官员都看得出来,抚远将军在这个时候上奏指责寿宴太过铺张浪费,可不就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其实若真要算来,眼下国库本就有些亏空,抚远将军这番话也没怎么说错。可他往日便因为这样心直口快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流言传出之后也没什么人愿意为他说话,司徒菲羽也有着想借机提点一番的意思。 魏伦所说的这些,萧楚陌当然也想得到。只是那些不知从哪来的流言,多多少少还是对抚远将军有些不利。 “行了行了,别多想了,抚远将军是一定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不过希望他从大理寺出来之后,能够明白女帝的用意吧!” 见萧楚陌仍旧皱着眉头,魏伦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然后又指着后面由自己带来的那支军队道:“在临行之前,陛下可是已经同我说过了,我只是将援军带来而已,兵权依旧是握在你手上的。眼下军队我已经带到了,至于要怎么安排,全看你的意思。” 其实不用他多说,萧楚陌也知道自己没法做什么,毕竟此处距离京都可是隔了几乎大半个宁国。而眼下更需要他的,是那些正在边疆奋力拼杀的将士们。 “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我本来带着的这支军队里押送了数十辆马车,若要赶路,还得想办法先将这些东西给安置好。” 萧楚陌望了望后方那些匆匆赶来支援的士兵,每个人的脸上多少都带了些疲惫的神色。心中粗略估计了一番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朝着前方再走不远,便是下一座城池。我们先带军队去城外落脚,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 而这一晚上,也正好可以让他将那些准备押送过去的数十辆车的食物干粮补充和安排好。 魏伦本来只是带领援军过来,顶多只算个不怎么会武的副将,自身的品阶又要比萧楚陌低。虽然后者方才便已经说了不用叫他将军,不过这是军队之中,他自然不会懈怠。 听到萧楚陌的话之后,他便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全凭将军调遣。” 虞盼兮并不知道两人在前方都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着后方黑压压的一大片士兵,她也总算稍微放下心来。同时,之前的一点疑惑也总算是解开了。 难怪朝廷派来的援军会这么快就追赶上来,原来领军之人是魏伦。有这样一位出了名的清官在,当然只会一心赶路,哪里还会出现以往战场上,那些支援的将军拖延时间只为自己立战功的小算盘? 因为怕惊扰到城中百姓,这一次军队驻扎的地方特意远离了些。从马车上下来之后,虞盼兮也没有急着立刻进城前去采购肉干,反而第一时间去找了萧楚陌。 魏伦一来,后者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想必两人很快就要商量对策奔赴战场。若果真如此,她一介女流,又没有武功傍身,到时候肯定没办法一同前去。 与其由萧楚陌临行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还不如她从一开始就听着他们的打算,也好知道自己留下应该做什么、又能够做些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我现在便去找徐副将。” 虞盼兮走到萧楚陌主帐外的时候,正好听到魏伦说出的最后一句话,知道他们这应该是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于是停住脚步,往旁边挪了挪。没一会儿,魏伦果然便从里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后者见到她,难免偏过头多看了两眼,只是脚下的步子却并未停歇。虞盼兮只当没看见他打量的目光,十分安静地朝他福了福身子,算作行礼。 第202章 离别前夕 说起来,上一世的时候,她心高气傲,又一心扑在了墨宝洲的身上。就连嫁给萧楚陌之后,也在暗中帮着前者做事,一直都没有去魏家拜见过萧楚陌的这位舅舅。这倒算得上是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只见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满脸正直之气,眉眼之间也与萧楚陌难免有着几分相似。大概是因为多少学过一点武功的缘故,他的身形看起来并没有大多数文官那样瘦弱,反而矫健得像是个练家子一样。 在虞盼兮打量魏伦的时候,其实对方也在打量着她。只不过,光是看着她这般有礼的态度,魏伦对她第一印象应该是满意了。于是只看了片刻,便收回视线,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 看到虞盼兮进来,萧楚陌急忙放下手中的地图,起身走向她。但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进城去采购东西了吗? 似乎是看出他心里的疑问来,虞盼兮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做那些事情?就算是在此处将剩下所需要的东西都采购齐了,只怕也没法让你带过去了吧。” 最后一句话,用的可不是疑问的语气。 说完之后,她的话音明显顿了顿,好像迟疑了一番,这才继续问出了自己前来的问题:“既然援军已经到了,想必你和魏大人应该是很快就要离开了吧。具体是怎么打算的?” 萧楚陌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来:“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说着,拉着虞盼兮在一旁坐下,这才将方才他和魏伦商量好的结果说了出来。 “那些干粮本来是想要带给边疆战士们当做礼物的,哪怕如今不能带走,也不可能就这么丢掉。可是战场上的情况不容乐观,我是不可能等着将东西带过去的。” “这次南金国是算好了要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军队的粮食难免有些紧缺。运送粮草需要时间,我和舅舅一番商量之后,觉得这些肉干正好可以用来应对一时之需。到时候我会分出一支对于来专门押送这些干粮的。” 他这番话说得算是基本没有隐瞒,之后的打算也还算紧密,然而虞盼兮想要听到的却不是这些。 将这些话都记在心中之后,她抬眼看着萧楚陌的眼睛,有些迟疑地开了口:“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接到南金国突然发难的消息之后,他便一直都放不下心来,时刻担心着边境那边的战况。如今终于等到援军前来,只怕是再也不可能坐得住了。 虽然自己提出来准备的那些肉干能够解决军中一个不小的问题,可虞盼兮却知道,现在绝对不是高兴的时候。她必须要知道萧楚陌具体的计划,因为她的心中,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被虞盼兮这么一问,萧楚陌明显微微愣了一下,他本来还在犹豫要怎么开口对她说这个事情,没想到她居然会直接问出来。 “军情紧急,我和舅舅已经商量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带着军队出发。你……就暂时留在这座城池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显然是放得柔和了许多,同时也带了数不尽的犹豫与不舍。 纵然虞盼兮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的打算,不过当这个猜想得到验证的时候,还是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她其实从之前就知道,之后宁国一定会爆发大大小小数场战争,这才跟着萧楚陌前来,想要去那重渊山脉中寻找伏羲琴。可是如今南金国突然开始全力攻打宁国边境,实在是出乎她的预料。 不过这些事情,虞盼兮并不打算同萧楚陌仔细说出来。听到后者的话之后,她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藏好,脸上的神色很快便如同往日一般平和。 “嗯,我知道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在外头碰到了魏大人,想必就是去找徐副将调遣运送干粮的队伍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的声音依旧悦耳,脸上也带着和平日里一般无二的淡淡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温和。可落在萧楚陌的眼中,却感到有些心疼,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你……” “我说过了,我能理解你。从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以后会面临些什么情况。” 虞盼兮突然抬手抓住他的,笑着将那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放到自己脸上。 萧楚陌看着她这般乖顺的模样,一时之间,甚至就连刚才已经快要说出来的话都忘记了,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珍宝。 而他此刻不知该做些什么,只能将这个珍宝紧紧搂在自己怀中。 离别前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快到夜晚已经来临,萧楚陌却觉得才只过了一瞬间。 夫妇俩带着满心的不舍一同躺下,可没过一会儿,虞盼兮却又重新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满目柔情望着身旁那人:“确认楚陌已经熟睡了吗?” “当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下一刻,阿夜忽然显形在了这处营帐之中。从两人方才的对话和这般态度来看,显然是早就已经说好了的。 虞盼兮见他出来,自己也掀开被子下了地,从一旁的小匣子里取出不少物件来。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都只是一些其貌不扬的小玩意儿,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都是被阿夜施了障眼法的神器。 清点出这些需要的东西之后,虞盼兮这才指着几步外萧楚陌的盔甲说道:“东西都在这里了,就按着我之前吩咐你的,开始吧。” “行吧。” 阿夜一口应下,目光在那堆神器里面扫了两眼,从中取出自己要的东西来,口中却在不停地取笑虞盼兮。 “不是我说,这些神器虽然大多作用不大,也没见有人这样浪费的。若是叫那些从没见到过神器和锻造它们的人知道了,指不定就要痛心疾首了。” “锻造它们的人若是知道自己的神器还有这般价值,一定也会同意我的做法。更何况,这些东西之前便无主,是我用银子将它们买下来的。” 第203章 神器的用途 对于阿夜的这个说法,虞盼兮则表示得不以为然。在她眼里,再珍贵的东西,也比不上自己所在乎的人。 之前便听阿夜说过,眼前这些神器的作用比不上伏羲琴和蚩尤面具这一类赫赫有名的神器,而她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它们,自然也就更加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虞盼兮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倒是有些出乎阿夜的预料。 他本来以为,这些好歹也是神器,前者既然借着他的能力将它们收集起来,到了用的时候多少也会舍不得。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虞盼兮还真就只是搜集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而已。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谁让我是你的守护灵呢!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最后,阿夜到底还是妥协了,只得摊了摊手,口中一边附和着她的话,一边拿着手中的神器朝着盔甲走去。虞盼兮这次叫他出来,其实就是想让他帮忙将这些神器的威力加到萧楚陌的东西上去的。 身为神器,当然多多少少有些灵性。而阿夜乃是从瑶龙夜明珠中修炼出来的灵体,与它们算是同类。也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灵力高者说了算。 一阵接一阵的灵光从阿夜的手中散发出来,带着斑驳的色彩,显得十分耀眼。若不是这处主帐已经被他提前用灵力设下屏障,又特意让萧楚陌陷入昏睡之中,指不定要因此惊动多少的人过来。 可绕是如此,虞盼兮的眼睛却仍是无法从那有些刺眼的光芒之上挪开。前世今生,她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场面,自然想要一次看个够。 正如阿夜所说,这些神器的威力并不能算是特别大,因此才不能与蚩尤面具之类齐名。也正因为这样,他手中那股反抗的灵力很快便被他给压制下去,就连光芒也都逐渐收敛了许多。 “这是……听话了?” 虞盼兮站在一旁,看得着实有些瞠目结舌。可阿夜现在正全神贯注做些自己手里的事情,又哪里听得到她的这句呢喃? 只见此时被他拿在手中的,正是之前虞盼兮阴差阳错一下聚齐的那对玉佩。虽然那玉佩本来就是这般模样,可到底还是蒙了尘,如今在阿夜的灵力激发之下,两块玉佩这才逐渐有了些不同,开始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虞盼兮之前听阿夜说过不止一次了,这对玉佩上面所带着的,乃是十分难得的庇护之力,是用来保护别人的。这样的力量,用来加在上战场要穿的盔甲上当然是最有用处了。 好在虞盼兮之前为了打发时间,收集神器的时候可是根本就没怎么询问它们的作用和属性,能够买下的都是花银子买下便是。也正因为这一点,以至于她现在手中的神器种类几乎还挺齐全的。 阿夜第一批挑选出来的那些神器,都算是直接用到萧楚陌身上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这些神器中最好的一部分。 “好了,大功告成!” 一声有些得意的声音传来,阿夜正叉腰站在盔甲面前。在虞盼兮的指挥之下,他已经将萧楚陌所要用到的两件贴身衣物、武器和盔甲全部都融了神器的力量进去。 这样一来,不仅仅只是后者武器的威力一下提升了许多,哪怕之后他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碰到了生命危险,有神器的力量在,也可以保他性命无忧。 “这样就可以了吗?” 虞盼兮抬手摸着已经恢复平静、仍旧冷冰冰的盔甲,口中的问题并非是在怀疑阿夜办事的真实性,而是有些不敢相信,神器的力量居然就这样被融到里边去了。 尽管方才她已经站在旁边观看了全部过程,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甚至让她此刻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见阿夜点点头,十分得意地应下自己的话,虞盼兮也眼珠一转,丝毫不再客气了,直接将剩下的那些神器往他那边推了推。 “今日前来的那人乃是萧楚陌唯一的舅舅,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长辈。既然眼下我的手里还剩下这么些其貌不扬的神器,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便请你将它们也一同放到魏伦的东西里去。” 她这番话虽然听起来的确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器的事情,又加上之后这两人都是要踏入战场的。能够得到这么一层神器的庇护,想必也已经超出旁人许多了。 阿夜素来很讨厌麻烦,可这件事情是虞盼兮吩咐的,自然不能推脱。正好他闲了这么多天也有些无聊,于是一口便答应下来,从后者那里抓了几件神器,朝着魏伦所在的营帐钻去了。 对于虞盼兮煞费苦心地让阿夜帮他们准备神器力量的事情,并没有第三人知道。第二天萧楚陌起了个大早,亲自去检查了负责留下保护虞盼兮和押送干粮马车的一队士兵。 也不知是对虞盼兮重视还是对那数十辆马车的干粮十分重视,还是说对她有些不舍。被选中留下来保护对方的士兵们,虽然算不上全是军中精锐,可好歹也有不少都是了有些真材实料的人。 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能算作军令,也正因为这样,才能他才会放心让他们跟着。毕竟军中最重要的一条,可就是服从军令。 虞盼兮并非不能理解萧楚陌的用意,他的这番举动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更没有拿着昨天晚上让阿夜偷偷摸摸帮他加强装备的事情拿来邀功。 “那些马车还没完全装满货物,待你们离开之后,我会进城继续昨天本该去做的事情。” 虞盼兮亲手帮萧楚陌整理了一着装,脸上虽然依旧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眼下,萧楚陌便要跟着魏伦一同离开,朝着边疆敢去。而至于她方才口中所说的“应该做的事情”,当然就是在指采购肉干的任务了。 只不过,就眼下这样的情况,又加上距离边境已经很近了,虞盼兮已经开始考虑着要不要将别的干粮也一并买下。 而萧楚陌这边,对她也是满心的不舍,毕竟这可是唯一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儿。分明在昨晚便已经想出了一大堆的离别的话,此刻看着虞盼兮的眼睛,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第204章 别离 “我走之后,你要好好保重,照顾好自己……” 盯着虞盼兮看了好一会儿,萧楚陌这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显得有些生硬,语气也有一点干巴巴的。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有些尴尬起来。 瞧着他这副有些窘迫的模样,虞盼兮忍不住暗自笑了一声,只觉得就连离别时的悲伤都被冲淡了不少。 “我会的。从此处赶往边疆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你也是注意安全,千万要自己保重。” 她努力朝着萧楚陌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份笑容里面却带了好些苦涩,怎么也没办法藏得住 她当然也是舍不得让萧楚陌离开的,这一场战争一旦爆发,至少也要数月才能够彻底平息下来。她与萧楚陌成亲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墨宝洲那里开始,怎么就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与离别? 接连发生的种种事情,让虞盼兮的心中难免有些怨怒。 萧楚陌见她这般强颜欢笑,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可他这也是没办法。 从之前接到的军情信息来看,南金国这次显然是来势汹汹,也不知是突然间有了什么仰仗,居然将宁国这边的将士们打得节节败退。 边疆那边的战况现在十分糟糕,他身为堂堂忠勇将军,实在没办法因为自己的儿女私情,弃边疆那些拼杀的将士们为不顾! 萧楚陌别开视线,不敢再看虞盼兮的眼睛,翻身上马的动作十分果断。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却又显得迟疑了不少:“我先走了……你等我回来。” 他说完,像是怕自己再有犹豫一般,立刻便策马朝着军队正前方赶去。跟在他身后的魏伦见此,也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急忙转头跟着他离去。只不过他的心中对于这样不吵不闹的虞盼兮,反而是看得更加顺眼了几分。 后者望着他们有些急匆匆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里,目光似乎也飘得远了,不知在望向什么地方。只是口中却在回答着方才萧楚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会等你。” 这支由魏伦所带来的庞大的援军,很快便在萧楚陌的带领下直接朝着边疆而去。虞盼兮站在她与萧楚陌分别的地方,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直到已经看不清那边的人影了,一旁的一名士兵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来询问道:“夫人,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他的声音,倒是成功让虞盼兮的心绪都收了回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她这才转过身来,拿出了自己一贯的沉稳来。 “先派人去轻点一下马车上已经装了多少干粮,又还能够装下多少。统计好之后,再过来找我。” 萧楚陌临走之前,特意给她留下一支队伍。因为之后还需要他们来押送干粮,因此这些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普通士兵,而是掺杂军中一部分精锐。 既然她手里已经握有这么好的条件,那自然也不能辜负萧楚陌的信任,一定要将这件事情给办好。 “是。” 那名开口询问的士兵急忙应了一声,便急忙按着她的吩咐通知同伴做事去了。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虞盼兮这一次仍旧是直接前往城中最大的粮食铺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这家铺子居然屯了不少肉干类的干粮,虽然仍旧不能满足她所需要采购的数量,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夫人,您要的货我们库房里就有,是否需要我派人帮您送过去?” 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男子满脸笑容地看着虞盼兮,虽然他的话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询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虞盼兮总觉得这人有些恭敬过头了。 只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喜欢疑神疑鬼的人,当下便也没多问,只是拒绝了掌柜的好意:“送就不必了,我自己带了人来,此时就在门外侯着。还得劳烦掌柜的将我们一同带去库房那边。” 采购这些东西的银子她方才就已经递给掌柜了,现在直接去拿货就行。 然而听到虞盼兮的话之后,掌柜的虽然一口便答应下来,直接便带着她朝着门外走去,可神色却是带了一丝疑惑。 原来,他便是之前那个胡掌柜的姑父。在接到胡掌柜让人带来的口信之后,便立刻开始囤积起了虞盼兮所需要的那类货物,这才有了方才后者心中感到的疑惑。 而此刻他之所以感到疑惑,则是因为那替胡掌柜传信的人曾提过一句,当初将军夫妇为了不惊扰到百姓,是特意让他们另外再派人送的货物。所以方才当虞盼兮说自己带了人手的时候,他才会感到这么惊讶。 不过很快,这样的惊讶就差点变成惊吓了。 这位掌柜的才刚刚走出店门,便看到外头正整整齐齐地站了一队士兵。纵然他们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军中精锐有谁不是从战场之上走下来的?光是那身抹不去的森寒的杀气,就已经让见到他们的人无一不是绕着走。 “夫人,这、这就是您说的人手?” 掌柜的有些瞠目结舌,不是说好了不会惊扰百姓的吗,这怎么都直接把士兵给带进城里来了?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甚至是对眼下这样的情形,虞盼兮却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十分淡然地点点头:“没事的,他们只是来帮我取货的,你不用害怕。” 瞧着她的这副样子,很显然,这些士兵都是由她故意带进城里来的。 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了虞盼兮的身份,可掌柜的仍旧不敢多问。听到她的话之后,只得抬手抹了一把冷汗,这才带着这气势汹汹的一群人朝着自家库房走去。 像这样大的粮食铺子,每日进货出货数量都不是一般的大。因此库房距离店铺其实也很近,只需要从旁边的巷子里拐进去就是了。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却是第一次让这位掌柜感到十分漫长。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平日里见了官兵都得提心吊胆好一阵,更何况是和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们走在一起? 可当他的余光落到一旁的虞盼兮身上的时候,却又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将军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整日与这些士兵们走在一起,难道就不会感到害怕吗? 第205章 试探 想归想,掌柜的也知道自己这番疑问不适合问出口。毕竟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他心里还是明白的。 虞盼兮早在方才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 虽然这位掌柜的在商场里面混迹多年,早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可聪明如虞盼兮,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更何况,她此番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本来就是带了自己的目的在里面。若是这个掌柜一点都不好奇,那才奇了怪了。 幽幽地看了他两眼,虞盼兮这才似想起什么一般,朝着前者开口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入军营之中的,将军不过路过这里罢了,掌柜的不用刻意隐瞒。可若是有人问起,也请千万不要多嘴。” 她这样状似无意地叮嘱,非但没有让掌柜的放下心来,反而是瞬间白了白脸色。急忙抬手将额上的冷汗抹了一把,他这才连连点头应下:“是、是,言多必失的道理小的还是懂的,请夫人放心便是。” 自从方才出门看见那几个士兵之后,掌柜的见虞盼兮似乎没了刻意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于是便顺着改了口。只不过这改的,却是对自己的称呼,这样才能让他显得更加谦卑一些。 虞盼兮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听到他的话之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再也不多说话了。 萧楚陌之前所带的谈判的队伍本来就声势浩大,后又加上魏伦带来的人数庞大的援军。这么多的人,哪怕是在快要关闭城门的时候才在城外安营扎寨,也绝对瞒不过如此多百姓的眼睛。 虽然他们最后并没有进城来,可这么黑压压的一片士兵突然留在城外,只怕城中很快便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传出来。 人言可畏,虞盼兮可是十分清楚这样疯狂扩散流言到底有多可怕。与其让百姓们人心惶惶,受到有心之人的挑唆,还不如自己从一开始便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百姓们对于这些士兵的到来虽然多少会有些拘束,可那也总比听了流言提心吊胆要好得多。再加上虞盼兮故意将这些东西是作为士兵们的干粮一事说了出来,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座城池上下基本就都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宁国边境的情况不容小觑,想必与南金国开战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这里来。军情紧急,虞盼兮不能跟着萧楚陌一同前往战场,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帮他安抚百姓们。 “将军,将士们只是有几人受了轻伤,刺客已经被斩杀!” 去往边境的路上,也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徐副将在检查完周围一地的尸体之后,这才快步走到萧楚陌面前抱拳行礼,汇报眼下的情况。 然而后者听到他的话之后,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没留下活口吗?” 徐副将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自家将军身份特殊,想要他性命的人大有人在。遇刺之后留下一两个人进行审问,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这次却不是他故意要赶尽杀绝的。 “本来属下已经留下两人,为了防止他们自尽,甚至特意将他们双臂绑住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一早就在嘴里藏了毒囊,咬碎之后立刻就会毙命。” 这一番话,明显可以听出他的不甘来。 这些刺客出手狠辣无比,每一下都是要取人性命的招式,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要致萧楚陌与死地。可既然他们知道萧楚陌的身份和此行的路线目的,应该也知道有这么多的士兵在,他们绝对没可能完成任务才对,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偏偏此刻数十名刺客已经没了一个活口,不然哪怕他将军中审问犯人的所有刑罚全部放到这些刺客身上去,也定要问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他们明知我身后跟了大批军队,却还敢冲出来,自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 萧楚陌的心中也是十分疑惑。他一边安慰着徐副将,一边亲自在一具刺客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仔细查看着,很快便有了发现。 “这些人似乎是被培养出来的死士,一旦任务失败被擒住,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尽。” “死士?” 徐副将大惊,走到萧楚陌身旁一同蹲下来,朝着他视线所在的地方看去,只见这名刺客脖子上纹了一条双头蛇,正与自尽那两人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后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见他如此,“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便将这名刺客紧闭的嘴巴撬开了。 两人皆是见多了这类刺客,一下便看出这尸体的嘴里有一枚牙齿明显与众不同,显然就是藏在口中的毒囊,专门用来自尽的。 这下,萧楚陌方才做出来的判断,可信度直接便提升了许多。徐副将的心中本来还有些不敢相信,见此情景,立刻便回身去看另一具尸体。这样一连看了五六个,这才发现,这些人的嘴里居然无一例外地都藏了毒囊! 徐副将吃惊不已,看着这一地的尸体,居然有些语塞,于是回过身看向萧楚陌:“将军,这……” 死士一词,几乎是人尽皆知、又谈之色变的。他们素来用命来执行任务,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绝无叛变的可能。 正如萧楚陌方才所说的那般,每一次执行任务,他们的目的都是要么目标死,要么他们自己死。可谓是令人毛骨悚然一般的存在。 只是,正因为死士极难培养,不仅要武功高强,更重要的是绝对的忠心,因此能够培养出来死士的,通常都是实力雄厚又身份尊贵之人。而他们也基本是将这些最忠诚的战士当做自己最后的底牌,轻易不得动用。 此时令徐副将感到震惊的,正是因为这一点。 从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这群刺客分明就是冲着萧楚陌一人而来的。不然以他们的身手,哪怕走不掉,军中将士也不可能只受一点轻伤。 可既然那幕后之人动用了如此罕见的死士,又抱着一副螳臂当车的心思,只怕其中的意思并不是他之前所猜想的想要取萧楚陌的性命,反而更像是……想要赶在后者到达边境之前,先行试探他一番。 第206章 死士 徐副将能够想到这一点,萧楚陌又如何想不到? 而且看着这些刺客的长相,似乎并不是宁国的人。加上眼下南金国突然在边境发难,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要试探他,答案呼之欲出! “这南金国的人实在是阴险!先是突然反悔攻打我国边境,眼下居然敢这般光明正大地派人潜入国中,前来试探将军!这实在是、实在是……” 徐副将的心中气愤不已,可他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不懂文人那一套。说道最后,他居然已经想不出用什么样的词汇去形容那南金国了。 与他这般气冲冲的模样相比,萧楚陌倒是显得要冷静许多:“他们也不过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有几斤几两罢了,就让他们试!反正本将军不必耗费一兵一卒,而他一出手倒都是大手笔。这到底是谁吃了亏,还不一定呢!” 他这般冷静从容的态度,与徐副将那样义愤填膺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若是不知情的,估计都要以为那群死士的目标是后者而不是他了。 萧楚陌这番话说得不无道理,徐副将虽然嘴笨,可脑子精明着呢,听他这么一算来,自然立刻便喜笑颜开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萧楚陌说话的时候,不太像是平时的模样。瞧着他那副满不在乎,语气之中却又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的神态,怎么都让徐副将觉得他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的。 可他刚想开口询问,便被后者抬手制止,接着用别的话题岔开了。隔了好一会儿,军队稍作休整准备重新开始赶路的时候,萧楚陌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朝着身后瞥了一眼,这才似乎完全放下心来。 徐副将见此,也终于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方才……” 剩下的话他没有明着说出来,也不知道那暗中跟着的人走了没有。萧楚陌听出他话中之意,这才点点头,接过他的话头来。 “你以为那南金国的人既然派了死士,就不会再派另外的人过来暗暗观察了吗?毕竟光凭一堆尸体,他可问不出本将军到底实力如何。” 说完这番话,他又发出一声冷笑来,显然是觉得南金国此举实在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直到这个时候,徐副将才终于明白,难怪方才谈及死士之后,萧楚陌的神态和语气那么奇怪。原来并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还有人暗中看着他们,而后者则是故意说与那人听的。 “真是卑鄙,派了这么多刺客出来不说,居然还另外派了人观察我们!” 徐副将是个暴脾气,见萧楚陌如此,自然也知道那暗中守着的人已经离开了。于是再也忍不住,直接叫骂出来。 相比之下,萧楚陌则是要冷静多了,只是此刻的脸色仍旧有些阴沉:“只要他将我方才那番话带回去,但凡对方是个聪明人,想必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毕竟这样的消耗只是浪费。” 他说着,忽然又话锋一转,语气也难得变得危险起来。就连徐副将听到之后,都能感觉到自己后背泛起了一股凉意。 “此时两国边境正在交战,按理来说应该是不可能会放任何可疑之人进来的。然而这些南金国的死士却能闯入不说,甚至还能越过那中间的一个城池到这里来伏击,只怕边境的战况,实在不容乐观啊!” 的确,虽然女帝登基不久,还没那么快能够改变边疆将士们的生活情况和军需装备,可与之前墨宝洲在位之时比较起来,实在是要好太多了。 而且在司徒菲羽将无所作为的将领换掉好几个之后,边境这边的防范只能说是比之前更加严谨才是,若非战事吃紧实在无暇顾及这些,又怎么可能让那南金国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这么明显的原因,只要是个聪明人,基本上都没看出来。可也因为如此,以萧楚陌为首的一行将领,心中才会更加急切。 魏伦见萧楚陌眉头紧皱,显然是恨不得飞到战场上去,于是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虽然你已经警告过那人了,但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万一那幕后之人不肯罢休,只怕之后的路还是有些凶险。” 他这番话可不是想要阻止萧楚陌赶紧奔赴战场,只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后者,越是这样危急的时候,越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前人已经犯下太多了,他只是不希望萧楚陌也落到那样的陷阱中去。 后者听到魏伦这番告诫,自然也听到他说完之后,那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不由得将那环绕周身的森冷杀气收了收,语气也稍稍放缓了些:“舅舅说得是,楚陌自当注意。只是正因如此,之后的路还请舅舅自己也多加小心。” 这可是除了他的生母之外,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亲人了,他对魏伦的态度自然不能与旁人相提并论。 而且,这一支庞大的军队之中,不管是他还是副将,武功都算不得低,魏伦在一行人中,无异于是最弱的一个。萧楚陌最后这句话并不是在瞧不起他,反而是带了些许关切之意。 魏伦自然也是感觉出来这一点,对于这样来自萧楚陌难得的关心,让他很是受用。 要知道,自从后者的母亲魏琴昙去世之后,这个外甥可是很少回到魏家。若不是他特意吩咐了自己的儿子去多多与之走动,只怕萧楚陌不仅要与明国候府撇清关系,就连魏家都要生分许多了。 这次突然冒出来刺客似乎只是一个插曲,虽然魏伦心中有些放心不下,可这支援军好歹是再没碰到什么突发情况,顺顺利利地到了边疆将士们驻守的城中。 与此同时,虞盼兮那边也已经将原先定下的干粮准备好,又另外将城中能买到的可以保存的粮食全部买下,装到了马车上面。 “这些东西就麻烦你们押送了,路上小心。” 因为萧楚陌之前便吩咐了让她留在这处城池之中,虞盼兮也明白他的担心,于是便只得在城门处叮嘱了一句负责押送粮食的那位副将。 后者自然是应下她的话,又十分客气地代替边疆那些将士向虞盼兮道谢,心中对她此举,也是充满了感激。 第207章 邪物 这两日虞盼兮的所有行为举止,他们这几个负责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是最清楚不过了。 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将军夫人非但没有像寻常的千金小姐一般叫苦叫累,反而整日都在牵挂着那些驻守边疆的将士们。哪怕这些干粮运过去也只是杯水车薪,可她还是事事都亲力亲为,只为了快点将这些东西送过去。 单单凭借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让这些士兵们对她刮目相看了。又加上昨日虞盼兮对那位掌柜所说的那番话,他们自然能够猜到用意,也因此,对她越发信服起来。 只是对于这些事情,虞盼兮并不想去猜,也没那个心思去猜,现在的她满心牵挂着萧楚陌那边的情况。 而在宁国的边境,一处由军队驻守的城池之中,萧楚陌坐在上方的主位上,看着底下送上来的近日的战报,却是眉头紧皱。 几位副将以及魏伦也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都还没说什么,素来沉不住气的徐副将倒是忍不住嚷嚷开了。 “南金国国力比不得我们,就算先帝在位的时候军中物资紧缺,他们也只能勉强与我们打个平手,更别说如今军中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这次不过着了那群小人的道有些措手不及罢了,怎么居然节节败退?” 虽然这人平日里性子实在有些直,可此时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是在场之人都想问,却还没问出口的。 萧楚陌闻言,也是将目光朝着下方另外几位副将望去。除了他和徐副将,以及之后追赶上来的魏伦之外,他们可是一直驻守在这里,想必多多少少也了解些情况。 在座的这些人当中,本来就是萧楚陌的官阶最高,又加上他之前的战功大家都有目共睹。此刻一看到他朝着这边望过来,其中一位将领立刻便站了起来,将与南金国开战之后所有节节败退的原因全都说了出来。 “禀将军,若是那南金国的军队与之前一般,就算他们突然发难,我们军中这么多将士,只凭着之前交战的经验也能够将他们压下来。再不济,至少也能打个不相上下。可是直到开战之后,我们才发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名将领说到这里,话音突然顿了顿,似乎想起来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一次那南金国的军队里面,不知从哪里找来了数百名巨人,他们的体型是普通男子的两三倍不止,而且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目前除了发现火烧能伤到他们一点轻伤之外,我们实在是拿他们没办法。” “巨人?” 萧楚陌皱了皱眉头,口中将信将疑地又重复了一句,这样奇异的东西,他之前从未听过。 那讲述的将领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因为那南金国中的邪物还远不止如此。 “除了巨人之外,军队之中还混入了一种毒蛇,长着两个脑袋。它们行动的速度并不快,与寻常的蛇类相比起来还要慢上许多,可是毒性极强。只要不小心被他们咬上一口,虽然不至于马上毙命,可却会浑身无力,失去战斗力。” “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也找不到可以对抗的方法。因为有它们混在战场中帮着南金国的军队,我们已经损失了不少士兵了!” 这一点,也是他们在战场之上被那南金国压着打的原因。若不是因为他们凭着军中士兵的数量和往日交战的经验在,只怕这次的损失绝对不止这么多。 若是方才萧楚陌还在怀疑是这名将领夸大了事实的话,那直到听到“双头蛇”这种东西的时候,他才总算是信了一些。 虽然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双头蛇,可是这类东西是老一辈的人经常说的,尤其是民间的老人家。说是双头蛇这种东西是不详的,只要看见了,千万要绕着走,不然就会厄运缠身。 萧楚陌本来不信这些,可这个传说在民间传得很广,又有不少人说是真的亲眼见过,因此他也多少处于将信将疑的状态。 这么些凶残古怪的邪物,也难怪那南金国敢突然反悔,甚至明目张胆地开始攻打宁国边境。想必这些东西便是他们的倚仗吧! 只是不知道那南金国的将领到底是从哪来弄来这些邪物,又是如何控制它们只攻击宁国士兵的? 心中有这样的疑惑,萧楚陌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而是直接问出口来:“既然只攻击我们的将士,那可曾发现南金国的士兵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那些东西分辨敌我?” “这个……属下未曾注意。那些邪物出来之后,士兵们都有些乱了阵脚,根本无暇观察这些细节。” 听到萧楚陌的问话,那名将领垂下头,显然对于自己居然没能发现这些细节而感到羞愧。 只不过,其实前者也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像巨人和双头蛇这样匪夷所思的东西,军中的将士们本来就从来没有见过,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可曾打听清楚这些邪物是从哪里来的?若是能够知道它们的来处,想必也能从中找到对付它们的方法。” “这一点,属下也不是很清楚……” 萧楚陌越是问下去,那名将领反而更加感到羞愧。其实也不怪他,这样的问题若不是问的那南金国本国的将领,只怕换做是谁都会一问三不知。 只不过,他虽然并不知道来处,当初倒是当真打听出一点有用消息来。 “在第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属下便立刻派人去调查了这些东西。原来那南金国去年的时候,不知从哪里请来了几名游方的巫师,南金国的国君看中了他们那超乎常人的本事,于是许了不低的官职,又给了许多金银,说服他们跟随军队出征。” “属下也确确实实不止一次在战场上,远远地看见有几个穿着怪异的人站在南金国军队后方的高台上,这次的巨人和那双头蛇,想必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之一。” 游方巫师?! 这名将领的一番话,没把萧楚陌震惊到,反倒是让一旁的魏伦和徐副将一脸惊讶。 他们早就听过这世间有些会古怪术法的人,只不过当初以为是不切实际的传说罢了,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的奇人! 第208章 巫师 “若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魏伦的目光一直放在面前那堆战报上面,眉头紧锁,显然是因为方才这位将领的话感到有些为难。 这样身怀古怪巫术的奇人大都性格古怪,常人难以猜到他们的心思,这一点,也恰恰成为了宁国将士们最大的阻碍。 而那南金国的国君既然这么大手笔地说服他们,得到其的帮助。就算他们之后果真找到了对付那些巨人和双头蛇的方法,以这些巫师的骄傲,如果他们不能一下命中其要害,或者让对方明白自己无能为力,只怕后者绝对是不死不休! 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可眼下战事吃紧,他们又根本不懂什么古怪术法。 最后以萧楚陌为首的几位将领一商议,还是决定先将这边的战况整理起来送回京都去。至于南金国那边的游方巫师,也就只能再仔细观察观察了。 而就在萧楚陌众人下了决定的时候,此时的南金国大军这边,也并不如他们先前所猜想的那般得意太平。 虽然宁国士兵们偶尔无暇顾及边境城池的盘查,可真要从那边混过来,还是得多费点心思。因此在行刺萧楚陌不成功之后,等到被他特意放过的那名负责暗中观察的男子回到南金国大营的时候,前者也早就已经到了宁国军营之中。 “你说什么?本将军总共派了一百二十名死士前去,居然都没伤能到那萧楚陌半分?!” 坐在主位上的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同时充满了怒气。在听到自己心腹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忍不住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足以看得出他心里到底有多震惊。 此人便是南金国此番派出来的将领,名为鄂宗柏,也是他们国中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能够坐到这样位置,他的心思总要比常人缜密得多,也要冷静得多。若非出现了什么大事,他大概与萧楚陌一样,脸上都不会出现大的波动。 难得见他有这么大的怒气,低下跪着的那名心腹不敢多嘴,只得跪在地上点了点头。想了想自己离开的时候,萧楚陌与徐副将所说的那番话,又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将军,当时那萧楚陌似乎已经察觉到属下躲在暗中了。” “他发现你了?” “没有,只是朝着属下这边看了两眼,并未走近。只是咱们的人自尽之后,他所说的那番话,倒似乎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心腹说着,便将萧楚陌之前所说的那番话又复述了一遍。只不过他多少顾忌着自己的主子还在上头坐着,还是下意识将那话语之中的嘲讽给隐去了。 绕是如此,鄂宗柏仍旧是气愤难当。他本来也没想着能够成功斩杀萧楚陌,只是如同后者所想的那般试探一番罢了。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不仅将他派去的所有死士全部杀掉不说,居然还留下这样如同威胁一般的话来。这样的话听在鄂宗柏耳中,无异于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我早就说过了,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去试探他的底细。不过一个小小的敌国将军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就在鄂宗柏怒气冲冲,想着要怎么发泄怒火的时候,一个异常沙哑的嗓音从一旁传来,让他脸上的怒火瞬间隐忍下大半。 再一看,那说话之人穿着一身有些奇怪的衣服,浑身上下挂满了配饰,与军中这样严肃的气氛格格不入。而那人本身,则是披散着头发,脸上神色阴冷。虽然不至于让人感觉他很邋遢,可却莫名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若是换做旁人,谁要是敢这样轻蔑地对鄂宗柏说话,只怕早就被后者拖出去用军法处置了。然而此刻听到他的话,鄂宗柏却是一反常态,居然愿意放低姿态,接下他的话来。 “大师说得是,此番是我冲动了。只是那些死士培养不已,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这样一番话,着实是让仍然跪在下方的心腹看得暗暗心惊。他跟在鄂宗柏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脾气,哪曾见过他对君王之外的人低眉顺眼? 一时之间,他只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家主子不愿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将他灭口。 其实这倒是他想多了。鄂宗柏虽然十分不愿向眼前的几个怪人低头,可这毕竟是南金国国君花了重金请来的巫师。更何况,之前同宁国交手的时候,他也的的确确见识到了这几人的本事。 不得不说,在萧楚陌的手下吃了这么多的败仗,鄂宗柏现在难得尝到点甜头,居然还真有点相信这几人可能就是扭转战局的最大助力了。 而那名被他称为“大师”的巫师见他难得低眉顺眼,心里颇为满意,当下也不再那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了,反倒是状似安慰一般地开口说道。 “行了,不过是些死士而已,将军不必这么耿耿于怀。那萧楚陌杀了你多少人,我和几位师弟自当十倍百倍地让他还回来!” 他是这行游方巫师之首,此时口中所说的师弟,自然便是指剩下的几位巫师。 听见他的话,那几人皆是附和着点点头,模样看起来颇为得意。鄂宗柏见此,不管自己心中是怎么想,总之态度自然是又将态度放低了一些,拱手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几位大师了!” 营帐中的这番对话,算得上是半点都没有透露出去。从这里走出去之后,鄂宗柏仍旧是那个统率千军的大将军,那些游方巫师仍旧只是军师一般的存在。 因为听到萧楚陌到来的消息,南金国士兵们的心里,难免生出几分忌惮之意。驻守边境的将士基本上不会频繁更换,而此番出征的,大多都是同宁国大军交过手的。萧楚陌的大名,几乎像是一道阴影一般笼罩在他们心里。 也正因为有着这么个名声传了两国的忠勇将军在,宁国那边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而南金国大军里,则是也难得消停了几天。像是忌惮着萧楚陌,又像是在图谋什么更大的阴谋。 很快,损失了一百多名死士的鄂宗柏就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开始派出几支小队,偶尔骚扰一下宁国边境这边。 第209章 异象 “将军,那南金国到底是什么意思?总是派着小兵小将前来搞破坏,被人发现就直接跑掉。他要打就打,这样不痛不痒的骚扰烦不烦啊!” 宁国军营之中,一向脾气暴躁的徐副将率先坐不住了,再次听到下边士兵传来的消息之后,便立刻不满地嚷嚷出声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沉不住气,鄂宗柏派来的士兵骚扰一次两次还好,可都这么多次了,因为队伍人数少又十分灵活,他们基本发现有人搞破坏之后,根本都抓不到人。 正所谓事不过三,更何况对方简直像是苍蝇一样烦人,哪怕脾气再好的人,此刻估计也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听到徐副将的话之后,萧楚陌一抬眼,果不其然见到下方几位副将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就连魏伦都因为这件事情皱起眉头来。 只不过与徐副将相比,他显然是要冷静得的多,至少还能静下心来分析对方的心思和目的。 “按照之前的战况来看,南金国那边有了那几位游方巫师,在战局之中显然是要占上风的。这样用来骚扰敌人的小伎俩除了激怒对手之外,基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现在的他们根本没必要用。唯一的可能……” 魏伦忽然抬眼看了看萧楚陌,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加重了语气:“他们是想借此拖延时间,好达到不知名的目的!” 后者估计也想到这个点上去了,听见他的话之后,并未反驳。只是那从到达军营之后便一直没松开过的眉头,此时越发紧皱了,一张俊脸之上此刻满是愁容。 明明已经猜到了南金国一定在预谋什么计划,甚至很有可能是和那几名游方巫师有关。可眼下他们第一没法确定,第二就算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也实在没办法可以阻止。 一众将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打断对方的阴谋,于是只得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借口安慰自己,同时派出更多的探子前去打探。 “报——” 两天之后,一名背上背着面小三角旗的士兵口中长长地拖着嗓音,急匆匆地跑进了萧楚陌的主帐之中。 见他突然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本来正与后者商量要不要主动出击的诸位将领皆是沉了脸色,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倒不是因为他们在责怪这名士兵突然闯入。这样背上插着三角旗的,是军中的信使,专门用来打探消息和传达军令。 真正让这些将领们变了脸色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军中所有的信使都派出去打探南金国那边的消息了,而这人这么急匆匆地闯进来,显然是带来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禀报将军,军队前方天气骤变,居然……居然开始下雪!靠近我国边疆的几个村子里面,也不知为何,居然混进了双头蛇这种邪物。虽然受伤的百姓不多,可是他们已经开始纷纷朝着国内城池逃窜!” 这名信使的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果然是个不得了的消息! 在座的将领除了魏伦之外,都已经不止一次带兵打仗了。他们自然知道,不小心被战争波及到的百姓们是最苦的,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在那样流离失所、几乎快要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这些百姓们极有可能发生暴乱!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根本顾不上南金国这边如何如何,还得另外心思来镇压难民。内忧外患尤为明显。 “这南金国果然是只会耍些阴谋诡计的小人!” 一名将领心中实在气愤难当,可眼下又找不到可以供自己发泄怒火的地方。直到眼睛都气得通红了,这才忍不住一拳捶在身旁的桌子上,桌子应声裂出一条细缝来。 萧楚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最后却还是没有出声制止他的行为。因为此时他的心里所想,也是如同那名将领一般,觉得南金国此举的确是有些阴险了。 眼下寒冬早已经过去,虽然还没到炎炎夏日,可也不至于会突然飘起雪来。这样反常的天气,显然就是敌方军营中那几名游方巫师的手笔。 众人心中不满的同时,也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真是没想到,那些巫师的本事居然已经到了这么厉害的地步,就连天气都可以操控! 可是感叹归感叹,对方要对付的人,可是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啊,他们总不可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营帐之中的几个将领刚想着要不要讨论一下怎么处理那些已经开始四处逃窜的百姓们,可还没等到他们商量出处置的方案来,外头忽然又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背上竟然也背着一面三角旗。 “禀报将军,下雪的区域已经开始扩大了,更大一片朝着百姓们所住的地方飘去,只怕再有不久就要蔓延到这里来了!” 这个信使的神态语气都和之前进来的那人一般无二,甚至还要更加急切一些。而他带来的消息,则更是让所有人都越发震惊起来。 听这名信使方才所说的话,显然是那南金国打算从百姓们入手,试图引起暴乱。可更让人关心的一点,却是那莫名下雪森寒的天气。 众人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冲出营帐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天空上,正变得灰蒙蒙一片,而那下方的花草树木上都开始挂上了一缕银白。 “这、这简直……” 眼前这样奇异的天象,让一向从容的魏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能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换做别的时候,只怕他早就跑上去结交这些奇人了,可怎么偏偏那些巫师要是自己的敌人呢! 而众人此刻也终于明白了,那南金国之前总是派出几队士兵来骚扰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居然果然是想魏伦和萧楚陌之前所猜想的那样,专门拖延时间等着让那些巫师完成这种逆天的秘术! 这么极端的天气,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萧楚陌只得吩咐军中士兵们各自注意,同时加紧了巡逻的生怕那南金国大军趁虚而入。 至于那些早早离开村庄逃命去的百姓们,他眼下实在是分不出那个心神去管了。距离边境稍远一段距离,便有两个城池并排而立,虞盼兮就在那里。若是这些百姓去了那边,想必能够得到妥善的安置。 第210章 善心 不知是因为对虞盼兮的信任,还是眼下越来越多的异象发生,萧楚陌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南金国那边的动静。 总之对于逃命的百姓这一块,他的确是没有派人特意去管,又或者说,此时的百姓们早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管了也不会有什么用。 好在,那鄂宗柏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又气愤萧楚陌当初杀了他一百二十个死士,可好歹带兵打仗多年,也卑鄙不到哪里去。 等到几位巫师的术法完成之后,他便恳请前者将悄悄放出去的双头蛇给收了回来,也不至于用这些阴险的邪物去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们。 而那些巫师并不知道他的用意,只不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强行更改了天气,的确是很耗费他们的精力。若是暂时不用控制双头蛇了,他们也乐得节省一下放在这些小玩意儿上的精神。 可就算是没了双头蛇这样一种巨大的威胁,百姓们到底只是普通人,更不可能像大家族那样有权有钱。在突然到来的极端的天气之下,他们又要忙于奔波逃命,根本没带上厚衣服。 所有人都是又饿又冷地在赶路,有不少身体弱的、或者说是老人和小孩子,居然就这么永远地留在了那条逃命的路上! 虞盼兮仍然留在之前与萧楚陌分别的那座城池之中,在表明身份之后,城中的县令便特意将自己的府衙腾了出来,用来供她小住。 萧楚陌临走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不少士兵心腹保护她,因此前方的战报以及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一式两份,除了前者手中留下一份之外,别的都传回了虞盼兮的手中。 就在她盯着书信满目凝重的时候,此处的县令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朝她行了个礼,面露难色:“夫人,最近两日城中忽然开始涌入大批难民,似乎都是从边疆那边来的。您看……” “我知道,先将他们都放进来吧。” 虞盼兮打断他的话,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把自己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后者:“前方出了点问题,这些难民都是南金国那边搞的鬼。” 那名县令听她这样说,急忙将信接到手里,展开看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那些难民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倒先在虞盼兮这里知道了起末。 “这……这怎么可能呢?” 对于信上所说的南金国巫师,县令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能够操纵邪物、甚至强行更改天气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此事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可它就是这么理所应当地发生了。” 虞盼兮也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没开口责怪他,只是皱着眉头说道:“那些难民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虽然可能全部人都涌进城中算是有些挤,但好歹也能让他们停下来歇口气。” 她的意思,这名县令自然是明白的。虽然方才的那些书信里已经提到极寒天气正在朝着周围扩散,可到底还没到这座城池里,与这些难民前来的地方相比,这里显然好了不知多少倍! “将那些难民放进城之后,你尽量将他们聚集到一起吧,也免得多生事端。” 虞盼兮丢出这么一句话,待那县令应下之后,她便跟着一同出了门。对于难民一事,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夫人,今日您怎么亲自来了?” 粮食铺子里,胡老板的姑父看着虞盼兮一脚踏进店里来,急忙丢下手中的活计几步走了过来。自从后者那日将军中所需的干粮买起之后,她便再也没来过这里,今日突然出现,他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然而对于他的这番殷勤,虞盼兮却并不是特别领情,只是脸上得体的笑容丝毫未减,开口道:“我来这里,自然是给你带生意来了。” 她这一句话,听得掌柜的有些云里雾里。若要说之前她是带了生意来他信,可眼下将军出征在外,这位夫人在府衙里面也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是需要她亲自来买粮食的。 好在,虞盼兮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他,见他面露疑惑,便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递给他,接着道:“这些银子,你看着能买多少米,直接从库房里调出来就行了。” 掌柜的低头一看,这几张银票可都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买下他三分之一的店都足够了。听见虞盼兮要这么多的米,又想了想这两日城中越来越多的难民,他的心中也不由有了个猜想。 心念一动,他便试探着开口问道:“夫人,您要这么多米,可是为了那些难民?” “嗯。” 虞盼兮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这些难民本都是无辜的百姓,南金国使了计谋害得他们流离失所、痛失亲人。我一介女流,不能上阵杀敌,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听她说到最后叹息一声,掌柜的急忙摆摆手,否认这个说法:“夫人这般为百姓们着想,已经很是难得。这份心性,实在是让赵某佩服。”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将手中的银票递还给了虞盼兮:“既然如此,这份银子我可不能收。经商这么多年,赵某一直未曾做过善事,如今有了妻儿,一家人不愁吃穿,也是时候该积点功德了!” 后面这番话,他几乎像是开玩笑一般说出来的。可听在虞盼兮的耳中,却也让她愣了愣。 古人传下来有句老话,叫做“无奸不商”,也很好地诠释了大部分行商之人的自私自利、奸诈狡猾。可眼前的这位赵掌柜,却显然就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 虽然他方才并未明说,可旁人一听便明白,这位平日里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终于要舍得大出血一次,积德行善了! 虞盼兮并未推辞他的好意。眼下南金国巫师弄出来的极端天气尚且无解,之后逃到这座城池里来的难民只会越来越多。若是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城中大商户愿意施以援手,想必会起到如同标榜一样的作用。 在这间规模不小的粮食铺子后面,便设有一间小厨房,平日里赵掌柜和伙计们吃饭都是从里边做出的,此时倒是不用再差人另起炉灶了。 第211章 狡猾 城中这么多的难民,要想做出精致的吃食分发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别说要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就算是最基本的食物,就已经是很大的一个难题。 虞盼兮本来也没想着做出来的饭菜要有多精细,更何况大部分的难民都是饿着肚子一路逃到这里来的,哪里还会计较吃的是什么,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 考虑到之后应该还会有大批的难民涌进城来,也为了节省食物,便只从这处粮食铺子的库房里搬了最粗糙的大米出来,差人熬成清粥搬出去。 倒不是那赵掌柜舍不得这点大米,只是这种米因为平日里销量不算很好,因此囤积得最多,此时拿出来救济难民,倒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了。若是之后还有需要,再去动用别的食物也不迟。 早在赵掌柜表示自己也要大发善心救济难民的时候,他便已经差人在店铺外头的拐角处支起一个棚子来,搬了不少的瓷碗出去。这地方正好选在了之前他带着虞盼兮去取干粮的巷子口,后面没人居住,也不会妨碍到别人。 等到第一锅米粥被装在木桶里面盛出来的时候,这处棚子前便已经围了不少的难民,此时此刻正眼巴巴地朝着这边望来。可是纵使口水已经不知道吞咽过几回了,仍旧没人敢走上前来。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逃命而来,对这里十分不熟悉。哪怕再饿,在没有人招呼他们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生怕得罪这城中贵人,被后者派人丢出去。 赵掌柜见此,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起来,真是逃命的路上把胆子也丢了。” 若是普通百姓看到这架势,就算不用明说,想必也能猜到这些粥是特意用来分发的。可奈何这群难民一路上都是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脑子里只剩下了“活命”二字,哪里还想得到这么多? 几番接触下来,虞盼兮已经看出这位赵掌柜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接他的话,只是挑眉看过去。果不其然,后者话音落下之后,还是抬手招来了店中的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 “是,小的记下了。” 伙计点点头,将赵掌柜方才所说的话在心头又过了一遍,这才快步走到粥棚旁边高声喊道:“忠勇大将军的夫人心善,在此开设粥棚,用来救济进城的难民。有要喝的赶紧到这边来!” 他这一番喊话,显然是卯足了劲儿的,就算是在闹腾腾的大街上也传出去老远。 附近的难民本来就已经盯了这边的粥棚看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听他的话,自然是立刻便争先恐后地朝着这边涌来。生怕脚下慢了一步,这边的粥便没了自己的份。 好在负责发粥的伙计在赵掌柜手下做工时间也不短了,生意红火的时候铺子里也会有这样拥挤的景象,虽然这个时候的难民们人数更多,至少那边的几人不会手忙脚乱。 虞盼兮见此,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士兵也派了过去,负责难民们的维持秩序。之后才转过头来看向这位赵掌柜,如同玩笑一般地开了口。 “这人力物力都是掌柜的一人所出,我可是半点儿没弄,怎么反而是把这么大的一个好名声放到我身上来了?” 可不是吗,虽然她一开始是带了银票过来想着先买下粮食的,可这赵掌柜最后还是没有收下,甚至还主动提供了人手和粥棚等东西,一同救济难民。若真要算起来,反倒是她坐在一旁看着了。 在这样的关头救济难民,不出意外肯定会得到一个大善人的名号。若换做旁人,只怕顶多将这份“功劳”分出一半交与虞盼兮,可方才那名伙计所说的话中,却是只提了后者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她的语气十分轻快,可赵掌柜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虞盼兮眼中的疑惑来。于是同样笑了笑,这才回答道:“生意人嘛,消息自然是很灵通的。边境那边逐渐蔓延过来的古怪天气我也听说了,想必将军此刻还没想到应对的方法。” “这次的战场被那南金国扩大了数倍,久而久之,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难免不会将心中的怨恨都放到将军的身上去。正好这个时候夫人想要出面救济难民,我便自作主张把这份功劳全部推给夫人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甚至还牵扯到了远在边疆的萧楚陌身上去,听得虞盼兮也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来。 其实赵掌柜这番话说得一点儿没错,她能想到买粮食救济难民们,其一是不忍心看到他们饥寒交迫,其二,也的确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眼下正是两国交战的关键时候,无论如何,一定要先稳住民心。 只是虞盼兮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居然就连一个寻常商户也能想得到。于是当下便展颜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掌柜的果然是个少有的聪明人,难怪能把生意做这么大!” “聪明二字不敢当,只是比常人多了几个心眼儿罢了。” 赵掌柜见她脸上的疑惑已经消了大半,也没有责怪自己方才妄加揣测的意思,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继续笑着说了下去。 “再者说了,这熬好的米粥是从我的铺子里面搬出来的,分粥的伙计又是在我店里打杂。就算我把这份功劳全部算到夫人的头上,旁人提起之时,多少也能知道我赵某曾为夫人做过事。这么算来,还是我沾了夫人的光呢!” 听到这里,虞盼兮的心中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这位赵掌柜是想借着这么一句话同她攀上关系呢! 若是当真像他方才所说那般,旁人皆知他在这么个关头帮着堂堂忠勇将军的夫人一起救济难民,名声自然也能传出去老远。到了那个时候,还怕生意不能更上一层楼吗? 这行商之人,果真是狡猾! 虞盼兮在心里暗自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应下了赵掌柜最后的那句话。 这件事情他是带了别的目的不错,可难民们的确是得到了帮助。既然这样,她便满足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吧! 第212章 施粥 虞盼兮这样的态度,显然是让赵掌柜有些惊喜。 他方才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自己那点小心思说出来,其实也算得上是在赌,因为他知道,像虞盼兮这样极其聪明的人,绝对猜得到他的意图。只是自己说出来和被对方猜出来,这两种结果区别有些大罢了。 若是赌赢了,自然便是像现在这样,不用提心吊胆被对方发现,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这层关系。而若是赌输了,那他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不说,还有极大可能就连之前在虞盼兮面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那点好感也全部消失。 好在,这位将军夫人心思通透得很,性子倒也直爽,没有因此为难他。 虞盼兮一直用余光注视着赵掌柜的反应,此时见他显然是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又笑着开口道:“掌柜的这般心思,只怕是不少世家子弟都没法相比的,若是入朝为官,想必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瞧着她这副神色和语气,若是换做旁人看见了,顶多以为只是说了句玩笑话。 然而赵掌柜行商多年,也多少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哪能看不出她这是意有所指? 可他并不清楚虞盼兮的目的,心中稍稍权衡一番之后,这才装傻道:“夫人说笑了,赵某不过在商场上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多少锻炼出些心性罢了。若是真要放到那么重要的位置上去,只怕要辜负夫人的好意了。” 胡家世代都是生意人,到了他妻子这里,更是已经将这城中的粮食生意揽下大半。他赵谦无父无母,又是与那胡家小姐真心相爱,大婚之时索性便入赘胡府之中,此时自然是一心一意在为胡家着想。 他心里十分清楚,此时城中内外还有不少的人都在盯着胡家这块肥肉,若是再卷入朝堂斗争之中,只怕再难有安宁的日子。 虞盼兮本来是看着这赵谦心性不错,算得上是个做官的料子。虽说年纪的确不小了,之后升迁可能会有阻碍,不过若是有他坐上那父母官的位子,想必也能造福一方百姓。 而且,她方才那番话其实也就是试探一下他而已,若是他有这个心思,那她便顺水推舟推他一把;若是他不愿意,她一介女子,也不能强求不是? 听到他这么明确的拒绝,虞盼兮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顺着他的话淡淡笑道 :“赵掌柜不用这么紧张,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大量涌进城来的难民们。” “既然掌柜的已经猜到边疆的情况,那我就不过多隐瞒了。只要与南金国的这场战没有打完,只怕难民只会越来越多,施粥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长此以往下去,先不说银子上的问题,光是城中的存粮,估计也实在是吃不消。”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虞盼兮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换做了少有的严肃。见她如此,就连一旁的赵谦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虞盼兮方才所说的那些,他不是没有想过。奈何他们虽然在这座城池内外算是小有名气的家族,就算是有那份善心,可到底没有泼天的财富,根本没办法好好安置这么多的难民。 想到这里,赵谦不由叹了口气,显然也是在为这一点而忧愁:“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之前虽然那南金国与我国边疆偶尔有些摩擦,可到底没有真正攻破防线,打到这里面来。因此就算距离边境很近,其实我们这些商户也没储备多少的粮食。” “说起来,赵某还是有些惭愧。这人啊,果然是舒坦日子过得多了,连带着脑子也变得蠢笨!” 后面这句话,赵谦显然是在骂自己。 这倒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而且突然从心里生出一丝寒意来。若是有一日边境失守,被那南金国的大军攻打到这座城池,就照着他这样不给自己留一手的做法,只怕也是很难生存下来! 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寒颤,赵谦急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自己脑海之中甩了出去,这才接着说道:“赵某经商多年,在各处多少有些人脉。低价从别的城池里面买些粮食来,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之前你退回来的那些银票,便算是用来买粮食吧!” 虽然知道就算照着赵谦所说的去做,也只是多支撑一段时间罢了,可眼下虞盼兮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于是欣然同意下来。 只不过待她留下银票离开铺子之后,那赵谦却是根本坐不住。察觉到自己方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之后,他便立刻开始着手为自己准备“后路”去了。就算胡家有些底蕴,可不管是粮食还是银子,他都得另外给自己一家人备上一份。 今日施粥闹出的动静不小。因为只有这一处粥棚,又加上那些难民们一路上饿得狠了,听到有人施粥,几乎是大半个城的难民们都朝着这边跑来了。 其场面之壮观,自然也惊扰到了城内各位官家的小姐夫人们,其中不乏有一些家底较为雄厚的大家族。 “那些难民们怎么回事,莫非是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发起暴动了?” 这个念头,几乎是从所有人的脑海之中闪过。可再派人出去一打听,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忠勇将军的夫人虞氏不忍看到难民们饥寒交迫,于是支起个粥棚开始施粥,更是亲自前往监督。 这下子,按耐不住的人可就变成他们了。 这些生活在高门大户里的人,心思大多都要比寻常百姓多上几分。早在虞盼兮刚到这座城里,故意弄出那么大动静的时候,他们就无一不是在想些怎么去接近她。 毕竟忠勇将军那么响亮的名声还摆在那里,这虞氏又深受他的宠爱。他们虽然远离京都,可若是能够得到这忠勇将军的几句美言,亦或是攀上这层关系,那之后家族中的子弟可不就算是平步青云了吗? 虞盼兮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思,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她平日里都是躲在县令的府上深入浅出,这些人想尽办法也极少能够见上她一面。此时得知她为那些难民施粥,甚至还肯屈尊前往,自然一个个的再也坐不住了。 第213章 合力救助难民 当天虞盼兮就收到了拜帖,帖子倒也干脆,城中大户人家吕氏家族,听闻将军夫人在此施粥救治难民,特意请求贡献微薄之力,与将军夫人共同救助难民。 虞盼兮看着手中的拜帖,说是共同救助难民,实际上无非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混脸熟,攀上忠勇将军,以期未来的富贵。 “终于来了。”虞盼兮红唇一勾。 之前就调查出本地还有一些富贵人家,而昨天她已安排士兵放出忠勇将军夫人在救治难民的信息,特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为的就是能让更多有财力的人一起救助。 现下尽管已有胡掌柜鼎力相助,但仅凭一人之力要力挽狂澜是根本不可能的。 虞盼兮本人并不喜欢这种狡猾的法子,但目前越来越多的难民和日渐减少的粮食,容不得她犹豫,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沉思了一会儿,她吩咐士兵请吕氏过来共商救助事宜。 当日下午,虞盼兮就与吕氏详谈了一个时辰,定制了计划,更有意无意的提及她此次的善举,等战事平定了,定向将军汇报。 此举目的在吕氏,更是在诱惑那些摇摆不定,处于暗处观望的其他人。 徘徊在门口等待的各家小厮见吕氏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各自心里都有了数,急急忙忙的回去汇报给自家主子。 不出所料,第二日大大小小的帖子,虞盼兮收了整整十几张,都是请求贡献微薄之力的,言辞之诚恳,如若不是心知肚明,怕是要当真以为这些个富贵人家如此忧国忧民。 虞盼兮仔细整理着这些帖子,下人来报,赵掌柜求见,远远的便看见赵谦急急的走进来,脸上少有的疲惫之色,看来短时间筹集大量粮食,还是不那么容易。 “夫人,按照原计划,预计筹备的粮食只能筹齐三分之二。”赵谦面露难色的说道。 各个店铺因着打仗,都备着粮食给自己留条后路,能匀出的,本就不多。 更有甚者,竟想留着粮食哄抬市价,赵谦也是因此气愤不已。 虞盼兮看着赵掌柜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表情,本以为赵掌柜是为筹集不够粮食而自责,也就没有多问,能筹集三分之二已属难得。 “赵掌柜,不必自责,剩下的我们再想其他办法。”虞盼兮开口说道。 “夫人,对不起,赵某存了私心,有个不情之请…… “之前家里的粮食我已尽数规划出来给了难民,虽然还有些没有用到,但已经规划出来的粮食,断没有不拿出来的道理,赵某也想给家人留点,望夫人谅解……”说完,赵谦看着虞盼兮,弓着身子行礼。 毕竟是自家的后路,未免有些紧张。 虞盼兮当即明白过来,实际上赵掌柜自己私自扣一部分粮食出来,不告诉她,她也是不知道的,但如今竟然坦荡荡的将想法告诉她,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赵掌柜就从筹备的粮食里面调出一部分吧。你看看这。”虞盼兮面色如常的说道,顺手把帖子给了赵掌柜。 赵谦见虞盼兮没有因着自己的要求而不喜,心里长长的嘘了口气,感动不已。随即看了看帖子,面露喜色,兴奋的说:“如此,我们剩下三分之一的粮食便有着落了。” 于是二人赶忙统计了一下参与的人家,分析了各家的情况,大致定制了一份出粮出人的方案。毕竟他们只是初略计划,实际还得看参与人家愿不愿意实施。毕竟只是行善,纯粹靠自愿,不能强求。 做好这一切后,赵谦按照虞盼兮的吩咐,逐一邀请了请帖上的众人。 将之前的计划娓娓道来,众人听完,也是一阵欣喜,尤其是其中财力不是很夯实的几家,本来担心由于支援了难民,而使本家处于危机状况。 因着这计划,充分考虑了各家情况,即能支援难民,又能保全本家,免去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众人皆喜。 救治难民的工作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着。 其中一应大小事务皆托付给赵谦管理。特殊情况才找虞盼兮。看着难民们,依次领着粥喝,依旧有陆陆续续的难民进城来,虞盼兮眉头紧锁。 望着萧楚陌战场的方向,虞盼兮心里慌乱如麻,虽然自己已经将神器注入他的铠甲跟衣物,保他性命无忧,但这场加入了神秘力量的战争从她每日收到的战报信息就知道,他这一战打的有多吃力。 虞盼兮有深深的无力感,前世这些都是没有发生的,重生之后许多事情已经变了。她想要帮帮他,但是她却只能困在这里帮他处理安抚这些难民。其他的一点都帮不上…… 见眼下无人,虞盼兮又愁眉苦脸的样子,阿夜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么担心干嘛?不是有神器在吗?”阿夜坐在凳子上,摆弄着桌上的茶杯。 虞盼兮望了一眼阿夜。“阿夜,你知道那敌国的巫师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会改变天气?” “这,我就不知道了,在我记忆中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或许确实是有一些人学了一些技巧。”阿夜想了想,歪着脑袋答到。 虞盼兮本来也不抱希望他知道,这种大事上面,阿夜要是知道,早就告诉她了。 “那双头蛇呢?”虞盼兮还是不死心的问到。 阿夜摇了摇头。虞盼兮见此,心里更难受了,沉默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阿夜见此,他明白了她这是很担心萧楚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突然阿夜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了看虞盼兮,犹豫了再三,还是打算告诉她。 “你是不是担心这些神秘的东西,伤到萧楚陌,怕他的军队不敌这些东西?” 虞盼兮默默的点点头。 “那你与其在这里解决难民的吃喝,还不如去找瑶光琴。你只要找到瑶光琴,就能帮他打败这些人。”阿夜本来不打算告诉她的,毕竟现在她孤身一人,他也不想她冒险,但是又见不得她垂头丧气的样子。 第214章 出发 虞盼兮眼神一亮,最近自己都在忙着处理难民的事情,再者本来打算跟萧楚陌共同去寻找瑶光琴的,这战事一起,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经阿夜一提,心动不已,顿时在心中衡量。 阿夜见她一脸雀跃的样子,不免又担心道:“你自己一个人去,你不怕吗?且不说那处山势险峻,就瑶光琴上千年都没有被人类拥有,其中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守护着。贸然前去,怕是……” 虞盼兮一听,轻轻挑眉,“那你有什么办法吗?一切不是还有你在吗?” 她知道此去必定艰险万分,但又必须得去。 阿夜有守护的人,她也有要守护的人!她不愿自己永远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见她如此,阿夜知道她是心意已决,所以默默的去准备了。 决定好了后,虞盼兮精神奕奕,整个人都透着活力,她先找来赵谦,交接手头上安排难民的事。 “赵掌柜,往后难民的事情就麻烦你多多帮忙了,这是银票,你先收着,如果有难民再来,万不了驱赶,银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虞盼兮把盒子里面的银票推给赵谦。 “这……赵某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夫人是要去哪儿吗?”赵谦担忧的说道,早就听说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莫非是要去找将军?但是听难民讲起,边关情况不妙。 “不是,打算回京一趟。”虞盼兮看着茶杯,缓缓的答道。 见她不愿多说,赵谦也不好问,随即起身告辞。 当天吃过午饭,虞盼兮找来县衙将自己带在身边的大部分士兵安排在了这里。 晚上,虞盼兮独自吃着晚餐,葱白的手指握着勺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搅动着粥。 “阿夜,我怎么跟楚陌说好啊?如果我突然消失,肯定会影响他,如实告知,他更担心我……” “说什么说,留封信给他就是了,等你信到了都过了几天了,说你要回京,一去一来,他得到消息也有两月有余,到时候你都已经回来了,一切都好说。”阿夜满不在乎的回答,说完又继续呼哧呼哧的喝着粥。 现下闹饥荒,吃不成肉的他,只能喝喝粥。 虞盼兮看着阿夜,觉得此举不妥,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希望萧楚陌迟一点发现。 翌日,晨起,虞盼兮没有带银铃跟初露出来,带着的是之前路上救的贴身丫鬟,小翠,一起上街,有些东西她要亲自准备。毕竟她也不知道此去会是何种境地,还是多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虞盼兮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淡雅但是繁杂的服饰,皱了皱眉头,这是上山,自己身穿这样怕是走不远,于是去成衣店分别买了几套,用于乔装打扮的简单服饰,再给阿夜买了一些干粮带上。 一上午就这样过了,下午虞盼兮顶着阳光继续购买要用的物资。这一准备,便准备了三天,直到阿夜直呼“够了够了,出去住一年都够了”,虞盼兮这才住手。 不是她非得矫情,而是她也不愿意置自己于危险的境地,所以她亲自点了二十精兵与自己一路,尽最大努力保障自己安危。这些东西不光是自己用,也有这些士兵的一份。 终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虞盼兮仔细对照着清单一样样的排查。就怕漏点什么,然后确认无误后。吩咐带来的精兵换上前些日子买来的樵夫装束,自己则回到房间。 静静的坐在书桌旁边,提笔,放笔,提笔……虞盼兮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舍,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亦或者…… 她摇摇头,尽量不去想那些不好的。 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虞盼兮起笔收笔,一气呵成,纵使她心中有千万个不舍,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怕敏感的萧楚陌发现其中的不妥。 信中只写了,自己近日总是梦见父亲,想着自己外出时,父亲病重,尤为不放心,特意想回去看看父亲,还告诉萧楚陌,好好照顾他自己,她等着他凯旋归来。 将信交给留着的亲兵,,告诉他明天想办法再给将军送去。 安排好一切后,虞盼兮带着乔装打扮的士兵,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城门,往重渊山方向走去。 路过一家废弃的农家时,虞盼兮跟小翠进去换了一身男人樵夫的服装,再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灰,盖住了自己白皙的皮肤和倾世容颜。她现在除了这二十精兵跟阿夜,她只能靠自己,一个女人上路多少都有危险,更不要说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她的目标是瑶光琴,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着如此容貌的虞盼兮,阿夜跟将士们都愣住了,士兵倒是不敢说什么,但是阿夜却是笑得前仰后翻的。 “你这模样也太不习惯了……”说完阿夜又开始笑。 虞盼兮白了他一眼:“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不是有我在嘛,也用不着这样吧。至少把灰擦一擦,不喜欢看着这么丑的你。” 虞盼兮这次是彻底无语了,对这阿夜小孩子的脾气,自己也是没有办法。遂拿着袖子把自己脸擦了擦。瞬间一张白皙的脸,漂亮的五官又立即回来了。阿夜见此,才终于止住了笑。 经过几天高强度的赶路,看着四周愈来愈浓密的树林,和越来越小的路,虞盼兮回忆着地图,估摸着应该快接近重渊山了。于是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势,安营扎寨。 经过这几天的赶路,将士们都有些吃不消,但看着瘦瘦弱弱的夫人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坚持前进,将士们都佩服不已。但是不是说夫人回京吗?但这个路线完全相反啊。但看着夫人成竹在胸的样子,将士们也直接选择相信。 “阿夜,这应该快到了吧。”虞盼兮在心里跟阿夜说着。 “按照之前我们在宫里看到的地图,我们应该就在重渊山山脚了。”阿夜回答道。 突然虞盼兮感觉到不对劲,紧急的喊了一声:“阿夜……” 第215章 瘴气 一阵风后,突然天气骤变,周围寂静一片,黑暗暗雾蒙蒙的,原本葱绿的小草竟然瞬间枯死。浓密的树林能透进来的光本来就不多,此时更胜,但又不同于真正的黑暗,这黑暗像是能吞噬一切,强大的气压像扼住人的脖子一般,使人喘不过气儿来。 虞盼兮情急之下叫出了阿夜,当然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但是当下情况,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她叫了一个不存在的名字。因为此刻所有人都面色铁青,使劲喘着粗气,努力呼吸着,保持自己不会晕倒。小翠身体素质差一点,已然已经跪在了地上,眼中已经隐隐出现血丝…… 虞盼兮一察觉到不对劲时就唤出了阿夜,由于阿夜的保护,此时她比其他人好多了,只是脸色青白相间。绕是重活两世,她也没有遇见过此等诡异的情况。 “阿夜,能帮到他们吗?”虞盼兮看着众人面呈紫色,下一刻就要活生生憋死的样子,焦急的问道。 阿夜叹了口气。“我灵力本就恢复得慢,在这里更是受到了阻碍,如果帮助了他们,再遇到危险,你怎么办?”阿夜也毫不客气的回答了虞盼兮,因为他是她的守护灵,任何时候她都比其他人更重要。 虞盼兮一听就知道阿夜说的也无可厚非,她不是圣母,但是这都还没有入重渊山,就遭到这么大的打击,这些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她还是于心不忍。 “阿夜……” 阿夜见虞盼兮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瞬间就心软了。 就在众人以为自己在劫难逃要命丧此地时,突然感觉周身一松,瞬间跪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起来。 虞盼兮见此,知道是阿夜出手了。“谢谢你,阿夜。” 阿夜不满的撅着嘴巴,这女人怎么就说不通…… 虞盼兮见众人已经缓过来了,索性让他们席地而坐,就地修养一下。 “阿夜,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虞盼兮担忧的问道。 “这是瘴气,如此厉害的瘴气,我还没有遇到过,我只是做了个屏障,暂时把你们都隔离了起来,也撑不了好久。”阿夜虽还在闹脾气,一脸不爽的表情,但也不得不回答她。想了想阿夜继续说道。 “之前我有灵知的时候,听说过,凡是瘴气路过之地,皆是毒气横行,寸草不生,人若曝露在此等环境,可当场毙命。”阿夜说完,眼神飘向虞盼兮,这还是重渊山脚就如此这般,再往里走,自己还能护得住她吗? 虞盼兮一听,也是满脸愁容,她已经领略了这瘴气确实厉害,刚才就感受到,身体强壮之人,也不能撑过半个钟。 “要不,我护住你们,我们往回路撤吧!”阿夜心急的说道,他不愿看到她受伤。上一世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自己无能为力,这一世,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涉险。 虞盼兮却像没有听见他说的一样,低着头,眉眼扫过周围已经枯死的树木花草,总觉得哪里不对。 “阿夜,你是说瘴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如果说瘴气一直在的地方,那也不可能有花草树木,对吧!”虞盼兮激动的说着。 阿夜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虞盼兮。 “我们刚走到此地,这花草树木,都不是新长出来的,甚至还有参天古树,那是不是说明,这瘴气只是风吹过来了而已,因为瘴气之前确实一阵大风。”虞盼兮继续解释着。 “那又如何?”阿夜问道。 “那证明我们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准再来一阵风,瘴气就散了。”虞盼兮看着屏障外面的小树已经开始在随风摇摆了。 阿夜经过虞盼兮的提醒,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密林中,确实感觉到了风,只是在林深处,这风竟然被浓密的树林挡住了不少,出了这树林,在树林边缘还依稀记得好些参天大树倒在路旁。 只是大家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就都以为正常。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估计他们正好背运,刚好碰上了。 “快,大家起来,马上拿出工具就地挖坑。” 虞盼兮突然喊到,随地捡了树枝,就地画了个大圈。 眼看着枯死的树苗,先是树叶跟着风打着旋吹走,随后在风中摇摆不定,再到树苗整个带泥被风卷走,也不过是半个钟不到!想着之前所见。那参天古树都能说吹走就吹走,这要是是人…… 虞盼兮越想越着急,随手抓住随身带的工具,也加入了挖坑行动中。众人虽不解,但看着虞盼兮着急的模样,也只有打起精神,挥动着工具,竭尽全力,拼命的挖着。 众人分工合作,不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坑出来,然后再顺着这个坑往外扩开来。看着越来越大的风,众人也明白了虞盼兮的用意,更加卖力! 亏得众人齐心协力,这坑已初步成型,但要装下这二十余人,还是不够,空气中泥土杂草扑面而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泥沙,虞盼兮跟小翠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被风吹倒。此时挖坑已越来越困难,但众人依旧没有停止。 四周的枯死的草木已经被风连根拔起,手臂粗的树木,也在风中折断,空中尽是随风乱舞的树枝,众人只觉得耳边呜呜做响,交流都靠打手势。 阿夜虽然着急,但是看着众人,尤其是着虞盼兮一脸泥土,黑白分明的眼,吹得夸张变形的脸,莫名的喜感,笑得不能自已,显然他是不受这风的影响的。 虞盼兮看着阿夜是彻底无语了,对于这不是第一次笑她,白眼都懒得给他,专心致志的用手势指挥着继续挖坑。 眼见风力越来越猛烈,虞盼兮开始指挥众人进入坑去,她拉着小翠迎着风艰难的往坑里挪步。 突然虞盼兮感觉有人使劲的推了她一把,她掉进了坑里,吃惊的她,立马转过头来,入眼就看着小翠如断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撞向了从侧面飞过来的树干。 “小翠……”虞盼兮惊慌失措的吼道。 说是此那时快,阿夜直接动用灵力,强行拉开树干,同时扯回小翠。于是众人看着那树干,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了小翠,随着飓风飘了出去,而小翠则诡异的被拉进了坑。 虞盼兮转眼看着阿夜,心情瞬间由刚才救回小翠的高兴,跌入了谷底…… “阿夜……阿夜……” 第216章 赶路日常 阿夜此时面色惨白,灵体都虚幻了几分,明明身为灵体的他,怎么也会出现这憔悴的模样。 虞盼兮没有办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在她看来阿夜是会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他从来不会受伤,也从来不会消失。 但眼前的阿夜,就明晃晃告诉她,他也会受伤,他有一天也会消失不见……虞盼兮内心是沉重的,一颗心像是坠入了深渊,又像是漂浮在浩荡的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无依无靠…… “别多想,我没有事儿的!”阿夜看着被负面情绪包裹着的虞盼兮,内心没由来的慌张,急忙出口解释。 虞盼兮满眼悲伤的看着他,似乎在求证着什么…… “我只是刚才心急了一下,动用了太多灵力,休息一下,补充一下灵力,我就没有事儿了。”阿夜见虞盼兮不相信的样子,急忙的说道。 虞盼兮看了他良久。 “阿夜,你会离开我吗?”虞盼兮在心里问道。 “你是被风吹傻了吗?我阿夜可是世代守护着你们虞家的,我走,走哪儿去?就是想走,我离开了你,我也活不下去啊。”阿夜好气又好笑的回道。 “不是,阿夜,我的意思是……你会消失不见吗?”犹豫了一下,虞盼兮还是决定问一问,她始终觉得放心不下。 “怎么会,我可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了,怎么到你这儿就消失不见了,我还可以活几千年呢,你咒我短命呢?”阿夜表情一顿,眼神闪烁,接着打趣的说着。 虞盼兮看着阿夜已经开玩笑的说话语气,想想阿夜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总不至于到自己这一辈,阿夜就壮烈牺牲了吧,随即也是心情一松。专心的在坑里想着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阿夜看虞盼兮的表情,知道她是信了一半,阿夜也是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叹息一声,看来,还是要早做准备…… 躲在一人半高的深坑里,看着外面飓风不断,众人脸上皆是震惊的表情,不说阿夜这几百年的灵体都没有见过这风,其他人更是震惊,算得上是妖风阵阵了。 果然,不出虞盼兮所料,二刻钟后,天空渐渐明朗起来,之前的瘴气像是幻觉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徒留光秃秃的一大片山地,如若不是还有一些大树光着枝丫在,倒是会显得无比荒凉。 飓风过后,一行人脸上都露着劫后余生的笑意,虞盼兮告诉众人避免遇上瘴气的方法,其实也就是往草木充绿茂盛的地方走,倒是再也没有遇上这可怖的瘴气,一晃几天又过去了,却始终都还在重渊山山脚。 并不是这重渊山有多大,而是这山,山势险峻得已不能形容,崎岖不平,需得时时注意。恐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 “我好像听到那边有水声。”虞盼兮激动的抬手指着南边,脸上难得的雀跃。自小练琴,她听力异于常人,一些稍远的声音她都能清晰听见。 “真的吗?夫人,那我们有水喝了!”小翠跳起来拉着虞盼兮的手。 不是这丫鬟太跳脱,而是经过这么些天赶路,每次晚上安营扎寨后,众人都吃着肉干,嚼着馒头,看似美好惬意,但从众人脸上难以下咽的表情,知道他们并不好受。 因着今年受寒干旱,这重渊山脚竟然找不到可以饮用的水。喝个粥都成为了奢侈,每人身上虽然都存有饮用水,都是在实在口渴难耐了才润润喉头。 所以每天找水成为了必备的任务,为此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因此听到有水,众人心里欢喜不已,一鼓作气,快步向南方走去。 果不其然,走了两里地左右,看着一条两丈来宽的小溪。 小溪大部分已经干涸,只是中间还有一股细细的泉水还在往外冒,汇合着小溪,因这地形落差,水从高处落下,竟形成了一个水洼,就这水面落差的哗哗水声,如此轻弱,竟被虞盼兮给听到了,众人也是惊叹不已。 虽然水少,众人也是相当满足,各自补充了水,又继续赶路。 夜间,找了个地势稍平整的地方,安营扎寨,透过树林望着隐约可见的闪闪星光,虞盼兮看的出了神。 阿夜见此,知道她又在想萧楚陌了,每次晚间休憩,她就总是这幅神情。 确实,虞盼兮在想萧楚陌,自己出来已有十天左右了,不知道他收到自己的信没有,不知道他能应付那诡异的战场不,不知道他还好不好,不知道他想不想她…… 每次白天赶路,她没有时间去想起他,但一到晚间,两人甜蜜的过往就如潮水般涌来。让她不得不想,不得不念! 此时,战场的某个帐篷里。 萧楚陌抚着已经摸的字迹都有些模糊的信,没错,这就是虞盼兮留给他的信,寥寥数语,却道不尽相思。 他好想她,想着她此时应该在到京城的半路上了吧。当日收到信,他就满满的失落感,但是想着这里毕竟离战场近,她在也不安全,为了她的安危,他也必须让她回去。 轻轻的收起信,萧楚陌走出帐篷,看着繁心点点的星空,他在心里问道:“盼兮,你想我了吗?”回答他的只有这满天繁星。 士兵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萧楚陌的思念。 “将军,前线探子急信。”一士兵禀报道。 “探子人呢?”看完手中的信,萧楚陌冷峻的问道。从这信封上沾满了鲜血,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回,回将军,除了送信回来的探子已昏迷,其余生死不明。”士兵回道。 随即萧楚陌立马召集众将领,紧急商讨御敌方案。每天萧楚陌都不分白天黑夜的忙碌着,因为敌人不会因为天黑,就不攻击对方。萧楚陌连能静静的思念虞盼兮,都成了一种奢侈! 重渊山下。 翌日天微微透出亮光,众人就急急忙忙,有条不紊的收拾好,继续赶路。 陆陆续续一些小状况出现,但都被阿夜跟虞盼兮处理了。连续又赶了几天的路,此时已经到了重渊山山腰。 “阿夜,我们是不是快找到藏瑶光琴的位置了。”虞盼兮苍白着一张脸,经过这也长时间的赶路,整个人已经瘦了整整两圈,脸型越发的尖了。 “嗯,我感觉越来越接近了,灵气波动越来越稳定了。”阿夜回答道,自从上了这重渊山的半山腰,他就一直感觉到灵气波动,更加确定了瑶光琴肯定在这里。于是指引着虞盼兮往灵气更浓郁的地方走去。 “阿夜,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虞盼兮看着阿夜不安的问道。 第217章 深陷秘境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是有点不对。”周围太安静了,往常林中总有一些动物,越往山上动物越多。但到了这儿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虞盼兮也没有办法,强压着内心的不安,指挥着众人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虞盼兮觉得脑海中闪现着前世今生的画面,使劲甩甩头,又恢复正常,如此继续行走了大概一刻钟,她看着众人奇怪的停在了原地,一个个都猩红着眼,心中吃惊不小,转头就要问阿夜,这是什么情况。 但转头瞬间,哪里还有阿夜,自己看到的富丽堂皇的大殿,还有那化成灰她也认得的前任皇帝墨宝洲。 “阿夜,阿夜……这是怎么了?”她想喊,但是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听见一个声音欢喜的说。 “墨哥哥,我已经完成了你给我的任务,你看,这是萧楚陌的心,我已经剜了他的心。” 虞盼兮不受控制的向前递着一个盒子,就连盒子因着是送给那狗皇帝的,前世的她都精心打扮了一番,虞盼兮心痛不已,这是萧楚陌的心。那心甘情愿被她剜心的男人,是她的男人。 “真的吗?哈哈哈……你真的取来了他的心。哈哈哈哈,堂堂一大杀四方的将军,居然被她夫人给剜了心,实乃天下之奇谈!”墨宝洲变态的笑着,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杀气。 见着墨宝洲这副模样,前世的虞盼兮有些害怕。 “墨哥哥,你……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我的好妹妹,你为哥哥立了一件大功啊!过来,哥哥有东西赏赐给你。” 前世的虞盼兮一脸娇羞的朝那狗皇帝走去。看到此处虞盼兮愤恨不已,几乎要失控,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只能借前世虞盼兮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去赴死。 “嗯……墨哥哥,你……”前世的虞盼兮嘴里流着鲜血,慢慢倒下,她中了墨宝洲藏在背后的剑,一剑穿心,毫无防备! 直到死的这一刻,那蛊惑人心的术法才得已解开,一瞬间前世今生的她,眸意相同。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和悔意,此刻前世的她清醒了,这弑父杀夫之仇,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那狗皇帝。 死前她想起了他! 眼前场景一换,轻纱罗帐内,一阵云雨之后的二人,香汗淋漓,男人轻轻的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满足而幸福的躺在女人身边。双眼看了看旁边的女人,那爱恋的眼神,前世今生虞盼兮都忘不了…… “不!不要……不要……不要杀他!”虞盼兮疯了似的叫喊着,眼看着那女人手中的匕首插进了萧楚陌的胸口。 “为什么?”男人开口问道。随即苦笑,向前一使劲,匕首完全没入胸口。 “不,不,不……”虞盼兮绝望的吼着,眼泪簌簌的流着。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只知道萧楚陌死了,她爱的那个男人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像他那般宠她,那般爱着她…… 既然他已经死了,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随着这个想法,慢慢的黑暗开始吞噬她的意志,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但是她不想反抗,就这样随他去了吧…… “盼兮,快醒来,你坠入了秘境,中了心魔,我还活着,你忘了吗?你说了要等我凯旋的。”盼兮慌忙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一片,但那是萧楚陌的声音,他说他在等我……他不是死了吗?对,我是该去黄泉路找他。 虞盼兮浑浑噩噩的就要闭上双眼,但突然眼神骤变!我坠入了秘境?心魔?我在哪儿?此刻她记忆,还是停留在萧楚陌被剜心的那一刻。 虞盼兮察觉了不对劲,为什么好多事情她都想不起来了,萧楚陌说他还活着,活着。那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虞盼兮反复的论证,反复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慢慢的周围的黑色在往后退去。直到她想起了今生的种种过往。一束光在眼前炸开,刺得她睁不开眼。 “你终于醒了……”阿夜带着哭腔说道。 “嗯……我这是怎么了?”虞盼兮努力的睁了睁眼,阿夜连忙卷来一片大树叶遮住了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虞盼兮才睁开眼。 入眼就看见阿夜那张大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她是不是错觉了,感觉阿夜的灵体又虚了一些。 “你晕了三天了!怎么这么笨,被心魔控制了这么久,还差点丢了性命……”阿夜一脸担忧,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着虞盼兮水,一边不停的数落着她。 “好了,阿夜。”虞盼兮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苍白的脸色浮现一丝虚弱的笑意。 “阿夜,萧楚陌不可能真的与我同梦,梦中最后唤醒我的那个人是你吧!”虞盼兮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为了他,居然想抛弃我……”说起这,阿夜愤愤的撇嘴说着。 “不过,唤醒你的人是你自己,你前世死后,也是因为那恨意通天,意志力强大,不然你以为,以我个人的力量,能强行拉回来你吗。”阿夜继续说道。 “我只是幻像成为了萧楚陌,给你说的那些话,每句都透露了信息,要由你自己想通,这秘境幻术很厉害,我费尽灵力,才只能给你说那么一句话。”阿夜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生怕她再晕过去。 “装得还挺像的。”虞盼兮笑着说道。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阿夜拍着胸脯自豪的说着。 虞盼兮环顾一周,面色凝重,问道:“阿夜,其他人呢?小翠呢?” “他们……”阿夜顿了顿,看着虞盼兮。 见阿夜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虞盼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救不了他们,这秘境会引发心魔。”阿夜决定还是如实告知。 虞盼兮已经猜到了是这种结果,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悲伤。自己都是阿夜费尽灵力才拉出心魔的,可谓也是九死一生了,其他人没有逃过这一劫,也属无赖! “好大的胆子!竟然闯到了这里!”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犹如晴天响雷,灌得双耳嗡嗡作响,脚下大地也应声震动! 第218章 圣兽银龙 虞盼兮和阿夜两两相望,本来虞盼兮就脸色苍白,此时在这一声巨响中,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两人见此眸中都满是震惊! 阿夜此时正双手结印,迅速结出结界,用于抵抗这强大的声波冲击。眼见阿夜就要撑不住时,这声音才消失殆尽。 虞盼兮看着阿夜由扭曲的表情,心中一紧。 “阿夜,你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灵力消耗太严重。”阿夜晃了晃灵体,无力的缓缓坐在虞盼兮身旁。 “阿夜,刚才那声……”虞盼兮想着刚才阿夜那略带绝望的眼神,眉头紧锁。只怕这次在劫难逃了! “是他,居然是传说中的他……不可能,不可能!”阿夜像难以自信,又不可思议的样子,喃喃自语到。 见阿夜失魂落魄的样子,虞盼兮也是紧张不已。“阿夜,阿夜!你看着我,不论对方是谁,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你不要这样……” 阿夜由于还处于震惊中,只看着虞盼兮嘴动着,却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 “盼兮,对不起,我要知道是他在守护,我不会让你来找伏羲琴,对不起……”阿夜摇着头说道。突然他拉起虞盼兮就往后走,由于速度之快,虞盼兮感觉到自己已经飘了起来。 “阿夜,他是谁?他很强大吗?”虞盼兮疑惑的问道,能有如此实力,让阿夜忌惮成这样的人物,必定来头不小。 现在她也由着阿夜带着自己逃跑,一来她刚醒来,并没有力气挣扎,二来,她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伏羲琴哪有自己命重要,萧楚陌还在等着她,她不能死在这里。 “我不确定,我也是听别人说过,从刚才的气息来看,很接近那个传说,不过传说他在沉睡中,所以我不敢确定。但是不管是不是他,我们都不能留在这里了。”阿夜一边小心的护着她,避免被树枝给划伤,一边快速的移动着。 看了看虞盼兮,阿夜继续说着。“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圣兽银龙在镇守这伏羲琴。”阿夜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说:“那可是圣兽,就是一睡都能睡几千年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传说与天地同寿!” “与天地同寿……”虞盼兮已经惊得合不上嘴,这世上还真有这般逆天的存在。想想阿夜才几百年的道行,瞬间觉得阿夜带着她逃跑,是最明智之举。只是有如此强大的存在,他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哈哈哈……有趣,有趣及了,九千年过去了,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狂傲的笑声回荡在山间。 阿夜闻声,骤然停住! 眨眼的功夫,一条通体银白,一丈来长的龙腾空立在阿夜面前,二者之间,只隔几步之遥。 虞盼兮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条龙,阳光映得这银色的鳞片上,闪闪发亮,配上这锋利的四爪,长长的胡须,一双龙眼睁得滚圆,显得威风凛凛,凶狠无比。但这身长,却又莫名的觉得可爱得紧。 要不是阿夜握住她的手,在不受控制的抖着,她几乎会认为这龙,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阿夜死死的盯着银龙,把虞盼兮护在身后。身体细微的颤动着,像他们这种灵体,绝大部分一生都遇不到这种强大的圣兽,一旦遇到,天生就有恐惧感,要嘛远远的就落荒而逃,要嘛只有跪地求饶。但他带着虞盼兮,尽管他此时心慌不已,但他也不能丢下她! “嗯,沉睡了九千年,我正饿得心慌,无趣得紧,这不,你们就送上门来了。”银龙慢悠悠的说着,围着二人慢慢的转着圈,用打量食物的眼神,看着虞盼兮。仿佛在想着要怎么吃才能尽兴! “你不要吃她,我虽然是一千年的灵体,但你吃了,多多少少对你都有用处。”阿夜看着银龙盯着虞盼兮打量,慌忙说道。 “你。”银龙像是终于看到阿夜一般。瞟了一眼阿夜,继续围着虞盼兮打量。“你太老了,都快一千岁了,我不喜!口感不爽!”银龙继续轻飘飘的说着。 话说虞盼兮被这银龙盯得全身发毛,听阿夜如此说,正要阻止阿夜,却听到银龙居然嫌弃阿夜老,瞬间想一口血喷出来……她想问,这些灵体都是小孩子脾性吗? 只见银龙已经失去耐心,不打算玩弄他的猎物了,长开血盆大口,直接伸长头部向虞盼兮咬来。 “不要……”耳旁响起阿夜绝望而撕裂的声音。 虞盼兮来不及反应,就看见诡异的一幕,那银龙原本那一丈的身子完全没有动,然而龙头下竟然像新生出一段身子一般,直接看见龙体增长,龙头变大,一瞬间就向虞盼兮伸来。 此时此刻如果虞盼兮还能反应过来,估计直接在心里骂娘了,因为这银龙居然可以随意变大变小,变长变短……当然此刻虞盼兮只是看着,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虞盼兮睁大着眼睛,知道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心里顿时涌出强烈的不甘,眼睛瞬间猩红一片,她还没有见到她爱的人,她不要死在这里了! “咦……怎么回事。”银龙眼看着就进嘴的食物,吃不到!因为他居然被弹开了,就像一口咬在了钢板上,被弹开了!!此刻银龙即气愤又不解,毛躁的又张开嘴各个角度给咬了个遍。依旧没有得手…… 一瞬间银龙缩了回去,又变回了那一丈长的可爱龙。由于吃不到,气得他吹胡子瞪眼,围着虞盼兮不停的转着。怎么办?又不想委屈自己吃那老的,这嫩的也吃不着,难道放他们走吗?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他能不气吗! 虞盼兮惊得一身冷汗,一边注意着这银龙,一边看了看阿夜,此时阿夜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至于为啥银龙吃不了自己,虞盼兮一个眼神递给阿夜,阿夜表示他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银龙像要求证什么似的,又一张口咬了过去,只是这次是变大了头,慢慢的咬下去。阿夜和虞盼兮也无力逃走,见银龙吃不了她,索性由他去闹。 只是当银龙牙齿上下对准虞盼兮,收紧下颚时,在紧挨着虞盼兮的十寸之时,突然虞盼兮周身出现透明的光芒,极不容易发现! 第219章 谈判 虞盼兮也发现了这奇怪的光芒,看向阿夜,阿夜表示不是他。她就更觉得奇怪了,莫非自己跟阿夜待久了,也有灵体了,不对!银龙连灵体都能吃。 “你这丫头,居然有天赐护盾!”银龙不满的说着。 “天赐护盾是什么意思?”见银龙吃不了自己,虞盼兮心头一松,追问道。 许是这银龙也正如他说无聊得紧,见一大活人跟自己对话,虽然吃不了,但还是很兴奋,居然开口回答道。 “拥有强大的执念和情感为一体的人,会受到天赐护盾。” 虞盼兮听完,执念!她前世今生的执念就是萧楚陌,而她的情感也是萧楚陌,所以这二者都合为了一体,所以说会受到上天僻佑吗? 银龙看着她的样子,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哪有那么简单!必须是你的执念正好也是他的执念。老夫与天地同寿,经历沧海桑田,往往执念终不得善终,因为这是你的执念,并不是别人的执念,太过于执着,会伤人伤己!” “我的执念正好是他的执念……”虞盼兮喃喃的念着这句,我的执念是萧楚陌,那他的执念是什么,也是我吗?阿夜说过我是历经两世,前世得而不爱,悔恨交加才有强大的念力跟执念,那萧楚陌的执念是我,为何也如此强烈,难道…… 不等虞盼兮想通,就感觉耳边呜呜风声,身子被紧紧的箍住,慌忙低头一看,自己被一巨大的龙爪抓住,在重渊山上当飞着。 “阿夜,阿夜……”突来的这一出,虞盼兮怕伤到阿夜,在心里呼唤着阿夜。 “我没事儿,跟着你呢。”怕虞盼兮不放心,阿夜又加了一句。“放心,有我在!” 不一会儿银龙扔下虞盼兮,停在了一山洞口,这山洞一眼望穿,前后不过几丈距离,里面湿哒哒的,长满了青草,苔癣。虞盼兮一看,堂堂一上古圣兽,居然住在一浅显的山洞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虞盼兮跟着银龙往山洞里走去,双脚跨入山洞时,眼前瞬间移物换景。 入目竟然是一宽广悠长的山谷,谷内鲜花铺地,细柳做伴,泉水叮咚,百花争艳,各种形形色色怪异的生物,穿梭在花间,游戏在水里。抬头一空中楼阁无根的悬挂在空中,彩色轻纱系在楼脚,随风翻飞,好一人间仙境! 虞盼兮看得目瞪口呆!这银龙还真会享受…… 银龙见她这合不拢的下颚,得意的笑着。自己花了几万年倒腾的龙窝,自己可是满意得紧!就是孤单了点…… 虞盼兮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龙爪抓起她飞上了楼阁。还特意在楼阁四周转了一圈,虞盼兮对他这炫耀的表现,简直无以言表! 放下虞盼兮后,两人相顾无言。半响! “你是哑巴吗?我不说话,你不知道说给我听吗?”银龙生气的吹吹胡须。 “你都要吃我了,我能跟你说什么。”虞盼兮也是一肚子火,这么高的空中楼阁,她要怎么逃出去…… 银龙也不介意,他只是想听人说话罢了! “你为什么来这里,我在这儿几万年了,还没有人来过。”银龙漫不经心的问着。 “我是为了伏羲琴而来!”虞盼兮偷偷看了看银龙。 “嗯?你要伏羲琴?你要伏羲琴干嘛?”银龙不解的问着。 虞盼兮却是一喜,看来伏羲琴真的在这里。 “你知道身为凡人,力量微弱,我需要借助伏羲琴变强大。”虞盼兮如实告知。 “那你现在拿来也没有用了,你出不去。”银龙笑嘻嘻的说着。“不过……”银龙奸诈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没有接话,只是双眸看着银龙。 “如果你能帮我找来食物,我倒是可以借给你伏羲琴。”银龙补充道。 “食物?人?”想着之前银龙想要吃了她,瞬间想到他的食物是指人。 “嗯,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借给你五十年,不,五十年不过昙花一现,就借你一百年,可好。”银龙期盼的看着虞盼兮。 “在你看来人只是食物,但在我看来那是我同类,我不会答应你。”虞盼兮明知此时不能激怒这喜怒无常的银龙,但她还是不能答应他。这是她的原则! 银龙瞬间怒气上脸,围着虞盼兮转了好几圈,又无从下口,气得冲天而起,瞬间消失不见。 见银龙不见了,虞盼兮赶紧呼唤阿夜。 “阿夜,我们有办法离开吗?”虞盼兮期盼的语气问着。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阿夜不忍她失望,但是也不忍心骗她。 “我们偷偷出去呢?”虞盼兮不死心的说,她也明白进了银龙的地盘,就无可能再出去,只是她不甘心。 阿夜没有回答,默默的摇摇头。 不一会儿,银龙又回来了,阿夜看着银龙,现身出来,强大的恐惧感依旧震得他瑟瑟发抖。 “龙大人,我愿意献出我的灵体,求你放她出去。”说完阿夜心情一松,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 虞盼兮没有想到阿夜会突然说这个,心痛不已! “阿夜,不,你这样做,我会内疚一辈子,哪怕我出不去,我也不愿你出事儿!”虞盼兮看着阿夜,眼神坚定。 “不,能陪你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开心了!”阿夜笑了笑。 “谁说我同意吃你了,我不是说了吗,你这老妖怪的肉,我是不会吃的,不喜!” 二人一听……老妖怪,是不是应该是你自己啊。 但听银龙如此说,虞盼兮倒是放心下来了。 “但是,她肚子里的那个,倒是新鲜得很。”银龙指了指虞盼兮的肚子。 虞盼兮瞬间脸色一变,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尽,软软的倒在阿夜的怀里。双手颤抖的抚向自己的肚子,孩子,这里有她的孩子,她跟萧楚陌的孩子。 一瞬间虞盼兮慌了神,眼神无比慌乱的求助阿夜。一路走来千难万险,也曾慌乱如麻,但都没有此刻让她如此慌乱,如此绝望! 阿夜看着虞盼兮,不敢看她那绝望的眼神! 只是一会儿,虞盼兮便脸色如常,她要活下去,她要保住她跟萧楚陌的孩子! “龙大人,您就吃我吧,那不成型的胎儿,还不够您一口呢。”阿夜再次求银龙。 第220章 怀孕 “谁说我这会儿要吃他了,我等着他出生了再吃。”银龙随意的说着。 “那您也要等好久去了,您放她们出去,吃我方便多了。”阿夜不死心的说着。 “那能等多久,我引灵力灌入滋养她母子,不出五个月胎儿必会出生!”银龙看向虞盼兮的肚子,得意的说着。 “龙大人,求你……”阿夜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一阵飓风卷来,惊慌的看向虞盼兮。 “盼兮……”阿夜喊着。 显然阿夜惹恼了银龙,银龙把他赶了出去! “去找萧楚陌,去帮他。我暂时无忧!”虞盼兮朝着不见人影的啊夜吼着,不知道他听到了吗…… “你真是心宽,五个月对我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过了。”银龙不屑的看着虞盼兮。随即伸出龙爪,点在虞盼兮肚子上。虞盼兮感觉一股清凉之气,源源不断的涌向肚子,顷刻银龙就收了龙爪。 “好了,够你三天用了!”说完,银龙就凭空消失了。 这三天来,虞盼兮从来没有觉得饿过,由于这空中楼阁是给龙住的,所以竟然连床,连板凳桌椅一应都没有……所以每每困了的时候,她都是找一块稍微隐蔽的地方,躺在地上就休憩,好在这里温度一直都没有变化,暖暖的,不至于受凉。 话说阿夜被扔出来后,不停的围着那山洞转,在山洞中翻来覆去的找入口,无论他怎么努力,看到的依旧是那几丈来宽,一眼望穿的长满苔癣的山洞。整整三天过去了,阿夜心急如焚,依然找不到入口。 第四天,阿夜站在山洞外,无可奈何,只能先行离开去找萧楚陌。 话说经过了三天的时间,虞盼兮已经把空中楼阁给转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银龙。倒是这空中楼阁空空荡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显得无聊得紧。 但虞盼兮可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这银龙还在打着她孩子的主意。 第四天,银龙终于出现了,依旧是用龙爪点了点虞盼兮,他就要准备要走。 “你这里无聊得紧。”虞盼兮观察着银龙的表情。 “是啊,我也觉得。”银龙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我说为什么你喜欢吃人?”虞盼兮试探的说。 银龙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吃就吃了。” 虞盼兮愣住了,什么叫想吃就吃了,他如此随意的心性,倒是使得她没有了对策。 “不吃我孩儿,我拿其他的给你换,可行?” “为什么?”银龙不解。 “因为他是我的孩儿,我是他的母亲,我必须保护他,还有他是我跟我夫君爱的结晶。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虞盼兮激动起来。 “死?人立足人世间不过匆匆百年,如白驹过隙,昙花一现,谁人不死?他若被我吃了,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可与天地齐寿,有何可悲!”银龙不屑的眼神看着虞盼兮,果然凡人就是目光短浅…… “那不一样,他作为一个人,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会笑,会哭,会闹,会叫母亲,会叫父亲,他还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人生。”虞盼兮激动的继续说下去。 “但是成为了你的一部分,除了虚耗时间以外,他能做什么,他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就是体验人生中酸甜苦辣,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不若死去!”虞盼兮一口气说完。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银龙气愤的留下一句话,就地消失了。什么是酸甜苦辣?与天地同寿不好吗? 看着银龙消失在眼前,虞盼兮无奈的坐在地上。 此后几次银龙来灌输灵气,都生怕虞盼兮说话,几乎都是输完灵气,瞬间消失,搞得虞盼兮也是郁闷不已,本打算多给银龙交流交流,以期改变他的想法,但是这样躲着她,她也没有办法。 战场,某帐篷内,萧楚陌指挥着众军官做着进攻和防御的措施。阿夜站在旁边看着他,纠结无比,他已经来了几天了,但是不敢贸然出现在萧楚陌身边,想起上次虞盼兮向萧楚陌提起他来,他以为是虞盼兮受到了惊吓。 萧楚陌这些天也感觉怪异得很,总是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帐内吃食时常少了些。这感觉越来越明显,怕是敌军探子,自己已经暗自检查过了,今晚这作战计划就是在试探这探子的,如果探子去报,敌方出兵,那就确认无误了。 阿夜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在无比的煎熬中,他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萧楚陌的身边,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他,虞盼兮被困的事情……丝毫不知道萧楚陌为自己设了场大戏。 入夜,阿夜照常守在萧楚陌身边,萧楚陌眼神一暗,神色严峻,这感觉又来了! 两天安然过去了,萧楚陌越来越困惑,为这探子设的局,完全没有用!要嘛是探子太过精明,要嘛就是深藏不露!不管怎么样,萧楚陌是越来越不安,一将军身边藏着一探子,何其可怖! 深夜,萧楚陌假装已然入睡,立着耳朵随时注意着听,子夜时听见哐当一声,萧楚陌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自己扔了石子的茶壶掉在了地上。 他几乎闻声就跳了起来,还是不见任何人影。对方功夫竟在他之上! “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萧楚陌没有办法,于是使计一诈! “什么,你看见我了,你怎么可能看见我!”阿夜闻声,惊奇的说着。 萧楚陌只听见声音,没有看见人,还以为他藏着。 “现身吧!”萧楚陌手握着剑说着。 显然阿夜理解错了……现出了灵体! “我看盼兮眼光还真不错,你居然能看到我,那之前怎么没有看到过我,不对……你,你,你诈我!”阿夜说完,气愤不已。 萧楚陌看着凭空出现的阿夜坐在椅子上,头皮发麻,脸色如常,只是愣在了那里! “看什么看,没有见过鬼吗?阿,呸,你才是鬼,没有见过灵体吗?”阿夜生气的鼓着嘴。 萧楚陌很想告诉他,他还真没有见过鬼,也没有见过灵体,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是他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谁?”良久,萧楚陌问道。 “阿夜,我叫阿夜!” “阿……夜……”萧楚陌一听就想起了之前虞盼兮说的这是自己养的狗的名字。 “你跟盼兮是什么关系?”萧楚陌敏感起来。 “我是她的守护灵!” 第221章 妙计 “守护灵?”萧楚陌奇怪的打量着阿夜。 想着之前虞盼兮给他提过这事儿,他还以为虞盼兮被吓糊涂生病了,看来是真的。 “那你即是她的守护,怎么会在这里?她呢?她来了吗?”萧楚陌急急的追问。 阿夜心虚的看了看萧楚陌,干脆把脸转到一边。 “她没有来,她怕你在战场不安全,特意叫我过来守着你。你有事儿直接喊我就是了,我最近都在你身边。”说完阿夜凭空消失不见,他不敢再待着了,他怕萧楚陌问他虞盼兮的事儿。 阿夜还没有准备好把虞盼兮被困的事儿告诉萧楚陌,第一,告诉萧楚陌,他也救不了虞盼兮,反而让他失心战场,反倒受害。第二,他还想再去看看,能不能从银龙手上救出虞盼兮。 萧楚陌看着消失的阿夜,已经彻底接受了灵体的事实,想着阿夜说,他是虞盼兮叫来保护自己的,瞬间心里暖暖的,他的盼兮在想着他!随即,难得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如果此时有士兵发现,定会失常,原来将军也会笑! 接下来的日子,阿夜看着萧楚陌帐内进进出出的士兵,看模样,战事已经进入白炙化。 阿夜猜的是对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萧楚陌发现,巨人跟双头蛇也是有弱点的。最近几日,萧楚陌都在研究作战方案。 帐内,由于确定阿夜不是探子后,计划正式开始实施。 “将军,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案做战吗?”众人看着萧楚陌,等着他的回答。 “不!我们按照新方案来。来,我给你们讲解一番。”萧楚陌手里拿着根黑色的小木棍,指着面前的地形沙盘。 “以这较为平整的战场为开战中心,在这里投入五万士兵,今夜挑选会抓蛇的士兵,乘夜去把地上所有的洞,以及地面,凡是蛇可能出现的地方,全部撒上硫磺。所有硫磺里面加入这。”萧楚陌指了指旁边堆积在那里的麻袋。 众人明了,这是探子潜入敌军发现每个士兵身上都带了一个小口袋,经验证可以防备双头蛇的攻击。 “在这块战场,士兵佯装攻打敌军,实际主要负责除掉没有攻击力的双头蛇和普通士兵,见一条杀一条,避免与巨人正面战争。”萧楚陌指着那块平地说着。 “此为第一战场以魏大人领兵。”萧楚陌看着魏伦。 “是,将军。”魏伦,双手一抱拳,领命道,此刻众将领都是兴奋不已,因为这仗由于之前的怪异现象,一直都只能勉强守住城门,却无法回击,此次大将军出马,必有十成把握,将士们太需要一场胜利的战争来鼓舞士气了。 “第一战场,主要目标解决得差不多时,众将士要佯装不敌,一边撤退,一边继续攻击目标,撤退入这片森林。”萧楚陌见大家都摩拳擦掌,急不可耐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绝地逢生! “此为第二战场,由我亲自领高大的精兵五千人,在此森林埋伏,主要针对巨人。此次定要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萧楚陌环视众将领一圈。 “将军,我们此计虽好,但是……”魏大人犹豫的说道。 “魏大人但说无妨。”萧楚陌丝毫不介意的说着。 “将军,此计意在分化敌军力量,并分开消灭双头蛇跟巨人,但是这计谋,漏洞百出。恐敌人不愿上勾!”魏大人双手一抱拳,丝毫不拖泥带水,耿直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知道萧楚陌带兵打仗,靠的是实力,不会排除异己! “魏大人说的是,但是这么久以来,我们可有出击?是不是每每我们都难以御敌,只能勉强自保?我们如此突然出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加上,对方有巫师坐镇,双头蛇探路,巨人杀敌,恐怕对方早已视我们为囊中之物,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萧楚陌继续说着。 “所以这种情况下,对方会有恃无恐,骄傲自大。哪怕察觉我们有所动作,对方都不甚介意,反倒会觉得我们是以卵击石,此时出击定能让我们溃不成军。”萧楚陌耐心的说着。 在战事上,他从来都是有耐心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士兵枉死!在他看来每一个士兵都是有价值的。要嘛忠勇报国,要嘛衣锦还乡! 此计萧楚陌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也可以算得上搏一搏!因为,对方也在等着这个机会消灭他们,而他所做的就是给对方这个机会,但是谁能灭掉谁,这就不是敌人说了算的! “将军说得有理,下官佩服,佩服!”魏大人再次抱拳,但此次却恭敬的行了个弯腰礼。在他看来,萧楚陌不光分析了地势,分散处理了对方的优势,还充分利用了对方的心理。可谓是将方方面面考虑得面面俱到! “众将领可还有疑问?”萧楚陌冷峻的问道。 “将军,可否由我代替您领兵?由您亲自上阵,还是有些冒险,那巨人……”左手边站着的一将领担忧的说着,面上一脸正气。 “不可,将士们需要我亲自领兵,鼓舞士气,而且,我也想去会一会这巨人!”自从知道阿夜的存在后,他是觉得天下间可能真有什么邪门的存在,他不放心,还是亲自去,自己心里有底一些。 那将士一听将军如此说,知道再无商量的余地,所以退回去,站在原地,但眼中还是布满了担忧。萧楚陌可是军队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事儿,整个军队犹如雄鹰折翅! 阿夜无聊的隐身站在萧楚陌身边,他倒是不担心萧楚陌,那么多神器加持,那可不是吃素的。 “众位还有没有问题?”萧楚陌再次问道。 “没有!”众人齐声回道。声音中亢奋而洪亮,惊得无聊的阿夜跳了一跳。 “好,各自做好准备,今晚开始……进攻!”于是众将领领命,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走出了军帐。 是夜,一轮明月当空,繁星点缀。战场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个不停,仔细一瞧,还能看见一些黑色的影子,忽晃忽晃的动着,再仔细一瞧,又像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轮明月明晃晃的照在大地上。 第222章 残酷的战场 第二日一大早,负责宣战的将领带兵前去宣战,不一会主战场就开始了血腥的厮杀,在战场上的士兵,个个都杀红了眼,拼尽全力,因为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萧楚陌的军队,在遇到巨人时,居然不进攻,左躲右闪,就是不与巨人交手,搞得巨人也是一脸懵逼,有力无处使。反倒是,今天的双头蛇有点奇怪,好像看见敌军就躲,看着地上又缝隙就想钻进去,更不要说是洞了…… 顷刻地上的双头蛇少了一半,其余的一半已经被士兵快刀给斩杀殆尽!但是很快那些钻进去缝洞的蛇又无可奈何的钻了出来,当然也被消灭的差不多。敌军由于仗着自己的诡异优势,本就普通士兵不多,萧楚陌的兵杀一个敌军就跑,巨人想帮都帮不上。 绕是已经尽量避开了杀伤力巨大的巨人,伤亡还是不小,整个战场,片地是血,有些由于地势原因,竟然汇聚成了血洼。 环顾四周,断胳膊断腿随处可见,自然死伤的士兵,无人理睬,有些重伤的士兵,许是觉得自己活不了了,竟然用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用最后的力量,一刀毙命对方,然后直直的背着朝阳倒下! 魏大人看着这些,并无多少感觉,因为谁的江山不是士兵们,用血,用泪,用生命换来的!只希望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看着这边差不多了,魏大人手上的旗子瞬间换了一个颜色,紧接着,整个大军,感觉不敌敌人攻击,一直往森林退去…… 敌军帐内。 “将军,此次萧楚陌的军队,由魏伦带兵,但是属下觉得有一点不妥。”那将领模样的人向主位上的将军看去。 “额?”那将军示意他说下去。 “敌军避开巨人,专攻击双头蛇和普通士兵,在消耗了我士兵后,又往后撤退,恐有诈……”那将领说着。 “哼!算他们还有自知之明,知道斗不过巨人,专攻弱小的士兵跟蛇,只是区区几个士兵,有个大惊小怪的。只要巨人没有事儿,就是好事儿!”那将军毫不在意的说着。 将领一听,想提醒将军,那可是四万士兵啊!四万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要做什么都无所谓,只管打就是了,蹭此机会,打他个落花流水,我还就怕他窝在城池里不出兵呢!”那将军嗜血的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将领出去。 如果在别人来听定然觉得,这将军也太狂妄自大了,但是不久的将来,他用事实证明了,只要巨人没事儿,就真的无感! 话说这头,魏大人已经进了森林,瞬间带着大军,兵分几路,包抄到敌军后方,断敌军后路。 而迎接这些巨人的是萧楚陌亲自带的五千精兵,话说这些巨人得到命令,只管打,进入这森林,之前的大军就四处散开了,带兵将领知道中计了,不甚在意! 不久,森林中就传出厮杀的声音,再一会儿,就看见敌军将领一脸铁青,气得不浅!因为在这里,巨人由于身高原因,奋力杀敌时,举起的刀时不时砍在了头上的树枝上,人没有砍着,倒是把胳膊粗的树枝给卸了不少。 再者巨人本就行动要迟缓一些,在这密林中,奋起追敌时,时时被树枝给挡一下,划一下,不胜其烦,暴躁不堪!一些巨人甚至不去杀敌,对着树枝就是猛的一顿砍。 但是这是战场,尤其还是萧楚陌亲自带兵,那些心猿意马的巨人,早就在精兵的注目下,一刀砍下脑袋! 敌军将领看得心慌意乱,但是暴躁的巨人是很难控制的,压根就不在听他的指挥,眼看着带来的巨人越来越少,将领提抢上阵,直奔萧楚陌而来,擒贼先擒王! 萧楚陌见一人,提抢冲向他,心里明了,随即拿起武器与他厮杀在一起,看样子这敌军的将领还真有几下子。 眼见不敌萧楚陌,敌军将领,一抬手,一挥衣袖,枪头直直的朝萧楚陌逼来,萧楚陌轻松的一刀撇开,但在枪头转开的一瞬间,一条红白相间的三角头蛇飞向萧楚陌,因着本就枪头离萧楚陌就只有几寸距离,在这枪头掩饰下的毒蛇,眨眼就到了萧楚陌脸上。 “将军……”离得近的士兵撕裂着声音吼着。 萧楚陌只见一条线一样的毒蛇飞了过来,距离太近,无法躲开,一瞬间,他想到了虞盼兮,盼兮……闭上了眼睛! 几眨眼的功夫,萧楚陌并没有感觉到异样,随即睁开眼,看着对方将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下颚微张。这么好的进攻机会,他居然愣在了那里。 “难道说这毒蛇,剧毒无比,我已经死了吗?”萧楚陌在心中想着,想到自己的士兵,他转眼看了过去,却看见刚才叫自己的士兵,脸上洋溢着笑容,笑容…… 萧楚陌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发现脚下那原本犀利的毒蛇,居然断成了无数节!一脸无解,是哪路高手在帮自己,环顾一周,并无异样,在心中惊奇不已!他想到了啊夜。 萧楚陌再也没有心思在战场久留,谨慎提刀,运气,几个回合下来,认真杀敌,一刀直插敌军将军,敌军将军虽接下这一刀,却逼退数步,自己的长枪被震成几截。还不待他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鲜血直喷,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萧楚陌带兵快速杀掉巨人,领兵凯旋而归。 回营后,将士们都带着凝重的表情,显然,此战折损了不少兄弟!但萧楚陌顾不得这么多,急急的走向自己的帐篷,他有些事儿,想问阿夜,他不要每次遇见这些事情,就像个傻子一样,以前他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现在阿夜的存在,已经颠覆了他的思想! “阿夜,出来!”萧楚陌有些生气,冷冷的喊着。 “我说你凯旋归来,脾气还这么大,不知道盼兮是怎么忍受得住你的。”阿夜显身,坐在萧楚陌床上。 听着阿夜亲密的叫他的盼兮,想着之前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一直陪在虞盼兮身边,心里醋意浓浓!面上表情更是寒霜顿起,阿夜见这表情都能冻死一头牛,实在不明所以。 第223章 京中突变 “不就是睡你的床了嘛,要不要那么吓人,以前我跟着盼兮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小气。”阿夜没好气的说着。只是他睡的是虞盼兮身上的夜明珠罢了, “什么,你还睡了我的床……”萧楚陌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他尤为不喜别人动用他的东西。 “啊,你不是因为我睡了你床生气吗?”阿夜起身指了指刚才的床。 “不光是!”萧楚陌没好气的说。 “你跟盼兮还有什么瞒着我?”萧楚陌看着阿夜认真的问道, 阿夜一听,整个人都瞬间处于紧绷状态。难道他知道了? “什么?”阿夜假装没有听清楚,心虚的问着。 “今天我作战时,一时不防,险些被敌军弹出的毒蛇给伤到。”萧楚陌不放过阿夜脸上任何表情,见他不愿说,他只有主动提起。 阿夜一听,心里一松。“然后呢?” “然后那蛇……尽数断成了很多截!”萧楚陌不解的看着阿夜。“我怀疑这与你有关!” 阿夜听完,原本还以为是虞盼兮被困一事儿,结果是因为…… “这事儿其实你是知道一些的。”阿夜说着。 “我知道什么?”萧楚陌更加不解了。 “还记得当初,每到一个县城,盼兮就拉着你出去逛街买东西吗?那其中有些玉佩,簪子这些,都是神器!”阿夜说着。 “神器?与我何干,我并没有带这些东西在身上,后面盼兮也应该带走了。”萧楚陌一听神器二细,来了兴致。 “这些神器都是带有庇佑力量的,盼兮并没有带走。”阿夜设了个屏障,挥了挥手,顷刻之间,整个帐内光芒四射。 萧楚陌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一些贴身衣物和铠甲,闪着耀眼的光芒。心中震撼不已! “这是那些拥有庇护之力的神器,盼兮走之前,把这些全部都融入了你的衣物跟铠甲,保你性命无忧。”阿夜解释着。随即一挥手,光芒退去,帐内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萧楚陌听见是虞盼兮给他留下的,心中感动不已,伸手细细的抚摸着自己的盔甲,想着虞盼兮的模样,真想快点结束这战场回到她的身边。 “既然我有这神器的庇护,那这里也用不着你来护着我,你回她身边去吧,告诉她我一切都好,会尽快结束战争,回到她身边。”萧楚陌想着京城也是个是非之地,她把自己的守护灵给了他,他不放心,还是让他回去吧。 阿夜直想翻白眼,他能回去,他才不要跟着萧楚陌,吃的都没有不说了,还天天摆一臭脸,活像自己差他钱一样,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不过自己还真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救出虞盼兮,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好,那我去找她了。”阿夜说道,直接消失不见踪影。 萧楚陌看着阿夜,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阿夜出了军营,一路向重渊山赶来,进入重渊山后,寻着自己之前做的路标,找到了那一眼望穿的山洞,又仔细的找了起来。一圈一圈,一次次,一寸寸的找着,就说掘地三尺也算少的。但是几天过去了,他依旧没有任何突破。 此时此刻在空中楼阁的虞盼兮,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各种办法,各种话都与那银龙说了个遍,但那银龙,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就是不声不响,一副专心喂养虞盼兮跟她的孩子的样子,对虞盼兮说的话,不知做何感想,虞盼兮只觉得,这银龙真真是油盐不进! 话说阿夜这边,在找不到入口时,准备在洞口住下来,守株待龙。但突然心中一感,顿时向京城飞快掠去。因为他感觉到了虞家有难,虞盼兮在龙洞中,暂时没有危险,可以说天下目前就没有能在龙洞中动得了她的人,除了她,就只有虞风,孤身一人在京城的虞风。 阿夜回京中时,已然局势突变,因为那女帝,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被墨宝洲所杀,横死金銮殿上。次日虞风也被墨宝洲所杀,尸体被剥皮挂于城门口。 话往回说,两天前,女帝收到自己人的消息,带来了一封信,说他墨宝洲想她了,知道自己之前所作所为,不配为一帝王,也不配为一好夫君,现悔不该当初。每次回忆之前,自己最愧对的不是那天下苍生,而是她这后宫之主昔日的皇后。 信中字字深情,催人泪下,并且信封中还放有一枚心形玉佩,是墨宝洲与女帝新婚时,哄她的海誓山盟,送与她的定情信物。 这女帝看得泪流满面,她倒是不信这墨宝洲,她只是想起了自己的这段感情,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后宫中,自己父亲丞相大人为自己找了无数男宠,这些男宠皆是英俊非凡,容貌出众,对她也体贴入微,但是,她没有了爱的感觉,没有那种对爱的渴望。所有的都比不上那一段,一切都是那么的讽刺。 想着想着她竟然走到了地宫,她就去看看他又如何,费尽心机送出写一封信,看他困兽之斗,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打开地宫的门,缓缓走了进去,她看着他,他瘦了不少。“你想我来是要做什么?”女帝开口问道。 “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墨宝洲温柔的笑着走向女帝,也许是这温柔的笑容太过于晃神,她并没有阻止他的靠近。 “你想我吗?”墨宝洲伸手抚摸着她的脸。“你想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嗯……”女帝嘴角溢出鲜血,低头看着那削尖了的石头没入自己的胸口。苦笑的摇摇头,因为她此刻并没有恨意,她明白了自已依旧还是爱着他……哪怕他亲手杀了她,她也不恨他…… 此时的墨宝洲得意而疯狂的笑着,整张脸都扭曲着。“我是想你,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你这个贱人,终于死在了我的手里。”说完,墨宝洲像是不过瘾一般,在女帝身上又狠狠的戳了几个口子,次次都灌穿前后背。 “把她扔到金銮殿上去。让她的臣子们好好看看。”墨宝洲在女帝衣服上擦擦手上的血。对身后的血契死士命令着。 “这么多仇人,我该先杀哪个呢?”墨宝洲看着女帝尸体笑着问着。“就你父亲丞相大人可好,哈哈哈哈,我这就吩咐下去,也让你好不再孤单。” 第224章 大开杀戒 女帝的尸体被利索的扛了出去,身后只剩一行行鲜红的血印。墨宝洲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下一位就是丞相大人了,想起丞相在自己被囚期间,不断的给自己投药,让自己处于痴傻状态。 好在自己平时吃的仙丹妙药不少,这药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明白了,于是他偷偷倒掉了含药的饭菜,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已中毒的痴痴傻傻模样。如若不然,恐怕早就死在了丞相手中,成为了一名孤魂野鬼。 “这老贼,是时候该死了。”墨宝洲恨恨的说着。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来人,去将虞风剥皮抽筋挂于城墙之上。”墨宝洲想着那萧楚陌夺自己的江山,交给女帝,眼里早已充满了愤怒。萧楚陌不在,虞盼兮也不在,那就拿虞盼兮的父亲开刀,虞风! 墨宝洲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道道黑影闻声蹿了出去,墨宝洲更是在黑衣人的拥护之下,走了出来。一路上见到宫女和太监,都一刀毙命,刀刀见血!整个皇宫都处于血腥的屠杀中。 自然也没有人能报出信去,谁也不知道这前皇帝还没有死,如今还大杀特杀的血洗皇宫! 是夜,墨宝洲吩咐出自己的契约死士。第二日就见虞风被剥皮,尸体挂于城门上,满城尽是恐慌,不知道谁人残忍的做出此事! 丞相府门外,突然几个农夫冲了出来,跌倒在地。“死人了,杀人啦……”随即起身跌跌撞撞的跑着,边跑边回头的看着丞相府方向,深怕有什么追出来。 绕有一些胆大的百姓扶着这几个农夫,问道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农夫们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颤抖的指着丞相府。 “死人了,遍地都是……报,报官。”那农夫说道。 众人听闻,明显不信。“大牛,好歹丞相府给你送菜的营生,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诅咒丞相大人,居心何在!”其中一百姓说着。 那叫大牛的农夫却是没有力气狡辩,继续颤抖的指着丞相府。“死人了,遍地都是……”众人见大牛一脸惨白,惊吓过度,不由得也相信了两分。 想着丞相大人平日里有恩于百姓,他们自然都是不相信的,但是看大牛的样子,应该丞相府确实出事了,百姓们自发集体去看看。 丞相府大门,侧门紧闭,唯独一个为厨房送菜的小木门开着。众人见此已经心有预感,推门进入,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顷刻百姓们冲出门外,有些跪在地上呕吐不止。有一些直接被那血腥的画面给吓晕死过去。 不一会儿整个京城都知道丞相府遭到了屠杀,鸡犬不留。随后一告示便贴了出来,大致意思是,由于丞相府助纣为虐,与萧楚陌合力谋朝篡位,并串改圣旨,胁迫皇后为傀儡皇帝,意图将萧楚陌奉上皇位。今皇帝得仙人庇佑,回归朝廷,遂杀女帝,丞相,以拨乱反正。 百姓们见此,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但不敢言语,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处于恐慌之中,百姓尽量不外出,出行皆不言语。生怕给自己招来杀生之祸,并祸及九族!因为告示贴出后,圣旨直接宣告,诛杀丞相九族! 之所以墨宝洲能成事儿,是因为连夜抓了些大臣进宫,在位好歹有几年,哪些大臣是什么性格,他还是一清二楚,被抓来的皆是胆小鼠辈,入宫后随处可见的宫女太监尸体,让这些大臣吓破了胆,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皇宫,当看见墨宝洲时,众人立即磕头请罪。 对于这反应,在墨宝洲的预料之中,他要借助这些大臣重返朝廷,并且要杀丞相,诛萧楚陌。 “众卿家可知罪?”墨宝洲坐在金銮殿上,脚边是早已断气的女帝,还有一些宫女和太监的尸体,一路路鲜血流淌在大殿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墨宝洲丝毫不介意,倒是那些大臣跪在那里,低着头,浑身颤栗。 “臣等知罪。”大臣们纷纷附和。 “众卿家可知是什么罪?”墨宝洲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冷冷的问道。 大臣们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眼看着丞相和萧楚陌助纣为虐,挟皇后为女帝,实则是萧楚陌想谋朝篡位,众卿家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看不出来吗?”墨宝洲突然厉声说道。 大臣们早已被惊吓过度,一听墨宝洲如此说,活到这个岁数了,自然都是人精,连忙附和着,连圣旨都是他们商量着写了,呈与墨宝洲盖以大印,这事儿就翻不了天了,寥寥数字,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当阿夜赶到时,他无心关注其他的,看着挂在城门上的虞风,随即施法带走了虞风的尸体,看着虞风如此下场,阿夜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不光是虞盼兮的守护灵,他更是虞家的守护灵,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要怎么给虞盼兮交待。思及至此,阿夜想到了一个办法。 阿夜想用同样的办法拉回虞风,让他回到过去,逃过这一劫。于是准备妥当,就开始为虞风灌输灵力。 但是,此时此刻的虞风因放心不下自己唯一的女儿,顺着自己与女儿的牵盼,进入了女儿的梦境。 “父亲。”虞盼兮惊喜的喊道。 虞风笑了笑,宠溺的看着虞盼兮,伸手揉.摸着虞盼兮的头。 “盼兮,父亲来看你来了。”虞风开口说着。 虞盼兮觉得此时此刻这梦境竟如此逼真,伸手握住父亲的手。 “父亲,你瘦了。”虞盼兮仔细打量了父亲。 “盼兮……”虞风眼里盈满泪水,这怕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宝贝女儿了。 虞盼兮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不解,尤其是父亲的那一双眼睛,让她心痛不已。 “盼兮,父亲死了,从今往后你要跟萧楚陌好好过日子,相亲相爱,还有记得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吃饭,还有要休息好,养得白白胖胖的,还有……”虞风不停的哽咽的说着。 虞盼兮一听,顿时心中悲痛不已,她就知道这梦境太过于真实,原来是父亲的魂魄来见自己最后一面,虞盼兮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父亲走后,你,你要万事小心,答应父亲,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活着!”虞风见女儿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自己已经护不了她了。 第225章 虞风魂飞魄散 此时京城的阿夜正费尽心思往虞风灵魂灌输灵气,用以拉回虞风。 “父亲,不要,女儿不要您死,您是骗我的对吧。”虞盼兮虽然有感觉,但是却不敢相信。 “银龙,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编织的幻境,你说啊,是你,肯定是你!”虞盼兮疯狂的对着楼阁吼着。 “盼兮,盼兮,不要这样,人都会死的,我始终有一天都会离开你,只是早晚罢了。”虞风抱着虞盼兮,拍拍她的背,安慰着泣不成声的虞盼兮。 “不,不,父亲,女儿不要……”虞盼兮哭着。 突然父女两发现虞风的灵魂变得清晰了几分,有一股力量,扯着虞风,灵魂开始忽闪忽闪,时明时暗,见此情景,虞盼兮欣喜的止住了泪水。 “父亲,你回去吧,回到身体里面去,女儿定会摆脱这囹圄,会好好的回来。”虞盼兮见此,以为这虞风是劳累过度而失了性命。如果是这样,刚才这情况,定是阿夜救父亲。 听虞盼兮说身陷困顿,虞风环顾四周,不解的问道。 “盼兮,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我来重渊山本打算寻那伏羲琴,回去助萧楚陌打败敌人,哪知这伏羲琴竟然是圣兽银龙在守护,将我困在了这里,暂时出不去,但是女儿一定会出去的。”虞盼兮简单的将自己的处境讲了讲。 得知女儿尽然被困在这里,虽然女儿只是简单的说经过,但一听到连圣兽都出手了,想必女儿也是处境堪忧,虞风担忧不已。 虞盼兮见此,怕父亲不愿回去,于是拉着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腹部,高兴的对父亲说道。 “父亲,您摸摸看,这里有您的孙子。”虞父一听,也是欣喜不已,摸着虞盼兮的肚子,老泪纵横。 “这,这是我孙儿?”虞父连续问了几声,激动的抖着手,又怕自己伤着虞盼兮,赶紧收回了手。 “父亲,您快回去吧,孙儿还等着回去孝敬您呢。快回去吧!”虞盼兮乘机继续给虞父说着。 此时此刻的虞风,灵魂已经接受了不少阿夜的灵气,灵魂随时可以回到过去,躲过这一劫。但是他却愣在了这里,她女儿孙子还身陷囹圄,他不能救出她,但也至少为她做些什么。 “不……不……父亲!不要……” 眼前的虞风周身光芒骤起,肉眼可见的光忙一直往虞盼兮身上飞去,见过阿夜给萧楚陌衣冠铠甲加持神器的现象,她知道父亲在做什么,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看着父亲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在她眼前慢慢消失,如同尘埃一般,随风飘去。 虞父此时膝盖之下,已经慢慢消失,他再次向虞盼兮伸出手,想要再次摸摸自己的女儿,手抚摸着女儿的脸,眼神无比的温柔…… “盼兮,我的女儿……替父亲好好的活着。”虞盼兮双眼流着泪,急忙伸手摸住父亲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顷刻之间,虞父已经灰飞烟灭…… “父亲,父亲……”虞盼兮流着泪望着父亲消失的地方,她的父亲又一次因为她消失不见了。 银龙睡醒过来之时,就看着虞盼兮看着自己的双手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一个人完全失去了灵性,行尸走肉般。 他睡着了是发生了什么吗?银龙好奇的围着虞盼兮转着圈,这一圈转下来,可把他给气得不轻,因为他发现虞盼兮身上的神赐护盾的力量又增强了,气得他牙痒痒,瞬间龙爪一挥,在虞盼兮身上设置了禁止,防止这力量泄露出来。 银龙加大了灵气的注入,他要快点取出胎儿,然后把这讨厌的人类扔出去,做完这些,也不管虞盼兮死活,直接消失。 虞盼兮悲痛不已,父亲的死,让她难以接受,她想要离开这里,却无能为力,她出不去,连父亲送终一事,自己都不能做到,当真是两世自己都不是一个孝子。 话说阿夜那边眼见自己救不回虞风,自己也是愧疚难当,亲手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了虞风,并顺着虞风身上的气息,想查找杀虞风的凶手。 这一查几天过去了倒不是阿夜找不到,而是找到了,他却进不去,因为这宅子居然有凶器镇守,他进不去,于是守在那里,看看进出的人,有什么异样,但是几天过去了,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失望之下,打探了京城情况,带着消息,只能离开,前去找萧楚陌帮忙。 军营帐内。 萧楚陌思念虞盼兮,拿出纸来,一篇一篇的写着虞盼兮的名字,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缓解他内心的思念。看着桌上一摞写满了虞盼兮名字的纸,萧楚陌停下笔来,走出帐内,看着星空,轻轻的问着。 “盼兮,你想我吗?你要哪儿?”回答他的只有旁边簌簌做响,随风而动的树叶。 “将军,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一将领出现在萧楚陌身后,焦急的问着。 “死守城门!”萧楚陌狠厉的说着。 身后将领退去,萧楚陌胸口剧烈疼痛了起来,但是他面无表情,就像痛的不是他一般。无人知道他在之前的战争中受了重伤,他也不能让战士们知道。 说起之前,原本按照萧楚陌的计划,刚开始军队都是大获全胜,士兵们虽有牺牲,但也不算枉死。 后来探子回报,敌军竟然把死掉的巨人和双头蛇偷偷运回去,这引起了萧楚陌的注意,但他也不知道敌军这是寓意为何,所以也没有办法,只能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随后的几场战争,萧楚陌的军队溃不成军,被对方的双头蛇跟巨人重创,原本那只是咬人的双头蛇,竟然能大范围,长距离的喷射毒液,而巨人也变得更强了。 萧楚陌不解,遂领兵去战,虽然他有神器庇护,兵器不能伤到他,但是他却被巨人偷袭,被狠狠的摔了几丈远撞在了树干上,当时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好在当时士兵们都在御敌,没有注意到他。 萧楚陌发现战争结束,敌军居然又把损耗的巨人跟双头蛇偷偷收了回去,于是憋气跟了上去,看见那些人把巨人的尸体和双头蛇分别扔在了两个洞里。 第226章 如实告知 萧楚陌趁其不备,偷偷潜入,发现双头蛇跟巨人都像是被饿狠了,居然将那死去的同类啃食殆尽。绕是萧楚陌久经沙场,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被恶心得脸色发白。但他还是耐心的估计了有多少巨人和双头蛇,随即悄然离开。 回到帐内的萧楚陌,急忙重新制定方案,停止进攻,防守为主,他非常清楚,这些怪物肯定是吃了同类而变异了,他不能再贸然出击,这相当于在别人送食物! 但是他没有告诉其他将领这件事,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将士们经过了几个月的战争都想快点结束这战斗,所以才有了今晚按耐不住的将领过来找他。 几天过后,重渊山外,阿夜再次来寻找入口,却还是没有找到,算了算日子,现在才三个多月,想着银龙说的五个月,虞盼兮暂时没有危险,反身去找萧楚陌来帮忙,他不会再瞒着萧楚陌了,他怕最终会害了虞盼兮。 第二日,阿夜出现在了萧楚陌身边,萧楚陌正在写着虞盼兮的名字。 “阿夜,你怎么来了?”萧楚陌惊喜的问道,他来就定会带来虞盼兮的信息。 “……”阿夜看他这样子,竟不好开口。 “我给你讲讲京城的情况,京城大乱!”阿夜先说起京城来。 “说!”果然萧楚陌一听,欣喜的脸色,瞬间变幻。 “女帝死了,墨宝洲杀的,丞相满门被灭,诛连九族,墨宝洲重回朝廷。”阿夜说着。 “墨宝洲居然没有死!”萧楚陌吃惊的说着,突然转过脸看着阿夜,神色骇变…… “盼兮呢?她怎么样了,岳父呢?”萧楚陌想到了他的盼兮还在京城。 “虞风……他被杀了,尸体被……挂在城门上。”阿夜内疚的说着。 “什么!”萧楚陌愤怒的双手拍在桌子上,瞬间桌子断成了两节。 顷刻之间几个精兵冲了进来,以为有刺客,萧楚陌压下怒气,挥挥手让士兵出去,示意无事。 士兵见此,退了出去,萧楚陌见周围再无士兵,急急的开口道。 “盼兮呢?盼兮她怎么样?” “她,被困了!”阿夜低着头说着。 “被谁困了?”萧楚陌着急的问着,就差直接双手抓着阿夜了。 “是墨宝洲吗?我马上领兵杀回去救她。”说着萧楚陌就要行动。 “不是,是重渊山的圣兽银龙。”阿夜如实告诉他。 “圣兽?银龙?”萧楚陌看着阿夜。“你能救得出她吗?”他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因为阿夜如果能救出虞盼兮,那他没有理由不救。 “我救不了她……”阿夜痛苦的摇摇头。 “前因后果如实告知我,如再有隐瞒,我定想尽办法让你灵体消散。”萧楚陌气愤的看着阿夜,只怕虞盼兮早就被困了,只是阿夜不说罢了。 “之前盼兮想要靠自己力量站在你身边,我告知她拥有伏羲琴可以做到,那伏羲琴就在重渊山上。”阿夜缓缓说着。 萧楚陌苦笑,原来在京城,她让自己找的就是藏伏羲琴的地方,如果当时自己相信她,她会不会告诉自己,自己是不是就能及时阻止她,至少不让她一人涉险。但他没有打断阿夜继续说。 “我们一行人并没有回京,而是去了重渊山,路上其他亲兵随从都死了,只有盼兮活着,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镇守那伏羲琴的……是传说中的圣兽银龙,他抓走了盼兮。”阿夜顿了顿,看了看萧楚陌,不知道他能否受得住接下来他要说的。 而萧楚陌光听到阿夜轻描淡写的说着,就知道其中的艰险困苦,他的盼兮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圣兽银龙,吃不了虞盼兮,又觉得我太老,不新鲜,他就囚禁了盼兮,说……用盼兮肚子里的胎儿,换伏羲琴使用一百年权限。”阿夜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萧楚陌听完青筋暴起,他跟盼兮的孩子!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盼兮还等着他去救,他不能乱。 听完萧楚陌再也不愿见到阿夜,甚至对阿夜起了怨恨之意,要不是他,他早就去救盼兮了。 萧楚陌找来地图详细的研究起来,把重渊山附近都仔细研究了个遍。半个时辰后,亲自挑选了两千士兵,骑着战马往重渊山去。两日后到达重渊山山底,萧楚陌安排百余名士兵在此照顾战马,自己带领其他人徒步走上山去。 阿夜由于愧疚,不断的给萧楚陌指路,在昼夜不停的赶脚下,他们离那龙洞越来越近。 话说虞盼兮这边虽然还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但是眼下越来越大的肚子,却让她越来越不心安,她有感觉她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她能明显感觉到每次银龙注入的灵气比之前多了一倍。 在惶惶不安中,虞盼兮不敢睡觉,怕自己一醒来孩子就不见了。她天天跟孩子说着话,什么都说,从前世说到今生,把她所经历的全部都给她的孩子讲一讲,她已经连续对着肚子说了几天的话,声音嘶哑不明,但她依旧不愿停下。 这天,银龙出现了,但是这次的银龙与以往不同,他很兴奋,很高兴,因为虞盼兮的胎儿,在他的灵气灌溉下已经成熟了,还不到五月的时间! 虞盼兮看着他那眼神,暗叫不好,双手死死的捂着肚子。 “你应该庆幸,你产子不会有痛感!”银龙盯着她双眼泛金。 “不,求你了,放过他吧,你吃我吧,求你放过他。”虞盼兮眼中盈满泪水,连声哀求着。 “我已经告诉你了,他能成为我的一部分,是他的福气。”银龙依旧不屑的看着虞盼兮。 “不需要,我只要他像正常人一样过着平平凡凡的一生就好了。”虞盼兮流着泪说着。 “人?有什么好?还不是我的食物!”银龙不耐烦的看着虞盼兮。这人怎么就说不明白! “求你了,你只是要食物,我可以给你找其他的,甚至是我都可以,你不可以吃他。”虞盼兮绝望的挣扎着。 “你?我已经对你不感兴趣了。”银龙微怒。 “那伏羲琴我不要了,我不借,我也从来没有说答应你的条件,你不可以如此不讲理!”虞盼兮也急红了眼。 “我想怎么样,由不得你说了算。”银龙彻底震怒,这个人类还想怎么样! “你……”话还没有说完,虞盼兮便软软的晕倒在地。 “烦!”银龙收回拍晕虞盼兮的龙爪。 第227章 脱困 一阵冷风吹过,虞盼兮直觉得那冷风往体内灌入,一个哆嗦,猛然醒来,入眼哪里还有银龙的身影,环顾四周,自己躺在湿哒哒的草地上,周围也是长满了苔癣和野草,这正是龙洞外面的山洞! 虞盼兮惊喜的爬了起来,她出来了,她终于出来了!她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肚子,手却顿在了那里,随即浑身颤栗,跌倒在地。 “孩子,孩子……”虞盼兮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尽管双手已经感觉到了,但她不相信,那日夜陪伴着她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此时虞盼兮难以相信,用手一遍遍摸这自己有些干瘪松弛的肚子。 “不,不,啊……”虞盼兮彻底崩溃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虞盼兮就那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后静静的躺在那儿的,是伏羲琴! 银龙拍晕她,取出她的孩子,并吞噬了那孩子,随后便把虞盼兮扔在了山洞,想着之前的条件,把伏羲琴也扔了出来。 在阿夜的带领下,萧楚陌日夜兼程,带领精兵,快速前行着,不日便接近了这龙洞口。 因着阿夜前前后后多次来到这里,所以如何避开秘境的方法,他已知晓,带着萧楚陌轻车熟路的前进着,看着之前的士兵和丫鬟的尸体,萧楚陌知道,自己要不是由阿夜带路,估计也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不经心里对阿夜有些感激。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山洞|眼前,阿夜用手指着山洞,回头对萧楚陌想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阵风旋吹过,萧楚陌已经往山洞奔了去。 “盼兮,盼兮……”萧楚陌看着躺在山洞里的虞盼兮心痛不已,此时的虞盼兮双眼无神,盯着洞顶,双手放在平坦的腹部,形容枯槁,嘴唇干裂,已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不知她是饿了多久渴了多久…… 阿夜见萧楚陌进来,也一瞬间就冲进了山洞,看着虞盼兮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阿夜心里难受得紧,愧疚不已。 “盼兮,盼兮……你看看我,是我,我是萧楚陌,对不起,我来晚了……”萧楚陌惊慌的说着,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慌乱过的他,哽咽起来,声音颤抖着。 虞盼兮听见萧楚陌的声音,眼珠终于有了焦点的转向他,一开口,苍白的嘴唇尽数裂开,鲜血细细的渗透在嘴唇。 “你来了,萧楚陌,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虞盼兮内疚的看着萧楚陌,眼眶红了起来,嘶哑着声音说着。 “盼兮,你在就好,你不知道我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我有多么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萧楚陌握住虞盼兮的手,双目深情的盯着她。 见虞盼兮又想说话,萧楚陌连忙轻轻捂住她的嘴。 “盼兮,不要说话,你需要喝水!”萧楚陌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搜出水袋,轻轻的,颤抖着手,少少的喂着虞盼兮。 虞盼兮却因为长期干涸,嘴唇干裂,难以吞咽,能咽下去的水,少之又少,萧楚陌见此,也是着急不已,干脆顾不得有旁人在此,喝一口水,俯身下去,嘴对嘴慢慢的将水渡给虞盼兮。 此时虞盼兮就像久旱逢雨般,干得冒烟的喉头终于得到了滋润。见虞盼兮终于喝了点水,萧楚陌继续喂着。 “你刚刚才喝了水,不能喝太多。我待会儿再喂你。”萧楚陌抚摸着虞盼兮那瘦弱的脸。 随即虞盼兮便沉沉的晕了过去。 “阿夜,盼兮为何在这儿?”萧楚陌冷冽着脸,一双眸子里淬满了冰霜,充满了恨意和悔意。他该早点来的,早点,他的盼兮就不会差点渴死在这里,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天知道他有多怕虞盼兮出事儿。 “这就是那龙洞之外,当日盼兮被抓,就是从这山洞进入的龙洞,但是……”阿夜看了看萧楚陌。 “我来过了很多次,找遍了山洞,也没有找到入口。”阿夜继续说完。 听完,萧楚陌弯腰抱起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虞盼兮,往山洞外走去。 阿夜收了虞盼兮身后的伏羲琴跟着走了出去。 “来人,把山洞绝地三尺,阿夜去看着,看有没有线索。”萧楚陌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吩咐阿夜去做。 半天过去了,山洞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地上不少地方还有被新鲜挖开的泥土。 阿夜垂头丧气的看着萧楚陌。 “如何?”萧楚陌紧紧抱着虞盼兮,不愿再放下,看着阿夜的模样,他已经猜到。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阿夜回道。 “盼兮她……”阿夜担忧的看着虞盼兮。 萧楚陌不答。 第二日,虞盼兮醒来,就看见萧楚陌坐在她身边,垂着头闭着眼,看样子应该是入睡了,她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瘦多了,眼下一片淤青,可见他为了找她,已经长时间没有休息过了。虞盼兮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不愿打扰他,眼里充满愧疚,她觉得对不起他…… “怎么醒了,不叫我?”萧楚陌伸手摸着虞盼兮的脸,温柔的问道。 虞盼兮不回答。 “盼兮,饿了吗?我特意给你炖了一只野鸡汤。喝点?”萧楚陌见虞盼兮不答,继续给她说着话,吩咐将士拿汤来。 虞盼兮依旧不言语,但是心里微惊,她与阿夜在这荒山野岭,可从来没有吃到过野味,更不要说是这龙洞边上,这些小动物都不敢靠近,更不要说喝到汤。 “这是你昏迷期间,我去另一个地方打的。”萧楚陌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和她说着。手里拿着破解的瓦罐,轻轻的吹着,喝了一口,俯身吻住了虞盼兮的嘴。 虞盼兮脸色不自然的红了红,抬起手,示意她自己喝。萧楚陌也不介意,吹凉了野鸡汤,递给虞盼兮。 虞盼兮伸手接过瓦罐,细细的喝了起来。 如此过了两天,虞盼兮还是不愿说话。 这两日萧楚陌除了外出给虞盼兮找野味,几乎寸步不离守着虞盼兮,虞盼兮只要醒着,他就不停的给她说话,但虞盼兮只是看着他,始终不愿说话。 这日,阿夜见萧楚陌走远了,回到虞盼兮身旁,这几日,他都没有办法接近虞盼兮,每次靠近,萧楚陌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凌迟一样,所以都只能远远的看着虞盼兮。 “盼兮,对不起……是我无能,救不了你出来。”阿夜愧疚的说着。 第228章 性情大变 虞盼兮看着阿夜这幅模样,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良久。 “这不怪你!”虞盼兮说着。 “盼兮,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还有萧楚陌和我!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振作起来!”阿夜见看着虞盼兮郑重的说道。 虞盼兮转过头来看着树林,不再看阿夜。 阿夜无法,双手结印,唤来夜明珠真身,当着虞盼兮的面,融入了伏羲琴中。 “盼兮,振作起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萧楚陌身受重伤,是在战场中伤的,想想边关那些将士,萧楚陌的军队还在等着你拯救!”阿夜把伏羲琴伸向虞盼兮。 虞盼兮久久不愿伸手去拿,因这伏羲琴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但她不是那自怨自艾的人,还是伸手接过伏羲琴。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虞盼兮看着自己手上的伏羲琴说着。 阿夜一喜,急忙把京城和战场的情况说了说,但他本就无心战场,所以知道的也是一些基本情况,但是他看到萧楚陌胸口受到重创,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虞盼兮。说完,阿夜消失在她的面前,因为他感觉到了萧楚陌的敌意…… “他给你说了什么?”萧楚陌戒备的问着。 “你受伤了?”虞盼兮问着。 萧楚陌一顿,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因为虞盼兮开口说话了。“没有事儿,小伤。” 虞盼兮见他如此说,知道他定是伤得不轻,只是怕她担心。 萧楚陌拉着虞盼兮的手,看着她,想要给她说什么,却看着她抽出手来,拔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前一片。 看着萧楚陌胸前淤青一片,虞盼兮心痛不已,轻轻的抚了上去,萧楚陌随即全身一震,看着虞盼兮面无表情,但他知道她在担心他。 “没事儿的,不小心摔的。” “说说,说说战场现在是什么情况。”虞盼兮看着他胸口说着。 “盼兮,你身体不好,这些就交给我吧。”萧楚陌握住虞盼兮放在自己胸口的手。 “说吧,我有伏羲琴,可以帮你解决了他们。这伏羲琴融合了阿夜的夜明珠,威力无比,能斩杀一切魑魅魍魉。”第一次虞盼兮说了这么多话。 萧楚陌听罢,也不再阻碍。 “敌军现在处于常胜状态,那双头蛇跟巨人吞噬了同类,会发生变异,攻击能力变强,双头蛇能大范围喷毒液,而巨人则力量较之前更甚三倍有于,这些都非常物。”萧楚陌顿了顿。 “是……邪物,我军虽现在处于防守状态,但也死伤无数,加上之前天气骤变,周边粮食颗粒无收,粮草紧缺。” 萧楚陌说着,看着虞盼兮,继续说道。“我们回去了,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战事,带你回京。” “让我参与作战吧!”虞盼兮看着萧楚陌的眼睛。 “不可!你知道的,盼兮,我不愿你有任何闪失!”萧楚陌一口反对。 “我寻这伏羲琴本就为了助你早日结束战争,如不用它,我寻它做何。”虞盼兮悲伤的说着。 萧楚陌见此只得连忙答应。 “我们今天就回去。”虞盼兮说着。 “但是你的身体……再等两日吧。”萧楚陌整理着衣服。 “不等了,你出来已经半月有余,你的将士等着你回去。”虞盼兮斩钉截铁的说道。 于是当天一大队人马就往回走去,因着有虞盼兮在,行驶速度放缓了不少。 当路过秘境时,看着一些腐烂的衣服以及一些骷髅,从这衣服可以看出,这些是之前跟着虞盼兮一起上山的士兵和那半路救起的丫鬟。 “停一下,埋了吧!”虞盼兮指了指地上的那些骷髅。 随即萧楚陌安排人去办,处理完之后,大部队继续前行。因着连续不断的赶路,半月后他们到达了军营。 众将领见将军回来了,都开心不已,魏伦更是亲自冲进萧楚陌帐内。却看见萧楚陌打了一盆水为虞盼兮轻轻的擦拭着脸和手。 魏伦看见这一幕吃惊不小,并不是吃惊这萧楚陌所做之事,而是这原本水灵的虞盼兮,是经历了何种事故,竟如此沧桑,毫无生气! “魏大人有事儿吗?”萧楚陌看这魏伦盯着虞盼兮看,心里不喜。 “没有,咳……没有,回来了就好,战士们都等着你呢。”魏伦收回眼神,略显尴尬的说着。 “嗯。”萧楚陌表示听到了。 “那,那我先出去了。”魏伦知趣的往帐外走。 “魏大人,召集一下众将领,准备进攻。”萧楚陌依旧擦着虞盼兮的手说着。 “好!”敌军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虽有疑问,但魏伦还是一口应下,走出帐外。 萧楚陌给虞盼兮洗完了,吩咐将士拿来熬好的粥,慢慢的搅拌着,想要喂虞盼兮,结果被她制止了,接过碗来,自己喝着,喝了一半就停下了。 “怎么了,不好喝吗?”萧楚陌紧张的看着虞盼兮。 “你也喝。”这一路走来,萧楚陌都在照顾她,她知道他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遂留了一半给他。 “我要喝,可以再熬,你先吃。”萧楚陌哄着虞盼兮。 “喝!”虞盼兮坚持着。 萧楚陌没有办法,喝起了粥,心里暖暖的。 军帐内,众将领都在兴奋的等着将军,原本京城出事儿,众人都是知道的,以为将军离去,不会再回来,但是将军居然回来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将军扶着一瘦弱的女子向这边走来,那女子较好的面容上憔悴不堪,双眼无神,不喜言语,只见将军时不时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神情温柔,但那女子皆不回答,众人吃惊不小,将军何时如此温柔过! 进入帐内,萧楚陌轻轻扶着虞盼兮坐在自己身旁,环顾四周,众将领齐齐的行礼,萧楚陌一抬手,总将领分两排站开来。 “这位是我的夫人。”萧楚陌介绍到,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接着说:“我们这次全军出动,直接与敌军宣战,拖了这么久了,一战定胜负。” 众人都是下颚微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但是,将军,对方的双头蛇跟巨人……”魏大人问道。 “由我跟我夫人解决。”萧楚陌回道。 众人再次惊在了原地,他们这一群大老爷们都费尽心机才得以保住城门,而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将军夫人,竟能帮助将军解决这问题,众人想不吃惊都难! 第229章 胜仗 “魏大人安排一下,明日大战,我与我夫人一同前去!”说完萧楚陌不管众将领的表情,牵着虞盼兮走出帐内。 此刻,帐内的众将领才反应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开来。 “魏大人,这……将军这是何意啊?”一将领说着。 “我也不知道。”魏大无奈的摆了摆手。 “那这夫人如此瘦弱,她要是上了现场,被吓着了可怎么办啊?”另一个将领开说着。 “诸位不要多想,将军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做!”魏大人开口说着,他相信萧楚陌不会乱来。于是众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第二日,魏伦整顿好大军,报告给萧楚陌,萧楚陌带着虞盼兮,虞盼兮背着伏羲琴,一起上了战场。 顷刻之间,整个战场杀声一片,看着鲜血长流的战场,虞盼兮无感,坐在了萧楚陌身边,取出伏羲琴,准备开始弹琴。 随着一声声琴声,荡漾在战场上,萧楚陌的士兵惊喜的发现,那巨人跟双头蛇在不受控制的摆着,琴声依旧,并越来越激烈,虞盼兮眼中的恨意跟杀意骤起,失子之痛像剜着心一样,随着琴声,一次次的加重。 此时的伏羲琴周身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五颜六色,仿佛这天下唯它为尊,让人心生敬畏,敌军的巨人跟双头蛇此刻却痛苦不堪,慢慢的变成了透明,随即随风消失个干净,像这巨人和双头蛇像是幻境一样,从来不曾出现过。 见巨人和双头蛇已然消失,士兵们都是惊喜不已,但虞盼兮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随着手指一勾,十指在伏羲琴上变换位置,一声声尖锐的声音,破空而出,但这声音却只针对敌军,眼见敌军痛苦的抱头乱串,有些跪在地上,使劲的捂住耳朵…… 虞盼兮眼中杀意渐浓,手指在伏羲琴上越抚越快,那敌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片片倒下,口吐白沫,七窍流血,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 萧楚陌不忍,回头一看虞盼兮,一双血红的双眼出现在她脸上,萧楚陌瞬间按住虞盼兮的手,死死的抱着她。 “盼兮,盼兮,不要弹了,不要弹了!”萧楚陌急急的说道。 见虞盼兮不再弹,瞬间搬过她的头,逼着她看着他。 “盼兮,看着我,没事儿的,有我在,没事儿的……”萧楚陌与她说着,看着她眼中的血红慢慢褪去,他轻轻的摸着她脸颊。 虞盼兮看着倒在地上的敌军,看了看萧楚陌,起身,收起伏羲琴,站在萧楚陌身边。 萧楚陌旗帜一转,大军整齐的踏着步往回撤。此战,萧楚陌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只有少量的折损。 回到军营,士兵们和众将领皆是欢喜不已,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对方的双头蛇和巨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然对虞盼兮像神明一样崇拜! 萧楚陌带回虞盼兮,却是愁眉不展,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开她的心结,他能感觉到,虞盼兮还是很爱他的,但是他不愿意她是这般模样,看得他心痛不已。 “盼兮,放下好吗?你还有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萧楚陌试探的说着,一直观察着虞盼兮的表情。 “好!”虞盼兮答应着他,但是她知道,她放心不下,但她也不忍伤他的心。 萧楚陌欣喜不已,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吻住她不放开。 虞盼兮见他欢喜至此,怕伤到他。“但是,我需要时间,好吗?” “好,多久我都等你。”萧楚陌说完又亲了亲虞盼兮,直到虞盼兮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他才放开她,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抚摸着她。 从胜仗以后,萧楚陌天天都陪着虞盼兮,军务全部都带到虞盼兮身边来处理。时时的给她讲着话,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却在这时无论天文还是地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虞盼兮看着他虽然在笑,那笑却不达眼底,那笑只是勉强的勾着唇,笑比哭着还难看,想起虞盼兮说的给她时间,萧楚陌也没有办法,只能日日陪在她身边,只是她却越来越瘦,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重量一样。 为此萧楚陌也是费尽心思,日日为她熬粥,打野味,各种吃法都给尝试了,但她还是没有胃口,只是尝一下就不再吃,每每在萧楚陌的注目下,硬多塞了两口。萧楚陌见此情,想尽快结束这里回京城去,京城吃的多,兴许她就能吃了。 话说敌军金国,上次一战损失重大,但不知何因就是拖着不来投降,萧楚陌想尽快回京,于是修书一封送去,明日再战! 敌军收到此信,惊慌不已,立马开始准备投降书,但那几名巫师又出面,说那新一批的巨人和双头蛇,再吸数月的血,就可再次出击,全力阻止投降,敌军长时间被吸血,也是恐惧不已,无奈,只有杀了那些个巫师,当天下午就急急送来投降书,并送上巫师人头以表忠心,于是这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阿夜这些日子日日都呆在虞盼兮身边,看着虞盼兮日渐消瘦,枯瘦如柴,他心里愧疚不已,他知道虞盼兮伤心的不止是她的孩子,还有她的父亲!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灵体在慢慢的消散,他内心强烈的不安,他要为不能再守护她准备后路,思及至此,他做出了决定。 “盼兮,我可能要走一段时间。”阿夜开口说着。 “哪儿去?”虞盼兮一惊,她已经习惯了阿夜的陪伴,阿夜早已是她的家人,她的亲人。 “我去游历四海,给你找点神器回来玩玩儿。”阿夜眼神闪躲。 “要多久?”虞盼兮看他不愿说的样子,继续问道。 “不知道。”阿夜如实回答。 虞盼兮点了点头,她知道最近阿夜在她身边一直都唉声叹气,看着她这样,阿夜也不好受,就让他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吧。 “那你答应我,要好好的,一定要回来。”虞盼兮双眸闪着泪光看着他。 “好。”阿夜哽咽着答应。其实他确实是云游四海,但是却是去修炼空间戒子,搜罗灵器,为虞家和夜明珠精灵的契约准备后路去的,但是他不能告诉她。 第230章 反了 “盼兮……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阿夜看着虞盼兮缓了缓,想告诉她放下,怕又旧事重提,让虞盼兮更加难受,随即顿了顿,只说了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阿夜……要好好的!”虞盼兮看着阿夜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着。 话说萧楚陌回来,一看见虞盼兮神色不对,瞬间紧张不已,伸手就抓住虞盼兮的手,轻轻的问道。 “怎么了?盼兮。” “阿夜走了……”虞盼兮红着眼眶说着。 “走哪儿去了?”萧楚陌一听是阿夜走了,随即放心下来。 “不知道,说是云游四海去。你知道吗?阿夜已经是我家人一般,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虞盼兮悲伤的说着。 “还有我!我是你的丈夫,我与你风雨同舟。”萧楚陌信誓旦旦的说着。 虞盼兮听罢,抬手抚上萧楚陌的脸,细细的抚摸着。 “还好有你。”虞盼兮没有说出来,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萧楚陌见她如此,更加想快点回京,于是第二日就班师回京。一路上虞盼兮都少言寡语,倒是萧楚陌每每无论什么都同虞盼兮讲一讲。 一路无话,在即将到达京城时,那杀了女帝,诛丞相九族的墨宝洲却重新出现。 金銮殿上。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为何这皇帝突然出现,唯恐像上次一样诛杀众人。 墨宝洲因着上次杀了不少人,朝廷也难以运转,索性难得管理,也不管朝廷国家怎么样,直接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监视萧楚陌的死士来报,萧楚陌班师回京,不日便到京城。墨宝洲才像找着乐趣一样,招来这些个大臣。 眼睛瞟了眼众人的墨宝洲,不急不慢的说着。 “众卿家,是不是忘了之前的圣旨?” 众人一听,回想起之前那满殿的鲜血和死尸,大臣们浑身颤栗,说不出话来。 “听说那叛贼萧楚陌快到京城了。”墨宝洲轻描淡写的说着。 众大臣一听,心寒不已,都明知道,萧楚陌累累军功在身,但不敢言语,连忙附和着。 “众卿家觉得该如何是好?”墨宝洲斜着眼睛看着众人,眼中充满了戏谑。 “但凭皇上做主。”众人头皮发麻,连忙说着。 “来人,将萧家上下打入天牢!”墨宝洲说完,起身弹了弹自己的象征皇权的衣服,走到大臣中间,顿了顿,看着发抖严重的老臣,想起以前这老臣总是阻碍自己练仙丹,玩美人,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看着那三朝元老倒在地上,不敢爬起来,忍不住大笑而去。 待墨宝洲走了有一刻钟,众人才赶紧起身,扶起那老臣,不敢做声,只是失望的摇着头。 没过多久,萧楚陌便得到消息,于是召集众将领商量对策。 帐内,萧楚陌久久不只如何开头,只是听着下属们讨论着这事儿。 “将军,这……可怎么办?那皇帝胁迫了您的家人,威胁您投降,可您这也没有做什么啊?”一将领气愤的说着。 “不是圣旨说咱们将军谋朝串位吗?可咱们将军什么时候干这事儿了!”另一个将领也是愤懑不平。 “话说那皇帝,之前杀了女帝,还杀了丞相九族,朝中大臣也是杀了不少,人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另一个将领也说着。 “他娘的,如此残暴,要不将军就遂了他的愿,带兵杀回京城,夺了那宝坐又如何。” 那将士一言即出,众人唰的一下全部将目光,全部透向萧楚陌,一脸紧张,也不知道是怕萧楚陌不答应,还是怕萧楚陌惩罚于他们。 “好!就如那墨宝洲的愿,咱们反了,如有不同意的,此刻就可以离开。”萧楚陌正愁不知道如何去说,见将士们这么说,直接就答应了。 将领们一听,顿时愣在了原地,但他们都只认将军,故一听将军一说,众人都是欣喜不已,这样的皇帝弃天下百姓而不顾,那就怪不得他们群起而反之。 萧楚陌满意的看着他们,大家一起商量之后的事情。 “那我们对外怎么说?”魏大人问道。 “就以推翻暴|政,诛灭暴君为由。”萧楚陌想了想说着。 经过安排,大大小小的战争又开始了,数次交锋后,墨宝洲失去了耐性,准备出阴招快速解决萧楚陌。 是夜,夜色如墨,细雨如丝,滴滴答答的在耳边响个不停,今夜虞盼兮心里尤其不安,不知为何,心悸不已,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萧楚陌看着她焦作的样子,连忙问道。 “盼兮,怎么了?”萧楚陌问着。 “我觉得心慌意乱,怕是有什么要发生。”虞盼兮看着萧楚陌,开口道。 “没事儿的,有我在。”萧楚陌眉头紧锁,拍拍虞盼兮的背,安慰着。 “我……”虞盼兮还想说什么,萧楚陌已经为她解开衣带。 “快睡吧……不会有事儿的。”萧楚陌继续帮虞盼兮脱着鞋。 虞盼兮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呼吸匀速,知道她睡着了,随即起身,顷刻之间,他又回到她身边,吹灭了灯,提着剑,合衣睡下。 半夜,萧楚陌感觉到浓烈的杀机,骤然睁眼,条件反射的挥剑去挡。 “铛。”的一声,萧楚陌的剑挡住对方的攻击,弹身而起,与对方厮杀在一块。闻声冲进来的精兵将已经起身的虞盼兮护在身后。 几翻打斗下来,萧楚陌一刀直取对方首级。眼看着对方就要毙命在自己手里,萧楚陌随即一剑刺去,重伤黑衣人。 “说,谁派你来的?”萧楚陌用剑指着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不言语,萧楚陌反应过来一把卸下他的下颚,但是已经晚了,黑衣人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将军,这……”精兵看着他。 “无事,他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墨宝洲!”萧楚陌愤怒的说道。要不是今夜得虞盼兮提醒,他随身带着剑,否则这会儿恐怕已命丧黄泉了。 虞盼兮见已经结束,关切的看着萧楚陌。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吓到你了吗?”萧楚陌伸手拨开散在虞盼兮脸上的碎发。 “没有。”虞盼兮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已经不再天真,看着这些也毫无感觉,只是担心他受伤。 第231章 除暴君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只要墨宝洲一日不死,萧楚陌跟她就有危险,她不愿他受伤。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结速这战争吧。”虞盼兮望着萧楚陌说道。 “盼兮,这里有很多无辜的大臣和百姓。”萧楚陌为难的说着。 “放心,我自有分寸。”虞盼兮说完拉着萧楚陌走回房间。 萧楚陌见她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暖洋洋的,反手搂过虞盼兮的腰,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良久,萧楚陌放开她的唇,见她脸色绯红,心动不已,下腹阵燥热,动情的喊着。 “盼兮……” “不要……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虞盼兮红着脸说着,这么久以来,萧楚陌都照顾她的感受,没有床笫之事。萧楚陌听她如此说着,他也不忍伤她,于是拉着她躺在床上,休息了。 次日一早,天不见亮,战争就打响了,喊杀声几乎冲刺着整个京城,京城的百姓房门紧闭,都不敢出门,大臣们则被囚禁在金銮殿上。 萧楚陌带着虞盼兮一路杀进城门,一路杀来,地上死尸无数,鲜血成河,虞盼兮见此,望了望萧楚陌,对他说着。 “带我去皇宫门口。”见萧楚陌不解的看着她。继续说着:“以宫门口为中心,琴声可以覆盖整个京城。” 萧楚陌听完,拦着虞盼兮的腰,飞檐走壁,快速到达宫门口。虞盼兮站定,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端坐于此,此时已有死士发现了他们,拔刀冲了上来。 虞盼兮不慌不忙,双手放于琴上,手指一勾,十指如蹁跹的蝴蝶跳动着,琴音如水般缓缓流淌出来。 只见原本冲到萧楚陌身边死士,呆在了那里,合着这琴音,竟感觉他们此时听得如痴如醉,毫无战斗力,萧楚陌轻易便把这些死士,斩杀殆尽。这些死士都是一身只终于自己的主子,那便是墨宝洲,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将之杀尽。 萧楚陌见虞盼兮只是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萧楚陌心中松了口。吩咐士兵见死士便杀,自己则看了看虞盼兮,飞身飞往宫内。 话说此时此刻,整个京城都处于琴音当中,墨宝洲的兵和死士都呆在了原地,听得如痴如醉。 萧楚陌解决完死士,便回来拉起虞盼兮,走进宫中,朝墨宝洲所在之地走去。 虽然虞盼兮琴音已停,但此时墨宝洲和大臣们还沉浸在伏羲琴琴音中,直到萧楚陌拉着虞盼兮款款走来。 “来人,护驾!护驾!”墨宝洲清醒过来,连忙叫着。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不可能,不可能,人呢?都死哪儿去了?”墨宝洲疯狂的叫喊着。 “都死了。”萧楚陌毫不留情的说着。 “不可能,那是朕的血契死士,不可能。”墨宝洲惊慌的说着。地上跪着的大臣,见萧楚陌来了,便退到了萧楚陌身后。 “求将军,救我们!”大臣们纷纷朝萧楚陌一拜。 “众位请起,我这不是来救你们了吗?”萧楚陌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们这群叛徒,居然求这反贼,早该杀了你们!”墨宝洲猩红着眼狠厉的说着。 众大臣一听,都颤栗不已,他们已经被墨宝洲吓破了胆。萧楚陌也懒得与墨宝洲多言,直接命人上前去绑了墨宝洲。 “你这反贼,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你是想得到我的皇位吗?你不配,你这乱臣贼子……”墨宝洲的骂声不绝于耳,但萧楚陌正眼都不看他,直接随脚踢起一物,恰好塞在了墨宝洲嘴上,顿时只听见呜呜呜的声音。 看见自己的仇人墨宝洲终于被捕,虞盼兮心情大好。好奇的问道。 “你给他塞了什么?” “应该是某大臣慌乱中掉下的鞋子。”萧楚陌转头看着虞盼兮说着,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虞盼兮此刻心情很好,为什么?萧楚陌看了看被带走的墨宝洲,心有所想。 听见萧楚陌如此说,虞盼兮抽了抽嘴角,满意的拉着萧楚陌的手,往外走去。 “将军留步,这国不可一日无君,望将军能担起这江山的责任。”一老臣颤抖着声音说着。 萧楚陌一回头,大臣们已跪倒一片,意思很明显,想要推萧楚陌坐上皇位。 “众位严重了,之前一段时间不是也没有君王吗?这不一样过来了,这不,还有你们在,这皇位,我不感兴趣!”萧楚陌说完,也不管众人表情,由着虞盼兮拉着,走出了皇宫。 边走虞盼兮便边问:“你打算如何处置墨宝洲?” “你想怎么处置?”萧楚陌反问着她? “活活烧死他。”虞盼兮想着前世自己被墨宝洲哄得杀夫弑父,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萧楚陌心惊,他竟然不知晓,什么时候她与墨宝洲有如此大的仇恨!“好,就以夫人所说的去办。”这话是对跟在他们身后的将领说的。 虞盼兮感动的看着他。“你不觉得我残忍吗?” “不会,你定然是有原因的。”萧楚陌温柔的与她对视着。 诈一听,虞盼兮心中惊起涟漪,但前世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他只是无条件的相信她罢了,随即放心下来。 由于回到了京城,墨宝洲也被抓,京城已无危险,于是二人便携手回了之前萧楚陌购置的府上。 不一会儿就有士兵来问如何安置萧家众人,萧楚陌说不用管就好,于是萧家众人回到萧侯爷府上。只不过侯爷经过此次的牢狱之灾,却瘫痪在床,再无往日雄风! 第二日,将领安排妥当后,安排士兵前来报墨宝洲之事,说要押送墨宝洲到菜市口,当众烧死。 “我想亲自去看看!”虞盼兮说着。 “好!”萧楚陌随即带着虞盼兮要坐着马车前往菜市口。虞盼兮却顿在了马车前。 “也不是很远,咱们走路去吧。”虞盼兮看着马车说着。于是,二人便走路远远的跟随着囚车移动着,眼看着无数的臭屁蛋,石头砸在墨宝洲身上,她看到了这一暴君应有的下场。 不一会儿,墨宝洲便被绑在了菜市口,看着脚下一摞摞的干木头,墨宝洲疯狂的使劲全身力气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之声,因为那臭鞋子,依旧在他嘴上堵着。 第232章 烂桃花 虞盼兮面无表情,看着被大火慢慢吞噬的墨宝洲,觉得心里畅快不已,这相隔了两世的仇,终于报了,思及至此,想起自己上一世剜了萧楚陌的心,心痛的抱住萧楚陌,眼眶红红的。 萧楚陌还以为这火刑太过于残忍,吓到了她,揽着她的腰,轻轻的拍拍她的背。 “走,我们回去了。”萧楚陌说着。 “嗯。”虞盼兮回答着,任由萧楚陌牵着往回走去。 然后紧接着,朝廷的大臣们便开始推举新王,众人一致推举萧楚陌为王。于是大臣们以王印写了圣旨,将圣旨送往萧楚陌府上,但萧楚陌直接拒绝,并明确表示实在无意皇位,请众位大臣,另推贤人。 众大臣哪能那么容易妥协,于是每天都有三三两两的重臣往萧楚陌府上来游说。很快萧楚陌成为新王,却拒绝登基的消息便传遍京城,百姓更是唏嘘不已,不想当皇帝的将军,才是好将军。 这事儿很快萧侯爷府也知道了,如今侯爷瘫痪在床,姨娘们都表面细心的照料着,心里却着急不已,想为自己晚年谋出路。 话说这一日,萧枫晚打扮一番,妖娆的装束,宽宽的腰带,使劲勒住腰部,使得自己腰部看起来盈盈一握,款步朝萧楚陌府上走来,她的夫君因着暗里帮墨宝洲做事儿,因办事不利,被骂这小事儿都办不好,能成什么大事儿,于是结果在了死士的手中。 如今的萧晚枫已然一寡妇,她还年轻,她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想起萧楚陌那气宇轩昂的身姿,萧晚枫不经脸红心跳,娇羞得连忙用手帕遮了遮脸,再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虽然自己不及那虞盼兮的盛世容颜,但自己这股妖媚劲,定比那虞盼兮更甚,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吗!想着自信满满的朝着目标前进。 “将军,萧晚枫求见您。”管家报着。 萧楚陌正在为虞盼兮挽发,萧楚陌新学的,不得不说,他学习能力很强,随意一挽就将虞盼兮的美衬托的淋淋尽致,看着自己的盼兮,萧楚陌满意的勾起嘴角。 “不见。”萧楚陌头也不转的说着,听完管家便要往外走。 “让她进来吧。”虞盼兮向着管家说着。在镜中看着萧楚陌说道:“看她来寓意为何,万一有要事儿呢。” “就算有要事儿,也不是我的要事儿,我的要事儿,在这儿呢。”萧楚陌打趣儿的从背后抱着虞盼兮。 虞盼兮脸色一红,拉起他走向客厅。 入目就见那火红红,妖艳的萧晚枫站在客厅,看着她用力过猛的打扮,虞盼兮看得眼疼。 萧晚枫见萧楚陌进来,一脸欣喜,随后看见萧楚陌身边的虞盼兮,脸色一变,但依旧不影响她的发挥,脸色娇羞的看着萧楚陌,眼神温柔似水,还是一汪春水! “将军,父亲生病在床,怎的不见你回去探望一番。”萧晚枫绞着手帕,轻声的问着。 “我之前就讲过,我是我,侯府是侯府,侯爷病了,该什么时候去探病,由得着你来操心吗?”萧楚陌冷峻的说着,他跟虞盼兮还真不知道侯爷病了,因着他与侯府的关系不好,竟没有人告诉他们。 “不,不是的,晚枫不是这个意思。”萧晚枫抬头,着急的解释着,但看着萧楚陌眼睛都没有离开过虞盼兮,不经狠狠的瞪着虞盼兮。 “我说,你是眼睛有问题吗?瞪着我干什么?”虞盼兮从看见萧晚枫开始,她这表现,就是眼瞎都能看出来了,真真把她恶心到了,这可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对于觊觎她丈夫的人,她难得称呼和客气。 听见虞盼兮的话,萧晚枫没有想到她会当着萧楚陌的面如此无理,看来这不懂规矩的虞盼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被休了。 “将军,您听听,您看她说的什么话,竟如此不知礼节,依我说这将军夫人,是不是该换了!”萧晚枫一副受伤的表情。 看着这萧晚枫装白莲花的一幕,虞盼兮理都难得理。 “我夫人如何,还由不得一平民来评判!”萧楚陌脸上不好,明显愤怒了。 “将军,您是不知道,您这位夫人,之前便水性杨花,已然成婚却勾搭其他男子。”萧晚枫慌乱的说了一通,才想起,之前这事儿萧楚陌便已经解除了误会,后悔不已,不经脸色白了白。 “你不说我还忘了,你这造谣生事,编排将军夫人该当何罪?”萧楚陌终于看着她,但是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并且冷冽如冰。 “这,这,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介意。”萧晚枫被萧楚陌看得害怕,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回着。 “随口一说也是说,那就是你承认了,你造谣编排将军夫人,管家,按照刑法,该如何。”萧楚陌不再看着萧晚枫,直接问着管家。 “回将军,按照律法,杖折五十。”管家说着。 萧晚枫瞬间跌倒在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楚陌会为难她这美娇娘。 “杖折五十重了点。”萧楚陌说着。 萧晚枫瞬间欣喜不已,看来他还是不忍心。 “就掌嘴五十吧!”萧楚陌丝毫无感的说着。 萧晚枫听此,直接愣在了地上,紧接着,有下人来拉着她拖了下去,她才反应过来,尖锐的吼着。 “萧楚陌,你不能这样,我是你亲属啊……”再看萧晚枫,哪里还有刚才的媚态,疯狂的扭曲着身子想要逃着。 随即一声声惨叫声便传了出来,虞盼兮在心里想着,听这声音,下人们是没有留手的,这五十下打下来,估计得直接毁容。 萧楚陌见虞盼兮不开心的模样,赶紧吩咐下人拉远些再打。 虞盼兮撇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你们萧家人,还真是奇葩多,一个萧晚枫,一个萧鸾儿,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烂桃花……” “盼兮,我是我,她们是她们。”萧楚陌见虞盼兮连他都埋怨了,假装委屈的说着。 虞盼兮一愣,这萧楚陌是在撒娇吗?随即笑了笑。就这一笑却晃得萧楚陌失神片刻,她笑了,她终于笑了,想着,手已经不老实的在虞盼兮腰上摸来摸去。 虞盼兮羞得脸色通红,想要推开萧楚陌的手,无赖却推不开,只得干瞪着萧楚陌,但是在萧楚陌看来,这娇愤的脸色,却瞬间戳中了他的心窝,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上了虞盼兮,下人们颇有眼力见劲的快速撤离,把这里留给了他们。 第233章 小甜蜜 直到虞盼兮呼吸紧促,萧楚陌才放开她,虞盼兮红着脸轻轻捶了捶萧楚陌。 “这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啊。”虞盼兮恨不得找个缝隙藏身进入。 “真的吗?”萧楚陌爽朗的笑着,弯腰一把抱起虞盼兮。“那我们回房去。” 虞盼兮挣扎不过萧楚陌,只得由他抱着,把脸埋在了萧楚陌胸口,还用手遮住自己侧面漏在外面的脸,见她如此害羞模样,萧楚陌心里痒痒的,快速朝卧房走去。 几乎同时,一声“嘎吱”的开门声和“碰”的关门声,在虞盼兮耳边响起,她抬起头来,绯红的脸颊衬的她额外的美丽。 “放开我……”虞盼兮说道。 “我这就放。”萧楚陌坏笑着,把虞盼兮轻轻的放在床上,随即欺身上去,吻住那粉嫩的唇,舌头灵活的在虞盼兮嘴里勾着,此时虞盼兮浑身就像触电一样,迷离着,动弹不得,任由萧楚陌摆布。 萧楚陌见她不再抵触他,随即更加卖力,一只滚热的手,灵活的游走在虞盼兮的身上,虞盼兮随即舒服的低吟一声。萧楚陌见此,再也忍不住…… “可以吗?盼兮……”萧楚陌手上动作不停,期盼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此时才清醒过来,周身一凉,一看自己衣物已经尽数褪去,她竟然都不知道,瞬间脸红得似滴血般,轻轻咬住唇,缓缓的点了点头。萧楚陌此时欣喜不已,接下来一早上他们都没有再走出这个房间。 正午已过,萧楚陌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门,并吩咐下人端粥,打水来,想着虞盼兮求饶的模样,不禁刚灭下的火,又在四处乱窜。很快,萧楚陌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了卧室。 “盼兮,盼兮,吃点再睡,不然要饿。”虞盼兮听着萧楚陌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即又沉沉的睡去。萧楚陌见此,无奈的含住一口粥,俯身喂进她的嘴。 顷刻之间,虞盼兮瞪大双眼,恼怒的瞪着萧楚陌。“还来!再乱来,晚上自己睡地上。” “没有,你想什么呢?喝粥。”萧楚陌笑着说道,虞盼兮看他手中确实有一碗粥,脸眼见着就红了,伸出葱白的手,端过粥开始吃着。 “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洗洗再睡。”萧楚陌见她吃完,于是暧昧的说着。 “你,出去……”虞盼兮瞪大双眼恨着他。 萧楚陌见她真要恼了,也不逗她,赶紧收拾收拾走了出去。今天府上难得的大欢喜,因着萧楚陌随时都把笑容挂在脸上,下人们虽不明所以,但看着这不拘言笑的将军这么开心,于是下人们也高兴不已,整个宅内其乐融融。 当然虞盼兮是看不见了,几乎一觉醒来就到了晚上,在屋内吃了饭,继续睡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虞盼兮就醒来了,看着身边放大的俊脸,忍不住用手细细的摸了摸。 “娘子,摸够了吗?”萧楚陌闭着眼睛,伸手握住虞盼兮的手,笑着问道。 虞盼兮也是一尴尬,想要抽回手,却抽不动。 “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虞盼兮埋怨道。 “是被你摸醒的。”萧楚陌睁开眼睛温柔的看着虞盼兮,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你回侯爷府,看侯爷不?”虞盼兮赶忙转移话题。 “可以。”萧楚陌依旧盯着虞盼兮看。虞盼兮看他如狼似虎的看着她,心里一慌,赶忙请身下床,再来一次,她就不用出门了。 “那我们今天就去。”虞盼兮已然跳到床下看着他说着。 “娘子,哪儿去?你看外面,天不见亮。”萧楚陌说完伸手拉过虞盼兮。 虞盼兮一瞧,外面还真是黑漆漆的一片自己睡太久了,醒得太早,为难的挪像床边。“那你不准乱来。” “哈哈,好!”萧楚陌见她这个样子,笑得不能自已,爽快的答应了她。 天色渐亮,二人起身,吃过早餐,带着礼物,坐上马车就向侯府走去。进入侯府,在管家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萧侯爷身边。 此时侯爷得到下人通传萧楚陌回来了,心里激动不已,也不管虞盼兮是否跟在身边,连忙让人带了进来,但是在看到萧楚陌的一瞬间,瞬间冷着张脸看着他。 “还知道回来看我!”侯爷厉声的说着。此刻的他正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不能动,只有头还能自由转着。 “侯爷,这是我们夫妻二人给您带来的补品。”萧楚陌面色冷淡的挥挥手,随从立马把东西呈上。 “哎哟,这不是将军回来了吗?”得到消息的两位姨娘仔细打扮了一番才款款走来。 萧楚陌没有理,见此,两位姨娘也不恼,乖乖的站在旁边看着。 身后侯爷府小厮赶紧上前来接过东西。过去了良久,见父子俩都没有开口说话,洛眉赶紧开口缓和气氛说道。 “这老爷,自从上次牢狱之灾后,就瘫痪在床,侯府上下,倾尽所有,找尽大夫,也不见侯爷好转。”说完洛眉用手帕擦着眼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瘫痪?有这么严重?”萧楚陌皱皱眉头,有些不忍的问道。 但在侯爷听来,却像是质疑,怀疑他堂堂一侯爷在装病,随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剧烈的浮动着。 见此,洛眉和陈氏赶紧上前抚着侯爷的胸口,给侯爷顺着气儿。突然洛眉眼睛一亮,这送上门的机会,她可要抓住,带了迷药的手帕往侯爷嘴边一擦,于是乎一声痛哭,呼天抢地的嚎着,此时侯爷已经晕了过去。 “老爷啊,老爷,您可要挺住啊,洛眉这就给您找大夫,您可得挺住。”洛眉伤心的哭着,一听就以为侯爷已经行将就木,驾鹤西去。 萧楚陌也是一惊,这不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慌乱的想要上前来查看一番,这毕竟还是他生父,但是这陈氏和洛眉就把侯爷挡得严严实实,萧楚陌没法,赶紧让人去找最好的大夫来。 “来人,去京城找最好的大夫来。”萧楚陌站在原地,吩咐到。 “将军,你有所不知,老爷情况时好时坏,反反复复,于是妾身们都准备了最好的大夫在府上,以备不时之需。”洛眉头也不回的哭诉着。 第234章 侯府风波 萧楚陌听罢,也没有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大夫就进来了,果然是住在府上的,上前一把脉,发现这脉像并无变化,奇怪的看了看这泣不成声的洛眉,只见洛眉朝他眨了眨眼睛,随即明了。 “怎么样?”萧楚陌急急的问道。 “回将军大人,小的需要褪去侯爷的衣物,仔细检查,只是将军夫人在此,多有不便,还请将军移步。”那大夫不慌不忙的说着。 萧楚陌见他如此说,本来带虞盼兮进侯爷房间,就已为不妥,听罢,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说,牵起虞盼兮的手就往外走去。 “看完,来报!”萧楚陌头也不回的说着,他也不是大夫,留在房里也没有用,哪里等都可以。 虞盼兮冷笑着,萧楚陌是关心则乱,虽说萧楚陌一直与侯爷不合,但是虞盼兮看得出来,他还是在乎侯爷的。所以忽略了其他…… 这出戏,这洛眉跟陈氏到底寓意为何,虞盼兮也不知道,决定看下去,只要不伤到萧楚陌,她是不介意看戏的,而且,就凭她们几个乌合之众,还伤不到他。 想到这,虞盼兮安安静静的站在萧楚陌身边,而此时萧楚陌握着她的手,面色如常,只是这手心里的汗出卖了他。 不一会儿,洛眉和陈氏都出来了,依旧是哭哭啼啼的。 “侯爷怎么了?”萧楚陌不耐心的问着。 “老爷……老爷他……呜呜呜……”话还没有说完,洛眉就哭得不能自已。 “说!”萧楚陌冷俊的说着,抓着虞盼兮的手瞬间一紧,看着洛眉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胜其烦,遂放开虞盼兮的手,三步并成两步,一脚踹开房门,站在了侯爷面前。见此时的侯爷面色无异,呼吸均匀,双目紧闭,萧楚陌放下心来。 “侯爷怎么样?”萧楚陌问着。 “回将军,侯爷虽然此时面色无样,但其实凶险无比,如果此次不能醒来,恐怕……”大夫摇了摇头,萧楚陌眉头紧锁。 看着萧楚陌皱眉走出,虞盼兮已经明了,只是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这大夫…… 于是当天,萧楚陌和虞盼兮则等在了侯府,洛眉神色不变内心却欣喜不已,对着自己的丫鬟便俯身倾耳吩咐了一番。 看这天,渐渐暗了下来,下人来报,请去客厅用晚膳,萧楚陌直接拒绝,但是虞盼兮看着他中午也食不知味,怕饿着他,于是拉拉他的手,指指自己肚子,示意自己饿了。萧楚陌一看,顾不得其他,拉着她的手,率先走去客厅。 听见萧楚陌拒绝,洛眉脸色一变,但看着萧楚陌被虞盼兮轻易就哄了过去,自己不禁不屑的看了看虞盼兮,虞盼兮心惊,于是多了个心眼,但还是跟着萧楚陌走了过去。 饭桌上,众人落坐后,除了萧鸾儿,众人都开始沉默的吃着饭,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洛眉却眼带笑意。 萧鸾儿之前听说侯爷病了,想到他如今这幅模样,难得去看,直到现在才知道萧楚陌在这里,一双眼睛就像磁铁一样看着萧楚陌,不肯挪开,萧楚陌难得理她。 “来人,去给将军安排一上好厢房,将军今晚想必是要守着侯爷的。”洛眉说着,吩咐下人去办。 “不用,我们明日再来。”萧楚陌说道。 “这,这万一侯爷晚上有什么情况,恐怕你过来,也来不及啊。”说着洛眉又一副欲哭的表情。“我知道你与侯爷从小就感情不好,但是侯爷毕竟是你父亲,这该尽的孝道……” 萧楚陌想着白日里大夫说的话,不禁也皱眉,洛眉见萧楚陌摇摆不定的样子,直接吩咐下人安排去了。只是看着这虞盼兮,得想个办法让她离开。 “这守侯爷是个辛苦的活儿,要不,虞盼兮就先回府吧。”洛眉看着虞盼兮说着。 萧楚陌也看着虞盼兮。“盼兮,要不……” “不用,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虞盼兮干脆明了的表明自己观点,萧楚陌感动的看着她,而桌上的那三个女人,却是一脸不爽的看着她,虞盼兮心里明了,这些人哪有那么好心,是想支开她,哪能遂了她们的愿。 于是众人吃过饭,又去侯爷房外坐着守了一阵子,见夜色渐浓,安排了下人守着,众人都回房去了。 本来在众人面前还算乖巧的萧鸾儿,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拦在萧楚陌面前,矫揉造作的扭着腰,手揪着手帕,面色娇羞的看着萧楚陌说着。 “哥哥,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妹妹。” 萧楚陌难得理,怕虞盼兮生气,抓着虞盼兮的手就想越过萧鸾儿,直接走开,但这萧鸾儿却死死的往萧楚陌身上靠去,左右不让,萧楚陌不愿挨着她,只能站定。 “你做为侯爷之女,父亲生病在床,不省人事,你不时时照顾,时时关注这边,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还好意思让人通传你。”萧楚陌冷声说着。 趁着萧鸾儿反应的一瞬间,萧楚陌已然带着没有好气的虞盼兮离开。 “盼兮,我……”萧楚陌愧的看着她。 “不管你事儿,我相公太过于优秀,总有人觊觎也是正常的。”虞盼兮气鼓鼓的说着。 萧楚陌一听,乐得勾起嘴角,她在夸他。 两人回房后不久,洛眉就差人来请虞盼兮过去一趟,说是难得回来一次,想叙叙旧。萧楚陌本不愿虞盼兮去,但虞盼兮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让萧楚陌放心,跟着那丫鬟走了出去。 只是这丫鬟带着这虞盼兮左拐又拐的走到洛眉房前,却说洛眉等不急了,先行沐浴了,让虞盼兮等一等。虞盼兮想着下午洛眉的表现,哪里等得住,左右转着步,却越来越往房门靠近。 “夫人,不可……”丫鬟冲了过来,但虞盼兮动作更快,门被撞开了。 “不好意思,不小心滑了一跤。”虞盼兮说着,揉了揉自己膝盖,眼睛却往屋内看,环视一周,哪里有洛眉的身影,只见那丫鬟慌张的赶紧关上了门。 同时,萧楚陌这边,虞盼兮刚走,就响起了敲门声,还以为是虞盼兮回来了,起身拉开门,来不及看,就感觉一团白色往自己怀里撞来,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处于习惯,萧楚陌屏住呼吸,脚尖一点,整个人倒飞了回去,硬生生的避开眼前的人。 而那扑倒在地的,不正是那落眉吗? 第235章 爬床 洛眉起身,反手关住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萧楚陌处于暴怒状态。 这洛眉却是不急,面带笑容,眼带春光,扭着细腰,拍拍衣袖,往萧楚陌身边靠近了点,但停在那儿不再前进。 “你把盼兮叫到哪儿去了?”萧楚陌想着就后悔不已,不该让盼兮离开他的。 “你最好是对我温柔点,不然,你的盼兮,我也保证不了……”洛眉说完,就见萧楚陌快速移到她面前,一把紧紧捏住了她的脖子,她无法呼吸,眼看洛眉面色由于缺氧而变成青紫色,萧楚陌松了松手,继续问道。 “盼兮呢?”此刻萧楚陌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身上开始燥热,浑身酥酥麻麻的,力气渐渐在流失,随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用尽全力,死死的掐住洛眉。 “你居然对我下药!”萧楚陌愤怒不已,但手开始松了下来。 “萧郎,你就从了人家吧,这药可是奇药,我早已在你今晚饭食中加了药,经我这香一引,哪怕是神仙,也得深陷其中。”洛眉娇柔的说着,伸手就要去拔萧楚陌的衣物。 萧楚陌浑身无力,使劲的甩开洛眉的手。 “萧郎,来吧,让我为你更衣……”洛眉媚笑着再次摸向萧楚陌。 萧楚陌心中恶心不已,身体燥热如火,意识渐渐不清晰,却又无力推开,心里焦急不已,看着旁边的匕首,拿着匕首用尽全力,就向自己手臂上划去,以此来保持自己清醒。 顿时一声尖叫响破云霄,洛眉看着鲜血长流的萧楚陌,她哪儿见过此等血腥,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话说虞盼兮知道中计,怕萧楚陌出事,就急急的往回赶,刚靠近就听见一尖叫声,顾不得其他,一脚踹开门来,满屋异香,扑鼻而来,连忙打开窗子,开着门将异香散去。 此时的萧楚陌已经精神涣散,眼神迷离,看着虞盼兮,说着:“盼兮,你来了……”随即不顾身上的伤,向虞盼兮摸了过来。 虞盼兮心惊,如此厉害的药,连萧楚陌意志坚定如此,都无法抵挡,看着萧楚陌的伤,虞盼兮后悔不已,自己就不该任由事情发展至此,随即拿着匕首戳在洛眉胸口。 “解药,你特意支开了附近的下人,此刻就是杀了你,也无人来救。”虞盼兮狠厉的说着。那洛眉今日受惊不小,再被虞盼兮拿刀戳中胸口,早已吓得半死。 “没,没有解药,那大夫说这药,只能人解……”洛眉颤抖着说着。 虞盼兮气急,一使劲想一刀结果了这洛眉,结果却被萧楚陌从背后死死的抱住,滚烫的身子在她身上摩擦着。 “盼兮……我难受。”萧楚陌喃喃细语道,而虞盼兮看他这样子更为难受,手中的刀收回。 “去,把那大夫立马找来,如再给我耍花招,明天你洛氏一族,我定全部斩杀,鸡犬不留。”虞盼兮周身杀气外放,双眼血红,在洛眉看来,就如地狱修罗般恐怖,她相信虞盼兮说的是真的。 洛眉惊慌失措,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虞盼兮看着萧楚陌,不规局的来回在自己身上蹭着,她只能摸着他的脸,安慰着他。 “没事儿,再忍一忍,这药如此厉害,肯定伤身,不能按照洛眉说的方法解。”虞盼兮说着。 “我,我知道……”萧楚陌难得清醒片刻,回答道。 不一会儿那大夫进来了,虞盼兮拿着手上的刀,上去就是一刀划在他手臂上,那大夫痛苦的蜷缩着身体,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解药!”虞盼兮玩弄着手中的刀,仿佛下一秒刀就会再次扎向那大夫,那大夫疼得浑身痉挛,吓得全身颤抖。 “没,没,没……”那大夫回答着。 “那明日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虞盼兮冷冷的说着走向他。 “有其他方法,夫人,有其他方法!”涉及生死,那大夫许是被吓得,说话瞬间就利索了不少。 “说,如有隐瞒,一样要了你的命。”虞盼兮说着。 “需要在冰水中加入这味药,浸泡半个时辰。”那大夫顾不得伤势,连忙说着。 “如果用人解,会如何?”虞盼兮隐晦的问着。 “会,会对此药长期依赖,长期以往,会……会断子绝孙。”那大夫不敢隐瞒,如实告知。说完便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都是她,是她向我要这种药的,求将军夫人放过小人,小人不知那是用在将军身上,要是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拿出那药来的,求将军夫人放过小人,小人……”那大夫不断的磕头,指了指洛眉,不断说着。 此刻的虞盼兮根本不管其他的,立马吩咐带来的人去准备,接过药包就拉着乱动的萧楚陌,吩咐下人将这两人丢出去。 瞬间觉得清净了不少,萧楚陌又攀上虞盼兮,抱着她左右亲着,还好此刻的萧楚陌并没有力气,要不然,虞盼兮只能让人敲晕了他。 大约半刻钟,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命人将萧楚陌放入冰药水中,虞盼兮不敢离开,一刻不离的看着他,深怕出什么意外。而此刻的萧楚陌终于感觉到,一身轻轻凉凉,舒服及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萧楚陌清醒了过来,只是还是浑身无力,虞盼兮陪着他,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他听,萧楚陌听罢也是愤怒不已。自己何时如此狼狈过,由于关注着侯爷,放松了警惕,而让别人有机可乘。 虞盼兮看了看,萧楚陌已经包扎好的手,心痛不已。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伤害自己,知道吗?” “盼兮,我当时……没有其他办法了。”萧楚陌看着虞盼兮难过的样子说着。“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对不起,盼兮,让你受惊了。”萧楚陌内疚的说着。 “就你这个香饽饽,唐僧肉,说不定还真有下次。”虞盼兮见他如此说,打趣的说着,随即脸色一变,看着萧楚陌,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萧楚陌温柔的看着她。 “你们这萧侯爷府,是,真的……很恶心!”虞盼兮说完,注意着萧楚陌的表情,这毕竟是他父亲的家。 “我知道,对不起,这些我都没有办法选择,但你不用顾及我,我也是如此认为得的。”萧楚陌认真的看着虞盼兮说着,他是真的怕她不开心。 第236章 恶心 虞盼兮见他如此说,也没有办法,谁也不能选择出生在哪里。虞盼兮看时间差不多了,看着水桶里的萧楚陌。 “哗。”萧楚陌站了起来,试了试,发现已无大碍,便起身收拾,两人经此一闹,都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二人便起了床,萧楚陌动作熟练的为虞盼兮挽着秀发,虞盼兮已经习惯了他为自己画眉添妆,等做好这一切,萧楚陌看着虞盼兮,忍不住想要吻上去,经过这段时间精心调养,虞盼兮虽然依旧清瘦,却不再是骨瘦如柴,一身灵动而婉约。 看着萧楚陌如饿狼般盯着自己,虞盼兮赶忙转移视线,开始找话题。 “昨晚的事儿,你打算如何处理?”虞盼兮看着镜中的自己,问着萧楚陌。 “那大夫,送官!那洛氏毕竟是侯爷的家眷,我不好直接出手,但侯爷此时病倒在床,需要人照顾。”萧楚陌顿了顿说着。 虞盼兮见此,就知道他打算放过洛眉,心中一阵窝火,但确如他说,此事还真不好办,如果让侯爷去处理,那侯爷重病在身,如得知自己妾氏要爬自己儿子的床,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气出什么差错,洛眉都是小事儿,侯爷才是大事儿。 但此事交与萧楚陌处理,萧楚陌此时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百姓对此事并不知所谓,定会传出萧楚陌不孝的传言,但如果如实公告天下,那侯爷的脸面就得尽毁,这比杀了侯爷还难受,到底还是萧楚陌不忍心。 “但洛氏,不得不警告一番。”虞盼兮说道,萧楚陌见她不开心但又理解自己的模样,心痛得紧,点了点头。 随即则明命人将昨夜的大夫送官,不客气的拉来了洛眉。 此时的洛眉哪里还有往日里的神气,一脸苍白,见到虞盼兮冷眼看着她,想着昨晚虞盼兮的模样,身体不受控制的抖着,萧楚陌不愿见到洛眉,一看见就泛恶心,又不放心虞盼兮一人在此,所以越上了房顶,听着屋内的情况。 虞盼兮看着洛眉心头一阵火气上来,她向来是有仇必报,何时如此畏首畏尾了。于是没有好气的吩咐有一阵,然后挥挥手,让洛眉出去。洛眉全身一松,连忙往外退去,今日她本以为自己不死也要褪去一层皮,没想到竟然毫发无损,随即面色不改,心里狂喜不已。 虞盼兮确实难受得紧,心里想着洛眉所做,实在是太恶心人,在这侯府洛眉是长辈,她确实不能做什么,后悔昨晚上没有杀了她。 待洛眉走后,萧楚陌看着虞盼兮气得不能自已,伸手抚上虞盼兮的脸,虞盼兮不想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就见陈氏远远的带着两丫鬟,迈着碎步,扭着细腰走来,虽不说风姿卓越,但也显得小家碧玉。 “盼兮,你这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陈氏说着往屋内瞧了瞧,在她这个角度,看不见屋内的萧楚陌。 “姨娘,有何事儿?”虞盼兮语气很重明显生气的问道,这上来就往屋里瞧,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那陈氏见此,以为洛眉得手了,被这虞盼兮给撞见,自然是生气不已,还真是小家子气,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都正常吗,只是后悔自己下手得太晚。 “盼兮啊,这男人嘛,也就那样,你就不要生气了,气坏自己的身子,可没人疼。”陈氏安慰着虞盼兮,虞盼兮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看着陈氏,陈氏见此继续说着。 “这男人三妻四妾,自古就有,你若为这事儿伤神,可不是做贱自己吗!” 虞盼兮这才听出点门道,就听见陈氏继续说着。 “这将军也是男人,哪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看将军既然都收了那洛氏,想来我们都是姐妹,你看,能让将军一并收了我?让我们姐妹二人共同服侍将军,反正这男人总是得纳妾的,我们二人,你也知根知底,总比那不懂规矩的外人强。”陈氏娇羞的说着。 这虞盼兮这才明白,冷眼的看着陈氏,心中又一阵恶心。 “我此生只有虞盼兮一妻,无妾。”萧楚陌走了出来,连看都懒得看陈氏,直接看着一脸冷笑的虞盼兮,心里咯噔一声,怕是这次真的惹她不开心了…… 此时下人来报,萧侯爷醒了,萧楚陌一听,拉着虞盼兮的手,直径离开了侯府,这里他是一刻也呆不下了。 话说萧侯爷醒了,听说萧楚陌在府上住了一晚,知道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心里欣慰不少。 不一会儿,下人说将军已回府去了,他也不甚介意,他这儿子,自从离府,就没有在家里夜宿过,能这样,他明白已属难得,但没有人告诉他,他的两个姨娘都去过萧楚陌住的院子。 一路上,虞盼兮都沉默不语,萧楚陌无奈,伸手想要拉虞盼兮的手,却被虞盼兮一把拍掉,看着好不容易情绪渐好的虞盼兮,又回到不喜言语的境地,萧楚陌焦急不已。 连续着几天,虞盼兮都没有好脸色给他,吃得也很少,他知道,这侯府的人是彻底恶心到了她。 但某些人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几天里萧晚枫来过两次,说是登门道歉,真实想干什么,谁知道,反正每次来,都是轻纱遮面,一身妖艳劲。 再说那萧鸾儿和侯府那不知死活的两位姨娘,竟然都无视萧楚陌的感受,各种找理由往萧楚陌府上来,当然,萧楚陌都直接命房门,直接不准闲杂人等进府,违着杖折五十,于是这些个女人连门都进不了,但还是不知趣的偶尔徘徊在这里。 萧楚陌怕虞盼兮知道,让府上的人都不准提侯府有人来过。 这虞盼兮这些天确实也是难过得紧,她知道这些,不是萧楚陌能左右的,但是就是没有办法面对萧楚陌,一看见他,就想起那件恶心的事儿,是以她也发现,自己是越发的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萧楚陌这些天也是很忙,知道虞盼兮不愿理自己,就在军营和大臣之间周璇,处理着事物,竟忙得不可开交。 虞盼兮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知道每天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成了,每每都是深夜感觉到萧楚陌躺在自己身边,早晨起身,却不再见萧楚陌身影。 第237章 卸甲归田 虞盼兮也是感到奇怪不已,这朝中虽百废待兴,没有君王,但萧楚陌无意这君王之位,那他一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你知道将军在忙什么吗?”虞盼兮找来管家,开口问道。 “回夫人,小的不知。”管家松了口气,原来是问这啊。 这几日因着将军早出晚归,在某些人看来,却是难得的机会,所以这府门口总有想与将军偶遇的女子。 这不,管家可是操碎了心,生怕此事被夫人知晓,误会了将军,想着将军即将要做的事儿,满意的点点头,这将军对夫人当真是情深义重! 这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微风抚面,虞盼兮难得的出来走走。 一出府门口,虞盼兮却意外的看见一妙龄女子往萧楚陌身上倒去,恐怕是个人都得赶紧扶住这如弱柳般的女子。 但萧楚陌嫌弃的,脚尖一点,往旁边掠去两丈有余,于是乎,这妙龄女子顷刻之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头花散尽,狼狈不堪。 “噗……”虞盼兮忍不住,笑出了声,周围的小厮们也是忍得够辛苦,憋住,不能笑! 萧楚陌转头一看,看见虞盼兮站在门口,一身白衣胜雪,气质出彩,掩嘴偷笑,花枝乱颤,这俏模样,让萧楚陌再也不愿转开眼睛,朝她走去。那妙龄女子愣了一会儿,哭着掩面跑上了自己的马车。 “盼兮,想哪儿?”萧楚陌笑着温柔的问她。 “想出去走走。”虞盼兮说着。 “好,我陪你,带你去个地方。”萧楚陌拉着她的手往马车走。 “你今天不忙了吗?”虞盼兮看似随意的问道。 “忙完了。”萧楚陌说着。 不时,萧楚陌带着虞盼兮出了城门,马车停在河边,萧楚陌扶着虞盼兮下了马车。 一出马车,一股青草的芬芳扑鼻而来,清澈的河中,偶有活跃的鱼,越出水面,河边绿柳环绕,清风徐来,花草树木随风摇摆,好不惬意。虞盼兮难得的放松下来,对着萧楚陌难得的露出灿烂微笑。 萧楚陌心中一喜,看来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盼兮,喜欢这里吗?”萧楚陌试探的问着。 “喜欢。”虞盼兮双手捧着地上的鲜花开心的说道。 “盼兮,如果在这种地方住下来,你觉得怎么样?”萧楚陌问道。 “自然是最好不过。”虞盼兮没有多想,因为在她看来,萧楚陌不可能放下京城的一切,只当他是问着玩儿的。 “那,盼兮。”萧楚陌拉起弯腰的虞盼兮,看着她的眼睛。“我们离开京城好吗?我打算卸甲归田!”萧楚陌认真的说着。 虞盼兮一听,愣在了那里,手上的鲜花滑落在地上,看着萧楚陌担心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虞盼兮懊恼不已,这些天他这么反常,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没有,就是想带着你暂时卸甲归田,散散心,在京城你不开心。”萧楚陌看着她说道。 “……”虞盼兮感动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于是当天二人回府,虞盼兮就开始安排,准备东西,结果萧楚陌告诉她,自己这几天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只等他们过去了。于是第二日一大早,二人带着丫鬟就出发了。 大约在傍晚的时候,二人到达,萧楚陌伸手接下虞盼兮,环顾一周,虞盼兮发现,这儿三面环山,山清水秀,入目一吊脚楼悬在那里,周围鲜花环绕,小楼脚下引河水通过,如泉水般叮咚做响。 虞盼兮满意的笑了笑回头对着萧楚陌脸上就亲了一口,萧楚陌瞬间石化在那里,一动不动!虞盼兮红着脸调皮的再次想作弄一下他,却被萧楚陌反手搂在怀里动弹不得,瞬间脸色绯红。 萧楚陌府身就想吻住虞盼兮,虞盼兮连忙用手挡着,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下人。萧楚陌看了看,不满意的放开了虞盼兮。拉着她的手向屋内走去。 话说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虞盼兮心里畅快不少,但是始终心里放不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每每晚上就噩梦连连,每次都梦见孩子被吞噬的那一瞬间,心痛不已。 这些其实之前也有,但是虞盼兮此前经过那一连串的事情,她不喜言语,每每噩梦也不愿跟萧楚陌讲,只是最近被萧楚陌所感动,当然这噩梦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是她确实放不下。 一日夜晚,虞盼兮依旧做着那个噩梦,在梦中呼唤着。“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只见那宝宝居然转过头来朝她甜甜一笑,并喊到:“母亲……”随即虞盼兮惊醒,一摸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 萧楚陌被她惊醒,看她一脸泪水,温柔的抱着她。 “又做噩梦了?”萧楚陌问着,自己不是不知道,反而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做着噩梦,但见她不说,他也不愿提那伤心之事。 虞盼兮抱着他,突然伤心欲绝的哭着。 “他在叫我,孩子在叫我母亲……”虞盼兮泣不成声,这么长时间来,她都不敢面对这个事情,甚至提了不敢提,但今晚那声母亲,叫得她心碎,她想念她的孩儿,她太想他了。 看着虞盼兮终于哭出了声,萧楚陌也是心里一松,至少现在她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面对这件事情了。 “我们去找找看吧,我实在过不去这个坎,想去看看,哪怕没有希望,我也想去看看!”虞盼兮悲伤的说着。 萧楚陌见她实在放不下,于是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她。 “好,我们准备一下,就去看看,但是,盼兮……”萧楚陌顿了顿。“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你要放下,好吗?你还有我。”萧楚陌深情的说着,将虞盼兮肩上的乱发给缕了缕。 “好,我答应你。”虞盼兮也爽快的答应了他,她知道他为了自己能走出来,已经做了很多很多,她不想辜负了他。 “但是,听阿夜说那儿有银龙在守着,我们怎么能对抗他。”萧楚陌眉头紧缩的思考着。 “还记得那人吗?”虞盼兮此时无比的想念阿夜,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虞盼兮边想着阿夜,一边对萧楚陌说着。 “谁?”萧楚陌想了想,实在没有想起什么,突然他问道。“你想去找他?” 第238章 高人 虞盼兮点了点头。 此事还得从之前,虞盼兮去重渊山的路上,拉着萧楚陌跟着阿夜一起寻神器之事说起,本来寻见了一件神器,却被人阻碍,此人一身仙风道骨模样。 说那神器与他有缘,跟着虞盼兮只是糟蹋了神器,还说虞盼兮第一个孩子,必将经历磨难,当时,萧楚陌就打算揍那人一顿,这人不就为了一破石头还诅咒他们孩子。但阿夜及时让虞盼兮阻止了萧楚陌,阿夜说他看不透这人,还是算了。 现在两人回想起来,那虞盼兮收集的神器,最终都融入了萧楚陌的衣物和盔甲中,确实是糟蹋了,再一想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不正是……再加上阿夜之前如此说,那此人定是高人。 虞盼兮把阿夜之前讲的告诉了萧楚陌,两人眼中皆是闪着亮光。随即萧楚陌想到了什么,眼神暗淡下来。 “如此说来,定是高人,但是这样的人,人海茫茫,该去哪里寻?”萧楚陌摇头说着。 虞盼兮一听,擦了擦眼泪,欣喜不已。 “阿夜早已为我找到了那人去处,当时,阿夜只是感觉看不透那人,便好奇的去跟踪了那人,如果运气好,我们定然能找到他。”虞盼兮信心满满的说着。 于是决定好,二人准备三日后出发,由于心急,虞盼兮拉着萧楚陌日夜不停的赶路,萧楚陌怕累着她,往往每每路过一县时,都逼着她休息一晚,如此,原本半月的路程,只用了十天便到了。 二人站在祁府门口,伸手扣了扣门,门随即打开,一身白衣裹身,仙风道骨的老者,亲自为他们打开大门,二人欣喜不已,这人正是那日的高人,还不及二人开口,那老者便开了口。 “来了。”那老者对着二人行了行礼。 二人吃惊不小,听这语气这老者知道他们要来!二人连忙还礼。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将军和夫人乃天佑之人,这不是折煞我吗,将军请进。”老者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二人彻底震惊,跟着老者入内,待坐定后,也来不及品茶,虞盼兮则急急的问着。 “不知高人如何称呼?”虞盼兮问着。 “二位就称我祁老吧。”祁老随意的说着。 “祁老,我夫妻二人如今贸然来访,是有一事求助祁老。”萧楚陌说着。 萧楚陌向虞盼兮点了点头,虞盼兮随即开口将银龙的事儿说了出来。 “哎,此前我就见夫人肚中之子,有如此劫难,但天机不可泄露,因果循环,我无可奉告,只是想提醒提醒夫人,所以才有今天的果。”老者叹息的摇了摇头。 萧楚陌一听,羞愧不已,之前自己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还以为是江湖骗子,差点就出手……原来是祁老在好意提醒着他们。 “只是你二人所求的战胜圣兽银龙的法子,我也没有办法。”祁老喝着茶慢悠悠的说着。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两人脸上皆是失望之情。 “但,你们二人此去,必能性命无忧。”祁老说完不再开口。 虞盼兮还想问自己孩子的事儿,还未问出口,就见祁老突然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 “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祁老说完这句,良久不再开口,只顾着喝茶。 夫妻二人见此,也不好再问,只是想着祁老能再说点什么。 “这茶味儿真纯正,你们尝尝。”祁老再次开口。 萧楚陌与虞盼兮对望,眼见这祁老是再也不愿说话,二人便起身告辞,匆忙赶往重渊山。 一路无话,快到重渊山时,萧楚陌寻着之前阿夜做的路标,缓慢的前行着,深怕出现危机。虽祁老说了,二人无生命危险,但夫妻二人知晓,这重渊山因着银龙,诡异多端,危机四伏,遂二人皆小心翼翼的前行着。 经过数日的前行,大约行走有十日之久,萧楚陌看着虞盼兮担忧的说着。 “这儿按照阿夜的标记,前方应该就是能引发人心魔的秘境了,你要小心。” 虞盼兮想着上次自己中了心魔,差点命丧于此,也不敢掉以轻心,默默的点了点头。 二人小心翼翼的前行着,但却始终觉得不对劲。 “你看那儿。”虞盼兮突然指着那一戳在动着的草,惊讶的对萧楚陌说着。 萧楚陌随即看着那受惊而蹦蹦跳跳的兔子,急急的逃命而去,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之前这儿可是连个活物都没有。 “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次来没有上次那异样感了。”虞盼兮仔细回想了一下说着。 “确实。少了点感觉,总感觉这跟平常的林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萧楚陌想了想也回答到。 “难道……”虞盼兮想着。“不可能。”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即摇了摇头。跟在萧楚陌身后,继续前行。 大约两天时间,夫妻二人走到了阿夜所做的标记的终点,虞盼兮无比清晰的记得前面那块,是有一个山洞的,那山洞也是银龙居住的入口,但是入目,哪里还有山洞,只有浓密的树林,山洞消失了! 虞盼兮颤抖的走了过去,伸手摸着那夯实的泥土,跪倒在地,突然像疯了一样张开双手,不停地刨着那些土。 “不,不,这肯定是障眼法,银龙肯定还在这里,我的孩子还在这里。”虞盼兮挥动着双手拼命的刨着,不一会十指就鲜血斑斑。 萧楚陌再也看不下去,冲上来拉起虞盼兮,圈在怀里。 “盼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无论结果如何,你还有我,我们都要好好的生活着。”萧楚陌心痛的紧了紧自己双臂。 “不,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那是我的孩儿,那是我们的孩子。”虞盼兮泣不成声,痛哭流涕道。 “盼兮,不要哭了,孩子永远都活在我们心中,不要难过了,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萧楚陌继续安慰着她。 “你说银龙去哪儿了?我能感觉到,这里没有他的气息。” 虞盼兮擦了擦泪,毕竟她跟在银龙身边几个月,每次银龙出现,她都能感觉到,但此刻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加上之前秘境消失不见,她猜想,这银龙是不是,已经没有在这儿了。 “不知道。”萧楚陌如实的说着。 渐渐地,虞盼兮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又不喜言语,萧楚陌知道,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不再逼她,准备启程回去。 突然,萧楚陌转头,环顾四周,并无异样,但,他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第239章 跟踪者 萧楚陌心中一紧,再仔细感觉,却又消失不见,萧楚陌想着可能是感觉错了,但还是担心虞盼兮在此会有危险,于是拉着虞盼兮说着。 “盼兮,银龙下落不明,此地又深山老林,怕还是有危险,我们回去吧。”萧楚陌说着,找不到银龙,他还是很失望的,在他得知他们有一个孩子时,他也是期盼的,但发生这么多事情,他最在意的还是虞盼兮,只能说跟那孩子有缘无分了。 萧楚陌按照原路返回,虞盼兮沉默寡言,一直跟着他,经过两天的赶路,萧楚陌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那是被人跟踪的感觉,萧楚陌也没有告诉虞盼兮,怕惊扰了跟踪者,对她下死手,但是一直这样不现身,在这荒山野岭中,萧楚陌拿他也没有办法。 而且对方气息很弱,很会隐藏,功夫了得,他这两天随时都在注意,但跟踪者不远不近,萧楚陌没有找到丝毫有用的线索。 于是萧楚陌在心中做出了决定,又过了两天,虞盼兮情绪渐佳,萧楚陌看她精神渐好,于是停在林中,把一路上随手猎来的兔子,熟练的剥皮,生火烤着,不久一只黄橙橙,香彭彭的烤兔子就好了,萧楚陌扯过一条兔腿,递给虞盼兮。 看着这诱人的美食,虞盼兮也不顾及形象,一口一口的咬着,上山以来,萧楚陌都会给她一天烤一次肉食,有时是野鸡,有时是野兔,因为萧楚陌发现虞盼兮喜欢吃这些小动物一些,比较鲜嫩,而虞盼兮则被萧楚陌烤肉手艺所折服,每每都忍不住流口水。 看着虞盼兮大口大口的咬着烤肉,萧楚陌觉得食欲大增,也跟着吃了起来,眼看着就只有了半只兔子,虞盼兮不舍的看着萧楚陌。 “这兔子是不是瘦了点啊,不够我们吃啊。”虞盼兮咽着口水说着。 “你吃吧,我不饿。”萧楚陌停下手,把剩下半只的腿撕给了虞盼兮。他想说不是兔子太小了,是你太能吃了,但他可不敢说,就希望着她能吃胖些,恨不得虞盼兮再吃一只兔子才好。 “不要,你吃吧,我吃饱了。”虞盼兮已经吃了大半的兔肉,只是太好吃了控制不住,还想吃。 萧楚陌见她当真不愿再吃,又馋得不行的模样,就想笑。再加上他自己也没有吃饱,这剩下的这些,确实少了点。 “我再去抓一只,你在这儿等着我。”萧楚陌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跟踪者的目标应该是他,应该不会伤到虞盼兮,正好看看能不能引出他来。 “好!注意安全。”虞盼兮高兴的说着。 萧楚陌随即挑了一个有些被压塌了的草地,往那边走去。虞盼兮吃了烤肉有些口渴,拿起水壶咕噜咕噜的一喝,才发现水都被她喝完了。 虞盼兮想了想,吃了烤肉会格外口干,不能没有水,于是倾耳听了听,惊喜的发现附近有水,于是站起来,用树枝在地上写着。“我去寻水”便向着水声走去。 待虞盼兮回来,正好遇上萧楚陌,二人便一同回到刚才烤肉的那个地方,只是二人却都谨慎的皱着眉头,因为那半只烤兔,不见了! 夫妻二人相望,都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表示都不知道,这烤肉哪儿去了。 “这烤肉是被野兽叼走了?”虞盼兮不满的说着,自己都没有舍得吃呢。 “可能是吧。”萧楚陌附和着,但他知道肯定不是。 随后的几天,萧楚陌总是跟虞盼兮以各种理由留下烤肉,然后二人离开,回来时,烤肉都不见了。 “看来,你烤的肉,很受欢迎啊。”虞盼兮打趣的说着。 萧楚陌笑了笑,不言语,看来该是时候收网了。 隔日二人依旧留下烤肉出去找水,在走后没有多久,萧楚陌一把拦过虞盼兮,快速往回悄无声息奔去,远远便看见一个矮小的人,站在烤肉旁边,伸着手,啃着那烤肉。萧楚陌放下虞盼兮,几个闪身,便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那人明显受到惊吓,烤肉掉在了地上,慌乱的挣扎着。 “母亲,救我……”那人转过头对虞盼兮喊着。 虞盼兮瞬间石化在原地,这声音像极了梦中那孩子叫她的声音,瞬间红了眼眶,但是她很肯定,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孩子,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此时入眼一四五岁的小孩,一身金色衣装,因偷吃烤肉,白白胖胖的小手,手心黑黢黢的,由着吃烤肉时,被萧楚陌一惊,摸得脸上都是黑黑的,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溜溜的转着,煞是可爱。 “你个小孩子,怎么跑这深山老林来了,多危险,你父母呢。”虞盼兮笑着,伸手摸出帕子擦着小孩儿的手。 “我父母不要我了,说他们还会有其他孩子。”那小孩儿伤心的说着,看着虞盼兮。 “天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母,你这么可爱,谁会扔你啊,不要跟父母生气,说不定他们正在焦急的找你呢,我们送你回去吧。”虞盼兮擦完手,伸手向萧楚陌要了他的一块手帕,给小孩儿擦擦脸。 “真的吗?你们是来寻我的吗?”小孩儿高兴的问着。 “我们不是来寻你的。”虞盼兮看着小孩儿高兴的说着,怕他误会自己父母,连忙说着。但想着自己的孩子,遂伤心的低着头,倒了点水在手帕上,继续清洁着小孩儿的脸。 “……”小孩听说不是寻他的,不开心的哼了起来。 “我们是来寻我们的孩子,他……本来也是在这山中消失的,但他比你小。”虞盼兮哽咽着,停了停手,再次红了眼眶。萧楚陌原本见着是个孩子,也就没有再管他,只是他觉得疑惑,这孩子从原先的山洞处,就跟到了这里,不简单。 “那母亲你不就是来找我的吗,我就是你的孩儿啊。”小孩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虞盼兮本还想解释,但看着这小孩儿开心的可爱模样,不忍心拒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母亲,有这么脏吗?还没有清洗干净?”小孩儿纳闷的问着。 “哈哈,你弄得满脸都是,这水又不多,自然是擦得慢了。”虞盼兮笑出了声,这可爱的模样总想亲一亲。 第240章 调皮的小豆丁 “是这样啊。”小孩一嘟嘴,一挥衣袖,四周草木之中,顷刻之间,一颗颗水珠晶莹剔透,逆流而上,凝结在空中,如同一面镜子,小孩儿好像习以为常,看了看。 “还真是脏啊……”小孩正左右在那水镜中看着自己,而虞盼兮和萧楚陌当场愣在那里,本来他们以为这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哗。”镜中的水自动扑向那孩子的脸,瞬间小孩儿原本黑黢黢的脸,变得干干净净,夫妻二人激动的看着彼此,不知说什么才好。 细细打量这孩子,金色衣衫裹身,甚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白白嫩嫩的脸上,五官立体,眼神灵动,这双眼睛像极了虞盼兮,而这一张脸,不正是萧楚陌的缩小版,只是略微圆了点,显得可爱无双。二人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见这虞盼兮盯着他动也不动,小孩儿再看了看自己的脸。 “母亲,没有脏东西啦,您在看什么啊?母亲,您怎么哭了呢?”小孩儿嫩声嫩气的问着。 虞盼兮反应过来一把紧紧的拉住眼前的孩子,再也不肯松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泣不成声。 “母亲,您不要哭了,我以后不吃烤肉了,不吃烤肉我脸就不花了。”那孩子看着虞盼兮哭成泪人,手足无措的伸手擦着虞盼兮脸上的泪。而此时的萧楚陌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看着这孩子的目光,无比温柔。 小孩儿看看虞盼兮再看看萧楚陌,一脸不解。 “你怎么也想哭,难道你们是心痛烤肉?”小孩儿没好气的看着萧楚陌,指了指地上的烤肉。他不喜欢萧楚陌,他居然不要他。 “傻孩子,你母亲是见到你了,喜极而泣。”萧楚陌摸着小孩儿的头说着。 “那你们怎么不刚看到我的时候就喜极而泣呢。”小孩儿不满的说着。 “你听娘亲给你解释,小宝贝生下来都只有这么大一点,娘亲没有想到你这么大了。”虞盼兮比划着新生婴儿的长度解释道。 “娘亲一直以为你被那银龙给吞噬了,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这儿,要是知道,我一定会早早的来接你的。”虞盼兮愧疚的说道,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小孩儿明了,原来是父母没有认出自己来,于是开口说道。 “那您要是早点来,也找不到我的,那时候我我还没有消化完这银龙呢。”小孩儿想了想歪着头说道。 “就叫你小豆丁好吗?”虞盼兮开口询问着小孩儿。 “好啊,娘亲喜欢叫什么都可以的。”小豆丁开心的说着,原来除了叫母亲,还可以叫娘亲的。 “那娘亲想知道,小豆丁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大了?”虞盼兮心痛的问着。 “嗯,是神告诉我的,说这是银龙的劫数,说我可以消化了这银龙,虽然他把我吞进了肚子,但是由于娘亲强大的执念和天赐护盾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了,那银龙消化不了我,我试了试,真的使银龙化身为了齑粉,我得到应有的血肉,就能化身为人,一化身出来就这四岁了啊。”小豆丁说着。 “娘亲,小豆丁还能化身成为龙哟。”说完小豆丁摇身一变,一条小金龙,围着虞盼兮转了好几圈,随后又变换成人。 虞盼兮激动不已,自己儿子太强大了,萧楚陌看着自己儿子,也是骄傲不已。但是小豆丁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过他几眼。 “小豆丁,那我们来了,你为什么不出来与我们相认呢?害得娘亲还伤心了那么久。”虞盼兮摸着小豆丁头说着。 “本来是想出来相认的,但是他不喜欢我,于是我就想着,既然都不喜欢我,我就跟着你们就好了。”小豆丁指了指萧楚陌。 夫妻二人皆是一愣。 “你怎么会觉得爹爹不喜欢你呢?”萧楚陌蹲下身子,与小豆丁平视着,伸手摸着他的脸问着。 “是爹爹说的你们还会有其他孩子的。”小豆丁委屈的说着。 二人皆是啼笑皆非,萧楚陌笑着看了看虞盼兮,回过头来看着小豆丁。 “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当时你娘亲和我都以为你消失了,她很伤心,所以爹爹才那样说安慰娘亲的话,如果爹爹不喜欢你,怎么会跟娘亲一起来寻你,而且,你也不愿意娘亲伤心吧。”萧楚陌难得的说了一通,温柔的揉了揉小豆丁的头。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误会爹爹了。”小豆丁灿烂的笑着,用小手拉着萧楚陌的手。 于是一家人欢喜的团聚在一起,三人继续赶路,只是多了这小豆丁,赶路过程欢乐闹腾多了,这小豆丁,就是一标准的小调皮。 一路上,这小豆丁,一会儿化身为龙,去追那雄鹰,一会儿又化身成人去戳马蜂窝,一会儿摘花,一会掏鸟窝,就是闲不下来。 而且自从小豆丁出现后,根本不用萧楚陌再去打猎,基本都是小豆丁,一到饭点自动将他想吃的烤肉,直接抓来给萧楚陌,然后就眼巴巴的望着萧楚陌,等着他的烤肉。如此模样,已然一调皮混世魔王。 三人就这样快乐的向森林外走去,出了森林后萧楚陌板着个脸,蹲下身来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爹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给你说。”萧楚陌严肃的看着小豆丁。 “爹爹,您讲。”小豆丁有些害怕的说着,爹爹不笑的样子,好吓人。 “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仙术和变幻为小金龙。”萧楚陌说着。 “为什么呢?”小豆丁不解的问道。 “因为会被无知的人们当成怪物,这样会很危险。”萧楚陌想了想说道,还是要告诉儿子人间险恶。 “好吧,就听爹爹的。”小豆丁一口答应着。 三人进了城,又花了半月有余,边耍边往回走着,这期间有什么热闹的地方,虞盼兮都带着小豆丁去看,并借此给他讲讲道理,小豆丁由此也学到了不少道理。 但还是调皮得紧,虞盼兮跟萧楚陌都觉得这是孩子的天性,不应该打压,所以也就由着他去。 三人回到之前萧楚陌卸甲归田住的吊脚搂,日子总是惬意并欢乐着。但这份宁静也被打破了。 第241章 第239 回京复命 因为才回来没有几天,朝廷的大臣便向府里人传旨,请萧楚陌与虞盼兮为国征战,带兵打仗。 为此夫妻二人是愁云满布,因这战争往往苦的都是百姓,恨不得带着大军,快些到达战场,但小豆丁还不知道战争为何物,兴奋的跟着爹娘前行着。 经过十多天,昼夜不停的赶路,大军也疲惫不堪,于是萧楚陌命令副将带领大军就地休息,自己一家三口却继续往边关赶去。 一路走来,越靠近边关,百姓的情况就越糟糕,活泼的小豆丁也皱着了眉头,想跟着父母赶紧救民于水火中。 当他们到达时,边关的战士已经死伤不少,萧楚陌安排闭门防守,不再应战,于是城楼下方,天天都有叫骂声,一声比一声难听,但萧楚陌不为所动。 这日,听烦了的小豆丁走了过来。 “爹爹,我去摆平他们吧,我就是吼一声,也够了。”小豆丁气呼呼的说着。 萧楚陌完全相信他儿子说的是真的,但是他不愿他儿子使用这些能力,因为比战场更可怕的是人心。 “忘了爹爹说的了?”萧楚陌严肃的说着。 “没有,爹爹不让我在外人面前显得有所不同,但是爹爹他们说的话难听。”小豆丁掰着白白的手指说着。 “那爹爹许你暗中用劲,可好?”萧楚陌看着委屈的小豆丁,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好,等爹爹通知。”小豆丁欢快的走了。萧楚陌摇了摇头,他这儿子…… 没过多久大军就跟了上来,萧楚陌快速制定好作战计划,几乎还没有用到虞盼兮的伏羲琴,萧楚陌就跟小豆丁打了胜仗,其实萧楚陌还是有私心的,毕竟伏羲琴太过于耀眼,容易召开祸端。 于是乎小豆丁跟着萧楚陌把边关的战乱都平了平,随即才打算一家三口,回京复命,三人带着大军缓慢的回京。 这日,终于回到了京城,由着在萧楚陌卸甲归田之前就有所安排,所以当回京时,皇位已被墨宝洲旁系的小孩儿继承,只是还没有登基。 带着累累战功的萧楚陌准备进宫复命,但小豆丁缠着不放,说想要进宫去看看,没有见过,稀罕得紧。萧楚陌无奈,只能答应他,有机会带他去,小豆丁这才做罢。 金銮殿上。 “臣参见皇上。”萧楚陌并没有行跪拜礼,但恭敬的弯着腰,双手抱拳。 “将军无需多礼。”龙椅上坐着的那个小孩儿,老气横秋的说着。 萧楚陌打量着这个孩子皇帝,一身稚嫩无比,跟自家儿子差不多,都是白白嫩嫩的模样,秀气的五官上,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却显得与这年龄不相符合的老城,也是,能当皇帝的孩子,多少都不一样。 萧楚陌将边关战事一一报来,众大臣听了都惊叹不已,这么短的时间,萧楚陌竟能做到如此,实在是前无古人。 “将军带着累累战功回来,朕都不知道该赏些什么给您,才能及得上这累累战功。”小黄帝开口说着,一双眼睛看着萧楚陌,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皇上,现在国库空虚,臣不需什么赏赐,臣只有一事儿想求皇上同意。”萧楚陌说着。 “有将军如此,实乃国之幸事,将军有何需求,尽管说来。”小皇帝真诚的说着。 “臣的小儿,由于没有见过皇宫,特意想进宫来玩耍一番,求皇上恩准。”萧楚陌说着。 “这……就如此?”小皇帝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萧楚陌。 “就如此。”萧楚陌干脆的回道。 “好,准了。”小皇帝回道。 见这事儿就如此了了,众大臣,有不解的,有佩服的,也有羡慕的,但萧楚陌通通不管。 “皇上,臣有事请奏。”一老臣说着。 “爱卿请说。” “臣和几位大人商议,觉得萧将军累累战功,能力出众,想推举为摄政王,以辅助皇帝管理天下。”大臣们都颤颤巍巍的说着,生怕被皇帝降罪,这设摄政王一事儿,摆明了就是对皇帝不信任,不相信他的能力。 “准!”小皇帝一口应下,丝毫没有不喜,也可以说在这小皇帝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于是一个早朝下来,萧楚陌就成了摄政王,但萧楚陌觉得为国出力,并无不妥,只是这小皇帝可不简单。 而当天,整个京城就传出,萧楚陌有个小世子的事儿,整个京城不知多少闺中姑娘,哭了鼻子,感叹哪怕就是入了摄政王府,也比不过这小世子地位了。 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跟虞盼兮商量,圣旨就到了。宣完圣旨后,二人并无惊讶,倒是那小豆丁,欣喜的上蹿下跳。 “娘亲,摄政王主要管什么,很厉害吗?”小豆丁好奇的看着圣旨。 “摄政王就是帮助皇上处理事物的。”虞盼兮说着。 “那皇上更大还是摄政王更大?”小豆丁继续追问着。 “皇上吧。”虞盼兮回答道,她其实想说要看这摄政王有没有野心,只要摄政王想完全可以比皇帝的权利还要大,但她不想小豆丁去想这些黑暗的政事,所以没有给他讲。 而小豆丁听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这几日小豆丁都围着虞盼兮转,晚上都跟着虞盼兮睡,弄得萧楚陌很是不爽,自己都没有办法亲热虞盼兮了。 次日,萧楚陌带着小豆丁进了宫,去参观了一下皇宫,但是参观了回来,小豆丁就兴致缺缺,本来以为皇宫会像仙境一样美丽,结果就是一堆堆房子在那儿,这一堆堆房子皇帝一个人当然住不完,白白便宜了其他住在那里的人。 这几日,萧楚陌开始忙碌起来,因为皇宫中开始准备登基大典,萧楚陌频繁往来皇宫和军营之间,为皇帝登基保驾护航,当然萧楚陌也要来了自家小儿观礼的名额,这还不是,那小豆丁说没有见过皇帝,特意缠了萧楚陌好久。 准备了许久,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皇帝的登基大典正式开始。虞盼兮拉着小豆丁都来观礼,只见那红地毯从金銮殿一直蔓延到宫门口,周围都是金灿灿的皇布做配,彰显着皇家特权。 等了许久,终于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身着黄袍,被人簇拥着走在那红毯上,周围管弦丝乐之声不绝于耳。 第242章 小豆丁的野心 虞盼兮看着那小皇帝一步步的走来,面上并无太多表情,看不出喜悲,应该还是欢喜的吧,毕竟这个位置,其他人可是削尖了脑袋,赔上性命也坐不上的位置,虞盼兮如是的想着。 只是当那明晃晃的一团黄色,离她越来越近时,她却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这感觉无比的熟悉,再看着那小皇帝的形态和那细微的动作,她竟然想到了阿夜,但这小皇帝可不是阿夜,也许只是相像而已。 小皇帝缓慢的走着,当路过虞盼兮时,看着虞盼兮注意着他,他不解的顿了顿脚,目不斜视的瞟了一眼虞盼兮,然后继续的前行着。 整个过程,小豆丁都处于兴奋状态,要不是虞盼兮吩咐了,不准他捣乱,估计这会儿早已天下大乱了。 小豆丁看着那富丽堂皇的金銮殿,再看着那受万人朝拜,威风凛凛的小皇帝,只见他小手一挥,众人是又跪又拜的,好不气派!于是小豆丁,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嘴角坏坏的笑着,要不我也去当当皇帝玩儿,小豆丁心里如是的想着。 而虞盼兮由于那莫名的情绪,被扰得心烦意乱,也就没有注意到这小豆丁的情况。 整整半天过去了,登基大典才完美礼成,虞盼兮想再次接触接触皇帝,却是没有办法,因这小皇帝,经过这半天的折腾,估计也是累得够呛,便一句话遣散了众位大臣,于是乎,大臣们都纷纷出宫。 由于萧楚陌做为摄政王,还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于是虞盼兮带着小豆丁回去了,一路上小豆丁却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不吵不闹 虞盼兮甚是欣慰,还以为小豆丁终于要懂事儿了,哪知道此刻的小豆丁却是在心中策划着夺位的方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想了一下午小豆丁实在是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方案,因为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当上皇帝。 突然他想到,可以去看书啊,之前娘亲给他讲历朝历代的名人以及皇帝,都会写入历史,他去看看他们如何当上皇帝的。想到这儿,小豆丁开心的往萧楚陌书房走去。 虞盼兮发现一下午自己儿子都不见了踪影,不禁大感不易,这儿子自从回来,就粘着她不放,萧楚陌都有意见好久了,今天居然一下午都没有粘着她。 于是叫来丫鬟前去打探一下,结果那丫鬟回来,笑容满面的对虞盼兮说,小世子在书房看历史传记。 这让虞盼兮大为吃惊,今天安静也就不说了,还突然喜欢看历史传记之内的书,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她是清楚的,突然这么反常,她也想不透,左右这小豆丁也倒腾不出什么花样,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此时在书房的小豆丁,由于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虞盼兮早已教会了他认字,只是平常好玩儿,就没有安静的好好看过书,所以有此作为的小豆丁,虞盼兮觉得反常也是正常的。 “有了!”小豆丁欢喜的,双眼冒着金光的说着,然后慢慢的合上书。 书中说的是一通过起义得来的皇位草根皇帝,由于出身及低,不得不为自己造势,在一山间用石头镌刻了自己的姓氏,加上了真命天子几个大字,再以动物引人发现,此为第一计。 小豆丁理解的是,只写姓氏,又没有明确是谁,这怎么确定就是他,于是又往下看。 这第二计则写了次日这人府邸当空,有人亲眼所见,一金龙盘旋于此,于是百姓们奔走相告真命天子出现,真龙现世,是也通过逼宫,顺利成为了皇帝。 小豆丁一看欣喜不已,因为龙,自己就是啊!但是要怎么让别人知道自己就是真龙天子呢,又不能用仙术,爹娘发现了肯定会生气的。 突然,小豆丁灵光乍现,这爹娘不准自己用仙术,是怕自己引火烧身,那自己就去其他地方用,不在家里不就没事儿了。 新皇登基两日过后,突然坊间传闻,泰安寺有神龙现世,不少人亲眼所见,而神龙指示,真命天子现世,乃摄政王的小世子,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已经严重影响新皇涉政。虞盼兮夫妻二人却还未闻此事。 在此之前,虞盼兮告诉萧楚陌有机会,带自己进宫面圣,她总觉得自己会跟小皇帝有所牵连,那莫名的熟悉感,总让她想起阿夜,她想搞清楚这事儿。 恰好在真龙显世这事儿上,小皇帝宣萧楚陌夫妻二人进宫面圣。这日一大早萧楚陌就带着虞盼兮进了宫,在御书房中见到了那小皇帝,虞盼兮近距离看着小皇帝。 “摄政王可知最近有什么特殊的事儿发生?”小皇帝一脸严肃的问着。 “回皇上,并无特殊的事儿。”萧楚陌回答道。 小皇帝见他夫妻二人确实不知晓,开口说道。 “近日,泰安寺传出真龙显世,真命天子乃摄政王的小世子,此事,你们可知?”小皇帝问道。 “臣,臣妇不知。”萧楚陌夫妻二人皆是一愣,二人都表示不知道。 “这传言,短短几日时间,已然有些不安分的大臣,已经上书请求彻查此事,如此事为真,恐于朕不利。”小皇帝看着虞盼兮说着,这人,他总觉得认识,而且……莫名的信任她。小皇帝只是瞟一眼虞盼兮就继续看着萧楚陌。 “臣这就请旨彻查此事,定当给皇上一个交代。”萧楚陌认真的说着。 “准!摄政王请稍等,圣旨这便给你。”小皇帝脸色缓和过来。 虞盼兮则一直暗中注意观察着小皇帝,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再也不见自己,心里不甚失落,如果他真是阿夜,那阿夜不会如此视她不见,但她不死心。 “臣妇倒是之前听说过类似的事情,有一高人指出,此乃障眼法而已。”虞盼兮开口了。 “哦……”小皇帝听说,来了兴趣。“那这高人,夫人可知道是谁?” “臣妇偶遇这高人,他现在应该是在闭关,此人叫阿夜。”虞盼兮说出最后那个名字时,仔细的看着小皇帝,却看见小皇帝一脸可惜的样子。 “那如此,定是无法为朕所用了。”小皇帝摇了摇头,如此高人,能为国所用,也是不可多得。 第243章 摄政王爬墙 “夫人可知这高人阿夜,闭关多久能出世?”小皇帝不死心的说着。 “臣妇不知。”虞盼兮如实回道。她确实不知阿夜在哪儿,阿夜什么时候回来,甚至连阿夜过得好不好,她都不知道,她想阿夜了。 看这小皇帝确实不知阿夜是谁,她也失望不已,本以为在这儿能得到阿夜的信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夫妻二人只能领了圣旨出宫。 萧楚陌眼见这虞盼兮愁眉不展,心情低落的样子,不禁不解的问道。 “盼兮,今日御书房,你提阿夜是注意到了什么吗?”不得不说这萧楚陌很聪明,仅凭虞盼兮说的那一席话,他就能猜到,虞盼兮有所图,此人要不是如此敏感,如何能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 “确实,我感觉小皇帝与我之间有牵绊,这感觉……像阿夜。”虞盼兮环顾四周,发现四下无人,于是如实告诉萧楚陌。 “阿夜?那你是在试探小皇帝?”萧楚陌听到与阿夜有关,脸色凝重了起来,想当初阿夜帮了他们夫妻二人不少,说外出游历,便再也没有消息,他也是担心阿夜的。 “是,但是小皇帝听到阿夜的名字,丝毫没有其他表情,毫无突破。”虞盼兮摇了摇头。 “嗯,盼兮,不要太担心,阿夜会回来的。”萧楚陌伸手握住虞盼兮的手,细细的摩擦着,二人随即上了马车,往府上赶回去。 突然马车往左边剧烈的抖了一下,由着虞盼兮心有所思,并未注意,竟然一下往马车上撞去,虞盼兮心惊,连忙反手抓了出去,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与车棚的亲密接触。 然而此事的虞盼兮却没有撞向车棚,而是跌坐在一个软软的肉垫子上,虞盼兮睁开眼,看着自己坐在萧楚陌怀里,心里松了口气。 “嗯,盼兮,你弄疼我了。”萧楚陌一脸暧昧的说着。 虞盼兮反应过来,要死了,自己随手一抓,竟然抓到萧楚陌的那个地方,于是脸瞬间红到了脖子,而手正被慢慢的撑开,那玩意儿顷刻之间就顶天立地了,虞盼兮赶紧放手,想往旁边挪去。 此时的萧楚陌哪能放过她,她点的火,还得她灭,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吻了上去,原本还在挣扎的虞盼兮,瞬间便如一汪水似的软在了萧楚陌的怀里,一席长吻结束,看着怀中绯红着脸的虞盼兮,萧楚陌忍不住上下其手。 这虞盼兮被萧楚陌吻得娇羞不已,突然感觉一只滚烫的手伸进了胸前,马车一颠,虞盼兮清醒过来,按住胸前的手,看着萧楚陌。 “这儿……不,不方便。”虞盼兮羞得无地自容,说完便把头埋进了萧楚陌胸口。 萧楚陌爽朗的笑出了声,停住了手,在马车快要到府上时,命令马车过一个时辰再回府,自己则抱着虞盼兮几个闪身,翻墙而入,进入了夫妻二人的房间。 直接将虞盼兮放在床上,俯身吻了上去,此事就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一个时辰后,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娘亲,娘亲,你回来了吗?”小豆丁在门外喊着。 屋内二人正云雨了一番,衣物散落了一地,此时收拾已来不及,自然不会应小豆丁的声音。 “奇怪,府里早上爹娘坐的马车都已经回来了,怎么爹娘还没有回来。”小豆丁在外面自言自语到。再次敲门无果,小豆丁离开了。 虞盼兮听见小豆丁已经走远了,望着萧楚陌笑出了声。 “堂堂一摄政王,回自家的府上还得翻墙。”虞盼兮笑得不能自已。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失了神,本就拥有倾世容颜的她,在一番云雨后,更加娇艳,这笑容如鲜花绽放在那娇羞的脸上,让他再也挪不开眼睛。 虞盼兮摸了摸萧楚陌的脸,萧楚陌回过神来,不满的回道。 “那还不是有一个小魔王跟本王抢你,这才让我有妻都不能亲近。”萧楚陌假装委屈的看着虞盼兮。 “那你让马车一个时辰再回府,是因为小豆丁?”虞盼兮看萧楚陌这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看来得找小豆丁谈谈了,老是这样由着小豆丁闹,会冷落了萧楚陌。 “嗯,我敢肯定,不出两刻钟,小豆丁还得来。”萧楚陌肯定的说着,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 “那还不起来,这一摊子……”虞盼兮红着脸指了指地上的衣物。 于是夫妻二人起了床,萧楚陌为虞盼兮挽发画眉,虞盼兮幸福的对萧楚陌笑了笑。 果然不到两刻钟,小豆丁又来了。 “娘亲,娘亲,你在里面吗?”小豆丁问着。“我把府上都找完了,都没有见到您,您肯定躲屋里了。” 夫妻二人坦然一笑,萧楚陌上前去开了门。 “爹爹怎么也在?娘亲刚才我来寻你们,怎么不开门啊?”小豆丁不满的问着。 “娘亲跟爹爹入宫回来有些累,就先休息了一下,刚才你来我们没有听到,睡着了。”虞盼兮红着脸撒谎说着,本来还嘲笑萧楚陌爬墙的,结果自己也没有好多少。 “那娘亲您要好好休息,您看脸都这么红了,不休息好,可是要生病的,我那天就看见府里下人生病了,脸红得不行,还很烫。”小豆丁认真的说着,伸手去摸了摸虞盼兮的额头,这虞盼兮听罢,觉得更脸红了…… “嗯,还好,不烫,娘亲您多休息,我与爹爹去玩儿。”说完拉着在旁边看戏,努力忍住不笑的萧楚陌往门外走了去。 萧楚陌今天进宫知道了,真龙显身之事,想上街去调查一番,于是也由着小豆丁拉着,往街上走去,走了不久,萧楚陌随便找了个茶馆要了两杯茶,坐了下来,小豆丁则好奇的东张西望。 不一会儿,萧楚陌便听见有人在讨论神龙显世的事情,其中一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引起了萧楚陌的注意,但带着个小豆丁,他不好有所行动,索性想将小豆丁给送了回去。 但回头一看,这小豆丁目不转睛的看着旁边那桌的小女孩儿,萧楚陌拉了来他,他回过头来,看着萧楚陌。 “爹爹,你看那个小妹妹好可爱。”小豆丁悄悄的指了指旁边的小女孩子,萧楚陌转头就看见一粉嫩的小女孩儿,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第244章 事情暴露 萧楚陌灵机一动,伸手拉着小豆丁说着。 “你想要这么可爱的妹妹吗?”萧楚陌引导的说着。 “嗯嗯。”小豆丁点点头回道。 “其实爹爹跟娘亲可以再给你生个妹妹的,只是……”萧楚陌为难的说着。 “只是什么?”小豆丁着急的问着。 “只是不知道你做得到不。”萧楚陌说着。 “我能做到,爹爹你说。”小豆丁说着,他想要一个妹妹,一个可爱的妹妹。 “那你要有自己的房间,不能老是缠着娘亲,娘亲身体好了,就能给你生个可爱的妹妹。”萧楚陌说着。 “好,今天回去,我就给管家爷爷说,要一个自己的房间。”小豆丁开心的说着。 萧楚陌心里也乐开了花,终于解决了儿子这个小魔王。但是也有些不齿自己的作为,一堂堂摄政王居然要这样套路自家儿子。 萧楚陌看见巡城的士兵走来,拉着小豆丁迎了上去,亮出身份,让士兵们留意茶馆中那人的动向,然后到府上报给自己。 小豆丁一听要查刚才那人,思忖了一下,想到那人在茶馆说的那些话,瞬间心惊胆战,毕竟是一个没有城府的小孩,瞬间就慌张不已,萧楚陌带着小豆丁回了府上,已是傍晚,下人准备好了晚饭,一家三口开始吃饭。 “小豆丁,快些吃饭,吃完娘亲带你去睡觉了。”虞盼兮看着小豆丁食欲不振的样子,始终用勺子搅拌着粥,却不吃。 “我跟爹爹商量了,今天让管家爷爷给我准备一个房间,我要单独住。”提起这事儿,小豆丁又开心的说着。 虞盼兮不解的看向萧楚陌,这怎么突然就要自己睡了。 “他想要个可爱的妹妹。”萧楚陌见虞盼兮看着自己,解释道,瞬间虞盼兮又红了脸…… 吃过饭,管家就带小豆丁去了自己的房间,因着小豆丁一回来,管家就安排了他的房间,只是小豆丁一直都缠着虞盼兮,所以才一直没有用,但心细如尘的管家,一直都命人打扫着,总不能让王爷一直都睡书房吧。 小豆丁一进自己的房间,就吩咐下人不准打扰,身形一变,变成了一条线粗细的金龙,飞了出去。 随即第二天一早,那巡城的都督就来找萧楚陌,二人在客厅中说了很久,送走都督后,萧楚陌一脸严肃的走向自己房间,他要找虞盼兮商量,这事儿…… “盼兮,那真龙现身的事儿,还记得吗?”萧楚陌问道。 “记得,有头绪了?”虞盼兮正坐在窗前看书,见萧楚陌来,就合上书,放在了书桌上。 “嗯,这事儿……”萧楚陌欲言又止。 虞盼兮见萧楚陌难以开口,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难道……”虞盼兮气愤的说着,转而又无奈。 “嗯!”萧楚陌点点头。 “是小豆丁干的,我起先只是觉得茶馆里的一个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太可疑,就让巡城士兵跟踪茶馆里的那个人,结果看见一乞丐给了他钱,一个乞丐给别人钱,不是很可疑吗,那士兵就跟着乞丐,昨晚小豆丁去找了那乞丐。”萧楚陌简洁的说着。 不得不说,小豆丁真是很聪明,知道乞丐是散播消息最快,最大的群体,所以这事儿才会短短时间内,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夫妻二人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自家儿子技艺高超,聪明伶俐,悲伤的是这孩子得罪谁不好,这得罪的可是皇帝,一不小心就会被砍头,欺君之罪。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叫来小豆丁,当面对质,不一会儿,小豆丁就奔奔跳跳的来了,但看到爹娘表情不善,瞬间规规矩矩的坐在小凳子上。 “爹爹,娘亲,叫我什么事儿啊?”小豆丁奶声奶气的问着,不管怎么样,先讨好爹娘再说。 “那泰安寺真龙现身是你做的?”虞盼兮黑着脸说着。 “不是。”小豆丁一听是这事儿,瞬间坐不住了,站了起来,但嘴上却说不是,他昨天就想好了,要是暴露了,自己打死不认就是了。 夫妻二人一看小豆丁这反应,哪里还不明白。 “小豆丁,在爹娘面前要诚实,撒谎不是好孩子。”虞盼兮继续说着。 “嗯……”小豆丁纠结着。 “为什么这么做?”萧楚陌严肃的面无表情的问着。 “嗯,没有做过皇帝,人家……想试试嘛……”小豆丁无辜可怜的说道。 “……”萧楚陌夫妻二人,想破了天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但是放在小豆丁身上,又出奇的合情合理。此时夫妻二人都对望着彼此,眼中尽是无奈,这儿子…… 这儿子撒的野,还得老子去解决,萧楚陌跟虞盼兮想了个办法,将京城的传言都打压了下去,不久京城就鲜少有真龙显世的言论了。但是,这小豆丁一闹,确实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机会。 此事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洛眉的耳中,这洛眉因着上次爬床没有成功,居然记恨上了虞盼兮夫妇俩,总想寻个机会将之除之而后快,这不瞌睡来了,小豆丁就递上了枕头。 于是这段时间洛眉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那瘫痪在床的侯爷,除了必须去以外,几乎平常不会再去,在她看来,那侯爷已与死人并无差别,不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死活与她都无关。 这日,洛眉一大早出去后却再也没有回来,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报,洛眉横死街头,死状惨烈。 侯爷震惊不已,这平日里洛眉低眉顺眼,温文尔雅,也没有见她得罪什么人,细想之下,侯爷惊恐万分,这怕是针对他的,如今他瘫痪在床,自然有些曾经的敌人,会趁机要了他的命。 这侯爷思来想去,自家三个儿子,能有出息有用的还只能是萧楚陌,让管家代笔写了信,给萧楚陌送去,请他帮忙调查,言辞之间,终于有父子的味道,当然这也是在管家提醒下,强行加上去的。 话说萧楚陌收到信,眼看洋洋洒洒的一大张纸上,写满了字,其实总结下来,无非就三句,为父希望你能多多回来看看我,再有洛眉之死恐醉翁之意不在酒,望为为父彻查。 第245章 洛眉之死 萧楚陌看完信,不以为然,将信放在旁边,只是这洛眉之死,确有蹊跷,一深院姨娘,为何会出门就被当街杀害,这其中定有什么秘密。 于是萧楚陌着手开始调查这事儿,自然也是查到了洛眉死前,忙得不可开交,频繁到一胭脂店铺,这也没有什么,女人用的玩意儿,但审问了洛眉的丫鬟,丫鬟却说,洛眉从不让她跟着进胭脂店铺,都是在外侯着,萧楚陌不禁皱上了眉头。 然后萧楚陌派人查找了洛眉屋内,却发现胭脂水粉都没有新增,加上丫鬟所说,那洛眉为何买胭脂水粉,竟不让丫鬟跟着,还是频繁出入,一出入就是半个时辰,竟是一盒胭脂水粉都没有看上的。 萧楚陌脑中闪过一种可能,他要亲自前去确认一下。但是由于这胭脂店铺是女人家逛的,萧楚陌一大男人出入,太过于显眼,容易打草惊蛇,于是找自家娘子虞盼兮帮忙。虞盼兮在家正闲得无聊,便一口应下,乔装打扮了一番,立于萧楚陌身旁。 萧楚陌一脸不爽的看着虞盼兮。 “我堂堂摄政王的妻子,出门买个胭脂水粉还得乔装出行。” 萧楚陌不满这虞盼兮的打扮,只见这虞盼兮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丫鬟服饰,再特意给自己丑化了一下脸,所以此刻站在萧楚陌身边的已然一一等丫鬟的模样,只能算得上还清秀,哪里还见那倾世容颜。 “你不是不想打草惊蛇吗?我堂堂一摄政王妻出现在这等小铺面,不引人注目那才是怪了。”虞盼兮打趣的说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这一身装束。 萧楚陌虽不满,但是他夫妻二人本就为一体的,谁出现都会让有心人注意。于是也就不纠结,带着虞盼兮出了门,走上了街,便一前一后的保持着距离。 不一会儿,萧楚陌便停在了一胭脂店铺旁边,顷刻,又离开了,虞盼兮了然,进了那胭脂店铺。 不一会儿,虞盼兮就走了出来,寻了一圈,发现萧楚陌正盯着她笑着,正坐在茶馆中喝茶,于是走了上去,萧楚陌见她走来,于是将她引进了包厢,不知何时,萧楚陌已经准备了一套平时虞盼兮穿的衣物,和一盆清水。 虞盼兮禁不住摇摇头,他这是有多不喜自己这一身装扮,随即在包厢屏风后换起了衣服。 萧楚陌听着虞盼兮换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咽了咽口水,身体开始燥热不已,不管什么时候,她总能让他浮想联翩,这相还在想着,这身体就已经很诚实的掠到了虞盼兮身边,从身后抱住了她。 虞盼兮一惊,一股熟悉的气息传来,她知道是萧楚陌,于是只穿着里衣的她,脸刷的就红了,拍了拍萧楚陌的手。 “这是茶馆,随时都有人会来的。”虞盼兮红着脸,不满的说着。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猴急…… 当然萧楚陌也知道这不是时候,于是转过身来,强压着心中的燥热,为虞盼兮穿着衣服。 不一会儿,夫妻二人便出了茶馆,在街上逛着。 “有什么发现没有?”萧楚陌问道。 虞盼兮摇了摇头。 “爷,来玩儿嘛,来玩儿嘛……”一打扮妖娆的女子向萧楚陌招着手。 “小爷,怎么今个才来啊?上次给小红说的胭脂水粉,小爷可是忘了?”另一个年轻女子,勾着一男子脖子撒娇的问着。 “小爷我哪里有时间,这不正在你这儿忙着嘛,那胭脂店铺就在这背面,你要想要啊,今晚服侍好了小爷,小爷赏你,自个儿去买。”那男子一脸猥琐的说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听着这渐行渐远的声音,虞盼兮突然看向萧楚陌。 萧楚陌见她如此,便知道她有所言,于是二人找了个茶馆要了个雅间观察着对面的青楼。 “小二,这青楼后面可是那胭脂店铺?”虞盼兮问着。 “客官,正是。”那小二熟练的摆着茶杯,回答道。 虞盼兮不再言语,等那小二走远了,看着萧楚陌。 “你说有没有可能,洛眉是通过胭脂店铺进入了这青楼?”虞盼兮说着,若有所思的样子。“那胭脂店铺并无多大,一眼望穿,也无内阁,而你说那丫鬟每次都守在门口,却没有见到洛眉,那洛眉极有可能,并不在胭脂店铺了。”虞盼兮继续剖析道。 萧楚陌点了点头,心中有所怀疑。这历来青楼就是阴暗晦涩,藏污纳垢的地方,很多黑暗的交易都是在青楼这幌子下完成的。 “我去安排,这件事情越来越扑所迷离了。”萧楚陌说着。 是夜,萧楚陌趁夜出行,前去了今日去的胭脂店铺,只是莫名的有奇怪的感觉。是以萧楚陌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并无他人,只有一条如金丝般的线在月光下几不可查的闪闪发亮。 “出来,小豆丁。”萧楚陌对着那金丝说着。 “爹爹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我明明都变得很细了。”小豆丁摇身一变,现身出来,萧楚陌无奈的看着小豆丁。 “爹爹,你这么晚了出门,肯定有好玩儿的事儿,你就让我跟着嘛,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小豆丁晃着萧楚陌的手臂,缠着他,他已经决定了,不管爹爹同意与否,他都要跟着,大不了就变得更细一点。 “好,但不准添乱,不准被发现,爹爹这是去破命案的,你不怕就跟着。”萧楚陌果断的说着,他不想把儿子养成被保护过度的模样。 “嗯嗯。”小豆丁欢快的应着,变成一天金龙盘在萧楚陌手上。 随即萧楚陌潜入了胭脂店铺,这店铺如虞盼兮所说,一眼望穿,定有什么机关,萧楚陌寻了几圈都没有找到,突然感觉有手上有异,小豆丁扭扭龙体。 “爹爹,里面有人。”小豆丁飞到一堵墙前面。 萧楚陌走了过去,仔细摸索了一番,摸到一突兀的石头,顺着试了试,再逆着试了试,那堵墙居然打开开来,里面黑漆漆一片,萧楚陌凭借自己经验前行,不一会儿,就听见嘈杂声一片,应该是在那青楼了。 “洛眉的事儿有没有引起萧楚陌的注意?”其中一个声音说着。 “并没有。”另一人回道。 “下次出手用隐蔽点的办法。” 第246章 火烧小世子 “要不是看在她能提供萧楚陌信息上,我还会让她死得更惨,反正该找的证据我们都有了,也留她不得了。” 萧楚陌听着这里面二人的谈话,眉头紧锁,本是为了帮侯爷一个忙,却发现此事是针对他而来。只是这洛眉到底做了什么?萧楚陌也不着急了,知道是针对他,那就看谁出手就知道了。 听见屋内拉凳子的声音,估计二人要出来了,于是撤了出去。 回去后一家三口就此事进行了讨论,都觉得不打草惊蛇,静静等待对方出手。 于是不久之后,不知从何传出,说摄政王有反叛之心,并且传得有鼻子有眼。 传言这摄政王早就想做皇帝,只是碍于并无皇族血统,所以才推皇后为傀儡皇帝,然后再杀了先皇,现在小皇帝太小,也是个傀儡皇帝,本想徐徐图之,但由于摄政王,等不及了,所以才有了反叛之心。 于是萧楚陌仔细调查了一番,这些天也就忙碌无比。 虞盼兮成天带着小豆丁玩耍读书,见这萧楚陌成天忙得脚不沾地,不由得好奇,于是晚上的时候,饭桌子上,虞盼兮开口问着。 “你这些在忙些什么?”虞盼兮葱白纤细的手指,捏着小豆丁掉在桌上的筷子。 “之前那事儿,有眉目了。”萧楚陌回道。 “嗯,有动作了?”虞盼兮来了兴趣。 “是,朝中上下传言我有反叛之心。”萧楚陌丝毫不在意的说着。 “这,查到是谁在暗箱操作?”虞盼兮有些焦急的问着。 “是司徒业,估计司徒勤也有参与。”萧楚陌说着。 “司徒家?司徒勤?司徒家还有人活着?司徒勤居然还活着!”虞盼兮吃惊的说着,这上次父亲死的时候,墨宝洲已经直接处决了司徒家,累及九族。 “嗯,丞相府势力很大,暗中使了手段,逃过一劫。”萧楚陌说着。 “那司徒勤为何会与你做对?”虞盼兮不解,萧楚陌可是直接推了他女儿当了女帝。 “不知。”萧楚陌摇了摇头。 “那小皇帝可知这传言?”虞盼兮担心的问。 “应该知道。”萧楚陌想了想那老城的小皇帝,回道。 “那他什么态度?”虞盼兮有些着急。 “暂时并无动作。”萧楚陌说罢,继续吃着饭。“不要担心,此时的我,不是他们想动就能动得了的。”萧楚陌见虞盼兮担心的模样,宽慰着她,虞盼兮想想也是,于是也就安心的吃着饭。 全程小豆丁都被桌上的烤乳猪给吸引了去,自然不关心爹爹跟娘亲说了些什么,大口大口的吃着肉。 皇宫御书房内,多位大臣站在那里,小皇帝扫了一眼,细细算来,这些都是相府派的,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要干什么,现在朝中分了几大派,小皇帝为此,也是头痛不已。 “众卿家,有何事要奏?值得叫朕傍晚议政?”小皇帝面无表情的问着。 “回皇上,这,臣等有罪,只是这事关皇上江山社稷,臣等不敢耽误。”大臣中一人代表着其他大臣说道。 “哦,何事?竟如此严重!”小皇帝说着,依旧面无表情。 “回皇上,是这样的,臣等听说摄政王有反叛之心。”那大臣说着。 “可有证据?”小皇帝面色不变,却眉头微蹙。 “回皇上,有,有侯府其母洛氏留下的书信为证。”一大臣呈上书信。 小皇帝看完,眉头一皱,把信扔在了旁边。 “那洛氏何在?”小皇帝问着。 “回皇上,已当街横死,恐是摄政王杀人灭口。”又一大臣回道。 小皇帝冷笑一声,嘴角上钩,熟悉小皇帝的内侍们都知道,这是小皇帝震怒的表现。 “还有事可奏?无事退下,朕要休息了。”小皇帝冷冽的说着。 “但是皇上,之前京城就盛传摄政王之子乃真龙天子,恐怕也是摄政王安排的,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啊。”说完那大臣跪倒在地,其他大臣见此,也纷纷附和,御书房内,大臣们跪成了一片。 “皇上,这绝不是空穴来风,需皇上做主啊。”一大臣继续说着,看着无比的忠心。 “今天就到此,朕今天乏了,众爱卿以后如有事要奏,请在早起上朝,朕还是个小孩子,需要休息好。”说完不管面面相觑的大臣们,直径出了御书房。 服侍小皇帝的太监们,默默地跟在小皇帝身边,谁都看得出来,此时的小皇帝很不开心,但偏偏那群大臣还不知惹怒了小皇帝,太监们都在思考着这小皇帝是因着大臣们傍晚来打扰了小皇帝,小皇帝不喜,还是不喜这些大臣所说之事。 次日,因这小皇帝不喜傍晚打扰,那这些大臣就换了个法子,因此,小皇帝频繁收到奏章弹劾摄政王,大到国家战事,功高盖主,小到萧楚陌府中小事,基本给弹劾了个遍,小皇帝将这些个奏章一一认真看完,并收了起来。 直到一日早朝,一大臣竟然说小世子是妖怪所化,且野心昭然,并引以事迹佐证,说虞盼兮跟萧楚陌成婚才两年有余,而这小世子却已有四岁模样。 而那泰安寺之前的真龙现世,也是得高人指点,实乃一祸国殃民的妖龙做妖,综上所诉,定要皇上下令烧死那小世子,以保社稷安康。 小皇帝一听,下意识的看向萧楚陌,眉头紧锁。 只见这时,萧楚陌脸色铁青,气得不浅,自己和虞盼兮手握重兵,又是摄政王,想要这江山,那还不是唾手可得,而夫妻俩与世无争,只想过自己平淡的生活,再为国效力,这些个大臣,见皇帝不动自己,则把矛头对准了自家孩子,卑鄙小人。 “那依大人来说,我们家的孩子就不允许长得快吗?还是你自己看书少,孤罗寡闻,史书上不少天才童子,半岁说话,一岁识字,而我们家孩子只是长得高,就已经成为邪事儿了。”萧楚陌看着周围大臣继续说道。 “听说大人府上一嫡孙,也是智慧过人,堪称一绝,照大人如此说来,恐怕在站的各位,都得将自家儿子孙子拿出来一并烧了,相信各位大人都是深明大义的,这些事情应该会大义灭亲吧。”萧楚陌不解气的继续说着。 第247章 深夜贵客来访 “这陈大人的嫡孙,还有这李大人的女儿,这王大人的儿子,可都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天才童子。”被萧楚陌点到的大臣都是一脸苍白,怎么也没有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话锋一转,萧楚陌郑重的向皇帝拜了拜,众大臣心感不妙。 “皇上,臣为能有这么一妖孽天才儿子,而深感惭愧,为江山社稷,请皇上定要烧死我家那逆子。”萧楚陌认真的说着,这大臣和皇上都惊得合不上下巴,某些大臣心中欣喜不已,此计成了。皇上则惊讶不已,这萧楚陌有多疼他儿子,他是知道的。 “但,臣痛失爱子,为了江山社稷,臣有一事相求。”萧楚陌悲痛的说着,皇帝一看,心中了然,配合着他演戏。 “摄政王大义灭亲,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皇帝假装感动的说着。 “回皇上,臣以为,臣家的天才都不算天才,京城中还有很多天才,估计也是妖孽,为了江山未来做想,请皇上彻查,一并烧个干净,保江山百年无忧。”萧楚陌担忧的说着。 众大臣一听皆面如死灰,哪家没有个天才淑女,为了子孙后代能有个好前程,稍微有点本事的小孩儿,都被自家雇人到处造势说自家是天才,都紧张的看着皇上。 “嗯,摄政王能思及此,确实言之有理,来人,立马前去坊间打探哪些孩子被传为天才,一并打入天牢,等候发落,对了,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就先从众位大臣家查起吧,也好为百姓做个好榜样。”小皇帝认真的思考着,说了这一席话。 众大臣一听连忙跪在地上,求皇帝开恩,这妖孽之说纯属无稽之谈,绝无此事。于是皇帝震怒。 “众爱卿这是什么意思?摄政王为了朕的江山,连儿子都可以烧,你们的怎么就不行了?还说妖孽之事乃无稽之谈,这又是何意,一大把年纪,说话颠三倒四,是想欺君,还是想回家种田!”小皇帝假装气得不行。 于是众大臣纷纷说是受传言蛊惑,望皇上开恩。 于是乎今日不管提与没提这事儿的大臣,都自罚俸禄一年,各位大臣是气得牙痒痒,但看到皇帝的态度,再也不敢拿摄政王的小世子开刀。 这事儿这个结果,小皇帝自是开心的,连着朝中局势动荡不堪,国库早就空虚,如此能少大臣们一年的俸禄,那得省多少银子! 萧楚陌气呼呼的回到家中,将这事儿说给了虞盼兮听,虞盼兮也是愤怒不已,而夫妻二人谈论这些,从来都不避开小豆丁,这事儿也就被小豆丁给听了个正着,心里烦躁恼怒,自己一堂堂金龙,竟然被说成了妖怪,定要想个办法惩罚这些个大臣。 于是第二天,京城中传出昨夜不少大臣家中莫名其妙的着火,等府中上下救火完毕,竟发现府中银钱尽数被盗,经过此事大臣们心力交瘁,银钱被盗,又一年都没有俸禄,这日子该如何过。 众大臣皆是将此事告到了小皇帝跟前,如此大规模的作案,定是大团伙,请求皇帝出兵查案,希望能追回自个儿的损失,还有的大臣竟然求皇上继续发俸禄,被皇帝以君无戏言拒绝了。 众大臣心如死灰,再也无精力去关注摄政王,更不要说是弹劾了,一搞不好,两年俸禄没有了,可怎么了得! 是夜,夫妻二人此事一说,觉得多半是自己儿子办的事儿,虽觉得解气,但想到这样也不好,打算亲自叫来小豆丁警告一番。 正有此打算,就见管家拿着个东西,呈了上来。 “王爷,有贵客到访,说将这给您过目,您便知晓。”管家回忆着客厅中气宇轩昂的小人,一股上位者气息。 夫妻二人一看这玉佩,脸色一变,立马朝客厅走了去。 入目就那小皇帝坐在那儿。 “我能跟小世子单独聊一下吗?”小皇帝开口问道。 “可以。”夫妻二人同时回道。 “但是,小豆丁调皮的紧,恐冲撞了皇上。”萧楚陌担心的说着。 “无事儿。”小皇帝笑着说道。 萧楚陌夫妻二人带来小豆丁,就走了出去。 “你……你是皇帝?”小豆丁惊喜的看着小皇帝。 “是。”小皇帝答道。 “我能摸摸你吗?”小豆丁摸了摸手掌,说道。 “只有我朋友能摸我,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小皇帝对着小豆丁天真的说着。 “可以啊,我终于有朋友了。”小豆丁欢快的说着,跑过去拉着小皇帝的手。 “为什么想摸我?” “没有摸过皇帝啊。” “那泰安寺的金龙也是你,为什么?”小皇帝问着,因为他看得出来这小豆丁就是一条金龙。 “没有做过皇帝,想玩玩儿。”小豆丁坦诚的说着,小皇帝笑了。 “当皇帝可不好玩儿,天天早起晚睡,还得天天上朝看奏章,身边总有想杀你的人。”小皇帝感慨道。 “那我不当皇帝了,一点都不好玩儿。嗯,把手拿来,我把这滴血放在你身上,当你有危险,我就知道。”小豆丁认真的说着,这是他第一个朋友,他很珍惜。 小皇帝一愣,伸出手去,小豆丁将一滴血滴在了他手臂上,瞬间那血变成了一颗痣。 “昨晚大臣们的银钱可还在?”小皇帝问着。 “在啊,又不敢给爹娘,怕骂我。”小豆丁说着。 “分我一半可好。”小皇帝不好意思的开口,自己一皇帝竟然坑自己朋友的钱。 “给。”小豆丁一挥手,一堆银票,金银珠宝散落在地,这里有一半。 “算了,还是你空了给我送宫里吧。”小皇帝看着这一地的财宝不敢相信,国库空虚,这些个大臣家却这么富有,怪不得主动提出罚俸一年。 小豆丁一挥手,将地上的财宝收了起来。 “以后行事不可如此鲁莽,会让坏人盯上你的。”小皇帝说着。 “好。”小豆丁想想最近这些事情几乎都是自己搞出来的,内疚的回答着。 等到虞盼兮夫妻二人进来,就看见小豆丁乖顺得站在自己身边,心里好奇不已,这小皇帝给小豆丁说了什么。 当虞盼兮再次看着小皇帝,那股熟悉感依旧扑面而来,她突然灵光一闪,抱来伏羲琴。 “皇上可识得此琴?”虞盼兮不放过小皇帝脸上任何表情,此刻看着小皇帝惊讶的看着虞盼兮,虞盼兮心里心酸不已。 第248章 合作 此时皇帝感觉那伏羲琴上镶嵌的夜明珠在召唤着他,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股亲切感。 “夫人,这琴……”小皇帝上前抚摸着这琴。 “这琴唤做伏羲琴,威力无比。”虞盼兮试探的说着。 “那这夜明珠?”小皇帝开口问道。 “这夜明珠怎么了?”虞盼兮假装不理解的问道。 “这夜明珠好像有生命一般,在召唤着我。”小皇帝想了想回道,他知道虞盼兮在试探他,但他凭借着自己对虞盼兮的感觉,对虞盼兮有莫名的信任感和依赖感,他不喜与虞盼兮互相试探,这样或许两人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阿夜。”虞盼兮喃喃细语道。 “夫人在说什么?”小皇帝问道。 “你……是不是阿夜?”虞盼兮索性不再试探,直接开口问道。 “阿夜?”小皇帝不解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心凉一片,如果是阿夜,他不会这样问。 “夫人不必伤怀,我虽不知我是不是阿夜,但我之前不知怎么的,对我的过往一概不知。”小皇帝见虞盼兮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于心不忍,所以说道。 “你是说……你失忆了?”虞盼兮激动的说着。 “确实。”小皇帝肯定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小孩儿,我应该很厉害,但是我记不得了。”小皇帝略显迷茫的说着。 虞盼兮听罢,回想起总是是小皇帝身上看见阿夜的影子,而且给她的感觉也如阿夜一般,几番试探下来,却都无果,原来是他失忆了,这就说得通了,为此虞盼兮深深自责,就不该让阿夜离开。 萧楚陌见虞盼兮悲伤的样子,实在不忍,赶忙岔开话题。 “皇上深夜来访,想必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萧楚陌开口说道。 “确实,有事儿需同摄政王合作。”小皇帝没有说是命令,而是合作,让萧楚陌感到吃惊,什么事情,需要这万人之上的皇帝都要求人。 萧楚陌见此事定很严肃,于是邀请小皇帝前往书房详谈,小豆丁呆不久,所以早早便走了,唯有虞盼兮跟着萧楚陌领着皇帝走向书房,这小皇帝见虞盼兮跟着,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制止。 “不知皇上想臣做些什么?”萧楚陌开门见山的问着。 “你看这。”小皇帝,将带来的奏章给了萧楚陌,这些都是一些大臣弹劾萧楚陌的贴子,萧楚陌原本就知道有这事儿,但却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多,忍不住疑惑的看着小皇帝,给他这些是要做什么。 “当下朝中派系较多,多为丞相派,之前通过小世子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丞相在背后推波助澜,估计也安生不了几天了,如果仅朕的力量,朕一来手无重兵,二来,无可用之大臣,如此长久,有野心的人必然想图这江山,如不尽早除去,恐朝廷不稳。”小皇帝剖析着。 “那依皇上之见,想如何解这危机。”萧楚陌不禁震撼不已,这小皇帝居然把形式看得如此明了。 “我要摄政王,做他们期盼的事儿,挟天子以令诸侯!”小皇帝斩钉截铁的说着。 于是这二人便开始热切的讨论起来,而虞盼兮看着这小皇帝,既能安抚小孩,又能像大人般与萧楚陌合作,而且对当下的朝中局势是了如指掌,不经感慨不已,原来阿夜如此厉害。 小皇帝与萧楚陌交谈直到深夜,小皇帝起身告辞,萧楚陌见他只带了四名近侍,不禁有些担心,让自己的人护送小皇帝回宫,但被小皇帝拒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今夜出了宫。 于是最终决定还是这四人将小皇帝护送回宫。 送完小皇帝,萧楚陌夫妇准备就回房休息。 大约一刻钟后,原本睡着的小豆丁翻身起床,转眼幻化成一条金龙,就要向外飞去,但想着爹爹不准自己在外人面前漏法术,所以不得已急急忙忙的跑去找萧楚陌。 “爹爹,快醒醒,快醒醒。”小豆丁拍着门,焦急的喊着。 屋内的夫妻二人听着是小豆丁,并且听声音有急事儿,于是连忙打开门来。 “小豆丁,怎么了?这么着急。”虞盼兮说着。 “快,快去救我朋友,他有危险……”小豆丁顾不得什么拉着萧楚陌就要往外走。 “小豆丁,不要着急,你先把情况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帮上忙啊。”虞盼兮看着小豆丁的样子,开导着他。 “我朋友就是那个小皇帝,他应该在路上遇到了危险。”小豆丁一口气说完。 虞盼兮夫妻一听是小皇帝出了事儿,思忖了一下回宫路线,顷刻之间虞盼兮已经抱来伏羲琴,跟着萧楚陌往外走去。 此时那小皇帝面前,正站着一排黑衣人,估摸有二十到三十个,而自己就只有四名武功高强的内侍,不禁心里没有了底气,毕竟他失忆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只是在靠本能的不慌着。 “你们是受何人指示,要我的性命?”小皇帝问着,他想拖拖时间,看有没有希望,能有人来救自己。 “这些是不会告诉你的,上路吧,动手!”那黑衣人的头领直接一挥手,所有的黑衣人都一窝蜂全部杀了上去,看来今晚对方是打定了,要他性命了。 四名内侍,直接抽出刀来,背对着皇帝,将皇帝保护在中间,这四人便开始应对那黑衣人。 “噗……”小皇帝正对面的内侍被砍掉了一只手,血正噗噗的往外流着,只见他没有时间去理会那掉在地上,尚且还在动的手,直接点穴封住血脉,继续战斗着。 绕是四名内侍倾尽全力,但无奈对方车轮战术,四名内侍渐渐地体力不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着血,但依旧没有放弃,或者是逃跑,此时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保住这小皇帝。 这小皇帝站在中间手足无措,他明明感觉自己是能摆平这一切的,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看着别人为他伤痕累累,他心里着急不已。 不久后,先后已经有两位近侍,当场断头,而这最后两位也已经躺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小皇帝就站在那儿,看着这黑衣人一步步的走向他,手中染血的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小皇帝看着,慢慢的闭上眼睛。 第249章 遇刺 “大胆,竟然敢在这里动手!”虞盼兮眼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就要砍向小皇帝,连忙出声吼着,果然,那些个黑衣人闻声,都转过头去看她,只见一美丽女子,手抱一把琴,席地而坐,如仙子下凡般超凡脱俗。 趁着黑衣人这一愣神的时光,虞盼兮已经准备好了,纤细的十指,在伏羲琴上灵活的动着。 而小皇帝从见到虞盼兮那一刻,这心仿佛就沉了下来,明明就是一女子,他该担心她的安危,却觉得自己居然很相信,很依赖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开始抚琴。 随着琴音的传出,黑衣人心中嘲笑不已,这是来送行吗,居然这种场合弹琴。但顷刻他们便觉察出了不妥,因为他们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萧楚陌带人来抓走了他们,却无力反抗,心里不禁震惊,难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萧楚陌抓走黑衣人后,虞盼兮收起伏羲琴,来到小皇帝身边,伸出手。 “吓到了吧!”虞盼兮说着,小皇帝将手递给了她。 “我送你回宫。”虞盼兮说着,小皇帝点了点头。 萧楚陌则一脸不爽,虽然这可能是阿夜,但也不是小孩子好吗,这样在他面前牵手,让他醋意满满。 而虞盼兮此刻只担心小皇帝的安危,哪里管那么多,而且这是她的亲人阿夜,她更不能让他出事儿。 小皇帝就这样由着她抓着手,走到宫门口,她还不放心,硬要将小皇帝送回卧室才肯罢休,小皇帝自然是应允的,只是这萧楚陌自然脸更黑了。 小皇帝估计是受到了惊吓,有些饿了,一回宫就让人备上夜宵,刚走到皇上休憩的地方,那夜宵便香彭彭的呈了上来。 “你吃吗?”小皇帝看着虞盼兮说着。 “回皇上,臣妇不吃,这就出宫去。”虞盼兮看了一眼宵夜,眼睛顿在了那里,没有挪开。 “皇上吃这宵夜有多长时间了?”虞盼兮问道。 “今夜第一次,怎么了?”小皇帝不解的问着。 “此夜宵里有毒药,有人给皇上下毒。”虞盼兮眼中充满了愤怒。 “有毒?来人。”小皇帝一惊,连忙吩咐人来。 “将今日碰过这糕点的人全部关押起来,等候摄政王审讯。”小皇帝也是震怒道。今日就有两次差点丧命。 “那臣妇告退。”虞盼兮见事情已了,便想要回去,只是这毒为什么她能发现,就是因为上一世,这毒也是用在了她的身上的,虽然只有几不可闻的气味,但她还是明锐的发现了,只是这毒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虞盼兮心里思忖着。 小皇帝今天受惊不浅,也想好好休息,朝着虞盼兮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寝殿。 第二日,萧楚陌就着手调查此事,连续几日忙碌下来,这日饭桌子上,虞盼兮惊喜的发现萧楚陌居然回来吃饭了,于是欣喜不已。 “是有眉目了?”虞盼兮问道,快速走了过去,坐在了萧楚陌对面。 “嗯,这几天辛苦你了。”萧楚陌看了看小豆丁,这几天虽然萧楚陌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也没有冷落府上,每每回府都找来管家来了解一天中府上发生的事儿,所以这管家说得最多的是,这小世子如何缠着夫人,如何调皮。 “爹爹,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调皮。”小豆丁委屈的说着,坐在桌旁,等着爹爹喊开饭,这点虞盼兮教的,一家人要坐齐了,长者说开饭才能吃,不能无礼。于是小豆丁眼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烤全鸡,却吃不到,心里虽然恼火,但是还是乖乖的等着。 “小豆丁在等你说开饭。”虞盼兮看着小豆丁气鼓鼓,委屈极了的模样,笑着说道。 “开饭。”萧楚陌满意的笑了笑,温柔的看着虞盼兮说着,亏得自己妻子教得好。 于是一家人愉快和的吃着饭,不久吃饭完毕,萧楚陌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爹爹要给你说,你不许再调皮,惹娘亲不开心。”萧楚陌一脸严肃的说。“而且不能惹事生非。” “爹爹,我才不会呢。”小豆丁欢快的说着。“娘亲喜欢我还喜欢不过来得,怎么会生我的气。”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此在欢快的笑声中,迎来了繁星闪烁的夜晚。 又是两日不见萧楚陌身影,但虞盼兮知道每晚萧楚陌都回来,悄无声息的躺在她身边,只是第二日,不知萧楚陌是起得多早,反正虞盼兮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甚至睡在自己身边的印子都已经冷冰冰的。 这日午时,虞盼兮陪着小豆丁疯了一早上,坐在饭桌在上,萧楚陌却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 “爹爹……”小豆丁首先发现,便朝萧楚陌扑了过去,抱住萧楚陌的长腿不放,萧楚陌只得弯腰,扯出他的小手,牵着他朝虞盼兮走来。 这也不怪小豆丁,自从接了这个案子,萧楚陌就格外忙,几乎白天都没有见过人,小豆丁这些天唯一见过萧楚陌,还是那两天前萧楚陌回来吃晚饭。这不,小豆丁也是想他爹爹得紧。 “回来啦。”虞盼兮面带笑容问道。 “嗯。吃饭了。”萧楚陌说着,坐了下来。 吃着饭,由于虞盼兮心急,便停下了筷子。 “那毒害跟刺杀小皇帝的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虞盼兮看着萧楚陌说着。 “其实不难猜,就是难以收集到证据,是司徒业做的,狼子野心而已。”萧楚陌不屑的说着。 “那皇帝可知道?”虞盼兮真正担心的还是阿夜。 “他猜到了,只是今天才得到证据。”虞盼兮松了口气。 “那小皇帝打算如何做?”虞盼兮问着。 “不知道,但是这丞相家,关系盘根错节,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丞相大人的门生,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们才如此有恃无恐。”萧楚陌说着。 “嗯,那朝中局势岂不是很不妙。”虞盼兮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嗯,确实如此!”萧楚陌严肃的点点头。 “要不,我们按照他说的帮帮他吧,我敢确定,他就是阿夜。”虞盼兮期盼的看着萧楚陌。 第250章 摄政王摄政 “好,我们就帮帮他。”萧楚陌温柔的看看她,伸手拔了拔她额上的碎发。即便小皇帝不是阿夜,他做为摄政王也是要帮助小皇帝稳固朝政的,这是他的责任。 于是第二日早朝,小皇帝听着大臣们奏事。 “皇上,传闻今年风调雨顺,百姓收成极好,臣建议增加赋税,以充盈国库。”一大臣说道。 “此事……”小皇帝正想回着。 “此事不必再议,百姓大丰收,是百姓之福,说明百姓受新皇庇佑,乃天大好事,岂有收成好了,就增加赋税的道理,那如果如此,那是不是各位大人,俸禄多了,也要拿出来供应国库?”萧楚陌淡漠的说着。 小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便装着不喜的模样。 “皇上,这……如若不此,那国库空虚更甚啊。”一大臣哀嚎到。 “此事就依摄政王所说的去办,无需再议。”小皇帝生气的一甩衣袖,愤愤的离去,那太监急急的跟了上去,才想着满朝大臣还在,连忙尖着嗓子吼着。“退朝。” 于是众大臣纷纷离开。眼中看着摄政王不敢言语,这摄政王今个儿是怎么了? 连着几日,大臣所议小皇帝皆是无法做出决定,因为摄政王在旁做了决定,这小皇帝由刚开始的愤怒,不甘。到无可奈何的接受。众大臣见是摄政王做主,再也不敢乱来,慢慢的派系之分,竟然趋于平衡。 此事,那司徒勤跟司徒业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自己父子二人安排了这么久,竟然就这样被摄政王给分化了,心里对摄政王是恨得不行,总想找个机会除之而后快。于是开始有所动作。 但原本就知道是丞相家作乱,所以在这司徒勤跟司徒业身边早就安排了不少眼线,所以这一动,自然就被萧楚陌给知道了。 这日萧楚陌难得的休沐在家,与虞盼兮闲来无事说起这事儿。 “怎么,他们还想要干什么?”虞盼兮愤怒的说着。 “怕是不甘心就这样,应该还会有所动作。”萧楚陌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这人怎么这么坏!三番五次想害我朋友。”小豆丁生气的说着。“要是是我,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萧楚陌夫妻二人看着小豆丁,无奈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小豆丁见他们如此表情,觉得他们肯定是不会去找司徒业的麻烦的,不禁在心里盘算着。当然夫妻二人并没有察觉小豆丁的异常。 当夜,小豆丁就变身成细小的金龙,往丞相府去。后半夜,司徒业被一脚踢醒,看着面前的小孩儿,吓了一大跳。差点就喊抓刺客了,但见是一小孩模样,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但是司徒业想起一事儿又心惊不已,这丞相府虽然说不是龙潭虎穴,但也是守卫最严密的府邸,在全京城除了皇宫,就数丞相府最为严密,这一四岁模样的小孩儿是怎么进来的。如果对方是要自己的命,那岂不是……顿时司徒业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司徒业战战兢兢的说着。 “看你这怂样,一堂堂丞相府公子,就这幅德行。”小豆丁努力学着萧楚陌的口气。 司徒业一听,顿时气紧,自己居然被一小孩儿给教训了,脸色变了变。 “你是谁?”司徒业顿了顿问道。 “你听好了,你对付我兄弟,对府皇帝,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跟皇帝对着干,你这是不忠不义。”小豆丁义正言辞的说着。 “……”司徒业脸色瞬间都不好了,自己又被这小孩儿给教训了,这辈子除了他父亲,还没有人能这么训他。 小豆丁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虎住了司徒业,得意的笑着。 “你是谁家的孩子?”司徒业气愤的问着。 “你给我听着,我是摄政王的小世子。”小豆丁说着,第一次觉得爹爹的职位如此响亮。 “喝,还真是像你那讨厌的父亲。”司徒业恨恨的说着,对于摄政王这处处与他作对的人,他恨不得此刻就结果了他。思及至此,司徒业眼中闪着狠光。 “你如何进来的?”司徒业疑惑的问道。 “就这样进来的啊。”小豆丁说着,不明白司徒业问这是什么意思。 “就没有碰到巡府的府丁?”司徒业惊讶的说着。 “额,好像是有,没有注意。”小豆丁毫不介意的回答着。 瞬间司徒业脸色铁青,这小孩儿……太诡异了。想到之前京城传闻这小孩儿是个妖孽,所以他才利用这事儿做文章,在朝中煽动大臣火烧这世子,为的就是重创萧楚陌。但是如今看来,这孩子哪怕不是妖孽,也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徒业在脑海中思考着,该如何做,无论怎么样,自己要牵制摄政王就得留下这小世子,探一探这小世子身上的秘密。于是小豆丁就看着这司徒业,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思考的样子,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喂!你是被我吓傻了吗!如此盯着我看什么?”小豆丁生气的问着。 “没有,我在想你给我说的话,我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所以我决定了。”司徒业真诚的看着小豆丁说着。 “你决定什么了?”小豆丁看着这司徒业虔诚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自己爹娘都说这是老顽固,屡教不改,看来父母说的也不全对,因为小豆丁只是天真,但是不傻,瞧司徒业这番模样,怎一个口是心非了得。 “我决定请你督导我改正,我要做一个忠义之人,但我确实不知如何做才能算的上忠义两全,还请小世子留在相府,小住几日,指导指导我。”司徒业对自己满意极了,这才是能屈能伸的典范,这无非就是一小孩子,哄哄不就搞定了。 “好。”小豆丁爽快的回答着,他到要看看这司徒业,到底想做什么。这司徒业要是知道这小豆丁的厉害,估计会后悔得死,因为后面的几天,这司徒业感觉自己简直是请了一瘟神回来,此为后话。 话说这司徒业自以为搞定了这小豆丁,安排下人安排房间,带小豆丁去休息,就高枕无忧的睡了。 第二日一早,萧楚陌整个府上都乱了。 “夫人,夫人……小世子不见了!”下人们慌乱的敲着虞盼兮的门。 第251章 小世子失踪 萧楚陌正睡在温柔乡中,突然听着敲门声,看着被吵醒的虞盼兮,心中不满,但听到下人说是小世子不见了,瞬间跳下了床,快速穿戴好。此时的虞盼兮也是惊慌不已,想要起身,但萧楚陌伸出手压住她,不让她起床。 “再睡会儿吧,小豆丁不是普通人,他不会有事儿。”萧楚陌安慰着虞盼兮。“你昨晚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虞盼兮想了想,自己怎么忘了,自家儿子就只有作弄别人的份儿,这世间能动小豆丁的人,在京城基本就没有,一声龙吟就京城都得都抖三抖。思及至此,听萧楚陌如是说,揉着眼睛,躺下继续睡着。 萧楚陌见此,快速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小世子,什么时候不见的。”萧楚陌严肃的问道。 “回……回王爷,今早就见没有看到小世子,从昨晚上入夜以来,奴婢就没有再见到小世子。”那丫鬟是小豆丁的贴身丫鬟小竹此时小世子丢失,已经把她吓了个半死,虽然王爷和夫人待人宽厚,但这次却不同,这次丢的可是王爷跟夫人的掌上明珠。 萧楚陌快速的边着小豆丁房间走去,嘎吱一声,门开了,望着屋内一片整齐,连被子都还是叠好的,说明昨晚上小豆丁并没有在床上睡觉,虽然知道,这小豆丁的厉害,一般人动不了他,但心还是不由的紧了起来。 “这屋内,今晨,你可收拾过?”萧楚陌眉头紧缩。 “回王爷,没有。”小竹回忆着回道。 “那昨天你收拾后就是如此吗?”萧楚陌继续问着。 那丫鬟小竹点了点头,惊慌失措的站在萧楚陌旁边,低着头。 萧楚陌仔细打量着小豆丁的屋子,屋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所有东西也都没有动,说明小不点是自己走的,跟别人没有关系,只是这顽皮的小豆丁,一般还是有分寸的,什么事儿至于不与爹娘商量就走了,萧楚陌不禁在心中想着各种可能。 但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着小豆丁自己回来。 虞盼兮快速走来,就看见萧楚陌愣在小豆丁房内,焦急的向萧楚陌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豆丁呢?”虞盼兮担心的问着萧楚陌。 “不是说让你再休息一会儿吗?怎么过来了。”萧楚陌伸手握住虞盼兮的手,温柔的问道。 “小豆丁不见了,我始终是担心的,如何还睡得着。虽然……但是我还是很担心。”虞盼兮看着周围的下人,没有把话说完。 “嗯,小豆丁应该是自己走的。”萧楚陌扫了屋里一眼,指了指被子,对虞盼兮说着。 “自己走的?”虞盼兮吃惊的说着,这小豆丁,回来了一定得好生给他讲一讲,走哪儿可得给爹娘说一下。 “不用太担心,我们回去吧。”萧楚陌说着。 “要不,我们还是找一找吧,这万一……”虞盼兮不敢想,对着萧楚陌说着。 “好。出一半府兵去寻。”萧楚陌说着。 说是一半府兵,实际几乎摄政王府内人人都参与了进来,因着这是摄政王的小世子,于是大家都用尽全力,把摄政王府给翻了个底朝天,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小世子。最后竟然上街去寻,四处打探,暂无消息。 而此时的小豆丁,由于昨夜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还在呼呼的睡在丞相府呢,丝毫不知道爹娘有多担心他。 等小豆丁醒来,天色已经灰蒙蒙一片,连忙起身。 “小竹,我饿了……”小豆丁吼着,但一看周围陈设并不是自己屋,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儿。 外面伺候的人,听见屋里的人说饿了,连忙去通知司徒业,司徒业眼珠子狡猾的一转,自己这一定得多给这小孩儿接触啊,才能有所发现。于是司徒业命令厨房备吃的,虽然司徒业已经吃过了,但是他还是得再次去陪着小孩儿吃。 于是乎,不一会儿,司徒业亲自来到小豆丁的房间,请他一同前去吃饭,当然小豆丁开心的同意了,跟着司徒业七拐八拐的走着,终于是到了,小豆丁不满的想着,这也太远了点。 一坐上桌子,小豆丁默默的用灵力查探一番,发现都没有毒,才开始准备吃。但看着这一桌子菜,竟然没有几个是他喜欢的,不禁思念着虞盼兮,因为每次每顿饭,都有小豆丁爱吃的菜在桌子上。 “开饭。”小豆丁看着司徒业说着。 司徒业一愣,拿起筷子却没有食欲,刚才他已经吃了很多了。 “我出来有一天了,你通知一下我爹爹,就说我在你家玩儿。”小豆丁给司徒业说着。 “嗯,嗯,那是肯定的。”司徒业点了点头,他是会通知萧楚陌的,只是不是现在,今天听说他满城的在找儿子,想想他就心里舒坦。 而小豆丁所想就完全不同了,因为他偷偷跑出来,没有告诉爹娘,不知道他们会多担心,自己去说,爹娘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但他在这儿也是有正事儿的,想必爹娘也能理解自己。 突然本不欲动筷子的司徒业,觉得饥饿无比,看着食物就差点掉下口水下来,忍不住开始吃了起来,也没有注意这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眼看着这司徒业动作越来越快,小豆丁也不慌,慢慢的继续吃着,直到小豆丁吃完,这司徒业都还在吃,一副有滋有味的模样。 小豆丁眼中却闪着调皮的笑意,不过很快就隐藏了起来,只是这司徒业也太能吃了吧,但奇怪的是,有几盘菜,司徒业却始终都没有动过,眼看着司徒业把桌上其他菜都吃了个干净,小豆丁开口了。 “司徒业,你也太能吃了吧。我都还没有怎么吃,你怎么都吃完了。”小豆丁假装委屈的说着,这司徒业一看,自己不是不打算吃的吗?这怎么…… “嘶……好难受。”司徒业这才发现自己撑得不行,站了起来,已然像一副有孕三月有余的模样,肚子圆圆的鼓着。司徒业本想等小豆丁吃完了,套套他的话,但如今,他只想怎么能快点消化掉这么多食物。 司徒业胀得不行,扶着桌子,连忙吩咐下人过来抚着自己,只是这一走,就觉得整个肚子都在颤动,胃也在蠕动着…… 第252章 作弄 “呕……”司徒业没有走多远,就开始干呕起来,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紧,连忙让人抚回房间躺着,于是这司徒业这一夜都没有睡着,不停地走着,直到天明才渐渐好转。 一大早,下人便带着小豆丁来到司徒业身旁用早餐。看着司徒业眼袋老长,黑眼圈吊在眼下,小豆丁心里高兴极了,能收拾这坏人,真的感觉很好。 吃过早饭,小豆丁就急急的走开了,这司徒业心里着急,想要喊住小豆丁,却在张嘴的一瞬间,把早饭以及昨晚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一股恶臭散开了来,下人们几欲作呕,但在司徒业面前还是忍住了,下人们心里都清楚,自家公子可不是善类。 此时吐完的司徒业一脸惨白,毫无生气的样子,再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突然司徒业睁大眼睛,脸色已完全无血色,他,他居然忍不住,拉在了当场,再一股恶臭散播开来,下人们终于忍不住,纷纷站远了些。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扶我,是想死了吗!”司徒业怒火中烧,有气无力的吼着。下人们一听,赶紧收拾的收拾,打扫的打扫,将司徒业带回了房,连忙按着司徒业的要求去请来大夫。 于是这一日早朝,这司徒业告了病假,这满朝文武皆是不信,昨日这还生龙活虎的一人,一晚上过去,就病得不行,恐怕是在哪位美娇娘床上下不来了吧,这司徒业素来爱美人,府中妻妾成群,皆是颜色美丽,想到这里,好些个大臣摇了摇头。这司徒勤眼见如此,连忙说着。 “小儿这是突然染病,真是病来如山倒啊,这昨天还好好的,哎!”司徒勤悲伤的说着,也不管众人信还是不信。 于是乎,早朝一过,这丞相便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朝司徒业这里走来,小豆丁听说,连忙化身小金龙隐蔽在了墙壁上的画中,与那金丝勾勒出的线条出奇的吻合着。 “父亲你怎么来了?”司徒业看着面无表情的司徒勤,心惊道,此时已经吃过药的司徒业已与平常无异,只是精神不是很好,主要是被自己的模样给恶心到了。 “不是称病不上朝吗?我看这不是好好的。”司徒勤不客气的说着,他向来除了司徒业爱美人这事儿不管,其他的对司徒业还是很严格。 “不是,父亲,是真的,儿子是真的病了,您不信,您看这药碗。”司徒业指着那还剩了些药渣的碗,嘴角抽了抽,那药真苦! “你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还如此闹,经此一闹,不少大臣都有些意见。”司徒勤虽是信了,但看司徒业的模样,不像是病得下不了床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 “不是你说的要为你阿姐报仇雪恨吗?就你这样报的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摄政王摄政,这朝廷已经不是我们能轻易掌控,你却还如此这般不顾形象,不顾影响。”司徒勤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爹,您就别气了,儿子是真的生病了,不信您可以问问今天开药的大夫。” 司徒业说着,心中不满,自己这爹始终都是向着自己那已死的阿姐,阿姐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是对的,要是阿姐在的时候,将皇位传给自己,自己用得着做后面这些事儿吗。 就连自己做这事儿,都是拿阿姐做的挡箭牌,哄骗司徒勤给自己权利。司徒业虽然想着,但他不敢与司徒勤闹翻,因为他还得借助这老头子的势力去登上皇位。思及至此,司徒业开口再次说着。 “爹,那小皇帝,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司徒业殷切的问着。 “不要急,等一切准备好了,再动手不迟,只是这……摄政王现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实在不好办。”司徒勤眉头一蹙,沉沉的说着,而司徒业一听欣喜不已。 “爹,如果就近出手,那我们还有一筹码可对付摄政王。”司徒业突然来了精神,兴奋的说着,心里想着,这次真的是连老天都站在自己这边。 “什么筹码?”司徒勤看他如此兴奋,也是很期待,他这儿子除了好美人以外,其他事情上还是很靠谱。 “我抓了摄政王的小世子。”司徒业得意的笑着。 “什么!”司徒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司徒勤说着,气愤不已。 “爹,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看,我们下毒,刺杀,哪一件事情不是背后下手,哪一件不是卑劣无比,没有一件事儿是能见光的,而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儿,更是见不得人。所以成王败寇,人们只会在乎结果,谁会在意这些经过。”司徒业坦然的说着。 良久,司徒勤缓缓的摇摇头。 “那事儿,真要如此做吗?为了阿姐,你可是要背上千古骂名的。”司徒勤不忍的说道。 司徒业嘴角一裂,笑了笑。“爹,无所谓,虚名而已。”我是为了我自己!司徒业在心里说着。 “爹,什么时候动手。”司徒业再次问道。 “业儿,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司徒勤叹了口气说着。 “爹,什么时候动手。”司徒业就当这是回答了司徒勤。 “下月十五子夜。”司徒勤难得深情的看着司徒业。 “业儿……”司徒勤说着。 “爹,儿子有些不舒服,想休息了。”司徒业被看得发毛,以前他不需要他,往后也不需要他这般眼神,他习惯了司徒勤的冷淡,就这样挺好。 “好,你好好休息,为父走了。”司徒勤说着,看了看司徒业走了出去。 而挂在墙上的小豆丁确是兴奋不已,自己要赶快回去,告诉爹爹这个好消息,怎么感觉有点奇怪,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是夜,一条金线飘出了相府。 夜深了,突然一声惨叫冲刺着整个丞相府,此时的司徒业,一把摔出怀里的美人,脸色苍白,吓得瑟瑟发抖,因为这前一秒在自己身下曼妙身姿的女子,突然披头散发,七窍流血,一脸乌黑,哀怨的看着司徒业,这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阿姐! 一声尖叫声出自司徒业,被司徒业一把摔出去的美人,瞬间晕死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司徒业看到这美人,又恢复了原样。 第253章 心魔 司徒业却再也没有胆量靠近那美人,他平时也不是胆小之人,只是这不一样……是他阿姐,正如恶鬼般看着他。 地上的美人,在这微凉的天,只穿了轻纱一层,曼妙身姿凹凸有致,让人血脉膨胀,要是在平常,司徒业定然是要疼惜一番,而此时他却慌张的走了出去。 司徒业去了另一个美人帐中,很快他就把那事儿给忘了,正在云雨时,在灰暗的蜡烛光中,只听见有人在呼唤他,他转头去看,没有什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转头再看着身下美人时,瞬间再次惨叫起来,因为身下又是那人…… 如此这番,司徒业是彻底被吓住了,心里留下了阴影。如此这般惊吓,司徒业当天就高烧不退,下不了床。本是应该好好休息的司徒业,却在每每睡着都会恶梦的看见他阿姐,所以再也不敢睡,死死的撑着眼,不让自己睡去。 如此,第二天的早朝,司徒业又没有到,司徒勤气得不能自已,但是还是为司徒业说话,说自家儿子确实病入膏肓。 下朝之后,司徒勤气冲冲的走向司徒业,但看见自己儿子这憔悴的模样,眼睛周围已经乌青一片,再也说不出什么。 于是这司徒业就像是鬼上身般,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时候睡,都会看到他阿姐,如此这般反复,人也憔悴了不少。 而在此期间,丞相府也是鸡飞狗跳的,惊叫连连,原本如花般的美人,有几位一夜之间全部成了秃头,这司徒业也是无奈的很,心惊不已,思及最近自己都是大病不断,不知是何人在布阵施法,如此诡异之事儿连连发生。 这日,司徒业走出门外,晒晒太阳,却见那树枝上坐着一小孩儿,粉嫩可爱,手中握着一细细的树枝,天真烂漫的朝着自己笑着,这不正是小世子!再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小豆丁见司徒业突然出来,就隐身藏了起来,只是这番动作,却又吓住了司徒业。 惊吓过后,司徒业叫人请来司徒勤二人商议了一番,想请个法师过来做一场法事,驱驱邪,突然之间,只见司徒勤直勾勾的盯着司徒业。 “你什么时候抓的小世子。”司徒勤开口问道。 “就是那日我第一次未上朝的前一天,这……难道……”司徒业惊得张开了嘴。自己确实是从那小孩儿来之后就频频出现奇怪的事情。 “业儿,那孩子本就邪门得紧,你怎可大意!”司徒勤说着。 “那依父亲之见?”司徒业用手势抹了抹脖子,意思是杀了了事。 “不可!那摄政王不知为何,突然在朝中消减我的势力,留着那小孩在,以后也还有退路。”司徒勤说着。“而且这孩子妖孽得很,放回摄政王府,终归会给摄政王惹来祸端。” “可是爹……”司徒业一脸不爽,自己当初可是想了办法才留下那小孩儿的,而且自己还留着这张王牌想要对付萧楚陌。 “没有可是,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你还想继续,看看你这儿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你还想做什么,到时候事儿还没有成,你已经先不行了,那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司徒勤厉声说道。 “是,父亲,孩儿这就去办。”司徒业想了想父亲说的也有道理,不要有命弑君,却无命当上皇帝。 于是司徒业往小不点住的地方去,待要入门时,却看见小豆丁拿着一树枝在那儿玩耍,那样子跟他刚才在树上看见的完全相同,果断转身离开,他再也不愿看见这妖孽的孩子,便差下人前去请虞盼兮过来接走小世子。 不消一刻的时间,就见虞盼兮风风火火的来了丞相府,只是这司徒业再如何,还是得出面解释一番。 虞盼兮看着小豆丁,面无表情,小豆丁一看,完了,娘亲生气了。虞盼兮再看看司徒业,只见其面黄肌瘦,神采不济,双眼无神,看来小豆丁没有少折腾他。 “夫人,前不久半夜一小孩儿进入相府,直到今天才知道是小世子,特此送回,多有得罪之处,请谅解。”司徒业打起精神说着。 “无事,只是小世子比较调皮,望没有打扰到你才好。”虞盼兮撇了一眼小豆丁,只见小豆丁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这司徒业一听,瞬间脸色都变了变。“哪有,小世子可爱得紧。”司徒业僵硬的说着。 “如此甚好!”虞盼兮说完,朝着小豆丁喊着。“还不过来!” “娘亲……”小豆丁赶紧软嗲嗲的喊着虞盼兮。 虞盼兮不理他转身走向马车,小豆丁赶紧跟上,上了马车。 “胆子不小,还敢不言语一声就走!你知不知道爹娘会很担心。”虞盼兮见小豆丁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软的说着。 “我还不是怕爹娘不同意嘛……”小豆丁嘟嘴说着。 “以后有什么要跟爹娘商量,如果可行,我们不会再阻止你。”虞盼兮认真的说着,既然小豆丁都是会去做的,自己反对也没有用,还不如让孩子告诉她,他去了哪儿,也免去她担心。 “真的?”小豆丁开心的笑着。 “嗯。”虞盼兮一把抱过小豆丁又看又亲的,几天不见甚是思念,不久二人便回到家中。 “我看那司徒业很是憔悴,是你做的吧。”虞盼兮好奇的问着。 “嗯,我给他下了心魔,我不知道他心魔是什么,但是看来,他被吓得不轻,不然不会送我回来。”小豆丁得意的说着,连忙将他在相府干的坏事儿将给虞盼兮听。 “他知道是你做的?”虞盼兮担忧的问着。 “他才不知道呢,他只是觉得我邪门妖孽得很。”小豆丁开心的说着。 “那心魔可能解?”虞盼兮问道。 “如果他能找到真的得道高人,就能解开啊……”小豆丁不解的说着。 “那会不会知道是你下的?”虞盼兮问着。 “嗯,如果能解,就能追根到底到我这儿。”小豆丁不以为意,在世上能解这的心魔加梦魇的人,少的可怜,他司徒业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小豆丁,给他解了吧。”虞盼兮说着,看着一脸不解的小豆丁继续说。“一来我不想你造成杀孽,二来,哪怕有丁点危险,我也不想你承担。”虞盼兮摸着小豆丁的头说着。自从知道那银龙如此强大的存在,都有天劫,她就担心不已。 第254章 小豆丁回来了 “好,就依娘亲说的。”小豆丁见虞盼兮担忧不已,爽快的答应下来。“但是,娘亲……他这种坏人,也要顾及道义吗?”小豆丁不解的说着。 “小豆丁,天道轮回,自作孽不可活,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有人会收拾他,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虞盼兮继续摸着小豆丁说着。由此,小豆丁也不再说什么。 知道小豆丁回来了,萧楚陌也急急的赶了回来,看着虞盼兮与小豆丁欢快的玩儿着,松了一口气,之前他答应要帮小豆丁哄虞盼兮开心的,看来他要食言了,自家儿子已经把虞盼兮哄开心了,已经看出来虞盼兮没有在生小豆丁的气。 萧楚陌快步的走了过去,小豆丁见着,高兴的冲过去抱着萧楚陌。 “爹爹,娘亲说以后只要,我把要做的事儿告诉娘亲,娘亲就不阻止我了。”小豆丁高兴的说着,虞盼兮一听,自己只是跟儿子说商量了才可以,什么时候被儿子给偷梁换柱,成了只要说了就成,算了,儿子始终是要长大的。 “真的吗?”萧楚陌有些吃惊,虞盼兮这些天有多担心,他是知道的,恨不得把儿子逮回来,圈在自己身边,时时看着,生怕儿子吃亏,就如此,今天却说出这番话,让萧楚陌心惊不已。 “嗯!”虞盼兮看着这父子二人都在看着自己,像下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儿子始终要长大的,我不能总是束缚着他,但是说好了,有危险的不同意。”虞盼兮伤感的说着。 “娘亲,小豆丁亲亲……”说完小豆丁抱着虞盼兮在她脸上印了一下,虞盼兮瞬间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心的笑了起来,这萧楚陌也跟着开怀大笑。 “爹爹,你说好的等我回来,要帮我哄娘亲的,都我自己哄了。”小豆丁不满的说着。 “什么?小豆丁什么时候给爹爹商量过?”虞盼兮看着萧楚陌,眼神不善。 “就几天前啊,我发现了个大秘密,就赶紧回来告诉爹爹了,爹爹说娘亲会担忧,就不敢给娘亲讲,说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哄娘亲。”小豆丁实话实说,只是这萧楚陌忍不住眉头跳了跳,这小子,不知道为爹爹着想吗。 “老实交代!”虞盼兮看着这串通一气的父子,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家伙,回来都不来看看娘亲。 “就是那一日,我伪装成一条金线藏在画中,听到司徒业跟他爹商量什么时候动手,还有为什么针对我爹爹。”小豆丁回忆着说道。 “那结果呢?”虞盼兮听得心惊胆战。 “结果那司徒业给他爹爹说是为了他阿姐报仇雪恨,但我看不像,但是他爹爹好像很相信。而且他们定好下个月十五将要动手,肯定是跟小皇帝有关,但是至于怎么动手,他们没有讲。”小豆丁如实告知。 虞盼兮听完,啪的一声拍在旁边桌子上,如此凶险,那司徒业定然是要拿小豆丁当人质的。如果不是小豆丁不同常人,哪里还走得出丞相府,只怕这会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想到这里怨恨的看着萧楚陌。 萧楚陌见她如此模样,哪里不知道,这小豆丁是给自己闯了个大祸事! “这不是怕你担心,不敢告诉你。”萧楚陌躲闪着眼神告诉她。 “娘亲,小豆丁能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小豆丁拍拍胸脯。 “你爷俩儿……”虞盼兮见此也说不出什么来。“你说司徒业是为了给他阿姐报仇,才跟爹爹做对的?”虞盼兮才想起小豆丁说的这话,不解的问着。 “嗯,司徒业是这样给司徒勤说的,但是司徒业,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想谋朝串位。”萧楚陌说着。 “那女帝与你有何仇?”虞盼兮不解的问着。 “不知,估计是司徒勤自己觉得罢了。”萧楚陌想了想说道。 “那司徒勤可是三朝元老,不会连这都看不清吧!”虞盼兮也是差异不已。 “那得看造谣的是谁,他会潜意识的相信他儿子。”萧楚陌毫不在意的说着。 “但那会儿你还在战场,怎么能怪到你身上?”虞盼兮更无解了。 “有些人的思维,我们是理解不到的,就看司徒业怎么说了。”萧楚陌看着这虞盼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笑了起来。 虞盼兮:“……那小皇帝那儿,有什么打算?这司徒父子看这样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虞盼兮对这父子感觉到无奈,却又担心着小皇帝。 萧楚陌笑了笑不答。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 “不知众爱卿可知?昨夜这皇宫居然进了刺客,让朕受惊过度啊。”小皇帝有气无力的靠在龙椅上,单手支撑着那小脑袋,看似对皇宫守卫失望不已。 “众爱卿可有什么法子?如此这般严密的守卫,竟在刺客面前如同菜市场一样,随意进进出出,守卫深严的皇宫尚且如此,如果那刺客要取的是各位大臣的头颅,怕是更加容易。”说完小皇帝老气横秋的摇着头,担忧不已。 “这可如何是好?”众大臣听小皇帝如此这般说着,细细想来,不经寒从胆边生,想着这项上人头,随时都可能搬家,众大臣不干了,纷纷求皇上想办法。 “这也没有办法,这宫中守卫也就这水平。依摄政王看,这军队可有用?”小皇帝焦急的看着萧楚陌。 “恐怕不行,这士兵上阵杀敌是靠杀气乱砍一番,拼的也是狠劲,操练日常也是团体做战,如一国军队都如这杀手这般,那早就入侵他国,所向匹敌了。”萧楚陌摇着头,豪不夸张的说着。 众人一听,皆是觉得有道理,如刺客般恐怖的大军,恐怕不会存在。而司徒勤和司徒业便是一脸茫然,他们都还没有动手,哪儿来的刺客?难道,还有其他人想要谋朝串位,父子二人悄悄的交换了眼神,脸色凝重起来。 “哎……”小皇帝摇摇头,叹了口气。 “臣倒是想起,确实有如此厉害的存在,只是……”萧楚陌看着小皇帝说着。 “摄政王但说无妨。”小皇帝见萧楚陌有些难以开口,对萧楚陌说着。 “不知皇上以及众为大臣听说过,契约战士没有?”萧楚陌环顾了大臣一周,见大臣们一脸茫然。 第255章 局 “哦,这不是先皇反朝时,带回来的黑暗士兵。”小皇帝来了兴致,眸光闪烁。 “是的。”萧楚陌干脆的回道。朝中大臣一听,想起那墨宝洲残酷无比,肆意杀人,回来后,朝中大臣死伤无数,皇宫直接遭到屠杀,血流成河,而帮助他的正是那黑暗士兵,众人回想到此,皆是浑身颤栗。 “不过,后来摄政王不是尽数屠杀了吗?”小皇帝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并不,皇上,传闻这力量皆是为当朝皇帝可用,唯有真龙天子,可以召唤,一旦找到这些契约死士,将会终身为你所用。”摄政王说着。 “那如此,朕要这股力量帮朕,护朕的大臣平安无事,帮助朕守护这江山。”小皇帝激动的说着。 众大臣一听小皇帝如此说,有的感动不已,更多大臣是兴奋的,本欲阻止皇上,这可是邪恶力量,但听说能为皇帝所用,皆是欣喜不已。此时司徒勤父子却不为所动,因为他们觉得这小皇帝能不能活到那一天,还是他父子说了算。 “只是……”萧楚陌打断了众人的臆想连篇。 “只是什么?”小皇帝睁着大眼睛期盼的问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只是这血契战士,传说中在西昭城,还得派人去寻找,并探出血契战士的秘密,方可得到,只是如果去的人,心思不纯,恐带来祸端……”萧楚陌犹豫不决的说着。 “无碍!”小皇帝却开心的笑着。“朕的大臣,朕都是相信的,只是此次前去,必定要历经辛苦,众爱卿,不少都年纪大了,怕是有心无力,这可如何是好。”小皇帝苦恼的看着众人。 众大臣一听,觉得皇帝真是体贴入微,又是一阵感动。 “臣愿为皇上出征。”殿上一老臣跪了下来,请求到。 “这……陈爱卿,您这是何苦,我朝中又不是无人可用,不必您如此这般,这朝中青年才俊不还有丞相家吗?”小皇帝宽慰着这老臣。 而这司徒勤毕竟已经经历了三朝,早已人精得很,早就发现这皇帝与摄政王一唱一和,应该会有什么事儿,这不就来了,只是……业儿此时不能走! “臣愿意为皇上分忧。”司徒勤跪了下来。 “丞相大人不可,朕,甚是欣慰,您也一把年纪了,您这一生都兢兢业业,忠君报国,朕是如何都不愿您出此远门。”小皇帝开口说着。 “谢皇上体恤。”司徒勤听着皇帝如此说,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假装一脸感动的站了起来,只是听到那忠君报国却是无比的讽刺。 “但是,朕相信丞相虎父无犬子,丞相大人报国心切,就由司徒业代劳吧,年轻人多历练历练,将来好为国效力。”小皇帝真诚的说着,眼看着这司徒勤和司徒业脸色就变了起来。 “皇上,臣虽愿为国效力,但……这西昭城山高水远,臣一届文臣,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行如此远的路,如中间有所差池,恐坏了皇上的大业。”司徒业可惜的说着,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小皇帝见司徒父子如此,便有了主意。 “哎,如此这般说来,竟无人能为朕分忧啊。”小皇帝眼中尽是失望与疲惫,看得众大臣心酸不已。“那此事就如此,退下吧。” 司徒父子一听,这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准备往外走,却听见摄政王开口说着。 “丞相大人以及司徒业大人,请到御书房议事。”萧楚陌向御书房走去。司徒父子一听,心里七上八下,惊魂不定。 “敢问摄政王,这所谓何事?臣身体不适……”司徒勤还没有说完就被摄政王给打断了。 “是离京城十里开外,出现水患,皇上要我们拿出救拯方案,以防这水患殃及京城。”萧楚陌坦荡荡的直接说着。 那司徒勤早就听说这次水患之猛,离京城又近,一听是这事儿,父子二人彻底放心下来,跟在萧楚陌身后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内有几位大臣,而那小皇帝已经坐在主位,就等他们三人了。 于是乎这六七人就关于这水患开始讨论起来,众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时,突然头上的瓦砾飞了出去,抬头一望,这房顶已然一眼见天,空了一个洞出来,紧接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鱼贯而入的黑衣人直逼皇上而去。 萧楚陌一个飞身,将这些黑衣人尽数踢散开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个黑衣人刀刀致命的往司徒父子二人招呼了去。 “快,快来人,保护朕的大臣!”小皇帝惊慌失色的喊着,但已经晚了,只见被萧楚陌刚踢的出去的那黑衣人,剑锋一转直直的朝司徒业胸口刺去。 “不!业儿……”司徒勤突然吼了起来。 此时的司徒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情急之下,抬手就朝着自己飞来的黑衣人打成了一片。 “头儿,这儿有一个会功夫的。”那黑衣人看着司徒业说着。 “那就先杀了他。”另一个黑衣人开口说着。于是这些个黑衣人与司徒业厮杀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打成了平手。 此时御书房门碰一声就打开了来,一群侍卫冲了进来,黑衣人一看,迅速从房顶消失不见。 这时几位大臣已经完全吓傻了,黑衣人走了好一会儿,大臣们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看小皇帝。 只见那小黄帝惊吓过度的瘫坐在椅子上。“我无事,众大臣放心,多亏司徒业功夫了得,这才让我性命无忧,护驾有功。” “来人,拟圣旨,今有丞相大人,司徒勤之子司徒业,武功卓越,功夫了得,护驾有功,特赏良田百亩,黄金百两。”大臣们一听羡慕不已,由着之前被罚俸禄被盗金银,现在这些赏赐可是让他们眼红不已,但司徒勤心中却一直不安。 “这是第一份圣旨,这是第二份圣旨,由于司徒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又武功超群,特命司徒业前去西昭城,探取血契战士的秘密,立刻启程。”说完这圣旨便已拟好,由不得司徒父子说什么,这玉玺便已盖上。 “接旨吧,丞相大人,朕就说这虎父无犬子嘛,藏拙这可不是丞相大人的风格啊,由着这赏赐太过于巨大,现在国库空虚,就等司徒业回来之时一并送到丞相府,可好?” 第256章 鸿门宴 小皇帝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连着说话都小声了不少。 司徒勤一身颤抖的接过这圣旨,事到如今,父子二人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这小孩儿给耍了!只是不知是摄政王的主意还是这小皇帝的主意。 今天从一开始这局就是针对他司徒父子二人而设的,是被发现了吗?父子二人皆是脸色苍白,只是司徒勤想的是行事暴露,而司徒业则是被气的。 这边由于这治水患之事已经讨论得七七八八了,经此一事,众人也再无心思讨论,小皇帝便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众人看这小皇帝受惊过度的模样,连翻遭到刺杀,就是一成年人也经不住折腾,更不用说这小孩儿了,于是众大臣劝小皇帝好好休息,便都退下了。 众人一走,这小皇帝哪儿有刚才那翻虚弱表情,瞬间精神奕奕,看着头顶这窟篓,脸色黑了下来。 “这些个家伙,朕叫他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拆我御书房!” 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身子一颤,这小皇帝也太小气了吧,以后得小点心,别再弄烂什么东西。 同样,这萧楚陌听了,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小皇帝还真是……不过连赏赐都能扣下来的人,这也正常了。想想刚才的圣旨,这小皇帝就是空手套白狼! “皇上,兔子急了还咬人,此父子回去,必定会生事,小心为上。”萧楚陌担忧的提醒道,这事儿他也有份儿,回去得给虞盼兮说说,防止被丞相府咬到。 小皇帝点了点头。“他最好是不要动,否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小皇帝朝外走去,这句话在空旷的御书房中,来回回荡。萧楚陌见这胸有成竹的小皇帝,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萧楚陌回到府中,便详细把这事儿说给虞盼兮听,当然那小豆丁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不禁对小皇帝的做法大加赞赏。 “不愧是我朋友,这招可厉害了!”小豆丁拍着手。 萧楚陌看着母子二人。 “我告诉你们这些,是怕他们强势反扑,伤到我们,我们得注意。”萧楚陌担心的看了看虞盼兮,又看了看小豆丁,这二人都是他的心头宝,谁伤了,他都不好过。 “嗯,别担心,我和小豆丁不会拖你后腿的。”虞盼兮信心满满的说着。 萧楚陌见虞盼兮母子二人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丞相府。 “爹,这欺人太甚!”司徒业拍着桌子怒道。 “业儿,今天这就是为我们设的局,无论如何,我们逃不掉!”司徒勤无奈的摇摇头,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爹,我们准备了这么久,难道就这般放下?”司徒业不甘心的说着,这说是让他去西昭城寻血契战士的秘密,实际就是跟流放并无差别。 “不然,那能如何,等待时机,再次起事!”司徒勤说着。 “要不,爹,我们提前行动!”司徒业激动的站了起来。 “啪”司徒勤拍在桌子上。“你怎么这么傻,难道看不出来我们已经暴露了吗!如果不是如此,那小皇帝如何会弄这一出。”司徒勤怒道。 “怕什么,爹,我们筹备了这么久,难道他还能挡得住。”司徒业不信他如果开始动作,那小孩儿能招架得住,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儿。 “他挡得住否,我不知道,但是他还有摄政王,而且我总感觉这小皇帝不简单。”司徒勤说完沉思了起来。 “那就这样了?”司徒业不甘心。 “不,现在看似是流放你,实际也是你的机会。”司徒勤眼睛一亮。 “这如何说?”司徒业不解的问着。 “那血契战士是真的,是真的在西昭城!”司徒勤斩钉截铁的说着,这是之前他就调查知道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女儿,他女儿就被害了。 “您是要我……”司徒业眼中闪着光。 “嗯,去找到他,并拥有他,把他们带回来,你的时机便到了。”司徒勤说着。“我这边按兵不动,等你回来。” “爹,这可是相当于流放,怕是无昭不得回京,如果我贸然回京,恐怕会被发现。”司徒业想了想说着。 “如此也有可能,我们得找摄政王帮帮忙了。”司徒勤邪恶的一笑。 “父亲……”司徒业问着,于是父子二人就压低声音叽叽咕咕的说了好一阵。 于是当天,所有大臣都接到了丞相府的贴子,说是丞相之子得皇上赏赐,特邀请众人一起享受这浩荡皇恩。丞相大人的帖子,谁人敢拒,于是第二日纷纷都准备薄礼,上门来贺喜。 这萧楚陌夫妻二人带上小豆丁前去,夫妻二人不知道,这司徒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只有应邀前来。 这一大早,司徒勤和司徒业都忙着接待宾客,看到这萧楚陌三人到来,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欢迎摄政王大驾光临寒舍,这边请。”司徒勤殷切的招呼着。 而萧楚陌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当回了司徒勤的话,这司徒勤也不介意,自己与萧楚陌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早已知道他的性子,只是对这唯一的夫人才会有所特殊。 萧楚陌与虞盼兮对了一眼,示意双方都要小心,于是虞盼兮带着小豆丁朝着去女眷坐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开席的时辰,小豆丁看着满桌的菜,不停地吃着,这边吃边上的菜,样品甚多,小豆丁喜不自胜,忙碌着。 突然一上菜的丫鬟向小豆丁走来,引起了虞盼兮的注意,因这小豆丁的位置,上菜并不方便,这是第一个选择在小豆丁身旁上菜的人,而当看那丫鬟手中的菜,正是小豆丁喜欢的烤乳猪时,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太明显了! 在这丫鬟靠拢之时,虞盼兮顺势拉了拉小豆丁,向小豆丁使了个眼神。小豆丁瞬间领会,朝着那烤乳猪用灵力一探,顿时不开心了,这是他最喜欢的烤乳猪,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虞盼兮看着小豆丁这神情,就知道这烤乳猪确实有问题,看着这小豆丁气不打一出来的表情,虞盼兮忍不住笑了笑。附耳对小豆丁,说了什么,这小豆丁就眼开眉笑起来。 第257章 一起吃 那丫鬟却突然开了口。 “小世子,奴婢这厢有礼了,此烤乳猪,是我们丞相大人知道小世子,尤其喜爱这烤乳猪,特意为您准备的,还请小世子赏脸尝一口。”说着便将烤乳猪呈在小世子面前,面对这烤乳猪一阵阵的香气,小豆丁可是忍不了,一把端过烤乳猪。 这丫鬟一看任务完成,心里松了口气,只是这小世子端了烤乳猪就开始跑,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想起自己的任务,急急的追了过去,虞盼兮见此,知道这小豆丁是要闹一场的,则不再管小豆丁。 这小豆丁跑到这丞相面前,丞相桌上也有一盘烤乳猪,还说什么特意准备的,一听就是假的。 这萧楚陌如今地位定然是要和丞相大人一桌的,看着这小豆丁手里捧着这烤乳猪,不明所以,静待事情的发展。 “爹爹,你在这儿啊?”小豆丁喊着萧楚陌,天真无邪。 “嗯,你怎么来了?”萧楚陌说着。 “爹,这是丞相爷爷为我特意准备的。”小豆丁开心不已的模样。 萧楚陌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看小豆丁如此,应该是知晓其中有问题。如此想着,萧楚陌也稍微放心了点。 “嗯,那要多谢谢丞相爷爷。”萧楚陌摸着小豆丁的头发说着。 “嗯,丞相爷爷,谢谢您,这是我最喜欢的烤乳猪,我请您也尝一口。”小豆丁人畜无害的笑着。 而司徒勤却脸色变了变,不过一晃神,就恢复如初。“爷爷不喜欢这种油腻的食物,哎,爷爷老诺……”司徒勤慈祥的说着。 “我知道了,娘亲经常教我要尊老爱幼,那爷爷不吃,我也就不吃了。”小豆丁可怜兮兮的说着。 司徒勤这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在想着,这可如何是好,吃了自己也会中毒,不吃,这孩子就不吃,那计划就失败了!司徒勤还在心中千回百转时,耳边又响起了,那小世子的声音。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爷爷担心我吃不够,所以才不愿跟我吃一头烤乳猪是不?”小豆丁天真的问着。 “嗯,是,确实如此,爷爷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司徒勤开心的笑道。 “那这样吧,爷爷你吃你面前的,我吃我手中的,我们一起尝一唱可好?”小豆丁问着司徒勤,仿佛这是最好的法子一般。 “嗯,好吧,那爷爷就陪你吃一口。”司徒勤一听是吃自己面前的烤乳猪,就再也不管了,放下心来,连忙夹了口放嘴里,这小豆丁大口的咬了自己手中盘中的烤乳猪,看见司徒勤看着他满意的笑着,不禁疑惑的说。 “丞相爷爷,您那盘更好吃吗?看您笑得如此开心,能给我也尝尝吗?”小豆丁问着。 “可以可以,来。”司徒勤把桌上的烤乳猪索性都端给了小豆丁,桌上众人见这小豆丁可爱粉嫩得紧,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而萧楚陌则只是温柔的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伸手就去接,不知怎么的,啪……手滑,那盘烤乳猪竟然连带盘子掉在了地上,小豆丁可惜得紧,可怜巴巴的望着地上。 看着如此这般的小豆丁,萧楚陌大致有了猜想,伸手摸着小豆丁的头。“你手中不是还有一盘吗?不伤心,吃不够,回家再吩咐做。”萧楚陌蹲下身子,温柔的对小豆丁说。 “好,爹爹说话算数哟。”小豆丁闻此,开心的问着。众人见这小世子,因着一盘烤乳猪就能有这番真情流露,不禁感慨万千,往往人心都是难以满足的。见小豆丁开心的笑。众人也开心的笑了起来,于是乎这桌饭,竟然也还吃得有滋有味。 小豆丁回到虞盼兮身边,朝虞盼兮递了个放心的眼神,就又继续吃了起来。用完膳,司徒父子见目的已经达成,就不再留客,众大臣带着家眷三三两两的出了丞相府。 萧楚陌三人回到府中,小豆丁一下马车就蹦蹦跳跳,拉着虞盼兮前行。 “这小豆丁今天可是吃得够多。”虞盼兮忍不住笑了起来,贝齿外漏,脸上笑颜逐开,这明媚的阳光撒在她脸上,如鲜花绽开,萧楚陌不禁看得晃了眼,眼睛一直停留在虞盼兮身上。 “看着我做什么?”虞盼兮对上萧楚陌的眼神,脸红到了脖子。萧楚陌反应过来,快速在虞盼兮脸上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看着虞盼兮的囧样,开心的笑着,虞盼兮则又羞又怒的瞪着萧楚陌,而小豆丁则捂着眼睛,嘴里喊着羞羞,羞羞。 萧楚陌见此赶快转移话题,他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小屁孩! “今天那烤乳猪有什么问题?”萧楚陌也难得的老脸红了红。 “爹爹,他们在烤乳猪里面下毒。”小豆丁此时想起来,还一副生气的模样。 “下毒?”萧楚陌微怒的问道。“能知道是什么毒?” “嗯,应该是毒药,因为我探查出来,预估在三个月才会发作。”小豆丁难得的认真说道。 “三个月!这就是他办酒席的目的,我们刚刚可是吃了一席鸿门宴。”萧楚陌打趣儿的说着。 “我看着你吃了那烤乳猪?”突然萧楚陌想起了小豆丁与司徒勤一起吃烤猪肉的事情,不禁有些担心的说着。 “嗯,我是吃啦,但是我才没有那么傻呢,娘亲给我说了,我把那毒转移了。”小豆丁高兴的说着,能处罚坏人,他很开心,娘亲说这叫以以牙还牙。 萧楚陌想了想,明白了过来,三个月吗?他不难想象,这司徒业就是要借助这小豆丁,三月后毒发,自己好求他回来,看在小豆丁救命解药的份上,司徒业料定他会助他成事儿,至少有这威胁在手,他不会出手帮皇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萧楚陌冷笑一声,他会如愿的,会在三个月后回来,但不会是因为小豆丁中毒,而是…… “爹爹,在想什么呢?”小豆丁看着一脸冷峻的萧楚陌,像是想什么入了神,而是还是不好的事儿,因为他看见爹爹好像在笑,但是那笑却让人感觉到了危险。 “没事儿!今天吃了烤乳猪,今晚上可不能再吃。”萧楚陌瞬间温柔的摸了摸小豆丁的头,揉一揉他那柔顺的头发。 第258章 折子 小豆丁不满的撅了撅嘴,他就说看着爹爹的笑,很危险,果然是! 于是第二天,这司徒业准备就绪,领兵正式出征西昭城,这是丞相独子,众人难免要来送送,司徒勤站在城门上,就这样看着这司徒业带着五百士兵,士气高涨的走了,司徒业回头看了看司徒勤,父子俩用仅有彼此能懂的眼神交流着。 只是司徒业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父亲。 随着司徒业的离开,司徒勤也开始偃旗息鼓的过日子,丝毫找不出有何不妥,只有司徒勤知道,他在等,等他的业儿回来,在司徒业回来之前,他尽量不要去触及皇上的逆鳞。 于是这段时间萧楚陌终于闲了下来,往往早朝后,就待在家里逗着小豆丁,陪着虞盼兮,这小日子也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爹爹,娘亲怎么还没有给我生个可爱的妹妹啊?”小豆丁疑惑的问着。 “……”夫妻二人猝不及防,想起之前萧楚陌哄小豆丁,娘亲休息好了,就会有小妹妹,二人皆是窘迫不堪,而这虞盼兮更是脸红得无以面对。 “怎么了?娘亲怎么突然又不舒服了?”小豆丁连忙伸手去摸了摸虞盼兮的额头,小豆丁把脸红理解成了生病…… “没有……娘亲,这是……”虞盼兮羞愧难当,吞吞吐吐的说着。 “娘亲怎么了?”小豆丁是越来越急。 “娘亲脸红,害羞了。”萧楚陌见虞盼兮不好解释,却又不想小豆丁将脸红理解成生病。于是只能自己出声了。 “为什么啊?”小豆丁更不解了。 “咳咳……”萧楚陌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这,一般人都不会把生孩子挂在嘴边,会害羞的。”最终萧楚陌还是说了出来。 眼看着这小豆丁又要问为什么,萧楚陌赶紧继续说着。 “这小宝贝,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父母爱的结晶,都是……需要通过父母努力,才能得来,而这更多的是要看缘分。你如果不能理解,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萧楚陌额上已经开始渗着密汗,千军万马都不曾让他如此费劲过。 “嗯嗯。”小豆丁沉思着,像是在想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回房间想想。”小豆丁边说就边往自己房间走去,他去问问小竹知道吗。 萧楚陌夫妻二人见此,也不拦着,只是二人都知道如此解释并不能给小豆丁解惑,但是直接说又难为情,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讲。 而萧楚陌看着这虞盼兮这娇粉的样子,忍不住心情大好,心动不已,拉着虞盼兮便要往屋内走。 “做什么?”虞盼兮吃惊的问着。萧楚陌回过头看着她,柔情似水,一把抱起虞盼兮。 “你说做什么,给小豆丁生个妹妹,就不用给他解释了。”萧楚陌暧昧的在虞盼兮头上说着。 迎着这微风,萧楚陌白皙的脸上,笑容满满,耳旁的碎发随风飘扬,一双迷人的眸子,逆着光闪烁着。 萧楚陌见虞盼兮不说话低头一看,正看着虞盼兮看着自己出神。 “怎么了?”萧楚陌在虞盼兮额上吻了一下。 “你笑起来真英俊。”虞盼兮伸手摸着萧楚陌的脸说着。 “嗯,不笑就不英俊了?”萧楚陌反问着,随着一声门响,二人进了房门。 萧楚陌将虞盼兮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热情的吻着,虞盼兮瞬间在他的攻势下,化为一滩柔水,二人情意正浓之时,“啪”一声突兀的声音响在了床下,惊醒了正飘飘欲仙的两人。 只见是一本书,在萧楚陌褪去衣物时,掉了下来,萧楚陌面色无异,快速的伸手去捡了起来,只见衣服都褪得差不多了,一时竟不知往哪儿放好。 “什么书?”虞盼兮见萧楚陌这宝贝模样,不禁开口问道。 “奏章。”萧楚陌随口应付着。 “我看不像。”虞盼兮来了兴致,一把夺过书来,这萧楚陌平时是多么谨慎的人,怎可能将奏章携身带着,定有猫腻。 萧楚陌见虞盼兮趁他不备将书抢了过去,忍不住脸红心跳,连忙想要抢回来,这虞盼兮哪肯。萧楚陌见此,虽着急却又不敢弄痛虞盼兮,于是想了一法子。 “哈哈……咯咯咯……哈哈……你……小人!!”屋内传出虞盼兮连绵不断的笑声,因为这萧楚陌抢不过,竟然伸手就去挠她的胳肢窝,惹得虞盼兮笑声连连,当然还不忘在喘息之时骂了萧楚陌两句。 院子里的下人早在萧楚陌抱着虞盼兮进屋之时,就退了个干净,自然无人听见。 “真想看?”萧楚陌看着这笑得花枝乱颤的虞盼兮,心动不已。 “嗯。”虞盼兮突看着萧楚陌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着究竟是何等书,得他如此珍重。 萧楚陌不怀好意的将书递了出去,邪魅一笑,虞盼兮唯恐萧楚陌反悔,一把抢过,看了上去。 只是这虞盼兮因着着急竟然没有注意,这是个折子,手一抖“哗”的一声,那折子尽数打开,虞盼兮一眼望尽,脸红的像红芍药般,娇艳似血。 “娘子,这图像还算逼真吧。”萧楚陌看着这虞盼兮如此模样,打趣的说着。 虞盼兮回过神来,看这满折子的画,画中正是那赤裸全身的男男女女,正行着那云雨之事,姿势各异,看得虞盼兮瞠目结舌,手中拿着这折子,如烫手山芋,扔也不是,看也不是。 顷刻,虞盼兮淡定的合上折着。 “还不错!”虞盼兮迎着这萧楚陌打趣的声音和眼神,不紧不慢的说着。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这般模样,如不是那张红得滴血的脸,几乎认为她不受这影响。 “那娘子,我们就来试一试这些姿势可好,就从这个开始,一天两个姿势。”萧楚陌挑逗的挑着眉,指着一对男女在椅子上的图,向虞盼兮抛眼去。 “你……流氓!”虞盼兮娇羞的骂道。 “一天三个姿势。”萧楚陌笑着看着她。 “你……”虞盼兮羞得无地自容。 “四个姿势。”萧楚陌继续加着。 “休想!”虞盼兮娇愤的说着。 “五个。”萧楚陌不管继续加着,说着欺身上去。 “你起来……”虞盼兮无奈的说着。 “六个。”萧楚陌加速手上的动作。 第259章 下厨 “嗯……两个……”虞盼兮忍不住一声呻吟,浑身如电流般经过,酥酥麻麻的,不禁求饶道。 萧楚陌一听,脸上笑容依旧,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但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一把抱起虞盼兮放在椅子上,于是二人一番云雨后,已到了饭点。 萧楚陌精神奕奕的带着虞盼兮去用膳,却看着小豆丁盯着一桌子的菜,流着口水,却没有动筷子,眼巴巴的看着萧楚陌跟虞盼兮走来,想出去迎,却又舍不得肉,一脸纠结无比。 夫妻二人见小豆丁如此这般,忍不住都嘴角上扬,加快了步伐。 “明日可有空?”萧楚陌给虞盼兮夹着菜,问着虞盼兮。 “并无事。”虞盼兮不明所以的回道。 “我们去乡下住几天。”萧楚陌看着虞盼兮说着。 “好。”虞盼兮想着之前萧楚陌为她卸甲归田,在京城不远处弄了一处房屋,如世外桃源般美丽,与世无扰。 想到这里感动的看着萧楚陌,两人能走到今天,萧楚陌为她付出了很多,一如前世般爱她,体贴入微,这一世,自己定不负他。想着前世,虞盼兮眼神悲凉起来。 “怎么了?不喜去?”萧楚陌很久不见虞盼兮这悲伤的眼神,一时间慌了神。 “没有,谢谢你!”虞盼兮动情的说着。 “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说这些。”萧楚陌伸手再给虞盼兮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 全程小豆丁一直在吃饭,没有关注爹娘在说什么,只模糊听说要去哪儿住几天。 于是次日一大早,虞盼兮夫妻二人带着小豆丁就往京城外走。在当天傍晚,三人就到了。 远远的就听见叮咚做响的水,周边的花草依旧,不少树上已经开始结果,吊脚楼已无之前的崭新,反而多了一起古典的味道。 “只是可惜这花了。”虞盼兮想着之前那盛开的鲜花,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不禁心生怜惜。 见这虞盼兮悲伤的样子,小豆丁灵机一动。 “这有何难。”小豆丁,小手一挥,那掉在地上的花籽,以眼见的速度快速的生根,发芽,抽叶,然后长出花包谷,开出鲜花,这才是真的一时间百花齐放,让人目不暇接。虞盼兮看着那些凋零的花草,重新盛开了来,不禁欣喜不已。 “小豆丁,你太厉害了,真是娘亲的宝贝。”说完虞盼兮一把抱过儿子,在小豆丁脸上亲了亲。 “娘亲,这不算什么啊,我会的可多了。”小豆丁腾出手来,拍拍胸脯,自信的回道。 “嗯,娘亲知道,你是最厉害的。”虞盼兮不禁夸起自己儿子来。 萧楚陌见着这一温馨的画面,不忍打破,站在旁边,看着这美景,不禁沉醉其中。 “爹爹,娘亲,我们得收拾收拾屋子。”小豆丁喊着,夫妻二人这才想起,这次他们出门都没有带仆人,还是虞盼兮的主意,说要过几天真正自食其力的生活。 于是三人忙碌起来,小豆丁帮萧楚陌将带来的被子,吃食都搬进了屋,而虞盼兮则在吊脚楼里收拾着卫生。三人七手八脚的收拾了半天,也就收拾出了卧室,让虞盼兮难堪不已。 “娘亲,你……哈哈哈哈……”屋内传出小豆丁欢快的笑声,萧楚陌不解,走进吊脚楼,看着虞盼兮那黑蒙蒙的脸,也忍不住裂开嘴角笑了起来。 虞盼兮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看着这父子二人,萧楚陌从包裹中翻出一镜子来,递给虞盼兮,虞盼兮看罢,自己这,黑一块,白一块的脸,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于是乎三人愉快的收拾着屋,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吃上饭。 “小豆丁,你这样生火太大了,都焦了。”虞盼兮看着直接向灶台喷火的小豆丁说着。 “小豆丁,火小了,这样煮不熟。”虞盼兮又说着。 “小豆丁,我炒菜了,火大点。”虞盼兮又说着。 所以这堂堂一金龙,就这样被用来烧火了…… 再说那堂堂摄政王,此时也好不了哪儿去,正在小心翼翼的切着萝卜,只是这萝卜有点滑,几次都逃脱了控制,跳在了地上…… “下一个菜配好没有?”虞盼兮快速的转头问着萧楚陌。 “好了,我在配另一个菜!”萧楚陌说着,要不是他小心,不知道被自己给切了多少刀子,暗自想着,以后千万不让虞盼兮切菜,不然那双玉手,不知道要遭多少罪。思及至此,他突然想到之前虞盼兮给他做过吃得,就随口问道。 “盼兮,上次你给我做饼子,花了多少时间?”萧楚陌问道。 “嗯……记不得具体了,毕竟太久了,但是花了很长时间学,然后再做,手都伤了,烫了好多泡。”虞盼兮回忆着说。 “对不起。”萧楚陌说着。“我不知道是你亲手做的,而且我不知道做吃食会如此困难。”萧楚陌真诚的说着。 “不提了,都好久之前了,你只用知道,我这一生只为你而活。”虞盼兮边炒菜,边说着,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萧楚陌一听,感动不已,一不小心刀就切到了自己手上,幸好及时收住手,刀只是划了点皮。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虞盼兮放下锅铲就跑了过来,看着只出了点血,随即放下心来。 “娘亲,糊了,糊了……”小豆丁吼着,虞盼兮立刻跳了回来。 就这样这一顿晚饭,三人七手八脚的终于是做了出来,好歹也是端上了桌子。三人都是满脸期盼的看着桌子上面,却都不敢动筷子,因为这是大家第一次做饭,心里都没有底。 “我先来!”小豆丁视死如的说着,伸出筷子夹了一夹。然后淡定的嚼了两口,然后咽了下去,眼睛一亮。“好吃!” 听小豆丁如此说,虞盼兮再也忍不住了,连忙伸手夹了一筷子,放进了嘴里。 “嗯,确实不错!”虞盼兮边嚼边说着。 萧楚陌见此,放下心来,开始准备吃,一筷子就放进了嘴里,然而那味道却……咸得过度,酸得掉牙,还……还是生的! 虞盼兮母子二人,见萧楚陌一脸烂掉的表情,虞盼兮连忙吐掉嘴里的菜,跟着小豆丁笑的不能自已…… 是以,萧楚陌明白了,自己这是……被这母子二人给耍了! 第260章 惜苑 萧楚陌见这虞盼兮将口中食物吐了出来,自己也忍不住了,吐了出来。 “小豆丁,竟敢骗爹爹!”萧楚陌假装生气的说着。 “没有骗爹爹啊,爹爹你看我不是吞了吗!”小豆丁灿烂的笑着,张开嘴,给萧楚陌检查检查。 “小豆丁,你也太拼了,为了作弄我们,这么难吃都吃!”虞盼兮笑着说,不禁对自己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娘亲,只是障眼法啦,早就吐了,你看。”小豆丁指着自己脚边的食物说着。 虞盼兮夫妻二人恍然大悟!她就说,这小豆丁平时都是非美食不能入口,这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原来这小屁孩,早就把食物吐掉了。 “算了,我们还是吃米饭吧。”萧楚陌无奈的摇着头,笑着说道。 “好,这次我可不先吃了。”小豆丁说着,笨拙的给萧楚陌勺了一碗白米饭。 “嗯……”萧楚陌嚼着米饭。“熟了,好吃。”萧楚陌夸赞道,继续吃着,忙了一晚上,都饿了。 然而虞盼兮母子二人,却不敢动,有着这小豆丁在前,她们怕这萧楚陌耍诈! “是真的好吃,可能是儿子生火的原因。”萧楚陌见虞盼兮母子不敢动的模样,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这虞盼兮见萧楚陌不像说谎,于是真的盛饭,吃了一小口,然后眼睛一亮。 “嗯,可能是儿子的火的原因,这真龙火煮饭,还真不一样,我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虞盼兮毫不吝啬的夸道。 “娘亲,什么嘛,我这可是三味真火!”小豆丁不满的说着,也开始吃饭,也是眼睛一亮。 于是这一家子人,菜没有吃上,却争先恐后的将这米饭给吃了个干净,一颗不剩。 吃完饭的众人,难得洗碗,这小豆丁想了个法子,将碗放入锅中,再挥动小手,引进水来,然后将碗在水中滚动不停,大约半刻钟后,碗已经干干净净,虞盼兮只需要收进橱柜就好。 做完这一切的母子二人,进入院子就发现这萧楚陌早已端好了桌凳,放好了零嘴,等着她们过去。 三人围着小桌子坐了下来,周围夜风习习,花草树木随风飘动,抬眼,一轮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好不惬意! “这里,这样,真好!”虞盼兮看着天空说着。 “嗯,以后我们常来。”萧楚陌认真的说着,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体验过家的感觉,而在这儿,因着有虞盼兮,小豆丁,他竟然无比留恋这感觉,这……就是家的感觉,有她们的地方就是家! “不如我们给这里取个名字吧!”虞盼兮说着,这么久以来这出处宅子还还未命名。 “那就叫惜苑,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萧楚陌说着。 “好,就是难听了点,但是意义不错!”虞盼兮打趣儿的说着。 “那明天我写个牌匾,雕刻一番,挂起来。”萧楚陌看着夜空下得虞盼兮说着。 “呵……”虞盼兮打着哈欠,萧楚陌见夜已深,便吩咐小豆丁回去睡觉了,自己则牵着虞盼兮回到主屋,趁虞盼兮不备,欺身吻了上去。 “不要……今天太累了。”虞盼兮挣扎着,她不明白这萧楚陌也是忙碌了一晚上,怎么他像是不累似的。 “就一次。”萧楚陌咬着虞盼兮耳根说着。但久久不见虞盼兮有所反应,一看,怀中的她,早已靠在她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无奈,萧楚陌只有轻轻放下虞盼兮,在她耳旁温柔的说着。 “这次就放过你。”说完,萧楚陌也躺在她身边快速入睡。 次日,天刚渐亮,新鲜的空气夹着一丝冷气,往屋里灌来,让人神清气爽。清脆的鸟叫声此起彼伏,朝阳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到屋内,屋内床上,地上都是斑驳的阳光。 “嗯……”虞盼兮还在梦中,却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嘴里,温温的,柔柔的,滑滑的,忍不住回应了一下,醒过来时,一张放大的脸正在她前方,而此时的萧楚陌正毫不客气的索取着。 虞盼兮脸红的迎着萧楚陌,动作起来,于是一大早某人就化身为狼,把虞盼兮吃干抹净。良久,萧楚陌还要再有所动作,虞盼兮羞红着脸,用手分开了彼此。 “小豆丁要起床了。”虞盼兮说着,指了指此时渗透进来的阳光,比之前倾斜得更高。 萧楚陌看了看,无可赖何的起身,心里不满及了,自从有了小屁孩,他就难以尽兴!但他也不得不起身。 萧楚陌起身,伸手也拉起懒洋洋的虞盼兮,为她挑了一身粉色的外衣,替她穿上,虞盼兮想要阻止,却是难得的享受这过程,就由着萧楚陌去,待二人穿戴整齐,萧楚陌拉着虞盼兮坐在梳妆台上,为她挽发画眉。 虞盼兮早已习惯了萧楚陌如此,只见他几次动作下来,一简单的发型就好了,但是妙就妙在这简单的发型,加上一晶莹剔透的发饰一点缀,虞盼兮整个人的气质都提高了几分。 “嗯,我是越来越满意,相公为我挽的发了。”虞盼兮在镜中左右瞧着自己,如何瞧都满意得紧。 萧楚陌不答,脸上淡淡的漾起笑容,他是最了解她的美的,所以总是每次恰到好处的点缀,就能将她的美展现出来。 “爹爹,娘亲……起床了吗?”门外响起了小豆丁的声音,虞盼兮连忙拉着萧楚陌走了出去。 “小豆丁,昨晚睡得好吗?”虞盼兮捏捏小豆丁肉肉的白白的脸蛋。 “非常好!”小豆丁说着。“娘亲……我饿了。”小豆丁有些为难的看着虞盼兮,想念着京城中的美食。 萧楚陌闻此,想起昨晚上那顿饭,嘴角抽了抽,而虞盼兮也一脸为难,但转瞬消失。 “没事儿,娘亲昨天第一次做饭,难免缺乏经验,多做几次就好了。”虞盼兮信心满满的说着,而萧楚陌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毕竟有种东西叫做天赋,就算不会,也不会那啥……煮不熟。 “今天,我来煮!”萧楚陌说着。虞盼兮母子二人皆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萧楚陌煮饭如何,但是萧楚陌做的烤肉确实香飘十里,小豆丁也是因此,爱上了烤肉,于是虞盼兮母子二人思及至此,眼中闪着光。 第261章 厨神下凡 于是这一早的早饭,就由萧楚陌做,小豆丁生火,而萧楚陌做得也很简单,直接将米淘洗好后,放进锅里掺水,再放入生姜和肉丁开始熬粥。待快好时放入青豆,起锅时加入青菜及小葱。 就这样粥就好了,在旁看了半个时辰的虞盼兮母子俩,已经闻香馋得不行,恨不得早点开吃,于是等起锅后,萧楚陌故意凉了小半刻钟,才拿出来吃,于是乎,这三人终于吃到了这色相味俱全的粥,满意极了。 “爹爹,你为什么会煮这么好吃的饭?哪里学的?”小豆丁开心喝着粥,还不忘问着萧楚陌。 “没有学过,想想应该这样会好吃一点。”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母子二个皆是无语,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爹爹,你还会煮什么?”小豆丁问着。 “不知道,没有试过。”萧楚陌想了想。 虞盼兮母子。“……” 这日早晨小豆丁伸着舌头把碗都给舔了一转,萧楚陌夫妻二人并没有阻止,虞盼兮不知道萧楚陌怎么想得,但是她也是想尝一尝这碗,只因为粥少,好吃!其实事实是粥不少,只是他们吃得多而已。 于是乎这顿顿餐饭都由萧楚陌来煮,难得的是无论煮什么,萧楚陌都能做得有滋有味,色香味俱全,这让虞盼兮母子二人大为震惊,这简直就是厨神下凡! 就这样欢快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由于萧楚陌煮吃食太过于好吃,这虞盼兮母子二人皆是长了不少。 这让虞盼兮大为苦恼,天天嚷着减肥,要拉着萧楚陌爬山,这萧楚陌哪里肯,好不容易把她养得有些肉了,哪里舍得让她减掉,他每次用心做饭,为的就是要她多吃点,长胖一些,这瘦得如风中细柳般,哪里能健康。 虞盼兮拉不动萧楚陌,就偷偷带着小豆丁,这儿那儿的玩耍个不停。 时间总是在幸福的时候,过得特别快,一晃这树上原本有的小果子,已经在慢慢长大,有些光照足的,已经开始有红的趋势,于是这一家三口在这惜苑,已过了满满的一个月。 这日晨起,萧楚陌二人依旧是一番云雨后,走出门来,这虞盼兮经过滋润越发的秀美灵动,那倾城容颜更加动人,让萧楚陌忍不住随时都能化身成狼。 正在吃着早饭,萧楚陌突然面色一紧,抓着桌上的筷子便扔了出去,只见这筷子快速穿破窗子,有力的飞往屋外。“锵”的一声,响在了院子里。 “是我!”外面传来一老成的声音。 虞盼兮夫妻二人一听,皆是眉头紧锁,只有那小豆丁欢快的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小豆丁热切的打着招呼,而此时站定在外的,一身墨袍的,不是那小皇帝,又是谁。 “我来看看你们。”小皇帝难得的漏出笑容。 “嗯,进来吧,爹爹煮的粥可好吃了。”小豆丁上前去拉着小皇帝的手往屋中走去。 “你在屋外等着。”小皇帝给刚才挡筷子的一汉子说着。 “来,给你也盛一碗。”小豆丁熟练的勺着稀饭递给小皇帝,小皇帝接过粥来,细细的搅着勺子,喂了一口进嘴,不由得眼神一亮。 “朕不知道,摄政王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小皇上毫不吝啬的夸道。 “皇上到此,有何事?”萧楚陌难得与小皇帝推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 “想你们了。”小皇帝看了看三人,目光停在了虞盼兮身上看了看,低头吃着粥。 虞盼兮闻此,见他如此看了自己,心中即欣喜又酸痛,阿夜不记得自己了,但他还是关心着她。 “怪不得摄政王乐不思蜀,原来这样的日子,果然是美好,可惜了,我是无法享受。”小皇帝可惜的说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也没有说什么,这是他的位置在此,想要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基本已无可能。 由着有小皇帝,萧楚陌夫妻二人都受到了影响,吃得较少,倒是这小豆丁毫不受影响,边吃边聊着天儿。 吃完早膳,萧楚陌陪着小皇帝坐在这花丛中下着棋。 “那司徒勤可有动作?”萧楚陌放下一子,说着。 “并无,像是蛰伏的毒蛇,在视机而动。”小皇帝摩擦着手中的棋子说着。 “他的毒应该在三个月就会毒发,就算是毒蛇,也没有用了。”萧楚陌拿走被吃了的棋子。 “但不得不妨,他为司徒业埋下的势力,胜是雄厚!”小皇帝担忧的说着。 “那就得看皇上您的手段了,只有两个选择,一血流成河,二擒贼先擒王!”萧楚陌果断的走着棋子。 “嗯,你就不担心,朕万一不敌这叛军,那不是……”小皇帝笑着说道。 “嗯,不担心,如果皇上夺不过,那也是命。”萧楚陌说着,自从相信鬼神之说后,他也明白了不少,命中无时不强求。 小皇帝听罢,摇摇头笑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飘来了一朵朵乌黑的云。 “起风了,看来是要变天了。”小皇帝抬头看着天,意味深长的说着。 “是要变天了。”萧楚陌头也不抬的说着。 于是二人不紧不慢的收着这棋局,搬到了屋内,摆开了来,继续走着棋。 顷刻之间,豆大的雨便打在地上,不少鲜花扛不住这如豆大的雨,纷纷被打落地上,融入泥土之中。 “真不回去?”小皇帝不甘心的问着。 “嗯,难得如此,过段时间,该我回去的时候,我再回去。”萧楚陌在此也不在意君臣之分了,用了我这个字。 小皇帝见他如此说,也无法再劝,只是京中少了虞盼兮,他总觉得不心安,想过来看看罢了。 “我要回去了。”小皇帝也随意起来,说道。“那一帮老臣瞒不住他们一天。” 萧楚陌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雨停再走吧。”虞盼兮出来正好听到,于是说着。 “好!”小皇帝一口应下。 这场大雨并没有下多久,半个时辰雨就停了,此时的小皇帝正与虞盼兮母子聊得开心,但他已经拖延时间,他不能再留了,于是看了看虞盼兮。 “我走了。”小皇帝说着。 “怎么才来一会儿就要走了?”小豆丁不舍的说着。 第262章 回京 “朝中事多,再不回去会被发现。”小皇帝像个大人一样摸着小豆丁的头。 “你不是皇帝吗?还有谁敢说,皇帝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而且养那么多大臣,不就是为你排忧解难的吗?”小豆丁不解的说着。 “我是皇帝,但是皇帝并不是能为所欲为。”小皇帝无奈的说着,尤其是现在边中局势混乱,更不可能奏着他如何。 “那当皇帝还有个什么用!”小豆丁气愤的说着,这不是养了一群废物大臣吗! “我也很想知道。”小皇帝感叹道,全天下都以为这个位置是最自由的,可以凭借这个位置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却不知道,这个位置却是最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听到这里,虞盼兮拉着小豆丁,不让他再说,她不愿看着这阿夜如此伤感迷茫的一面。 “小豆丁,当皇帝不是为了自己,是要为天下苍生负责,这是皇帝享有无上尊贵和财富时,必须同时也要付出的,天底下没有只享受却不履行义务的,就好比爹爹和娘亲为你付出了,你在享受,但当爹娘老了,你会不孝敬爹娘吗?”小豆丁教育着小豆丁。 “不会!”小豆丁想了想斩钉截铁的回到。“娘亲我明白了。” 虞盼兮看着小皇帝。“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小皇帝眼中亮光闪过,感激的看了看虞盼兮,转身就走了出去,同来时的那个汉子一起离开了,背影透着一股坚毅。 萧楚陌带着这三人继续在这惜苑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不过大部分都只是玩,弄弄花草这些,没过几天府中都会送新鲜蔬菜水果过来,于是并不缺吃食,但却因着这小豆丁爱吃野味,每次都自己亲自去猎食物回来,由着萧楚陌烤来吃。 时间又过去半月有余,这日小豆丁上山猎小动物,只听头上呼呼一阵翅膀声,想着定是好吃的,头也不抬,直接给打了下来,待那只鸟掉在地上,傻眼了,是只信鸽! “爹爹……我好像把我朋友的鸽子打了……”小豆丁踌躇不前,一副做错了事儿的模样,把鸽子扔在桌子上。 萧楚陌见此无奈的笑了笑,这小豆丁就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想弄来吃,这信鸽算是正常范围。萧楚陌伸手在信鸽的腿上掏出一封信,看了起来,只是连续看了几遍,萧楚陌脸色慢慢的黑了下来。 小豆丁见此,知道是有要事儿,但……这格鸽子打了,该怎么回信,而且打都打了…… “爹爹,这鸽子……反正都死了,能吃么……”小豆丁小心翼翼的问着,担心萧楚陌骂自己,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自家爹爹。 “嗯!再去猎些你喜欢的,今天我们吃个够。”萧楚陌看着小豆丁这吃货模样,忍不住捏捏他那白嫩的脸。 “好,爹爹等着。”小豆丁开心不已,化身金龙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用龙爪,带了不少食物回来,足够吃一天的野味。 萧楚陌叫来虞盼兮,三人围着这篝火,萧楚陌熟练的刮着野兔皮,小豆丁卷来水清洗着,不一会儿就烤上了两只。 “明天一早启程回京。”萧楚陌翻着烤着的兔肉说着。 “嗯,是有什么急事儿吗?”虞盼兮见萧楚陌这凝重的表情,不禁担忧起来。 “确实,朝中那老匹夫司徒勤开始动了,小皇帝派人监视着他,探子汇报,那司徒勤最近频繁与众位大臣来往,现在不少大臣还是不愿受司徒勤控制,于是他将这些大臣的把柄都写下来再亲自送上门去。”萧楚陌把信中写的意思,阐述了一下。 当然那信不可能写这么多,信中写着十四个字。“司徒勤频繁往来大臣且手握把柄。” “是他预算这司徒业要回来了?”虞盼兮心惊到,这司徒业离开才一月半有余。 “不知。”萧楚陌摇摇头,想不明白此时如此大动作的司徒勤,不怕被皇上发现吗?或者说是并不担心皇上发现,为什么?萧楚陌想不明白。 于是当天萧楚陌夫妻二人都在思考这些问题,唯一开心依旧的是小豆丁,这般吃法,虞盼兮夫妻二人都觉得,是不是平常这小豆丁就压根没有吃饱!因为虞盼兮夫妻二人都没有胃口,并未吃多少,那剩下的野味,却被小豆丁给吃了个干净。 “小豆丁吃这么多会难受的。”虞盼兮忍不住说着。 “放心,娘亲,可撑不住我,我的胃可是可大可小,只要我没有觉得饱,我就一直都不会饱,毕竟我还有一条龙要养啊。”小豆丁笑了笑,继续大口的吃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都愣住了,这……那平时…… “小豆丁,平时你吃饱了吗?”虞盼兮愧疚的问着,她居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嗯,一般都是吃不饱的,我就是不吃也不会饿啊。”小豆丁看着虞盼兮愧疚的样子,调皮的说着。 “那回去之后,你想吃多少都给娘亲说,娘亲给你开小灶。”虞盼兮反应过来,这小豆丁平时估计从来就没有吃饱过,只是任谁一下子吃那么多,被人看见了,都得当怪物,她的小豆丁是顾及着她们,所以才……自己的小豆丁真细心。 “好,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小豆丁开心的笑着,一嘴黑黑的是烤肉焦了的颜色。 于是乎,第二日朝阳刚刚露出点头儿来,三人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惜苑,前往京城。一路无话,大约到傍晚,三人到了,快速进府,府中跟走时相差无几,由着这管家管理得井然有序,下人看见主子回来了,也是欣喜不已,连忙行礼,却是没有捷越之事。 萧楚陌由于关心现在政事,便连夜进宫找小皇帝去了。 御书房内。 “回来了。”小皇帝说着,将手中这些奏章给了萧楚陌看。“这是那些受到威胁的大臣的奏章,大臣们全部被司徒勤给收买或是制住了。” 萧楚陌一听,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历朝历代都是为求朝中和谐,都是让各系各派势均力敌,达到制衡的效果,而这……大臣已经全在司徒勤手中,想要做什么都如虎添翼。 第263章 朝廷风波 这些奏章中几乎大同小异,都是写的一个事情,这让萧楚陌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司徒勤要让大臣们如此做,这摆明了就是在告诉皇上,他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廷。 “朕也是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小皇帝眼中充满疑惑,盯这这些奏折。 “皇上想如何做?”萧楚陌问道。 “不知道,要是少数我还能直接罢免官职,如今这番,倒是不好下手。”小皇帝难得的面露难色。 “这可能就是司徒勤的意图,无论你是处理与否,都于他有益,如处理,那满朝文武,皆是逃不过,如不处理,怕是更加明目张胆。”萧楚陌分析道。 “嗯,朕也料到了,朕有一事儿,必需要摄政王出手相助。”小皇帝看着萧楚陌说着。 于是这二人便在这御书房中,商量良久,待到夜晚降临,这萧楚陌想起在家的虞盼兮才急急的出了宫门。 萧楚陌回到府中,虞盼兮母子二人正等着他回来吃饭,见萧楚陌终于是回来了,小豆丁开心的迎了上去,抓住萧楚陌的手便往里走。 “开饭吧。”萧楚陌揉着小豆丁的头,坐定后开口,于是一家三口开始吃着饭,聊着天。虽然不少人家都是食不言寝不语,但虞盼兮却觉得这样不好,于是每次吃饭,一家三口都是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 时光飞逝,一晃从惜苑回来就已有半月有余,这期间萧楚陌天天在朝廷与军队之间穿梭,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虞盼兮母子,也知道这萧楚陌在忙什么,也不打扰,静静的等待结果就好。 这日,虞盼兮母子吃过午膳,却见萧楚陌潇洒的走了过来。 “今天无事儿?”虞盼兮看着走过来的萧楚陌说着。 “嗯,处理得差不多了。”萧楚陌说着伸手出来,揽住虞盼兮的腰,虞盼兮空出手来,捶打着萧楚陌。 “这光天白日的,你这……”虞盼兮断断续续的说着。 “想什么,就是想抱抱你。”萧楚陌暧昧的笑着,虞盼兮尴尬的红着脸。 “朝中无事儿了?”虞盼兮转移话题问道。 “嗯,基本无事儿了。”萧楚陌点了点头。 “小皇帝如何处置那些大臣的?”虞盼兮好奇的问着。 “他把朝中的大臣,分化了处理了。”萧楚陌见虞盼兮不明白,继续说着。 “那些真正与司徒勤交好的大臣,被皇上给查办了,那些被控制的大臣,小皇帝直接将其罪行公布出来,无非就是些贪赃枉法,情节轻的,从轻发落,情节重的,直接革职查办,好在都是些情节轻的,被皇上公布出来后,便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也脱离了司徒家的控制。” 萧楚陌说着,虞盼兮满意的笑了笑。 “法子还不错,即除去了贪官,也不用担心朝中无人可用。”虞盼兮满意的说着。 “嗯,这段时间,就是在收集各大臣贪污搜刮的罪证,今日完毕。”萧楚陌略显疲惫的说着,这半月一来,他都在安排人查着这些证据,有些甚至需要他亲自出马。 “这么多大臣,就由你一个人去调查了?”虞盼兮吃惊的看着萧楚陌。 “嗯,朝中暂时无可信,可用之人才。”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无奈的摇了摇头。 于是第二日早朝,朝中某些大臣高声喊着冤枉,待看到如铁般的证据,以及证人,让叫冤枉之人,再也喊不出口,看着丞相大人,以期帮助,而这,正中司徒勤的下怀,他怎会救,于是不一会儿就已经处决了三位大臣,司徒勤心中暗喜。 此时朝中人人自危,大臣们惶恐不安,直到后面司徒勤发现,处决了五位大臣后,就改为罚俸禄,最严重也不过没收部分家产,司徒勤这才发现情况不妙,想了想死掉的五名大臣,脸色变了变,这五位全部是一直追随着他的大臣。 本来司徒勤以为那五位只是开端,这小皇帝定会继续处置,岂止这五人而已,而且这小皇帝处置的人,都有真凭实据,这让司徒勤又觉得打了脸。 司徒勤原本是打算借此让民间流传这小皇帝是残暴,毫无人道的暴君,好为自己儿子铺路,为自己儿子能名正言顺的杀了皇帝。 结果,却让他失算了,这司徒勤瞬间觉得,这小皇帝难以对付。 于是一早朝下来,众大臣都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看着司徒勤都远远的避开来,不再与他靠近,这些大臣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正是由于有这司徒勤这些动作,小皇帝才发威了,而且处置的大臣,皆是与丞相大人熟稔之人,众人心中跟明镜似的,哪里还不明白。 司徒勤见自己设的局,就如此被皇上给轻易破了,现在连这些个以前巴结他的大臣,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心里恼火不已,不过想着自己儿子带回来的信,又不甚介意的回府去了。 御书房内,小皇帝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翻着奏折看着。 “今日多亏了摄政王收集的证据,才能让朕不至于落下个昏君、暴君的下场。”小皇帝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萧楚陌说着。 “这下恐怕那老匹夫再也翻不出个浪花来。”萧楚陌点点头,随即说道。“不知皇上接下来如何做?” “静观其变,等着司徒业回来。”小皇帝当下奏章看着御书房屋外,像是在想着什么。 “嗯,诸事小心。”萧楚陌放下这句话就朝御书房外走去,小皇帝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如此,自己是不是该卸甲归田了。 想起在惜苑,一家三口过的甜蜜日子,萧楚陌就觉得最近陪伴虞盼兮母子二人的时间太少了,不禁加快步伐,往马车走去。 萧楚陌回到府中,将朝中的事,尽数告知虞盼兮母子。 “那爹爹是不是最近都空啦?”小豆丁的关注点完全就不在那朝上,开心的问道。 “嗯,爹爹起码得闲上一段时间。”萧楚陌说着。 “那爹爹,我们可以出去玩儿了吗?”小豆丁还想去惜苑玩儿。 “可以,我们找个时间。”萧楚陌一口答应下来。虞盼兮在旁边看着这父子二人,也是笑容满满。她发现自从小豆丁回来后,自己笑容特别多,都生怕长了皱纹。 第264章 枫林如画 “才回京,就又去,不会太耽误你事儿了吧。”虞盼兮看着萧楚陌说着。 “不会,但是需要我安排一番,明早启程,只是这次只能住几天。”萧楚陌拉着虞盼兮的手,细细的抚摸着,虞盼兮看了看儿子,连忙抽手回来。 于是乎第二天,一家三口便又启程去了惜苑,这次依旧是带了一车食物,其余下人除了车夫,一个未带。一路秋风萧瑟,不少树上,已经开始挂着沉甸甸的果实,只是还未熟透。 等踏着晚霞进入这惜苑时,一阵秋风打来,树叶继续落了一地。三人踏着厚厚的树叶,发出噶叽噶叽的声音,可见这树叶已经垒了多厚,虞盼兮看了看,像上次一样安排好,各司其职,分工合作开始收拾起来,只是这次下厨的是萧楚陌。 就这样三人熟练的做着家务,已无刚开始的窘迫,待收拾得差不多,萧楚陌的饭也做好了,简单的几个小菜,就这样好了。 虞盼兮搬来桌子放在院子里,萧楚陌父子二人,也把饭菜准备就绪,一顿饭就这样吃了起来,只是这时不时的落叶,随着风打着旋儿落在餐桌上,让三人吃得不是很尽兴。 “这是什么树,叶子这么好看,红似火。”小豆丁问着。 “这是枫树,每到秋天,就会红了叶子,如果多的话,连成一片,美不胜收。”虞盼兮停了停筷子说着。 “你喜欢枫叶?”萧楚陌抬头看着虞盼兮,诧异的问着。 “自然是喜欢。”虞盼兮说着,前世她有幸看过一次,还是因为那墨宝洲将枫树移栽到御花园,每五步一株,待到秋天时,红成一片,每次她都偷偷跑去看。只是今生,这墨宝洲已死,倒是没有了这样的眼福,可惜得紧。 萧楚陌见虞盼兮可惜的摇了摇头,不禁有一丝疑惑,京城没有枫树,她如何看到成片的枫树林,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更没有问。 “明天带你们去个地方。”萧楚陌笑了笑,继续吃着饭。 次日一早,虞盼兮边被萧楚陌给抓了起来,为她穿了一身简便的衣物,简单的一挽发,连发饰都难得为她配上,就拉着她起床吃了饭,走出了惜苑。 一路上有山有水,尤其徒步在这密林中,不少参天古树,风一吹,树叶簌簌的往下掉,抬头一看,这几百年的古树,树枝茂密,树干合几人之力,方能环抱,站在这高高的树下,方觉人的渺小。 三人走走停停,这虞盼兮才明白,为什么萧楚陌如此早就叫醒她,因为走了两个时辰,才爬到这山腰之上。 上了半山腰后,陆陆续续,林林散散有一些枫树,只是这枫叶却都还是青的,想来现在还没有入深秋,所以这枫叶也还没有红,突然虞盼兮想到昨晚萧楚陌问她的话。 “你是带我们来看枫叶?”虞盼兮问着萧楚陌。 萧楚陌点了点头,继续走着。 “但是这……还不是深秋,所以……”虞盼兮指了指那些还青得正绿的枫叶,有些可惜的说着。 “无碍,走走看吧。”萧楚陌蹲下身子,打算背虞盼兮,他看得出来她已经累了。而虞盼兮见此,也不推脱,红了红脸,爬在了萧楚陌背上。 小豆丁嘟了嘟嘴,他其实想说他可以带着爹娘飞上山顶的,但看着娘亲这感动的模样,不再言语,继续走着。 慢慢的,越往高处走,枫树越来越多,令人惊喜的是,这枫叶逐渐红了起来。 待走到山顶,艳阳高照,在森林树荫之下的三人,倒是不觉得热,此时的虞盼兮定在了那里,一眼望去,山顶起伏不停,绵延不断,整片大山山顶全部映在了一片火红里,虞盼兮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爹爹,娘亲,坐好了。”小豆丁也激动不已,眨眼之间便变成了一条金龙,龙爪轻轻搂住爹娘,往上空腾去。 此时处于空中的三人,眼神中尽是惊艳,只见此地几座大山,层峦叠嶂,连绵不绝,形成了一条红似火的带子。 而且从山峰往两旁半山腰散开,这枫树由着是山顶先红,山腰绿,期间渐变着,所以竟然整个几座大山都处于渐变色之中,颜色往山峰层层递进,美不胜收。 小豆丁带着爹娘二人,游动在附近几座大山之间,各处都给看了个片,虞盼兮夫妻二人也是玩儿得尽兴。 “小豆丁,小心点,不要被发现了,我们回去。”大约玩儿了一个时辰,虞盼兮说着拉了拉小豆丁飘在空中的龙须。 小豆丁龙头点了点,转过身子,俯身向惜苑飞去。待回到山脚林中,轻轻放下爹娘,摇身一变,又成了一可爱的小豆丁。 虞盼兮一把紧紧抱住小豆丁,久久不愿松手。“小豆丁,这是娘亲,前世今生见过最美的风景。”虞盼兮一不小心 说漏了嘴而不自知。而萧楚陌只当是虞盼兮形容错了,并没有在意。 “爹爹娘亲,你们不是对我的名字举棋不定吗?要不就叫萧枫可好,反正娘亲这么爱枫叶,以后年年我都可以带娘亲来看。”小豆丁提议着。 至小豆丁回来开始,就虞盼兮取了个小名,大名一直未取,因为无论什么名字都觉得不甚满意,小两口也是因这商量讨论了许久,但无一个名字是他们中意的。 “萧枫,萧枫……”虞盼兮一边想一边念着。“让我想两天可好,这枫带木,还差土啊……”虞盼兮口里金木水火土给念了个遍,萧楚陌父子二人一对望,皆是无奈的摇摇头。 次次都是如此,待金木水火土都齐了,虞盼兮又说名字不好听。待名字好听了,五行也不缺,却又说要想几天,如此是拖到现在也无甚结果。 平常虞盼兮也不是这拖拉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豆丁的名字叫这些好像都不对,总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于是乎父子二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对望一眼,父子俩皆是明白,这个名字也怕是不行了。 三人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一路跟在欢快的小豆丁后面,蹦蹦跳跳的走着,小豆丁顺手还打了几只兔子,带在身边,虽然萧楚陌吩咐了带吃食,但还是不够吃,毕竟能带的不多。 第265章 贵客到来 今晨已爬了半天的山,加上游玩一个时辰,到现在早已过了午时,三人皆是饿得不浅,快速的朝惜苑走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萧楚陌连忙煮着粥,烤着兔子,为这母子二人做吃得,由着这些个月,都由他煮吃,手艺已练到炉火纯青,虞盼兮直呼不当摄政王了,开个饭店都能养家糊口。其实以萧楚陌现在的实力,走哪儿都饿不着这娘儿俩。 如此欢快的日子又过了半月,京城那位几翻飞鸽传信,都不见楚陌回来,于是乎在第二十天,那人连夜赶路亲自来了。 天不见亮,就听见敲门声。 “小豆丁,还早,让娘亲多睡会儿。”虞盼兮揉揉眼睛说着,接着睡了过去。而萧楚陌见此则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因为从这脚步声,他知道这不是小豆丁,如此轻浅如孩童的脚步,就只有宫中那位了。 “今天小豆丁怎么这个乖了?”虞盼兮半醒着嘀咕了这么一句,因着前面那句话,那门外之人确实没有再敲门。 嘎吱一声,萧楚陌打开门来,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看着这披星戴月的小皇帝,却也气不起来。 “怎么来了?”萧楚陌问道。 “久传不归,只有亲自来请了。”小皇帝回答着,身后跟的还是之前那汗子。 萧楚陌也不问了,走到厨房,开始煮粥,让小皇帝坐在旁边,小皇帝看着这萧楚陌熟练的煮粥,不禁感慨不已,也就只有那位能让摄政王,洗手煮羹汤了。 “怎么?”萧楚陌见小皇帝如此看着他,不禁问道。 “不怎么,只是觉得能让你如此这般的那人,很幸福。”小皇帝说着,看着快起锅的粥。 “不是她幸福,而是我因为幸福才做这些,我才是那最幸福的。”萧楚陌目不转睛的盯着粥,搅拌着。 “什么幸福啊?”小豆丁揉着眼睛,走了进来,看见小皇帝在,然过去挨着小皇帝就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小豆丁开心的问着? “想你们了就来了。”小皇帝如实说着。 “那岂不是赶了很久的路?”小豆丁看着略微疲惫的小皇帝。“有客房,快去歇息,我带你去。”说完小豆丁便要拉着小皇帝走。 “吃完粥再去。”萧楚陌看着小皇帝说,不知何时手中已有一碗粥。在凉水中已经凉了一会儿,到小皇帝手上刚好合适,于是小皇帝接过粥,开始吃起来。 “谢谢。”吃完的小皇帝看着萧楚陌,眼神不明的说着。 “小豆丁带你去休息,待会儿我们一起回京。”萧楚陌说完不再看小皇帝,小皇帝一愣神,已经被小豆丁给拉着走了。 于是乎,太阳升得老高时,虞盼兮自然的醒来,看着萧楚陌父子二人坐在院子里,下着棋,这萧楚陌无事之时就教小豆丁下棋,是以小豆丁也学得很快。 “爹爹,你怎么走这儿?”小豆丁认真的问着。而萧楚陌也不说话,继续下着棋,不一会儿小豆丁就吼起来。 “爹爹,你又赢了,好厉害。”小豆丁开心不已,比自己下赢了还开心,因为他学到了,父亲这盘棋局的精髓。 “又在下棋?”虞盼兮走了过来,看着满意极了的萧楚陌说着。 “嗯,吃粥。”萧楚陌起身,把给虞盼兮温着的粥给她端了来。虞盼兮接过,慢慢的喝了起来。 “娘亲,我朋友来了。”小豆丁开心的说着。 “嗯?小皇帝?人呢?”虞盼兮左右寻了寻,都没有看到人。 “昨晚他赶路来的,我爹爹让他休息一会儿。”小豆丁说着。 “我们收拾收拾,待会儿跟他一路回京。”萧楚陌说着。 “好。”虞盼兮见此,也不说什么,转身去收拾去了。 不一会儿三人收拾得差不多之时,小皇帝走了出来,看见虞盼兮,眼神亮了亮,然后看向其他人。 “走吧。”萧楚陌对着大家说道。虞盼兮母子二人不舍的看了看惜苑。 “惜苑等我,我不久后回来。”小豆丁吼着,转身开心的走了。 于是这一行人到到傍晚才回到京城,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尤其是小皇帝,难得的放松心情。到了京城,小皇帝便不能与她们同路,与那汉子回宫去了。 回到府上,最开心的还是数这小豆丁,因为这小豆丁一回来就往自己的小厨房跑,开心不已。 回京后萧楚陌又忙个不停,几乎都见不到人影。 十日之后,坊间突然传闻,丞相大人病重,重金求医,但每天陆陆续续进入丞相府的大夫,无不摇着头出府。 于是乎不久之后就传出丞相病逝,皇上亲自派人前去查验,确实是中毒太深,无药可救,哪怕是解药,时间久了,也无法再解这毒。 满朝大臣闻此消息,都唏嘘不已,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无论生前如何,死后也不再带去,其中一些有把柄在丞相大人手中的大臣,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此,丞相大人去世的消息传出不过两日,那司徒业就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丞相府,悲痛不已,不过几日不回信,如何自己父亲就这般了,看着自己父亲所中之毒,非但没有悔恨之意,更是气愤不已。 其实这司徒业早就班师回朝,一直在等自己父亲的消息,好立马行动,几天前却左右等不到这父亲回信,索性进城,却得到父亲病逝的信息,直到看见司徒勤的尸体,他才相信,这是真的。 此时愤怒不已的司徒业,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是夜,一批黑衣人趁着夜光向皇宫逼近,此黑衣人诡异莫测,行踪飘忽不定,只是这浓郁的血腥味在皇宫散开来,不少宫女、太监、侍卫无声的倒下。 待到小皇帝发现之时,已然晚已,这黑衣人已经把小皇帝寝宫给围了起来,小皇帝察觉不对,情急之下催动了灵力,将宫中的钟重重的敲响了三声,此声音传荡在京城的每个角落。 萧楚陌的兵立马出动赶往皇宫,只是这远水救不了近火,暗中埋伏在宫中的士兵已被黑衣人屠了个干净,于是此时的小皇帝成了孤立无援。 而与此同时,小豆丁来不及说什么,龙爪抓住萧楚陌夫妻二人,再拿着伏羲琴,隐身变身为龙,冲进了宫中。 第266章 叛乱 此刻的黑衣人挥刀将挡在小皇帝面前的侍卫杀了个干净,黑衣人丝毫不拖泥带水,再次挥刀砍向小皇帝。 “不要……”刚刚赶到的虞盼兮三人,恰好看到这幕,虞盼兮忍不住吼了起来,却见那刀在即将砍下时,停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还停留在那砍下来的那一刻,很显然,小皇帝使时间暂停了。 这在很久之前,为让虞盼兮脱离墨宝洲的怀抱,阿夜就使用过一次,周围除了虞盼兮三人,全部都冻结在了时间里。 萧楚陌一个闪身,快速移动到小皇帝身边,一脚踢开小皇帝身边的黑衣人,抽出皇上的刀,一直挥动着,不一会儿小皇帝寝殿内就血流成河…… 此时小豆丁已恢复人样,现身出来,而此刻的虞盼兮却完全处于震惊中。 “阿夜,阿夜……你想起来了吗?”虞盼兮顾不得场合冲上去就拉着小皇帝的手。只是小皇帝表示并没有,摇了摇头,虞盼兮伤感不已,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用伏羲琴。 “娘亲……”小豆丁喊着,因这被冻结的时间,突然动了起来,小豆丁冲了过来,摇了摇还愣在那里的虞盼兮。 虞盼兮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这阿夜本身就冻结不了多久时间,更不要说是情况不明的现在。 虞盼兮环顾四周,只见冻结结束之时,那黑衣人也只是一愣神,随即则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此时虞盼兮几人已被那黑衣人团团围住,萧楚陌退回虞盼兮母子身边。 见此情景的虞盼兮不再手软,拿出伏羲琴。同时黑衣人也开始动了,直接扑向四人,而此时萧楚陌已经杀意横生,眼看这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黑衣人,双眼血红,他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在萧楚陌出手的同时,虞盼兮手中伏羲琴应声而起,铿锵有力,琴声越来越激烈,悠悠的回荡在皇宫里,顷刻之间四处散开,而伏羲琴光芒大盛,仿佛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丝光透了出去。 虞盼兮葱白纤细的手指,像是在伏羲琴上飞舞的蝴蝶,灵活的跳动着。再看那黑衣人,皆是痛苦的抱头乱串,萧楚陌知道,这虞盼兮是下了杀手了,因为此前在战场时,虞盼兮也是如此,杀得敌军溃不成军。 不一会儿哀嚎声响彻整个皇宫,这次萧楚陌并没有阻止虞盼兮,这些黑衣人,如果没有猜错,那就是血契战士,被血契了的黑衣人,终身只忠于一人,于是不一会儿,这些个黑衣人就尽数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有些更惨的直接当场爆头。 当然这虞盼兮从来就不是仁慈之人,见到这些基本无感,也不会手软,尤其这些人针对的可是阿夜,要不是小豆丁发现得早,就凭阿夜现在的能力,被杀,那是肯定的。此刻虞盼兮眼中怒意正盛,琴声愈来愈急,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虞盼兮才收了手。 已然半柱香已过,萧楚陌四人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忍不住几欲作呕,倒不是没有经历过如此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而是死状惨不忍睹…… 四人皆是快速离开寝殿,移步到金銮殿上。 “这里安排的侍卫,几乎都死在了黑衣人刀下,恐怕……”小皇帝皱皱眉头说着。 小皇帝想着之前与萧楚陌,早就预料那司徒业会反叛,所以在宫中安排重兵,以保护皇上安危,另一波,则是安排在司徒业周围,如果乱,就直接抓了司徒业,只是没有想到这司徒业竟然这么快,还找到了血契战士的秘密,而且还成功控制住了黑衣人。 这宫中的士兵都不敌那契约战士,那司徒业身边的士兵估计也是,几乎无用,估计死伤惨重。 萧楚陌显然也想到了这里。“走!”萧楚说着,拉着虞盼兮的手就往外走,小豆丁连忙跟上,小皇帝也一同走了出去。 四人走到丞相府,却见丞相府挂满了白布,白灯笼,想来也是为司徒勤办的。四人一抬脚,迈进了丞相府。 远远的便闻见纸钱的味道,一阵秋风吹过,卷起一张张纸钱在空中肆无忌惮的飞着。在夜色的笼罩中,尤其显得诡异,但萧楚陌四人皆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怕是有鬼,也得绕着他们走。 于是这萧楚陌四人丝毫不在意,往丞相府深处走去,果然一路走来,并不见萧楚陌安排在这里的士兵,萧楚陌与小皇帝不禁皱了眉头。 萧楚陌四人,继续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突然萧楚陌挡在前面止步不前,众人顺着萧楚陌的眼神,看了过去,只见一口棺木正正的摆在屋内,周围圆孔纸钱随着风打着旋儿,张牙舞爪的飞舞着,远远便看见一人跪在棺木钱,有一下无一下的烧着纸钱。 “呵!居然没有死?”那人站了起来,拍拍膝盖,直了直腰,转过身来,这不正是司徒业。 “你都还没有死,怎么就学会惦记别人生死了。”小皇帝毫不客气的说着。 “你这皇帝也当的名不正言不顺,早就该让位了。”司徒业像是自言自语般,摊了摊手。 “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肯定是你死。”司徒业突然狠厉的看着小皇帝,然后再看着萧楚陌。 “还有你,你,你们都该死,竟然给我父亲下毒。”司徒业指了指萧楚陌,小豆丁和虞盼兮,狂妄的说着。 “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毒死你父亲的不是我们,而且你们自己,如若你们不行这龌龊之事,如何能给我们提供自保的机会。”萧楚陌冷冷的看着司徒业说着,把这件事情定性为了自保,他不想自己妻儿有不好的名声。 “胡说!要不是你们,我父亲会中毒,死的该是他。”司徒业狠狠地指着小豆丁,但是小豆丁并不害怕,直接瞪了回去。而虞盼兮闻此,气不打一处来,萧楚陌也铁青着个脸。 “你的意思就是我儿子,就合该给你们做为垫脚石?”虞盼兮气得不能自已,怒道。 “是又如何。”司徒业根本不介意的说着。 “所以死的是你父亲,我丝毫不觉得罪过,有其父必有其子,只是后悔没有直接把你毒死。”虞盼兮也愤怒的说着。 “废话!通通都是废话,我要让你们为我父亲的死后悔!”司徒业突然猩红着眼,打着手势。 第267章 平乱 萧楚陌众人一看,知晓这司徒业应该是要召唤血契战士,此时他唯一能依仗的便是那血契战士。 一瞬间萧楚陌也想明白了,司徒勤在死之前,对朝中大臣所做所为,皆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像是有所依仗,自己一直想不明白,看来这司徒勤是知道司徒业得到了血契战士,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顷刻之间,丞相府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皆是看不清脸,周身散布着杀气,那一把把利刃长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气势逼人。 只是这萧楚陌四人毫无波澜,平静的等着应战,而此刻的司徒业不知是不是被血契战士反噬,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猩红着双眼,展开双手,狂野而低沉的说着。“杀!”于是乎黑衣人全部动了起来,如同鬼魅般扑向萧楚陌四人。 虞盼兮同样杀气腾腾,伸手抚上伏羲琴,而不知是这司徒业用了什么办法,此刻的黑衣人却是比在皇宫里的实力更甚,而且怨气杀气更浓。 虞盼兮向萧楚陌一使眼神,萧楚陌秒懂,瞬间将就近的黑衣给斩杀刀下,而此时四面八方攻来的黑衣人,萧楚陌顾接不暇,于是小皇帝就得靠自己了。 只见两个黑衣人,看清楚局势,直攻小皇帝而来,其余的黑衣人则拖住萧楚陌,双手难敌四拳,小皇帝心惊,一使劲,瞬间整个丞相府的时间都被冻结住了,经历了一次的萧楚陌自然是明白,瞬间闪到小皇帝面前,将就近的黑衣人全部杀尽,没有多余招式,刀刀毙命。 大约数了十下左右,时间重新动了起来,而此刻虞盼兮的伏羲琴琴音也将整个黑衣人控制住,就这一瞬,司徒业疑惑的看着小皇帝,他想起了那个传说,只是此时由不得他多想,连忙催动术法,想要从新控制那痛苦倒地的黑衣人,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徒劳无功。 “不可能……不可能……”司徒业慌张的继续试着,却还是没有任何效果,眼见萧楚陌提着剑离他越来越近,他越来越慌。 突然司徒业一个纵身,离萧楚陌多了十几步远,再也没有刚才的狂妄,转身就逃跑着,只是这眼前一摸白光闪过,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在了他面前,如果他再快点,定会当场毙命。随即司徒业瘫软在地,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不知何时已在他身后的萧楚陌,一言不发。 小皇帝走到司徒业面前,掏出个竹管,轻轻一吹,周围立马出现了一批黑人。 “处理掉,清理干净!”小皇帝看着司徒业惊讶的表情,眼中充满了不屑。 “不可能,我明明……”司徒业震惊不已的说着。 “明明已经杀掉了朕所有的士兵,断了朕所有后路,为何朕还有这么多可用之人。”小皇帝说出了司徒业的疑惑,继续说着。 “实话告诉你吧,朕与你玩儿累了,就等着你出手,好寻个理由将你斩杀。你还真当朕傻,不知你在京城外驻守时干的那些事儿,还是你没有料到,你与你父亲所定的策略,朕都知晓,朕只是想一网打尽,以绝后患!”小皇帝说着。 看着司徒业那精彩万分的脸,变来变去,最终死寂一片,小皇帝觉得可笑,自己与他说这些又如何,估计是皇帝做久了,也会很孤单。 而萧楚陌夫妻二人闻此,皆是震惊不已,原来这小皇帝早有安排,居然把自己当做诱饵,如此危险,虞盼兮想着阿夜历险就气呼呼的。萧楚陌父子二人则是感慨这小皇帝当真厉害。 小皇帝回头见这气呼呼的虞盼兮,不明所以,虞盼兮也不解释,恨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小皇帝看着萧楚陌,萧楚陌见他一脸不解开口道。“她怪你拿自己安危不当回事儿。”萧楚陌干脆的说完,跟着虞盼兮走了。 “来人,压到天牢!”小皇帝高兴的说着,虞盼兮担心他,这让他高兴不已。 于是乎,这么大的事儿,第二日市井上居然没有一点消息,连众大臣也是不知道,只是众大臣都觉得这宫中何时如此大手笔,将宫中太监宫女给换了个干净。 小皇帝将此事给压下来,实在是不想这血契战士再次搅动朝政,好不容易借助摄政王将朝中局势稳定,定不能为此事再起波澜,最主要还是怕此事流传到民间,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毕竟这血契战士确实是凶悍无比,既让人眼红,又让人恐惧。 萧楚陌三人回到府中,虞盼兮想着这小皇帝使用的招数,伤心不已,阿夜完全不记得她了。 “怎么了?”萧楚陌见虞盼兮如此,不禁问道。 “想阿夜了。”说着虞盼兮抱着萧楚陌,头埋在萧楚陌肩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萧楚陌伸手轻轻拍着虞盼兮的背说着。 “但是阿夜失忆了,他忘了我。”虞盼兮说完,眼泪掉了下来,阿夜是她的亲人,但是他忘了她。 “好了,会想起来的。”萧楚陌感觉到了虞盼兮抽搐的动作,不禁心慌意乱,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帮我调查一下阿夜到底是如何失忆的好吗?”虞盼兮不愿抬头,怕让萧楚陌看见她流泪,继续埋在萧楚陌肩上说着。 “好!我马上安排。”萧楚陌赶紧说着。 过了好一会儿,虞盼兮才从萧楚陌肩上挪开来,萧楚陌看着肩上湿了一片,忍不住想着尽快查清这阿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然虞盼兮始终都是担心阿夜的。 “不光如此,我们一定要找到让阿夜恢复记忆的办法。”虞盼兮坚定的看着萧楚陌。 “好。”萧楚陌说着。 “那我们该如何去查?”虞盼兮略显苦恼。 “当时,那阿夜给你讲他去哪儿了吗?”萧楚陌问道。 “当时我情绪低落,没有细问,只知道他说他去云游四方,但是我知道他在撒谎,我感觉他是为了我离去的。”虞盼兮思及当时阿夜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悔恨交加,她怎么就不细问阿夜到底为何离开,到底去哪儿。 “好了,那我们就从他离开的地方去查,其实也应该很好查,就往最近有诡异之事的地方查起,因这阿夜是灵体,一般出现,普通人都会把他当神仙鬼怪之类。”萧楚陌想了想说道。 第268章 摄政王外出 “嗯,也是。”虞盼兮想了想,其余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如此。 于是萧楚陌就调查阿夜失忆之事,开始准备着。这日晚膳过后,萧楚陌一言不发,带着虞盼兮就在府中逛了起来,看着这一言不发的萧楚陌,虞盼兮心慌不已。 “你为何……”虞盼兮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这萧楚陌一把搂过虞盼兮,吻住了那柔软的唇,堵住了虞盼兮将要说的话,虞盼兮挣扎着,萧楚陌却加深了这一吻,直到虞盼兮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萧楚陌方罢,抱着虞盼兮就回房。 这萧楚陌夫妻二人,情到深处自然是不能自已,干柴烈火,衣衫尽褪,一阵云雨之后,萧楚陌紧紧的搂着虞盼兮,在她额头吻了吻,虞盼兮娇羞的想要推开。 “还来!”虞盼兮嘴唇发麻的说着。这萧楚陌也没有再有所动作,只是搂着她入睡。 次日一早,虞盼兮习惯的摸了摸床上的萧楚陌,却没有摸见人,随即睁开眼睛,看着萧楚陌穿戴完毕坐在床边,见虞盼兮醒来,伸手摸了摸虞盼兮的脸。 “怎么这么早起床?”虞盼兮疑惑的问着,这哪怕是要早朝也不会这么早啊。 “盼兮,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萧楚陌说着,自从上次重渊山以来,他与虞盼兮几乎没有再分开过,突然要分开,这不舍的情绪由为的明显。 “去哪儿?”虞盼兮闻此,睡意全无,立马起身,拉着萧楚陌的手问着。 “去调查阿夜失忆的事情。”萧楚陌说着,吻了吻虞盼兮的额头。 虞盼兮听此,难受得紧,如此分离,竟无比难受。 “嗯,我送送你。”虞盼兮有些哽咽的说着。“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不定,我会尽快赶回来。”萧楚陌说着,给虞盼兮穿着衣服。 “衣服收拾了吗?吃食带了吗?武器呢?”虞盼兮跳起来去衣柜翻萧楚陌的衣物,喋喋不休的说着。 “都已经收拾妥了。”萧楚陌笑了笑说着,看着虞盼兮这模样,忍不住笑着。 虞盼兮颓废的坐在床边上,低着头。“算了,我就不送你了,难得伤心,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虞盼兮抬头勉强的笑了笑。 “我只是去调查调查,又不是去做其他,哪里会有危险,你自己在家才是要小心,让小豆丁护着你。”萧楚陌宽慰的说着。 “如此最好!”虞盼兮说着。 虞盼兮说着不去送萧楚陌,但还是不舍,起身去送萧楚陌,待走出了门,却见小豆丁兴奋的围着萧楚陌转圈。 “爹爹,真不带我去?”小豆丁又问着同样的问题。 “爹爹已经给你讲了,你要在家照顾娘亲。”萧楚陌拉着小豆丁的小手说着。 “好吧,那爹爹遇到的趣事儿,回来可得给我讲。”小豆丁说着。 “好。”萧楚陌回答道。 “那爹爹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娘亲。”小豆丁拍着胸脯保证道,虞盼兮看这父子二人如此,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还需要一小孩儿照顾吗。 “等我回来。”萧楚陌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虞盼兮被这小豆丁一闹,竟然开怀不少,拉着蹦蹦跳跳的小豆丁去了书房。 “娘亲,今天看什么书?”小豆丁知道这娘亲心情不好,乖顺的问着。 “今天随你喜好,想看什么都可以。”虞盼兮兴致缺缺的说着。 “嗯。”小豆丁说着去书架上找自己喜欢的书。 于是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往往早上就见虞盼兮在带着调皮捣蛋的小豆丁,四处闹玩,下午午休过后,就带着小豆丁书房里静静地看书,本早上看书是最好的,但早晨秋风阵阵,尤其舒爽,所以虞盼兮将早上做为小豆丁的玩耍时间,也不会太热。 只是偶尔虞盼兮双眼望着窗外,看着秋风扫落叶,心中无比的思念萧楚陌,不知他此时在哪儿,在干什么?好想他会突然回到自己身边。 如此这般,虞盼兮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后面夜夜几乎都会梦见萧楚陌,醒来摸着毫无温度的床边,久久不能入睡,再一看屋内的陈设,没有哪一样是没有萧楚陌气息和回忆的,如此几天下来,眼下已经黑成一片。 “娘亲,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这日,小豆丁来虞盼兮房中,想找她去玩儿,却看见精神不济的虞盼兮坐在床边发呆,眼圈都是黑的。 “没事儿,近日总是想你爹爹,睡不好。”虞盼兮说着,无奈的摇摇头,之前自己也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才分开不久,就思念如狂。 “娘亲,要不,你晚上来我这个睡吧。”小豆丁担忧的说着,再这样下去,娘亲眼眶都黑了。 “不用了,习惯了就好。”虞盼兮说着,摸了摸小豆丁的头,发现自己儿子好像长高了不少。 于是今天小豆丁看着娘亲不舒服的份上,自觉乖乖的去看了一天书,没有缠着虞盼兮。 是夜,虞盼兮困得不行,便早早的入睡。 “盼兮,我为你挽的发,你喜欢吗?”梦中萧楚陌温柔的替虞盼兮挽发。 “哎,又能到你了。”虞盼兮清楚此时萧楚陌不可能回来了,那就是自己又梦到了他。“自然是喜欢的。” 在梦中是那桃花盛开的季节,满园桃花纷纷开来,春风一抚,挑花飘落在地上,煞是好看。 “你在哪儿,我好想你。”虞盼兮伸手摸向萧楚陌,在要触摸着萧楚陌时,虞盼兮却醒了来,屋中除了灰暗的蜡烛,再无其他。坐了好一会儿,虞盼兮做了个觉得。 小豆丁正睡得香,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传来,丫鬟小竹连忙跑来。 “夫人,您怎么来了?”小竹惊讶的问着。 “过来陪陪小豆丁。”虞盼兮不好意思的说着。 小竹疑惑的看着虞盼兮,却聪明的选择不问,过来看看小世子,用得着抱被子吗。 屋内的小豆丁听是娘亲来了,翻身开门。 “娘亲,进来。”小豆丁拉了拉虞盼兮说着。他一看娘亲抱着被子,就知道娘子定是又想爹爹了,睡不着。 第269章 遇袭 虞盼兮也不推脱,抱着被子就进了小豆丁的房间,挨着小豆丁就睡了起来。这一睡虞盼兮直到次日中午才醒来。 “娘亲醒了?”小豆丁看着伸懒腰的娘亲。 “嗯。”虞盼兮回答到。 “如此,我让厨房送些吃食过来。”小豆丁说完,就吩咐小竹去准备。 听小豆丁如此说,虞盼兮当真觉得饿得慌。待小竹带来温着的粥,连忙吃了起来。 “娘亲,吃少点,马上要用午膳了。”小豆丁见娘亲吃得又急又快,不禁说着。 “午膳?我睡了多久?”虞盼兮惊讶的说着。 “娘亲,现在已经午时。”小豆丁捂着嘴偷笑着。 “竟然睡了这么久。”虞盼兮想着昨夜一夜无梦,睡得甚好。“走吧,我们用午膳去。”虞盼兮放下碗,起床收拾收拾了自己,由着平时都是萧楚陌为她挽发,如今自己竟然不会挽发了,所以由小竹代劳。 于是乎小竹连忙上前为虞盼兮收拾收拾,接下来的这些个天,虞盼兮都在小豆丁屋内睡觉,竟然睡得出奇的好。 这日一大早,虞盼兮看着还在熟睡的小豆丁,轻轻起床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林撒在地上,斑斑点点,园中树枝上,清脆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微风拂过,清新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夫人,宫中来人。”管家急急的走过来说着。 “如此早?可知何事?”虞盼兮问道。 “说是皇上身体抱恙,让您进宫。”管家将那太监说的话,原样转告虞盼兮。 “嗯?何时的事儿?”虞盼兮说着往外走去。 “回夫人,不知。”管家如实告知,跟在虞盼兮身后。 虞盼兮快步走到客厅,见那太监,是生面孔,不禁谨慎起来。 “公公,请问皇上患了何病?”虞盼兮看着那面生的小太监。 “小的不知,小是刚调到皇上身边的,皇上给了这个,让小的转交给您,皇上说您看了便知。”那太监从怀中掏出一物,小心翼翼的递给虞盼兮。 虞盼兮接住,想起前不久前,皇宫被司徒业的契约战士给屠了,如今恐怕皇宫内新面孔确实多,也属正常。 虞盼兮打量着手中的物件,入眼便是封好的一竹管,虞盼兮猜开来,里面是一张纸,打开纸来,虞盼兮立马合上,将纸收入袖中,眼中闪着一丝惊喜。 “走吧。”虞盼兮抬步向府外走去,小太监连忙跟在她身后,低下头的一瞬间,那小太监眼中一丝得逞之意流露出来,只是无人看见。 虞盼兮看着府上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便直径上了马车,不做过多停留。 此刻坐在马车上的虞盼兮总觉得哪里不对,那小皇帝为何给她写这三个字?是小皇帝想起自己是阿夜了吗?还是只是想调查此事而已。虞盼兮百思不得其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马车已经行了好一会儿,虞盼兮实在想不通,伸手拿出纸来,再详细看了看,突然,虞盼兮直接在马车中喊着。“停,回府。”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重物落地了,虞盼兮连忙拉开车帘,入目一尸体倒在马脚边,七窍流血,这不正是虞盼兮赶车的车夫吗。 她就知道肯定不对,这纸上写着三字“夜明珠”。小皇帝如果想起自己就是阿夜,那他还不自己抽出魂魄,飞来找她,阿夜如此急的性子,哪里能忍住那么久。而且那小太监虽说的有理,皇宫遭遇屠杀,都是新面孔,但小皇帝也不会让人来给她报自己身体抱恙。 再看那纸,虞盼兮几乎确定自己已经掉入了别人的圈套,皇帝用的纸,皆是皇宫特供,这虞盼兮上一世就知道,这纸上都映有特殊记号,用以识别真伪,可那张在在阳光下毫无变化,所以这不是皇帝所用的纸!她是关心则乱,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此刻虞盼兮看着马车旁边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马车正好停在偏僻之地,由着还早,周围竟然荒无人烟,看来这车夫估计是一早便死了,所以这是马车竟然不是往皇宫方向去,而且……来到了这空无人烟的城西,环顾四周,旁边屋前斜斜的挂着一匾额,义庄! 虞盼兮见此情景,哪里还不明白,立马转出马车,紧紧握住赶马车的鞭子,使劲挥动一便,朝着马屁股抽了去,无论是何人引她到此,她都知对方来着不善,估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唯今之计,只有期望自己能逃走,她知道希望渺茫,但不管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这一马鞭下去,马吃痛,失控的,疯狂拉着马车跑着,虞盼兮由于没有站稳,直接被甩在了马车匡上,“砰”虞盼兮闷哼一声,死死抓住马车,任由马车跑着。 马车还没有跑两步,只见一身影闪过,白光划过,那马车的一侧被那身影生生砍断,倾斜在地,被马拉着跑着,顷刻之间,断掉的一侧深深的插入地面,尘土飞扬,而虞盼兮也不好受,死死的抱住马车匡,一脸一身的灰。 又是一次白光闪过,虞盼兮心惊。“完了……” 虞盼兮一闭眼,果断的使尽全力跳了出去,眼见这马如断线的风筝般,再不受束缚,飞奔离去,而这完全被那挥舞着的剑砍断的马车,却在地上翻滚几周方才停下,如虞盼兮在上面,估计不死都得残废。 此刻的虞盼兮跳车后,也并未好到哪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借以缓冲马车带来的力,但还是受了些皮外伤,双手手肘火辣辣的痛着,她知道估计是伤得不轻,但她来不及看,因为不远处一身影,融身于满天灰尘中,提着一把剑,缓缓向她走来。 “又见面了。”那人蒙着面,带着斗篷,穿着蓑衣,慢慢的说着,停在了虞盼兮身边。 虞盼兮不语,这声音……她仿佛在哪儿听过。虞盼兮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全身都是灰土,但她还是忍不住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用里衣擦了擦自己的脸,再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手肘上衣服已经磨碎。 看似虞盼兮这不经意的动作,在生死关头却如此淡定不已,谁也不知道,这蒙面人下一刀会不会…… 第270章 被抓 其实只有虞盼兮知道,她此刻在需要冷静,在她动作之间,已经检查出自身身体情况,手肘内黏黏糊糊,湿哒哒一片,是血。虞盼兮庆幸不已,幸好自己当机立断,只是手肘受伤,若是跟着这马车估计早已粉身碎骨。 在检查自己身体同时,虞盼兮想到那蒙面人将自己拐到如此,定然是有其他目的,应该不止是简单的杀了她,如果是杀了她,那么她早就是一死人了。只是那蒙面人的声音……为何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那蒙面人见虞盼兮慢条斯理的整理衣物,倒也不着急,就这么提着剑,戏虐的看着虞盼兮,眼中充满了不削。在他看来,这虞盼兮故作镇定的模样,可笑至极。 “你是谁?”虞盼兮想着他说的又见面了,想必是认识的,这京城里与他有仇的并不多。 “你会知道的。”那蒙面人说着,收起了剑,别在腰间。 “你想做什么?”虞盼兮看着这蒙面人收起剑,向她靠近过来,不禁警惕起来,只是觉得眼前蒙面人身影一晃,虞盼兮脖子一痛,便直直的晕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虞盼兮觉得脖子疼痛不已,连着头也晕晕的,入眼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两个孔透着光进来,耳边冲刺着嘈杂的声音,她十分确定自己应该是被锁在箱子里,那正上方透着光进来的两个孔,应该是怕她闷死,特意留的。 “放行,刘大人请。”虞盼兮听着外面一人说着,估计是要出城门,虞盼兮焦急不已,出了城门,天地之大,这小豆丁如何能寻到自己,虽然现在估计小豆丁都还不知道自己被抓,但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她要想办法给找自己的人留下线索。 思及至此,虞盼兮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绑了,嘴也被堵上了,虞盼兮心一横,直接用头撞在箱子上。 “咚咚咚……”虞盼兮用力发出声音。 “刘大人请留步,这是何声音?”外面估计是守城的侍卫,在问着。 “大胆,刘大人的马车,也是你等能拦的。”另一个粗狂的声音说着。 虞盼兮想再次发出声音,刚撞了一次“咚”,“吱”一把匕首便直直的插了下来,离虞盼兮只有一寸之远,虞盼兮生生愣住,不敢再动,外面这人把这匕首插入的尺寸算得恰到好处,看得出来这匕首并未完全没入,以示警告。 “不是,不是,大人,小的并不是这个意思,您看是不是车坏了发出响声。”那守城的侍卫说着,听得出他的紧张,毕竟一小小的侍卫,确实不能与当朝大臣抗衡。 虞盼兮随即感觉到有规律的晃动,看来马车又前行了,不知是不是这赶车人故意为之,路越走越颠簸,那在黑暗中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无数次划过虞盼兮的衣服,每一次颠簸虞盼兮都觉得自己离匕首越来越近,用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被那匕首所伤。 如此下来,这虞盼兮早已大汗淋漓,衣衫湿尽。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虞盼兮暗自松了口气,开始想着今天遇到的这事儿,那刘大人虞盼兮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为何要绑自己,是要用自己威胁萧楚陌,还是对自己有所图? 思略之间,只听“吱”的一声,是匕首被硬生生扯出,与箱子木材摩擦的声音。虞盼兮连忙闭上眼睛装晕。 “呵!命真大,这样都没有刺中。”一人打开箱子,看了看虞盼兮。 “主子命令了,连人带箱子扔柴房去。”另一个声音冷峻的说着。 于是窸窸窣窣,磕磕碰碰的,虞盼兮被抬去了柴房,将她放好后,那二人便出了柴房,锁上了门。虞盼兮仔细听着,那二人并未走,应该是在门前守着她。 虞盼兮睁开眼来,用头顶着箱子,观察了一下屋内,周围都是干柴,一捆一捆的,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到处是蜘蛛网,看来这地方平时应该无人。 虞盼兮将绑着的手伸到嘴上,拿掉塞住她嘴的东西,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手,再解开脚上的布条。站了起来,由于在箱子中蜷缩了很长时间,站起来的瞬间,虞盼兮往地上摔了去,虞盼兮心中暗叫不好,但门上的身影却只是晃了晃,便不再动。 虞盼兮随即明白,对方不愿理睬她。虞盼兮也乐得如此,开始从头到尾思考这件事情,想着那蒙面人,以及这刘大人,心里重重可能性闪现在她脑海中,突然虞盼兮眼神一亮,有没有可能是他……京城她的仇人并不多。 “开门,带我去见你们主子。”虞盼兮在柴屋内说着。 随即其中一人便离开,想来是去通传去了。随即就是开锁的声音,门便打开了。 “走吧。”那二人便要押着虞盼兮前行,被虞盼兮躲开来。 “我自己会走,前面带路。”虞盼兮冷冰冰的说着,那二人见此,便一前一后跟在她身边。虞盼兮则用余光打量着周围,显然这是一处废弃的院子,杂草丛生,枯树遍地。 “主子,人带到了。”那走在前面的人说着。虞盼兮看着这稍微整洁一点的院子,看来到这儿,真是临时起意。 “进来。”里面响起蒙面人的声音。 虞盼兮走上前去,打开门来,一瘦高的身影穿着墨袍,背对着她站着。 “这么快就想见我了?”那人开口道。 “你到底是谁?”虞盼兮再次问道。 那人也不急着回答,冷笑一声,慢慢转过身来,虞盼兮心惊,但也不慌,果然是他!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那昔日丞相大人,司徒勤之子司徒业。只是此时的司徒业已完全褪去脸上的稚嫩,一双狭长的眼,配上脸上一条长长的疤,整个人看起来狠毒无比,令人心生恐惧。 “怎么?吓到了?这可是拜你们所赐。”司徒业指指自己的脸,毫不介意的说道。 “果然是你!”虞盼兮原本猜想是司徒业,但此时司徒业不是应该在天牢,所以她来求证这些事情。只是现在虞盼兮知道是司徒业,反而稍稍放心了点,知道对手是谁,总比瞎猜的好。 突然虞盼兮想到之前他让小太监给自己传的纸条,夜明珠三字,他是什么意思?他是如何知晓的? 第271章 交易 虞盼兮没由来的心慌了一阵,阿夜的事情绝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此时虞盼兮心中无数个问题,但她选择避开夜明珠,先问其他的。 “你是如何逃出天牢的?”虞盼兮问着。 “夫人,你如此聪明,我想你应该不难猜。”司徒业漫不经心的喝着茶。 “是那刘大人帮助接应你的?”虞盼兮想了想这一路来,这刘大人可是功不可没。 “哈哈哈……夫人猜得不错,只是太天真了,仅仅刘大人,难以成事,朝中尽是我的人。”司徒业有些狂妄的笑着。 虞盼兮心惊,之前不是已经处置了不少吗,如何还有,她不会傻到相信司徒业说的朝中尽是,但多多少少有他的人,当真是余孽难除! “你想如何?”虞盼兮发现到目前为止,司徒业虽然眼中赤裸裸的杀意,但并未打算就此杀了她,司徒业应该是在她身上有所求。 “听说夫人在调查,小皇帝之事?”司徒业抬头盯着虞盼兮,不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你所指何事?”虞盼兮心惊,希望不是那事儿。 “夜明珠跟小皇帝是什么关系?”司徒业也难得再与虞盼兮废话,直接问道。 “如你所知,我也正在调查。”虞盼兮坦然的说着,心中却一紧,她同萧楚陌商量的找阿夜失忆原因之事,是如何被外人知晓的。 “不!你定然知道,如若不然,我以小皇帝的名义写夜明珠三字,你不会上当,这证明你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不少。”司徒业思忖片刻便反驳道。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与他有关?”虞盼兮不否认也不承认,反问着司徒业,她不知道他了解了些什么,一味的否认容易激怒他。 “还是拜摄政王你夫君所赐,在西昭城,我不光得到了血契战士,更是知道了这一传说。”司徒业也不隐瞒,在他看来,利用完虞盼兮,她也就是一死人了。 “传说这夜明珠与虞家世代跟随,是虞家的守护灵,而且这夜明珠最近还受了伤,极有可能会附在人身上,那日我被捕时,那小皇帝便用了夜明珠特殊能力之一,冻结时间,我说得对吧。”司徒业继续说着,是笑非笑的看着虞盼兮,明眼告诉她,别耍花招。 “既然你都知道,抓我何用?”虞盼兮心中震惊,这阿夜是受伤了,看来司徒业了解了很多,多到虞盼兮一撒谎就会被发现。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小皇帝是谁?”司徒业突然怒了起来,狠厉的看着虞盼兮。 “小皇帝就是小皇帝啊。”虞盼兮松了口气,看来他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小皇帝就是阿夜。“我如果知道他是谁,我还用得着调查吗?”虞盼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司徒业。 “我们如此相互试探,也试探不出什么,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司徒业看虞盼兮如此这般,便如此说道。 “什么交易?”虞盼兮问着。 “你告诉我小皇帝是谁,我得到江山后分你一半。”司徒业看着虞盼兮笑着,他不信有人不爱江山。“如果你不同意,那么……现在你就可以死了。”司徒业话锋一转,直接威胁道。 “真的是一半?你不会耍诈?”虞盼兮感兴趣的问道。 “哈哈……自然!”司徒业肯定回道,只是你有无命享受,那还得另说。 “那我考虑考虑。”虞盼兮深思起来。 “休想耍诈,你拖延时间也无用,现在萧楚陌在外,生死不明。你府上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知道你失踪了,况且就算知道了,这荒郊野岭,短时间没有人能找到。”司徒业冷笑的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以为我会比你傻,我会不知道这些,我只是要考虑,如何能在你手中活到登基那天,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放过我。”虞盼兮蔑视的看着司徒业。 “来人,带下去。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日此时再无答案,就是你的死期。”司徒业耐心耗尽,将虞盼兮赶了出去。 虞盼兮一路表现平静无奇,内心却波涛汹涌,司徒业说萧楚陌生死不明,是他猜测还是萧楚陌遇上了麻烦?此时不知谁能救她,但她只能拖延时间。 很快夜晚便已降临,虞盼兮却毫无睡意,自己一丁点消息都透露不出去,明天该以何借口保命,还有这阿夜的事儿,萧楚陌的事儿,问题太多,搅得她无法入睡,想了半天,有些事情也想不好,虞盼兮索性不想了,靠在柴堆上睡起来,反正虱多不咬身。 再说此时的摄政王府内,小豆丁早晨便听说虞盼兮去了宫中,小皇帝生病了,只是这晚上了怎还未归,难道这小皇帝当真病得如此重,自己留在小皇帝身上的血滴并未感觉到异常。 小豆丁越想越觉得奇怪,娘亲从不在宫中休憩,这会儿宫中已然落锁,而娘亲未归,送娘亲出门的马车也未归,小豆丁心中一惊,脸色一变,瞬间变成一小金龙,往皇宫中去。 走之前不忘安排管家去寻早晨娘亲用得马车,管家一听,怕是出事儿了,赶忙安排,亲自带人去寻,只是这天早已黑透,如何找起。 小豆丁直接进了小皇帝寝殿,看见那小小身影,还在批阅奏章,身影投在墙面上,随着烛光时明时暗。小豆丁一看并没有娘亲的身影,知道出事儿了,便直接将龙体放在小皇帝奏章上。 小皇帝一愣。 “都出去吧,朕要歇息了。”小皇帝看着身边的太监些,于是这些太监宫女些鱼贯而出。 小豆丁一抖,变成人身。 “我娘亲不见了。”小豆丁急急的说着。 “如何不见的?”小皇帝也慌了起来,虞盼兮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今晨一早,宫里太监说你生病了,要见娘亲,娘亲就走了,至今未归。”小豆丁言简意赅的说着。 “我不曾宣她进宫。”小皇帝也是一惊,站了起来,如此说来,对方是蓄意的,有计划的行动。 “来人。”小皇帝一手势,一黑衣人出现在二人面前。“去寻虞盼兮,立刻!马上!”小皇帝命令道,黑衣人消失。 小豆丁见此,也不再停留,变身就要走。 “等等,难道是他?”小皇帝惊在原地,如果真是他,那么虞盼兮的处境堪忧。 第272章 寻踪觅迹 “谁?”小豆丁停了下来,看着担心不已的小皇帝。 “司徒业。”小皇帝说着。 “那坏蛋你不是抓了吗?”小豆丁着急的问着,如果真是他,他会杀了娘亲的,因为司徒勤父子给小豆丁下药,被娘亲给反杀了,而且司徒业被抓,娘亲也在场。 “勾结余孽,逃狱了。”小皇帝悔不该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他。 “有多长时间了,有消息了吗?”小豆丁生气的问着,那个坏蛋,抓住他,一定得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逃出去有七天之余,暂无消息传回。”小皇帝失望的摇摇头,这司徒业不知躲哪儿去了,左右就是寻不着,派出去的黑衣人,至今没有消息传回。 小豆丁一听,再也不停留,转身飞了出去,他要去找他娘亲,天地之大,他也不知道如何去找,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寻着,四处搜寻踪迹。 半夜小豆丁回到府中,迎面管家急急的走了过来。 “小世子,出事儿了了,我们的车夫跟车在城西义庄中发现,车夫已亡。”管家焦急的说着。 “什么,城西义庄!”小皇帝不知何时,一身便装,身边跟着四个大汗,已经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小豆丁吃惊的问着。 “担心,睡不着。”小皇帝如实说着。“门房见是我就直接带过来了。”小皇帝补充道。之前虞盼兮夫妻二人怕小皇帝在门口,太引人注目,所以命令门房,凡是是这小孩子,一律直接带进来。 “嗯。”小豆丁回答道。 “去,带兵直接去城西义庄,有情况速回,还有今日守城士兵全部带过来。”小皇帝直接命令一汉子,递给他一玉佩,见此玉佩如见皇帝,这是历代皇帝登基时都会独有打造一块,随身携带,以应不时之需。 那汉子很快便离开,不一会儿,不少士兵模样的人,便跪在了小皇帝跟前。 “今日,城门口可有异常?”小皇帝问着,眼睛扫了众人一眼,见跪在这里的人,无一人发言。 “今日,摄政王王妃被掳,尔等若有线索,速速报来。”小皇帝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府上的人,第一次听到王妃这个称呼,因着之前一直都喊的夫人,所以都没有改口,夫人也是默许的,看来以后得改口了。 “启……禀皇上,有,有。”一守城士兵吞吞吐吐的说着,估计是为这近距离看着皇上,有点激动,说话结结巴巴,吐字不清。 “你慢慢道来。”小皇帝欣喜不已。 “今日刘大人出城时,马车内有撞击声,小的本想前去检查,被阻止了。”那士兵顿了顿,深吸气,一口气将事情简单说完。 小豆丁和小皇帝一对望,眼中皆是惊喜,有方向就好了。 “可还有?”小皇帝追问道。 “禀皇上,没有。”那士兵说着。 “皇上,城西义庄果然有异!义庄中有地道,直通刘大人家中。”派去义庄的人,快速回来报告到。 “去,调兵抓捕刘大人。”小皇帝激动的站了起来,终于有了线索。 “派人出去,沿途查问,刘大人今天马车去了何处,刘大人抓活的。”小皇帝狠狠的说道,自己次次给这些大臣留一线生机,如今却被狗咬吕洞宾,心里愤恨交加。 大约半刻钟过去了,小豆丁和小皇帝皆是不安的坐在凳子上,只是这小豆丁,急得跳脚,而这小皇帝却老城得多,一直不停地小口小口喝着茶。 “皇上,刘大人带到,抓捕时刘大人想通过地道逃跑,在城西义庄堵住了他,所以属下来迟。”那汗子说着。 小皇帝也不问罪,直接看着刘大人。 “王妃呢?”小皇帝问着。 “什么王妃?”刘大人面上无辜的问着,心里却震惊不已,自己居然这么快便被发现了,本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京城的,还是晚了一步。 “来人,用刑。”小皇帝彻底没有了耐心。 不一会儿就有人拉走刘大人,园中响起了哀嚎声。 “皇上,那厮晕了。”另一个汉子说着。 “拉来,泼醒。”小皇帝冷冽的说着。 “哗”刘大人被水给泼醒了。 “皇上饶命啊,饶命啊……罪臣都说,都说。”那刘大人求饶到。 小皇帝不语,直勾勾的盯着他。 “罪臣是有把柄在司徒业手中,司徒业将地道挖到罪臣家,今日运来一箱子,说让罪臣运出去,就把罪证还给臣。司徒业便坐在我身边,中途的时候往箱子插了一刀,不知……不知……”那刘大人哆嗦着说着。 众人一听皆是心惊肉跳,这箱子中是王妃无疑,只是不知还有无生还的可能。 小皇帝一把拉住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小豆丁,死死的不放手,而小豆丁则恨不得立刻处死这刘大人。 “送到哪儿去了。”小皇帝问道。 “就出城,司徒业便转换了马车,就东边去了。” “带我们去。”小皇帝命令到。“把你的罪证呈上来。” 那刘大人见此,知道再无回转之地,便乖乖照做,小皇帝一看,这罪证实在不轻,写着这刘大人强抢明女十二桩,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宠妾灭妻,亲自下毒,毒杀发妻。 没想当平时德高望重,声名鹊起,一身正派气息的刘大人,私底下会是这样好色之徒,果真是道貌岸然,衣冠禽兽。小皇帝也没有兴致再看,焦急的赶路。 “皇上,就是这儿。”刘大人说着。“往那个方向去了。”那刘大人指着东方说着。 “来人,按照刘大人所说,画马车图。”小皇帝命令道,不一会儿就把昨日司徒业用得马车画了出来,呈给了小皇帝。 “发下去,带兵沿东方一路寻去。”小皇帝把东西给那汗子,看得出来小皇帝带来的四人,皆是小皇帝的得力干将。 此时天色渐亮,朝阳徐徐升起,路边花草树木皆是挂着露珠,地上厚厚的落叶,铺满一地,有些地方隐约有雾气腾升,偶有三两早起人家,催烟袅袅,恬静如画,但无人欣赏。 众人朝着东方,拿出画纸来,每逢路口,或是敲开农家的门询问有无见过此马车,或是就偶遇的人寻问,意外的是竟然不少人记得这马车,众人寻问着快速前行着…… 第273章 中计 只是一路走来,几乎都有人记得这马车的样子,小豆丁欣喜不已,而小皇帝却沉默不言,希望是他想错了。 一轮艳阳当空,再隔片刻就正午时分。经过一早上的寻找,众人来到一山脚,抬头远远的望见一山庄,众人欣喜不已,十有八九就是这里了。 小皇帝一挥手,众人悄悄围了上去,靠近后看见掉了一半的匾额,早已看不清上面的字,这是一个荒园。但荒园门口却有七七八八,杂乱不堪的脚印。 小皇帝一手势,一身形矫健的人,利索的飞墙而入。 于此同时,整整一天半过去了,虞盼兮滴水未沾,这司徒业只想要他想要的东西,对虞盼兮丝毫不怜惜,虞盼兮充分相信,司徒业恨不得抽她的筋,剥她的皮,如果可以有饮血这种变态的事情,司徒业估计也能干出来。 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虞盼兮,被人带着,穿过荒园来到司徒业身边。不得不说这司徒业还真能屈能伸,如此荒废的院子,蛇鼠四处乱串,竟然毫不介意,只是此人执念那皇位,可惜可惜了,虞盼兮心想着。 “主人,人带到。”走在前面的一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弯着腰报着。 “进来。”屋内响起了司徒业的声音。 “嘎吱”门被推开,虞盼兮走了进入。 入眼便是那司徒业身着黑袍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虞盼兮,就是是看着一猎物般。 “想好没有?”司徒业收回目光,轻扣着茶盖,不紧不慢的说着。 虞盼兮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干涸的唇,走到司徒业身边,拿起茶壶,试了试温度,直接喝了起来。 司徒业见此,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再看看自己的茶杯,想着先前便从这茶壶里面掺水入杯,不禁嫌弃将茶杯摔在地上,霎时之间,杯子里的茶水四溅,原本完整的杯子,碎了一地。 虞盼兮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能恶心恶心这厮也是好的。 “我饿了,既然要谈交易,那就要有诚意,你的人到目前为止让我滴水未沾,滴米未进。”虞盼兮淡定的回到原位,坐了下去。 “你怕是弄错了件事,你现在可是阶下囚!”司徒业不削的说着。 “阶下囚?不是说谈交易吗?既然是交易,就是合作,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你当真在得到你想要的后,会放我走?”虞盼兮疑惑的问着。 “来人,送饭过来。”司徒业愤愤的吩咐道。 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两个馒头,一碗冷粥,虞盼兮心中暗叫不好,本以为能拖延一点时间,居然这么快便拿了上来。 虞盼兮咬了一口馒头,立马就吐掉,这馒头估计是昨晚的,这么热的天气,已经酸得不行。 “这馒头馊了。”虞盼兮说着。 “那就不要吃。”司徒业不耐烦的说着。 “但……”虞盼兮话还没有开说,就见一白光闪过,那馒头被生生削掉一大半,只差一粒米的距离,虞盼兮的手就被一起削掉了。虞盼兮掐着馒头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爱吃不吃,不要妄想有人救你,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司徒业警告意味深重的说着。 虞盼兮不再说话,细口细口的喝着冷粥,吃点总比没有吃强,只是这司徒业动不动就动用武力,这让她警铃大作。 “主人,有要事报。”门外响起了一声音。 “进来。”司徒业撇了虞盼兮一眼,让门外的人进来,就见一武夫形象的人走了进来,俯身贴耳给司徒业汇报着什么,虞盼兮仔细听了听却也只听到小皇帝三字,再无其他,只见那司徒业狡黠一笑,那人便退了出去。 “吃好没有?”司徒业冷笑着,看着虞盼兮。 “还未。”虞盼兮直接回道,再喝了口粥。 司徒业见她细细的喝着粥,知晓她在故意拖延时间,便开口说道。 “这是沙漏,等沙子漏完,就是你死期,你慢慢喝粥吧。”司徒业阴冷的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沙漏放在桌子上。 “你如此着急,是怕有人寻来?”虞盼兮问着,余光紧张的注意看着那沙漏,见这沙漏漏的速度,大概一刻钟就会漏尽。 “哈哈哈……你还真当有人会寻来,不对,确实有人寻你了,只是……”司徒业一拂桌上的茶具,茶具尽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而司徒业则狂傲的笑着。 虞盼兮见司徒业如此,心中大感不妙。 与此同时,小皇帝听到荒园中有声音,命人冲了进入,眼见刚才首先进入的那身形矫健的人,已然与荒园内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皇上,快撤,有埋伏!”那人看着屋顶冒出了无数弓箭手,急急的吼着。 一瞬间所有的箭都朝小皇帝攻去,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眨眼之间那些箭便已经到了小皇帝面前。 就在众人都以为小皇帝在劫难逃时,小皇帝和小豆丁同时动了,小豆丁偷偷做了屏障,将箭全部都挡在了离小皇帝一寸之远,而小皇帝则冻结了时间,走向了另一边,站在弓箭手死角。 解开冻结的一瞬间,众人看见剪头纷纷落地,而小皇帝已经闪到了角落,众人心中一松,纷纷感慨这小皇帝深藏不漏,功夫厉害。 小皇帝避开,众人无所顾忌,连忙加入战斗中,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弓箭手,被灭了个干净,然后再与园中其他黑衣人打的不可开交,只见黑衣人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倒在了地上,一声哨音响在了园中,黑衣人几个纵身消失在院子里。 众人看到突然撤走的黑衣人,也并未去追,小皇帝连忙命人去搜荒园。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一会儿,荒园中就满是小皇帝的人,荒园中杂草丛生,房屋倾斜,一眼就能望穿的格局,众人却一寸土一寸土的搜寻起来,唯恐错过了什么秘密地道。 一刻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好消息,小皇帝和小豆丁都预感到了什么,脸色不好。 “禀皇上,并无发现。”一人来报道。 小皇帝不言语,吩咐再搜寻一次,再次搜寻后,依旧毫无线索。 小皇帝与小豆丁一对望,眼中尽是愤怒,因为他们明白,中计了! 第274章 再历生死 小皇帝他们从头到尾便掉进了别人的计谋中,而此时虞盼兮生死不明,小皇帝又中了别人的计谋,更是让小皇帝与小豆丁焦急不已。 “来人,将画有马车的图纸拿来,再次提审刘大人,不用顾及直接用刑。”小皇帝气愤的说道,立马就有人安排照做起来,不一会儿那刘大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园子。 小皇帝看着手中图上的马车,叫来一人问道。 “为何这马车百姓会过目不忘?”小皇帝不解的问道,这马车也无什特别的地方。从这马车一开始,他就心觉不对,见过马车的都记得,这明显就是故意的。由着他想到,这刘大人的模样不可能撒谎,就压下了心中的疑虑,哪知…… “小的,这就去查。”那人听罢,拿着画直接去找当地居民。 不一会儿园中传来刘大人的骂声。 “呸,你个狗皇帝,就是弄死我,你也不会有她的下落,就算你找到她,此时她早已成了一具尸体而已。”那刘大人受刑,由于忍不住,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状态。 小皇帝眼中迸发出杀意,快步朝那刘大人走去。 “什么意思?”小皇帝夺过一把剑,抵在刘大人脖子上,见刘大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直接将剑慢慢的划进他手臂,专挑最疼的地方,那刘大人由于是反绑着,只能倒在地上哀嚎着,浑身疼得痉挛。 “来人,不要让他死了,继续凌迟,直到说为止。”小皇帝冷冷的说着,立马就有人过来照办,于是哀嚎声不停,而小皇帝则满脸不耐烦的等着。 “说吧,说了放过你家子孙,给你个痛快,不说诛灭九族,想想你那名动京城的嫡孙,听说你疼爱得紧,要不要他陪你死,你自己决定。”小皇帝见那刘大人挨了十多刀,还死死的撑着,随即说道。 那刘大人像是想起他的孙子,眼中闪过温柔,随即像一滩烂泥,附在地上,不再倔强。 “司徒业说,今日午时不管他得到他想要的与否,那夫人都必须得死,此时正好午时。”刘大人开了口,像做了最后决定般说着。 “人在哪儿?”小皇帝内心着急万分。 “出城门,向西行大约四十里路,有一荒园。”刘大人如实告知,此时只怕司徒业已经成事,说与不说已无意义,希望能换他孙子一命。 小皇帝转眼看着一眼猩红的小豆丁,递了个眼神过去,随即谁也没有注意,也不知道这小世子什么时候不见了,小皇帝看了看空中,希望他能赶上。 此时的虞盼兮正余光看着那漏了一半的沙漏,眼里是碎了遍地的茶具,紧张的问着。 “你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无妨,此时小皇帝和你那小世子,正在东边六十里地的荒园寻你呢,只是我准备了不少弓箭手招待他们,你说他们能活得下来吗?哈哈哈……”说完司徒业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一丝不差。 “你……”虞盼兮气得说不出话。 “好了,你不用担心他们,你如果不说,马上你也会下去陪他们,快完了,想好了吗?”司徒业指指沙漏。 虞盼兮不语,看着司徒业,愤怒的捏着手,担心着阿夜和小豆丁。 眼看沙漏立马就要漏完了,司徒业把手放在剑柄上,握了握。 “当真不说?”司徒业开始抽出刀来。 “我说。”虞盼兮像泄气了一样,低下了头,司徒业则不语,看着她。 “夜明珠确实是我们虞家世代相传的守护神,只是前不久我突然发现这夜明珠光泽不再,怀疑这夜明珠有异。”虞盼兮开始编着,看了看司徒业的表情。 “于是我就将夜明珠带到寺庙,请了高僧做法,发现夜明珠内并无守护灵,并告知我这守护灵……”虞盼兮顿了顿,伤心的说着。 “说这守护灵怎么了?”司徒业不耐烦的问着。 “说是被龙气冲散,吞噬掉了。”虞盼兮悲痛欲绝的模样,她就是要让司徒业放弃找阿夜,他想知道小皇帝身份,她就告诉他一个。 刷的一道白光闪过,司徒业一跃而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虞盼兮,手中的剑正好抵在虞盼兮白皙的脖子上。 “早该知道,从你话中就得不到真信息,早就该杀了你。”司徒业狠狠的说着,手上一用劲,虞盼兮脖子上渗出了血,随着剑锋流着,滴在地上。“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司徒业说着剑又使了使劲。 虞盼兮镇定的看着司徒业,她知道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脑中闪过小豆丁和萧楚陌的身影。“不行,我不能放弃。”虞盼兮在心里想着,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去争取。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认为我是想死的人?你错了,我最怕死,我不会拿自己性命做赌注。”虞盼兮郑重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信你?”司徒业不削的说着,他就想看看人在临死前的挣扎,这样才有意思。 “因为我的命就在你手上。”虞盼兮坦然的说着。“如你所知,我也在调查那小皇帝身上有何宝物,能吞噬灵体。”虞盼兮继续瞎编着,她要把这件事说得跟真的一样,哪怕司徒业暂时不信,也要给他种上怀疑的种子。 这司徒业看着虞盼兮坦然的模样,不像撒谎,心里打着鼓,仔细想了想,那夜明珠受伤后,被吞噬或者是附在人身上,都是有可能的,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被吞噬这一可能,看来得去一趟皇宫找找看。 司徒业思及至此,收了手上的剑,虞盼兮见此,松了一口气。 只见司徒业慢慢的将剑配在腰间,转过身去,虞盼兮正要起身,却看见司徒业突然转身,狠狠地盯着她,同时手直接快速伸了过来。 “你……”虞盼兮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了一只大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虞盼兮挣扎着,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摆脱,渐渐地虞盼兮的脸色由于窒息变得青紫,双眼开始漏出眼白。 “又要死了吗?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小豆丁,我的爱人……我不甘心……萧楚陌。”虞盼兮弥留之际脑海中闪过前世今生的画面,流下了一滴泪,随即失去了意识,死死掐住司徒业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司徒业见此,满意的笑了笑。 第275章 得救 司徒业笑着,正想加把劲直接将虞盼兮脖子捏碎,却见一阵风旋风掠来,连忙松手,将虞盼兮扔了出去。 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像一阵风一样飞身进来,伸手便稳稳的接住虞盼兮身体,只是一接住的瞬间,这软软的身体,就让那白衣男子愣在了原地。 司徒业一看,脸上震惊不已,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坠崖身亡了吗?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思及至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连忙趁白衣人注意力都在虞盼兮身上时,发射信号弹,从窗子飞身逃走。 “青铃,快……快……救她。”那白衣人双手颤抖,转身朝着门外喊着。 “她是谁呀,你这么紧张做甚?”那叫青铃的女子,也是一身白衣胜雪,简单大方的白衣,包裹着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更是衬得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亮丽,好一标准美人! “不救?现在就离开。”那白衣男子不禁冷漠的说着,一双手紧紧抱着虞盼兮,唯恐一松手便会失去她一样。 “就你这臭脾气,说得就像老娘喜欢跟着你一样。”那叫青铃的女子,翻了翻白眼,看着那白衣男子带着杀气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禁脖子一凉,连忙走了过去,伸手探着虞盼兮的脉搏。 “哎,这么漂亮的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损了,太可惜了……”青铃摇着头惋惜的说着。 那白衣男子一听,浑身颤抖着,眼中杀意更浓,抱着虞盼兮的手,紧紧的收拢着。 “喂喂……赶紧把她放下来啊。”青铃见白衣男子如此,吼了起来,但白衣男子像是没有听到般,没有动作。“你再抱着她,她就真死了。”青铃跳着脚说着。 那白衣男子,一听赶忙将虞盼兮轻轻平放在地上,这时才看见这青铃的银针不知何时早已插在了虞盼兮的身上,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狠狠地恨了一眼青铃,敢耍他,秋后算账! 青铃也不废话,拔了针,使劲在虞盼兮胸口压了几下,就要俯身下去。 那白衣男子伸手就给挡住。“做什么?” “渡口气给她,快!”青铃此时也不调皮,直接说道。话刚说完就见那白衣男子早已吻上了地上女子的唇,将气渡了进去,然后紧张的看着虞盼兮。 “她为何不醒?”白衣男子问道。 “等着。”青铃直接摸出另外的银针,分别扎了下去,然后迅速再次按压虞盼兮腹腔,让白衣男子渡气,如此十几次,快速的起针落针,青铃的手已经开始抖着,额上细细的密布着汗珠。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能不能活命看天意了,虽然我进门之时就飞针锁住了她的气息,毕竟她是真的已经断气,我们晚了一步!剩下的看她自己了。”青铃瘫坐在地上。 白衣男子闻言,眼眶瞬间红了,伸手抚摸着虞盼兮的脸。 “盼兮,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没有护好你,你睁眼看看我可好?”那白衣男子声音哽咽的说着,然而地上的虞盼兮丝毫没有反应。 青铃从未见过白衣男子如此悲伤神情,哪怕重伤在身,也没有哼过一声,此时却如此这般,不禁心软了。“他娘的……老娘就不信这个邪了。”青铃嘴里嚷着,翻身站起。 “扶起来坐着。”青铃对白衣男子说着,白衣男子照做。 青铃直接拿出所有的针,给虞盼兮前胸后背给扎了个遍,最后拿出一根长长的针,准备刺下,却被白衣男子拦住。 “做何?”白衣男子见如此粗长的针,心惊胆战的问着。 “我用这插入她脊椎,刺激她神经,如果她能痛醒,就救过来了。”青铃见白衣男子如此表情,知道不解释清楚,这一针是不会让她扎下去的,只是不知这人是他何人,如此在意! 青铃直接看准,插入长针。 “嗯……咳咳……”虞盼兮立马痛醒过来,由于闭气时间过长,当新鲜空气涌入时,剧烈的咳嗽着,青铃见此直接快速抽掉了所有的针。 “盼兮,盼兮……”白衣男子拍着虞盼兮的背喊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虞盼兮不松手。 虞盼兮气息平稳后,抬头入眼,即一俊郎的面孔,一身白衣,如谪仙般超凡脱俗,看着看着,虞盼兮眼眶红了,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这抱着她的不是她朝思夜想的萧楚陌,还能又是谁。 “盼兮,对不起,对不起……”萧楚陌连声说着,没有人知道刚才的他有多绝望,如果失去了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追随她而去,至少黄泉路上,她不会孤单。 “没事儿了。”虞盼兮看着萧楚陌这红着眼眶的模样,心痛得紧,反而安慰起他来。 “如果你出了意外,我绝不独活。”萧楚陌看着虞盼兮说着。 虞盼兮心中一阵感动。“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虞盼兮认真的说着,看着萧楚陌瞬间不好的脸色,连忙笑着说。“这不有你在,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萧楚陌一把抱过虞盼兮,紧紧的圈在自己怀里,不愿再松开。 “咳咳……”青铃在旁边尴尬的咳了几声,这二人太过分了吧,直接将她无视了个干净,还当面卿卿我我的,这……青铃四处望了望。 “这位是?”虞盼兮终于发现青铃的存在,眼看着这一白衣女子,长发及腰,五官立体,肌肤如雪。 青铃一喜,终于注意到她了。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管她,以后再给你说。此地凶险,我们先离开。”萧楚陌毫不客气的说着,一把抱起虞盼兮往外走去。 青铃一听直接气得鼻子冒烟,脸胀得通红。这二人皆是被自己救回,怎的自己成了无关紧要的人,早知道就不就这两忘恩负义的东西。青铃正心中大骂,看着萧楚陌一个冷冽的眼神过来,想想自己的目的,娇羞的跺脚,瞬间老实的跟上。 虞盼兮见这女子一会儿气愤,一会儿娇羞的模样,再看看萧楚陌,心中疑虑顿生,见萧楚陌也不说,她也不好问。 刚走出门,小豆丁凭空出现,冲了上来。 “爹爹,娘亲,娘亲您没事儿吧?”小豆丁问着,看着在爹爹怀中的娘亲,担忧不已。 第276章 萧楚陌受伤 “娘亲,没事儿。”虞盼兮转过头看着小豆丁回答到,随即笑了笑,以示让他放心。“放我下来吧。”虞盼兮对萧楚陌有些脸红的说着。 “都扎成刺猬了,还没有事儿!”萧楚陌不满的说着。 “什么被扎了?”虞盼兮问着。 “当然是你啦……”青铃不甚好气的说着。“不过是为了救你,你摸摸身上看看。”青铃高兴的笑着,早知道这两人忘恩负义该多扎几针的。 虞盼兮闻言,伸手还没有摸,就浑身疼了起来。连忙捞起袖子看了看,发现果然手臂很多处都有红点,那身上……她这是跟这女子有仇?挨这么多针。 “我可是为了救你,你不信问陌哥哥。”青铃对着萧楚陌嘟嘟嘴。 “她说的说真的。”萧楚陌说着,想起青铃当时满头大汗,估计也是用尽毕生所学了。 而虞盼兮哪里还听得见其他,她只听见那声陌哥哥,而萧楚陌居然没有反驳,虞盼兮僵硬的笑了笑,点点头。 这小豆丁彻底慌了。“那爹爹,娘亲到底是有事儿还是无事儿啊?” “娘亲已经脱险,无碍了。”萧楚陌看着小豆丁如此,干脆简洁的说着。 小豆丁随即放心下来,跟在爹娘身后,这时他想起了旁边这人。 “你是谁?”小豆丁看着青铃问道。 本身青铃就被这小孩儿凭空出现给惊到了,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好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都没有问题。 “叫我青铃姐姐。”青铃说着,想伸手去摸摸这粉嫩的小孩子,却被小孩子嫌弃的躲开了,青铃尴尬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啊?” “不告诉你。”小豆丁狡猾的回答着。 “那你能告诉我,你师傅是谁吗?这么厉害的功夫,不知道还收不收徒弟。”青铃讨好的问着。 “我爹爹。”小豆丁回答着,刚才突然现出人型,没有注意到有其他人,这会儿注意了,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却见这女子把这理解成了功夫,他也乐得甩锅给他爹爹,思及至此,小豆丁坏坏的看着萧楚陌笑着。 萧楚陌现在满眼都是虞盼兮,自然没有注意这小豆丁狡黠的笑容,更是没有注意到身后这青铃崇拜的表情,但虞盼兮却看见了,心中不是滋味。 四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赶来找虞盼兮的小皇帝。小皇帝急急的冲了过来,拉着虞盼兮的手,仔细的看了看,确认虞盼兮无事儿,才放下心来。 “有没有受伤?”小皇帝关切的问着,丝毫不管旁边那脸已经黑得不行的萧楚陌。 “没有。”虞盼兮看着小皇帝无事儿,也是欣喜不已,还担心这小皇帝阿夜被司徒业给伤到。 “你如何寻到我的?”虞盼兮转头问着萧楚陌,现在自己经精力好一些了,于是她想到了这个问题。 “之前被人设计受伤,不慎坠崖,然后跟踪调查至此。进入荒园后才知你被抓,命在旦夕,所以直接闯了进入。”萧楚陌言简意赅的说着。 虞盼兮心惊,萧楚陌真的受伤,看来司徒业说萧楚陌生死未卜是真的,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司徒业做的。 “如何受伤了?伤哪儿了?”虞盼兮紧张的问着。 “无碍,我这不是好好的站你身边吗。”萧楚陌安慰虞盼兮说道。 想当初,萧楚陌在外寻找阿夜的信息,被人引诱入了埋伏,整整几百人围杀他,被暗中弓箭手射中胸口,还斩杀了百余人。 黑衣人见萧楚陌实在过于强悍,没有把握能将他斩杀,竟将他逼到悬崖,直接生扑上去,将萧楚陌带入悬崖,当然这十余黑衣人自然是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而萧楚陌在这些黑衣人有这个动向时,就已经看好了悬崖峭壁上有藤脉,于是佯装被扑入悬崖,以断了这些人的追杀,再背地里调查。 如此敌人在暗,他在明,不断地追杀让他无法反扑,所以果断如了他们的愿,葬身于这悬崖。 这悬崖深不见底,哪怕就是崖下面有水,也绝无生还的余地,因为实在是太深了,无云无雾,阳光直射的情况下都无法看见底。 萧楚陌坠崖的一瞬间,一提气,踩着同时坠崖的黑衣人,使劲借力,看准时机,飞身抓住绿藤,身体紧紧贴着崖壁,找了一块凹凸的地方站着。 待上面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悄悄爬了上来,只是在爬上来时,被一蛇咬了,他也没管,不想竟是一毒蛇,顾不得后背受伤,冲冲的走着,在树上留下记号,身体越来越沉重,随即晕了过去。 跟着萧楚陌的记号,萧楚陌下属找到了他,并就近的农舍求助,正好是遇见医学世家的青铃在外历练,最后被青铃所救,只是这青铃却以救命之恩要挟萧楚陌,要求他带她在身边,她不走,他就不能赶。 萧楚陌见青铃并无坏心,便答应了。 当然这些九死一生的过程,萧楚陌不愿让虞盼兮担心,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 “那女孩是谁?”虞盼兮问着。 “她叫青铃,先前救了我,要求跟在我身边,我答应了。随后在荒园中,你当时……也是她救的,她没有坏心。”萧楚陌想着在荒园中差点就失去她,忍不住握了握虞盼兮的手。 “如此说来,竟然是我夫妻二人的救命恩人。”虞盼兮惊讶的说着。“只是她为何要跟着你。”虞盼兮问着萧楚陌。 “不知!我醒来她就如此要求了。”萧楚陌摇摇头。 虞盼兮见此,沉思起来,想起青铃那娇愤和崇拜的眼神,不禁一个冷颤,不会吧……难道又是萧楚陌的桃花?虞盼兮心中思忖着。 “知道是何人所为?”萧楚陌愤怒的问道。 “司徒业。”小皇帝回答着。“这么大一盘局,不止是他一人能完成的,朝中依旧有人助他成事。”小皇帝想了想,继续说道。 “居然逃出了天牢,本事不小。”萧楚陌讽刺的说着。 “弄这么大的动静,怕不只是想杀了我们,他定然有所图。”萧楚陌想着此次这司徒业,几乎将小皇帝,他,虞盼兮三人分开来,欲直接杀害他们。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恐怕也会死在车轮战术之下。 第277章 吃醋 “他想要确定皇上的身份,他怀疑你是被阿夜附身。”虞盼兮说着。“而且他还知道阿夜受伤了,阿夜夜明珠与虞家的关系他都知道了。”虞盼兮想了想,看了一眼小皇帝,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小皇帝闻此震惊不已,如此说来,自己肯定是阿夜了,只是自己却一点都不记得,而且还给虞盼兮带来了危险。 “他竟然知道这么多?”萧楚陌吃惊的问着,自己打探了那么久得到的消息都不多,这司徒业居然知道。 “他在西昭城知道的,我们要不要也去西昭城试试?”虞盼兮想尽快让阿夜恢复记忆,这司徒业太危险了。 “去西昭城来去得一个月,我不放心。”萧楚陌直接否决。 “但是……”虞盼兮担心的看着小皇帝。 “没有但是,这事我来解决,这有送上门的,何必我们自己去找。”萧楚陌笑了笑,温柔的伸手去拂了拂虞盼兮脸上的碎发。 “你是说……司徒业?”虞盼兮眼中闪着亮光说着。 萧楚陌笑笑不答。 “说说你目前掌握的情况,要关于司徒业。”萧楚陌目光转向小皇帝。 “司徒业之前藏身于城西义庄,在朝中刘大人的帮助下出的城。”小皇帝看了看虞盼兮,继续说道。 “朝中应该不止这刘大人一人在帮他,应该还有其他人,其他暂时没有消息。”小皇帝愧疚的说着,要不是他这边丁点都找不到线索,虞盼兮也不至于遭此劫难。 “离今年科举还有多久?”萧楚陌突然问道。 “三月有余,立在寒季。”小皇帝若有所思的回道。 “是时候该准备了。”萧楚陌看着小皇帝略有深意的说着。 “是该换了这些老不修了。”小皇帝点点头说道。 一席再无话,虞盼兮躺在萧楚陌怀中睡着了,这两天神经高度紧张,有萧楚陌在她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稳稳的睡去。 萧楚陌抱着熟睡的虞盼兮,眼神尽是温柔,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里。而小皇帝则认真的思考着科举之事。 那小豆丁则跟着虞盼兮的马车,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由于此次就只准备了两辆马车,所以小豆丁不得不跟青铃坐一马车,那青铃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小豆丁都不爱搭理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京城,送回了萧楚陌,小皇帝则直接回宫了,而青铃则跟着小豆丁下了马车,她现在知道了,这小孩儿居然是小世子。 “哇……刚才那个居然是皇帝吗?我居然看到皇帝了!还有你爹爹居然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摄政王耶……天啦,我走大运了……”青铃不敢相信的一直说着,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小豆丁白了她一眼,无聊至极!他是受够了,把青铃扔给管家就走了。 “小世子,小世子,等等……王妃没有事儿吧?”老管家追着小豆丁问着,因为看见,王爷抱着王妃直接回房了,他不敢去打扰,于是过来问小世子。 “无事,娘亲睡着了而已。”小豆丁如实回答,转身继续走着。 管家放心下来,去忙着给青铃准备房间,话说这姑娘要求真多,要向阳的,还要花草多的,最重要还要靠摄政王近的……这让管家感到特别难办,不知这王爷到底带了何方神圣回来,可千万不要……管家摇摇头。 虞盼兮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睁开眼,就见萧楚陌那俊郎白皙的脸庞在自己眼前,眼下一片淡淡的淤青,看来这段时间萧楚陌在外面过得也不好,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醒了?”虞盼兮看着睁眼的萧楚陌。 “娘子这样盯着为夫,还要看多久?”萧楚陌邪魅的笑着。 “我……你一直都醒着?”虞盼兮红着脸问着。 “被你看醒的。”萧楚陌说着,坐起身来,伸手一把抱起虞盼兮。 “你做什么?”虞盼兮连忙问着。 “想什么呢,起床吃晚饭了。”萧楚陌伸手弹了弹虞盼兮额头。 虞盼兮顿时脸红得不行。“我,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来。”虞盼兮连忙说着,跳下了床。 萧楚陌也不坚持,笑着看着虞盼兮,觉得怎么都看不够,拦过虞盼兮的腰,直接在虞盼兮脸颊吻了一吻,才满意的拉着虞盼兮往饭厅去。 “爹爹,娘亲,你们来啦?”小豆丁欢快的跑过去拉着萧楚陌的手。 “嗯。”萧楚陌任由小豆丁拉着。 “爹爹,她硬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小豆丁不满的指了指青铃。 “嗯。”萧楚陌依旧没有反应,小豆丁倒是不开心了,有她在,一定又会说个不停。 出奇的是一顿饭下来,青铃像大家闺秀一般,细嚼慢咽,一句话也没有说,动作优雅而高贵。 小豆丁不禁咋舌。“你怎么不说话了?” “食不言寝不语。”青铃嫣然一笑。 虞盼兮疑惑的看了一眼小豆丁,不知他为何如此问青铃。 “娘亲,您不知道她,她就是一话痨,一直不停地说,我都被她说烦了。”小豆丁见娘亲不解的眼睛,连忙解释解释。 “哪有!你这小孩儿,胡说八道。”青铃翘着兰花指,用手帕捂着嘴说着,在背着萧楚陌的方向,恨恨的说着小豆丁。“就你话多。” 虞盼兮看着这青铃如此矫揉造作,不好的形象还得避开萧楚陌,心中异样。但没有管,继续吃着饭,萧楚陌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不在意这青铃做了什么,只是不停的给虞盼兮夹着她喜欢的菜,最近自己不在,她都又瘦了。 小豆丁见青铃如此,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他继续吃着饭。 于是乎一顿饭下来,尽管气氛压抑,但还是正常吃完,吃过饭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那青铃是怎么回事?”虞盼兮说着,这青铃三番两次对着萧楚陌那番表情,不得不让她往那方面想。 “什么怎么回事?她怎么了?”萧楚陌不解的问着,他还确实没有注意这些,他眼里一直都只有虞盼兮,哪里花时间看别的女子。 “你不觉得她对你有些特别?”虞盼兮直接问着。 “并无。”萧楚陌坦率的说着,随即脸上漾着笑容,饶有兴致的问着。“娘子这是……吃醋了?” 第278章 技术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虞盼兮红着脸否认,脸红倒不是因为萧楚陌说的那句话,而是……萧楚陌那滚烫的手,不断的游走在虞盼兮的腰间,时不时的停顿,让虞盼兮浑身不自在,身体燥热,也如那萧楚陌手一般开始滚烫。 “你……”虞盼兮还想说什么,一张俊脸由远及近放大在眼前,一瞬间嘴唇润润的,身体一股电流通过,自然是这萧楚陌此刻已然吻上虞盼兮,舌尖放肆的在虞盼兮香唇上挑逗着。 虞盼兮被吻得七荤八素的,一睁眼被萧楚陌那黑黑的眸子所吸引,唇角抿笑,伸手勾住萧楚陌的脖子,深深的吻了下去,萧楚陌顿时如雷劈般,愣在了原地, 待虞盼兮气喘吁吁的一吻结束,萧楚陌才回神,一把拦腰抱起虞盼兮。 “怎么这么多次都没有学会,这技术还如此差。”萧楚陌打趣的说着,看着脸红得滴血的虞盼兮,舒心的笑着,脚下生风,快速朝着屋内走去。 虞盼兮闻此,不满的勾了勾唇。“你技术也不怎么的啊……还敢说我!” “是吗?”萧楚陌坏坏的笑着,虞盼兮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着,丝毫不知,自己已经点燃了男人的斗志。 于是后半夜,房中传出阵阵求饶声,让人听得脸红心跳。 “娘子,我技术不好,要多练习。”屋内萧楚陌的声音响起。 “不,不……我夫君是最棒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屋内传来虞盼兮求饶的声音。 “我不信,娘子这是在安慰我。” 于是次日一早,萧楚陌神清气爽的走出门来,而虞盼兮则还在梦乡中。萧楚陌也不叫她,轻轻关上门,吩咐下人随时准备着早餐,不能打扰了王妃休息,就往餐厅走去。 到了餐厅,就见这小豆丁和青铃俩,大眼瞪小眼,小豆丁气呼呼的,估计又被青铃给扰得不得清净。 “爹爹,你来啦?”小豆丁软塌塌的问着。 “怎么了?”萧楚陌看着小豆丁如此无精打采的模样问着。 “爹爹,这坏女人不让我吃肉。”小豆丁生气的说着。 “你一大早就吃肉,对脾胃不好,会生病。”青铃理所当然的说着,自己学医的,怎么可能看着这么小的小孩就伤了脾胃。说完,青铃往萧楚陌身边左右的瞧着。 “你看什么?”萧楚陌注意到,青铃像在他身上找着什么。 “没有,没有。”青铃回道,连忙开始搅拌着清粥往嘴里送去。 萧楚陌吃完,便起身要走。 “等一等,我跟你一路。”青铃站了起来。看着萧楚陌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连忙继续开口。“你答应过我的,堂堂摄政王不能言而无信。” 萧楚陌想了想。“我是去上早朝,你去了也只能在外面等着。”萧楚陌实话实说,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你带去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吗?”青铃问着。 “是。”萧楚陌干脆的回道,直接往外走。 “等等,我要去。”意外的是这青铃不仅要去,还开心得笑着。 小豆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青铃,都说了进不了皇宫,她还高兴成那副模样,小豆丁私底下以为,这青铃定是对那皇宫感兴趣才会如此。 当然这青铃如愿的跟着萧楚陌走了,小豆丁喜滋滋的往自己的小厨房走去,今天得让嬷嬷给自己多烤点肉。 管家见这青铃也是一愣,随即赶紧让人多准备一辆马车,幸好这姑奶奶没有嚷着非得跟王爷一个马车,管家摸摸额上的汗,担心的看了看王爷,这王妃虽然大度,但长此以往……怕是。 萧楚陌走后不久,虞盼兮悠悠醒来,动了动浑身酸痛的身子,不禁苦笑着,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随即唤来丫鬟为自己梳妆。 梳洗完毕,虞盼兮随口问道。“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上朝去了。”那丫鬟笑着回答到。 虞盼兮笑笑,居然忘了萧楚陌还要上早朝这回事儿,吃过饭虞盼兮在院中逛逛。看着这深秋的落叶,纷纷扬扬,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院中偶有树上挂着沉甸甸的果实,竟生出一股丰收的喜悦感,一时间恬静而美好。 虞盼兮转身,正好对上指挥下人摘果实的管家,不禁感慨的说着。“真恬静!” “可不是吗,少了青铃那姑娘,府上安静多了。”管家随口便笑着说道。 “青铃呢?”虞盼兮问着,今天好像是没有看见那闹腾的姑娘。 “这……闹着要跟在王爷身边,一起早朝去了。”管家吞吞吐吐的说完,注意着王妃脸色不变,才微微放心下来。 “嗯。”虞盼兮面色不改的回答道,却抬步往回走去,再看这景,也没有那意了。 往后几天,虞盼兮都有注意,这青铃不管萧楚陌去哪儿,都必须得跟着,几乎出府就寸步不离,这让虞盼兮心中警铃大作,以往萧楚陌的烂桃花她都可以轻松解决,但这次不一样,这青铃是虞盼兮夫妻二人的救命恩人,如以此要挟,确实不好办。 而且这段时间,不知萧楚陌在忙什么,竟然白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虞盼兮在家也无聊得紧,那小豆丁,天天黏着小厨房做吃的,倒是把虞盼兮给空了下来。 这日一早,青铃又跟着萧楚陌出门了,这小豆丁趁青铃不在,连忙去小厨房找肉吃去了,虞盼兮转了转园子,也无甚好逛的,迎面遇到老管家。 “王妃。”老管家弯了弯腰,打着招呼。 虞盼兮灵机一动。“管家知道最近京城有何大事儿?”虞盼兮问着,她想看看萧楚陌如此忙,是否京中有大事儿发生。 “这……大事儿倒是没有。王妃要是闲的话,可以上街逛逛,最近云馆新来了戏子,名动京城,去晚了还没有座位。”管家怕王妃在家太闲,所以推荐到。 “嗯。”云馆她是知道的,经常出一些曲子,戏剧之内的,新颖而前卫,几乎引领了整个京城的流行趋势。 于是乎虞盼兮带了点银子,吩咐不许人跟着,就一个人朝那云馆走去。虽是一大早,云馆前却已有不少的人。 虞盼兮好不容易才抢到位置,只不过偏僻了点,坐定后,准备看戏,却听见一熟悉的声音。 第279章 喜事 “陌哥哥……这儿人真多。”虞盼兮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这不是青铃还能是谁。 萧楚陌不答,却往云馆里面走去。 “陌哥哥,陌哥哥……等等我。”青铃惊的转了一圈,把云馆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个遍。然后追着萧楚陌跑去。 “陌哥哥,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青铃问道。 随着这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虞盼兮的心也越来越凉,心就像被人给揪着一样,难受得紧。萧楚陌不是忙吗?不是没有时间吗?连陪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居然带青铃来云馆。 当然虞盼兮也不是随意乱闹情绪的人,她打算上去看看。于是起身往萧楚陌所在的雅间走去。 “陌哥哥,你怎么不带虞姐姐来啊?”青铃问道。 “她不喜欢这种地方。”萧楚陌回答道。 刚刚要伸手推门的虞盼兮,手停在了半空中,自己不喜云馆吗?萧楚陌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就这样下结论。 “那真是太可惜了,姐姐这样可是会错过不少好玩儿的。”青铃惋惜的声音传了出来。 “莫哥哥……青铃有一事相求,希望莫哥哥能同意,不要笑话青铃。”听得出来这青铃声音有些娇羞。“青铃愿以救命之恩,来换取莫哥哥答应。” 虞盼兮心中有一种不号的预感。 “说。”萧楚陌干脆的声音回荡在雅间中。 “青铃要莫哥哥一个人……”青铃的声音飘荡在雅室内。 果然来了,虞盼兮却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若无其事的走出云馆,若不是那死死捏着拳头的双手,有深深的指甲印,估计她连自己都骗了。 一路走走停停,虞盼兮终于是回了府上,回到房间,人却像是丢了魂一样,随意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前,盯着那本书,半响过去了,依旧是那一页。 此时虞盼兮脑海中,不断的响起青铃说的那几句话,这以救命之恩为要挟,要萧楚陌一个人,她不知道这萧楚陌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虞盼兮相信萧楚陌对她的感情,但她依旧知道,这萧楚陌最重情义,如此想来,虞盼兮心中七上八下,久久不能回神。 午时,下人来报王爷回府,请王妃前厅用膳。 虞盼兮苦涩的笑了笑,这是在云馆看完戏,陪完佳人,顺道回来了吧。虽然如此,虞盼兮却还是面色如常的走了去,她想知道萧楚陌最终的决定。 一顿饭吃下来,虞盼兮一言不发,萧楚陌也不问。吃完饭,直接伸手摸了摸虞盼兮的额头。 “盼兮,是不舒服吗?”萧楚陌略显紧张的问了问,又摸了摸虞盼兮的手。 “有点。”虞盼兮不想萧楚陌一直问,所以干脆的回答。倒不是人不舒服,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我叫青铃给你看看。”萧楚陌闻此紧张不已,作势就要吩咐下人去请青铃。 “不用,不用了,并无大碍。”虞盼兮赶忙拦住萧楚陌的话。“我休息休息就好了。”虞盼兮怕萧楚陌不答应,所有连忙加了一句。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萧楚陌见虞盼兮坚持的模样,伸手拉着虞盼兮的手往自己院中走去,时不时的看一看虞盼兮,见她始终面色红润,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 “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哪儿了。”虞盼兮边走着路,边问着,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萧楚陌。 “军营。”萧楚陌干脆的回答着。 “军营就待了一上午?”虞盼兮问着。 “嗯,中间去了云馆。”萧楚陌想了想说道。“那个地方吵杂拥挤得很,你若喜欢我下次带你去。”萧楚陌不知今日她问这些作何,平时里从来不关心他在做什么,终于有变化了,思及至此,嘴角微微上扬。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上扬,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青铃给我求一门亲事,我答应了。”萧楚陌笑着说着。 虞盼兮再也听不到其他,满脑满耳的,只听见萧楚陌说的,他答应了,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虞盼兮此时就像五雷轰顶,晴天霹雳一样,劈得她久久不能回神。 只是一愣神之间,虞盼兮回神,看着萧楚陌那浅浅的笑容,竟觉得如此刺眼,连忙转开眼神。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继续说道,并没有注意到虞盼兮的异常。 “要不?你帮青铃拿拿主意,其他的我让管家在打理,日子比较急,就定在下月初六。”萧楚陌想着今天那青铃那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倒是没有哪家姑娘如此愁嫁,竟然要以救命之恩相要挟。 虞盼兮不敢抬头,怕看到那晃眼的笑容,心里滴着血,眼泪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那应该先恭喜了。”虞盼兮心不对口的说着。 “确实是个喜事。”萧楚陌再次笑了笑。 萧楚陌将虞盼兮送回屋,便有事儿出府了,徒留虞盼兮独自一人待屋里,虽然有一千个理由,她相信这萧楚陌只是还这救命之恩,但是这心却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晚上入寝时,萧楚陌伸手想要抱住虞盼兮,虞盼兮却假装翻身给让开了,萧楚陌见她传出均匀的呼吸,以为虞盼兮已经睡了,便不再折腾她了,沉沉的熟睡过去。 半夜虞盼兮睁开眼来,借着明亮的月光,看着萧楚陌的脸,想想自己这丈夫就快成为别人的丈夫。脑海中闪过曾经的萧楚陌说过的,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妻,世事难料,不禁流出了一行清泪。 第二日萧楚陌醒来,看着熟睡的虞盼兮,蹑手蹑脚的收拾妥当出门去了。只是这萧楚陌一走,虞盼兮缓缓睁开眼来,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悲从心来。 如此过了两日,虞盼兮刻意避开萧楚陌不见,这般消沉了两日,虞盼兮觉得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了,打扮一番,走出屋外。 这两日她都借口说身体不适,并未出去吃,皆在屋内吃,这是两日来,第一次走出屋外。 一路走着,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随处可见的喜字,红色的布纬随风飘扬着,满园红色,刺得虞盼兮眼睛生痛。园中的下人,个个眉笑眼开,虽然还有十多天才办婚宴,但整个府上里里外外,已经有了喜庆的氛围。 第280章 悲伤 虞盼兮尽量不去看那红艳艳的一切,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青铃的房间。 此时青铃房门大开,身边堆满了红色布料,青铃正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挑着这喜庆的布料,便远远的看见虞盼兮走来,小跑过去拉着虞盼兮就往房内走着,虞盼兮本能的想抽回手,却放弃了。 “姐姐,你看,哪款布料适合我?”青铃兴奋的每一块布都试了试,期盼的看着虞盼兮。 “这,你喜欢就好。”虞盼兮僵硬的回答着,面色不好。 青铃一见,知晓这虞盼兮找自己估计是有事儿,于是吩咐下人下去。 “姐姐,可有事儿?”青铃问着。 “你……非得用救命之恩?”虞盼兮顿了顿说道,青铃是聪明的姑娘,他应该明白她说得。 “嗯,这样就跟陌哥哥两清啦,其实最主要还是怕陌哥哥不同意,姐姐可不要笑话我,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是不会放弃的。”青铃羞涩的说着,脸红了一片。 “那万一,他不喜欢你呢,这么强求可好?”虞盼兮忍不住问道。 “日久生情,我相信我会感动他的,姐姐如果今天来,是想让我打退堂鼓的,那青铃明确告诉姐姐,我不会放弃的。姐姐请吧!”青铃生气的说道,他一定会喜欢自己的。 虞盼兮见此再也说不出什么,起身走了出去。 在转角处,虞盼兮听到管家的声音。 “这……不行!”管家否决道。 “这王爷都答应了。”另一人说道。 “这喜袍是王爷和王妃成亲时用的,哪怕时间再赶不及,也不能动。王爷平时把这喜袍宝贝得紧,再说此事被王妃知道了,该怎么解释。”管家说着。 什么!他居然要用他们成亲的喜袍去迎接新人!虞盼兮心中剧痛着,如同被剜心般让她痛不欲生,虞盼兮伸手抚着旁边的柱子,无力的坐在廊凳上,然而那边谈话还在继续。 “那青铃姑娘的怎么办?她的嫁衣也来不及了,要不我们去问问王妃,王妃向来大度,我们把情况好好给她说说,能否……” 虞盼兮再也听不下去了,强打起精神,站起来,快步回屋。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伸手捂住疼痛不堪的心,坐在了地上,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不久之后,虞盼兮站了起来,如此这般,便如了他们的愿吧。 这日萧楚陌回府,看着满园喜色,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听说虞盼兮在屋内,还未出来,连忙吩咐下人将饭菜端到屋内。 萧楚陌推开门,只见那虞盼兮坐在窗前,挥动着笔,在画着什么。见萧楚陌进来,冲他笑了笑。 “盼兮在做什么?”萧楚陌走过去从背后抱着虞盼兮,低头看着虞盼兮的画。 虞盼兮被萧楚陌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轻轻的搬开萧楚陌的手。 “这是画的你自己。”萧楚陌端详着虞盼兮的画,尽管虞盼兮只是画了一个大概轮廓,萧楚还是分辨了出来。 “嗯,画给你的。”虞盼兮点点头说着。 “真的?”萧楚陌提起笔又轻轻放下,盼兮亲自给他的画,他定要珍藏。 虞盼兮不答,点点头。 “盼兮先吃饭,最近都瘦了,精神也不好,再这样下去可要变小老太诺。”萧楚陌难得的打趣虞盼兮,拉着她走到已经摆好吃食的桌子。 虞盼兮闻言,脸色变了变,喜新厌旧吗。 于是这几日,虞盼兮都在屋内写写画画,日子倒也不再那么难过,而萧楚陌依旧忙的不可开交,几乎不见人,虞盼兮苦笑着摇摇头,新郎官有不忙的吗? 这日萧楚陌兴致勃勃的走进屋来,看着窗前如画般的美人,不禁愣愣神,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摸一摸虞盼兮的手,却被虞盼兮避开了。萧楚陌心惊,突然发现这好几日虞盼兮都是这副模样,让他有些心慌…… “盼兮……”萧楚陌转过身子,面对着虞盼兮。 “吃饭吧。”虞盼兮笑了笑,对萧楚陌说着。 萧楚陌看着这虞盼兮的笑,莫名的感觉很心痛,心中堵得慌。 “今日有事儿?”虞盼兮坐在饭桌前继续问着。 “嗯。”萧楚陌点点头,想起了要说的事儿。 “盼兮,找到司徒业了,我们要行动了。”萧楚陌高兴的说着。 “真的?”虞盼兮也惊讶的问着。 “嗯,等我消息,应该就这两天了。”萧楚陌说着,给虞盼兮夹了菜。“最近小豆丁怎么都不来找你了?” 虞盼兮笑笑不答,这小豆丁没有见过别人办喜事,天天参与到下人们中,布置新房和院子,自然很少来找虞盼兮玩儿。 “何时开始行动?”虞盼兮不想回答萧楚陌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 “今日晚上,估计得晚些回来,晚上你先休息。”萧楚陌说着,其实最近他每次回来,虞盼兮都睡着了,倒让他郁闷不已。 “好。”虞盼兮简洁的回答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再无话,萧楚陌觉得最近虞盼兮都怪怪的,难道因为那事儿?看来得尽快解决了,让她开心开心。 吃晚饭,萧楚陌便出门了。 是夜,一轮明月当空,一条黑影穿梭在房顶,顷刻之间,黑影融入街巷中,消失不见。 “什么?你确定!”一屋内亮着光,一暴躁的声音说着,在黑夜中这声音尤其突兀,可见确实吃惊不小。 “主子,如何行动,请指示。”那黑衣人说道。 “带我去。”屋内那暴躁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于是乎两条黑影,穿梭在大街小巷,良久黑影停在了一破屋面前,左右望了望,看着这破屋内忽明忽暗的光,走了进入。 不远处一颗树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屋内,这怎么会是他,我倒要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招,树上的人想着,看着那两条黑影落入圈套。 那两条黑夜悄悄的潜入,看着一颗夜明珠忽闪忽闪的亮着,悬在空空中,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前去,一把抓住,只是抓在手里的夜明珠,却像是失了光泽一般,瞬间不再明亮。黑衣人也顾不得那么多,揣在怀里就想退出去。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那黑影敏捷的跳开,白光直接削在了门上,霎时间门已经粉碎。 第281章 蛮横的杀伐 紧接着“刷刷……“两声,两道白光在黑夜中尤为突兀,“轰……“那黑衣人连忙闪开,顿时尘土飞扬,那原本废弃老旧的屋子,顷刻之间被那白色的刀光给削去了半边顶,轰然倒塌在。身躺着另一个黑衣人,鲜血股股的流着。 黑衣人黑衣人即惊又怕,幸好自己闪得快,对方一开始就是针对另一黑衣人,自己得以逃过一劫。不然……只是这京中何时有这般厉害的高手,随即黑衣人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转身就要逃走,却往反方向退了几步。 这黑衣人一转身,入眼就见一黑袍男子站在自己背后,被月光笼罩着,什么时候?他居然站在了自己身后,而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黑衣人警惕的看着对方,慢慢的往后退去,这人他太熟悉了,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逃为上策。 眼看这这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黑袍男子动了,一个闪身来到黑衣人身边,却不动手。 “怎么?拿了东西就想走?“黑袍男子冷冷的问道。 那黑衣人并不答,紧了紧自己胸前的衣服,心里想着难道他也是来寻此物的?那今天势必是有一战了,这个东西对自己非常重要,绝不能拱手相让。 “萧楚陌,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先拿到的。“黑衣人咬牙切齿的说着,谨慎的看着对方。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司徒业,要不新帐旧账一起算?“萧楚陌看着司徒业问道。 司徒业心中一惊,如何能算,自己十天前才差点杀了他夫人,不对,是真的杀了,只是他也不知道如何那人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整个京城都知道萧楚陌爱妻入骨,这杀妻之仇,怕是刮了自己的皮也算不清…… “你想怎么样?“司徒业又往后面挪了挪。 “我知道你在调查夜明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夜明珠是如何受伤的?再留下怀里的东西,我今天就放过你。“萧楚陌难得耐心的说着,事关虞盼兮,他无论如何都得尽快处理好。 只是萧楚陌说到夜明珠时,二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颗树上,一直盯着他们的那双眼睛,动了动,随即没入黑暗中。 司徒业看了看萧楚陌,脸色突然不正常的潮红着,狠狠的说道。“休想! ”然后直接将手伸入口中,随即一丝血流了出来,只见司徒业口中念念有词,嘴中的血竟然像有灵魂一般,自动牵引去了地上。 藏身于树上的人,眼神兴奋起来…… 萧楚陌见此,淡定的看着司徒业,丝毫不阻拦,如果他没有猜错,司徒业是要召唤那东西了。倒也是第一次看见司徒业当面召唤,居然有几分有兴趣。 见司徒业脸上潮红褪去,脸色渐渐苍白,连步子都虚了几分,看来召唤这还是会反噬其主。 “完了?“萧楚陌看着司徒业不耐烦的问着,见司徒业佝偻着腰不说话,继续说着。”那就开始吧“ 跟着这声音一起传出去的,是萧楚陌挥舞的刀光,白光所过之处,空气都撕裂出了“嘶嘶“的声音。 司徒业见此也不动,慢慢直起腰杆,讽刺的看着萧楚陌,就这就想杀他,现在谁杀谁还不一定! “嘭嘭……“萧楚陌的剑光被打散开来,剑也被生生挡了下来。司徒业看着萧楚陌血腥的笑着,”杀。“司徒业下命令到。 挡在这司徒业面前的,是身影飘忽不定的黑衣人,血契战士! 而此次司徒业耗费大量精血,只召唤了两个出来,在他看来这两个已经够了,单单就一个,都够萧楚陌喝一壶的,两个血契战士必定能将萧楚陌斩杀于此,虽然代价有点大,但能杀了萧楚陌,不禁又满意的笑了笑。 而此时的萧楚陌看着这似人非人的血契战士,谨慎的应对起来,看来他的猜想是对的,这血契战士可以根据宿主付出的多少,而产生实力变化。 司徒业看着这萧楚陌与血契战士数次的交锋,渐渐落了下风,脸上笑意更胜。 萧楚陌认真的对战着,不一会,随即脸色变了变,心中明了,原来如此。 只见萧楚陌,用刀在地上石头之间,生生的摩擦出了火花,一用内力,火花遍布剑身,竟在黑夜中无比绚烂多姿。 一眨眼的功夫,那剑便挥在了其中一血契战士身上,只见那火星,附在血契战士身上,却如找到了归属般,迅速燃了起来。顷刻之间,那血契战士化为灰烬。 “不……不可能!“司徒业震惊的看着那化为灰烬的血契战士,再看着萧楚陌时,眼中布满了恐怖,他是如何知道这血契战士的弱点的,难道是刚才? 方才萧楚陌故意试探血契战士,近身战斗,用以找寻着血契战士的弱点,当他靠近时,就明显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而且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并不是活人,因为那握剑的手,已经干涸得就像一堆干柴一般。 于是乎,萧楚陌想到了火,看来效果不错。 司徒业连忙招回血契战士护在自己身边,只是这次萧楚陌却没有了兴致,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是时候该回去了。 萧楚陌连续挥剑,气势如虹,丝毫不手下留情,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印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 此时的血契战士身上的衣物早就砍的烂七八糟,其中一只手也掉在了地上,只是这血契战士像是没有知觉般,继续战斗着,这司徒业再也无心恋战,只是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萧楚陌如此蛮横的杀法,让躲在树上的人惊得下巴都掉了一地,却又着实喜欢得紧,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着,这就是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花把势。 几个回合下来,就看见那血契战士的头颅飞了出去,身子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挥刀再次杀向司徒业,只见挥出来的刀光直接分裂成了几层,最后竟然团成了一团光影,直接罩向司徒业。 眨眼之间,那光已到司徒业面前,司徒业心一横,使尽全力,挥动手中的刀,将致命的几处刀光给挡了去,霎时之间,身上到处都流着鲜血,司徒业单手拿刀插在了地上,单腿跪着。 突然萧楚陌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在他来之时他就隐隐觉察出来,只是现在这气息如此……是要动手了? 第282章 空间戒指 感觉到气息的萧楚陌顿了顿,司徒业见如此好的机会,随手掏出个东西,扔向萧楚陌,萧楚陌见此,立马闪开。“轰……”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坑,萧楚陌远远的看着司徒业狼狈的逃串着,却不打算追。 “出来吧!”萧楚陌冷冷的转身看着面前的那棵大树,他有感觉,那怪异的感觉来自这棵树上,而且气息并不弱,甚至身上带的杀气,比这常年征战沙场的萧楚陌还要强上许多,这也是他不去追司徒业的原因。 “我说你怎么放他走了?”从树上飞下来一年轻男子,俊朗丰神,剑眉微挑,一脸稚色,周身杀气腾腾,如此矛盾的两股气质,却在这年轻男子身上体现得刚刚好。 这年轻男子快步的走了过来,站在萧楚陌对面,冷漠的问着,但眼中却泛着光。 萧楚陌并不打算回答他,要不是他在这里,他早就抓住司徒业了,如此强大的人在自己身边,尤其不知是敌是友时,不自然敢轻举妄动。 “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恶意。”那年轻男子连忙解释着,看这萧楚陌看他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善。 “你在此看了半天,欲意为何?”萧楚陌盯着眼前的人,眼中泛着危险的光芒。 “看你们打架。”那年轻男子说着,随即周身杀意顿起,这杀气竟然凝结成剑往萧楚陌削去。 萧楚陌连忙起剑挡住,由于这杀气太过于强烈,一时不防,竟然被划到了手,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出血了。”年轻男子看着萧楚陌滴血的手,喉头咽了咽,趁萧楚陌不备,直接站在了萧楚陌身边,伸手拉起萧楚陌的手,然后放下,年轻男子沾血的手快速的藏进袖中,一眨眼又回到原位,像是从来没有动过般。 萧楚陌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果不是刚刚感觉到手上有什么被抽走的感觉,几乎就要认定这是幻觉,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只是看到年轻男子快到虚幻的身影一晃而过,萧楚陌心中警铃大作! 只见那年轻男子身上光芒四射,眼中有着金光闪过,萧楚陌竟觉得自己周身一轻,其他并无异样,不禁充满了疑惑,他对自己是做了什么吗? 不过片刻功夫,那男子收敛了气息,只是萧楚陌一直关注着眼前的男子,并不知道,自己此刻也是周身泛着微弱的金光,也实在是那年轻男子太过于诡异,金光太浓,所以萧楚陌一直警惕的看着。 “你是在寻夜明珠吗?”沉默了一会儿,年轻男子问道。 “你知道?”萧楚陌开口了。 “当然啦,刚才那人拿了一颗假珠子,还差点丢了性命。”年轻男子好笑的摇摇头。 “你还知道什么?”萧楚陌眉头紧皱! “哦,夜明珠里面的灵体受伤了。”年轻男子仿佛想起什么似的。 “如何受的伤?”萧楚陌语气中带了一丝担忧。 “我伤的。”年轻男子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在说着什么,就见萧楚陌拔出了剑,准备攻来。 “喂喂……是他自己能力不足,还那样对我,伤了他,也是他活该!”年轻男子见萧楚陌拔刀相向,不禁急急的说着,说到阿夜受伤时,又满脸不屑。 萧楚陌不管,开始挥动着刀,刀刀毙命向年轻男子杀来,只见年轻男子却始终只是闪躲着,并不还手。萧楚陌疑虑顿生,这年轻男子按理来说并不比自己弱,自己刀刀要他的命,他却丝毫不还手。 “喂……喂,冷静冷静!”年轻男子,一闪身飘到离萧楚陌十步之远。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在哪儿?”年轻男子见萧楚陌停了下来,随即恨恨的问道。 “他是你仇人?”萧楚陌见年轻男子咬牙切齿的问着,不禁担心的问着,为阿夜能有这么强大的敌人而感到头痛。 “算是吧,要不是他跑得快,定将挫骨扬灰!”年轻男子开口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怎么你了?如此这般大仇恨。”萧楚陌记忆中阿夜可是没有干过坏事儿。 “吵醒我了。”年轻男子好像是还在生气中,恨意翻滚着。 萧楚陌:“……”这脾气也太大了吧,仅仅因为这,就把阿夜重伤至失忆,看来今晚上的局,本来是针对司徒业所设的,却引来了伤阿夜的元凶,司徒业虽然逃跑了,但这计划还是完美达到了效果。 年轻男子见这萧楚陌盯着自己看,像看怪物似的,不禁心里发毛,虽然他本来就是,但这样看着他,他也会害羞的。伸手向萧楚陌扔了个东西过去,萧楚陌连忙接住。 低头一看,一泛着银色的指环在他手中,像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戒指,戒指?萧楚陌眉头紧缩,他什么意思? 再一抬头,只见那年轻男子飞身消失在夜空,空中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空间戒指,刑天送你的见面礼。” 萧楚陌自知是追不上他的,刑天,那年轻男子叫刑天。萧楚陌仔细研究了手里的戒子,收进袖中,往回走去。 回到屋中,萧楚陌原本以为虞盼兮定然已经入睡,不料进屋却看见她坐在凳子上,打着瞌睡,听见开门声,立马醒来,看向萧楚陌。 “怎么样?可有收获?”虞盼兮知道今日萧楚陌是去抓司徒业,逼问阿夜受伤之事。 萧楚陌笑了笑,从袖中拿出戒指来,递给虞盼兮。 虞盼兮不解。“这是何物?”伸手接住。这戒指在接触虞盼兮的一瞬间,虞盼兮手抖了一下,只见不知何时这戒指竟然在吸着她的血。 萧楚陌慌张的抓住虞盼兮的手,却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只能眼铮铮看着一股血线往外流着,焦急不已,随即想起那诡异的年轻人,瞬间消失不见,片刻功夫,手里拎着小豆丁出现在虞盼兮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可有办法终止?”萧楚陌看着睡意朦胧,揉着眼睛的小豆丁。 “哇……娘亲,您那儿来的这等宝物?”小豆丁好奇的看着虞盼兮手上吸着血的戒指,豪无动作。 萧楚陌一听是宝物,就放心下来,继续等着小豆丁说着。 “咦……娘亲,这空间戒指可是有人为您量身打造的哟。” 第283章 恢复记忆 小豆丁好奇不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戒指。 “什么意思?”萧楚陌夫妻二人同时问道。 “嘘……娘亲不要说话,这空间戒指正在与您自动契约,这枚戒指现在可是没有主的。”小豆丁继续看着那戒子。 虞盼兮苦笑连连,看着这不停流出的血。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被吸成人干了。 不一会儿,终于这戒指停止了吸血,戒指周身开始泛着光芒,最终慢慢退去。 萧楚陌今日经历了两次这光,心中想着,那刑天当时光芒四射是不是在与这枚戒指,解除契约,才使得这戒子目前是没有主的。 当虞盼兮契约完成,瞬间进入了戒指空间内,看着琳琅满目的物件,任是个傻子也知道,这里面全是宝物,因为都泛着不凡的光芒。虞盼兮往里走了走,看见一本书,打开一看竟是账目,于是乎打算带出来给萧楚陌看看。 正在转身之际,看见一把剑摆放在架子上,之所以注意到这把剑,是因为这剑周身泛着黑气,是与其他物件全然不同的气息,虞盼兮向剑靠近,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几乎一瞬间,虞盼兮就将这物定为了邪物。 虞盼兮不再耽误,转身就出了空间戒指,睁眼就见萧楚陌和小豆丁看着自己。 “娘亲,娘亲,里面有什么啊?”小豆丁期盼的看着她,萧楚陌亦是。 “这个应该是准备戒指的人,做得记录。”虞盼兮将账簿拿出来,放在桌上,被小豆丁一把抓过去。 “什么!居然有这么多宝物,娘亲您捡到了。”小豆丁一目十行的将账簿看完,感慨道。 小豆丁看完,萧楚陌也拿来看了看,但完全没有小豆丁的惊喜,因为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听过,几乎都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物件。 “就是不知道是谁给娘亲准备的?”小豆丁惋惜的说着。 “盼兮,知道是谁吗?”萧楚陌问道。 “不知,你是如何得到这戒指的?”虞盼兮反问道。 “一个叫刑天的年轻人给的。”萧楚陌想了想说着,想起今晚上的那诡异男子,竟然觉得有些阴冷之气。 “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这戒指上有阿夜的气息。”虞盼兮认真的说着,想起之前阿夜说的要去云游四海,顿时觉得这戒指是不是阿夜给自己做的。 “那我们明日进宫。”萧楚陌干脆的说着。 “好。”虞盼兮答到。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虞盼兮与萧楚陌带着这空间戒指就往皇宫中去。 早朝过后,萧楚陌带着虞盼兮在御书房等着小皇帝。 “嗯,你怎么来了?”小皇帝看着虞盼兮略微开心的问道。 “嗯,皇上,我夫妻二人昨夜发现一空间戒指。我发现这戒指有阿夜的气息,特意带来给你看看。”虞盼兮说着将空间戒指摘了下来,递给小皇帝。 “这……”小皇帝惊讶的说着,看着手中泛着光的戒指,吃惊道。 这空间戒指在小皇帝手中,如同有了生命般,光芒活跃着。而小皇帝则亲身体验着,这戒指带来的熟悉感觉。 小皇帝动作熟练的动了动戒指,虽然他不记得这是什么,但是那些印入脑海的动作,却没有忘记。 突然戒指被扭曲成了一条直线,在最后一丝纹路契合起来,再次成为戒指时,一束光飞进了小皇帝的额见,消失不见。虞盼兮夫妻二人看着小皇帝略微惊慌起来。 “不要慌。”这是小皇帝在倒下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虞盼兮和萧楚陌伸手接住倒下的小皇帝,见他只是晕过去,并无其他问题,稍稍放心下来,将小皇帝放在长椅上躺着,一眼不离的看着。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小皇帝从最初只是头顶有光开始,整个身子都泛着光芒,从脚底一圈一圈的增加,最后将小皇帝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虞盼兮紧张的看着小皇帝,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站在旁边,仔细注意起来。 大约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虞盼兮和萧楚陌已然已经担心不已,这小皇帝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小皇帝,第一眼便看着虞盼兮,欣喜不已的模样,久久不能说话。 “盼兮……”小皇帝终于开口道,一出声,与小皇帝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老城的声音响在虞盼兮耳边,犹如天籁之音吧,炸响在虞盼兮耳边。 “你……你……”虞盼兮激动的说不出话,颤抖的抱着小皇帝。“阿夜……你想起我了?”虞盼兮松开手,看着小皇帝。 “嗯。”小皇帝点点头,伸手想要摸摸虞盼兮的头,却在伸手一刹那,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我的手?”阿夜跳了起来,看着肉嘟嘟的小手,惊叹的叫着。“这是我的身子?我的脚?”阿夜将自己看了整整一圈,一惊一乍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小皇帝的沉稳,看得虞盼兮哭笑不得。 “盼兮,盼兮……我赚了,我居然返老还童了,哈哈哈,随便找一小孩儿附身,居然就是皇帝,哈哈……盼兮,我是不是走大运了,快掐掐我,我要最后感觉一下这做为人类的真实感。”阿夜又成了那多话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阿夜,才让虞盼兮放心,她的阿夜终于回来了。 “咦……居然不行,怎么办?”阿夜试着从小孩儿身上脱身出来,但是试了几次都不行,终于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找着吃的。 “怎么了?阿夜。”虞盼兮见阿夜垂头丧气的模样,担心的问着。 “估计是因为之前受伤太严重了,居然脱离不了这小孩儿的身体。”阿夜郁闷的说着。 阿夜已经想起失忆后的事儿了,想着自己最近当皇帝,有多么的累,天天看奏章不说,还有一堆让自己堵心的人,再也不愿意做皇帝,但此时此刻情况不允许啊…… “盼兮,我跟你们走吧。”思及至此的阿夜,片刻也不愿再待在这里。 “阿夜,你现在的身份可是皇帝,不了鲁莽行事。”萧楚陌看了看虞盼兮,回头看着阿夜开口说道,如果阿夜此时离开,朝中将再次大乱。 “我知道,我就开个玩笑,当皇帝这么威风的事儿,我哪能让贤。”阿夜开心的说着,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阿夜,你如何会失忆?”虞盼兮问着。 第284章 大婚 “启禀皇上,御书房外陈大人有要事求见。”一尖锐的声音响在御书房内,打断了阿夜要说的话。 “宣。”阿夜脸色瞬间暗淡了下去,但还是让太监带陈大人进来。 “皇上,那我夫妻二人就先告退。”萧楚陌说着,牵着虞盼兮的手就往外走。虞盼兮不舍的看了看阿夜,见阿夜同样看着她,只是眼中却多了无奈,虞盼兮也不挣扎,任由萧楚陌牵着离开。她知道阿夜还好就好了,如此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一出宫门,萧楚陌就带着虞盼兮上了马车,见虞盼兮闷闷不乐的模样,萧楚担心的问道。 “盼兮,阿夜已经恢复记忆了,你不开心?”萧楚陌问着,眼睛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抬头看着萧楚陌,眼神中尽是不舍,萧楚陌被看得慌了神,连忙一把抱住虞盼兮,心里才好受点,他最近总有种感觉,觉得虞盼兮会离开他。 “盼兮,阿夜的伤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萧楚陌想了想就只有这个原因,虞盼兮会伤心。 虞盼兮不言语,眼眶微红,也伸手抱住萧楚陌,贪恋着萧楚陌身上清香的味道。 良久,萧楚陌放开了虞盼兮,想再说点什么,虞盼兮却转头拉开窗布,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萧楚陌也只好做罢,只是拉着虞盼兮的手紧了紧,她是有什么心事吗? 回到府上,满府的红色铺天盖地,压得虞盼兮喘不过气,但看着萧楚陌满意的笑容,整个人脸色白了几分。 “盼兮,不舒服?”萧楚陌连忙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虞盼兮。 “无事儿,回去歇息一会儿。”虞盼兮说道,萧楚陌一把抱起虞盼兮就往屋内走去。 下午萧楚陌有事儿,就出府了。虞盼兮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愣愣的发着呆,再看桌上的纸,早已被墨色晕染开来,虞盼兮慢慢的放下笔,回忆着前世今生自己和萧楚陌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两滴泪水流了下来。 “我是想今生对你不离不弃,怎奈……造化弄人!”虞盼兮无奈的摇摇头,她确实可以有手段将那青铃直接赶走,或者直接除掉也可以,她向来不是那心慈手软的主,只是她不愿萧楚陌伤心,更不愿他活在内疚中。 但一夫多妻的日子,她是过不来的,哪怕再爱,她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 收起笔,站在窗前,看着庭前落叶纷纷,不经走了神。 又是几日过去了,萧楚陌依旧在忙着,而虞盼兮故意避开萧楚陌。萧楚陌这些天被刑天的气息弄得草木皆兵,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能感觉出来,心中担心不已,所以每日只能往府外跑,生怕刑天在府上伤害到虞盼兮。 “刑天出来。”萧楚陌怒不可竭的说着,握住剑的手紧了又紧,此时的萧楚陌处于夜色笼罩中。 “怎么了?”刑天冷漠的说着。 “为什么跟着我?”萧楚陌差点忍不住直接动手。 “喜欢跟就跟了。”刑天依旧冷漠的说着。 “你有什么目的?”萧楚陌见刑天如此倒是冷静了下来。 “跟着你需要什么目的。”刑天反问道,随即消失不见。 萧楚陌看了看那轮受繁星点缀的明月,平复了心情回到府中,这刑天暂时并没有恶意,他也就不想管了,警惕点就是了,倒是这段时间没有陪到虞盼兮,让他心生不安,最近总感觉虞盼兮情绪低落,像是在瞒着他什么事儿。 此后萧楚陌虽然觉察出这刑天依旧跟在自己身边,但萧楚陌不管,一心一意的陪着虞盼兮。 “你婚事那边不忙吗?”虞盼兮疑惑的问着,这两天萧楚陌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他竟然一点都不忙。 “有管家在,不担心。”萧楚陌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是给青铃正妻的位置吗?”虞盼兮不死心的问道。 “必定是,我萧楚陌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人小瞧了去。”萧楚陌信誓旦旦的说着。 虞盼兮心中一阵悲凉,本想问问那她呢,那她算什么,但摇摇头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也好……也好,虞盼兮不再言语。 萧楚陌见她又阴沉了不少,不禁担心不已,不知她究竟怎么了,难道是因为青铃,要是她不喜欢这门亲,他也没有办法,这是他夫妻二人的救命恩人,况且青铃这个要求也并不过分。 第二日一大早,萧楚陌见虞盼兮还在睡,便悄悄起身走了,今天是大婚之日,岂能少了他,所以便走了出去。 虞盼兮见萧楚陌合上了门,眼睛陡然睁开,穿戴完毕,摸着屋内熟悉的一切,心中难受得紧。如今阿夜也恢复正常了,她没有什么好担心,好牵挂的,如果以后小豆丁过得不好,他会来寻自己的。 虞盼兮拿出一张纸,写了写,停下笔,拿了个小箱子往外走去。 萧楚陌想享受齐人之福,但是她却做不到,对不起,我接受不了。 府中众人忙得热火朝天,竟没有人注意这拎着箱子出府的王妃。 直到拜完堂,用膳时,萧楚陌才发现。 “王妃呢?”萧楚陌问着府中下人。 “回王爷,不知,大概在屋内吧。”下人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毕竟最近小半月,这夫人几乎就没有出过她的院子。 萧楚陌闻此,向屋内走去。 “嘎吱。”门打开来,只是哪里有虞盼兮的身影。看着一本书静静地躺在地上,萧楚陌走了进去,拾起书的时候,发现窗台桌边有一副画,想着是之前虞盼兮说给他准备的画,走了过去。 画中女子少颜如画,站在桃树下,媚笑颜开,一脸娇羞,煞是好看,萧楚陌抬头看了看窗前那株光秃秃的桃树,笑了笑。向外走去,只是想着万一吹风,将画吹落在地,岂不是弄脏了画。 随即萧楚陌顿了顿脚,还是没有忍住,快步走到窗前,仔细的将画收了起来,卷成一卷,用红色的丝绸线,将画给系了系。 突然萧楚陌余光瞥见桌上有一张写了字的字,饶有兴趣的拿了起来,仔细看了起来,瞬间萧楚陌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她什么意思? 萧楚陌不敢相信,又看了看那张纸,确实是虞盼兮的字,萧楚陌回过神来,一脚踢开门,冲了出去。 第285章 王妃出走 “来人!”萧楚陌站在院子里焦急的吩咐着,但久久没有人回答,快步朝外走去。 “王爷?”管家看着急冲冲走来的萧楚陌,愣神喊到,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急过。 听见管家声音,萧楚陌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管家。 “王妃去哪儿?”萧楚陌不甘心的问道,她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回王爷,今日并未见到王妃。”管家疑惑的回道,难道王妃不在屋内? “我园中为何无人?”萧楚陌怒气冲冲的问着,自己园中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 “回王爷,王妃昨日找来,说府上喜事儿,恐怕比较忙,把园中的下人全部给安排了过来。”管家如实回答着,看着王爷的模样,不经问道。“王妃怎么了?” “不见了。”萧楚陌听管家如此说,怕是她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心中苦涩不堪。 萧楚陌想起最近这虞盼兮的种种表现,心中大致知道,自从上次回来,她就闷闷不乐,看来是早有打算,离开自己,萧楚陌越想越心寒,她是真的想走! “去找,一定要找到王妃。”萧楚陌眼中淬满了冰霜,转身一甩衣袖回到房间。只是回到房间随处可见的她的气息,萧楚陌脸色更加难看,愣在了那里。 直到晚上,管家来报,才惊醒愣在那里的萧楚陌。 “王爷,并未找到王妃。”管家看着如此消沉的萧楚陌,小心翼翼的说着,唯恐伤了王爷的心,看王爷的反应,这王妃是自己出走的。 萧楚陌听见管家说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冲出了门外,出了府。 萧楚陌看着细雨蒙蒙的夜空,黑得纯粹,街上满是滴滴答答的雨滴声,不知她现在在哪儿,会不会冷,回忆起屋里所有的衣物都还在,萧楚陌知道这虞盼兮根本就没有带衣服走。 萧楚陌急了,开始大街小巷的找着,凡是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去找了个遍,却依旧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心中失落感更甚。 天色将亮,萧楚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进门就看见一人睡在床上,心中欣喜不已,急急的冲了过去。 “盼兮……”萧楚陌拉开被子,手停在半空中。 “爹爹,娘亲找到了吗?”小豆丁被萧楚陌惊醒,揉揉眼睛。 萧楚陌失望的摇摇头。 “爹爹,娘亲能去哪儿?”小豆丁不解的问着,这儿是娘亲的家,娘亲能去哪儿。 萧楚陌不语,依旧摇了摇头。 “爹爹,娘亲是不是故意躲着您啊?之前娘亲跟我藏猫猫时,小豆丁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娘亲,娘亲躲猫猫可厉害了。”小豆丁回想起与娘亲玩耍的躲猫猫游戏。 萧楚陌一听,震惊在原地,一种想法徘徊在自己脑海,桌子上留下来的字和画,还有那昨日就分派出去的园中下人,真的……是她不要他了吗?急着安排好这一切,就是为了离开他吗? 萧楚陌站起身来,走出门外,小豆丁见此,继续蒙头大睡,他之前偷偷给娘亲滴了一滴血在娘亲后颈处,娘亲不知,但是如果娘亲有危险,他能感觉到,现在他知道娘亲是安全的。 次日一早,小豆丁爬起床来,开门就见萧楚陌站在那已经光秃秃的桃树边,面无表情,眼神却无比悲怆,小豆丁看着像是老了不少的萧楚陌,心中不是滋味,娘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要他和爹爹了,是自己不乖了吗?小豆丁也悲伤起来。 管家到来时,就看见这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站在院子中,神情都是无比悲伤,不禁心中叹了口气,向前走去。 “王爷,小世子,该用早膳了。”管家连续说了几次,才唤醒萧楚陌。 萧楚陌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的小豆丁,伸手拉着小手,用早膳去。 只是这早膳,因着这两位主子并没有胃口,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就让下人撤了下去。 “爹爹,青铃呢?”小豆丁见萧楚陌如此,开口转移注意力。 “不知。”萧楚陌说完,起身便走了。 萧楚陌在心中做了个决定,如果今日再没有寻着虞盼兮,那就放她走吧,就不再去寻,如果找到了,盼兮是真的想离开,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全她。 天空中依旧下着小雨,天色也灰蒙蒙的一片,如同萧楚陌的心情一般,这一日,萧楚陌急步走向军营。 “王爷。”一将军模样的人站在萧楚陌身边,开口行礼。 “安排一下。寻人!”萧楚陌递出一张画像。 “这……王妃?”那人问道。 萧楚陌不答,那人已明白,转身安排下去,只是回头却看见王爷已经扬长而去。 如此平凡的一天,京城中却大街小巷布满了官兵,皆是拿着一张画有倾世容颜的女子,处处寻问踪迹,几乎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饶是如此,一整天下来,却没有任何消息,如此突出的容颜,哪怕就是见过一眼,怕也无人能忘。但诡异的是,整个京城就没有虞盼兮的消息,一丁点都没有。 当那将军将信息报给王爷时,只见王爷脸色难看,一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再看到那沾满泥土的鞋子,知道这王爷也找了一整天。 “明日继续。”萧楚陌说着向外走去。 “加派人手,京城外百里范围之内都要去寻。”萧楚陌说完继续走了,如今京城没有她的消息,那么她定是去了城外,只是原本想的今日寻不着就不必再寻,但是如今他却放不下…… 次日京城内外,官兵涌动,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京城一大户人家,丢了一漂亮媳妇,只是并不知那纸上的人就是摄政王妃,一时间流言蜚语盛行于世。 看那媳妇容貌顶级,定是跟自己情人私奔之类的话,盛行于各个茶馆之间,说好的有,说不好的也有。 这些流言流传到萧楚陌耳中时,显得格外刺耳,但萧楚陌无暇顾及。 待到晚上时,那将军来报,结果显然而知,还是没有虞盼兮的任何消息。 萧楚陌静静的听着,转身回到屋内,拿出虞盼兮留给他的画,摊开来看着,站在窗前,一动不动,那虞盼兮留给他的一行字,飘在了地上。 “此生缘,止于此!有缘有份,无长久!愿君安好,一世无忧!” 第286章 王爷情伤 “愿君安好,一世无忧……此生缘,止于此!”萧楚陌看着画,反复的这些话。 “盼兮,你好狠,如没有你,一世哪来的无忧……既然有缘有份为何不能长久,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萧楚陌喃喃自语道,一股悲伤的气息散发在整个房间内。 连续着两天,管家都来请王爷用膳,王爷皆没有开过门,只是隐隐觉得,屋内站立在窗前的身影,一直未曾动过,由于王爷不开门,下人们又不能闯进去,只能将饭菜放在门口,只是下一次送饭菜来时,将之前原封不动的饭菜撤了下去。 管家见此,心痛不已如此下去,怕是……但此时王妃又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谁人还能劝得住王爷,管家突然灵光一现,自己怎么忘了那小祖宗! 于是乎管家急急的去了小豆丁房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开了门,屋里却不见一人。回头看见正在修剪花草的小竹。 “小竹,小世子呢?”管家急急的问道。 “不知道啊,小世子让我不要管他,小世子至今两日未归了。”小竹手上不停,回答道。 管家急得跳脚,这关键时候,小世子也不在。 “小世子说他什么时候回来?”管家问着。 “未曾说过。”小竹想了想回答。 “去哪儿可知?”管家不死心。 “未曾说。”小竹还是摇摇头。 “哎,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知!”管家气急败坏。 “小世子回来,直接让小世子去王爷屋内,务必!”管家再次说着,不再听小竹辩解,直接生气的甩甩衣袖,直接走了,因着之前王爷发话,小世子去哪儿,都不用管,所以,这小孩子出门几天,居然在府上属于正常。 当夜,小世子的小厨房内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下人们,相约各自拿了武器悄悄向小厨房摸去,“砰……”下人们一脚踢开房门,却见小世子在里面倒腾着吃食,只是眼前一片狼藉,锅碗菜几乎都在地上。 “来得正好!”小豆丁原本颓废的看着这些吃食,见有人来了,眼中闪着光。 “来来来,嬷嬷把你拿手好菜教我。”小豆丁高兴的上前拉着一个年级稍大的下人。 “慢点,慢点,小世子大晚上的想吃什么?”嬷嬷被小豆丁拉着,笑着问道。 “不是我想吃,爹爹几日不曾吃饭,我想做点过去。”小豆丁认真的说着,娘亲暂时不在,就由他来照顾爹爹。 下人们一听,皆是感动不已,同时又为王爷担心,众人默默的齐心协力将厨房给收拾了出来。 不一会儿,小豆丁提着一食盒,出现在萧楚陌房中。 入眼,小豆丁便愣在了那里。眼前的男子,几乎让小豆丁认不出来。 萧楚陌此时面容憔悴,不修边幅,胡子拉渣,头发也乱糟糟的,双眼无神,空洞的盯着那副画,手抚摸在上面。这哪里还是那气宇轩昂的摄政王,而是一邋遢的大叔。仅仅两日而已,萧楚陌就成了这幅模样。 “爹爹,来吃饭。爹爹……”小豆丁喊了几声,才看见萧楚陌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他。 “爹爹,小豆丁亲自给您做得吃的,您尝尝吧。”小豆丁见萧楚陌如此这般,心痛不已,他一定要找到娘亲,将她带回来,娘亲是不会丢下他们的,娘亲一定有她的苦衷。 小豆丁见爹爹不动,走过去,伸出小手拉着萧楚陌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 “爹爹,尝尝这……”小豆丁见爹爹不动,直接将粥塞进了萧楚陌的嘴里,如此反复几次,萧楚陌终于咽了咽,小豆丁欣喜不已,他问过小竹,人不吃东西是会饿死的,不会像他,他就是几个月不吃都没有问题,他不要爹爹死。 “爹爹,都是小豆丁做的吃食哟,爹爹要多吃点。”小豆丁还在喂着,就见爹爹突然抓住他的手,轻轻摇摇头。一头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再说这虞盼兮,在青铃大婚那日,她带着小箱子走出府外,还并未走多远,突然感觉周身一松,像是要飞起来一般,随即发现自己双脚离地,腾飞在空中,心中震惊不已,眼见着这摄政王府越来越小。 她知道,自己极有可能又被抓了,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待到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茅屋中,屋中有些吃食蔬菜,红薯,水,然后再无其他,看着这些,虞盼兮疑惑不已,由于门已经年久失修,早已烂掉一半,虞盼兮抬步走了出去。 入眼便是一村庄,只是……这村庄,整齐划一的茅屋立在那里,这些茅屋全部都年久失修,歪歪斜斜,甚至有些墙壁已经坍塌,唯有自己住的这间,稍微好一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空旷旷的村庄,空得让人胆战心惊! 虞盼兮反回屋内,看着破桌上的吃食,不禁摇摇头,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背运,明明是自己离家出走,怎的最终又被人给掳了来,估计此刻的萧楚陌正在温柔乡中,自己留下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如果看见了,那他会寻自己吗? 虞盼兮心中苦涩散开,如果他看见自己留的那些,估计也知道自己是自愿走的,如何能想到自己会被掳来这荒村,又如何能寻到自己。 连续几天过去了,虞盼兮靠着破桌上的东西,维持着生命,她不能死,她还有小豆丁,她也放不下萧楚陌,虽然他如此这般对她,但她依旧舍不得。 这几天来,虞盼兮不断地寻找出口,却发现无论她如何走着,最终都会回到原地,她不再莽撞的寻着出路,而是静静的思考着。 一飘在空中的男子,见虞盼兮从像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到现在冷静自如的思考,不禁笑了笑,萧楚陌的王妃,果然有趣得很,换做其他人,估计这么长时间孤立无援,早就崩溃了,而她却不一样。 虞盼兮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她此刻只想如何能出去,如果她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障眼法,将她困在了这里。 于是乎,虞盼兮闭上了眼睛,认准一个方向往外走去…… 第287章 坠崖 虞盼兮走了大概直行十步之远,却直接撞在了什么上面,虞盼兮连忙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撞在了墙上,看来这个办法也行不通,苦笑着摇摇头,只是转身的一瞬间却头皮发麻。 “不对……明明我就是一直向前走,没有拐弯,为何会撞上立于反方向的墙?” 虞盼兮心中抖了抖,难道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虞盼兮摇摇头,哪怕就是鬼打墙自己都必须出去,还别说这根本就不是。 虞盼兮打起精神来,继续试探着,她发现只要自己睁开眼睛走路,就会回到原点。自己闭上眼睛走路,就会莫名其妙的撞在房子上…… 如此两天过去了,虞盼兮把自己闭眼撞上的地方,全部都在地上做好了标记,如此看去居然弯弯曲曲,完全不同于自己看到的路,心中想到,果然如此…… 第二天,虞盼兮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上的压迫感消失,眼中闪着兴奋的眼光,瞬间从空间戒指中,摸出一把剑。 只见这剑周身泛着黑气,剑身出空间戒指的那一刻,虞盼兮觉得整个人都阴冷了不少,不禁怀疑,自己摸出这把剑防身,是不是正确的。 与此同时,虞盼兮并不知道,在自己拿出剑的一刹那之间,一片黑色杀气冲天而起,染得整片天空漆黑如墨。 “那是什么?”京城中某个屋内,有两人恰好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黑气,另外一人,眼中泛着兴奋。 “看来老天都在助您成事,有了它,您将所向匹敌。”那人开口说着,目光依旧望着那片恢复平静的天空。 虞盼兮将剑别在腰间,要不是觉得能拿来防防身,她才不会拿这又丑又重的剑,虞盼兮寻着之前做的标记,很快走到了最后最后一个做标记的地方,闭上眼睛认准那个方向继续走着。 突然虞盼兮感觉身体失控,一只脚像是踏空了般,连忙往回收脚,却已经来不及,身体极速的下降着,入眼虞盼兮就看见,这哪里是村庄,这明明就是荒郊野岭,而自己在出了那障眼法的第一时间,就坠崖了…… 看着眼前飞掠而过的崖壁,虞盼兮心知,这次没有人能救自己了,想起小豆丁,想起萧楚陌。 “如果可以……我再也不要离开你。”虞盼兮说着,感受着还在急剧下降的身体,缓缓的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的萧楚陌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向着窗外看去。 屋外的人看着床上精神不济,骨瘦如柴的男子,气不打一处来,冲了进来。 “你……你……”那男子围着萧楚陌转了几圈,气得跺脚。 “就几天不见,你就成了这副鬼样子,不就一女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何苦呢。”那男子骂到。 萧楚陌不说话,也不再看他,这几天他都没有感觉到刑天的气息,今日突然出现,是为何? “想杀我吗?动手吧!”萧楚陌低沉的说着。 “什么……你居然!”刑天瞬间站定,眼神充满了危险信息,倒也不急了。 “你这么珍惜她,跟你做个交易吧。”刑天冷峻的说着。 “只要你一杯心头血,我就放了她。”刑天说着,指甲突然变长,放在眼前玩弄起来。 “什么?你抓了她!”萧楚陌从床上突然弹了起来,抓起剑就劈向刑天。 绕是刑天动作敏捷,快速的闪到一边,却还是不小心给削到衣服。 “是我抓的,又怎么样了,同意我的交易,我带你去救她,如果不同意,就只有……”刑天看了看坏掉的衣服,意味深长的说着。 “拿刀来。”萧楚陌狠狠的说着。 刑天连忙拿出手指母大小的瓶子,扔给了萧楚陌。 “至于刀嘛,用这可好?不浪费!”刑天伸出自己的长指甲。 “来。”萧楚陌冷冷的说着。 “你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刑天问道。 “就凭你……还杀不了我。”萧楚陌白了刑天一眼,这男子看着诡异,实力不差,但是要真是打起来,谁杀了谁还不一定。 “就喜欢这么狂妄的你。”刑天低头一笑,瞬间移步,手指已经插入萧楚陌的胸口,霎时间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竟被刑天给尽数收进了瓶子中,一眨眼功夫,刑天已经直接回到原来的位置,扔给萧楚陌一个东西。 “止血药。”刑天说着。 萧楚陌也不纠结,直接打开将药粉抖出敷在还在出血的胸口,如果刑天要杀他,不得不说刚才是最好的机会,所以刑天的目的,不是杀他。 “带我去找她。”萧楚陌说着。 “你确定要这幅模样,不休息休息,吃个饭什么的?”刑天问道。 “来人,上粥!”萧楚陌吩咐着,确实很久没有吃饭了,如果就这样去,说不定救不了她,还得成为拖累。 吃完粥的萧楚陌,再也顾不得其他,让刑天带他去,刑天看了看这萧楚陌的形象,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股旋风从脚下升起,将萧楚陌瞬间带离了地,再一瞬间,萧楚陌发现自己在一森林里。 “那日发现她要走,就将她掳来了这里,使了障眼法,困住了她。”刑天说着,一挥手将障眼法给取消了。 看见这荒郊野岭,萧楚陌冷意横生,他就说为什么找不到她,原来是被囚禁在此,想到这里向刑天看了过去。 刑天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看了看萧楚陌,不经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此做,以后萧楚陌会如何与他相处,但是不管怎么样,先把那件事处理了再说。 “人呢?”趁刑天一愣神的功夫,萧楚陌已经将这一片寻了个遍,没有看见虞盼兮的身影。 “在那破屋里呢。”刑天也快步走向那破茅屋。“这……人呢?”刑天也愣在了那里,难道她真的找到出去的方法了? “好像,好像她出去了,气息到这儿就消失了。”刑天跟着虞盼兮的气息走到了悬崖边上,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刑天也心道不好,吞吞吐吐的说着。 萧楚陌看见这悬崖边上有些被踩了的印记,脸色苍白,他可以断定,她肯定是掉进了悬崖。 “带我下去。”萧楚陌命令道,看向刑天,现在首要任务是去寻找虞盼兮,而不是找刑天算账。 第288章 施救 萧楚陌话音刚落,一阵旋风起来,片刻之间,二人便到了崖底,二人惊喜的发现,崖底是一汪泉水,萧楚陌二话不说一头砸进泉水中,刑天想叫住他,想了想心虚的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萧楚陌浮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又一头进入到水中,如此连续几次,萧楚陌跃出水面,脸色不变,却稍稍放心下来,这里并没有她,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有可能还活着。 “那个……”刑天看着萧楚陌欣喜的眼神,稍稍的挪挪步,离萧楚陌远了一点,继续说着。“这么高的悬崖,哪怕就是崖底有一汪泉水,也跟摔在地上并无差别。”刑天看着萧楚陌脸越来越黑,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萧楚陌突然站起身来。“以这汪泉水为界,你往东方搜寻,我往西方,有消息了以此做为信号。”萧楚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他。“如果没有消息,两日后在这里汇合。” 说完萧楚陌转身往西边走去,心中焦急不已,盼兮一定不要出事儿。 萧楚陌急急的寻找着,半天过去了,却完全没有一丁点消息,心中不禁响起刑天说的,如果坠崖,哪怕身下就是一汪泉水,这高度也会摔死。萧楚陌心中想着这句话,哪怕就是不会死,也会重伤。 如果重伤掉入泉水也是死,而萧楚陌刚刚潜入了水中,水中并无线索,那意味着……是不是? 思及至此,萧楚陌迅速往泉水掠去。不一会儿,萧楚陌就站在了泉水边上,仰头往上看,半个悬崖都浮在了云里,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掏出信号往空中一放,瞬间一圈红色类似烟花的东西,凝结在空中,片刻之后也随风散去。 不一会儿刑天直接凭空出现在萧楚陌眼前,欣喜的问道。 “找到了?” 萧楚陌摇摇头。“带我上去,注意崖壁上有无树木。”萧楚陌说着,如此高的悬崖,仅凭一人之力,难以上去,况且他不想虞盼兮有危险,每耽误一分钟,她所面临的危险就多一分,不管她在哪儿,无论生死,自己都要找到她。 刑天也明白,带着萧楚陌一直往上,一共有三棵大树,萧楚陌指了指最上面的那一棵,停在了那棵树上,树上断了一些枝丫,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萧楚陌整个人心都揪了起来,只是这棵树上确实有血,却没有虞盼兮的身影。 萧楚陌指着正下方,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另一棵树,立刻飞身下去,在这棵树上,血迹更浓,但是依旧没有虞盼兮的身影,难道被飞禽吃了?萧楚陌不敢去想,突然发现,这血迹在往树干的方向蔓延着。 萧楚陌一提气,顺着那血迹寻了过去,只见眼前除了半米来深的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这草怎么比起旁边的缺了些生机,萧楚陌也不管,直接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骤然转身,拔开草来,看见一半米深的凹巢,躺在里面的正是那不省人事的虞盼兮。 萧楚陌见此,心痛不已,连忙伸手摸了摸,还有微弱的气息,周身检查了一番,发现皮外伤居多,连忙给刑天使了个眼神,刑天将二人带到了之前的茅草屋。 “此时她不易搬动,去寻青铃来。”萧楚陌对刑天吩咐道。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下人了?” 刑天不满的说着,看着萧楚陌瞪大眼睛恨着他,缩了缩头。“算了,当做好事儿了,我去。”刑天说完便消失不见,心中愤懑不平,居然当自己是跑腿的,我堂堂刑天居然成了一跑腿的,关键这跑腿带人,还是很耗灵力的。 此时的刑天直想抽自己巴掌,叫你多管闲事! 一阵疼痛来袭,虞盼兮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便又是之前困住她的茅草屋,心中一惊,难道自己被抓回来了?自己明明就用草挡住了自己,如何被发现的?虞盼兮脑中不断地想着,想到要如何才能走出去。 虞盼兮使劲坐了起来,胸口痛得她直抽气,她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同时断了几根肋骨般,想到如此高的悬崖,她当时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竟然掉在了大树上,一棵也就罢了,直到掉在了第二棵,她才稳稳的被大树接住。 只是虞盼兮想着自己是被掳来的此地,想到自己失踪,应该很快就有人寻来,所以不顾一切的往旁边那个凹洞爬去,并给自己做了伪装,看来命该如此,还是被抓了回来。 虞盼兮站了起来,往外挪着步,她一定要逃出去,忍着胸口的剧痛,终于扶着了那破门,抬眼一望,哪里还有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茅屋,虽是深秋,入眼也尽是翠绿的树,地上的草已经有些枯黄,空中飞舞着一些枯叶,这就是一深山老林! 虞盼兮心中震惊之际,远远便看见,有一身影往这边掠来,由于树木的遮挡,看不清来者何人。 如此时虞盼兮身体是好的,定然还能跑跑,或者藏起来,但现在她没有办法,心一横,姑且就站在这儿等着,因为她根本动不了多快,更不用说藏,估计还没有走两步就能被发现。 那身影见虞盼兮站在门口,掠得更快,几下便到了虞盼兮面前。 虞盼兮彻底愣在了原地,看着此时,面黄肌瘦,胡子拉渣的萧楚陌,眼中盈满泪水,而萧楚陌只是一愣,便走了过来。 这时虞盼兮才注意到他手中拿着的是猎来的野兔,他没有忘记,她喜欢吃这些。只是这萧楚陌直接走过虞盼兮,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将野兔放下,便开始打理起来。 虞盼兮见萧楚陌不愿理自己的模样,心中难受得紧,果然这就不愿意看到自己了吗。 “还要站多久?”萧楚陌冷冷的说着。 “我……”虞盼兮本想说自己走不动,但转念一想,他如今能救自己就很不错了,于是又小心翼翼的,自己挪着步往床上走去,只是每一步都疼得满头大汗。 虞盼兮正在深吸一口气,准备挪下一步时,突然身体腾空,被萧楚陌抱在怀里,轻轻的放在床上,虞盼兮心中一暖,眼泪差点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不过她忍住了。 只是萧楚陌放下她,看也不看,直接转身背对着她继续清理着野兔。 第289章 交易 虞盼兮张了张口,想要问他为何如此消瘦,为何这般模样,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看着萧楚陌烤着野兔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终于萧楚陌烤好了野兔,将肉递给了虞盼兮,自己则走出门外。 萧楚陌此刻内心无比挣扎,他想问问她为何要离开他,他还想问她能不能留下来,但是他怕,他怕虞盼兮给他的答案,让他彻底死心,他不敢问,不敢想,只有回避着她。 虞盼兮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她的萧楚陌,心中苦涩散开。 良久萧楚陌走了进来,将火灭掉。 “待会儿,青铃会过来帮你看看,如果身体问题不大,就……回府?”萧楚陌试探性的问着。 “嗯。”虞盼兮想了想点点头。 萧楚陌瞬间眼神亮了起来。 “青铃对你不好吗?”虞盼兮看了看萧楚陌这般狼狈颓废的模样,心痛不已,还是开口问道。 “嗯?她需要对我好吗?”萧楚陌不解的问着。 虞盼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就知道青铃对他肯定不好,不然怎会如此形象。 说完这些,萧楚陌二人皆没有话可说,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问的不敢问,想答的不敢说,就这样二人度过了一下午,也没有看见刑天将青铃带过来。 很快黑夜降临,浓密的树林中,斑斑点点的撒着月光,萧楚陌依旧坐在屋内,生了一团火,火光映在二人脸上,格外温馨。 “小豆丁还好吗?”虞盼兮忍住了一下午,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但是心中千回百转后,居然问出来的是这。 “你都不要他了,还问这些做什么?”萧楚陌讽刺的说道。 “他是我儿子,谁说我不要他了?”虞盼兮惊讶的说着。 “那我呢?我是你夫君,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萧楚陌一鼓作气的问着,然而看着脸色微红的虞盼兮,他却不敢听,强行压下自己想要逃离的心,冷冷的看着虞盼兮,只是内心却波涛汹涌。 “我没有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了。”虞盼兮脸色微红的说说着。 萧楚陌一听顿时欣喜不已,她没有不要他,她没有抛弃他,满脑子都是虞盼兮那句没有不要他的话。 半响,萧楚陌才难以置信的又问道。“你说的什么?” 虞盼兮不得已又重复了一篇,这次萧楚陌才抓住了重点。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萧楚陌疑惑的问着。 “你都娶青铃成为平妻了,还不承认!”虞盼兮气急了,直接说着,只是这声音却淹没在刑天的声音中。 “萧楚陌,人,我扛来了。”刑天人未到声先到。 萧楚陌见冲进来的刑天,眉头紧皱,这人都晕了,怎么给虞盼兮看病! 萧楚陌快步走到刑天面前,看着放在地上的青铃。 “怎么弄晕了?”萧楚陌着急的问道。 “怎么?心痛了?”刑天故意说道,余光看了看虞盼兮,令他失望的是,这虞盼兮脸上并无多余表情,依旧是那样,毫无变化!刑天内心想到,难道破镜重圆,冰释前嫌了?自己来晚了?都怪地上那女人,让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 刑天不知的是,这面无表情的虞盼兮,此刻心中却像是搁着一块巨石,膈得她心窝痛,他竟如此在乎青铃! “弄醒,这样怎么看病?”萧楚陌冷漠的说着。 虞盼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皱眉是因为不能给她看病吗?刑天则立马拿出瓶东西来,在青铃鼻子上晃了晃,就见那青铃悠悠转醒。 “墨哥哥……你怎么在这儿?”青铃看着萧楚陌疑惑的问着。 “帮我看看她,坠崖掉在了树上。”萧楚陌简单的说了一下,就让青铃过来给虞盼兮检查。 “王妃果真在此。”青铃看了看刑天,刑天摊摊手。 “我都好心好意给你说了,你们不听,非逼得我出此下策。”刑天无奈的说着。 “对不起,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想起今日之事,青铃愧疚的说着。 “说完没有?”萧楚陌语气不爽的问着。 “墨哥哥,让一让。”青铃伸手摸起了虞盼兮,不一会儿收回了手。 “王妃,您太不爱惜自己了,也不爱惜身边人。”青铃看了看萧楚陌,有些生气的说着。 虞盼兮不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爷为了您,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而您是闲命长还是怎么的啊?往这荒山野岭跑,怪不得王爷翻遍整个京城都找不到您。”青铃以为这虞盼兮是为了躲萧楚陌,自己跑到了这深山老林,所以毫不客气的批评了一番。 虞盼兮闻此,心中诧异,萧楚陌寻自己才成了这副模样,并不是为了青铃,心中不禁舒服不少,却又心痛得紧。 “情况怎么样?”萧楚陌直接问道。 “嗯,并无大伤,只是胸前肋骨微裂,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青铃说着,看了看虞盼兮,再看了看萧楚陌,加了一句。“最好是回王府修养。” 虞盼兮微惊,自己出走青铃不应该是最开心的吗?为何现在却要叫她回王府?虞盼兮百思不得其解。 “我为我夫君的行为,给你道个歉,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还以为是骗子,我夫君也是担心我,请你原谅。”青铃对刑天真诚的说着。 虞盼兮心中难受,她夫君不就是萧楚陌,但见萧楚陌不理不问的模样,心中打着鼓。 “青铃,青铃……”茅屋外响起了一阵紧促的喊声。 刑天看着这虞盼兮今晚疑惑重重的模样,心中着急,再晚可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青铃你先出去。”刑天说着。 青铃听见外面的声音,喜不自胜,自然高高兴兴的走了出去。 刑天见可以了,看着虞盼兮。 “我们做个交易,事关你夫妻二人,而且这事可以要了萧楚陌的性命。”刑天好不夸张的说着。 萧楚陌警惕的看着刑天,要是心头血,他第一个不同意。 “别这么看着我,就只是一个信息。”刑天看着萧楚陌那像要吃人的眼神说着。 “你要什么?如果没有,我可没有办法。”虞盼兮问着,事关萧楚陌,她不能不重视。 “你有的,我要你空间戒指里的那把剑!” 第290章 解除误会 “哐当……”虞盼兮就将那周身泛着黑气的剑,扔在了桌子上,在她看来能少接触就少接触,这剑总让她觉得邪乎得紧。 此剑一出,萧楚陌就感觉到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光是一剑就有如此气势,恐怕也是来路不小,但看虞盼兮嫌弃的往桌上一扔,估计她是不清楚这剑的来头了,只不过……萧楚陌看了看那剑,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刑天看见虞盼兮如此对待这剑,瞬间跳了起来。伸手把剑抱在怀里。“你……你……我杀了你!”刑天气得跺脚,眼神猩红,直直的吼道,瞬间整个屋子杀意横生,屋顶直接被杀气掀开。 萧楚陌瞬间移身,挡住虞盼兮,警惕的看着刑天。 “不是说交易吗?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剩下的呢?”萧楚陌冷冷的问着,眼神不离开刑天。心中却震惊,他感觉得出来,刑天接触这剑时,他实力又增强了几分,原来他一直跟着自己就是为了这把剑! 刑天听见萧楚陌说话,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只是看着虞盼兮的眼神,却仍旧恨不得杀了她。 “青铃的丈夫就在外面。”刑天恨恨的说着,转身离开。 “什么,你匡我,把剑还来。”虞盼兮直接吼道,萧楚陌一个闪身挡住了刑天,这青铃的丈夫是在外面,这有什么不对吗?这能算一个事关生死的消息? “你又不爱惜这剑,还你做甚?”刑天被挡住,索性转身说着。 “谁说我不爱惜了,只是这剑邪乎得紧,我每次一接触像触了冰一样,浑身发冷,所以才不敢碰它,阿夜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珍惜。”虞盼兮说着。 刑天听虞盼兮如此说,才想起这剑确实不适合女子使用,脸色才好了不少,只是说道阿夜…… “这剑,他才不是给你准备的。”刑天走了过去,伸手握住虞盼兮的手,传入一丝气息,发现果然遭到了剑的反噬,瞬间刑天指尖黄光闪烁,一丝黑气从虞盼兮手上抽出,回到剑身。全程萧楚陌都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战斗。 “她被剑反噬了,如今已经好了。”刑天看萧楚陌如此,不得已解释解释。 “你说的信息是什么意思?”虞盼兮问着。 “字面上的意思。”刑天摊摊手回答道。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虞盼兮心惊的问着萧楚陌,如果是,那么她……天啦……如果是真的多么大的误会。 “是。”萧楚陌面无表情的回道,他不认为这信息会危及他的性命。 虞盼兮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愣的看着萧楚陌,半响说不出一句话。萧楚陌见此心中疑惑不已。 “你不是……不是……”虞盼兮结结巴巴的说着,半天都没有说出口。 “你们两口子,真是的,有什么不能说开的,还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会儿吞吞吐吐有何用。”刑天看着这二人磨磨唧唧的样子,着急不已,再一看萧楚陌一副完全不知的表情,忍不住继续说着。 “她以为你娶了青铃。”刑天看着萧楚陌说道。 萧楚陌难以自信的看着虞盼兮,心中震惊不已…… “他说的是真的?你是为了这抛弃了我们。”萧楚陌不敢相信的问着虞盼兮。 “对不起,我……我以为,青铃要嫁的人是你。”虞盼兮不敢看萧楚陌,低着头说道。 “你为何会如此认为?我说过我这一生只有你一妻,你为何不信我?”萧楚陌有些失的说着。 “那日我亲耳听见青铃说要嫁给你,而你回来给我说你同意了,所以我就以为……”虞盼兮有些慌乱的抬头看着萧楚陌。 刑天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出了茅屋,把这里留给萧楚陌夫妻二人,他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什么时候轻耳听到的?”萧楚陌疑惑的问着。 “在云馆时,她说以救命之恩,要你一个人。”虞盼兮说着,心虚的看着萧楚陌。 “她说的是我的贴身侍卫阿杰,他如同我兄弟般,我受伤时,是他找到了我,将我带给青铃医治,不曾想到,这青铃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所以缠着我,要了这门亲事。”萧楚陌说着。 萧楚陌没有想到,虞盼兮竟然偷听,而且还只偷听一半,对这偷听贼,他也是无奈。 虞盼一听,羞愧不已。 “那为何喜事办在府上,而且为何无人告诉我,还要用我们的嫁衣。”虞盼兮着急的说着。 “阿杰是孤儿,他的婚事自然在我府上,至于为何没有人告诉你,估计是因为起初阿杰说要保护我一生,不愿娶妻,所以等到拜堂成亲时,他才知晓,而且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以为你并不关心。当时赶制喜袍已经来不及,所以我同意用我的,但最终还是没有用到。” 萧楚陌将虞盼兮的问题都回答了,看着虞盼兮。 “还有问题吗?”萧楚陌看着虞盼兮问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我一直以为……”虞盼兮愧疚的看着萧楚陌,看着他如此消瘦颓废的模样,想来自己留下那些东西,离他而去,估计伤他至深…… 虞盼兮想着之前青铃总是跟着萧楚陌,估计也是缠着阿杰吧,自己当时先入为主认为这是给萧楚陌准备的婚礼,将自己关在园中,如果自己多出去走走,就会发现端倪,果然关心则乱,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萧楚陌依旧冷冷的看着虞盼兮,眼底带着一丝失望,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你为什么不信我!”萧楚陌再次问道。 “我……”虞盼兮想辩解,却发现自已重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萧楚陌,再也开不了口,看着萧楚陌失望的眼神,心中难受不堪。 萧楚陌见虞盼兮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 “哟……完事儿了?”刑天进来看着这夫妻二人,轻快的说着,不一会儿就感觉这气氛有些怪异。心中想着,这夫妻二人都说开了,怎么还这幅模样,人类真是麻烦。 “咳咳……那个,我跟她的交易完成了,我们的交易还得结一结。”刑天看着萧楚陌,拿出了那瓶,装有萧楚陌心头血的瓶子,看着虞盼兮疑惑的眼神。 “这是他为了你剜的心头血。” 第291章 契约刑天剑 刑天不以为意的说着,不管虞盼兮震惊的表情,从怀中轻轻取出剑来,递给萧楚陌。 “拿着,以后可得好好对我。”刑天说着,萧楚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那瓶心头血已经自动往剑身上牵引,霎时之间,一条血线环绕着剑身,刑天消失不见。 萧楚陌动了动手上的剑,却发现自己扔不掉它,而且这股熟悉感越来越浓烈,慢慢的萧楚陌感觉到,自己与这剑竟然人剑合一,心意相通。此刻剑身与萧楚陌周身泛着光芒,光芒四射。 “恭喜主人,契约完成,我是刑天。”脑海中响起了刑天的声音,萧楚陌手中的剑消失不见。 “契约?刑天出来。”萧楚陌疑惑的说着,突然冒出一个人在自己脑中说话,甚是不习惯,还是让他在外面,自己习惯一点。 “主人?”刑天不明所以的现身出来,冷峻的皱着眉头看着萧楚陌,自己来来回回的跑着,很消耗灵力的,想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萧楚陌第一次经历契约,心中震惊,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刑天。 刑天见萧楚陌如此,便把他想问的都回答了。 “我是神器刑天剑的剑灵,当时阿夜找到沉睡的我,说要给我找一宿主,还我自由,但是这人世间的凡夫俗子,如何能受得了我的煞气,于是我是不同意的,但阿夜执意如此,并在我不同意时将我强行放进空间戒指,被我所伤,煞气反噬。” “我以为阿夜是骗我的,这世间根本屋配得上拥有我的人。所以我趁阿夜不备,夺了空间戒指,本以为有这,我就可以畅游人世间,可惜……”刑天摇摇头。 “这戒指根本就只能离阿夜百里的距离,所以我本打算找到阿夜,杀了他,然后再带着戒子远走,但是我找不到他,不曾想到他躲到人的身上去了。那日我听闻消息说有夜明珠信息,欣喜的前去,就发现了你。”刑天看着萧楚陌。 萧楚陌想到那日设计诱捕司徒业的事儿,从那开始刑天就频繁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你,我才发现阿夜没有骗我,他为我找的宿主就是你。”刑天说着。 “所以你天天跟着我?不对,你不是当时就契约了吗?”萧楚陌想到当时刑天弄了自己的血,也是周身光芒大盛。 “对,我只完成了一半,我的剑身在空间戒指中,而我进不去。”刑天看着虞盼兮说着。 “那你给我空间戒指也是想通过我,找到戒指的主人?”萧楚陌开始有些明白。 “嗯,我以为是你,毕竟这剑是阿夜为你准备的,没有想到居然是她。”刑天回答到。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契约于我?”萧楚陌有些哭笑不得。 “嗯!我怕直接契约你,你会不同意,毕竟凡人都会像她一样,被我反噬,然后认为我是邪物。”刑天没好气的瞪瞪虞盼兮。 “至于她,是她自己撞上我的,我只是顺便考验一下她适不适合做我主人的女人,顺便威胁一下你取心头血,我是不是很聪明。”刑天高兴的说着。 “那我会被反噬吗?”萧楚陌问着。 “不会,你我天生一对。”刑天诙谐的说着。 “蠢不可及!”萧楚陌有些生气的说着,一个个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不已,都将他瞒住,愚不可及。 “嘿……怎么说话呢,你,想本尊以前……”刑天对上萧楚陌不耐烦的眼神,瞬间住了嘴。 “废话连篇。”萧楚陌说着。“带我们回府。”既然刑天与自己契约,用起来也合情合理。 “喂,这样很耗灵力的,而且,外面还有两个。”刑天提醒的,指了指屋外的两人。 “让他们自己回去。”萧楚陌冷漠的说着,好像外面站在一起的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其实他确实心中恼火不已,就是因为他们,虞盼兮才离开的,早知道…… 萧楚陌这句话,故意提高了音量,屋外如胶是漆的小夫妻俩,自然是听见了。 青铃脸红着,跳出阿杰的怀抱。“墨哥哥好像在生气……”青铃说着。 “嗯,可能是吧,我们走。”阿杰搂住青铃的腰,飞掠在森林中。 萧楚陌见人走了,看着刑天,刑天苦笑着,一挥手,一股旋风从屋子里升起,萧楚陌皱皱眉头看着刑天,不是说会消耗灵力吗?这连根拔起的屋子是什么意思! 刑天看着萧楚陌,得意的笑了笑。 顷刻之间,三人便回了王府萧楚陌的院子,萧楚陌抱着虞盼兮回屋,转头看着这园中的破茅屋。 “扔出去……”萧楚陌冷冰冰的说着,再也不回头。 刑天看着这破茅屋,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儿嘛,扔出去就扔出去。 于是第二日一早,府上就聊开了,这王府大门口居然有座破茅屋,这是谁跟王爷有仇啊,害得管家一大早喊了十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才把大门清理出来,要不然,现在还堵着呢。 不过这个消息不一会儿就被王妃回来了,给冲得干干净净,府上下人皆是松了口气,看来王爷终于有救了。 自然这些事儿是萧楚陌夫妻二人不知的,昨日夜里,萧楚陌放下虞盼兮就去书房休息了,虞盼兮本想喊住他,萧楚陌却连机会都没有给,转头就走了。 虞盼兮心中也郁闷不已,她知道这萧楚陌是生气了,气自己不信他,但是自己就是太信他了,怕他难做,才如此这般的。 虞盼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屋内,让人拿了两本书来,打发时间,可是却无论如何脑海中,都是萧楚陌那消瘦的身影。心中焦急不已,但是就是不见萧楚陌来看她。 如此过了几日,皆不见萧楚陌的身影,虞盼兮强忍着下了床,起初只是在屋内转转,然后在屋外再转转,然后干脆命人抬了椅子,在树荫下面躺了起来。 王府书房内。 “王妃怎么样了?”萧楚陌问着每日给虞盼兮检查的青铃。 “每日都这么问,何不自己去看看?”青铃笑着说着,她不知道这夫妻二人因何如此,但看虞盼兮心情不佳,估计这两口子在吵架呢,于是想要撮合撮合。 见萧楚陌没有反应,于是青铃想了想开口说着。 “王妃姐姐就要死了。” 第292章 生气的王爷 萧楚陌立马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骤然转身,看着青铃。 “你骗我。”萧楚陌说着,想着今日早晨,自己趁虞盼兮还在熟睡中,偷偷去看了看,早晨见她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如何像病入膏肓的模样。 “墨哥哥,没有骗你啊,王妃是得相思病快死了。”青铃捂嘴笑着。 “我去让阿杰,管管他家媳妇。”萧楚陌瞬间变脸的说着,青铃吐吐舌头,转身跑了。 “阿杰,你这媳妇……”萧楚陌抽嘴笑了笑,暗中的阿杰为自家媳妇摸了一把汗,青铃太能了,连王爷都敢调侃,不愧是自家媳妇。 萧楚陌想着青铃说的话,脸色冷峻,只是眼神却有一丝笑意。 话说虞盼兮这些日子,无聊得紧,想看看萧楚陌,却怎么都看不着,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这日虞盼兮再也忍不住,慢慢往外走去,只见一路走来下人们都停下来,高兴的给她打着招呼,想开口问问萧楚陌在哪儿,却又开不了口,无奈的乱转着,看着之前自己来过的一院子,青铃欢快的在里面忙碌着,突然想起自己走之前对青铃说的话,忍不住走了进入。 “呀……姐姐来了?”青铃说着欢快的接过虞盼兮,往屋内走去,只见这青铃面色红润,眉眼笑开,可见她在阿杰的照顾下,过得很开心,虞盼兮由着她拉了进入。 “青铃,我是来道歉的,之前……说的那些话,对不起,我当时以为……”虞盼兮将前后讲给了青铃听,听得青铃心惊胆战的,自己居然惹了这么多事儿。 “天啦……居然是这样,怪不得现在墨哥哥如此这般。”青铃想了想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无奈的摇摇头。 青铃见此俯耳过去,嘀咕了一阵子。 “这样可以?”虞盼兮不敢相信的问着。 “有何不可,阿杰哥哥就是我这样追到手的,保证有用。”青铃拍着胸脯说着。 虞盼兮心一横,姑且试试吧! 再聊了一会儿,虞盼兮走了出来,往书房走去,只是刚走到,下人便告诉她王爷不在,看这下人的神情,估计萧楚陌是在的,只是不愿见她,于是无奈的走了。 虞盼兮回到屋内,想着青铃给她说的那个方法,真的行吗?万一失败了,那…… 虞盼兮正正的想得出神,小豆丁推门而入,“嘎吱”的开门声,并没有惊醒沉思中的虞盼兮。 “娘亲……”小豆丁摇着虞盼兮胳膊说喊着。 “嗯……”虞盼兮转身看着小豆丁,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 “娘亲,今天出去走了吗?看见爹爹了吗?”小豆丁问着,他知道自从娘亲回来,爹爹就没有理娘亲,他大概明白,估计爹爹在生气。 “出去转了一会儿,到青铃姐姐那儿坐了一下,没有看到爹爹。”虞盼兮说着有些失望。 “她才不是姐姐,是阿姨。”小豆丁嘟着嘴说着。 虞盼兮哑然失笑,这青铃老是不让小豆丁早餐吃肉,小豆丁这是记恨上了。 “娘亲,您走了爹爹可伤心了,几天都不吃饭,就站那儿看着您的画像。”小豆丁指了指窗边的桌子。“您回来了,爹爹估计得生气,娘亲不是教小豆丁要知错就改,还要弥补错误吗?娘亲您要不去哄哄爹爹。”小豆丁认真的说着。 虞盼兮别扭的笑了笑,就连小豆丁都如此说…… “娘亲想想。”虞盼兮再次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说着。 一天就这么过了下来,夜间虞盼兮躺在了床上,今天又没有见到萧楚陌……如果再过两天还是见不到,自己可就要行动了。 于是乎两天的时间依旧过去了,还是不见萧楚陌的身影,虞盼兮心一横,趁着早间青铃给自己检查的时间,开始计划起来。 “青铃,帮我准备吧。”虞盼兮说着。 “想通了?”青铃兴奋的问着。 虞盼兮点点头。 于是乎次日一早,青铃便冲到了书房,看着萧楚陌焦急的说着。 “墨哥哥,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中毒了……”青铃边说边拉着萧楚陌往虞盼兮房间去。 萧楚陌却停在原地,不动,甩开青铃。 “又想来骗我?”萧楚陌冷漠的问着,自己昨夜才去看过虞盼兮,而且她的吃食,都是自己安排有助于养伤的,虞盼兮不可能中毒了。 “是真的,墨哥哥去看看就知道了……”青铃见萧楚陌不去,于是再装得更加焦急了点。 萧楚陌看了看暗处的阿杰,就去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青铃见萧楚陌动了,心中开心不已,面上却装出一副着急不安的模样。 萧楚陌直接将青铃甩在了身后,大步朝着屋内去。 “墨哥哥,等等我……”青铃小跑着,心中想着,姐姐一定要装得像一点才好,可千万不要露馅了。 萧楚陌看着床上脸色煞白,眉头紧皱,双目紧闭的虞盼兮,心中难受不已,伸手就要摸着虞盼兮的脸,却又抽了回来。 “我就给你说是真的,你还不信。”青铃喘着气儿跑了进来,看着虞盼兮。“咦……”姐姐装得还跟真的似的,如果不是自己给的药,怕是青铃自己都要觉得虞盼兮是真的中毒了。 “解药拿来。”萧楚陌直接看着青铃。 青铃往后一缩。“我怎么会有解药!”青铃心虚的说着。 “不要装了,你们密谋苦肉计的事儿,我都知道。”萧楚陌说着,脸色更加的难看,这女人,为了让自己来看她,居然吃毒药! “你怎么会知道?”青铃捂住嘴,这不是相当于招了吗,想了想,狠狠地看了一眼躲在暗处的阿杰,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阿杰突然感觉到了阴冷的目光,心里苦涩不已,这王爷又一次把他卖了。 青铃慢吞吞的拿出解药,给萧楚陌。 “给她吃下去,半个时辰就好了,还不是你们夫妻二人,如此这般,我才会出此下策,姐姐她是不知道的。”青铃将事儿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萧楚陌不言语,将药给虞盼兮喂了下去。坐了一会儿,起身就走了。 “墨哥哥,你不等姐姐醒来吗?”青铃追出去问着。 “告诉她,不要做这无聊的事儿。”萧楚陌说完便继续走了。 青铃愣在原地。“完了,好像事情被搞砸了!” 第293章 王妃中毒 青铃苦恼不已,这事儿没有办成,反而让墨哥哥更加生气了,姐姐醒来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只是这姐姐装得也忒像了点,这粉涂得跟真的一样,看来自己还是得给姐姐学学回头收拾收拾家里那根木头。 青铃坐在虞盼兮面前各种胡思乱想着,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青铃浑然不知,随手拿着本书看得入了神。 “哐当……”青铃将书抛向了书桌。 “姐姐,该醒了,都快一个时辰了,别害羞了,此计不成,我这里还有一计,包能成事儿,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青铃边说着边去拉虞盼兮的手,只是为何这手如此冰冷,而且姐姐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已全无血色。 “姐姐,别给我开玩笑了,醒来吧。”青铃声音有这颤抖,伸手揩了揩虞盼兮脸上的粉,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擦不掉,不禁心慌意乱。 “来人,端水来。”青铃吩咐着,很快水就来了,青铃给虞盼兮快速仔细的洗着脸,发现这并不是粉,而是姐姐确实就如此苍白,瞬间青铃慌了神。 “去请王爷来,王妃中毒了,快。”青铃吼着,很快下人便出去了,青铃连忙吩咐自己丫鬟将屋里的药箱给提过来,自己则一直观察着虞盼兮。 “该死的,居然在我青铃眼皮子底下,给姐姐下药!”青铃看着窗户上的破洞说着。 “王爷呢?”青铃看着刚刚跑回来的丫鬟问着。 “王爷在书房,只是,只是……”丫鬟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说!”青铃没有了耐心,直接吼着。 “王爷说,这些小把戏,就别……别丢人现眼了。”丫鬟声刚落,便听着青铃巨大的拍桌声。 “好,好……老娘亲自去请。”青铃气急,气冲冲的跑去书房。 “墨哥哥,你去不去?”青铃看着正在看书的萧楚陌吼道。吓得阿杰抖了抖,在心中说道,媳妇这可是王爷啊…… “又怎么了?”萧楚陌不耐烦的问着,要不是青铃是他救命恩人,这会儿定将她扔出去。 “你妻子中毒了,当真不去看吗?”青铃问着。“虽然之前我骗了你,但我失算了,这次王妃是真中毒了,信不信由你!”青铃看着不理她的萧楚陌,气呼呼的走了。 萧楚陌继续看着书不为所动。 青铃然回虞盼屋内,拿药箱的丫鬟刚好也到了,连忙打开来,取出银针,在虞盼兮身上试了试,不过片刻的功夫,银针全部黑了,青铃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细细的布着一层层的汗。 青铃听见脚步声,就见萧楚陌走了进来,青铃不管,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儿,她要立马知道,这么凶猛的是什么毒。 萧楚陌看着又白了几分的虞盼兮,心痛不已,这个傻女人! 过了一刻钟,萧楚陌看着忙个不停地青铃,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不是中的你的毒?”萧楚陌问着。 “嗯。”青铃不再说话,手脚快速的动着,拿出一小刀子,划破虞盼兮的手指,使劲挤着,血才出了点点,皆是乌黑。 萧楚陌见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紧盯着虞盼兮。 “你看着,我要回去研究研究她中了何毒。”青铃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确定。 “她如此这般模样,,情况如何?”萧楚陌焦急的问着。 “非常不好,这毒已经入侵她五章六腑,如果没有解药,三天必亡!”青铃说完,吩咐丫鬟帮她拿着东西,快步往自己屋内走去。 萧楚陌一听,犹如晴天霹雳般,久久不能回神,伸手抓住虞盼兮的手,双手颤抖不止。 “盼兮,不要吓我……”萧楚陌声音中带着颤音,抓住虞盼兮的手紧了紧。 “阿杰,吩咐下去,彻查,以最快的速度,我要知道是谁干的。”萧楚陌在脑海中过着与自己有仇,又能成功下毒的人,心中有了几个设想,只是还得等结果。 阿杰领命,迅速消失,整整一下午,萧楚陌都焦急的等待着,也寸步不离的看着虞盼兮,心中懊悔不已,自己昨晚来看看她,就不该离去,不!就不应该生她的气,如果自己不生她的气,就不会去书房睡,也不会给歹人下毒的机会! 而此刻无论萧楚陌如何后悔,虞盼兮都看不见,眼看着越来越苍白的虞盼兮,白得像一张纸般,几乎就要透明,身子也没有温度,萧楚陌不停的让下人加着碳火,绕是如此,却没有丁点作用。 晚上青铃急急的跑了过来。 “墨哥哥……墨哥哥……我知道是什么毒了。”青铃喊着闯进了房内。 “什么毒?”萧楚陌也一阵激动,知道是什么毒,就有线索了。 “这种毒非常少见,而且来至于萨满。”青铃说着看着萧楚陌。“萨满一共两处最为世人惦记,一是通天的巫术,另一个就是医毒一体。”青铃说着。 “萨满?我知道了。”萧楚陌自然是知道萨满的情况,只是京中何时出现了萨满一族的人,还专门针对王府而来。 “这毒可能解?”萧楚陌问着。 “这毒叫三日尽,中毒之人有三日时间解毒,但三日一过,神仙也救不回,因这毒太过于狠厉,所以并不常见,而且我能知道这毒,也是早年间,我爷爷在世时给我讲过此毒。”青铃简洁明了的说着。 “你可能解?”萧楚陌期盼的看着青铃。 “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而为。”青铃说着,虽然她知道这是什么毒,却并不知道要如何解毒。“而且,这期间,需要人不断试药。”青铃说着。 “试药?”萧楚陌问着。 “嗯,不然并不知道药效怎么样。”青铃说着。 “但是如果中毒的人,跟王妃的情况一样,中毒后昏迷不醒,那不也是没有作用了吗?”萧楚陌疑惑的问道。 “我倒是没有想到这点,这也是可能得,但是这样也能减少王妃的痛苦。”青铃说着。 “用动物可以吗?”萧楚陌看着青铃,虽然他也想虞盼兮少受点苦,但是用其他人,他于心不忍,因为愿意试毒的,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以,只是只能观察药效了,毕竟动物不能说。”青铃说着。 第294章 萨满的毒 “安排试药。”萧楚陌果断的决定,他本来打算自己试药,但如果自己中毒也昏迷过去,那就无人能掌控现在的局面,而且这萨满的毒出现在京城,实在蹊跷得紧,他不能让虞盼兮冒险。 很快便有人安排好了试药的小动物。 青铃将虞盼兮的手划了一道口子,乌黑的血流了出来,青铃用瓶子接着,然后离开。 萧楚陌继续守着虞盼兮,用勺子问着些许的粥,只是弄得虞盼兮一嘴都是,却没有咽下丝毫的粥,萧楚陌心急,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粥含在嘴里,送进了虞兮的嘴里,如此终于是喂进去了点点。 翌日一早,萧楚陌就去寻青铃,看着青铃屋内瓶瓶罐罐,和一笼子昏睡的小动物,开口问到。 “如何?” 青铃抬起头,眼下乌黑一片,看着萧楚陌摇了摇头。 “不过,真如你猜测的一般,这些动物都昏睡了过去,而且我放的计量很小,可见姐姐身上得毒很重。”青铃指了指那些小动物。 萧楚陌一听,脸色铁青,愤怒的握着拳头,青筋暴起,转身便走了,如果有人故意如此做,那目的是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是要盼兮的命,那下毒之时,直接就可以要了虞盼兮的命,只是对方却没有如此做,如此做,谁受到的伤害最大,难道对方目标是自己! 萧楚陌想着,如果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很有可能是用虞盼兮要挟自己,用解药来换取什么。 萧楚陌想着自己有什么能换,是钱,还是权,都无所谓,如果青铃研究不出解药,他就只能等了,哪怕对方是要他的命,也无所谓了,他要虞盼兮好好的活着。 “阿杰,有线索了吗?”萧楚陌问道。 “并无进展。”阿杰在暗中回答道。 萧楚陌并不吃惊,对方要做这些,估计就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做,岂会让他找到线索。 这日萧楚陌依旧大部分时间守在虞盼兮身边。 第三日,萧楚陌心中焦急不已,青铃那边也还无消息,看着脸色已全然苍白,嘴唇发黑,毫无生气的虞盼兮,萧楚陌不敢移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再也看不到她。 “她怎么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 萧楚陌头也不回,看都不看来人一眼。 “我问你,她怎么了?”来人看着虞盼兮的模样,心痛不已,质问着萧楚陌,他就说这些日子他总有不好的感觉,今日终于是忍不住,出宫来看看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她居然被下毒,伤成如此。 “她中毒了,萨满的毒。”萧楚陌头也不回的对阿夜说着。 “萨满的毒,为何京城会有这种毒。”阿夜一听,脸色彻底变了,没有想到居然中的是萨满的毒,萨满一族医毒一体,几乎都是要人命的毒。 “正在调查。”萧楚陌摇摇头说着。 阿夜也没有办法,关上门,瞬间放下皇帝的架子,焦急的来回围着虞盼兮转着,时不时的仔细看看虞盼兮。 “今天可是最后一天解毒的日子,你不着急?”阿夜吼着,提着茶壶喝着水,刚刚就将虞盼兮的情况了解了,这三日尽三日便要人命,可把阿夜给急得团团转。 萧楚陌不接话,目光深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虞盼兮。 “你倒是说话啊?你要是没有办法,就我来,哪怕是拼了我这灵体,我也要救回她。”阿夜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不能让虞盼兮出事儿,实在没有办法,他就将夜明珠打撒进入虞盼兮体内,用以吸毒,只是这样,以后他便再也看不见她了。 阿夜见萧楚陌不言语,在心中暗自安排着。 “不要乱来,如果你为了她出事了,她醒来会愧疚,我不希望她余生都在愧疚中渡过。”萧楚陌转头看着阿夜。 “那你有什么办法?”阿夜焦急的问着。 “等等看。”萧楚陌严峻的说着。 “什么?”阿夜暴跳如雷,什么叫等等看,这萧楚陌平时不是宠妻无度吗,就这么不靠谱。 “我不会让她有事儿!”萧楚陌认真的看着阿夜说着。 阿夜看着萧楚陌这表情,张张嘴什么都不说了,他暂时相信他,如果确实不行,他再立马开始救,也还来得及。 萧楚陌二人,正在谈话之际,萧楚陌突然一把拉开阿夜,阿夜一个不注意,被萧楚陌用力一带,整个人便扑在了适才他坐的凳子上,由于小皇帝孩童的身体,竟然硬生生的磕得手臂鲜血淋淋,转过头来,双眼愤怒的看着萧楚陌。 “做什么?我也是知道痛的好不好?”阿夜恨恨的说着。 “追!”萧楚陌看了看阿杰隐身的方向说着。随即收回目光,并不理会阿夜。伸手拿出帕子遮住手,从墙上拔出飞镖来。布了这么久的局,今日要收网了。 “写的什么?”阿夜看萧楚陌面色沉重,开口问道。 萧楚陌把飞镖上面的纸用帕子递给阿夜,阿夜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我去。”阿夜放下纸说道。 “你如今如何去,怕是让别人直接将你掳去,然后再改朝换代。”萧楚陌看也不看阿夜的说道。 阿夜这才想起,自己还困在这小皇帝的身子里,出不去,心中也赞同萧楚陌所说的,自己以小皇帝身份去,这万一是反臣贼子,自己不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怀! 阿夜气馁的想着,坐在了凳子上面。这皇帝当得……真真不顺心,突然想起萧楚陌说的话。 “你等的是这个?”阿夜问道。 “是,也不是!”萧楚陌回答。 “什么意思?”阿夜追问。 “如果能拿到解药最好,拿不到,还得靠青铃。”萧楚陌见阿夜担心不已,还是告诉了他,等的是这些人,还有在研究解药的青铃。 不一会儿,阿杰回来了。 “如何?”萧楚陌问道。 “属下追去,无奈对方功夫不怎么样,可逃跑的本事不错,并未跟踪到底。”阿杰愧疚的说着。 “安排一下,去东郊乱坟岗。”萧楚陌说着,阿杰惊讶了一下,随即脸色如常。 “过来,按照如此这般安排,去吧!”萧楚陌对阿杰吩咐道,阿杰看屋里有人,但王爷并没有管,知道王爷放心此人,便立马去安排。 第295章 解药 是夜,一轮明月当空,萧楚陌来到东郊乱坟岗,眼看处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小山丘,这并不是其他的,而是一座座坟墓,只是此时这些坟墓却成了敌人天然的屏障,根本不知道敌人究竟有多少人,藏身于何处。 萧楚陌快速移动着,很快便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对方要求他一人来。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萧楚陌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一个时辰后。 “呵!还挺准时的。”来人看着对面的“萧楚陌”说着。 “解药。”“萧楚陌”不废话,直接说着。 “哟,这么着急,想必你那美娇娘,已经扛不住了吧。哦……对了,提醒一下你,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对方阴深深的说,故意挑衅着。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萧楚陌”看着对面答话的人,此人一身黑衣罩着,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阴狠的转着,要不是他还说着话,几乎就直接融入黑夜中。 “小事儿,小事儿,听说王爷手头有把剑,想与你讨来用用。”黑衣人说着。 “剑?什么剑?”“萧楚陌”问着。 “王爷莫要耍花招,那刑天剑可在你手上?”对方问着。 “萧楚陌”一皱眉头,刑天?剑? “是在我手上。”“萧楚陌”回答道。 “当真在你手上!”对方听罢,兴奋不已。 “不过,解药呢?”“萧楚陌”冷峻的问道。 “解药稍后自然给你。”黑衣人说着,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 “剑在我手,你们是知晓的,我如何确定你给的是真解药?”“萧楚陌”不信的说着。 对方早就有准备,直接将身边一活生生的人,拉来做起了示范,只见那领头黑衣人一挥手,那被拉来的人,并未注意,猛的一吸,瞬间倒地,然后再给他用了解药,如此半个时辰就过去了,那人才悠悠转醒。 一看解药是真,“萧楚陌”开始焦急,但依旧默不作声。 “怎么?只有半个时辰救你家美娇娘诺,换还是不换,由你。”对方傲慢的说着,他们是就是故意的,掐准了时间。 只见“萧楚陌”把手背在背后,突然眼睛一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这就是刑天剑?好重的杀气。 “一起换。”“萧楚陌”说着,对方看到刑天剑时,眼神猩红,恨不得立马抢来。 然后派人去取的同时,拿回刑天剑。 只是对方在拿到刑天剑时,却不为何那解药瓶子突然炸开,“萧楚陌”一扔,疾步退后, 那领头人嘿嘿一笑,手一招,一群黑衣人从坟堆里跳出来,团团围住“萧楚陌”。 “不好意思哟,有人出钱买了你夫人的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等你解决了这些人回去,你夫人早就香消玉损了。”那领头人得意忘形的摇摇手中装有解药的瓶子,开始撤退。 只是突然感觉手中刑天剑杀气大盛,然后那领头人不可置信的看见剑身横穿自己整个稍后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然后手中的瓶子滑落下来,被眼前的人稳稳的接住。 那领头人回头看看那正在浴血奋战的“萧楚陌”,然后再看看眼前的萧楚陌,如何有两个萧楚陌? 那领头人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众人见有两个模样相近的萧楚陌,不禁都一时间有些愣,只是看刚才出现的萧楚陌,周身气质冷冽,浑身泛着杀气,众人也就明白,怕是被萧楚陌给摆了一道,随即空中哨声响起,黑衣人尽数褪去。 那假的萧楚陌快步走了过来。 “王爷,追还是不追?” “阿杰,去寻踪迹,不必暴露自己。”萧楚陌说,敢动他夫人,必定要连根拔起才放心。说完萧楚陌极速往王府掠去,同时往空中发了一信号,用以告知王府阿夜,解药已得。 此时阿夜正打算将自己的夜明珠召唤出来,放入虞盼兮体内用以吸出毒来,就看到空中绽放的信号,心中一喜,连忙等在虞盼兮床前,眼巴巴的等着萧楚陌归来,就只剩下一点点时间了。 没过多久,萧楚陌破门而入,连忙吩咐下人找青铃来,虽然亲眼看见这解药的效果,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墨哥哥……你找到解药了?”青铃开心的冲了进来。 “快看看是不是解药?”萧楚陌小心翼翼的将解药瓶子递给青铃,生怕她有个闪失将解药打翻。 青铃也不矫情,连忙揭开盖子,闻了闻,想了想,又闻了闻。如此反复几次…… “喂……你别给闻完了!”阿夜跳了起来,青铃就看见一粉嫩的小孩儿,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煞是可爱,只是却无暇顾及,将解药递给萧楚陌。 “是解药。”青铃说着。 萧楚陌不再说什么,连忙将药倒进虞盼兮嘴里,然后用内力将药推入进去,怕喂药的时间太晚,萧楚陌一直用内力牵引着,让药尽快发挥作用。 “呕……”床上的虞盼兮确实是醒了,只是醒来的一瞬间却是狂吐不止,众人看着虞盼兮吐的尽数是血,而且这血还黑得发紫,一颗心瞬间吊了起来。 萧楚陌是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闪身直接扑上去,扶住又昏睡过去的虞盼兮,将她缓缓放在床上,只是那颗心却揪着痛,跳到了嗓子眼。 “为何会如此?”萧楚陌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估计是中毒太深,所以,这吐出来的全部都是毒血。”青铃上前看了看说着。 萧楚陌和阿夜稍稍的松了口劲,好在虞盼兮像是睡着了般,没有再吐血,脸色也渐渐好转,三人见此欣喜不已。 “咦……怎么没有看到小世子?”青铃问着,好像自从虞盼兮中毒开始,这小世子就没有出现过。 阿夜闻声也奇怪的看着萧楚陌,小豆丁最疼他娘亲,如今虞盼兮出事儿,他却不在,确实蹊跷。 “我知盼兮中毒,就让他去寻百年肉灵芝去了,怕他在这里伤心,他不知道盼兮中毒。”萧楚陌向这二位解释道。 “什么?百年肉灵芝!你居然让一小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青铃吼着,这肉灵芝可说罕见至极,而且都生长在深山老林,悬崖峭壁上,他居然让一四五岁的小孩去寻。 青铃生气不已,却看着二人反应平平,倒也不好发作,这毕竟是别人的娃,这当爹的太不靠谱了! “盼兮,盼兮……醒了?”萧楚陌看着眼睫毛微微抖动的虞盼兮急急的说着。 第296章 原谅 虞盼兮听见萧楚陌的声音,使劲的想睁开眼睛,然后模模糊糊的看见萧楚陌的俊脸,再使劲摇摇头,居然发现自己有气无力。 虞盼兮心惊,这青铃给的药就这么凶险,怎么感觉自己都像是重伤在身,不过好在她恍惚看到萧楚陌笑了,这就够了,为何如此困……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睁开眼看了看他,眼中充满了欣喜之意,只是片刻,虞盼兮便又沉沉的昏睡过去。 “盼兮,盼兮……”萧楚陌轻轻的晃动着虞盼兮,但虞盼兮已经没有了回应。 “快看看她。”萧楚陌朝青铃说着,青铃快步上前,伸手检查起来。 “哐当……”门被使劲从外推开,由于用力过猛,门栓断裂在地上。 “娘亲,娘亲。”小豆丁伤心的扑向虞盼兮,他一回来,小竹就告诉他,王妃中毒之事,他连忙赶了过来。 小豆丁当在虞盼兮身上的血滴,要虞盼兮本人觉得危险,他才能感知到,但是至少虞盼兮以为是自己服毒的,所以并未觉得危险,小豆丁也就完全不知,此时看着虞盼兮的小豆丁,哭成了泪人。 “呜呜呜……爹爹,娘亲怎么了?”小豆丁边哭边说着。 萧楚陌拿起手帕给他擦擦眼泪,鼻涕。 “娘亲没事儿,这会儿在睡,之前中毒了。”萧楚陌安慰着小豆丁,用眼神询问青铃。 “确实是,王妃姐姐受此大难,身体虚弱不堪,需要慢慢的补起来。”青铃认真的说着。 “娘亲能吃这吗?”小豆丁从怀中掏出一物来,递给青铃。“这应该有好几百年,周围的守护蛇可多了。”小豆丁说着。 青铃目瞪口呆,惊得掉了下巴。“这,这……你居然真去寻到了?”青铃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 而小豆丁则不关心这些,直接看着娘亲,小手一会儿摸摸虞盼兮的额头,一会儿摸摸虞盼兮的脸,紧张不安的守在虞盼兮身边。 “那我去准备,姐姐刚醒来,不适合大补,我只能慢慢加在药膳里。”青铃反应过来,摸摸在手里的东西,才有了真实感,连忙说着,出门准备去了。 而这三人都守着虞盼兮,一夜无话可说。 天将大亮,早霞万里,屋外早起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盼兮……”萧楚陌激动的抖了抖手,不小心碰醒了趴在床上的小豆丁。 “娘亲醒了?”小豆丁欣喜不已,阿夜闻声,也走了过来。 “怎么都在这儿啊?”虞盼兮虚弱的说着,心中愧疚不已,都是自己出的馊主意,看把这三人给累得,一个个眼下乌黑一片,萧楚陌更甚! “你中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阿夜关切的看着虞盼兮问着。 “好,好多了……”虞盼兮羞愧难当,如不是面色太过于苍白,估计现在已经红透了。 “盼兮需要休息,不想去早朝了?”萧楚陌撇了一眼阿夜说着。 “你……罢了!”阿夜明白这萧楚陌根本就是闲他碍眼,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去早朝,那堆老臣,能生不少事出来。阿夜无奈的拍了拍有些皱的衣物,整理一番,昂首挺胸,面无表情,回头看了看虞盼兮,走了出去。 “娘亲没事儿了,小豆丁也去休息吧。”虞盼兮说着,看小豆丁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就知道他在强撑着。 小豆丁见娘亲无事儿,也打着哈欠回去了,自己之前去寻肉灵芝确实是花了不少时间,累得紧。 见屋中无人,萧楚陌夫妻二人对望着,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不起……”萧楚陌夫妻二人同时说着,然后虞盼兮“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萧楚陌也终于放松的笑了笑。 “我先说。”虞盼兮说着。“我不该不问清楚就离家出走,至少应该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虞盼兮干脆的说着,自己离家出走,估计可把关心自己的人弄得鸡飞狗跳的。 “还有呢?”萧楚陌伸手扶了扶虞盼兮额前的碎发,微笑着问着? “还有,不该自己服毒药骗你。”虞盼兮反思着说道,仔细观察着萧楚陌,手紧紧的握住萧楚陌。怕他一个不开心又走掉了。 “知道就好,以后不能再如此。”萧楚陌微笑着说着。 “保证再也没有这种事儿了。”虞盼兮立马信誓旦旦的说着。 “盼兮,这事儿,我也有错!”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他有什么错! “我不该跟你置气,不然你也不会被歹人所害。”萧楚陌内疚的说着。 “你原谅我了?”虞盼兮想着前段时间,萧楚陌对她不理不睬的模样,可把她给急得不行,眼见萧楚陌点点头,欣喜不已,然后才发现重点。 “我什么时候被歹人所害?”虞盼兮不解的问着。 萧楚陌拉着她的手,心有余悸的说着。 “盼兮是真中毒了,中了萨满一族的三日尽,昨晚是三日尽发作的时间,差点命丧黄泉。”萧楚陌毫不夸张的说着。 “什么?”虞盼兮吃惊不小,她是说为什么一醒来,自己最重要的三人都在自己床前。感情自己是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那是如何寻得解药的?”虞盼兮好奇的问着。 萧楚陌见虞盼兮像是在问其他人的事儿般,完全不走心,伸手刮刮虞盼兮的鼻梁。将她中毒来这三天的事儿全部都讲给了她听。 听得虞盼兮一惊一乍,没有想到如此凶险。 “还好有你在,幕后黑手是谁?”虞盼兮问道。 “暂时不知,但对方目的没有达成,估计还会再来,我们小心些。”萧楚陌对虞盼兮认真的说着。 “好,我知道了。”虞盼兮目光触碰上萧楚陌严肃的眼神,连忙回答。 “咕咕咕……”一声尴尬的声音响起来,虞盼兮不好意思的看看自己肚子,萧楚陌则笑出了声。 “来人,备早膳!”萧楚陌吩咐道,转头愧疚的看着虞盼兮,自己光顾着说话,居然忘了虞盼兮这三天来几乎没有怎么用膳。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空气中已有微微的热气,萧楚陌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一瞬间,深秋的清爽空气,扑面而来,虞盼兮感觉自己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贪婪的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 第297章 王府进贼 这日,萧楚陌干脆的将自己要处理的事儿,全部搬到卧房,方便随时陪着虞盼兮,经过那事儿,他总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毕竟对方要是直接冲他萧楚陌来,他完全无所畏惧,可是,对方居然动他的家人,而且上次计谋不成,萧楚陌又暴露了刑天剑,估计对方还会再次下手,谨慎为妙。 青铃今早来看了虞盼兮,说她需要静养,最好是卧床观察观察,这不,萧楚陌就坚决不允许虞盼兮下床,并一边办公,一边时不时的扫她两眼。而虞盼兮则手中拿着一本书,眼睛盯着眼前的风景,移不开眼来。 “书拿倒了。”萧楚陌抬头看了看虞盼兮,只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像是在欣赏一副美画,不禁想逗逗她。 “啊?”虞盼兮连忙收回眼神,将书倒了过来。定睛一看,“这……你……”虞盼兮郁闷不已,这书根本就没有倒过来,这下子是真的倒过来了,不禁羞愤的看着萧楚陌。 “你故意的。”虞盼兮说着。 萧楚陌勾了勾唇,笑了笑,继续处理着他的公务。 虞盼兮见萧楚陌笑得如此……好看,就如寒冬腊月中突然蹦出的温暖阳光,直直的暖在心间。不禁感慨道当真是公子世无双! 萧楚陌见虞盼兮看着自己失了神。 “不知我娘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倒着看书的本事?”萧楚陌调侃着。 虞盼兮看了看手中的书,索性不再看萧楚陌,将书放在枕头下压着,转过身来,背对着萧楚陌,红着脸装睡。 不过一会儿会儿时间,虞盼兮已经呼吸均匀,真的睡了过去,萧楚陌见此,笑着起身给她搭了一床被单,转身继续处理公务,这三天来堆积如山的公务,已经被他一上午处理了一大半。 虞盼兮再次醒来已经在晚上了,睁眼不见萧楚陌,看着那之前折子垒得老高的书桌,已经并无多少折子,正想起身,却被凭空出现的小豆丁给制止了。 “娘亲,爹爹让我来照看您一晚上。”小豆丁开心的说着,这些天想来看娘亲,总被管家给拦着,说是给爹爹创造什么机会,他不懂,但是管家爷爷说这样娘亲就不会再不要他跟爹爹了,于是小豆丁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看虞盼兮。 “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什么照看。”虞盼兮温柔的摸摸小豆丁的头。 “娘亲现在是病人,当然需要照看啦。”小豆丁看着娘亲回答道。 虞盼兮也没有在意小豆丁说的,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单纯需要照顾,多安排几个丫鬟即可,何必让小豆丁来,而且还在晚上,除非是……她需要保护! “你爹爹哪儿去了?”虞盼兮有些着急的问着。 “不知道,反正挺急的。”小豆丁想了想今晚爹爹破门而入,简洁明了说完,让他来照顾娘亲就追了出去,像是在追什么人。 虞盼兮一听焦急不已,这定是有什么事儿。但回头一想,又放下心来,她相公如此厉害,定然不会有事儿。想完便跟小豆丁开始聊着天,吃着下人端来的宵夜。 此时的萧楚陌,紧紧的跟着前方的黑衣人,他今晚本打算去叫虞盼兮起床吃晚膳的,却敏锐的发现周围有人盯着,于是乎为了引出这人,萧楚陌没有变化,依旧该干嘛干嘛,却发现对方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着什么,萧楚心中明朗。 萧楚陌召唤出刑天剑,放在桌子上,余光注意着那黑衣人,只见那黑夜人看着刑天剑便再也不动作,萧楚陌嘴角上扬,这贼是来偷刑天剑的! 知道对方的目的后,萧楚陌不再客气,拿起刑天剑,明晃晃的走到了其他院子,自然那黑衣人不知,也跟了上来。 “出来吧。”萧楚陌说着,手中刑天剑翻飞,直接朝着那黑衣人,劈出一道光去,黑衣人猝不及防,顿时闪躲不及,被刑天剑的气势所伤,现出了形来,单膝跪地,吐了口淤血。 萧楚陌瞬间闪到黑衣人面前,只是这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起身,飞身往后退去。 “你是谁?有何目的?”萧楚陌提着剑站定,问道。 那黑衣人不语,他不会傻到自报家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逃出去,同时也在为自己鲁莽行事而懊悔不已。 萧楚陌见此,也不废话,提剑杀了过去,黑衣人心惊不已,连连后退,这刑天剑果真如传说中一般无二,自己如果拥有,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 萧楚陌见这黑衣人连续几翻都只是退让躲避,并不接招,担心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于是乎,一阵猛攻后,趁剑光还没有消散之际,萧楚陌消失不见。 待黑衣人气喘吁吁的挡完所有剑光时,定神一看,哪儿还有萧楚陌的身影,于是顾不得自身情况,提气飞身往王府外奔去。 只是刚出王府,黑衣人就发现有人跟着,转头一看吓掉半条命,这萧楚陌什么时候又紧跟着自己,连忙用尽全力逃跑着。 萧楚陌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追着,像猫逗老鼠一般,慢慢的增加对方的恐惧感,直到对方崩溃,露出破绽,他要活捉了这黑衣人! 这黑衣人猜不透这萧楚陌是何想法,只是觉得自己狼狈不堪,疲于奔命之际还得应付这时不时挥来的剑,而且他能感觉到,这剑气越来越浓烈,招式也越来越犀利,心中震惊不已,难道他是想……不行,得想个办法赶紧离开。 思及至此,黑衣人掏出一物就往萧楚陌身上一砸,顿时屋顶瓦砾横飞,幸好这里已是荒废地带,房屋早已废弃,萧楚陌在黑衣人扔物件时,就划过了一剑,将黑衣人面罩划落,而黑衣人忙于逃命,此时还不知。 在看到黑衣人时,萧楚陌消失在浓烟中,邪魅一笑,如此就放长线钓大鱼吧,转身向王府掠去。 而黑衣人跑了好长一段,才敢停下歇息,发现萧楚陌并没有追来,松了一口气,今日盗剑不成,得想其他办法。 “主子,您回来了。”一黑衣人说着。 “嗯。”刚才逃回来的黑衣人回答道。 “可有得手?”一身着黑红色长袍的人问道。 “暂无。” 第298章 上古神器 “那如此这般,就只有开始下一步行动了。”那身着黑红色长袍的人看着刚回来的黑衣人,像是在等待他下命令。 萧楚陌回到屋内,见小豆丁正配着虞盼兮聊天,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爹爹回来啦?那我去睡觉了。”小豆丁说着哈欠连天,瞬间消失不见。 “这小孩儿……你们一家子真是厉害。”刑天突然出现,看着小豆丁原地消失,若有所思起来,随即消失不见。 萧楚陌也不管,刑天做为他的契约剑灵,他的事儿,并不打算瞒着刑天,所以由着他去。 萧楚陌转头才看见虞盼兮看着他,目不转睛。 “今日你是怎么了?为夫就这么耐看?”萧楚陌用手指挑着虞盼兮的下巴,调戏的说着。 “那不是,我夫君可是全天下最俊的。”虞盼兮配合的说着,脸色羞红。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如此模样,哪里还有抵抗之力,瞬间就想吻了上去,虞盼兮见这萧楚陌如狼似虎的看着自己,连忙转移话题。 “今晚是出了什么事儿吗?”虞盼兮正了正身子说着。 “这不马上就出事儿了。”萧楚陌邪魅的笑着,虞盼兮一惊,发现萧楚陌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腰,这才明白。 “不,不行,青铃说我身体未好,暂时不能……”虞盼兮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吞吞吐吐的说着。 萧楚陌原本也就是逗逗她,并未打算做出什么大事儿来,所以笑着蜻蜓点水般,在虞盼兮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即起身。 “今晚来了贼。”萧楚陌说着。 “啊,什么贼胆子这么大,居然敢闯王府。”虞盼兮震惊不已,随即想到可能这贼开头不小。 “我心中有数。”萧楚陌想起那黑衣人的脸说着。 “他想盗取什么?”虞盼兮问道。 “刑天剑。”萧楚陌干脆的声音响起。 “这刑天剑到底是何来头,这么多人惦记?”虞盼兮吃惊的问道。 “上古神器!存在于神话里面的兵器。”萧楚陌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什么!这……”虞盼兮惊得合不拢嘴,她只感觉这刑天剑邪乎得紧,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大来头,抢手也是正常的,这下轮到虞盼兮担心了,上一世就因为瑶光琴给自己一家,带来杀身之祸,这刑天剑可丝毫不亚于瑶光琴! “放心,不会有事儿的,这可能是有人知道刑天剑出世了,所以特意来寻,知道在我手里,打是打不过,就来偷来了。”萧楚陌看着虞盼兮担心的眼神,心中一暖。 “普天之下,能是我和刑天的对手的没有几个,不用担心。”萧楚陌见虞盼兮并未消除担心,继续安慰着她。 “可是,别人来阴的可怎么办?敌暗我明,很吃亏。我也不是怕事,只是担心你,往后我们可得多多注意。”虞盼兮认真的说着。 萧楚陌想了想点点头,看来得尽快处理好那些人。 连续着几日,虞盼兮都被逼躺在床上,这日萧楚陌终于去上早朝去了,虞盼兮麻溜的爬下了床,之前伤到的肋骨还有些痛,只是不能提重物,其他都没有什么。 于是乎,萧楚陌下了早朝,一刻不留,急忙赶了回来。 远远的便看见虞盼兮在园中,一身白衣裹身,裙边秀着红花点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散在秀肩上,兴是觉得有些遮挡视线,用粉红色丝绸将碎发绑在脑后。再配上那完美的脸蛋,整个人一股少女风,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犹如一翩翩起舞的蝴蝶。 萧楚陌看呆了,不知不觉便走了过去。虞盼兮一看,发现萧楚陌回来了,一瞬间眼中慌乱闪过,随即满脸笑容的停下秋千。 “回来啦,我这就进屋。”虞盼兮连忙往屋内钻。 “不用,以后每天可以在外玩耍一个时辰,每天可以加半个时辰。”萧楚陌拉着虞盼兮说着。 “真的?”虞盼兮兴奋不已,顺便环住萧楚陌的腰,踮起脚尖,就在萧楚陌脸上吻了一下。瞬间萧楚陌石化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园中下人见此,连忙把空间留给了这夫妻二人,速速撤离了院子。 于是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当夜,萧楚陌搂着虞盼兮正准备睡觉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叩叩叩……”萧楚陌瞬间睁开眼睛,叫出了刑天。萧楚陌一个眼神,刑天飘了出去,随即声音响起。 “我说你想干什么,大晚上不睡,想干嘛。”刑天不削的说着。看到阿夜他心中莫名的气紧。 “让开。”外面传出了老成的小孩子声音,萧楚陌夫妻二人一听,萧楚陌准备不管,但无奈怀中的虞盼兮推了推他。 “缩头乌龟!”刑天看着阿夜附身在这小孩儿身上,顺口骂道。 阿夜白了他两眼,不再敲门。 “怎么?欺负我打不过你?你等我恢复了,定揍得你满地找牙。恩将仇报的家伙。”阿夜也不屑的看着刑天。 “你居然还想打我……你什么时候有恩于我了!”刑天暴跳如雷,这要不是萧楚陌跟虞盼兮在,自己早已冲了上去。 “什么时候有恩,你自己知道。”阿夜看了看自己身后被自己惊得合不拢下巴的四个汉子。 “你们先到外面去等我。”于是那四个汉子才反应过来,往外走去,心中忐忑不安,完了,今天看见小皇帝不一样的一面,会不会被灭口…… “哼……”刑天想了想,确实是阿夜带他出来的,严格说起来也确实有恩于他,而且自己还重伤了他,确实也算恩将仇报,瞬间说不出话,只是面上依旧桀骜不驯,恨恨的盯着阿夜。 屋内萧楚陌夫妻二人却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萧楚陌便去开门,这夫妻二人觉得,始终刑天和阿夜都是他们的亲人,不能总是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所以便由着他们俩闹闹,实在不行他们再出面,不过效果还不错。 “进来。”萧楚陌打开门来。 阿夜撇了刑天一眼,走了进入,瞬间放下皇帝架子,蹿上了凳子,拿起点心开始吃起来,虞盼兮见这符合小孩儿的形象的阿夜,简直可爱极了,忍不住笑了笑。 “有事儿就说。”萧楚陌对于突然打断他睡觉的阿夜,没有好气的说着。 “有萨满的消息了。” 第299章 妖魔横行 阿夜从袖中拿出一物,朝萧楚陌扔了过去,萧楚陌接住,是一奏章,虞盼兮和刑天则是好奇阿夜带来的信息,也跟着萧楚陌看向来手中的奏章。 “妖魔作祟,说得还真对。”刑天说着有趣的看着阿夜。 “这只是其中一本,有好几本呢。”阿夜白了一眼刑天,看着萧楚陌说着。 “阿夜,这明显针对你而来。”虞盼兮担心的说着。 “明日早朝估计这些大臣会提起,所以今夜我们先商量个对策。”阿夜捏着一块点心,往嘴里送去,刑天嫌弃的看了看阿夜,心想着,怎么这么能吃。 “那就让他们来驱啊……”刑天看好戏的说着。 然后虞盼兮幡然醒悟,原来对方是等在这里,三人互相看了看,心中了然,相视一笑,都明白了。 “喂,你们什么意思啊?这哪里有萨满的信息啊?”刑天看着三人默契的笑着,奇怪的问着,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这折子,说宫中妖魔鬼怪出没,恐伤了皇上龙体,所以接下来就该干什么?自然是祛除这妖魔鬼怪以保皇上安危,这驱妖除魔谁人最拿手……” 萧楚陌不继续说了,看着刑天。虽然这刑天是上古神器的剑灵,但是由于很少人能承受得住他的煞气,所以他对人世间的弯弯绕绕,懂得并不是很多,所以萧楚陌试图引导他去分析这些。 “最拿手的当然是萨满……”刑天脱口而出,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萧楚陌和阿夜,怪不得阿夜一来就说有萨满的消息,他才不会承认这两人比他聪明。 “那也可以有其他高人啊?”刑天不服气的说着。 “这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你要知晓最近京中可有高人出现?并未听说,但我们知道萨满一族是有人来了京中,而且冲着小皇帝来的,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萧楚陌难得耐心的说着。 刑天不在意的哼了一声,心里倔强的说着,我自己去调查! 萧楚陌见刑天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慢慢来吧。 “明日,见机行事。”萧楚陌对阿夜说着。阿夜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阿夜也不再停留,连忙回了宫去,萧楚陌夫妻二人也进入了梦乡,徒留刑天一人坐在房顶,郁闷不已,这人类的花花肠子真多。 翌日早朝,众大臣纷纷启奏各类事宜,无人提及昨夜之事。很快大臣们便把要奏之事说完了,小皇帝一丝不苟的认真听完了,见无人再说,开口道。 “众爱卿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小皇帝说着,眼神扫过一众大臣,见大臣们都你看我,我看你,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便退朝。”小皇帝挥挥龙袍,站起身来,准备出了这金銮殿。 只听噗通一声,小皇帝抬头一看,见一老臣重重的跪在地上。 “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起,不必如此。”小皇帝坐回龙椅开口说着,眼底却闪过一丝鄙视。 “臣所奏之事,望皇上谅解,这关系着皇上龙体安康,江山安稳。”那老臣说着。 “爱卿请说。”小皇帝依旧面无表情。 “臣昨日偶遇一高人,这高人说……说……”那大臣舌头打结,一副难以说出口的样子。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昨日臣等都见到了这高人,这高人说宫中煞气冲天,有妖魔作祟,恐伤了龙体,需立刻祛除。”另外一大臣看着之前的大臣半天说不出口,着急不已。 “哦……那可有说何人来祛除?”小皇帝一脸担忧。 “臣等想,还是由那高人来祛除,方可放心些。”大臣们纷纷附和。 小皇帝看了看萧楚陌不禁眉头紧皱,这一个两个大臣闹事,那是正常,只是这么多大臣皆是如此,怕此事有蹊跷,而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显然萧楚陌也想到了,向小皇帝点点头。 “此事就这样吧,朕乏了。”小皇帝站起身来准备走了,只是之前的大臣们却突然跪倒一片。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这关系到您龙体安康,况且,况且,那高人已经在宫门外,就等皇上召见了。”一大臣连忙跪下说道,小皇帝瞬间明白,这是要逼他今天做出决定,看着萧楚陌向自己点点头,于是坐了下来。 “众大臣可真是有心。”小皇帝讽刺的说着。“既然都为朕考虑得如此周到了,那就把这位高人请来吧。” 于是乎不一会儿,一身着道袍的人走了进来,一身气质卓然,让人看一眼,便将仙风道骨这词稳稳的,安在了这眼前中年男子身上。 “参见皇上。”那中年男子行礼道。 小皇帝一眼扫去,发现众大臣都以种敬佩的眼神看着那男子,不禁好奇起来。 “平身。”小皇帝一抬手。“不知道长是何处的人?配得上朕的大臣所说的高人一词。”小皇帝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问道。 “草民萨满真一,乃萨满一族的后人,昨日路过皇宫,恰巧看见宫内煞气冲天,妖魔横行,所以特此求见圣上。”那人说着。 “你有何能证明你说的就是对的,万一你就是那妖魔鬼怪呢?”小皇帝毫不客气的说着。 众大臣一听,面色一变,不敢出声。 那萨满真一也不狡辩,掏出黄符往空中一掷,那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黄符起先全部落地,待他嘴中开念是,那黄符纷纷飞了起来,像是发现了目标似的,各自紧紧贴了出去,贴着不动的地方,皆是呜呜之声,凄惨无比,顿时间,整个金銮殿哀嚎遍布。 然后黄符开燃,在燃尽之时,只见凭空出现一黑色身影,凄惨的叫着,然后化为灰烬,细细数来竟有四五处之多。 众大臣一看皆是惊慌不已。 “皇上请看,这便是一些鬼魂,这金銮殿乃龙气最重之地,都有如此多鬼魂游荡于此,可见皇上龙体已经受到损伤,而且其他地方恐怕更甚!”那萨满真一说着。 众大臣一看,想到之前这皇宫前后两次遭到屠杀,那可不得了,赶紧齐齐跪下请求皇上除鬼。 小皇帝见此,心中不喜,却面不改色,雕虫小技! “那依道长只见如何是好?”小皇帝问着。 第300章 得力干将 “皇上不必忧心,由我去看看便知。”萨满真一说着。 “来人,带道长去看看。”小皇帝吩咐道。 不一会儿那萨满真一便回到大殿。本来小皇帝已经宣布退朝,无奈众大臣心有不安,尽然无一人离开,皆是等在金銮殿之上,看见萨满真一回来了,众人皆是期盼的眼神。 “道长,不知情况如何?”小皇帝也是满脸期盼的问着。 那萨满真一叹息着摇了摇头。 “皇上,皇宫之内想必以前是尸横遍野,这怨气冲天,已非同小可!”萨满真一说着。 在场的人,无不脸色一变,甚至有的大臣想着自己进出宫身边有鬼魂出没,皆是吓得一身鸡皮子疙瘩,而有些大臣则想着这口出狂言,说皇宫尸横遍野,怕是会得罪皇上,不知结果如何。 “竟如此严重?”小皇帝焦急的问着。 “嗯。”萨满真一无奈的摇摇头。 “依道长只见该如何是好。”小皇帝站了起来问着。 “草民想住在皇宫两天,以观察情况。”萨满真一说着。 “好,准了!”小皇帝开心的说着,是人都看得出小皇帝像是如释重负,有人帮他清理皇宫,他自然是欢喜的接受了。 小皇帝开心的走了出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上瞬间脸色一变,面色冷峻。 是夜,萧楚陌直接安排小豆丁进了宫,如今萨满真一在宫中,小皇帝不可能贸然出宫,自然只有想其他办法。 小豆丁一路飞进宫,看着帐中熟睡的小皇帝,小豆丁玩心大发。 小豆丁伸出自己的小龙爪,轻轻的在小皇帝身上挠痒痒,见小皇帝动动就又睡了,小豆丁直接捏住小皇帝的鼻子,小皇帝本就在睡梦中,突然呼吸不畅,惊得坐了起来,入眼便是一条龙在自己眼前,顿时懵了。 半天小皇帝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小皇帝问道。 小豆丁长开龙嘴说着。“爹爹让我带给你的。”小豆丁一挥龙爪,一封信落在小皇帝手中,小皇帝拆开来,快速看完,嘴角上扬,如此一箭双雕,不错不错。 小皇帝看完,见小豆丁还看着他,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你看完了吗?”小豆丁问着,见小皇帝点点头,瞬间一收,那纸小皇帝手中的信消失不见。 “爹爹说让带回去。”小豆丁说完,消失不见,坐在床上的小皇帝抽了抽嘴角,这王爷还真谨慎,随即倒床继续睡着。 如此两日之期很快就过去了,翌日早朝。 “皇上,草民已经拟好方案,请皇上过目。”萨满真一说着,双手奉上,小皇帝身边的太监连忙接过,递给小皇帝。 小皇帝细细的看了一遍,心中冷笑不已,如此算来,怕是要一个月才能完事儿,他突然很好奇,这些人是想做什么。 小皇帝眉头紧皱。“确定要一个月?” “回皇上,是的,这里面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萨满真一真诚的说着。 “真的只需要一个月?”小皇帝有些雀跃的问着。“不需要多宽限一些时间,毕竟这皇宫……朕也觉得瘆得慌!” 那萨满真一一听,顿时愣在了原地。“皇上,以草民的能力,一月足以!”萨满真一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一个月是那个人给的期限,不能超过,否则他也不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小皇帝看似开心不已,满意的点点头。“嗯,如此,朕便放心了,希望这两天道长先让朕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谢皇上赏识。”萨满真一爽快的答着。 “如此最好,退朝!”小皇帝走出了金銮殿。 小皇帝到了御书房,然后命人将萨满真一请来。 远远的便看见萨满真一,疾步走来,小皇帝起身欢快的去迎接。 “你来啦,真好。”小皇帝拉着萨满真一的衣袖往坐凳上坐。萨满真一脚步一顿,整个人僵硬了不少。 “皇上请问何事儿?”萨满真一不着痕迹的拉过自己的衣袖,连忙说着。 “朕就是觉得你真厉害,连鬼魂都能收,最近朕有时总觉得身边的人,阴深深的,你说……会不会……”小皇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会不会有鬼魂附身这种情况啊?”说完小皇帝一脸惊恐的看着萨满真一。 萨满真一一看好笑不已,还真就是一个孩子而已,但他不打算放过他。 “皇上,其实,确实会有这种情况。”萨满真一回答道。 “这……”小皇帝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那是……是真的?”小皇帝紧紧的拉着萨满真一,萨满真一不自然的想要抽回手,却抽不动,只能做罢。 “皇上如果担心,尽管找我就是了。”萨满真一有些得意忘形的说着,这小皇帝并不像那人说的那样,瞧他这被吓得一脸苍白,胆小如鼠! “朕,真的可以吗?”小皇帝开口说着。 “可以。”萨满真一爽快的答应着。 “那我稍后把那些我觉得有问题的人都带来,你帮我看看,这些可都是我的得力干将,可千万不能没有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我这皇帝不知道要如何才当得下去。”小皇帝颓废的说着。 萨满真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很快便开始安慰起小皇帝,只是无论怎么安慰,小皇帝却越来越害怕,萨满真一心中对小皇帝大加鄙视。 “来人,将我的得力干将都带上来。”小皇帝立马吩咐着。 不一会十几人便站在了御书房,其中宫女,太监,侍卫皆有。萨满真一心中暗笑不已,这就是小皇帝的得力干将,这不像过家家一样吗。 “你们不怕,朕会给你们做主的,道长请。”小皇帝说着,看向萨满真一,那十几人没有一个是搞清楚情况的,听皇上的说,皆是激动不已。在萨满真一看来,还真是主仆情深! 萨满真一认真的一一看了下去,皆是摇摇头,看到最后几乎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皇帝见此,惊慌失措,拉着萨满真一问道。 “如何?” “皇上的猜测是对的。”萨满真一摇头说着。 “真是都中邪了?”小皇帝问着。 萨满真一点点头。 “那道长,这如何处理?”小皇帝慌忙的说着。 “只有杀了,再烧掉!”萨满真一认真的说着。 第301章 萨满真一之死 跪在地上的那十几号人皆是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这,这些可是……”小皇帝还没有说完,便被萨满真一打断。 “皇上,这些人不除,皇宫难以安宁!”萨满真一肯定的语气说着。 “这……朕不忍!”小皇帝说着,难以下决定。 “皇上,请三思。”萨满真一请求着。 “这,就赶出宫吧,终身不得入宫,如此可好?”小皇帝悲伤不已。 “也好。”萨满真一也不再逼皇上,反正这些人出宫了,对小皇帝也就起不到帮助作用,如此也可以。 跪在地上的人,皆是汗流浃背,听见只是赶出宫去,皆是在心中欢喜不已,好歹这命是保住了。很快就有人将这些人给赶了出去,小皇帝一脸不舍,眼泪盈眶。 萨满真一感觉满意极了,随即告辞下去,只是他看不见的是,这小皇帝哪还有悲伤的情绪,甚至细细看,还会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来人,盯紧他!”小皇帝冷峻的说着,想着刚刚处理了一批众大臣埋在他身边的奸细,于是立马又吩咐道。“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小皇帝这才满意的拿出手帕,细细的洗着手指,并换掉了刚才接触萨满真一的衣服。 如此这萨满真一在宫中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换掉了不少皇上身边的人。 二十日已过,天气渐渐寒冷起来,早晚皆是有一层薄雾。而有些人就在这些雾中做了文章。 次日起,宫中四处传播鬼怪盛兴于雾中,时不时有人看见,随后传出,这鬼怪皆是有一主在宫中,所以才会聚集在此,抓到这主子,便一切都迎刃而解。 这小皇帝闻此,笑了笑,终于要行动了吗? 是夜,萨满真一来报,说准备好了,可以开始做法,于是在宫中大摆法事,几乎整个宫中大臣都来了这里。 萨满真一心中满意极了,今晚便让你的一切都结束吧……萨满真一看着小皇帝想着。 “皇上,可以开始了。”萨满真一说着。 小皇帝看了看萧楚陌说着。“那便开始吧。” 萨满真一这次直接舞剑,剑穿过纸钱,将一张张纸钱串了个串儿,然后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如上次般,这些纸钱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转儿。 “皇上,我此时要寻那鬼怪的领头,如果找到,并除去,便能一劳永逸。”萨满真一对小皇帝说着。 “好。”小皇帝干脆的回答着。 只见那黄色纸钱却像是自己有了灵魂般,向小皇帝飞去,萨满真一诡异的笑着。 那黄纸飞得越发的快,众大臣看着这纸直直的往小皇帝飞去,心中诧异不已,不少大臣已经担忧不已,难道刚稳定的朝纲,又要开始乱了吗? 只是那黄纸在飞到小皇帝身边时,却顿了一下,加快速飞向了离得不远的一黑衣人,只见一阵风吹过,那黑衣人的面罩却脱落了。 只是那一瞬间,萨满真一心中直道不好,怎么会如此! “啊,那不是,不是司徒业吗?”一些大臣瞬间便认了出来。 司徒业得道信息说今晚开始行动,却始终放心不下,于是乎自己当然亲自来是最好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暴露在了萨满真一的手中。 此时的司徒业早已被团团围住,狠狠地看着萨满真一,小皇帝见此,知道机会来了。 “你放心,不用怕,我定会护你周全。”小皇帝看着萨满真一,动情的喊着。 司徒业一听,突然暴起,开始厮杀起来。 只是这萨满真一不明白,这小皇帝为何要如此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突然脑中金光乍现,难道……自己被算计了! 萨满真一还来不及说话,便发现腹部一痛,低头下来,腹部正汩汩的流着鲜血,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小皇帝的算计之下。 萨满真一明白,刚刚小皇帝的那句话,无疑是在给司徒业传递着,他已经叛变的信息,而且自己亲自引的纸钱竟然飘向了他,这正好佐证了小皇帝说的话,然后萨满真一不甘心的倒了下来。 小皇帝见此悲痛的跑到了萨满真一的身边。 “来人,司徒业杀了萨满真一,司徒业就是那个鬼怪的领头。”小皇帝一锤定音,将这罪名扣在了司徒业身上。而此时的司徒业正奋力杀敌,最终突围成功,飞身逃去。 小皇帝此时在萨满真一的尸体旁边,神情悲怆,而袖中的匕首正流着鲜血,只是众人不知,慌忙的护住小皇帝撤离了这里。 如此这萨满真一便是死了透彻,而司徒业也逃了出去,京中上下皆在传言,这司徒业乃头号大恶魔,竟然杀了仙风道骨的萨满真一,一时间京中愤懑之声,不绝于耳。 小皇帝则满意的点了点头,厚葬了萨满真一,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如果不是他与摄政王力挽狂澜,估计此时架在火上烤的妖魔鬼怪就是他自己了。小皇帝思考着,想起了虞盼兮,不知最近她如何了,由于最近都在萨满真一的监视下,他不敢暴露太多,于是这一月来把,竟然没有去寻过虞盼兮。 次日趁着夜黑风高,小皇帝来到了王府。 “叩叩叩……”虞盼兮夫妻二人正在准备睡觉,就听见敲门声。 “我就知道他要来。”虞盼兮得意的笑着,丝毫不管脸色铁青的萧楚陌,笑着起身去给小皇帝开门。 小皇帝进门,反身关上,跑过来想抱着虞盼兮的腿,被萧楚陌一脚踢开, “喂,我可是小孩子,你以大欺小。”阿夜说着。 “你莫不是最近装小孩儿,装习惯了。”萧楚陌讽刺道。 “什么嘛,我现在可是一标准的小孩。”阿夜也不气馁,坐上椅子,倒腾着桌上的点心和茶。 “来干什么?”萧楚陌不客气的问道。 “我来看看她。”阿夜看着虞盼兮回答道。 “看到了,可以回去了。”萧楚陌开始赶人。 “喂,我才来啊……”阿夜才不会这么听话。 “好了,好了,让他玩会儿吧,在宫中可是憋坏了。”虞盼兮拉拉萧楚陌的手说着。 萧楚陌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阿夜,不再说什么。 这阿夜见萧楚陌这板着的脸,突然想起了刑天。 “怎么不见刑天。”阿夜随口问着。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无聊!”萧楚陌回答道,心中却吃惊不小,最近都忙着宫里的事情,却没有注意到,这刑天早已不在他身边! 第302章 看热闹 萧楚陌想了想,觉得刑天也没有什么其他地方可去,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于是也不甚介意。 阿夜跟虞盼兮一起眉飞色舞的讲着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时不时的还夸上自己几句,什么演技好啦,什么聪明伶俐啊等等……虞盼兮听得直发笑。 “别说,还是他厉害,这一箭双雕的计策,即让司徒业背了这妖魔鬼怪的黑锅,又让他与整个萨满一族为敌,已经安排人,将这些话传到了萨满一族,想必不久后就有想要的结果了。”阿夜夸赞道。 虞盼兮笑笑不说话。 “这主意是盼兮出的。”萧楚陌插了句。 “真的!”阿夜兴奋的说着。 虞盼兮笑着点点头。 “明日不早朝?”萧楚陌问着。 “自然是要的,你……”阿夜先顺口回答道,随后反应过来这萧楚陌又在赶人,站起身来,重重的拍拍衣袖,生气的摔门而去。 而萧楚陌完全不受影响,起身关上了门,拉着虞盼兮上床去睡了。虞盼兮则捂着嘴,灵动的双眸满是笑意。 这些日子,由于上次小皇帝借萨满真一的手,解决了宫中不少探子,现在出宫比之前容易多了,上完早朝,就与萧楚陌一前一后的回到王府,而虞盼兮早已习惯,每日能看到阿夜,她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这萧楚陌不知为何,每次看着阿夜的到来,整个人都暴躁了不少,脸色铁青。 “阿夜,来,看看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虞盼兮拿着食谱问道。每次阿夜来,虞盼兮便恨不得将好吃的全部都一股脑给阿夜备上。 “他在宫中是没有吃的吗?”萧楚陌黑着脸,不悦的说着。 “宫中的吃食,哪有小豆丁的小厨房好,说起来你哪儿去找的厨子,居然比御厨做的都好吃。”虞盼兮还没有回答萧楚陌,阿夜就抢先回答着。 虞盼兮张张嘴,看看萧楚陌那吃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伸手从阿夜手上夺过食谱。 “今天中午就为这菜。”虞盼兮说着,用笔圈了圈菜名,完毕将菜单递给下人去准备。 萧楚陌见圈出来的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的,脸色才好看了点,转身拉着虞盼兮往屋内走去,顺便关上了门,阿夜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气馁,这些天他早已习惯了,转身去找小豆丁去了。 这些天,说是来找虞盼兮,还不如说是去找小豆丁的,因为阿夜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小豆丁一起玩耍的。为此小豆丁也很开心,天天与阿夜玩耍在一块! 悠闲地日子,欢快的过着,没有过多久,深秋便快接上初冬,清晨起床皆是雾蒙蒙一片,初冬的早晨,空气中有些凉意,却让人不觉得太冷,反而神清气爽。 这日难得的好天气,萧楚陌一家三口准备上街去玩耍。 萧楚陌给虞盼兮披了件外套,拉着她的手上了街,向来虞盼兮上街都喜欢走路,因为融入这繁华的街道,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逛街的满足感。 小豆丁跟着虞盼兮左右逛着街,好奇不已,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不一会儿萧楚陌手中就提了一堆东西,萧楚陌微笑着一路帮忙付钱到底。 “咦……娘亲,您看。”小豆丁指着飞在空中的风筝,开心的说着。 “想要?”虞盼兮问着,小豆丁点点头。萧楚陌却是一脸不解,这小豆丁自己就能腾云驾雾,飞身上天,为何会对这种小玩意儿感兴趣。 只不过萧楚陌还是默默地掏钱给买了,买到风筝的小豆丁,瞬间对逛街已没有兴致,奔奔跳跳的拉着虞盼兮想要离开,赶紧找个地方放风筝去。 “你这妇人,怎能如此!”一个声音传出,周围的人都被这老者略显愤怒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我不管,您必须得收下他。”那妇人开口说着,路人纷纷驻足看好气。 那妇人推着一四五岁的小孩儿,小孩儿一身脏兮兮的模样,一双眼睛,却灵动不已。小孩子面对如此场景,也丝毫不怕,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怎能如此恶毒?”那老者说着。 “我不管,我是养不起这拖油瓶了,你自己救的,你自己负责。”那妇人开始耍泼。 显然那老者并没有见过如此场景,被气得不轻。 “我见这孩子,坠身从树枝上下来,救他一命,你却以此要挟,简直岂有此理!”老者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别人误会,所以把事情经过讲了讲。 围观的人,皆是唏嘘不已,天底下居然有这事儿,只见那妇人却并不松口。 “确实,但是我家已经揭不开锅,没有闲粮来往养他了,你既然救了他,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那妇人不死心的说着,面对周围指指点点的人,丝毫不介意。 那老者见此,难以置信。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救拐了?”那老者说着。 那妇人一踢小孩儿的腿,小孩儿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众人不妨,未曾想到,她对这小孩儿如此狠心,只是这小孩儿虽然眉头紧皱,却依旧不哭不闹,乖乖的跪着。 “对不起,我确实没有办法养活他了,这已经是家里两天没有东西吃了,小娃才上树去掏鸟窝的,我实在不想他跟着我一起去死,他还那么小,我这当娘的如何放心,求求您了,我不想卖孩子,您就让他跟在您身边,学学本事就好。”那妇人突然转变。 那妇人还在跪在地上不停地拜着眼前的老者,当时她看到小娃从树上掉了下来,整个人已经吓得跪在了地上,如此高的树,岂还有命活。 那妇人无能为力之际,却见一道白光飘过,小孩儿稳稳的被一毯子接住,再放在了地上,那妇人几步脚冲了过去,抱住孩子大哭不止。 良久妇人才看到站在身后的老者,然后发现这会飞的毯子竟然是这老人的,又见老人周身正气凛然,于是谋生了拜师的念头,只是却用错了方法。 “你的意思是要他拜师于我?”老者惊讶的说着。 “不,不……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如何能拜师,您就让他跟着您学学就好。”那妇人怕老者不答应,连忙开口。 “此子哪年生的?”那老者有些惊讶,开口问道。 第303章 放风筝 那妇人一听,连忙将小孩儿的生庚八字都悄悄报给了老者,然后紧张的看着他。 只见那老者掐指一算,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想到自己一语中的,居然真的会再有一徒弟。 “好,我收下了。”那老者开心不已。 而那小孩儿便机灵的连忙磕头拜师。那老者见此满意至极,伸手拉起小孩子,却见那小孩不动,那老者满脸疑惑。 “师傅,请借徒弟二两银子,日后必将奉还。”小孩子真诚的看着老者,周围的看客,纷纷摇头说得如此可怜,这老者怕是要被骗钱了,二两啊,普通人家完全够两年花的了。 那老者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摸了银子给那小孩儿,只见那小孩儿将银子给了那妇人,一言不发,磕了三个头,起身跟着老者走了。 “娘亲,那个老爷爷人还挺好的,就这么就收了他当徒弟。”小豆丁说着,而且还给了银钱。 “那个爷爷可不是简单的人。”虞盼兮想着那老人掐指一算,便哈哈大笑,看来也是有些真本事,估计是知道自己早就有徒弟缘,一下子就给遇见了。 萧楚陌看着虞盼兮,笑了笑。“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虞盼兮惊讶的合不拢嘴,如果真是,那……这个合作对象她还是很满意,但是他也不着急,拉着小豆丁去找地方放风筝去了。 于是乎一家三口,直接去找了一平地,将风筝放了起来,然后才发现个问题。 “娘亲,为何这风筝飞不起来呢?”小豆丁学着自己看到的其他孩子放风筝的样子,发现无论如何风筝都飞不起来。 虞盼兮看看天气,无奈的笑了笑,光顾着买,这才发现,这冬季,哪里有春季的风大,怎么能让风筝飞起来。 “这是冬季,风不大,自然飞不起来啦。”虞盼兮有些尴尬的说着。 “是这样吗?”小豆丁不相信。“如果风小,这好办。”小豆丁袖中生风,见周围没有人,直接放出风去,然后控制风飞的区域。 “可以了吗?娘亲?”小豆丁问着。 “试试吧。”虞盼兮说着,自己居然忘了小豆丁可以如此操作。 “但是娘亲,好像……还是没有办法飞起来……”小豆丁有些沮丧的说着。 “这……”虞盼兮也累的气喘吁吁,不知怎么才能将这风筝给放飞起来,毕竟自己前世今生都没有玩过这。 “风筝是这样放的,要考虑它的平衡。”萧楚陌观察了一会儿走了过来,直接说道,然后开始试了起来,连续试了两次,风筝终于是飞了起来,小豆丁开心不已。 萧楚陌则将风筝线递给虞盼兮,双眼看着那虞盼兮面颊桃红,一身轻盈,裙角翻飞,萧楚陌再也挪不开眼睛,一双眼睛随着虞盼兮不停的移动着。 只是这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一老一少在远远的盯着他们,尤其是那目光盯着小豆丁不放。 萧楚陌三人玩的尽兴,便允许小豆丁多玩了一会儿,直到虞盼兮香汗淋漓,萧楚陌再也忍不住。 “回去了。”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面色红润,气喘吁吁的点点头。 于是小豆丁直接收了风,然后萧楚陌一手牵着虞盼兮,一手拿着风筝往回去。 一回到王府,萧楚陌便趁着虞盼兮不注意,轻轻的快速的在她面颊上啄了一口。 虞盼兮惊呼,转过身来,埋怨的看了看萧楚陌,再看了看小豆丁。 萧楚陌见她如此,面色更加红润,忍不住嘴唇上翘,笑了起来。 而小豆丁则双手捂眼,嘴里说着。“羞羞……羞羞……” 一天就这么愉快的结束了。黑夜来袭,寒风冷冽的吹着,一些顽固的树叶,此刻也纷纷掉地。 “想个办法接触他。”屋内传出了虞盼兮的声音。 “这个好办。”萧楚陌回道。 “我想亲自去。”虞盼兮说着。 “好。”萧楚陌想了想点头道。 翌日,萧楚陌下了早朝,回到王府,便拉着虞盼兮。 “我约了他在云馆。”萧楚陌说着。 “云馆?”虞盼兮有些不自然,想起之前萧楚陌带着青铃去云馆导致自己与萧楚陌的误会。 “之前你没有去过,我以为你不喜热闹,便没有带你去,这次带你去玩玩儿。”萧楚陌想到放风筝虞盼兮那惬意的模样,其实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嗯。”虞盼兮点点头。“就去看看。” 于是萧楚陌换了衣服,带着虞盼兮往云馆走去,直接上了云馆的雅间。 开门就见那天那老者,带着一小孩坐在里面。 那老者抬眼着见一倾世容颜的女子和萧楚陌走了进来。 “王爷。”老者行礼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妃了。”老者继续行礼着。 萧楚陌点点头,不语,坐了下来。 “不知王爷找我所谓何事?”那老者问道。 “不是我找你。”萧楚陌干脆的说着。 “那想必就是王妃了?”老者看向虞盼兮。 虞盼兮点点头。 “族长,约您前来,是想给您谈谈合作。”虞盼兮直点主题的说着。 “哦……王妃知道我是何人?”那老者问道。 “自然是知道,族长如今可是名动京城,我如何不知。”虞盼兮说着。她和萧楚陌之前便了解这老者的一举一动。 这老者一进京城,便搞了个大动静,弄得京城满城风雨。 那老者点点头,笑了笑。 “不知王妃想谈何交易?”老者看了看身旁的小孩儿,示意他在门外守着,那小孩儿利索的走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外。 “不知族长可知萨满真一?”虞盼兮弄着手中的茶盖,不经意的问着。 “不瞒王妃说,此人是老夫的徒弟,只是有些观念和老夫不同,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老者可惜的说着。 “那此次族长前来可是为何?”虞盼兮问着。眼前这人正是萨满一族的族长。 “老夫此次前来是带他回去,毕竟是老夫的爱徒。虽得皇上厚葬,但还是得落叶归根。”老者叹着气说着。 “听闻族长对这徒弟可是爱惜得紧,我以为您此次来还要做些其他的。”虞盼兮试探着,这老者进京城就弄了这么大动静,目的不就是吸引有心人注意。 “那王妃觉得老夫还能为何?”老者饶有兴趣的问着。 第304章 小豆丁受伤 “比如,为你爱徒报仇。”虞盼兮放下茶杯看着老者说着。 眨眼之间,虞盼兮感觉对面的老者瞬间迸发出杀气,不过看着低下头拿茶杯的一刹那,杀气消失,老者端着茶杯喝了口水,眼睛直直的看着虞盼兮。 “王妃想如何做?”老者一脸严肃问着。 “想必族长也知道,您爱徒被司徒业所杀,而这司徒业三番五次想取我性命,所以我想与族长合作,灭了司徒业。”虞盼兮风轻云淡的说着,注意着老者的脸色。 “好!”那老者沉思片刻,一口答应了下来。 “王妃想我如何做?”那老者开口问道。 “先吸引他的注意,让他去找你。”虞盼兮说着,她不光是要司徒业的命,更是要直接将他所想的全部磨灭。 “就这样?”老者欲言又止的问着。 虞盼兮以为是老者觉得太过于简单,所以难以置信,毕竟以他的能力,他能做的更多,甚至可以重创司徒业。 老者看着虞盼兮点了点头,低下头的一瞬间眼神复杂。 虞盼兮见已无其他事,起身告辞,老者也连忙还礼,就这样萧楚陌拉着虞盼兮走出了门外。 “嗯?这是去哪儿?”虞盼兮被萧楚陌拉着,并未离开云馆,而是进了另一个雅间。 “说了带你来看看,点了当下云馆最火的戏,想必你会喜欢。”萧楚陌言简意赅的说着。 萧楚陌拉着虞盼兮坐在了靠窗的位子,虞盼兮低头看下去,好家伙,这看戏的人,满满当当,有些坐不下的地方,位置好,居然站了不少人,虞盼兮好奇的看着萧楚陌。 “你是如何定的这雅间。”虞盼兮看着如此火爆的场景,不禁问道。 “我昨天就来定了。”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想了想昨日,她还没有决定要约见这老者,看来萧楚陌说带她来这里,是在她要来之前就他就决定了,不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曲戏文听了下来,虞盼兮听得入神,连萧楚陌喊自己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自己手被捏了捏,虞盼兮回过神来,看着萧楚陌笑了笑。 这戏文倒也大胆得很,写了一有妻之夫,爱上了一妾,努力将之扶为平妻的故事,故事有悲有喜,剧情曲折,加上唱戏的人技艺精湛,引人入胜。 “这戏怎么样?”虞盼兮不怀好意的问着。 “不怎么样,早知道是这戏本,就该换掉。”萧楚陌说着,握着虞盼兮的手紧了紧。 虞盼兮哑然失笑,自己只是来了兴致问一下,他居然料到了她所想,确实自己也想为何他会想她看这出戏,难道也喜欢这种?但是现在看来,估计他就是问了云馆最火的戏文,就点了,根本没有注意这戏文内容如何。 “好了,回去吧,再不回去,小豆丁得饿扁了。”虞盼兮说着,反手拉着萧楚陌走出云馆。 回到府上,虞盼兮发现小豆丁居然不在,顿时惊奇不已,这小豆丁无论如何,饭点是最准时的,今天居然成了个意外。 是夜小豆丁依旧没有回来,倒是刑天回来了。虞盼兮见到刑天,连忙把空间留个了萧楚陌。 “去哪儿了?”萧楚陌眼神中有些担心。 刑天不答,脸色苍白,只是看着萧楚陌,眼神有些复杂。 萧楚陌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下次去哪儿这么久,应该告诉我一声,毕竟我是你主人,我得知道你是安全的。”萧楚陌不经意的说道。 “嗯。”刑天点点头,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事儿到底是对的还是不对,要不要告诉萧楚陌,如果告诉了他,他会怪自己吗?但刑天不认为自己是错了,对他来说,主人的安危胜于一切。 刑天一闪身便消失不见,休息去了。 萧楚陌见刑天去休息了,然后和虞盼兮也准备休息了。 半夜,一声巨响惊醒了萧楚陌夫妻二人,萧楚陌直接握住剑弹了起来,然后一声惊呼传出了房间。 “啊……”虞盼兮吓得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双手,脸色苍白。萧楚陌也一把扔开剑,扑了过来,不知从何下手! 此时一条金龙长长的瘫在地上,浑身是血。若不是那长长的胡须在随着龙的呼吸而飘动着,几乎夫妻二人都会崩溃,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定是小豆丁,只是此时小豆丁看上去受了重伤,情况非常不好。 虞盼兮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伸出去的手颤抖不止,却不知道该放在小豆丁哪儿,随即豆大的泪珠从虞盼兮眼中滚落出来,萧楚陌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看着虞盼兮如此,更是心痛不已,伸手抚摸安慰着。 虞盼兮知道此时不易出声,不能让人知道小豆丁的秘密,所以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扑在萧楚陌肩上不停地哭着。 如此夫妻二人守了一个时辰,看见小豆丁变回了人型,赶忙将他抱上了床,此时的小豆丁满身血迹,脸色苍白,有些地方还血流不止。 萧楚陌连忙吩咐下人,找来了青铃,青铃一看也是吓得不轻,连忙前去止血。 如此忙到了天亮,才将小豆丁的血给止住,只是人还在昏迷中。 “小豆丁如何?”虞盼兮焦急的问着。 “不知道,我只是给他止血了。”青铃回答道。 “那他何时能醒?”萧楚陌问着。 “我先试试,小豆丁失血过多。”青铃说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相互看了看,皆不说话,这小豆丁本身情况异于常人,不知用医人的方法,能不能医治好小豆丁。 接下来几天,青铃都忙进忙出,为小豆丁治疗着,只是收效甚微…… “他情况怎么样?”虞盼兮问着。短短时间内,虞盼兮夫妻二人不眠不休,已经瘦了不少。 “应该能醒来了,只是后面的治疗……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青铃愧疚的说着,无论她怎么治疗,各种办法都用完了,却只能让小豆丁醒来而已。 “你已经尽力了。”虞盼兮心痛的看着小豆丁说着,这次她是深深的感到了无力感,她没有想到,小豆丁这么强大的存在,依旧会被人伤到,而自己对于这种情况却束手无策。 而青铃的话传出屋外,屋顶的人听完,眼中泛着杀气,看来还得再下手,至少不能让他醒来…… 第305章 刑天重创小世子 萧楚陌上完早朝,便疾步走进了房间。 “如何?”萧楚陌问着。 虞盼兮悲伤的摇摇头。“你说我该如何是好,我居然都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虞盼兮伸手摸了摸小豆丁苍白的脸,有气无力的说着。 “要不?我们去问问阿夜?”虞盼兮突然想到,这阿夜也是灵体,可能对他们这一类要熟悉得多。 “如果要问阿夜,不如问问刑天,或许他知道的更多,他比阿夜活得更长。”萧楚陌说着罢,屋顶的人不禁抖了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是刑天并不知道小豆丁的情况。”虞盼兮担心的说着。 “放心,一家人,他迟早会知道的。”萧楚陌拍了拍虞盼兮的背安慰着她,他知道她不愿意小豆丁的秘密被任何知道。 “也好,你说得对,一家人,总是瞒着也不好。”虞盼兮点点头说着。“青铃说小豆丁可能会醒来,你看他都瘦了。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也不愿他受丁点伤害。”说完虞盼兮忍不住哽咽起来。 “不要说傻话,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看着你们受伤。”萧楚陌抱过虞盼兮,认真的说道。 “不,我们都要好好的,我只是觉得我此时很无能,什么都帮不了小豆丁。”虞盼兮说着。 萧楚陌不再说话,只是房顶的人却愣在了那里,想着萧楚陌说的说的话,真的是这样吗? 过了一会儿虞盼兮开口说着。“可知道是何人动手?” 萧楚陌摇了摇头。“按照道理来说,有能力伤小豆丁的人,并不多,不知为何,就是没有消息。” 说起这事儿,萧楚陌也没是愧疚难当!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有任何消息。 屋顶的人看着屋内的情形,闪身进屋。 “刑天?正好有一事儿想找你呢。”虞盼兮看着刑天开心不已。“能帮我看看小豆丁吗?”虞盼兮期盼的看着刑天。 刑天不敢看虞盼兮,眼神闪烁,最后索性低着头,不再言语。 虞盼兮见刑天如此,以为他也没有办法,神情黯淡下来。 “别担心,我去可以问问阿夜。”萧楚陌说着。 “不用问了。”刑天开口道,却依旧不敢抬头。 “你有办法?”萧楚陌声音中难掩的喜悦之情。 “没有!”刑天心虚的回答道。 “那你刚才是何意?”虞盼兮着急的问着。 “对不起,请主人责罚。”刑天扑通一声单膝下跪,低着头,一瞬间,萧楚陌脑海中闪过一个可能性,不过他不敢相信。 “说,怎么回事。”萧楚陌语音语调都冷峻了下来。 “小世子,是,是我伤的。”刑天吞吞吐吐的说着,不敢看萧楚陌夫妻二人。霎时间,整个屋子中充满了杀气,寂静得可怕。 过了良久,萧楚陌收敛了杀气,平复了心情,他不敢相信,但是至少他要问问刑天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伤他,你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吗?”萧楚陌生气的问着。 “我,我之前遇到一人,他说小世子将来会杀了你,本来我不信的,但之前亲眼看见小世子凭空消失,慢慢观察,我发现他体内有金龙的事。” ”自古以来,出生有异的,多半都会吸取父母的福分和生命,我以为你们都不知道,为了保护你,所以我对小世子下手。”刑天懊悔的说着。 “但是今天我才知道,你们一直都知道小世子身世,而且主人你甘愿用性命去换,都不愿他女子二人受伤。是我错了,求主人惩罚。”刑天说完,坦诚的看着萧楚陌。 虞盼兮没有想到伤自己孩子的居然是身边人,一时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哆嗦着嘴唇,一张脸由于情绪激动,不正常的红着。 “你说的那人,可是司徒业?”萧楚陌说着。 “你怎么知道是他?”刑天吃惊的说着。 萧楚陌是气得不行,直接掏出剑来,剑身周围黑气密布,屋内杀气又起,比刚才更甚。 虞盼兮反应过来,伸手拉了拉萧楚陌,萧楚陌不为所动,虞盼兮叹息道。 “你明知司徒业恨不得要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你怎可信他?”虞盼兮问他。 “我,我不知道,当时我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主人受伤,所以……现在想来愚蠢至极,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刑天直到此刻才感觉自己上当了,害了小主子。 萧楚陌一听,抬手就挥剑过去,虞盼兮一把抱住萧楚陌的手,刑天描述的感受,很像……很像她前世被墨宝洲蛊惑的感觉。如果当时她的亲人都在,那她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如何去解释,所以她拉住了萧楚陌。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小豆丁,刑天已经知错,给他一个机会。”虞盼兮依旧抱着萧楚陌的手,替刑天说着。 刑天吃惊的看着虞盼兮,他没有想到,虞盼兮会为他说话,而且他伤的可是她儿子,而且还是……重伤!现在想起来,都想给自己一剑。 萧楚陌回头看着虞盼兮,将手上的剑扔在地上,狠狠地转头看着小豆丁,不再看刑天,任由他跪着。 虞盼兮见此,连忙开口。 “你可知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虞盼兮问着。 刑天看了看萧楚陌背影,再看了看虞盼兮,站了起来,走上前去,伸手摸着小豆丁的手,一丝黑气从小豆丁手臂渗出,回到刑天手中,消失不见。 小豆丁动了动手指,虞盼兮夫妻二人赶紧围了上去,紧张的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小豆丁?”虞盼兮关切的唤着。 小豆丁皱皱眉头,睫毛抖动着,眼睛缓缓的睁开来。 “娘亲……”小豆丁费力的喊着。虞盼兮心痛不已,伸手仔细抚摸着他。 “娘亲在,娘亲在。”虞盼兮流着泪,哽咽着回答道。 “娘亲,小豆丁痛……”小豆丁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小豆丁……小豆丁……”虞盼兮慌张的喊着,萧楚陌眼眶血红,转过头去,不忍心看着小豆丁。 “你快看看,他怎么了?”虞盼兮惊慌失措的一把抓过刑天过来。 “王妃别担心,小世子只是睡着了,很快便好了。”刑天听见小豆丁说的话愧疚不堪。 第306章 看病 虞盼兮听着刑天说的话,反倒没有方心下来,想起小豆丁说痛,心都滴得出血来,伸手抚平小豆丁的皱眉,可是无论扶了多少次,那眉头依旧紧皱着。 刑天走了过来,在小豆丁身上点了几下。 “这能减轻他的痛苦。”刑天说着,收回了手。 三人再也不说话,就这样紧张焦急的看着小豆丁。 大概三个时辰过去了,小豆丁悠悠转醒。 “娘亲……爹爹……”小豆丁微弱的声音喊着。 “嗯,我们在。”虞盼兮夫妻二人激动的握住小豆丁的手,回答着。 小豆丁苍白的脸浮现笑容,只是当他看见刑天时,却脸色大便,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更多的是愤怒。 “你怎么在这里?”小豆丁恨恨的问着,随即想起了什么。“爹爹,他是坏人,他要杀小豆丁,都快把小豆丁的龙鳞给摘了。”小豆丁连忙给萧楚陌说着,他是爹爹的契约剑灵,如果有问题,恐对爹爹不利。 “嗯,爹爹知道。”萧楚陌说着,伸手扶上小豆丁的脸。 “爹爹知道?”小豆丁惊讶的问着。 “小主子,对不起,我……伤你不是我本意。”刑天说着,真诚的看着小豆丁。 小豆丁看着萧楚陌。 “他向我坦白说是他伤了你,而且他当时……应该是被蛊惑了。”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听见瞬间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怎么知道……不可能,不可能,虞盼兮安慰着自己,萧楚陌不可能知道前世的事情。 而刑天听着萧楚陌这么说,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相信,主人居然相信了他,还帮他解释! 小豆丁看看虞盼兮,虞盼兮也点点头,小豆丁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再有这种事情,本世子绝不轻饶!定要扒了你的皮,哼!”小豆丁哼哼的说着,不看刑天。 刑天一时间难以置信,心中愧疚更深,同时暗暗发誓,这一家人他刑天护定了! “你觉得怎么样?”虞盼兮问着小豆丁。 “娘亲……我没事儿的,想吃好多好多肉。”小豆丁开口说着。 屋内三人皆是放松一笑,这小吃货,简直是无肉不欢。 “暂时不能吃太多肉诺,娘亲给你熬粥,里面给你加点肉可好。”虞盼兮询问着小豆丁。 “好吧……”小豆丁极其不愿的说着,想想那些美味的肉,自己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虞盼兮连忙吩咐下人去熬粥,然后就继续检查着小豆丁的身体。 “能让我来吗?”刑天问着。 虞盼兮夫妻二人一听,都面露难色,看向小豆丁,虽然他们帮刑天说话了,但是最终愿意原谅与否,这就得看小豆丁自己了。 “来啊。”小豆丁伸出手给刑天,既然爹娘都替他说话,那应该也不是那么坏,此时小豆丁想着那天刑天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确实骸人得很。 “谢谢。”刑天激动的说着伸手过去。 良久,刑天皱着眉头,连续重复了几次检查步骤,最后才确定下来,虞盼兮见此早就慌做了一团。 “如何?”虞盼兮声音传来。 “小世子,有些伤恐怕……”刑天说着。 “什么意思?”虞盼兮焦急的问着。 “有些伤,我治不了。”刑天说着。转过头不去看虞盼兮,他受不了虞盼兮那悲伤的眼神。 “王爷,有一老者求见。”屋外响起管家的声音,萧楚陌看看屋内的三人,直接走了出去。 “何事?”萧楚陌问着。 “王爷,那老者说给您这个,您就明白。”管家拿出上次在云馆,虞盼兮给萨满族长的物件来,萧楚陌接过,眉头一皱。 “走吧。”萧楚陌往外走去。 进入客厅就见那萨满族长坐在凳子上,身边跟着的依旧是那个小孩。 “王爷。”萨满族长行礼道。 “嗯,不知族长前来所谓何事?”萧楚陌不解的问着。 “自然是有要事,解王爷燃眉之急而来。”萨满族长说着。 “哦?不知族长说的是什么事儿?”萧楚陌警惕的看着萨满族长。 “小世子的伤,我想我能帮让忙。”萨满族长直接说着。 萧楚陌握拳的手紧了紧,他是如何知道的? “王爷无需怀疑我,司徒业已然联系上了我,我也是无意之间听到的。”萨满族长说着事情的原委。 萧楚陌似信非信的看着萨满族长,此时才注意到,这萨满族长一身斗篷遮面,想必也是偷偷来王府的。 “王爷如果不信,可以让老夫一试,毕竟小世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萨满族长继续说着。 “好,姑且让你试试。”萧楚陌说着,直接向管家使了个眼神,管家急步而去。 “王妃,王爷要带那老者过来给小世子看病,您准备一下。”屋外管家的声音响起。 闻声,虞盼兮看了看刑天,刑天立马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萧楚陌便推开了门,带着萨满族长走了进来。 “还请族长费心了。”虞盼兮行礼说道。 “自然自然。”那老者回答道,伸手就去检查小豆丁的情况。 “咦……小世子居然是……”萨满族长吃惊的说着。 “族长什么意思?”虞盼兮心惊的问道,他不会把一把脉就知道了吧。 “无事儿,小世子体内受的伤,估计得要些时日方能痊愈。”萨满族长说着。 虞盼兮听此,放心下来,只要能治好,就都不是问题。而萧楚陌则看了看萨满族长,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不过很快便掩藏在了眼底。 “今日我先给小世子开药,你们且先用着。估计今天小世子便能下床活动活动。”萨满族长说着。 小豆丁一听,忍不住兴奋起来,对于一个喜欢跑跳的人来说,突然让他躺床上几天,可是把他给憋坏了,虽然才醒来,但是小豆丁想想后面要躺着,也是难受得紧。 虞盼兮夫妻二人一听,也是满意极了。 “好了,老夫还有事儿,不能久待,就此告辞。”萨满族长说着。 萧楚陌也不留客,就看见萨满族长急冲冲的戴好斗篷,出了王府。 萧楚陌见看不见人了,立马吩咐下人,请青铃过来。 不一会儿,青铃便来了,萧楚陌将药方给她看了看。 “如何?对小豆丁的病情可有帮助?”虞盼兮期盼的问着。 第307章 命格 “嗯,这方子虽然古怪得紧,但没有害处,可以试试。”青铃看完,再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开口回答。 萧楚陌想了想,这萨满族长也不可能在第一次给药,就出岔子,所以连忙吩咐下人去按方抓药。 虞盼兮亲自将药喂给了小豆丁,看着小豆丁一脸苦哈哈的表情,虞盼兮被逗乐了,伸手刮了刮小豆丁的鼻子。 “娘亲……这药真苦啊。”小豆丁吐吐舌头,虞盼兮将蜜饯递给了他,小豆丁直接抓了一把,塞进了嘴,使劲的嚼着。 “良药苦口。”虞盼兮把剩下的一点药,递给了小豆丁,小豆丁眉毛都皱到了一处,但看着虞盼兮那期盼的眼神,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口气给灌进了嘴里,然后连忙又塞了一把蜜饯,这脸才舒展开来。 “你好好休息。”虞盼兮将小豆丁扶着躺了下去,然后给萧楚陌使了个眼神,往门外走去。 小豆丁吃了药,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萧楚陌不放心,召唤出刑天,让他照顾小豆丁,自己则跟着虞盼兮走出门外。 “那萨满族长可信?”虞盼兮问着,虽然自己认可萨满族长的为人,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说起来,他们也不过就是几面之缘而已。 “暂时可信。”萧楚陌回答道。“看看再说吧,我们自己也要多多注意。” 虞盼兮见萧楚陌如此说,提起来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你要是累倒了,小豆丁可没有娘亲照顾了。”萧楚陌打趣的说着,也确实是虞盼兮面色憔悴,不忍她继续如此。 虞盼兮对着萧楚陌笑了笑,确实如此,是该休息休息了,于是虞盼兮回去看了看熟睡中的小豆丁,让刑天好好照顾,然后自己去了书房休息。 虞盼兮还在睡梦中,就恍惚听见了小豆丁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小豆丁……”虞盼兮喊着。 “娘亲,我在,吵醒你了吗?”小豆丁问着,站在了虞盼兮眼前。 “小豆丁,你……能站起来了?”虞盼兮激动的问着。 “嗯,娘亲,就是特意过来给你看的。”小豆丁转了一圈说着。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虞盼兮开心的说着,起了床,拉过小豆丁左右瞧着。 于是乎这萨满族长三天来一次,眼见着小豆丁一次比一次更加健康,萧楚陌夫妻二人都开心不已,对萨满族长自然也是信任了不少。 “嗯……爷爷来了?”小豆丁看着萨满族长的身影,开心的跳了过去。 “嗯,爷爷来诺,小世子觉得最近怎么样了?”萨满族长也是一脸慈祥的问着。 “有爷爷的照顾好多了,谢谢爷爷。”小豆丁乖巧的说着。 “如此就好。”萨满族长满意的摸着小豆丁的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忍与可惜。 “今日你娘亲在吗?”萨满族长问着小豆丁。 “在的。”小豆丁领着萨满族长往虞盼兮所在之处去着。 “去玩儿吧,爷爷与你娘亲还有话要说。”萨满族长远远的便看见虞盼兮在看书,于是给小豆丁说着,小豆丁也乖巧的走开了。 “王妃好兴致。”萨满族长几步脚便走到了虞盼兮面前。 “哪里有,只是闲得无聊罢了。”虞盼兮说着,向下人挥挥手,让下人去准备。 “王妃可方便,老夫有几句话想说。”那萨满族长说着,看着虞盼兮,虞盼兮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听这族长想要说些什么。 “族长您请讲。”虞盼兮客气的说着,眼神中带着尊敬,经过这些日子,她看到小豆丁越来越好的身体,自然对族长也越来越敬佩。 “王妃可知这小世子的身体情况?”萨满族长说着。 虞盼兮一听,心一惊。“小豆丁身体有恙?”虞盼兮焦急的问着。 “不,不是的。”萨满族长连忙说着。 “那是何事?”虞盼兮放心下来,问着萨满族长。 “小世子天生身体有异,体内藏有金龙。”萨满族长直接说着,观察着虞盼兮的表情。 虞盼兮面无表情,心中却波涛汹涌,这族长是何意思? “那又如何?”虞盼兮警惕的问着,还真是被他发现了小豆丁的秘密。 “那王妃可知道小世子的命格?”萨满族长问道。 “命格?什么命格?”虞盼兮不解的问着。 “哎……”萨满族长可惜的叹了口气。 “族长请讲。”虞盼兮见萨满族长如此表情,直接问道,不知道萨满族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妃岂不知,自古以来,凡是龙出世,皆是为得那一宝座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于……付出生命。但龙族之人,往往都是真龙在世,所以得那宝座定然是没有任何问题。”萨满族长看着虞盼兮说着。 虞盼兮一听,心里放松下来,对于那个位置,自然是皇位。“小豆丁从来不喜那个位置。”虞盼兮说着。 “话不可如此说,命格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非人力可以控制。而且这只是小世子还小,并未有这种想法,但是假以时日,在命格的影响下,他未必还无动于衷。而且我夜观星象,发现小世子在之前有一次就受到了命格的影响。”萨满族长继续说着。 虞盼兮心中咯噔一响,之前小豆丁初到京城时,就为了想当皇帝玩玩儿,搞了一出真龙现世,她跟萧楚陌可是善后好久。 “族长……如此说来,你的意思是小豆丁将来会坐在那宝座?”虞盼兮压低声音问着。 “非也,非也!”萨满族长摇头说着。 虞盼兮彻底被说懵了,这萨满族长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能坐上这宝座,那倒也就好了,可惜的是他虽受命格影响,却不愿坐上那位置,如此这般,才是大祸!”萨满族长担心的说着。 “这不去争居然也有大祸,族长您莫非是想匡我?”虞盼兮有些恼怒,这小豆丁后面确实也不想再做皇帝了,因为他在阿夜身上看到做皇帝即辛苦又没有自由。 “王妃莫怪,这……确实如此,小世子是有皇帝相,并没有皇帝命。”萨满族长斩钉截铁的说着。 虞盼兮心中有数,本她就不愿小豆丁去争皇位,如果小豆丁想要争的时候,她在旁边提点一下。 第308章 预言 虞盼兮想着这事儿也就逢凶化吉了,而且现在的皇帝可是阿夜。 萨满族长见虞盼兮一副释然的表情,想说的话又哽在了喉头,不上不下。 虞盼兮见萨满族长这幅模样,忍不住问道。“族长有什么尽管说。” “有一句话,老夫想告知王妃,提前做个预防,王妃应该知道,我们萨满一族,可窥见天意,也可预见未来。这小世子……”萨满族长的话停顿在了这里。 “还请族长明示。”虞盼兮耐心的问着,事关小豆丁,她是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毕竟萨满一族确实会预见未来,更不要说是这一族之长了。 “这孩子,会因为此事,间接害死他父亲,而且他也……会因此事而亡!”萨满族长像是费了很大力气般,将这话说出了口,再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包含着复杂的神情。 “什么!怎么会……”虞盼兮吃惊的说着。 “信不信由您了,老夫先行告退了。”说着萨满族长就要告退。 “慢着,族长可有破解之法?”虞盼兮焦急的问着,宁可信其有,也不能让小豆丁受到伤害。 “老夫只是窥见天机,就已是违反道义,这破解之法,如老夫有,自然也会告诉您,只是……老夫并不知如何破解,才将此事告知王妃。”萨满族长说完,不再停留,急急的往外走去。 虞盼兮则愣在了原地,仔细的琢磨着萨满族长说的话,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来人,追一追刚才那老者。”虞盼兮命令道。 不一会儿去追的人回来了。 “王妃,刚才那人,出府便不见了,寻不得踪迹。”那下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汇报着。 虞盼兮挥挥手,示意他出去,自己却在心中打着鼓,应该没有问题,下次再同他说。 虞盼兮继续想着萨满族长说的话,却没有发现萧楚陌的靠近。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萧楚陌轻轻的拍了拍虞盼兮的肩膀,虞盼兮微惊,转头过来。 “回来了。”虞盼兮伸手帮萧楚陌换着朝服,起萨满族长说的话。 “那萨满一族,真能窥见天机,预见未来?”虞盼兮问着,如果不是,那么她也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嗯,确实如此。”萧楚陌回答道,并且注意到,随着他的回答,虞盼兮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盼兮,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萧楚陌担心的问着,继续换着衣服。 “为何都知道萨满一族,会预见未来。”虞盼兮不死心的问着。 “曾经有一大臣带了一个萨满族人回京,那萨满族人,因预见到了四年后,当时的皇帝会被火刑而被皇上处死。”萧楚陌看着虞盼兮说着。 “这皇帝是墨宝洲?”虞盼兮心惊道,恍惚记得前世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自己并不关注,还以为那萨满族人是出京了,居然是被处死了。 突然虞盼兮瘫坐在凳子上,四年前……前世的墨宝洲在四年后,也就是这一世往前一年,墨宝洲并没有死,那萨满族人预见的是这一世!时间刚刚对上,而且还是她提议的火刑! 一瞬间虞盼兮觉得整个人都被抽了力气般,如此这般说来,萨满族长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那小豆丁和萧楚陌都会为此事而亡,不会的,不会的,她一定不能让这事儿成真,她一定要阻止! 萧楚陌见虞盼兮突然就软瘫在凳子上,吓得不轻,只见虞盼兮额头上密密的渗出一层汗,连忙伸手摸了摸虞盼兮的头,焦急的问着。 “盼兮,盼兮,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萧楚陌连续喊了几声都不见虞盼兮回神,便使劲摇了摇虞盼兮。 “来人,去请青铃。”萧楚陌连忙吩咐着。 “别,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虞盼兮清醒过来说着。 “好,好。”萧楚陌连忙蹲下来,看着虞盼兮,生怕她突然出现什么意外。 虞盼兮见萧楚陌这紧张的模样,心中更为难受,她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成真! “小豆丁呢?”虞盼兮下定决心,缓了过来,看着萧楚陌问着。 “在和阿夜玩耍。”萧楚陌随口回答道。 “什么?什么时候?”虞盼兮突然站了起来。 “我以为你知道,这断时间阿夜都来王府……找小豆丁玩耍。”萧楚陌有些心虚的说着,因为这阿夜每次来,都要寻虞盼兮,萧楚陌自然是不允许的,就把他打发给了小豆丁。 虞盼兮吃惊道。“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关系如此好了吗?” 萧楚陌微惊,难道虞盼兮不希望他们关系好吗?以前她不是最希望看到一家人和和美美吗! 虞盼兮则在心中思量,如果小豆丁会因为皇位害死自己和萧楚陌,那么阿夜这个当皇帝的自然也是会被害,而且这小豆丁会不会是受阿夜影响,才喜欢上当皇帝的,她说不准,但是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防微杜渐! 虞盼兮直径往外走去,萧楚陌见此,也不再问,今天的虞盼兮肯定有问题。 “来人,今天王妃见了何人?”萧楚陌问着屋内的丫鬟。 “回王爷,是一老者。”那丫鬟回答道。 萧楚陌点点头,转身追着虞盼兮而去,是一老者,那就是萨满族长了。 萧楚陌远远的便看见,虞盼兮站在一假山后面,侧耳听着,他疾步走了过去,虞盼兮把他拉来藏好,然后做了个动作,不让萧楚陌出声。 萧楚陌便听见了小豆丁和阿夜的声音,只是奇怪这虞盼兮可从来不干此等偷听之事,看来今天萨满族长对她说了什么,他一定得知道。 “阿夜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不当皇帝啊?”小豆丁问着。 “不知道啊,就当着玩玩吧。”阿夜回答道。 “小豆丁想不想当皇帝?”阿夜突然问道。 “不想,当皇帝又累又不好玩儿。”小豆丁回答道。 阿夜笑了笑。 “等我不当皇帝了,我就……”阿夜还没有说完,便看到冲到自己面前的虞盼兮。 “盼兮。”阿夜高兴的喊着。 “娘亲。”小豆丁叫着,扑进了虞盼兮的怀抱。 虞盼兮此时才看见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在坐在地上下棋。 “阿夜,你方才想说什么?”虞盼兮警惕的看着阿夜,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 第309章 反常 “没有什么啊?等我不当皇帝了,我就带小豆丁出去玩玩儿。”阿夜被虞盼兮的眼神彻底给吓住了,盼兮何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嗯。”虞盼兮放松下来,她以为阿夜想让小豆丁当皇帝耍耍,吓得她赶忙冲了出来。 看着虞盼兮松了口气的萧楚陌,细细的思量起来。 “盼兮,中午能跟你一起吃饭吗?”阿夜高兴的问着早就把虞盼兮对他防备的眼神给忘了个干净。 “恐怕……”虞盼兮有些为难的说着。 “可以,她来的时候就叫小厨房准备吃食了。”萧楚陌直接打断了虞盼兮的话说着。 “真的吗,还是盼兮好,小豆丁,走我们去吃肉去了。”阿夜高兴的拉着小豆丁往客厅走了去。 虞盼兮见此皱紧了眉头,这可如何是好,她不愿意他们两在一块,但是她也不愿意家人受到伤害,思及至此,狠狠地瞪了萧楚陌一眼,跟着阿夜走了。 萧楚陌无奈的跟着虞盼兮。 一顿饭下来,虞盼兮几乎没有怎么说话,三两口就将饭食吃完,倒是今天的阿夜由于有虞盼兮在一块,格外兴奋,叽叽喳喳的一直说个不停。 终于一顿饭吃完了,虞盼兮如释重负。 “阿夜,最近朝中忙吗?”虞盼兮开口问着。 “不忙啊,忙的话,我就没有时间来找你玩儿了。”阿夜并未注意太多,直接说着。 虞盼兮不知如何接下去,她怕伤到阿夜。 “阿夜,最近就不要找小豆丁耍了。”虞盼兮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着。 “为什么啊?”阿夜不解的问着,况且他来找小豆丁,很多时候都是因为找虞盼兮的,只是有一座挡门神在那,他不敢去找虞盼兮罢了。 “嗯,最近我得教小豆丁一些学识了,可能没有时间。”虞盼兮扯了个谎。 “好啊,那我也可以教啊。”阿夜双手赞成。 “就你那样,别教坏了我儿子。”萧楚陌冷冰冰的说着,他感觉出来了,虞盼兮是怕阿夜和小豆丁玩我一块,只是为什么?但看着虞盼兮被阿夜问得说不出话来,自己也只好帮帮,萧楚陌好笑的勾了勾嘴唇,她知不知道,不会撒谎的她,连说谎都漏洞百出! “才不会。”阿夜低头回了一句,不再说话,他也感觉到了今天的虞盼兮有些奇怪。 “阿夜……”虞盼兮喊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楚陌给打断了。 “吃完饭,阿夜随我回一下宫,有本折子比较棘手,需要你处理一下。”萧楚陌严肃的说着。 阿夜点点头,看了看虞盼兮。 虞盼兮吃惊的看着萧楚陌,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只是帮她的忙? 吃过饭,阿夜和萧楚陌便回宫去了。 虞盼兮则翻来一大堆书,无论是什么书,都一律找了出来,小豆丁越看脸越委屈。 “娘亲……不如我就去爹爹书房看吧,娘亲您都快把爹爹书房给搬空了。”小豆丁哭丧着脸说着。 虞盼兮看看手头的书,和这地上的一堆书,也觉得是不是夸张了点。 “好吧,还是去爹爹书房里看吧。”虞盼兮妥协的说着。 然后虞盼兮又命人将这些书给搬回了书房。 小豆丁“……”娘亲今天太不正常了吧。 “娘亲……您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小豆丁问着。 “有这么明显吗?”虞盼兮惊讶的说着。 “而且这个刺激应该还和阿夜哥哥有关!”小豆丁想着今天虞盼兮失常的时间以及表现。 “就你问题多。”虞盼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表现当真有这么明显吗! “好了,我决定了,每天你花几个时辰看书,先把你爹爹屋里的书看完。”虞盼兮说着,将书一堆堆的分开。 “娘亲,那我不是没有时间玩儿了?”小豆丁鼓着嘴问着,有些生气。 “也不是没有,你看娘亲这一堆书,就是你一天的量,看完你就去玩耍,而且娘亲可是要检查的哟。”虞盼兮伸手指了指自己堆的一摞书,想到小豆丁一目十行,天资聪颖,然后又给加了一本上去。 小豆丁彻底瘫坐在地上娘亲这是诚心的。 “娘亲,您就是不让宝宝玩儿了。”小豆丁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 “宝贝乖,你要努力学习,以后才能帮上你爹爹,爹爹才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玩耍,明白吗?”虞盼兮胡扯着。 小豆丁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爹爹那么厉害哪里需要他帮忙,娘亲这理由,怎么有点像是在骗他呢。算了,看在娘亲喜欢的份上,自己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反正自己一目十行,这些书也不过半天的时间而已。 虞盼兮见小豆丁点点头,心中愧疚不已,自己居然要用这种办法…… 虞盼兮伸手摸摸小豆丁的头,转身走了出去。 晚膳时分萧楚陌回来了,吃过晚饭,虞盼兮则和萧楚陌回房去了。 “你今日为何如此?”萧楚陌本想等虞盼兮开口,可一个晚上下来,看她的表情,她是不愿意告诉他了,但是他不放心虞盼兮,所以还得问问。 “什么如何?”虞盼兮装傻道。 “你为何突然不让阿夜与小豆丁玩耍?”萧楚陌知道虞盼兮在装莽,但是他还是要问问。 “这……”虞盼兮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萧楚陌直接问道。 “不是不能说,而是,我怕你不相信……”虞盼兮说着。 “你说说看。”萧楚陌继续诱导着。 “今天萨满族长来过,说小豆丁是有皇帝相,无皇帝命,命格如此,而且小豆丁会因为皇位,害死他自己和……和你!”虞盼兮将今天萨满族长告诉她的消息,简单的说给了萧楚陌听。 见萧楚陌没有反应,虞盼兮继续说着。 “阿夜现在是皇帝,我怕小豆丁受他影响,这是其一,其二,我担心小豆丁以后会对他不利。”虞盼兮将自己的担忧尽数告诉了萧楚陌。 萧楚陌这才明白,今天为何虞盼兮问自己萨满一族,是否真的能预见未来。 虞盼兮见萧楚陌不说话,心中难受,她就知道这种事情,萧楚陌怎么可能相信。 “我们现在暂时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也要允许我们去求证这些是不是真的,毕竟想要我们一家人的命的人,太多了!” 第310章 阿夜生气 虞盼兮感激的看着萧楚陌,她还以为萧楚陌不会相信…… 连续几日,阿夜果然没有来找小豆丁和虞盼兮,虞盼兮心里放松了不少,自从给萧楚陌说了这事儿,她心中就松快了不少。 这日萧楚陌不在,虞盼兮闲得无聊,转身打算去看小豆丁的功课如何。 一路走来,虞盼兮却顿在了书房外面。 “阿夜哥哥,这个是什么意思?”小豆丁看着书问着。 “这句话吗?”阿夜问道。 “嗯,生涩难懂,而且还好拗口。”小豆丁说着。 “要不,问一下盼兮,我感觉也不好给你解释。”阿夜回答着。 “算了,娘亲最近不喜欢我与你耍到一块去,我还是不去问她了,等你走了,我再去。”小豆丁笑着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阿夜的脸色已然变化。 “盼兮为什么不喜欢我与你玩耍?”阿夜有些失望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阿夜哥哥我觉得你懂的真多。”小豆丁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仔细的看着书中阿夜给他指点过的地方。 阿夜张张嘴想问什么,却什么都没有问。 虞盼兮见阿夜这般伤心的模样,心里难受得紧,这样一来,阿夜可得伤心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管是阿夜还是小豆丁,她都希望他们平安一生。 “阿夜哥哥,你干什么?”小豆丁见阿夜起身便问道。 “回宫。”阿夜说着。 “阿夜哥哥不是说要去找娘亲的吗?”小豆丁问着。 “不去了。”阿夜有些难受的说着,转身离开。 出门就看见虞盼兮站在门外面,阿夜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想必盼兮是知道他们的谈话的,他想听听她会不会说什么,然而盼兮只是看着阿夜,什么都没有说。 阿夜见此,伤心不已,直接出了王府,虞盼兮则愣在了原地。 萧楚陌一回来,就看见虞盼兮站在书房外,愣愣的发呆。 “怎么了?盼兮。”萧楚陌问着。 “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虞盼兮有些难受的说着。 “什么事儿?”萧楚陌刚到并不了解情况。 “阿夜刚刚在里面,然后……走了。”虞盼兮说着。 萧楚陌一听,便明白肯定是虞盼兮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阿夜才会直接离开,阿夜那个吃货,平时可不会这么早离开王府。 “嗯,没事儿,阿夜是个心大的人,他会想通的。”萧楚陌安慰着虞盼兮,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他还记得那日虞盼兮听到萨满一族的预言时,瘫软在凳子上的情况,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所以虞盼兮才会担心成这样。 “嗯嗯,希望如此!!”虞盼兮点点头。 “娘亲,爹爹……”小豆丁听见萧楚陌说话,冲了过去抱住萧楚陌的腿,甜甜的喊着。 “嗯,小豆丁今天书看得怎么样啊?”虞盼兮问着。 “还不错!”小豆丁回答道。 “可有需要解惑的?”虞盼兮想着小豆丁和阿夜说的话,开口问道。 “没有。”小豆丁干脆的回答着。 虞盼兮瞬间便感觉自己被儿子套路了。 小豆丁天真的笑着,他是故意那样说的,他怕娘亲会赶走阿夜哥哥,所以才会如此说,但是好像好心办了坏事,阿夜哥哥生气了。 萧楚陌带着虞盼兮母子二人,便前去吃饭。看着虞盼兮闷闷不乐的模样,萧楚陌无声的叹息着。 吃完饭,萧楚陌就带着虞盼兮母子二人,出去散心,只是这虞盼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萧楚陌若有所思。 翌日早朝,小皇帝破天荒的居然没有去早朝,众大臣众说纷纭,听说是小皇帝病了,只有萧楚陌知道他是心情不好,原本想着去看看他,然后转身回王府了。 “今日怎的回得如此早?”虞盼兮在园中转着,就看见萧楚陌回来了。 “说是小皇帝病了,今日不早朝。”萧楚陌说着,看着虞盼兮,注意着她的反应。 “什么?阿夜病了?怎么会,昨天……”虞盼兮心惊的说道,然后才想起,这阿夜哪里是病了,很有可能是还在生气。 萧楚陌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跟着虞盼兮逛了逛。 如此两天过去了,小皇帝依旧不早朝,而虞盼兮这几日也是心不在焉,却又不去找阿夜,只是整个人都闷闷不乐。 萧楚陌见此,也不劝说,翌日早朝,连续三天不早朝的小皇帝,今日依旧没有上朝。便中大臣都跪在小皇帝寝殿外,要求见小皇帝,只是小皇帝一律不准。 萧楚陌见此,直接走了过去,众大臣一见,心中松了口气。 “嘎吱……”萧楚陌推门进去,自然是没有人能拦他的。 “不是说了不准人进来吗?”小皇帝生气的说着,头也不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中托着本书。 “你是打算要多久才上早朝?”萧楚陌问道。 小皇帝听见萧楚陌的声音,转头看了看萧楚陌,然后不再说话。 “你不回王府?来这里干嘛?”小皇帝不悦的说着。 “过来看看你。”萧楚陌回答。 “是盼兮让你来的吗?”小皇帝眼中充满了期盼。 萧楚陌虽然不忍心,但还是摇了摇头。 小皇帝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 “你是为了此时才不上早朝?”萧楚陌直接问道。 “谁说的,我只是生病了,休息几天。”小皇帝口不对心的说着。 “……”萧楚陌一脸不信的无语的看着小皇帝。 “好吧,确实是,她不要我了,我做这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小皇帝摊摊手说。 “谁说盼兮不要你了。”萧楚陌说着看着小皇帝。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感觉出来了,她不愿我去找她,连找小豆丁都不行!”小皇帝说完,眼中充满了悲怆之情。 萧楚陌也不安慰,找了个椅子自己坐了下来。 “她确实不愿你去找小豆丁,但是她也有苦衷。”萧楚陌对小皇帝说着。 “哼,我不管,就是她不要我了。”小皇帝气鼓鼓的说着。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再决定你是否要生她的气。”萧楚陌看着小皇帝说着。 “你说!”小皇帝开口直接说着。 “盼兮之前找到萨满族长给小豆丁治病一事,你可知?”萧楚陌问阿夜。 “我自然是知晓的,有什么问题?” 第311章 龙气受损 小皇帝直接干脆的问着。 “盼兮就是被萨满族长给吓到了。”萧楚陌说着,摇了摇。 “什么?怎么会,她可没有怕过什么。”小皇帝不可思议的说着。 萧楚陌眼神示意小皇帝,小皇帝见此,默契的屏退暗卫。 “你应该知道萨满一族,有预言未来的能力。”萧楚陌看着小皇帝说着,小皇帝脸色严肃。 “那萨满族长对虞盼兮说,将来小豆丁会争夺皇位,导致他自己和我都会死亡,虞盼兮担心你也受到牵连,所以不愿意你与小豆丁走得太近。”萧楚陌说着。 “什么!这太荒唐了,那萨满族长一定有问题!”小皇帝是最清楚的,小豆丁躲皇位都躲不及,怎么会来当皇帝。 “我也怀疑,但是我暂时不能反驳盼兮,不然她会对我失望,我需要证据。”萧楚陌直接了当的说着。 “盼兮怎么回事,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小皇帝难以相信,虞盼兮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会不对萨满族长设防。 “我告诉了她,四年前那个萨满族人预言皇帝被火刑的事儿。”萧楚陌说着将那个预言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待讲完,小皇帝一脸凝重,他知道虞盼兮为什么听了萧楚陌的话,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同样他也是被震惊到了,那萨满族人真有本事。 萧楚陌看着小皇帝沉默的模样,瞬间想到了什么,阿夜是虞盼兮的守护灵,那他肯定知道一些他不知道。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解释的?”萧楚陌探究的问道。 小皇帝皱眉,前世虞盼兮杀了萧楚陌,这是虞盼兮最不愿意向萧楚陌坦白的,他不可能告诉萧楚陌,那么有可能这辈子萧楚陌都不会知道,如果知道,那也只能从虞盼兮口中知道,绝对不可能是他这里。 “没有啊,有什么好解释的。”小皇帝一副坦然的模样。 “你和盼兮到底有什么瞒着我。”萧楚陌说着,他注意到了这小皇帝一闪而的复杂目光,他是知道的。 “哪有,要瞒也是你们小俩口瞒着我,我能瞒你们什么。”小皇帝摊摊手,一脸轻松的说着,如此说来,虞盼兮不是不要他了,他自然是开心的。 “你想如何处理这事儿?”小皇帝受不了萧楚陌打探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 “我要从新调查萨满族长!”萧楚陌见小皇帝不愿意说,也没有办法,直接回答道。 “需要我帮忙吗?”小皇帝问道。 “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说完萧楚陌不客气的起身便出了小皇帝的寝殿。 萧楚陌走后,小皇帝心情大好,召见了众位大臣,还将这三天放在一边的政务,全部给处理了出来,起身伸伸腰,才发现已是晚上。 翌日,一大早,萧楚陌去早朝,虞盼兮在家闲逛着,却发现小厨房的人,端着肉往厨房走,虞盼兮大感吃惊,这小豆丁就一肉食动物,居然将这些肉食给撤了回来,思及至此,好奇的想去看看。 虞盼兮一进入小豆丁的院子,就看见小豆丁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前,双手撑着头,枕在桌子上面。 “小豆丁,怎么了?”虞盼兮有些担心的快步走了过去。 “娘亲来了。”小豆丁抬了抬头,看了看虞盼兮。 “小豆丁不舒服吗?”虞盼兮问着。 “也没有,就是最近不知怎么了,不喜欢吃肉,一看见就想吐。”小豆丁说着。 在此期间,已经有下人将素菜给上了上来。 “如此有多长时间了?”虞盼兮惊讶的问着。 “已经有好久了。”小豆丁说着,用筷子搅了搅桌上的素菜,放下筷子。 “怎么不叫青铃姐姐来看看?”虞盼兮这下是真的担心起来。 “娘亲和青铃姐姐不都希望我多吃素菜吗,如此不就好了。”小豆丁抬头看了看虞盼兮说着。 “但是你这明显是不健康……”虞盼兮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呕……”小豆丁突然剧烈的吐着。 “小豆丁,小豆丁……”虞盼兮顾不得呕吐物连忙冲了过去,拍着小豆丁的背,防止他呛着。 “娘亲……难受。”小豆丁说完这句话就软软的倒在了虞盼兮怀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快,快去请青铃。”虞盼兮喊着,吩咐下人,丫鬟小竹便飞奔了出去。 虞盼兮则紧紧的抱住小豆丁,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移动会给小豆丁造成第二次伤害。 “怎么了?”青铃快步冲了过来,伸手扣上小豆丁的手腕。 “突然就呕吐然后晕倒了,而且小豆丁说之前都不想看到肉,看到肉就想吐。”虞盼兮简单的说着。 “什么?怎么会!”青铃也惊讶不已,小豆丁可是无肉不欢。 过了一会儿,青铃帮虞盼兮将小豆丁轻轻的放在床上。 “什么问题?”虞盼兮紧张的问着。 “小豆丁最近不是都在吃药调理吗?身体怎会亏损得这么厉害。”青铃不敢相信的说着。 “什么意思?”虞盼兮震惊不已。 “小豆丁身体受损,要不是他自己身体发生了反应,还不知道好久才知道。”青铃庆幸的说着。 而虞盼兮则是一脸震惊不已,这么说来,难道是…… “怎么了?”萧楚陌得到消息疾步走了过来。 “青铃说小豆丁身体亏损得厉害。”虞盼兮眼眶微红的说着。 萧楚陌也不说话,拜托青铃帮忙去熬药去了,然后让屋里的人都到外面去守着。 “刑天。”萧楚陌召唤着刑天。 刑天凭空出现,看了看床上的小豆丁,伸手去探了探。 “如何?”萧楚陌眼睛没有离开小豆丁,直接问着。 “小世子龙气在损耗。”刑天看着萧楚陌说着。 “什么意思?严重吗?”虞盼兮焦急的问着。 “王妃,这龙气就像人类的元气,现在只是损耗龙气,长久下去,可能会……直接要了小世子的命,此法子很有可能造成小世子最终消失不见,而无人知晓。”刑天说着。 虞盼兮瞬间明白,这小豆丁本就是金龙,如果体内金龙消失,那么小豆丁也就没有了,这方法好毒辣,不禁眼中升起一丝恨意。 “你可能治疗?”萧楚陌问着。 “这,先将小世子的药停了。”刑天想了想说着。 第312章 计策 “嗯,好!”虞盼兮咬咬牙,答应道。 “你如何看?”萧楚陌看着虞盼兮问道。 “此事定然是那萨满族长所以,枉我如此信任他,居然为老不尊!”虞盼兮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冲到萨满族长面前,将他给劈个干净。 “嗯。”萧楚陌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虞盼兮惊讶的问着。 “我不知道,正在调查他,自从他给你讲了那些话,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在调查他,我估计他背后……还有人控制!”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懊悔不已,自己还因为那些话伤阿夜至深,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阿夜,不知道如何对阿夜解释。 萧楚陌见虞盼兮这幅模样,大致想到了她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阿夜那边,我已经同他说了,他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萧楚陌替阿夜说着,安慰着虞盼兮。 虞盼兮万万没想到,萧楚陌一直在帮她善后,心中感动不已。 “谢谢。”虞盼兮感动的抱住萧楚陌,有时候她觉得没有他,真的很多事情自己都无法顾及到。 “我们是夫妻,这些是我该做的。”萧楚陌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虞盼兮的头。 “你们夫妻俩儿,是不是先谈谈正事儿啊……”刑天无语的说着,这你侬我侬的情意,暂时也解决不了目前的危机啊,刑天翻着白眼。 虞盼兮一听,瞬间推开萧楚陌,脸不着痕迹的红了起来。而萧楚陌则是狠狠的恨了刑天一眼,在心里给刑天说着。 “不解风情!” 刑天再次翻白眼,受不了! “如今小豆丁慢慢养着就可以了,他并非人类,本就吸收天地精华就可慢慢痊愈。只是那萨满族长给的药万不可再吃,我不明白一点,这小豆丁之前重伤,萨满族长都给治疗好了,为何现在又费心费力的再杀了小豆丁,当初直接下手不是更快?”刑天一脸疑惑。 “自然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才方便他们后面的计划。”萧楚陌想了想说着。 “他们有什么计划?”刑天问着,这人类果然花花肠子多。 “不知道,现在只是猜测。”萧楚陌回答道。 刑天本想质问两句,想到每次这主人的猜想就没有错的时候,不禁闭上了嘴。 “你的意思是……”虞盼兮若有所思的说着。 “对,就这样做。”萧楚陌点头,笑了笑看着虞盼兮,果然夫妻二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刑天被萧楚陌夫妻二人说得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问,怕这夫妻二人笑话他,不谙世事,但不问他又不知道,一张脸憋得红了又黑,黑了又白,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萧楚陌夫妻二人见刑天这憋屈的模样,皆是忍不住笑了笑,这刑天压根没有想到,自己没有问,还是被笑话了,气得不行,直接消失不见。 “刑天真是越来越有人的味道了。”虞盼兮笑着说。 “如此最好。”萧楚陌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也按照计划行事。”虞盼兮说着,看了看萧楚陌。 “什么计划啊?”小豆丁苍白着脸问着。 “没有,你好好休息。”虞盼兮转身摸了摸小豆丁的鼻子。 “爹爹也不说?”小豆丁转头看着萧楚陌。 “嗯,小豆丁到时候就知道了。”萧楚陌也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说着。 小豆丁也不闹了,看来有好戏看诺。 这时候青铃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小豆丁醒了,来把药喝了。”青铃说着。 小豆丁看看娘亲,再看看爹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端着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吐了吐舌头,塞了一口蜜饯,苦哈着脸,一言不发。 然后青铃便告辞了。 “小豆丁,这些日子你要多找一些灵气丰腴的地方呆一呆,你很快就会好了。”萧楚陌对小豆丁说着。 小豆丁虽不解,但是爹爹说的应该是没有问题。 如此两天又过了,这日萨满族长又再次来到王府,虞盼兮随他一起去查看小豆丁的身体。 “族长,不知为何,之前小世子突然呕吐,精神不济,不知是何原因?”虞盼兮有些担忧的问着。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萨满族长连忙伸手探了上去,小豆丁也很乖巧的配合着。 “有几日了。”虞盼兮回答着,仔细注意着萨满族长。 “你可有找其他人治疗?”萨满族长警惕的问着,看来那药居然这么早就见效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察觉。 “有的,只是大夫都说是伤风感冒引起,所以暂时还未管,就等你来了。”虞盼兮一脸期盼的说着。 “嗯。”萨满族长放心下来。“无事儿,小世子只是有些脾虚,我这开些药就好了。”萨满族长唰唰的在纸上写着,然后交给了虞盼兮。 “如此便多谢了。”虞盼兮不动声色的感激道。 “那老夫告辞。”萨满族长起身告辞。 自然虞盼兮也不可能留,在萨满族长走后,虞盼兮脸色瞬间变了,心中又气又失望,明明就周身正气,却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糟老头!自然这只是虞盼兮在心中暗暗的骂着。将手上的药方捏成了一团,她几乎不用去问药方,都知道这绝对又是开的毒药方子! 小豆丁见娘亲这愤恨的样子,猜测自己此次生病,定然跟那老爷爷有关系,看来自己还是得多注意才是。 接下来的日子,已经进入正正的冬天,冬天的早晨,整个王府雾蒙蒙的一片,冷风赤骨! 这些日子,萨满族长依旧每隔三两天过来给小豆丁看病,虞盼兮都表面无异,热情的接待着,背地里,萨满族长开的药,虞盼兮却一次都没有用,现在小豆丁的药皆是青铃和刑天的药相结合,小豆丁这些日子以来,感觉整个人都健康了不少。 这小豆丁好了,自然有些人便不好过了,京城的某处房内。 “你不是说的三个月就可以要了他的命吗?”一个狠厉的声音说着。 “嗯,我是说过。”另一个人不卑不亢的说着。 “提醒你一下,时间所剩并不多,那些人,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看得见!哈哈哈……”那个狠厉的声音换了一个语调,变态的笑着。 “你!无耻之徒!” 第313章 猜穿 与此同时,就寝的萧楚陌夫妻二人,在云雨一番后,萧楚陌深情的看着虞盼兮,虞盼兮一看受不了了,赶紧转移话题。 “那萨满族长可有动静了?”虞盼兮不看萧楚陌问着他。 “嗯,刑天一直跟着他,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萧楚陌伸手继续游走在虞盼兮腰间。 “你还来……唔……”虞盼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软软的触感给封住了唇。虞盼兮羞愤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一会儿就被萧楚陌给降服,一同共赴云山。 待一切结束后,虞盼兮沾床便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屋内就传来了虞盼兮的声音。 “刑天,你进房,不需要敲门吗?”虞盼兮吼道,确实因为一睁眼就看见一个人站面前,给吓得不行。 “不用敲啊……”阿夜看了看门,自己都是直接飘进来的用得着敲门吗! “刑天,你这样会吓死人的。”虞盼兮说着。 刑天摸了摸鼻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什么事儿?”萧楚陌不满的说着,伸手将落帐给拉了拉,刑天不禁尴尬了几分。对上萧楚陌的眼神,快速的转到旁边。 “萨满族长那边的接头人,我找到了。”刑天直接说着。 “是谁?”萧楚陌问道。 “司徒业!”刑天回答。 “果然是他,看来我猜的是对的,只是这司徒业为何能驱动萨满族长,还真是有一手!”萧楚陌讽刺的说着。 “不知道,但看起来,萨满族长与司徒业,关系并不融洽。”刑天说着。 萧楚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那是时候收网了?”虞盼兮问着。 萧楚陌朝虞盼兮点点头。 刑天听得莫名其妙……什么网……自然是没有人为他解惑。 这日萨满族长来了,直接往小豆丁屋里去,只是早早便有人通知了虞盼兮,虞盼兮自然连忙走了出去,去小豆丁屋内。 虞盼兮远远的便见那萨满族长进了小豆丁的屋,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加快了步伐。 萨满族长眼见虞盼兮风风火火的便走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族长,怎的昨日才来,今日又来了,往常族长不是都每隔三五天才来一回吗?难道是小世子身体不好?”虞盼兮有些担心的说着。 “非也,非也。”萨满族长说着。 “那是为何?”虞盼兮不解的说着。 萨满族长一时找不到借口,竟然不知说何才好。“王妃放心,小世子身体只是有些不好,但是没有大问题。” “如此就好。”虞盼兮像是松了口气般,直接说道。 这说了半天,却不见小豆丁的身影,虞盼兮看了看。 “小世子人呢?”虞盼兮问着屋外的丫鬟。 “回王妃,世子一早便出去了。”屋外的丫鬟回答着。 虞盼兮也不着急,转头看着萨满族长。 “族长,这孩子顽皮,到处跑着玩儿,估计族长得等一等了。”虞盼兮说着仔细观察萨满族长的表情。 “这,那老夫等等就是了。”萨满族长说着。随即便有下人上茶过来,虞盼兮和萨满族长二人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就这样坐着品茶。 虞盼兮见萨满族长这样子,看来是逼急了,今天非得见到小世子不可,看来是准备了杀招,眼看这茶水一杯杯的被喝着,萨满族长这年过六旬的人,居然开始沉不住气,开始张望起来。 “族长,我看这小世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大病,要不,你先去忙其他的,待小世子回来,我再通知你,也免得你在这里耽误了时间。”虞盼兮抬眉看着萨满族长说着。 “这可不行,虽是小病,也不可耽误。”萨满族长哪里肯,昨日那人才给他下了死命令,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成事!只是那么乖巧的孩子,作孽啊……萨满族长在心里想着。 虞盼兮看着萨满族长一副不忍的表情,再给他一次机会,便开口问道。 “族长可是最近遇到了麻烦事儿?”虞盼兮直勾勾的看着萨满族长,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希望萨满族长不再隐瞒,她与萧楚陌猜想这萨满族长定是被司徒业给抓住了把柄,以此要挟! “这,怎么会!”萨满族长有些慌的说着,他怎么觉得这王妃是另有他指,想着自己一生正义,竟要毁灭于此,心痛不已。 “如此,那族长可与司徒业联系上了?”虞盼兮说着。 萨满族长心惊了一跳,才想起之前虞盼兮让他故意接近司徒业这事儿,便回答道。“接触上了。” “那族长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虞盼兮直接的问着。 “这……”萨满族长现在已经分不清,虞盼兮是否知晓那事儿,如果知晓怎么能如此平静的与他说话,如果不知晓,那她问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思来想去,族长还是决定走稳妥的路线。 “暂时没有。”萨满族长直接干脆的回答道,只是眼神却有一丝闪躲。 “族长,怕是先想清楚再回答我。”虞盼兮左右看着手中的杯子,把玩着。 “王妃,有什么请直说,老夫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只是有些事情,老夫不能说,还请谅解。”萨满族长听虞盼兮如此说,已经确定了一半,她说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小世子所作所为,只是他们还能这样平和的坐在一起,是他不敢想的。 虞盼兮听萨满族长如此说,也不试探了,直接说道。 “你与司徒业合作,为何要害我小世子。”虞盼兮略微生气的问着。 萨满族长手一抖,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所做的我全部都知道,或许你不知道司徒业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是与虎谋皮,卸磨杀驴的事情,司徒业干得挺多的,也不差你一个。”虞盼兮看着萨满族长说着。 “哎……”萨满族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想着这些日子来,那癫狂的司徒业,随时都在威胁他,偏偏他不能放下。 “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啊……那么多的人命……我这一生都没有害过什么人,唯独对不起的就只有小世子。”萨满族长彻底放下戒备,懊悔的说着。 虞盼兮也不接话,冷冷的看着萨满族长,别人的命是命,她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第314章 萨满一族 “那司徒业,心狠手辣,我本不欲多事,更不想寻仇,我徒儿遭遇不测,只能是他命该如此,老夫只想带着徒弟的骨灰回到萨满族。”萨满族长说起这,悲伤不已。 “然后呢?”虞盼兮问着。 “其实在你找到我之前,我便被司徒业要挟。司徒业让我接近你,我当时并不知他的计划,便与你接触,并谈下了合作,后来才知晓,司徒业竟然找人伤了小世子。”萨满族长看了看虞盼兮,继续说着。 “所以老夫便以治疗小世子的病,来获取你的信任,其实主要是小世子活波可爱,老夫也不忍心,所以便治愈了他。”萨满族长想着小豆丁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他,不禁脸上浮现了笑容。 “后面的事情,王妃都知道了,老夫虽不忍心,但确实也被司徒业要挟,已经没有办法了,才对小世子下手,想必王妃也知道,以老夫的能力,想要小世子消失,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萨满族长说完,等着虞盼兮的骂声,然而传来的声音几乎没有变化。 “司徒业以何要挟你?”虞盼兮吃惊,还真是被要挟,她好奇,这司徒业到底是用何控制住萨满族长的。 “我全族性命!”萨满族长突然间眼神凌厉,浓浓的杀气散开来。 “这,司徒业以一己之力怎能灭你全族?”虞盼兮处于震惊中,万万没有想到,这司徒业居然这么狠! “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黑暗势力,直接讲我全族人给关押了起来!而且无论如何,我都找寻不到,连一点气息都发现不了!”萨满族长颓废的说着。 “请问族长,萨满一族,有多少人?”虞盼兮见萨满族长如此,知道他不是说谎。 “一共三千四百零二人,马上就有一宝宝快要出生了!”萨满族长想到这,一脸愁容。 “为何如此少?”虞盼兮彻底惊住了,怪不得前世今生,她对这萨满一族都没有什么印象,原来是这族人如此少。 “王妃有所不知,我族在很久以前还是一大部落,后来因为我们的能力,太过于突出……所以一直以来都被世人所争夺,导致不少族人被枉死,直到三十年前,前任族长直接封族,不许族人下山,找了一方世外桃源举族搬迁,才得已保存这些族人。”萨满族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虞盼兮认真的听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任何时候都一样会被人觊觎,而且萨满一族能力通天意,自然会被古往今来有企图的人给争夺,这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居然差点灭了一个族,人心欲望真可怕! “族长告诉我这些是为何?”虞盼兮警惕的问着,她知道今天萨满族长告诉他的,是几乎全天下都不知道的秘密,如今却告诉了她,必定有异! “王妃很聪明!”萨满族长看着虞盼兮说着。“天妒英才,我族向来新生儿就少,我不能再等!” “什么意思?”虞盼兮大概猜到了萨满族长想说什么。“要合作?” “对!”萨满族长一下在跪在了地上。“求王妃,王爷救救老夫一族。” 虞盼兮见萨满族长跪了下来,连忙上前扶着,怎么说这也是一前辈,如何能受这一拜。 “族长请起,这事关你族兴亡,王爷定然不会不管,只是……”虞盼兮看了看萨满族长,有些难以说出口。 “王妃请讲,哪怕是要了老夫性命,只要能救全族人,老人也是情愿的。”萨满族长信誓旦旦的说着,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发现这王爷夫妻二人皆是可靠之人,自然最关键的,还是他夫妻二人都与司徒业有仇。 “这道不会,只是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还害得我小世子龙气受损,我如何还能轻易相信你!”虞盼兮说着。 “这有何难。”萨满族长将一牛皮画递给了虞盼兮。 “这是……”虞盼兮看着这画上弯弯绕绕的,一下便明白了。 “这是前往我族的地图!”族长说着。“王妃不必多疑,这地图将是我们下一个藏身之处,之前的必然是不能再用了。”萨满族长怕虞盼兮不同意,连忙开口说道。 “好!此事容我与王爷商量商量再说。”虞盼兮说着。 “还有一事,我想问问。”萨满族长本欲走,却突然转身。 “族长请讲。”虞盼兮客气的说着。 “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萨满族长说着,一向他做事儿就比较谨慎,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提到,将小世子送到宫中的事儿?”虞盼兮说着。 “对,我没有同意。”萨满族长疑惑的说着。 “嗯,当时我们还只是怀疑,需要你漏出马脚,所以我给你说将小世子送到宫中,你当时应该是怕你进出宫,会比王府难,没有办法给小世子下毒,所以你百般阻挠。”虞盼兮说着。 “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萨满族长想了想说道。 “对,我执意要送到宫中去,你无奈,你还记得你随后便做了什么吗?”虞盼兮问着。 萨满族长一个激灵,那时候自己怕后面没有办法下毒,所以急急的去找司徒业想办法,最主要是汇报这情况。所以从那个时候,王妃就开始怀疑自己吗? “最主要,当时小世子突然不好,我得知小世子是龙气一直在亏损,我问你,你说是脾虚,所以我百分之百确定就是你在害小世子。”虞盼兮说完看着萨满族长。 “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而且,这样做,我心中也难受得紧,每次听到小世子叫我爷爷,我都愧疚难当。”萨满族长低头说着。 “最后,无论王妃与王爷帮忙与否,我都要谢谢你们,是你们给了我这次机会,如果小世子真有什么,我这辈子都将在愧疚当中。”萨满族长想如果那时候虞盼兮就发现了自己,至少小世子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养养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嗯,其实我也是在等你。”虞盼兮说着。“如果族长能帮我一个忙,我想你的事情,我们将不遗余力。”虞盼兮说着。 “什么事,老夫定不推辞!”萨满族长眼睛闪着希翼的目光。 第315章 纸鹤 “这个,也不为难你,我需要你做反面间谍,向我提供司徒业的动向,而且你要取得司徒业的信任。”虞盼兮说着。 “如此……也好!老夫定能完成!”萨满族长说着,斩钉截铁的承诺着。 虞盼兮笑了笑,萨满族长向外走去。 “你怎么来了?”虞盼兮看着闪身出现的萧楚陌说着,而萧楚陌身后则是跟着的是刑天。 “你这是明显的坑他。”萧楚陌勾着唇,笑出了声。 虞盼兮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 “你一直都在听?”虞盼兮问道,她居然不知道萧楚陌来了,那萨满族长可知。 “嗯,是你太投入了。”萧楚陌拉着虞盼兮的手说着。 “那萨满族长可知道你来了?”虞盼兮问。 “嗯,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不光是给你听的,最重要的是说给我听,他希望我帮忙。”萧楚陌说道,又笑着刮了刮虞盼兮的鼻梁。 “你呀……”萧楚陌感叹道,自家娘子太精明了。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好,早点除了司徒业,免得他总是暗箭伤人!”虞盼兮说着,她知道,只要给萧楚陌说这司徒业关押了几千人,无论怎么样,萧楚陌都会帮忙解救人命的,所以说虞盼兮只是匡了萨满族长帮忙而已。 “嗯,娘子说的是。”萧楚陌大笑,拉着虞盼兮出了小豆丁的屋,往自家屋里走去。 “对了,小豆丁怎么半天都不回来?”虞盼兮问着,好像最近能看到小豆丁的日子都很少,而且还都是萨满族长来的时候。 “他找了一个灵气宝地,去静养了。”萧楚陌干脆的回答着。 “你是不是每次都知道萨满族长要来,提前通知小豆丁了?”虞盼兮没好气的说着,居然瞒着她! “你才发现。”萧楚陌挑衅的逗着虞盼兮,虞盼兮气得脸蛋一股一股,煞是灵动好看。萧楚陌不禁忍不住想要吻上她,虞盼兮一转头看萧楚陌,就发现他如狼似虎的看着自己,连忙转移话题。 “那司徒业可真是心狠手辣,胆子不小……”虞盼兮说着,跳了几步出来,要不然就被萧楚陌给吻住了。 “那是别人的事儿。”萧楚陌眼见都要吻住虞盼兮了,却突然被她跳开,无奈的说着。 “来呀……”虞盼兮见萧楚陌失落的模样,有些想笑,就逗了逗他,朝他勾勾手指头。 萧楚陌一看,整个人都精神焕发。“娘子,可别求饶哟……”萧楚陌直接扑身追了上去。 下人们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连忙撤出了园子,没有想到王爷还有这么猛浪的时候,简直是跌破下巴。 萧楚陌看着眼前的虞盼兮如一只活泼的小鸟,不停地蹦蹦跳跳,又如一翩跹的蝴蝶,迎风起舞,虞盼兮时不时的边跑边回头看看萧楚陌,萧楚陌也不紧不慢的追着,如此这般大冬天的,两人竟然都微微起了一层薄汗。 “来,推我。”虞盼兮站在之前搭建的秋千旁边,直接坐了上去,对萧楚陌说着。 萧楚陌直接走出去,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的推着虞盼兮,虞盼兮乐得咯咯直笑,萧楚陌也不经意之间,被感染得笑容满面。 如此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三日后,萧楚陌正在屋里陪着虞盼兮,只听“嗖嗖”声响,两只纸鹤停在了萧楚陌面前。 虞盼兮心惊。“这是……法术吗?而且这纸做的纸鹤为何会飞得如此快……”虞盼兮着实是好奇不浅。 “这相传是萨满一族的密术,几乎无人会。”萧楚陌说着,动手拆开纸鹤。 “如此说来,这是萨满族长的信。”虞盼兮探着脑袋好奇的看着,萧楚陌直接讲信给了虞盼兮,只见虞盼兮双眉紧皱。 “这……太气人了!”虞盼兮看完信说着。 “嗯。”萧楚陌回应着。 说完,萧楚陌“唰唰”的挥笔在另一只纸鹤上写着什么,然后将纸鹤从新折叠起来,放在桌上,纸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唰”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再次惊呆在原地,下次见到萨满族长,一定得问问,这能不能教教她。 “这密术,你就不要肖想了,据说萨满一族并不外传,而且这密术亏人,连续使用几次人会元气大伤。”萧楚陌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虞盼兮不悦的说着,一下子被看出了心思,感觉真不好。 萧楚陌微微一笑,摇摇头。 如此这般萨满族长一共来了几次飞鹤,虞盼兮每次看到飞鹤都心痒痒的,直到有一次。 萧楚陌看着手中的飞鹤,眉头一皱,脸色铁青。 “怎么了?”虞盼兮看着萧楚陌如此神情,心中微惊。 “看。”萧楚陌将手中纸鹤递给虞盼兮。虞盼兮一看,整个人都愤怒起来,伸手拍在桌子上。 “这司徒业,狗胆真大!”虞盼兮气急,骂了起来。 “确实!”萧楚陌讽刺的说着。“看来是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纸上写的,赫然是这司徒业想找西昭城的助力,也就是血契战士,直接杀了小皇帝,而且此次计划周详,如若不是萨满族长报信,恐怕此次小皇帝在劫难逃! 萧楚陌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这次一定要让司徒业赔了夫人又赊兵! 虞盼兮看萧楚陌的神情,知道她夫妻二人想法应该是一致的。 自从接了这封信后,萧楚陌便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几乎白天都看不到人,虞盼兮一个人在府中也是无聊。 这日,虞盼兮将伏羲琴拿了出来,伸手抚上琴,看着这古香古色的琴身,虞盼兮才发现,这琴身上居然有一条金龙,虞盼兮想着之前这银龙守着伏羲琴,后来银龙没有了,变成了金龙,这伏羲琴居然也跟着变了,不知是不是与小豆丁有个牵连。 虞盼兮继续抚摸着伏羲琴,用丝绸细细的摩擦着伏羲琴。 “是该你出场的时候了!”虞盼兮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三番五次挑衅她,当她是纸老虎,她可忍不了了! 随即这伏羲琴像是感应到,虞盼兮激动的情绪,突然琴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带动了一连串美妙的音节传出。 虞盼兮惊讶不已,又试了试,却无论如何,伏羲琴都没有再动。 第316章 起风了 虞盼兮看着伏羲琴完全不再反应,不得不做罢,起身往外走去。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只是这萧楚陌却始终都是忙个不停,这些日子小豆丁也忙着修复自身的伤,所以时不时的都不在家。 这日,萧楚陌早早的便回来了,直往虞盼兮屋内走去,远远的便看见虞盼兮如白葱般的手拿着书,坐在窗下仔细的看着,冬日里的阳光撒在她身上,格外的温暖。 萧楚陌加快步伐走了过来,虞盼兮突然觉得肩头一紧,背后传来暖暖的温度,不禁笑了笑,伸手抚上那修长的手指。 “今日怎的如此早?”虞盼兮放下手中的书,问着。 萧楚陌笑了笑不答,双手环上虞盼兮的腰,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虞盼兮忍不住惊呼。 “光天白日,想做甚?”虞盼兮羞红了老脸。 “想什么呢?”萧楚陌邪魅的笑着。 “你……”虞盼兮看着萧楚陌,看他肩上的积雪,白白的一小片。“下雪了?”虞盼兮有些开心的说着。 “你才发现吗?”萧楚陌不怀好意的往虞盼兮的书桌上看。“娘子这是看什么如此走神,连这如鹅毛般的大雪,竟然没有发现。”说着萧楚陌就伸手去拿虞盼兮桌上的书。 虞盼兮惊得一跳,连忙将书压住,脸更是红得像熟透了虾子,娇艳滴血。 萧楚陌见此,更是好奇,当然更想逗逗面前的粉面佳人。所以萧楚陌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不停地想去拿那本书,虞盼兮自然是各种挣扎,总之这书在你抢我夺中,居然还在虞盼兮手中。 只是萧楚陌见虞盼兮这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模样,脑中有了一个主意…… “唔……”虞盼兮被萧楚陌突然的吻给降服了,瘫软在萧楚陌的怀中。 “呵!娘子是闲为夫不够潇洒?还是闲为夫不通文墨?居然喜欢看这……”萧楚陌搂着虞盼兮,还不忘将桌上的书用内力,快速的翻了起来,不消片刻,这书已经被萧楚陌给看了大半。 虞盼兮一听,捶着萧楚陌的胸。“你耍赖!”转头看着还在快速翻动的书,也不去管。 萧楚陌难得的爽朗大笑,抱着虞盼兮走出了门,站在漫天飞舞的雪地里,此情此景直接看待了虞盼兮。 “没有想到这雪天竟然如此美。”虞盼兮伸手接着空中飞舞的雪花,从萧楚陌怀里跳了下来。 “嗯,确实美。”萧楚陌看着虞盼兮认真的说着。 虞盼兮再次脸红,然后开始欣赏起雪景来。 萧楚陌看着之前的桃树,想起了虞盼兮留给他的那副画,想着不能让这桃树给冻死了,得找管家帮忙安排安排。 “啪……”一团雪球打断了萧楚陌的思路,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雪迹,笑了笑,弯腰下去,快速揉好一团雪球,转身轻轻的往虞盼兮扔去,这雪球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虞盼兮的惊呼闪躲中,稳稳的打在了腿上。 “好啊……走着瞧。”虞盼兮气鼓鼓的搓着雪球,朝萧楚陌扔去,萧楚陌也不躲,这雪球便砸在了萧楚陌脸上,虞盼兮见萧楚陌一脸的白雪,笑得不能自已。 如此疯玩儿了一天的虞盼兮,终于是知累了,被萧楚陌给抱回了屋,很快虞盼兮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虞盼兮便醒了过来,看着身边躺着的萧楚陌,吃惊不小。 “醒了?”萧楚陌问着虞盼兮,看着睡眼朦胧的虞盼兮,萧楚陌心中一阵燥热。 “今日怎么还在?”虞盼兮吃惊的问着,往常这个时候萧楚陌早已出门去了,哪儿还见身影,只是今日这萧楚陌还在自己身边。 “娘子不想为夫在?”萧楚陌问着。 “什么嘛,自然不是。”虞盼兮说着。 “那就是希望为夫在诺?”萧楚陌狡黠的笑了笑,看着虞盼兮的脸。 虞盼兮连忙转移话题。 “那事儿已经安排好了?”虞盼兮问着。 萧楚陌点点头。 “那我要参加。”虞盼兮说着。 “不行,这并非儿戏,刀剑无眼。”萧楚陌直接拒绝着。 “你忘了?我还有它。”虞盼兮指指放在床下暗格中的伏羲琴。 萧楚陌依旧不同意,他不想虞盼兮手中沾染太多血腥,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就好,只是看着被拒绝的虞盼兮,一副气呼呼的模样,连忙想尽办法哄着。 这日,虞盼兮醒来,却并未看见萧楚陌,也不以为意,起身出了院子,冬日里,太阳出得晚些,这时天才黑蒙蒙的,刚刚开亮。 突然虞盼兮听着重重的铠甲声,和齐齐的步伐声,心中一慌,想要去探探究竟,走在门口却被管家给拦了起来。 “王妃,请住步,王爷吩咐了,今日王妃无需出府。”管家连忙出声制止虞盼兮出府门。 虞盼兮想了想,瞬间明朗。 “外面是什么声音?”虞盼兮问着。 “王爷调的兵马过来,保护王府安危。”管家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王妃往回走。 虞盼兮也不为难,转身往回走去,心中却莫名的慌乱着,心悸不已,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将要发生。 虞盼兮吃完早饭,坐在窗前,整个人都焦作不堪。 “可有王爷消息?”虞盼兮问着管家,这管家怕虞盼兮乱来,居然直接处在院子中,看着虞盼兮,哪儿也不去。 “回王妃,暂无。”管家回答着,虽然他不知道王爷要做什么,但是王爷安排的这阵仗,就知道定然没有小事儿,所以他能做的只是谨遵王爷命令,不让王妃出府去找他。 虞盼兮见管家也不知道,便不在问,继续看着书,只是心里却越来越慌,不时的张望着院子外,期待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然而注定是失望的,直到中午,虞盼兮也没有见着萧楚陌的身影。 虞盼兮焦急的在屋内左右的走着,管家见此,也没有办法。 “王妃,王爷吉人天相,无论做什么都能逢凶化吉,王妃您就不要担心了。”管家安慰着虞盼兮。 虞盼兮看了看管家,从暗格中弹出伏羲琴,管家只见眼前一晃,王妃手中便稳稳的落着一把琴,虽吃惊,却也默不作声,当王府管家如此多年,自然是知道什么该问,甚至不该问。 突然,虞盼兮拿着伏羲琴就往屋外走去。 第317章 求救 “王妃,不可。”管家拦着虞盼兮说着。“还请王妃不要为难老夫。”管家请求着。 虞盼兮心惊,仔细的打量着管家,没有想到他老人家居然功夫这么好,一瞬间便移到了她身边,再看这管家哪里还有那副年迈的模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气势。 “管家不是我为难您老人家,只是我心中确实不安稳,你也知晓伏羲琴的威力,京城还无人奈何得了我,况且如果王爷遇到麻烦,我还能帮帮忙,您就让我去吧。”虞盼兮说着。 “不行,王爷吩咐了,不能让您出去,您是王爷的软肋,如果被敌人抓住,那王爷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用处。”管家心急的说着,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原来在管家心里,本王妃就一直是拖王爷后退的人吗?”虞盼兮没好气的说着。 “王妃,不是这个意思,是,是这次事情非同寻常,我不想你们二人涉险。”管家急得不行,直接跪在了地上。 “哎……你起来。”虞盼兮无奈,本想激一激管家,没有想到管家直接不上当,她知道管家并不是那意思,眼见这条路也行不通,虞盼兮焦作不已,回到房内来回踱步。 “咻咻……”虞盼兮听见声音,连忙转过头来,只见一只纸鹤停在了桌面上。 虞盼兮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将纸鹤打开,看完的瞬间,手抖不止,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管家见虞盼兮如此模样,忍不住往屋里走来。 “王妃,这是……”管家问着。 虞盼兮伸手将纸鹤递给了管家,管家一看也是面色苍白。 “这次您不拦我了吧。”虞盼兮说着,看着管家手中的纸鹤。 “王妃,会不会中计?”管家问着。 “应该不会,这是萨满族长的传信方式他如今有难,我不能不救!”虞盼兮说着。 虞盼兮伸手拿回纸鹤,再看了看,纸鹤上写着。“司徒业计划有变,救我……”此信到此便戛然而止,虞盼兮心知,这萨满族长恐怕是被发现了,这求救信,字迹潦草,可以看得出萨满族长方时的惊慌程度。 而最为总要的是,这司徒业计划有变,那么他的感觉是对的,萧楚陌有难!从头到尾萧楚陌都是按照萨满族长透露的信息来布置一切。如今司徒业改变计划,那说明之前所有的布置都将做废,而这还不是最让人担忧的,最让人担忧的是,萧楚陌恐怕中计了…… 虞盼兮很快就把,纸鹤给重新折叠了起来。她记得这纸鹤折叠后会自己飞回去,只是之前这速度如此快,她如何能跟得上。 “希望你能带我救出你主人。”虞盼兮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如何能寄希望于一张纸,只有救出萨满族长,才能知道萧楚陌现在身在何处。 “管家,府上可有高人?我需要武功厉害的人。”虞盼兮不抱希望随口问道。 “王妃请稍等。”管家说着,直接拿出一个口哨吹了一声,声音奇特而悠长。 虞盼兮吃惊不小,居然真的有…… 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二十人匆匆忙忙出现在虞盼兮的院子中。 “这不是……阿牛,小溪,翠儿……”虞盼兮看着眼前熟悉又有陌生气息的人,不禁咂舌,不过很快就接受了,看来自己平常太不注意王府了,王府居然卧龙藏虎! “我需要你们帮点忙,帮我救一个人,稍后轻功好的跟上这纸鹤,沿途留下记号,其余人和我一起前去。”虞盼兮一丝不苟的安排着。 众人纷纷点头,看着桌上的纸鹤,眼睛死死的盯着。 虞盼兮将纸鹤最后一个步骤叠完,从新放了回去。 纸鹤“咻咻”就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一条人影,瞬间便消失不见。 虞盼兮背着伏羲琴跟着众人一路寻着标记走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虞盼兮和众人停在了一荒芜的地带,至此标记便消失不见了。 “王妃,这是最后一个标记。”王府的人说着。 “好。”虞盼兮看了看附近的老房子,没有想到京中居然有这么一处荒芜的地方。“安排几个人分开去找踪迹。”虞盼兮吩咐着,管家连忙安排下去。 虞盼兮在原地等着,只是这出去的人,却一直都没有回来,管家不禁有些心慌,自己要是把王妃给丢了,王爷还不得杀了自己。 虞盼兮见出去的人没有再回来,心中也有了料想,要嘛就是被困住,要嘛就是被杀害了,所以虞盼兮没有再继续派人出去,而是直接带着人将此地,快速的搜寻着。 如此很快这些房子就被搜寻完毕,毫无线索,虞盼兮思索着又回到了原地,去看了看最后标记消失的地方。 然后看了看,发现这标记与其它的标记略微不同,有一条线伸了出来,虞盼兮心惊,连忙看了看附近,京中寸土寸金,本来有这荒芜之地就很诡异,加上这标记消失的地方,虞盼兮站定,环顾着四周,这些房子就像是个烟雾弹一样,干扰着搜寻者的信息。 虞盼兮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看看是不是地下有地道。”虞盼兮说着,众人连忙忙活起来。 “王妃这里,空的!”一人说着,虞盼兮快速走了过去,使劲的跺跺脚,果然是这样。 虞盼兮仔细的看着,只是这些地道是如何进入的,虞盼兮又回到标志消失的地方,研究了起来,地上依旧毫无线索。 虞盼兮再次看着四周,突然发现那边有个茶亭,这个地方需要茶亭吗?人都没有,那为什么会有茶亭,虞盼兮思考着,朝那茶亭走去,只见这茶亭四周都蒙尘不浅,虞盼兮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处有异,这破旧的桌子为何有一角却是稍显干净。 虞盼兮伸手摸了过去,桌面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虞盼兮不甘心,继续细细的摸着,最后蹲在地上,往桌角上看去,发现桌脚上有一凸点,虞盼兮身上摸了上去,压了压,居然是机关…… 虞盼兮感觉周身一轻,自己像是飞在了空中,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虞盼兮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掉进了这…… 第318章 地道 掉进黑暗里的虞盼兮更不敢出声,如果她没有预估错,她估计自己是触摸到了机关,将自己给掉进了地道,虞盼兮后悔不已,就该让其他人一起看看再去按的,自己突然消失,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她,如果没有,那她可就遭了…… 虞盼兮也不敢坐以待毙,这明显是一个入口,她掉进来,应该会很快被发现,所以她摸着黑,慢慢的前行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周围亮光乍现,虞盼兮下意识的伸手去捂着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有夜明珠照明。 虞盼兮捂着眼睛,突然感觉到一阵风旋过,背上一轻。虞盼兮心一沉,糟糕…… “呵,这就是伏羲琴吗?果然是神器,这周身散发的香气都不同。”虞盼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坐在凳子上的人,拿着自己的伏羲琴,不停地嗅着,然后变态的对她说着。 虞盼兮脸色苍白,这人怎么在这里! “不用这样看着我,你敢来这里,不就是仗着你有伏羲琴吗?啧啧……之前这伏羲琴可是帮你不少,让你威风凛凛,到如今,这琴落在我手中,可我又不会弹琴,这可如何是好?”对面的人像是很纠结,很为难的模样。 “司徒业,你想如何?”虞盼兮愤怒的说着,他在这儿,那萧楚陌…… “不如何,我又不会用,不如就毁了吧。”司徒业不咸不淡的说着。 “你敢!”虞盼兮激动的喊着。 “我有何不敢,如今你都在我手中,这天下我唾手可得,江山都是我的,我有什么不敢,你说我有何不敢!哈哈哈……”司徒业丧心病狂的笑着,将伏羲琴高高举起? “不要!”虞盼兮愤怒的看着司徒业。 “啪……”司徒业手上的伏羲琴掉在了地上,只听吭的一声,伏羲琴便不再有声音。 虞盼兮此时暴怒不堪。“你这个变态,你是疯子,一把上古神器,你居然毁了!”虞盼兮骂着司徒业。 司徒业不以为意的摊摊手。“不能为我所用,不毁了拿来做什么。”司徒业说着。“我又不傻,留着伏羲琴让你来杀我,做梦!” “来人,将这破琴烧了。”秋天业看了看翻在地上的伏羲琴,自己这么一摔,估计也不能用了,于是吩咐下人去办。 虞盼兮几次想要冲上前去捡起伏羲琴,都被人死死的押着,根本动弹不得。 “你这么喜欢那萨满族长,就去和他一路吧,为你们量身打造的,你可要好好享受!”司徒业说完,眼里爆发出强烈的怨气。 “你是故意的……”虞盼兮突然说道,脑中闪过这事的前后。 “你还算聪明,我就是故意让萨满族长给你们通风报信的,等的就是你上钩,哈哈哈……”司徒业满意的笑着。 “你……”虞盼兮气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们与萨满族长往来,所以借着萨满族长的求救信,让自己上当,只是司徒业如此做是为何?如果单独是为了自己,他大可直接讲自己斩杀,如果是其他……那就需要她威胁萧楚陌! 虞盼兮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果然如管家所说,拖了萧楚陌的后腿。 “走吧,带你去见见你要救的人。”司徒业说着,往地道深处走去。 “放开,我自己会走。”虞盼兮说着,却挣脱不开,这些人根本不把她的话当话用,依旧押着她前行,她不得不提快脚步很强,很多次都碰到了什么,但她离夜明珠远,所以并看不清。 虞盼兮仔细观察着地道,既然有很多个通道,她们走着最左边的道,跟在司徒业后面,随着进入得越深,血腥味也越来越重,虞盼兮皱着眉头,光这气味就知道,里面并不是一个好地方。 走了不久,虞盼兮见司徒业终于停了下来,面前是一个个囚笼,笼中的人皆是披头散发,一身血污,不知是经过了多少次的鞭打折磨,才能将一活生生的人折磨成如此模样,虞盼兮不禁心中颤动着。 “族长。”司徒业叫着萨满族长。 “你这暴徒,无耻之徒,你会遭到报应的。”萨满族长开口骂着,真是后悔万分,自己刚开始还与他合作,差点害死小世子。 “族长,你这就过分了,我是带人来看你,你如此激动做甚!”司徒业说着。“哦,对,想必族长是看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激动不已吧,放心给你时间,好好看看你的救命恩人……”司徒业让人将虞盼兮给押到了萨满族长的面前。 “你……你……卑鄙无耻,她乃一妇人,你居然抓了她,有什么你冲我来。”萨满族长疯狂的吼着。 虞盼兮这才看见,萨满族长满身都是血迹,有些地方血都染黑了,一长脸惨白得很,整个人在黑暗中摇摇欲坠,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在笼中再也爬不起来。 “我的敌人可不分男女。”司徒业向萨满族长说着,挥挥手让人将虞盼兮押进了笼子。 “关进去。”司徒业吼着。 随即押着虞盼兮的人将她狠狠地推进了笼子里,“啪”的一声,虞盼兮被关在了笼子里,并将笼子上了锁。 “你就好好期待你们一家团圆吧,如果过两个时辰你看不到萧楚陌,那么你就先下去等着他吧。”司徒业说着就打算走。 “等等,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与萨满族长合作的?”虞盼兮不起心的问着。 “你们三番五次坏我计划,我如何想不到!”司徒业愤怒的说着,这萨满族长真是可恨,居然放着全族人性命不管,去同萧楚陌合作,不过他从头至尾也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虞盼兮一听,便知这司徒业是才知道萨满族长叛变的,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划了如此大的局,果然是兔子急了还咬人! 现在的虞盼兮不说不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外面的人,或者萧楚陌来救她,只是她并不愿意萧楚陌来救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里定然是设下了不少陷阱等着他,只是暂时她也没有其他办法。 “族长,你现在如何?”虞盼兮在黑暗中听到旁边喘着粗气的萨满族长,想来是伤得不轻。 “不用管我,王妃。”萨满族长气息奄奄的说着。 第319章 掉进陷阱 “还能坚持下去?”虞盼兮在问着,努力辨别着萨满族长的情况。 “无碍,都是皮外伤,只是流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的命。”萨满族长隐忍的说着,听得出来,这所谓的皮外伤还是重伤了他。 虞盼兮一听,放心下来,只要无性命之忧就好,其他的只能等着看了。 “族长,这里面就只有我们二人吗?”虞盼兮问着。 “大概是,不过不远处肯定有人守着。”萨满族长说着。 “那为何也不掌灯?”虞盼兮不解的问着。 “这地道中的人,都是通过特殊训练的,他们不需要照明,也能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甚至有些人……能在夜间视物!”萨满族长说着。 “什么……”虞盼兮也是吃惊不小,如此这般异人,司徒业到底是怎么找来的这些人,细细想来,这司徒业自从司徒勤死后以来,就特别厉害,真不知道司徒勤到底给他留了多少助力。 “最为重要的是,我发现这里面有一种武器,攻击力特别能力强,遇火便能炸裂,直接能将人至死,这也是这地道,不让掌灯的原因。”萨满族长的声音传来。 适应了黑暗的虞盼兮慢慢的也能在黑夜中区分出部分物体,毕竟这地道都设有通风口,有些微弱的光线渗透进来,如果要行动自如,恐怕还是不行。 听着萨满族长说的话,虞盼兮使劲睁睁眼,隐约能看见萨满族长跌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笼子上,头歪在一边,而且虞盼兮注意到了,萨满族长说的那个能爆炸的东西,心中有了一丝计划,可是这几乎不太可能。 “族长,我想问问这司徒业到底是如何计划的?”虞盼兮有些焦急的问着。这萨满族长肯定是知道一些萧楚陌的计划,但她不会傻到在这里问,那她就只能问问司徒业的计划了,如此来推测萧楚陌现在的处境。 “原本这司徒业是打算今日进攻宫中,直接弑君。可现在看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估计是想留你威胁萧楚陌。”萨满族长有气无力的说着,费力的伸伸手,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便在地道中传来。 虞盼兮听声音,能预测到,这估计是萨满族长手上的链条,故意弄出声音,是怕外面的人听到他们所聊的内容。 “对不起,我不该求救的,老夫并不知道那是司徒业的计谋,目的就是诱捕你。”萨满族长愧疚的说着,如果不是自己最后给虞盼兮送信去,那么就不会有这后面的事儿。 “无事儿,族长你先休息一会儿。”虞盼兮说着,如今不进来都进来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再也没有萨满族长的声音,虞盼兮在脑中想着办法。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虞盼兮心中仔细的盘算着计划,她不能等萧楚陌来救,如果可以她要想办法出去! “有人吗?有人吗?”虞盼兮提高声音喊着。 无论怎么样,就是没有人来理她。 “王妃,没用的,他们不会理我们的。”萨满族长见虞盼兮如此,知道她心中有了打算,但是如果这可行,他早就用了。 虞盼兮无奈的停了下来,看来得换个方法! 突然周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细听之下像是有无数的虫,往着她们爬来,黑夜中,这声音尤为骸人。 虞盼兮听得头皮发麻,正想问萨满族长这是何物,却见萨满族长惊慌的说着。 “王妃小心!”显然萨满族长知道这些是什么,不然这声音不会颤抖得如此厉害。 “族长这是?”虞盼兮问着。 “啊……”虞盼兮还没有说完,这萨满族长就痛苦的吼了出来。 “族长,族长……”虞盼兮喊着。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虞盼兮面色一沉,这么快,不可能是萧楚陌,那不管是任何人,那么对她来说都不会是好事! “呵……让你见个好东西。”随着夜明珠的亮光到来的是司徒业。 虞盼兮警惕的看着司徒业,而司徒业玩味儿的看着她,用手指了指虞盼兮的周边,虞盼兮看去,瞬间头皮阵阵发发麻,鸡皮子疙瘩一层一层的起着。 入眼竟然是一些蛇……头部高高的立起,随时准备着进攻萨满族长和她,但如果光是蛇,她并不害怕,只是这些蛇却诡异的泛着寒气,那种感觉,让人觉得这些蛇不仅仅只是蛇而已。 “我新发明的小宝贝,你还喜欢吗?”司徒业说着,伸手一招,一条蛇如同有灵性一般直接缠了在了司徒业的手上,朝着虞盼兮吐着猩红的信子。 虞盼兮一阵恶寒,那蛇的模样让她恶心不已,胃中涌动。 “你想如何?”虞盼兮冷静的问着。 “不打算如何,就等一个人来罢了。”司徒业挥挥手,直接将手中的蛇斩成了几段,不再理会。 虞盼兮想都不用想,这司徒业等的必定是萧楚陌了。 “听说你不太安静,对吧。”司徒业问着,抬头的瞬间,双眼血红。 虞盼兮不说话,仔细的看着司徒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刚才那一瞬间,司徒业的气势有所变化。 “不是想见人吗?我来了,你怎么不说话了。”司徒业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虞盼兮。 此时虞盼兮陡然心凉,她知道为什么司徒业看起来不一样了,是因为那双眼睛,与地上这些蛇的眼睛,神色一般无二! 虞盼兮用余光查看着萨满族长,见他痛苦的抱着脚,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说话。 “他受伤了,需要解药。”虞盼兮想都不用想,这些蛇肯定是有毒的,所以直接说着。 “是吗?我为何要给他解药?”司徒业轻蔑的看着虞盼兮,在他看来萨满族长只是个诱饵罢了,死活都随他开心。 “我配合你的行动。”虞盼兮咬咬牙,狠狠的说着,她看得出来,这萨满族长中毒已深,不可再拖。 “你确定?”司徒业眼中闪着兴奋的目光。 虞盼兮点点头,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一般。 “王妃……不……可。”萨满族长断断续续的说着,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虞盼兮转头,就看见一条蛇直接往萨满族长身上咬去。 “不……”虞盼兮喊着。 “啊……”萨满族长悲惨的声音响彻地道。 第320章 伏羲琴 虞盼兮看得目瞪口呆,这蛇……这蛇,居然硬生生的咬下了萨满族长一块肉,然后直接吞了进入,虎视眈眈的继续看着萨满族长。 “哈哈哈……”司徒业大笑不止,脸部因为情绪激动而扭曲着。 “你这是何意?”虞盼兮愤怒的说着,双手死死的捏着拳头。 “不是你说要解药吗?这就是解药啊。”司徒业摊摊手无奈的说着。 虞盼兮看了看比刚才更为虚弱的萨满族长,心中万马奔腾,情绪翻动,他这是……在耍自己! “你这个变态!”虞盼兮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这句话,尽管不想激怒这变态,以免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这司徒业还真是! “额……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精彩的。”司徒业阴深深的说着。 “你还想如何!”虞盼兮感觉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翻滚着。 “没有什么,只是想让看看,这曾经的萨满族长,背叛我的下场!”司徒业突然狠厉的说着,随即挥了挥手。 虞盼兮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疯了般的喊着。“不要……不要!” 然而司徒业并不打算理她,只见这满地的蛇慢慢的围在铁笼边上。有些已经开始爬缠上铁笼。随即一条两条……铁笼上满满的都是蛇,支着脑袋,就这么看着被逼在正中间的萨满族长,随时这些蛇都可以将萨满族长撕碎。 此时的萨满族长脸色苍白,但并不惊慌,只是用那有所求的目光,看着虞盼兮。 “救。”萨满族长说了这个字,就不再看虞盼兮。 虞盼兮心中明了,萨满族长是在最后求她救他族人,虞盼兮无奈之极,又一次这种无力感,爬上了她的心间。 司徒业朝着萨满族长挥挥手,那些蛇进一步靠近了萨满族长。 司徒业看了看虞盼兮那悲愤无奈的表情,心中快意不少,突然血腥的笑了笑。 “来人。”司徒业说着。“将他绑住。”很快就有人将萨满族长绑了个严实,只是那些人一离开笼子,这些蛇从新围了上去。 “我很好奇人的恐惧能使人变成什么模样……”司徒业饶有兴趣的想着。 虞盼兮一听已经知道了,心中慌乱不堪,愤怒更甚。 随即笼子中一条蛇,在萨满族长的头上晃来晃去,然后掉在萨满族长的肩上,顺着脖子钻入了萨满族长的衣服内,萨满族长闭上眼睛。 “啊……”萨满族长叫喊着,衣袖上霎时间染得通红,那条蛇从萨满族长的袖子中钻了出来。 随着一声惨叫,虞盼兮整个人都贴在了铁笼上,双手死死的抓住铁笼。 随即第二条蛇又掉在了萨满族长的身上,萨满族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落着。 “哎,可惜了……如果你是萧楚陌那厮该多好,不过你也不用孤单,再过半个时辰我就送萧楚陌来陪你。”司徒业享受的看着这一切。 “啊……”萨满族长再次哀嚎了起来。 只是虞盼兮听了司徒业如此说,不知为何,神智开始不清晰,整个人因为愤怒而眼睛血红,眼前的萨满族长竟然与萧楚陌的身型相重叠。 谁也没有发现和注意到这虞盼兮的异样,只是都看着这萨满族长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啊……”萨满族长再次被蛇咬了,声音惨绝人寰。 “哎……废物!一起上吧!”司徒业失去了兴致,直接命令着蛇,再次挥挥衣袖。 顷刻之间,整个蛇群骚动了起来,蜂蛹而上,萨满族长的衣物直接被撕碎开来,漏出里面的肉,顿时这些蛇就像看到了希望般,纷纷缠了上去。 “铮铮……”突然一声音,沿着地道蔓延过来,在接触到蛇的瞬间,蛇直接弹飞开来,纷纷撞在了墙壁上,掉在了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蛇身。 “不可能……”司徒业诧异的回头看着虞盼兮,惊得退了一步。 此时的虞盼兮双眼血红,周身泛着杀气,浓烈的煞气,绕着虞盼兮一圈一圈的转着,犹如一死神般让人心生敬畏,又怕得瑟瑟发抖。 连绵不断的琴声,声声传来,这些地上的蛇直接都化为了粉末,与地上泥土融为一体。 萨满族长此时也睁大眼睛诧异的看着虞盼,顾不得身上的伤,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脸色苍白,衣服破败不堪。 而虞盼兮则站在笼中,随着一声声越来越激列的琴声,虞盼兮身边的笼子如同树叶般被直接翻飞了出去,司徒业连忙用手挡住砸向他的铁块。 此时的虞盼兮像人间修罗般,一步步往司徒业走去,随着虞盼兮脚步的逼近,司徒业感觉到越来越强大的气压压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这伏羲琴真是如传说中那般,如此厉害。 司徒业感觉到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这琴音竟能压制他,连忙想找地方逃走,只是被虞盼兮堵在地道中,身后就是墙,左右都动弹不得,不得不拔出剑来,狠狠的往虞盼兮刺去。 只是这剑还没有接触到虞盼兮,都断成了碎片,这下司徒业是彻底的慌了,抬脚便想越过虞盼兮逃走。司徒业的脸突然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细细的布着一层汗珠,因为此时,他动不了了! 看着眼前逼近的虞盼兮,司徒业感觉到周身血脉膨胀,低头一看手上青筋暴露,高高的鼓着,他知道,这虞盼兮再进几步,他定然会爆体而亡! 司徒业看着虞盼兮,一步,两步的走来,死死的用那双怨恨的双眼看着虞盼兮。 “盼兮……”一个黑影闪过,直接抱上了虞盼兮。 在接触到虞盼兮的瞬间,虞盼兮眼中杀意退去。 就是现在!司徒业想着,然后用尽全力,瞬间消失不见。 “盼兮,看着我,盼兮……”萧楚陌心痛的摇摇虞盼兮,直接抱了上去。 这虞盼兮只是看着萧楚陌,却不动,悠悠的琴声再起,隐约中夹杂着一些哀嚎声传了过来。 “盼兮,盼兮,可以了,停下吧。”萧楚陌轻轻在虞盼兮耳边说着,然后吻了上去,周围琴声骤停。 “你……你来了?”虞盼兮喜极而泣的流着泪,然后朝萨满族长的位置看去,她刚刚明明看见,萧楚陌被蛇折磨着,这是怎么了…… 第321章 会炸的武器 “嗯,对不起,我来晚了。”萧楚陌道歉道。 “是我对不起才对,拖你后腿了。”虞盼兮愧疚的说着。 “谁说的,这本就是为我们设的局,躲是躲不掉的。”萧楚陌拂过虞盼兮额头上的碎发说着。 虞盼兮睁大眼睛看着萧楚陌,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法,看来真是被管家那句话给影响到了,说起管家,虞盼兮突然想到那一众自己带来的人,还在外面,不知情况如何。 “管家他们呢?”虞盼兮问着。 “我来的时候,还在外面。”萧楚陌回答着,看着虞盼兮担心的眼神,不忍心又加上了一句。“他们没事儿。” 虞盼兮听罢,放心下来。 “族长怎么办,好像伤得不轻。”虞盼兮说着,拉着萧楚陌上前去看了看萨满族长。 “昏迷过去了,不易搬动,我们等等,让其他人进来帮忙抬出去。”萧楚陌看了看萨满族长说着。 虞盼兮眉头一皱,点点头,这萨满族长可是伤得不轻。 “族长提到这里面有一种能炸的东西,我想……”虞盼兮看着萧楚陌。 “会炸的东西。”萧楚陌想着前几次司徒业在他面前扔的东西,如果多的话,效果肯定不一样。 “待会儿看看,如果可以,我想炸了这个地方。”虞盼兮看着萧楚陌认真的说着。 萧楚陌点点头,宠溺的笑了笑。 这时候管家带着人找了进来。 “王爷,王妃……”管家担心的眼神,在看到王妃时彻底放松下来,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先看看这老者,抬上担架。”萧楚陌对管家说着。 立马就有人准备好,就地取材将族长轻轻的扶上担架,可能是由于太过于疼痛,萨满族长眉头紧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族长,我们这就带你出去。”虞盼兮连忙对萨满族长说着。 萨满族长点点头,突然却瞪大眼睛。 “等等……”萨满族长嘶哑着声音,费力的说着。 “族长,你需要立马救助。”虞盼兮不解的说着。 “不打紧,有个东西需要交给王爷。”萨满族长说着,直直的看着萧楚陌,他不能让那东西继续跟着司徒业。 萧楚陌沉思了片刻,点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带着个伤员,举着火把和司徒业掉下的夜明珠,跟着萨满族长指的方向前进着。 一路走来,地上都有一摊摊血迹,触目惊心,萧楚陌面不改色,虞盼兮却心生愧疚,这些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就被她给直接斩杀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一路跟着地道前行,走到了一道门前,这一看就知道屋内定然是藏了什么贵重的物品,虞盼兮心想着,这莫不是叛军的钱库! 虞盼兮正心想着,萧楚陌已经摸上了机关,三下五除二就将机关给打开了,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借着亮光,虞盼兮失望至极,本以为至少也是珠宝成堆,银子遍地,结果却只有一根石柱,这石柱上放着一个盒子。 在萨满族长的示意下,萧楚陌往前走去,伸手打开了那黑漆漆的盒子,顿时整个屋子白光骤现,赤得人眼生痛,虞盼兮连忙遮住眼睛,待光芒褪去,虞盼兮才睁开眼睛。萧楚陌已然站在她面前。 “走吧……”萧楚陌说着伸手拉着虞盼兮,虞盼兮见萨满族长满意的笑了笑,便晕了过去,心中好奇不已,但她知道现在不能问,只能乖乖的跟着萧楚陌往外走。 “我要去寻我的伏羲琴。”虞盼兮说着。 “那走吧。”萧楚陌早就注意到虞盼兮手中并无伏羲琴,却能让伏羲琴发出声音,萧楚陌想着,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她。 就这样萧楚陌命令管家带着萨满族长回府求医,他则带着虞盼兮四处找伏羲琴。 “这里!”虞盼兮尖叫着,这伏羲琴正正的躺在一堆火丛中。虞盼兮见此,哪里还平静得了,直接冲上去想去拿伏羲琴,结果被萧楚陌给拉住。 “你这样去会受伤。”萧楚陌拦着虞盼兮说着,然后自己拿出刑天剑将伏羲琴给挑了出来,然后放在虞盼兮身旁。 虞盼兮惊喜不已,伸手抚上上去,这伏羲琴居然不怕火,这伏羲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一丁点都没有伤到。 “小心烫。”萧楚陌伸手想拉住虞盼兮,可以晚了一点,虞盼兮已然摸上了伏羲琴。 “这伏羲琴……”虞盼兮惊讶到,伸手拉上萧楚陌的手放了上去。“是不是冰冰凉凉的?一点都不烫。”虞盼兮开心的总结着。 萧楚陌也有些诧异,伸手再摸了一下,点点头,这伏羲琴不愧是神器。 虞盼兮开心的收起伏羲琴,背在背上,拉着萧楚陌继续寻找着。 二人东走西串,终于找到了,萨满族长说的那会炸的物件,只是两人却犹豫起来。 “还炸吗?”萧楚陌看着虞盼兮问着。 “这……如果炸了,这京城还在吗?”虞盼兮幸幸的问着。 “难说,至少半个京城会受到影响。”萧楚陌看着眼前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的物件,少数得有成千上万。 虞盼兮这才真正的理解到了,为何这司徒业不准这些人用火把,不说其他,如果不小心炸了,估计自身难保。 虞盼兮和萧楚陌对望一眼,皆是将火把举远,做好标记,快速离开。 “来人,将里面的这个玩意儿,秘密运到离京城十里的军营中去,越快越好!”萧楚陌直接安排着,眼神复杂。 “你担心这些人来个鱼死网破?”虞盼兮问着。 “嗯。”萧楚陌点点头,如果那些人想要同归于尽,不是没有可能得,他们心中不会有京中百姓。 虞盼兮想了想,脸色也暗淡下来。 “那我们最好守在这里,等着他们搬完后再走。”虞盼兮说着,萧楚陌拉着她的手,欣赏的点点头,他的娘子就是聪明。 “对了,萨满一族,不知道有没有消息了。”虞盼兮想着萨满族长拜托他们夫妻二人的事儿,如今萨满族长已经功成身退,也该他们履行承诺了。 “已经救出了,安置好了。”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惊讶的问着。“什么时候?” “在救你之前,我是在解救萨满族人。”萧楚陌云淡风轻的说着。 第322章 助力 虞盼兮了然一笑,“怪不得,司徒业着急抓我,难道是为了威胁你,杀了萨满一族?”虞盼兮问道。 “不止这些。”萧楚陌笑了笑说道。 “嗯?”虞盼兮疑惑的看着萧楚陌。 “估计是想直接要我的命。”萧楚陌说着,如果以虞盼兮的性命来威胁他,他还真有可能…… 虞盼兮愣住了,反手扣住萧楚陌的手。“无论我如何,你都要好好的,没有你,我决不独活!”虞盼兮认真的看着萧楚陌,她坚决不要萧楚陌为了她做傻事。 萧楚陌眼眶微红,虞盼兮的那句话,让他感动不已此生得妻如此,死而何憾! 随即虞盼兮感觉一紧,萧楚陌紧紧的环着了虞盼兮的腰,将虞盼兮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虞盼兮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也是忍不住脸红起来,挣脱了萧楚陌的怀抱。 待那会炸的物件搬完后,萧楚陌待着虞盼兮回到王府。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荒芜之处,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摸进了地道,随即又偷偷的消失不见。 京城外的某处。 “这就是你办的事情?”一纱帐挡在面前,遮住了说话的男子,显然他并不希望自己属下看到他。 “这,我不知道他们动作会这么快。”另一脸上有疤的男子说着。 “呵!就你这样,还想当皇帝……”那男子有些愤怒的说着,自己为他提供了如此好的机会,居然都失败了。 “主要是那伏羲琴,太过于厉害,我不得不逃走,不然,恐怕此时我已经葬身于地道中。”那有疤的男子,有些不服气的说着。 “借口,如果你准备充分,怎会出现如此情况!”那男子看着刀疤男那不服气的模样,心中骂到,扶不起的阿斗也不过如此! “我……”刀疤男还想讲什么,突然被打断。 “滚出去……”刀疤男一听眼中盛着杀气,只是掩藏得很好,低着头,转身离开,心中却说着,终有一日,我定了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 话说这萧楚陌待着虞盼兮回到屋内,关好门便一瞬不瞬的盯着虞盼兮,虞盼兮被看得莫名其妙,面颊粉红。 “你,这是做何?”虞盼兮问着萧楚陌? “今日之事,那伏羲琴,你可有要对我说的。”萧楚陌担忧的问着。 “说什么?”虞盼兮依旧很迷茫。 “为何琴不在你身上,你却依旧能操控那琴?”萧楚陌问。 “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虞盼兮深思起来,她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何。“我当时只是愤怒不堪,一心想杀了司徒业,所以就出现了这种情况,而且……”虞盼兮说着,看了看萧楚陌。“而且我当时看到萨满族长变成了你,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虞盼兮说着。 “你的意思是……你出现了幻觉?”萧楚陌心中更是担心。 “我不知道……”虞盼兮也无法想明白。 萧楚陌见此,也不再问虞盼兮,估计是在她情绪愤怒,极端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后他注意点就是了,他不想让她担心。 虞盼兮看见萧楚陌不问了,也看着萧楚陌,萧楚陌知道她是有要问的,笑了笑。 “问吧。”萧楚陌看着虞盼兮那好奇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笑。 “那萨满族长让你去看的是什么东西?”虞盼兮问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惊讶的看着萧楚陌。 “给你看。”萧楚陌伸出手来,发现那黑色的盒子竟然变小,附在萧楚陌手指,环在上面,如同一戒子般。 虞盼兮好奇的左右看了看,细细的研究一番,毫无头绪后,失望的抬起了头。 “这东西不会害你吧。”虞盼兮担忧的说着,对这东西几乎他们夫妻二人都不知道来历。 “族长给的,应该没有问题。”萧楚陌想了想说着。 “嘿,我怎么忘了,我们去问族长啊,他肯定知道。”虞盼兮激动的说着。 “嗯。”萧楚陌沉思着点点头,其实他心中有大致的猜想,只是他还不能确定,等确定了再告诉虞盼兮。 翌日,管家来报,萨满族长醒了,要见王爷,虞盼兮自然眼巴巴的跟了过去。 “族长,感觉如何?”虞盼兮面带微笑的问着。 “谢谢王妃,已经好多了。”萨满族长声音嘶哑着说。 “我今日请王爷来,是想问问,我族长可还……”萨满族长希翼的看着萧楚陌,他不敢说下去,司徒业心狠手辣,他已经预估到了族人的下场。 “我赶到的时候,司徒业正好要屠杀萨满整族,幸得及时赶到,才无事,全部都安排妥当,就等你去带领他们回领地。”萧楚陌看着萨满族长说着。 “谢谢……谢谢……”萨满族长一听,全部安然无恙,竟然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称谢。 萧楚陌点点头,这声谢谢他还是受得起的,为了那几千人,差点失去虞盼兮,想到这里,萧楚陌握着虞盼兮的手紧了紧。 “族长,我想问问,你让王爷去看的是什么?”虞盼兮问着。 萨满族长吃惊,他居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么强大的助力在他身上,他居然不知道…… 萨满族长惊讶之余,向萧楚陌使了个眼神,萧楚陌会意,将周围的人都排了出去。 “说吧。”萧楚陌直接开口道。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西昭城的助力,其他的你自己去发现吧……”萨满族长支着上半身说着,说完躺了下去。 “果然是……”萧楚陌说着,他看到的那些……西昭城的助力吗?估计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的。 “那萨满族长好好休息,养伤,我们先回去了。”虞盼兮见萨满族长说几句话,豆大的汗已经在额头上流着,连忙说着。 萨满族长也不说话,就点点头。 虞盼兮夫妻二人见此,转身往门外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萨满族长的声音。“王妃……” 萨满族长想着在地道时,那王妃如同修罗在世的情况,想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族长。”虞盼兮转身看着萨满族长。 “哎……算了……无事。”萨满族长叹息的说着。 虞盼兮觉得莫名其妙……转身看着萧楚陌依旧看着那闭上眼睛的萨满族长,满脸深意…… 第323章 龙气相克 “怎么了?”虞盼兮问着萧楚陌。 “走吧。”萧楚陌收回目光,拉着虞盼兮往回走着。 萨满族长见萧楚陌夫妻二人走远,再次叹息一声,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世人皆有命数,萨满族长为很多人看过命,唯独这王妃他看不透,总觉得她的命数已经被改变,是福是祸,皆看王妃的造化了。 虞盼兮没有注意到萨满族长的表情,但是萧楚陌却看见了,看样子这萨满族长知道些什么,自己抽时间去问问。 “这些天,小豆丁呢?”虞盼兮好像有好久没有看到小豆丁了,于是问到。 “你这个当娘的,终于想到自己孩子了。”萧楚陌忍不住逗逗虞盼兮。 虞盼兮听罢,也是稍稍的愧疚了一下,自己还真是这样,这些日子很少注意到小豆丁。 萧楚陌见虞盼兮如此,忍不住拂了拂她的碎发,笑出了声。 “小豆丁最近都去养伤去了,所以看不到他是正常的。”萧楚陌对虞盼兮说着。 虞盼兮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当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虞盼兮翻身就起了,推起萧楚陌。 “是小豆丁回来了?”虞盼兮猜测到。 萧楚陌摇摇头,无奈的前去开门。 “白天来不行吗?”萧楚陌火大的说着,这小屁孩总是深夜来王府,打扰他夫妻二人休息。 “白天在倒是很想来!”阿夜说着,不管萧楚陌那黑黑的脸,推门走了进入。 阿夜进入门,规规矩矩的走到凳子前坐了下来,拿着点心茶水开始吃着。虞盼兮则是惊呆了,看着阿夜如此正常的模样,倒显得完全不正常了。 虞盼兮详细打量着阿夜,然后问着。 “涂粉了?还是白面粉!”虞盼兮打趣的说着,眼睛停留在阿夜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不要逗我了,我没有这个心情。”阿夜说着。 “那你来做什么?”萧楚陌没好气的说着,以后一定得吩咐门房,晚上不得让这屁孩儿进王府! “我来是想看看萨满族长,有些关于司徒业的事儿,我想问问他。”阿夜说着。 萧楚陌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和虞盼兮一起将阿夜带去了萨满族长养伤的屋子。 萨满族长已经睡下了,但是皇帝来访,不得不连忙穿衣接待。 “参见皇上。”萨满族长行礼着。 “平身,族长无需这些虚礼,这不是皇宫。”阿夜端着架子说着。 萨满族长点点头。 “敢问皇上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萨满族长问着。 “我想知道你跟着司徒业如此就,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阿夜问着。 “不对的地方?”萨满族长不解。“敢问皇上是指那方面?”萨满族长问着。 “就出谋划策这方面,是否另有高人?”阿夜问着。 “老夫并未发现。”萨满族长沉思了一会儿说着。 “嗯。”阿夜面色凝重的说着。“那族长先行休息吧。” “皇上,请问最近是不是偶感不适?”萨满族长突然问道。 “并无。”阿夜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萨满族长,然后说着。 “皇上,王妃和王爷乃老夫全族的救命恩人,想必其中定然皇上也帮忙不少,老夫无以为报,想告诉皇上一件事儿,望皇上不要怒。”萨满族长有些忐忑的说着。 “请讲。”阿夜说着。 “老夫发现,皇上身上的气息……与……与宫中龙气相克!”说完萨满族长额头冒汗,直接跪在了阿夜面前,也是,绕是谁如此说当今皇上,那不是死都是死,只是这萨满族长却不忍心看到,小皇帝就如此阴年早逝,才大着胆子说道。 阿夜听罢,直接转身走了,心中却若有所思。 虞盼兮和萧楚陌看见阿夜话也不说就走掉了,知晓他定然有事儿,便也不追问。 “这阿夜是怎么了?”虞盼兮担心的问着,这萨满族长说的话,是针对这小孩儿的,并不是阿夜。 “他是担心了。”萧楚陌说着。 “萨满族长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虞盼兮说着,想起阿夜略微苍白的脸。 “你最近多注意注意他。”虞盼兮补充到。 “嗯。”萧楚陌点点头,伸手横抱着虞盼兮往屋内走去。 “哎,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虞盼兮羞红了脸,推着萧楚陌说着。 “别动,快到了。”萧楚陌说着加快了步伐,心中一团火,燥热着。 虞盼兮听萧楚陌的声音,像是在隐忍什么,不敢再动,乖乖的躺在萧楚陌怀里。 随着“嘎吱”两声,虞盼兮已经被萧楚陌放在了床上,欺身下去,吻住了虞盼兮的唇。 如此美好的一夜,冲冲的过去了,次日萧楚陌神清气爽的上早朝去了,徒留虞盼兮在家揉着腰,慢腾腾的起着床,心中默默地骂着,这讨厌的萧楚陌……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美好的过着,深冬的雪是越来越大,大地皆是被积雪给装点得美不胜收,处处都白茫茫一片,不少人家的小孩儿,都在街上,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娘亲……”小豆丁开心的跑过来抱着虞盼兮。 虞盼兮温柔的给小豆丁正正帽子。 “娘亲,您看我堆的雪人像吗?”小豆丁天真的问着,指着自己堆的四不像。 “嗯……让娘亲想想,小豆丁堆的是兔子,还是人?还是马?”虞盼兮围着小豆丁的雪人转着,逗着小豆丁说着。 “娘亲……是人……是人!”小豆丁急了,连忙说着。 虞盼兮见小豆丁冻红的双手和鼻子,忍不住想笑笑。 小豆丁直接生气的哼哼两声,打算不理虞盼兮。 “小豆丁,别生气了,娘亲逗你的。”虞盼兮见此赶紧去匡自家的小宝贝,岂料,却被小豆丁塞了满袖的雪,再看这小豆丁,哪里还有生气的模样,咯咯的笑着,跑开了,还挑衅的看着虞盼兮。 “娘亲,来啊……”小豆丁笑着。虞盼兮随即扑了上去,母子二人开始了雪战。 虞盼兮二人正玩儿得开心时,看着萧楚陌远远的疾步走来,萧楚陌见虞盼兮二人玩得正开心,不由得脸上也浮现笑容,只是片刻便被脸上的愁容给掩盖了。 “爹爹,过来玩儿……”小豆丁话音刚落,身上都结实的挨了一击雪球。 第324章 小皇帝生病 萧楚陌笑笑,弹了弹身上的雪迹,走了过去。 “小豆丁,今天不能玩儿了,爹爹有事儿要给你们说。”萧楚陌严肃的说着。 “爹爹说。”小豆丁欢快的说着,虞盼兮见萧萧楚陌如此神情,知晓事情定然严重,直勾勾的看着萧楚陌。 萧楚陌看了看虞盼兮说着。“小皇帝病重!”萧楚陌说完。 “什么……”虞盼兮和小豆丁同时吃惊的说着。 在他们印像里,这小皇帝有阿夜在,不肯定会生病。 “阿夜有没有事?”虞盼兮赶忙问着。 “阿夜没有问题。”萧楚陌回答道。 “可知是何病?”虞盼兮紧张的问着。 “不知道,阿夜让刑天传话,去问问萨满族长有无办法。”萧楚陌说着。 “那爹爹娘亲还等什么,走吧。”小豆丁一听爹爹到,就担心不已,这会儿已然左手拉着虞盼兮,右手扯着萧楚陌的衣袖,往萨满族长住的地方跑去。 “小豆丁,慢点,小心摔……”虞盼兮跟着小豆丁脚步,跑了起来,忍不住喊着小豆丁。 不一会儿这一家三口便到了萨满族长屋内,萨满族长一看这架势,着实被吓了一跳。 “爷爷,我朋友病了,您帮帮他。”小豆丁直接拉着萨满族长的衣袖说着。 萨满族长抬眼看着萧楚陌夫妻二人,眼中皆是疑惑。 “小皇帝病了!”萧楚陌言简意赅的说着。 萨满族长像是知道般,一点都不惊奇。 “族长,有何办法?”虞盼兮问着。 “办法不是没有。”萨满族长有些犹豫的说着。 “什么办法,你倒是快说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虞盼兮急吼吼的说着。 “王妃别急,最好的办法就是小皇帝离开皇宫。”萨满族长说着。 “什么,不可能!想想另外的办法。”虞盼兮直接否决了,如果小皇帝离开,那不正好给某些人有机可乘,正中下怀! “所以老夫也没有办法了,主要是小皇帝身上气息太重了!”萨满族长摇头说着。 萧楚陌一听,直接问着。“是不是小皇帝身上的气息弱下去,他就会没有事儿?”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气息是他灵魂自带的,不可能弱下去……除非魂魄离体!”萨满族长说着。 萧楚陌看看虞盼兮,二人心中明了,准备走了。 “那爷爷,你说怎么办呢?”小豆丁不死心的问着。 “爷爷也只有那一个办法。”萨满族长说着,又摇了摇头。 于是当天,萧楚陌带着虞盼兮前去皇宫探病。 一入寝殿,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打干呕,虞盼兮快步向前走了去,眼见小皇帝,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灵性,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虞盼兮见此,差点掉下眼泪,连忙背过身子,深呼吸几次,才转过身来看着小皇帝。 “感觉怎么样?”虞盼兮问着。 “不好……”小皇帝说着。“可有寻到方法?”小皇帝问着。 “方法没有,只是你可以试试这个方法……”萧楚陌将萨满族长说的那些话,原样的讲给了小皇帝听。 “那只有试试看吧。”小皇帝看着虞盼兮便沉睡了过去。 “来人,好生照顾皇上。”萧楚陌直接命令着,如今皇上生病,他便是最大的人物了。 萧楚陌拉着虞盼兮便出了宫。 “这法子真的行吗?”虞盼兮心中打鼓的问着。 “只能试试看,小皇帝的气息,大部分都是阿夜的,阿夜不出现,应该能减轻他的病痛。”萧楚陌皱着眉头说着。 虞盼兮沉思了起来,点点头。 “最近刑天呢?”虞盼兮突然想起了刑天,上次小豆丁生病,刑天也可以帮忙,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找他帮帮忙。 “我让他守在小皇帝身边,怕有人趁危做乱。”萧楚陌说着。 虞盼兮听此,觉得萧楚陌安排得也很妥当,也并未说什么。 皇宫内。 刑天无聊的在屋内飘来飘去,这阿夜已经沉睡了一天一夜了,也没有打算醒来,这让刑天不得不高看阿夜一眼,没有想到他能为这具身体,做到如此程度。 如此过去了几天,这小皇帝的身体日渐好转,偶尔也能醒着一会儿,但是刑天从小皇帝那迷茫的眼神中知道,这不是阿夜! 如此大概过了十天,小皇帝逐渐清醒了过来,而阿夜则还在沉睡中。 刑天这才急了,那照阿夜的想法,他打算永远都不醒来了吗?思及至此,刑天恐慌的转了转。 前些日子,萧楚陌派刑天来看着小皇帝,刑天看着阿夜,哪怕是困了,病了也要处理政务,而且待他也很和善,没事儿的时候还能聊几句,这刑天早就与阿夜冰释前嫌,只是放不下面子,死死的嘴硬着。 如今看到阿夜如此,刑天心中有了打算。 只见刑天飞到小皇帝身前,伸手搭上了小皇帝的手,从自己身上传着一丝丝金光过去,片刻之后,将阿夜的灵体拖了出来,只见阿夜此刻静静地睡着,灵体飘在了空中。 刑天将自己手上的金光化成金丝,一圈一圈的绕着阿夜,最终将阿夜彻底包裹在了金丝里面。大约一刻钟后,阿夜慢慢的挣开眼睛,入眼便看见刑天手上与自己身上的金丝,瞬间明白过来,想要动作。 “别动,还差点点!”刑天看阿夜想动,连忙说着,手上并没有停下。 “……”阿夜张张嘴,闭上嘴,不再乱动,直到看见金丝慢慢融入到了他体内,直接消失不见,刑天才住了手,在住手的一瞬间,刑天疲惫的退了几步。 “刑天……”阿夜冲了过去,扶住了他。 “不要以为是我好心,我最讨厌你了,只是看不得小皇帝生病,才帮你的。”刑天嘴硬的说着。 “是,是!”阿夜笑着连忙回答着,这刑天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 “你没有问题吧?”阿夜见刑天有些疲惫,于是问着。 “本尊能有什么问题,不要小瞧人!”刑天说着,然后消失不见。 “你……去哪儿?”阿夜急急的问着,这刑天定然还是有所损耗的。 阿夜看着床上的小孩儿,急得直跺脚。 “不管了,就一会儿,应该没有问题的。”阿夜自言自语的说着,直接飞身往虞盼兮那处去了。 第325章 阿夜去留 阿夜直接飞身到了虞盼兮身边。 “阿夜?”虞盼兮吃惊的看着阿夜。 “刑天回来了吗?”阿夜问着。 “嗯。”萧楚陌看了一眼阿夜的灵体,想了想刚回来的刑天,有些苍白的脸,低头不再说话。 “阿夜,你是痊愈了?”虞盼兮问着,之前阿夜因为受伤,灵体不能出小皇帝的身体所以阿夜如此这般出现,惊得虞盼兮欣喜不已。 “对啊,刑天给我治好的。”阿夜开心的上下乱转,让虞盼兮给看了一大圈。 虞盼兮没有想到是刑天给阿夜治疗的,又一次震惊不已,这刑天不是一直视阿夜为仇人吗! “快看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阿夜自己看着自己又转了一圈。 虞盼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阿夜才恢复,这性子就这么跳脱,不过这样才是阿夜,虞盼兮笑了笑,点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某人,脸色已经黑得滴水…… 阿夜突然感觉到一丝压力袭来,抬头看着萧楚陌,乖乖的……那眼神…… “我突然想起,不能将小皇帝独自放在宫中,我这就走了,有空我再来。”阿夜说完连忙溜走,片刻不留,他怎么忘了萧楚陌这个大醋坛子在这里,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阿夜溜回皇宫,看着床上的小皇帝,哀愁的叹息着,用了这么久别人的身体,还真觉得对不起他,看来是时候离开小皇帝了。 看着床上的小皇帝,睫毛抖动着,阿夜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这小皇帝,还好,小皇帝只是动了动,继续睡着了,阿夜松了口气,直接坐在椅子上。 次日午时,虞盼兮一家四口吃着饭,这其中的一口,自然是刑天,刑天本不欲吃饭,本来他也不需要吃饭,无奈这虞盼兮死活要拉着刑天一起,说是热闹。 “刑天哥哥,你看我也不用吃饭的,但是我还是喜欢这吃饭的氛围,慢慢的哥哥你也会喜欢的。”小豆丁的声音软糯糯的说着,刑天无奈的点点头。 阿夜突然现身,并稳稳的坐在多余的凳子上面。 “小豆丁说的是对的。”阿夜看了看刑天,伸手抓了块烤肉,开始大快朵颐。 “阿夜哥哥来了?”小豆丁高兴的喊着。 “嗯嗯,哥哥来看看小豆丁。”阿夜也开心的动着手中的筷子,给小豆丁夹着菜。 虞盼兮看了看阿夜,笑了笑,萧楚陌则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阿夜,继续优雅的吃着饭。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融洽,众人明显放松不少,开心不已。 “阿夜哥哥,你抢了烤肉就算了,这个烤鸡是爹爹给我的。”小豆丁看着阿夜手里的烤鸡,可怜巴巴的说着。 “给你。”阿夜倒也耿直,直接把鸡给了小豆丁,只是这鸡怎么……只有半边,另一半依旧还在阿夜手中。 小豆丁瞪了一眼阿夜,赶紧吃了起来,如果再不吃,这一半说不准也没有他的份了。 “你来,有何事?”萧楚陌看着阿夜开口问着,虞盼兮听见萧楚陌如此问,心中我着,不就是困久了,想出来玩玩儿。 “哦……”阿夜三下五除二搞定手中的鸡肉,打着隔说着,顺带刑天的衣袖上揩揩油,气得刑天怒目相对,早知道他这嘚瑟劲,就不该治好他。 “差点忘了正事儿。”阿夜丝毫不受刑天的危险说着。“我想离开小皇帝的身体。”阿夜说着。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 “不行……”虞盼兮有些惊讶,看着萧楚陌沉思了起来,他想了想当下的政事儿,开口说着。 “为什么?”阿夜这下不解的问着。 “你为什么想要离开小皇帝的身体?”虞盼兮狡黠的问着。 “这小皇帝,因为我气息加重,长久待在他体内也是害了他。”阿夜有些悲伤的说着。 虞盼兮了然的点点头。 “不会太久。”虞盼兮笑了笑,她就知道这阿夜这么急,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意思?”阿夜疑惑的看着虞盼兮。 “如今那司徒业勾结朝中大臣,如此猖獗,你觉得没有你在,小皇帝能坚持多久?”虞盼兮反问着。 “……”阿夜张张嘴想说什么,闭上了嘴。阿夜摇摇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但是跟小皇帝的身体比起来,他更愿意他是好好的活着。 “你暂时先就在小皇帝身上,我想尽快处理掉司徒业,为小皇帝肃清他身边的一些毒瘤。”虞盼兮看着阿夜说着。“这样你离开也要放心一些。” 阿夜眼神一亮,连忙点点头,起身告辞,回到了小皇帝身边。 这些日子以来,萧楚陌开始忙碌起来,几乎都没有时间回家,虞盼兮也觉得奇怪,这天夜里,虞盼兮坐在桌旁等着萧楚陌回来,只是不知不觉就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萧楚陌轻轻推开门,就看见虞盼兮睡在了桌子上,伸手将虞盼兮抱着,轻轻放在了床上,给虞盼兮掖被子的时候,虞盼兮悠悠醒来。 “几时回来的?”虞盼兮打着哈欠说着。 “就方才。”萧楚陌伸手拂过虞盼兮的碎发。“快睡吧。”萧楚陌伸手拍拍虞盼兮的背。 虞盼兮却不躺下,直接伸手拉着萧楚陌,看了看,窗外黑透了的天。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何日日这般忙?”虞盼兮连续打着哈欠说着。 “京中出事儿了。”萧楚陌说着。 “什么事儿?”虞盼兮微微惊讶的问着,这京中向来治安很好,她有预感,并不是小事儿。 “京中不少人家都丢了小孩儿。”萧楚陌看了看虞盼兮,他觉得此事不是小事儿,让虞盼兮知道也好。 “小孩儿……被拐了吗?”虞盼兮瞬间醒神。 “被拐了还好,我估计没有那么简单。”萧楚陌皱眉的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死了!天啦,那可是小孩儿,谁那么狠心,下得了手。”虞盼兮愤怒的说着。 “暂时只是猜想,最近小心些。”萧楚陌说完,洗漱去了,准备睡觉,虞盼兮虽然有很多想问的,但看到萧楚陌那疲惫的眼神,便什么也问不出口,倒床等着萧楚陌来睡。 次日,虞盼兮想想昨晚上萧楚陌说的,不禁担心起来,朝外走去,打算在街上去看看。 虞盼兮来到云馆,并没有去雅间,而是随着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第326章 王爷生病 这些地方,向来是消息流通,八卦最多的地方,虞盼兮要了壶茶,开始注意听着其他人聊天。 “都已经九个了……”旁桌的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什么!不是官府都在查了吗,还敢这么猖狂。”另一灰色衣服的男子说着。 “听说是有一妖女所为,修炼邪术……”那黑衣男子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着。 “这也是你那捕头大哥给你说的。”灰袍男子问着。 那黑衣男子点点头。 “我说最近你还是,多多注意一下你家的娃,别让到时候给掳走了,想哭都找不到地方。”黑衣男子担忧的提醒到。 “嗯,我先走一步。”那灰袍男子慌忙结了茶钱,连忙走了。 “这位大哥,我家也有小孩儿,想问问,你刚才所说的妖女所为,是什么意思?”虞盼兮客气的坐在了那桌前,与那黑衣男子同为一桌。 “哎,你有所不知,这失踪的皆是童男童女,这不是修炼邪术是什么!而是我还听说这妖女发起怒来,啧啧……见过的人皆是被吓得魂不守舍……”那黑衣男子,见是一漂亮女子,也不甚介意,眉飞色舞的悄悄说着。 “这还有人见过?”虞盼兮皱皱眉头,好奇的问着。 “传说,传说……谁知道真假!”黑衣男子嘿嘿一笑,喝了一口茶。 虞盼兮听罢,索然无味,起身结了钱,告辞而去。 回到王府,虞盼兮发现这萧楚陌竟然在,有些惊讶,走近一看,发现萧楚陌面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了?”虞盼兮直接伸手摸了摸萧楚陌的脸。 “无碍,只是有些不适,可能是最近太过于忙碌,身体不好。”萧楚陌说着,安慰着虞盼兮。 “嗯,好好休息一下。”虞盼兮担忧的直接将萧楚陌带回屋里,用过餐,直接不准萧楚陌下床,让他睡着。 虞盼兮见萧楚陌熟睡着,时不时的查看萧楚陌的情况。 当夜,虞盼兮准备睡觉时,又摸了摸萧楚陌陌,见他睡得正香,于是也准备睡下,却突然发现萧楚陌并没有用晚膳,于是推了推萧楚陌,只是萧楚陌依旧熟睡着,毫无反应。 虞盼兮心惊,萧楚陌平时可是非常警惕的人,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于是使劲再推了推,萧楚陌悠悠转醒。 “怎么了?”萧楚陌问着。 虞盼兮心中松了口气…… “你还没有吃晚膳。”虞盼兮说着。 “嗯。”萧楚陌点点头,直接命人准备了,吃了起来,只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虞盼兮在旁边盯着,不得不多吃两口,饶是如此,也很快放下了筷子。 “怎么?”虞盼兮看着几乎没有动的晚膳,眼中闪着担忧。 “没有什么胃口,可能没有饿。”萧楚陌不想虞盼兮担心,便解释道。 “那休息吧。”虞盼兮想着,明日定要找人来为他看看才好。 翌日,虞盼兮醒来,看着身旁的萧楚陌,伸手摸了摸,然后再摇了摇萧楚陌,如同昨晚,虞盼兮摇了几次,萧楚陌才醒来。 “早上了?”萧楚陌看看窗外问着。 “嗯。”虞盼兮皱着眉。 “今天你别去早朝了,好好休息吧。”虞盼兮觉得这萧楚陌竟然比之前更加苍白。 “嗯嗯。”萧楚陌微微的点点头。 “我去请大夫。”虞盼兮连忙起身,心慌意乱的说着。 萧楚陌也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去,他也察觉到自己身体有异样,总觉得软软的,使不上劲。 很快虞盼兮便找了一个大夫来,诊断出萧楚陌需要休息,休息休息就好了。 “娘亲,怎么不找青铃姐姐来看看?”小豆丁也有些焦急的说着。 虞盼兮想着那日,青铃红着脸,满面幸福的告诉她,她有喜的信息,两人欢喜了很久,所以如果可以,她尽量让青铃,轻松一些。 “青铃姐姐最近有孕在身,不易打扰。”虞盼兮伸手摸了摸小豆丁说着。 小豆丁高兴的点点头,很快他就会有个小弟弟诺…… 萧楚陌坐在窗前,看着这一幕,也是勾了勾嘴角,苍白的脸上浮现笑容。 很快虞盼兮便亲自熬了一大碗药过来,亲自喂给了萧楚陌,这才放心下来。 翌日一早,虞盼兮叫醒熟睡的萧楚陌,却发现萧楚陌的脸色比昨日更加难看,虞盼兮彻底慌了神。 “盼兮,怎么了?”萧楚陌有气无力的问着。 “你……”虞盼兮看着萧楚陌说不出话。 “我没事儿。”萧楚陌自然知道虞盼兮说的是什么。 “不行,来人,看看青铃醒没有,如果醒了让她带上药箱,请她过来一趟。”虞盼兮直接吩咐到。 “你呀……”萧楚陌拉着虞盼兮的手说着。 不一会儿,青铃便款款走来。 “这是……墨哥哥病了?”青铃看着萧楚陌躺在床上,脸色不佳,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嗯,有两日了。”虞盼兮焦急的说着。 青铃也不说话,伸手探上了萧楚陌的脉。 “咦……奇怪奇怪!”青铃歪着头,仔细的再次把脉。 “墨哥哥感觉怎么样?”青铃问着。 “浑身绵软无力。”萧楚陌直接回道。 “这症状也对得上,但是……”青铃纠结起来。 “有什么直接说。”虞盼兮等不及了。 “姐姐,墨哥哥这脉象,与常人只是有些微差别,结合症状看着确实像是休息不足造成的,但是,这应该是七老八十的人才会有的症状,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墨哥哥身上,这有些……怪异!”青铃分析道。 虞盼兮听罢,也是不解,但想着之前这萧楚陌调查孩子失踪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又觉得会不会真是这段时间累坏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虞盼兮期盼的看着青铃。 “我只能先试试。”青铃说着。 “好,好!”虞盼兮心中忐忑不安,但现在只能如此这般。 待二人谈完,却发现萧楚陌此时脸色毫无血色,一张脸白得像白纸一般,虞盼兮心痛不已,轻轻的拉着萧楚陌的手,不愿松开。 “那墨哥哥好生歇着,有任何情况,立马派人前来寻我。”青铃说完,便慢慢走了出去,小心得护住肚子。 “这青铃还真有当母亲的架势了。”虞盼兮打趣的说着。 “呕……”萧楚陌瞬间出声,直接将虞盼兮险些吓晕过去。 第327章 摄政王病重 “你怎么了?”虞盼兮手忙脚乱的为萧楚陌揩着血,眼中眼泪直打着转。 “来人,请青铃。”虞盼兮想起青铃走的时候说的话,直接吩咐到。 萧楚陌只是虚弱的看了虞盼兮一眼,便沉沉的晕了过去。 虞盼兮则看着自己一手的血,吓得浑身颤抖。在他看来萧楚陌是强大的,几乎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像平常人一般,突然生病,而且这模样,让虞盼兮心里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揪着。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萧楚陌生病! 很快青铃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墨哥哥这是……”青铃看着地上的一滩血,强忍着孕期的不适,往前走去。 “吐的。”虞盼兮指了指地上的血。 青铃惊讶不已连忙伸手探上萧楚陌的脉,果然……并没有那么简单! 虞盼兮看着脸上变化的青铃,心中大惊,不禁紧张起来。 “如何?”虞盼兮红着眼眶看着青铃,眼中丝毫不掩饰的担忧。 “墨哥哥这次……总之情况非常不妙,我刚才就觉察出墨哥哥的异常,想回去研究一番,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作了。”青铃说着。 “什么异样?”虞盼兮也觉得很是蹊跷,萧楚陌再怎么累,也不可能累到大吐血吧。 “墨哥哥这病来得突然,而且病还很蹊跷,这病症,虽然看起来是之前说的那回事,但我觉得这样的病不可能发生在墨哥哥身上,但是短时间如此严重,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青铃说着。 虞盼兮听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呼吸都不畅,这知道是何病就好办了,但这连是什么病都不知道,这该如何下手,虞盼兮突然想到有没有某种可能…… “青铃,会不会是中毒了……”虞盼兮想着之前自己的遭遇,直接问着。 “这……不是!”青铃虽然不想打击虞盼兮,但她也不想王妃做无用功。 “那有何办法?”虞盼兮有些着急的问着。 “我暂时开一些补气血的药,给墨哥哥吃看,但要痊愈,恐怕……很难!”青铃看了看萧楚陌说着。 “好,就麻烦你了。”虞盼兮看着萧楚陌那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开口道谢着。 青铃见虞盼兮不想多说,精神不济的模样,便唰唰的写下药方,交给虞盼便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一小孩儿便直接飞奔过来。 “爹爹,爹爹……”小豆丁喊着。 “娘亲,爹爹这是怎么了?”小豆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虞盼兮,在他眼里除了上次娘亲出走,爹爹生病以外,爹爹在他心目中,就如神一般不可能倒下,所以看到床上的爹爹,小豆丁前所未有的担心,原来爹爹也是可能会倒下的。 “爹爹生病了。”虞盼兮看着萧楚陌不转眼的说着,她害怕小豆丁看着她悲伤的模样。 “爹爹生了何病?”小豆丁直接问着。 “不知道,青铃姐姐都没有诊断出来。”虞盼兮说道这里,还是如实告知了小豆丁。 “什么?那爷爷呢?找萨满爷爷看了吗?”小豆丁也是焦急的问着。 “族长病好后,早就搬离了王府,娘亲暂时找不到他。”虞盼兮有些后悔的说着,早知道应该再多留几天萨满族长的。 “那刑天哥哥呢?”小豆丁不死心,继续问着有可能帮得到爹爹的人。 “刑天……”虞盼兮突然反应过来,自从萧楚陌生病后,这刑天就没有再出现过。“刑天暂时也不知道在何处。” 小豆丁彻底黑下了一张脸,说来爹爹出事儿,连帮得上忙的人都没有,只恨自己没有快点长大,帮不了爹爹。 “娘亲,别担心,爹爹肯定没有问题的,只是比较累了,休息休息。”小豆丁连忙安慰着自家娘亲,爹爹倒下了,娘亲可不能再有什么事儿。 虞盼兮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豆丁的头,这小孩儿,还知道安慰她了,有一种自家儿子初长成人的欣慰,但是看看萧楚陌现如今的情况,也高兴不起来。 “娘亲没有事儿,不用担心娘亲。”虞盼兮看了看小豆丁,对他说着。 小豆丁点点头,转头满面愁容的看着爹爹。 “我去找刑天哥哥。”说完小豆丁就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本想喊着小豆丁,原本只要萧楚陌醒着就能召唤刑天,但是现在这情况,小豆丁该到哪里去寻人。 正在愁人之际,皇家慌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妃,王爷,有要是禀报。” 虞盼兮看了看昏迷的萧楚陌,本打算将此事隐瞒下来的,毕竟萧楚陌是王府的主心骨,精神支柱,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恐怕生出恐慌。 但是虞盼兮想了想,这管家应该还不至于。 “进来。”虞盼兮干脆的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管家推门进来就看到昏迷在床的萧楚陌,心中咯噔的响了一下。 “王爷……”管家询问的眼神看着虞盼兮。 “如你所见,王爷病了……”虞盼兮脸色不变的说着。 管家见虞盼兮这风轻云淡的表情,顿时心安不少,如同吃了颗定心丸。王爷与王妃情比金坚,如果王爷病重,王妃绝对没有如此平静。 “有何事?”虞盼兮看了看管家。 “是这样,今日我上街不小心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遂去探听了一番。”管家吞吞吐吐的说着。 “说吧。”虞盼兮轻松的喝着茶。 “坊间传闻,说王妃您……您修炼邪术。”管家仿佛花了很大力气才将这些话说出来,然后注意着虞盼兮的表情。 “竟有这种事儿?”虞盼兮心惊,前些日子,她去云馆,那人就提过,没有想到这说的竟然是自己,这如何让她不吃惊! “而且流言蜚语传播很快,我怀疑此时多半是针对王妃而来,不得掉以轻心。”管家分析着。 “嗯,有查到何人所为?”虞盼兮问着。 “暂时没有。”管家摇摇头。 虞盼兮细细的思量着这件事情,如此流言蜚语又动不了她,那为什么还会出现这一幕,虞盼兮看着昏迷不醒的萧楚陌,突然明白,除非对方知道,知道此时萧楚陌病重,无法护她周全。 然而王爷病重,并没有告知外人,连自己府上的人知道的都不多。 第328章 妖妃 思及至此,虞盼兮猛的站了起来。 “一定要找到幕后人。”虞盼兮激动的说着。 虞盼兮可以肯定,萧楚陌这次生病,定然与此事有关,如果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他知道,而且从很久之前就知道萧楚陌会生病,那么找到他,萧楚陌的病也就有办法了!虞盼兮此时整个人都激动不已,而管家得到命令直接就退了退了去。 虞盼兮心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她有不好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下午时分,虞盼兮依旧坐在萧楚陌身边守着。 翌日一早,朝廷之上。 小皇帝正打算退朝,忽然见一众大臣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小皇帝眼中充满了冷意,扫了一眼跪在底下的大臣。 “皇上,臣等有要事启奏!”这些大臣异口同声的说着。 “哦……难得众位爱卿如此齐心协力,如此就说来听听。”小皇帝说着,并不吩咐这些大臣起身,喜欢跪着就跪吧。 其中一大臣连忙开口。“皇上您深居宫中,自然是不知最近民间的传闻。” “有什么传闻?”小皇帝饶有兴趣的说着。 “最近,京中频频出现童男童女失踪一事,不知皇上可知晓?”大臣问着。 “朕已命摄政王在调查此事,众大臣不必操心此事。”小皇帝毫不客气的说着。 “想必摄政王也是什么都还没有告诉皇上吧。”大臣不依不饶的说。 “摄政王最近身体抱恙,病假在王府,所以此事交给了另外的人在查。”小皇帝有些烦躁的说着。 “王爷这病生得可真及时。”一大臣嘲讽道。 “什么意思。”小皇帝眉头一皱,并无多余表情的问着。 “皇上有所不知,这坊间传闻,这童男童女皆是被人拿来修炼邪术了。 ”大臣说道。 “有这等荒缪之事?”小皇帝扫了一眼大臣们。 “皇上有所不知,这些童男童女昨日被找到了,只是全是尸体,而且每个孩子都是被放干了血,如此丧心病狂的恶人,求皇上一定要替这些孩子报仇雪恨。”大臣悲痛欲绝的说着。 小皇帝昨日也听说了这事儿,当时整个人都处于震怒中。 “听大臣们的口气,这像是抓住了凶手?”小皇帝急切的说着。 “嗯,从这些孩子中的一个,发现了凶手的痕迹,这个孩子之前是一商户的嫡子,随年幼,却三岁识字,五岁便能书写,死前在自己衣服上,留血书一封,将此事记录下来,请皇上过目。”大臣颤抖呈给皇上衣物。 只见那衣服倒还是干净,只是翻开来看,里面略显幼稚的字体,慢慢呈现出来,这就是写在衣服上的一封血书。 小皇帝见此脸色瞬间黑得滴墨,再慢慢往下看,细细读完之后,更是气愤交加,这些大臣,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小皇帝心中怒不可竭,可是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内,怒气汹涌澎湃。 “所以……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小皇帝有些怒的说着。 “皇上,铁证如山,还请皇上不要包庇。”大臣说着。 “凭什么?就凭这一封来历不明的血书?”小皇帝讽刺的说着。 “自然不止!”大臣说着。“这是现场发现的玉佩。”紧接着也有人连忙将玉佩奉上给皇上。 只见小皇帝唇角一勾,还真是准备充分。 “那你们就是都认为是王妃所做?”小皇帝说着。 众大臣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臣等不敢妄言,这些只是事实。”大臣说着。 “就凭这些,万一是栽赃陷害,也不无可能。”小皇帝眼中怒意梗生。 “皇上,一个七岁孩童,能与王妃有何仇,在生死关头留下证据来诬陷王妃,而且皇上不信可以传这小孩儿的父母,前来对对笔记。”那大臣显然是准备充分,连对迹他就不怕。 “来人,传。”小皇帝就不信这个邪,他要看看这些大臣有什么通天本事! 不一会儿一妇人和中年男子便被请了进来,那二人一脸惶恐不安。 “朕问你,你儿子平时的笔迹可有?”小皇帝耐心的问着。 “有,有的……小儿三岁识字,五岁便能写,由此家中有不少小儿的字画。”那中年男子明显有些紧张,毕竟第一次面圣,难免有些失态。 “你看看这是你儿子的笔迹吗?”小皇帝让人把血衣递上去。 那夫妻二人一看这是小孩儿的衣服,再一看字,瞬间哭得泣不成声,这哪里还需要说什么,这笔迹自然是这小孩子的。 “求,求皇上做主啊……”那夫妻二人连忙重重的磕头。 “如此说,确定是你家孩子的笔迹了?”小皇帝开口说着。 “确实是,求皇上做主。”那夫妻二人皆是连忙磕头。 小皇帝烦躁的示意着,让人将这二人请下去。 “我觉得王妃并不是这样的人,她自己家中也有小孩。”小皇帝解释着。 “皇上证据确凿,请下旨吧。”大臣们纷纷附和着。 “王妃不是这样的人,此事需要从新调查。”小皇帝直接否决着。 “皇上,您看您,您真是被那妖妇,蛊惑了心智,您想想这王妃是不是诡异得很,一开始这王妃便仗着一琴,迷惑众人,传说不少人亲眼看见这琴的造孽之处,琴声所过之处,一人不留,皆是七窍流血,痛苦死去,请问这世间除了妖人,谁人能做到?”大臣质问着。 “呵,听闻这里的大臣,不少也是王妃救下的,还真是讽刺啊!”小皇帝讽刺的说着。 “皇上这不一样,王妃昔日里救了我们一命,我们自当是没齿难忘,只是这事关天下百姓,臣等不敢恍惚!”大臣们继续十分有理的模样讨伐着王妃。 小皇帝冷笑不已,趁着摄政王病了,就这般肆意妄为吗! “那此事是摄政王在负责调查,等摄政王醒了再议。”小皇帝见今天的事情,怕是敌人有备而来,一时半会不能解决,只能拖着了。 “皇上,不行啊,天下百姓都等着您给公道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了防止王妃再继续做妖,我联系我直接火刑!”那位大臣说得义愤填膺。 一听大臣如此说,小皇帝彻底震怒! 第329章 入狱 “啪……”大臣们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这小皇帝直接将手头的奏章扔在了地上,落地的瞬间,声音在金銮殿上陡然传开。 是以所有的大臣都明白,这小皇帝是彻底动怒了……只是…… “皇上,臣等有罪,不该惹皇上动怒,皇上小心龙体。”一大臣看了看小皇帝说着。“但是,臣不得不说,还是请皇上立刻处决那妖妇,千万不可让她在蛊惑了皇上。”大臣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小皇帝的耐心完全不被磨光了,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说什么……”小皇帝眼中闪着狠厉,这些该死的大臣! “皇上,臣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如果……如果,皇上执意不肯,那臣等以死相谏!”大人们纷纷附和。 “砰……”小皇帝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觉得一切都可笑至极,这大臣当真是以死相谏,一头撞在了金銮殿柱子上,再也没有醒来,其余大臣也还是态度坚硬。 “来人,将人拖下去……”小皇帝语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传来。 “皇上您如此做,可是伤了我们大臣的心啦……”说完“砰”的一声也撞在了柱子上,没有再起来。 然而小皇帝依旧面不改色,众大臣都知道这次怕是危险了,得罪了皇上,看来以后得小心行事了! “皇上,臣倒是有一主意,可以暂时解决当下的问题。”已经有大臣看不下去,怕再闹出人命,连忙出主意到。 摄政王府。 虞盼兮坐在萧楚陌床上,满脸愁容,时不时的伸手探探萧楚陌的额头,另一只手却紧紧握住萧楚陌的手,不愿意松开。 “王妃,您好歹吃点吧,不然王爷好了,您也得病倒,而且王爷也不愿意醒来看到王妃如此憔悴的模样。”身边的丫鬟将早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替换掉了昨日未曾动过的饭菜,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而虞盼兮则像没有听到般,完全没有回复。 “砰……”管家冲了进来。 “王妃,王妃,不好了,不好了……”管家吼着,惊醒了看萧楚陌的虞盼兮。 虞盼兮见管家着急担心的模样,眉头紧皱,看样子是来了吧…… “慢慢说,不着急。”虞盼兮淡定的看着管家。 “宫中来人,说是满朝文武百官正在请求皇上下旨,要将王妃火刑!”管家摸摸头上的汗。 “详细说来。”虞盼兮眼中瞬间杀气溢出,宫中有阿夜坐镇,只是此事对方准备完全,而且时间,时机掐得正好,估计怕是,连小皇帝都挡不住吧。 “宫中来人说……说王妃是妖女,专门蛊惑人心,那最近失踪的童男童女就是王妃修炼邪术所用,而且伏羲琴太过于逆天,也被抓住不放。”管家偷看着虞盼兮,生怕她会生气,然而虞盼兮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好像此事就与她无关一样。 “证据呢?”虞盼兮脑袋飞速的转着,这宫中来人,估计是阿夜派来提醒自己,如果连阿夜都已经挡不住,那么肯定是有什么特别原因。 “证据传说是一商户人家的嫡子,是受害人,直接将此事血书一封,写在了衣服上,而且还发现了……王妃的玉佩。”管家有些着急的说着,这可谓是罪证确凿。 虞盼兮一听便知,这是对方故意准备的,想要一举除掉她! “小皇帝呢……”虞盼兮问着,想只知道小皇帝的情况,却突然听见外面一阵步伐声,和吵闹声。 “放释,你们知道这儿是哪儿?荣得你们如此猖狂!”王府突然出现十几人挡在了那些人面前,个个杀气腾腾。 虞盼兮这相终于动了,走在门边上,望了出去,见一些士兵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被拦住的只是进入到王府里的一部分。 “呵……”虞盼兮脸色一变,回到了萧楚陌身边。 伸手捏着傍边的筷子,开始吃着早饭,并对管家交代着。 “他们的目标是我,我走后,你无需做什么,好好照顾王爷,吃青铃的药,然后等着小豆丁回来。我可能会离开王府一段时间,王府就交给你了,好好替我看着。”虞盼兮边说边吃着。 管家面色一喜,王妃这是要……“王妃您放心交给我,只是如今王府都被围了起来,您如何逃得出去。”管家面色一沉。 “谁说我要逃走?”虞盼兮继续不停地吃着。 管家被问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妃,不是要逃……那是要被捕吗! 虞盼兮话音刚落,就见那些士兵直接到了门前。 “王妃……”那领头的人客气的喊着,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走吧!”虞盼兮喝完最后一口的粥,便起身说着。 那领头的人,一脸难以置信,他自从在这个位置上,奉命逮捕了不少官员,哪位不是哭喊着冤枉,高喊着报复的话语,这王妃这样配合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王妃您这样……”那领头人微惊的问着? “怎么?”虞盼兮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领头的护卫。 “没有!”那护卫回过神来,无论王妃表现是什么,他都要完成今天的使命。 “那走吧。”虞盼兮抬步往外走去。 “王妃不问去哪儿吗?”那领头的侍卫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嘴。 “自然是牢房,你以为我认为是在哪儿?火刑现场?”虞盼兮反问着,有啊夜在,不可能直接会处死她,估计迫于压力,没有办法,才下了命令。 那领头的侍卫,张张嘴,发现也王妃好像都知道,自然也没有什么问的,直接闭嘴,带着虞盼兮往王府外走去。 当夜,阿夜趁小皇帝睡着了,直接进了地牢,看着自己安排的还算干净的牢房,不禁皱皱眉头。 “阿夜来了?”虞盼兮突然感觉到了阿夜的气息,睁开眼睛四处寻着,然后问到。 “嗯!该死的,这地方还是如此破……”阿夜现行出来,不满的骂到。 虞盼兮抽抽嘴角,今天她一路进来看见其他几欲作呕的牢房,在看看自己这个,已经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了,她这已经是牢中天堂了! “这是牢房,又不是……客栈!”虞盼兮看着气愤的阿夜打趣道。 第330章 三月寿命 “得,你倒是不急,急死太监,啊呸……我才不是太监!”阿夜连忙呸道,被虞盼兮这么一带,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那边?”虞盼兮问着。 “还不是那一群老不修,非得说你是妖孽,要处死你……”说到这里,阿夜整个人都愤怒起来。 “这我知道了!我想知道你查到幕后的人没有?这么大一盘戏,定然是多方促成的。”虞盼说着自己的猜想。 “这个暂时还没有查到,主要是这事儿突然推给了你,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我有猜可能是那人,除了他还没有谁这么恨你!”阿夜想了想说道。 “你是说,是他……”虞盼兮想了想,如果是他这些都说通了。 突然虞盼兮,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阿夜,我怀疑,萧楚陌有可能是中邪了!”虞盼兮想着这萧楚陌突然莫名奇妙的病了,然后生出此事来,是谁控制着这时间线,就这么恰巧,这么刚刚赶上!那么定然是那个想什么时候萧楚陌生病,就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中毒,那么就是中邪了…… “不是吧,你是做牢,出病了……”阿夜不信的说道。 虞盼兮白了阿夜一眼,然后解释道。“什么病能轻易把控时间,不早不晚,刚刚赶巧在这多事之秋!” 阿夜想了想,漏出惊讶的表情……就算不是中邪,那也跟这差不了多远了。 “而且此次的童男童女的事情,必然是有人做了,但是嫁祸给我,估计只是顺手,你好好想想什么人能用上童男童女?”虞盼兮再次给阿夜分析道。 “难道是……”阿夜心中闪过一种可能,脸色瞬间一变,整个人处于震惊的状态,随即摇摇头,那秘术都消失了那么久了,不可能重出江湖。 “想到了什么?”虞盼兮见阿夜如此神情,知晓他肯定猜到了什么,连忙问道。 “嗯,只是我待会儿要去一趟王府,看一看王爷再说,现在不敢确定!”阿夜不想虞盼兮担心,要等他去看了过后才能下定论。 “嗯,去吧,我正有此意,让你去看看他,我实在放心不下。”虞盼兮悲伤的说着。 “嗯,我去了,看完就回来。”阿夜说完便直接消失不见。 深夜,摄政王府,萧楚陌床前,阿夜挥挥衣袖,将守夜的管家给弄晕,突然出现萧楚陌面前,眼看着昔日里气宇轩昂的王爷,短时间内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眼中震惊不小,他一直以为萧楚陌只是小病没有想到……却如此严重,阿夜面色凝重起来。 看来真的很有可能如他猜想的那样,究竟是与不是,试试就知道了。 很快阿夜回到了牢房,此时的虞盼兮依旧还没有睡,还好白日里,他安排了不准侍卫靠近这里,否则看到这凭空出现的自己,还不坐实了虞盼兮是妖孽的说法。 “他怎么样?”虞盼兮急急得问着。 “还是昏迷不醒。”阿夜摇摇头说着。 “嗯,谁守着他的?”虞盼兮担心的问。 “管家。”阿夜回答道,看见虞盼兮如释重负般,想来这管家她是非常信任的。 “看出来他是什么情况了吗?”虞盼兮期盼的看着阿夜。 “大致可以确定,不过我需要试一试……”阿夜看了看虞盼兮,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希望萧楚陌不受到伤害,同样阿夜也希望虞盼兮不受到伤害,所以话到最嘴边几次都说不出口,算了,还是再等等看吧,阿夜安慰着自己。 “阿夜,萧楚陌就拜托你了。”虞盼兮略有深意的同阿夜说道。 阿夜嗯了一声便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则担心不已,刚才最后阿夜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她非常不放心,她对阿夜太了解了,就一个眼神,她就知道阿夜不对劲! 但是如今虞盼兮在这里,她也没有办法,只盼着萧楚陌能尽快醒来。 翌日早晨,摄政王府内。 “刑天哥哥,快点,快点……”小豆丁拉着刑天停在屋顶,见屋内的管家,二人不得不从门进入。 而一进门的刑天看着躺在床上的萧楚陌,直接冲了过去,伸手探上了萧楚陌的脉,并给小豆丁使了眼神。 “管家爷爷,麻烦您出去帮我守着一下,这王府尽是官兵,不是很安全。”小豆丁说完,看了看管家,管家也不问,他知道小豆丁估计有些秘密,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现在非常时期,能少一桩麻烦,就少一桩。这些秘密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于是连忙出门守着。 刑天见管家出去了,直接将一丝黑气送入了萧楚陌体内。 “怎么会,怎么亏损如此厉害。”刑天吃惊的说着,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再次试了试,还是如此。 “我爹爹怎么样?”小豆丁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情况非常不好,照你爹爹的身体如此亏损下去,不出三月必亡!”刑天对小豆丁说着。 “什么……怎么会?”小豆丁听闻,一下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爹爹,小豆丁不要你有事儿,爹爹你快好起来。”小豆丁一边摸眼泪一边说着。 “哎……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哭什么哭……”刑天说着。 结果刑天一开口,小豆丁哭得更凶了,站在外面的管家听到屋内的哭声,脸刷的就白了。 “好了,不哭了,我会想办法治疗好主人的,你别哭了好不好?”刑天一听哭声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哄,该死的,他怎么忘了小豆丁还是个孩子,他不该如实告诉他。 “那刑天哥哥有办法吗?”小豆丁抽噎着问道。 “有的,有的,先找你娘亲。”刑天心虚的说着。 “我们回来都没有看到娘亲,她应该是去给爹爹熬粥去了。”小豆丁说着,毕竟最近爹爹不舒服,都是娘亲亲自去熬的粥。 “好,那我们等等。”刑天见好不容易转移了小豆丁的注意力,于是连忙找些其他的聊着,只是小豆丁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最后刑天干脆也不说话了,就这样坐着等着。 良久这二人依旧没有等到虞盼兮,小豆丁直接开口。 “管家爷爷,麻烦进来一下。”小豆丁喊着。 第331章 小豆丁被抓 “小世子,什么事儿?”管家面色凝重的走进来。 “我娘亲呢?”小豆丁摸了摸脸问着。 “嗯,王妃……王妃……”管家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世子,怕说了实话,小世子冲动,到时候让事态恶化。如果不说,那王妃在狱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小世子不能救的话,其他人更不知道如何救了,而且小世子与皇帝交好,说不定…… 打定主意的管家开口继续说着。 “王妃被关押在牢中!” “什么……”小豆丁直接站了起来。 “小世子,您别激动,哎……等等!”老管家还准备说什么,就见小世子已经往外冲了出去……管家连忙追了上去。 “小世子……”管家三两步追上就拦住了小豆丁,正要说什么却被身后屋内出来的刑天打断。 “你想做什么,给别人送把柄去吗?这京城有多少人想你爹爹娘亲死,你难道不知道?你爹爹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娘亲坐牢,你再去眼巴巴的给你爹娘送刀子去,好让他们直接解决了你爹娘是不是!”刑天直接骂到,小豆丁是个小孩子,但是他从来都不等同于小孩子。 小豆丁停下了脚步,顿在了原地,低头深思着。 “我知道你想救你爹娘,但是我们要从长计议,有皇上在,你娘亲没有什么事儿的。”刑天摸着小豆丁的头说着。 “但是……但是娘亲在牢中会不会受伤?”小豆丁担忧的问着。 “以她的能力不伤别人就是好事儿了。”刑天淡定的说着。 小豆丁点点头,乖乖的跟着刑天回房。 而管家则是一脸惊讶,屋内还有一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人他知道,一直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只是这样平白出现在这里,而他一直都不知道,这让他诧异不已,高手,高手啊!管家瞬间在心中佩服到。 刑天才没有注意到管家这变换不定的眼神,只是领着小孩儿继续往屋里走着,脑中盘旋着各种方案,如何完美解决眼下的困境。 “你在家守着你爹爹,我去去就回。”刑天对小豆丁说着,转眼便消失不见。 小豆丁望着刑天消失的地方,愣愣的出神着。 当夜,京城中,无数条黑影在月光下闪烁着,忽明忽暗,漆黑的夜成了这些黑衣人最好的保护色。 狱房附近的守夜值班的侍卫,纷纷悄无声息的倒在了地上。 在黑暗中一双眼睛暗涌波动,杀意翻滚,盯着那些倒下的狱卒,无悲无喜,像是看很正常的物件一般。 “禀主人,全部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要动手?”一黑衣人单膝下跪以示尊重,眼神崇拜的看着眼前黑衣裹身的男人。 “不急……她迟早要死,这大鱼还没有吊到,容她再活过今晚,一旦得手,按计划行事!”那黑衣人看着虚无的夜空,咧着嘴阴森森的笑着。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被这笑给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转移话题。 “主人,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人给拖着了,只是如此下去……怕是损耗……”那跪着的黑衣人不敢再说下去低着头。 只是那立在黑夜中的人,几乎与夜色融于一块,脸色不变,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说的内容,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就那么些人,还是划算的。 深夜,一道细细的金光在月光下闪过,穿过守卫深严的大牢,来到最里面的那间屋子,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息不同,连忙往外撤去,在冲出牢房的那一刻,突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无论怎么样试,都爬不起了,就像地上有吸引力一样,死死的扣着爬在地上那小小的身影。 “呵……小孩儿,终于抓到了!”一个阴深得意的声音传来,爬在地上的小孩儿,勉强用力抬起头来,看见了那黑袍加持的人影漫步走来。 “你……卑鄙。”稚嫩的声音骂着,恨不得冲起来教训他一顿。 “哈哈哈……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挡我者……死!”那声音瞬间变得冷冽和狂妄。 “你做梦吧,司徒业!我爹爹不会让你成功的。”躺在地上的小孩儿恨恨的说着。 “哦,你爹爹是吗?让我想想,你爹爹现在在哪儿?”司徒业脚一前一后的屈膝在小孩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小孩儿,继续说着。 “哦……我想起了,估计在家昏迷着,吐血吧……真是不知道你这样大言不惭,你爹爹会不会在黄泉路上看得见。”司徒业说完,放肆的笑着。 “你,是你害我爹爹。”小孩儿听见司徒业如此说,便知道了爹爹的病定然是,这司徒业搞得鬼。 “不……害你爹爹的人,是你!摄政王之子!”司徒业轻蔑的说着。 “什么意思?”小豆丁挣扎着问着。 “呵,你马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司徒业随手一招,便有黑衣人上前来。 “关起来,等萧楚陌醒。”司徒业吩咐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威胁萧楚陌成功,萧楚陌成功助他登上皇位,甚至想到了自己君临天下那般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小豆丁见司徒业如此笑,整个人都鸡皮子疙瘩掉了一地。 “你要拿我来威胁我爹爹?”小豆丁知晓,如果司徒业要杀他,刚才就会动手,但是他没有,那么自己存在的价值就只有那么一条。 “不得不夸你一句,堂堂摄政王之子。还真是聪明,只是……会英年早逝!”司徒业说着,转身走了。 小豆丁被一根绳子给栓着,一直不停地挣扎着,然而那绳子却不知是何方神物,越是挣扎栓得却越紧,手上身上已经出现深深的勒痕。 “劝你别动了,你觉得我会傻到,给你用普通的绳索?”司徒业得意的说着,看着小豆丁被勒成一圈圈,心里莫名的爽快。 “你越动,勒痕越深,直到将你勒断为止,我倒是突然想看看,这被绳子勒断,会是什么样子。”司徒业饶有兴趣的再次看了看小豆丁身上,眼中闪着猩红的光。 小豆丁听了,也不再动,细细的看着身上的绳子,不知司徒业知道自己是金龙的事儿,还是只是知道自己只是有所不同而已,如果是前者…… 第332章 血池 小豆丁思及至此,整个人都冷汗淋淋,乖乖不再动,仔细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被这绳子困着,他还真不好变身逃走,如果这绳子变身后依旧困着他,那他不就彻底暴露了。 一行人,快速的在京城中移动着。 小豆丁突然感觉到一束目光,朝他看来,随即抬头,看了看,除了漆黑的夜,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失望的低着头走着。 “主人,将这小孩儿,关在哪儿?”一黑衣人上前行礼问着。 小豆丁住步,抬头一看,一行人已经出现在一普通的宅子里,四周都是房子,紧紧的围成一团,只听嘎吱一声关门声,小豆丁转头看着司徒业。 “呵,如此,先放进血池,留一口气就行了。”司徒业吩咐着,头也不的往里面走了去,进了一房间。 而小豆丁则被压着前行着。 “主人不是说已经完成了吗?不再需要小孩儿了,这小孩儿怎么又往那边带?”一黑衣人小声的问着。 “不知道,但是这小孩儿挺可爱的,看来也难逃一死。”另一人回着。 “进了血池的孩子,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好了,主子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做好手上的事儿,别到时候自个儿丢了命就是了。” 小豆丁一听,更是脸色苍白,脑袋飞速转着,然后表面淡定的跟着走,如今自己被绳子束缚了大腿以上,哪怕想跑,都是难是,只能勉强走路。 走了一会儿,小豆丁看着眼前有一堵墙,一黑衣人伸手在墙上使劲一按,墙被推开。 霎时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呕吐。小豆丁死活不肯上前去,于是这两黑衣人,直接动上了手虽然他们会怜惜,但是只要是主人命令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何况只是个小孩。 小豆丁被拖拽着往前走去,入眼就是一一丈来长宽的原型池子,里面盛满了血,而且血水正诡异的翻滚着,隐隐可见里面有一条条虫子在蠕动着。 “进入。”黑衣人像是见怪了小豆丁这一副做呕的表情,使劲的推着小豆丁,而另一个人则嫌弃麻烦,直接将小豆丁拎了起来,高高的悬在血池上方,只见血池里的虫子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纷纷立了起来,重叠着往小豆丁爬来,以肉眼的速度形成了一柱子。 小豆丁见这番场景,直接炸傻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血池。一不小心小豆丁身上挂着的玉佩,掉落进了血池,顷刻之间被蜂蛹而上的虫子给埋了个干净,再也看不到这玉佩这玉佩的影子。 就在此时,那叠起来的血虫却要接触上了小豆丁,小豆丁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那柱血,浑身颤抖着,难道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爹爹娘亲,小豆丁不孝,没有能救到您们,一边想着,小豆丁一边闭上了眼睛。 想来是那黑衣人,怕沾染到血虫在自己身上,所以直接松开了手,小豆丁感觉到身体突然失去平衡,直接往下掉着。 突然一声惨叫声响起,小豆丁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入眼会是一片血色的小豆丁,此刻却掉在了一刚硬的怀抱中。 “刑天哥哥……”小豆丁看着刑天,一下子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刑天紧了紧小豆丁,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再怎么说,小豆丁也还是一小孩子…… “哥哥带你回去。”刑天难得温柔的说着。 一个隐身直接抱着小豆丁消失不见,在走之前,小豆丁才看见刚刚押着他进来的那两人,已经倒在血泊中,由于血液的吸引,那血虫直接越过池子,扑像了地上的人,顷刻之间,那两黑衣人便只剩下那身服还如人型般,摆在那里。 只这一眼便让小豆丁做了很久的噩梦,这自然是后话,但也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况是有多么的恶劣。 刑天见小豆丁不哭不闹,还以为小豆丁一夜之间长大了,岂知只是被吓到了。 回道房间内,刑天召唤出刑天剑,对准小豆丁直接砍了下去,小豆丁下意识的就想躲,可是根本刑天就不给他机会,快如闪电般,只见光影闪过,那绳子便断在了地上。 刑天伸手便捡了起来。“这可是好东西,得留着。”刑天仔的收在袖口中。 小豆丁怪异的看着刑天,这玩意儿让自己吃亏不少,哪儿是什么好东西,见刑天不打算解释,便也不再问。 小豆丁不再看刑天,直接走到萧楚陌的身边,一张小脸紧皱着。 “爹爹……小豆丁无用,差点就上了别人的当,成为别人的帮凶。”小豆丁有些悲伤的说着,只是刑天便不让他出去,结果他不仅出去了,还真惹上麻烦了,如果不是刑天哥哥,那么现在的他估计也如那两个黑衣人般。 “好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刑天安慰着小豆丁,摸了摸他的头。 “我爹爹到底得了什么病?”小豆丁问着。 “这,我暂时不能说,待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刑天看了看萧楚陌,想起那一池子的血,心中有了定数。 “刑天哥哥……您看,爹爹的手在动……”小豆丁激动的吼着,整个人都开心不已。 刑天连忙重新探上了萧楚陌的脉,随即面色沉重的摇摇头。 “怎么了?刑天哥哥,您倒是说句话啊。”小豆丁焦急的问着。 刑天还记得上次自己说了实情,这小豆丁哭得可伤心了,这次…… “你爹爹快醒了。”刑天面带微笑的说着,只是仔细的看看,那笑容勉强得很,只是小豆丁却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爹爹什么时候能醒?”小豆丁笑着问刑天。 刑天面色不变,内心却把自己刚才的决定给骂了个遍,往往说一个谎言,就会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比如他现在就是如此! “嗯……应该快了。”刑天眼神闪的回答到。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骗我,爹爹根本就醒不过来。”小豆丁注意到这刑天的表情,不禁悲从心开,伸手紧紧的握住萧楚陌的手。 “这……我不想你伤心。”刑天说了句实话。 小豆丁不再问,愣愣的看着萧楚陌的手。 “怎么了?”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第333章 摄政王醒了 “爹爹……”小豆丁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好了,爹爹没有事儿。”萧楚陌想抬手摸摸小豆丁,却发现自己绵软无力,根本做不到,心惊不已,不知道自己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看来,有些事情得安排一下了。 萧楚陌不再与小豆丁说话,怕小豆丁发现自己的虚弱后更加难过。抬眼看着一脸悲怆的刑天,心中有数。 “小豆丁,还记得之前爹爹生病,你给爹爹做的粥吗?”萧楚陌眼神温柔的问着。 “记得,记得。”小豆丁小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连忙点头。 “爹爹想吃了,能帮爹爹去做一下吗?爹爹想要吃你亲自熬的粥。”萧楚陌笑了笑。 “好的。”小豆丁欢喜的往外跑去,完全没有怀疑什么。 萧楚陌看着小豆丁的身影,眼神暗淡下来,如此天真善良的小孩儿,在这会吃人的京中,如何才能生存下去,胸中的不安蔓延开来。 “说吧。”萧楚陌瞬间冷冽着一张脸看着刑天。 “主人的身体……”刑天有些难以开口。 “说吧,我知道。”萧楚陌说着。 “主人这次醒来,会比你睡着的时候更加耗损身体,原本可能还有三月的性命,现在已经可能只有两月……”刑天难受的说着。 “嗯,我知道了,这事儿不要告诉小豆丁和王妃。”萧楚陌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刑天说的那行将就木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刑天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最近发生的事儿,全部告诉我。”萧楚陌对刑天说着。 “坊间谣传王妃修炼邪术,那些失踪的小孩儿找到了,全部死了,身上留有一衣血书和玉佩指控王妃,王妃入狱。”刑天简单的说着。 “还有,我发现一件事情,应该与这整件事情有关系。”刑天将那天就小豆丁时看到的血池都给萧楚陌讲了讲。 听完后,萧楚陌眼神迸发出杀气。“司徒业!”萧楚陌几乎是恨意满满的说着,这司徒业三番五次害他不成,还害他身边的家人,自己要是不管不顾,真想直接杀了他,但是……现在,目前还不行! 半响,萧楚陌无力的抬抬手,几乎都没有用。 “我还能不能走?”萧楚陌冷着眼问着。 “能,只是现在你躺了几天了,估计得适应一下。”刑天说着,伸手拉着萧楚陌,将他扶下床。 有几次萧楚陌都差点摔倒,双腿打着颤,看着自己这幅模样,萧楚陌的脸色更是冷冽,周围寒气骤升。 刑天感受到了这股寒气,在心中也为萧楚陌难过,想曾经叱咤风云,身手敏捷的摄政王,现如今成了这个模样,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但是萧楚陌除了眼神冷冽,其他并无表现。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还是有……”刑天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豆丁提着个罐子跑了过来。 “爹爹,爹爹……”小豆丁的声音打断了刑天要说的话。 “小豆丁这么快?”萧楚陌阴霾的脸,转瞬间笑容满满。 “其实爹爹,我就烧了一会儿火,厨房一直都给爹爹炖着粥的,虽然我只烧了一会儿火,但是这粥还是我煮的哟,可香了,爹爹一定得吃完。”小豆丁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些黑色的灰烬,抬着头,开心的看着萧楚陌。 “好吧。”萧楚陌坐了下来,小豆丁麻利的盛了一碗,只见那粥和着青叶菜,格外翠绿,看起来食欲满满。 小豆丁见爹爹都吃了,心里终于放心下来,轻松的笑了笑,看来爹爹快好了。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一大臣说着。 “爱卿说吧。”小皇帝换了个的坐姿,挪挪屁股,这些个大臣每次废话连篇,半天说不到主题,每次早朝一坐,小皇帝就不能动,端着架子,所以这屁股是最受罪的,每每小皇帝都在想,自己坐都坐得累,这些自称老臣的人,不知道站这么久是什么感受。 “皇上,今年江城发大水,河西居民几乎落难,粮食颗粒无收,而仅隔一城的河东,却安然无恙,不知皇上还记得否?”大臣问道。 “爱卿说的,朕自然还有印象,说是河东那条河在十年前被整治修改过,所以才能安然无恙。”小皇帝回忆道,缓缓道来,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这大臣此时提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今日说起这事儿,是想起了这三朝元老,世代为相的司徒家,这河就是当时的丞相,司徒勤整治的,像如此案例,关于昔日的丞相大人的故事,还有很多,在站的大臣,想必与司徒勤一起共事,自然是知道这司徒一家的兢兢业业。”那大臣说着。 顷刻之间,朝中大臣纷纷交头接耳,开始说起司徒勤来。 “是啊,这司徒勤还真是在位时为百姓做了不少的事儿,也立了不少功。” “是啊,只是……哎,可惜了,就如此病逝了,是朝廷的损失,百姓的损失。” “可不是吗,当时听说那好多百姓都自发去送了司徒勤。” 如此讨论声冲刺着整个朝廷,往日里受过司徒勤的好的,以及一些司徒勤的学生,都纷纷夸赞着司徒勤。 小皇帝闻声,再也听不下去,这司徒勤确实是累累功绩,只是晚年却被儿子给挑拨,想尽办法动用资源,为儿子登皇位铺路,当时阿夜失忆,有很多事情,阿夜一心考虑的都是朝廷的稳定,所以并没有公布这丞相的所作所为。 小皇帝看着那位大臣三言两语,挑起了这个事情,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对方做了这么多,哪肯就此打住。 “皇上,虽然前丞相大人已去世,现如今说什么追封都没有意义,但臣也是昨日才得知,这前丞相之子,居然流浪在京城,现状让我吃惊不小,想当初皇上也说虎父哪里有犬子,对这前丞相之子也是颇为欣赏。” “而这老丞相平生也是最看重他的这个儿子,励志要儿子效忠朝廷,报效国家,只是那老丞相之子,学富五车,满腔热血却无处可用,岂不是浪费!我朝目前官员缺乏,臣请求皇上看在老丞相的面上,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那大臣铿锵有力得说着,感染了一大片大臣。 第334章 遗书 几乎大臣们都认为这司徒业才高八斗,不用是皇上的损失,是朝廷的损失,于是那大臣话音一落,众大臣纷纷附和,当然其中不乏当时受恩于司徒勤的那些大臣。 小皇帝皱着眉头,居然是要司徒业重返朝廷吗?自己之前确实是夸赞过司徒业,还颁布圣旨夸赞了一番,因为发现司徒业要造反一事,这是为了流放司徒业到西昭城,哪知今日却被大臣拿此事来打小皇帝的脸。 而且自己何时说了,要追封司徒勤了,这大臣是明显的喧宾夺主,大不了直接公布了司徒父子的罪名,只是之前收集的证据,都交给摄政王萧楚陌在管理,如此时候,这萧楚陌还没有醒,这司徒业算准了这点,自然有恃无恐。 小皇帝眼神变幻着,眼中暗涌波动,突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此那就随了他们的愿吧,往时这司徒业都是在暗处动作,有时候会让他们防不胜防,有句话说的好,哪有综日防贼的,就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岂不放心。 “爱卿说得是,朕也深以为然,那就看在老丞相的面子上,将他招进朝廷吧。”小皇帝直接答应到。 小皇帝话音刚落,只见那大臣满脸疑惑得表情,一闪而过,不曾想到今日竟如此顺利,还以为要费尽口舌,结果几乎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臣等叩谢皇恩。”大臣们纷纷下跪,小皇帝便离开金銮殿。 “退朝……”太监的声音传荡在金銮殿上,此时大臣们才回过神来,纷纷向外走去。 小皇帝回到御书房,愣愣发呆,随即吩咐回寝殿休息,不准人近身伺候。 摄政王府内。 萧楚陌相比昨日,已经好了不少,能自己起床活动了,如果不是刑天那拧到一处的眉头,几乎是人都会认为,这萧楚陌一天比一天更加康健,只有他二人心知肚明,这只是在提前透支自己的生命力罢了。 “拿笔墨来。”萧楚陌说着,刑天连忙做好,只见萧楚陌唰唰的在纸上,那笔在纸上龙飞凤舞般流畅的写着,不一会儿纷纷扬扬就写了半页纸,然而萧楚陌眉头一皱,将纸揉了个团,扔进了书桌旁的纸篓里。 然后继续铺开纸,继续写着,如此反反复复,这纸篓都快装满了,刑天眼抽不止,可怜的纸啊。 “吾妻虞盼兮亲启,见此信,恐为夫已故,不必伤心,人生在世……” “唰”萧楚陌将正在写的信给翻转压在桌面上,愤怒的转身,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一团空气,现在自己已经弱成这样了吗?有人来都没有注意到。 “喂,你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在留遗书!”阿夜现身出来,将信上的字读了一行,惊得跳了起来。 萧楚陌不说话,狠狠地盯着阿夜。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顺便看了看而已……”阿夜被萧楚陌看得发毛。 萧楚陌转身,将信装好,拿给刑天。 “到时候,把这给她。”萧楚陌把信给了出去,刑天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连忙接住。 “喂,我说你不会是以为,你快死了吧……哪有那么严重,你可以坏人活千年。”阿夜打趣的说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个事情。 结果阿夜动动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收到了刑天的一记眼刀子剜了过来,警告意义满满的,不禁闭了嘴。 “最近朝中有事?”萧楚陌转身看着阿夜,往旁边桌子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凳子上,虽然整个动作还算流畅,但是阿夜却看出了些不同,但他也不说,惊奇的走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朝重要有事儿?”阿夜问着。 “你看我,不就知道了。”萧楚陌自嘲的说着,那人不就是想让自己在朝中消失吗,自己昏迷这么好的机会,对方怎么坐得住! “也是……”阿夜摸了摸鼻梁,这萧楚陌为了皇家真是牺牲不少。“朝中今日大臣提议,让司徒业回朝任职。”小皇帝简短的说着。 “什么!他也敢……还要不要脸。”刑天一听气炸了,直接开口骂了出来。 “我同意了。”小皇帝看了看刑天,转眼看着萧楚陌说着。 “这种人,你为什么要同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你还敢同意,小心引狼入室!”刑天鄙视的看着阿夜说着,但语气中多多少少有些担忧。 “他做得对。”萧楚陌安抚着刑天说着。 “对什么对……你是病糊涂了?万一司徒业对他不利,我们现如今如何去救他!”刑天暴怒,一不小心说出了心中实际的想法。 阿夜一下子笑了笑,朝刑天投去了一个“放心,好哥们”的眼神,刑天瞬间转开头。 “这是他们的计划,如果今天达成不了,肯定会有后招,怕是防不胜防,如此放在眼皮子底下,多少放心些。”萧楚陌朝刑天解释到。 “对啊,我就是这样想了,那司徒业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吗,一群亡命之徒,逼急了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如此把他放在明面上,还好些。”阿夜一副“还是你最懂我”的表情看着萧楚陌。 “明日我要去上朝。”萧楚陌不管阿夜,直接说着。 “什么!”刑天和阿夜二人,一起吼了起来。“不行!” “此事,我意已决,不用商议。”萧楚陌说完走去了床上,躺了下来,意思说我要休息了。 阿夜同刑天眼神一交流,眼中都是无奈,一同消失不见。 在王府的一客房屋顶。 “你不让我说是什么意思?”阿夜还记得自己要说萧楚陌有救时,那刑天那一记刀子的眼神。 “你觉得,你那个方法,他会同意?”刑天看着远方天上云卷云舒,问着阿夜。 “不会同意。”阿夜叹气道。“那比杀了他会更难受。”阿夜跟着虞盼一路走到现在,就是前世虞盼兮亲手杀了萧楚陌,萧楚陌也心甘情愿,他太知道萧楚陌对虞盼兮的爱了,容不得一点伤害。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刑天看着阿夜说着。 “问吧。”阿夜倒也干的回答。 刑天看了看阿夜,又闭上了嘴,不再问,心中嘲笑着自己,这种事儿,除了萧楚陌那个情种,谁会干……算了,干脆难得问。 第335章 司徒业重回朝廷 阿夜看着这变脸跟翻书一样的刑天,心里不解正要问,刑天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这人怎么这样,什么都不说就走了……”阿夜看着消失不见的刑天说着。 翌日早朝,小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金銮殿上的一众大臣,扫了一眼没有看见摄政王,放下心来,就他那身子,可千万别到朝上来,被气个好歹如何是好。 只是当看着那一身朝服的司徒业,眉头紧皱,这一身丞相服…… “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没有朝服可穿,又不能一身素衣前来见皇上,就找到了之前我爹临终前留给我的朝服,当时我爹就以此服告诫我,要效忠朝廷,为百姓办实事,臣此服只是一个意义,并无其他意思,求皇上宽恕。”司徒业声情并茂的说着,跪在地上,俯着身子。 一大早就有不少大臣见司徒业如此着装,皆是不满,这太不把皇上当回事儿了,皇上都没有说给他什么职位,就如此作为,哎……年轻人,总是心高气傲,好高骛远。 而此事听见司徒业如此说,众大臣倒也能理解,这前丞相可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小皇帝见众大臣纷纷讨论此事,而且还越发的开始夸赞司徒业,便不好开口,因为他知道,此时无论如何说,都会掉入对方的陷阱。 然而很显然,司徒业并不是一人在战斗。 “皇上,臣记得之前前丞相大人也带了司徒业一段时间,如今这一重要位置一直空缺着,何不让这司徒业代理丞相一段时间,以观效果,如果不妥,再撤职就是,如此也没有损失。”一位大臣站了出来。 话音刚落,一石激起千层浪,大臣们大部分都还是同意,居然一起请求皇上答应。 “皇上就答应吧。”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小皇帝整个人都震了震,向金銮殿门口看去。 只见金銮殿门口,缓缓走进来一道消瘦的身影,众大臣吃惊不小,之前就有所耳闻,摄政王病种,没有什么比此时眼见更为有冲击力,原本健壮的摄政王,已经消瘦如此,面色苍白,形容枯槁…… 眼见萧楚陌与皇上并排着坐了下去,司徒业眼神一闪而过的狠厉,小皇帝看着萧楚陌,萧楚陌点点头。 “那就如摄政王所言,就如此吧。”小皇帝收回眼神。 司徒业连忙称谢。 之后大臣们陆陆续续的报了些事情,都不是重要的,其中几位大臣眼神飘来飘去,眼神互相交流着,仿佛在商议着什么事。 最终一大臣站了出来,行礼后开了口。 “皇上,请问这摄政王是何病,为何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如此这般……”这大臣并没有说完,只是疑惑的看了看摄政王。 众大臣一听,顿时鸦雀无声,秉着呼吸,生怕有什么火烧到自己,这些大臣都知道,这小皇帝最忌惮和尊敬摄政王,如此这般问,不知道那大臣到底想问什么。 “莫不是大人你会看病?大夫说了太过于劳累而已。”摄政王开口回到,看着小皇帝得眼神,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像王爷这般亏损得快,怕不是过于劳累而已。”那大臣说着。 “那以大人之意,那是为何?”小皇帝问着。 “皇上有所不知,这摄政王之前都昏迷不醒,自从王妃入狱后就醒了,这难道不说能说明什么?”大臣面色凝重的说了起来。“传闻这王妃可是……能吸人精血。”那大臣吞吞吐吐的说着。 此声一出,底下的大臣们,被炸得头皮发麻,谁人不知,这摄政王就是宠妻无度,如此当面质疑,是不想要命了。 “很好,我记住你了,至于本王这病是不是如此,想必在站的某些人是清楚的。”萧楚陌话音刚落,有几位大臣脸色已不好了。 于是一众大臣,纷纷不敢说话。 小皇帝乐得见此,连忙退朝。 御书房内。 “摄政王呢?”小皇帝问着。 “回皇上,下朝就往宫门口去了。”太监回道。 “嗯。”小皇帝也不再言语,毕竟今日能来,萧楚陌肯定已经耗尽了力气。 果然回到府中的萧楚陌,吐了一口血,便倒了下来,幸好刑天手脚麻利,稳稳的接住了萧楚陌,摇摇头,将萧楚陌放在床上。 当夜,牢房里出现了一人。 虞盼兮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刑天,并不意外。 刑天一句话没有说,他不知道如何开口,随即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虞盼兮。 虞盼兮疑惑的接住,看了一眼心虚的刑天,低下头来,看见自己手里是一封信!而这信写着虞盼兮亲启。 虞盼兮激动不已,抬头直接问着刑天。 “王爷醒了?”虞盼兮问着。 “不算,你先看信吧,王爷中间醒了一次。”刑天开口说着。 虞盼兮一听,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连忙扯开信来,看了起来,脸色慢慢苍白起来,最后跌坐在地。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虞盼兮全身由于情绪太过于激动而颤抖着。 突然虞盼兮站起来抓住刑天。“他这什么意思……”虞盼兮声嘶力竭的吼着。“不可能,不可能!” 刑天这才想这是一封遗书,自己只是提前给虞盼兮看了,只是忘记解释了。 刑天连忙说着。“别激动,别激动……他还没有死……”刑天扯开虞盼兮的手。 虞盼兮一听萧楚陌没有死,才松下劲来。 “那这封信……”虞盼兮看着刑天。 “这封信我只是提前给你看看,他虽然现在没有死,但是也活不久了。”刑天直接坦诚的告诉虞盼兮。 “他现在怎么样?”虞盼兮紧张的问着。 “暂时无碍,昏迷过去了。”刑天将现在萧楚陌的状况给虞盼兮说了说。 “两个月么……肯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虞盼兮焦急的问着刑天。 “嗯,确实是有,但是……有些困难。”刑天闪躲的眼神不去看虞盼兮。 “说吧,无论多困难,我不会让他去死。”虞盼兮眼中燃着希望。 “需要,需要你的血……”刑天说着。 “就这……这有什么难的,我立马给你。”虞盼兮本以为是多难的事儿,结果只是要她血而已。 第336章 心头血 “没有那么简单。”刑天摇摇头。 “什么意思?”虞盼兮问着。 “就是……需要你心口精血。”刑天闭着眼睛直接说。 “就是要心口的血吗?”虞盼兮一脸难色的问着,心口精血她自然是知道的,上一世她就是这样取萧楚陌的血的,知道刀锋一偏,极有可能要了人的命,想到自己做的那混账事儿,不禁气红了眼。 刑天看着虞盼兮那脸色,自嘲的笑了笑,他就说但凡是个人,基本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牺牲,因为稍有偏差,就结果了性命,而且心头血中的精血少之又少,一碗血也就够用几次。 “那能不能你动手……”虞盼兮开口说着,依旧是一脸难色,她怕自己手残,把自己给捅死了。 “啊?”刑天一脸惊奇的看着虞盼兮。 “我怕自己不小心给捅偏了。”虞盼兮不好意思的说着。 “所以你……”刑天这算是明白,自己白瞎担心了,这人不是担心心口血要了自己命,而是担心自己捅死自己。 “什么?”虞盼兮听见刑天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连忙追问着。“你不要有压力,我不会告诉萧楚陌的,他不会知道。”虞盼兮怕刑天不帮忙,连忙开口说到。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刑天转移话题。 “就现在吧。”虞盼兮眼神暗淡下来,她不想萧楚陌如此这般,他定然也很难受。 “还有一个事儿,这心头血只能帮助他缓解,并不能完全解了他中的血咒,只能延长他的寿命。”刑天说着。 “是血咒?能缓解多久,我的血能管多久,要几次?”虞盼兮一次性把问题问完。 “对,是血咒,这血咒非得心爱之人的心头血才能解,而且最多可以用三次,一次可以管三个月。”刑天看着虞盼兮认真的说着。 “那就是九个月,在九个月之内,倾尽所有也要找到解除血咒的办法。”虞盼兮眼神深邃的说着,当时自己就觉得萧楚陌这病来得巧合,而且蹊跷,自己还猜扯是中邪了,事实证明自己猜对了。 “你准备一下,今晚取血。”虞盼兮对刑天说着,然后刑天便消失不见,而虞盼兮则重新躺在了稻草上,想着萧楚陌。 很快刑天便回来了,当然带了一堆东西,一字排开来。 虞盼兮看了一眼淡定的转开脸来。 刑天拿着刀一步步靠近了虞盼兮。 “慢着……”虞盼兮吼着。 “反悔了?”刑天脸色一变问着。 “你……轻点,我怕痛。”虞盼兮说完便看着刑天手里的刀,眼睛一眨不眨的,与其闭上眼睛盲目的恐怖着,还不如睁着眼睛,看着! 突然“咻”的一声,靠近虞盼兮胸口的刀被打偏开来,刑天瞬间脸色一黑,幸好刀还在外面,如果刀插入胸口,那不是神仙都没有办法了。 “你做什么?”阿夜的声音响起来。 “如你所见。”虞盼兮说着。 “你是不是傻,这心头血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阿夜开口骂道。 “我知道。”虞盼兮坦然面对。 “你知道个屁,哪怕就是取血过程中,都没有问题,你也可能因为缺乏心头精血,整个人慢慢耗损,不过三月也会死亡。”阿夜气急败坏。 虞盼兮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刑天,这个刑天可没有说。 刑天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阿夜,这是我决定了的,没有萧楚陌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你知道我的。”虞盼兮看着阿夜说道。 阿夜本来还想说什么,结果却只是张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虞盼兮那眼神,他明白,重生一世,她要的只有萧楚陌一个人而已。 “滚开,我来。”阿夜气急败坏的对刑天发着火。“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会把你关在这里,结果还是没有用,待会儿就送你回王府。”阿夜失望的说着。 “你能行?”刑天这算是明白了,这阿夜早就知道虞盼兮知道此法子,定然会送上自己的心头血,所以才直接将她困在狱中,思及自己那些小九九……简直是不堪入目!刑天不好意思的问着阿夜。 “你万一给取多了怎么办?”阿夜吼着,别说这刑天还真是打算取多点留着备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眼里就只有你那狗屁主子!”阿夜气急败坏连同萧楚陌一起都骂了起来,刑天想反驳,却张张嘴不好说什么,乖乖将东西奉上。 阿夜深呼吸了几次,然后面色严肃的开始了。 虞盼兮则紧紧的盯着胸口的刀,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那刀没入胸口的声音,原来这就是剜心的感觉,前一世自己剜心萧楚陌的一幕,浮现在眼前,虞盼兮眼神顿时悲伤了几分。 “别胡思乱想。”阿夜的声音犹如一只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虞盼兮的心神。 虞盼兮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好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难道是心魔?过了良久,虞盼兮看着胸前依旧干净的衣服,觉得好生奇怪,不是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为何没有血出来,而且只是她怎么没有感觉到痛。 就在这时,刑天惊讶的略有深意的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阿夜,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做。 虞盼兮此时感觉到一股灵气顺着刀柄流了进来,清清凉凉的,让人很舒服,然后就看见一滴两滴的血被灵气包裹着流进了瓶子中,虞盼兮开始数着。 数到十五滴时,阿夜便轻轻抽出了刀,伸手搭在了虞盼兮手上,虞盼兮感觉到更多的灵气冲进了身体,往胸口处去了。 虞盼兮悄悄的掀开衣领,发现刀口没有出血,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愈合着,虞盼兮知道阿夜定然是为了她,也受了伤了,这么多灵气,几乎是阿夜体内的五分之一。 虞盼兮想抽回手来,却被阿夜给拉住,动弹不得,知道阿夜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了,阿夜才放开虞盼兮,放开的一瞬间,阿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阿夜……”虞盼兮起身想要冲过去,头却一阵眩晕,看来阿夜说的是对的,就如此情况下,把伤害降到最低,也不能阻止身体亏损得厉害,而且还有阿夜的那么多灵气。 第337章 木头人 在虞盼兮眩晕期间,刑天早已经冲了过去,伸手扶住阿夜,伸手搭上阿夜的脉。 “就这样,还学人逞能!”刑天没好气的说着,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给了虞盼兮,这么点灵气对阿夜来说伤害是无可逆转的,但是对刑天这老妖怪来说,也就是养养就好了。 “要你管。”阿夜倔强的转过头。 “你就算不如此,我也会,她要是死了,主子会灭了我的,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刑天说着,本来他也是打算做这样做的,再多取点来以备不时之需,就不用再让虞盼兮受二次伤,只是这修为不济的阿夜敢这么做,他确实是捏了一把汗。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傻。”阿夜嘴硬着,随着灵气的涌入,阿夜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虞盼兮一看也放下心来,看到刑天与阿夜的互动,也笑了笑。 阿夜恢复得差不多时,手指搭上虞盼兮空间戒指,一瞬间拿出了一根木头。 “阿夜……这有什么用?”虞盼兮看了看自己的那稻草床,难道是铺床。“阿夜不用了,牢房已经比其他的牢房好很多了,再好,别人进来就会发现猫腻了,到时候对你不利。”虞盼兮连忙拒绝着。 “谁说的是拿给你做床的?”阿夜被逗笑了,挥了挥衣袖,将木头变了个模样。 “这……”虞盼兮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木头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伸手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好奇不已。 “别瞅了,这是木头人,用来代替你在这里受罪的,走吧,送你回去。”阿夜好笑的说着。 “什么……这样就行了?”虞盼兮吃惊不小,那这些天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看着阿夜的眼神都不友善起来。 “别……别这样看着我……我还不是怕哪个傻子,直接把自己给弄死了。”阿夜连忙解释解释。 “我看起来那么傻?”虞盼兮假装生气的说着。 “怎么会……更傻的时候都有,不差这么点点。”阿夜毫不客气的打击着虞盼兮。 虞盼兮一听笑出了声音。“好吧,回去了吧,但是她这样,岂不是是个人都能发现。”虞盼兮瞅瞅硬邦邦的木头人,除了像人以外,基本就是木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肯定不行。”阿夜说完,手再一挥,整个木头人立马灵活的动着,乖乖的躺在床上去睡觉。 如此一翻后,三人才回到摄政王府,虞盼兮连忙冲进了屋内,看着瘦得脱形的萧楚陌,整个人都被吓到了,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萧楚陌,伸手抚上萧楚陌的脸,眼眶红着。 “王妃,请让一下。”刑天开口说着。 虞盼兮一听,看着刑天拿着装有她的心头血的瓶子,知道刑天要做什么,退到了一边,留出空间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萧楚陌。 只见刑天拿出瓶子,在萧楚陌手腕处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然后以灵力催动着,将血滴如线一般,过度到了萧楚陌的体内。 不一会,萧楚陌的脸色就开始红润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血肉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态。 “好了!”刑天说着,收回了探脉的手。 “什么时候能醒来?”虞盼兮激动的问着。 “不知道。”刑天坦白的说着,他只知道这个方法可以拖延,至于什么时候能醒,他还真没有研究过。 虞盼兮一听,脸黑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应该今晚到明天,就会醒来。”阿夜看着虞盼兮脸色,连忙说着。 “咳……不过,建议你先去……休息一下,你这么白得脸,怕是要吓着他。”阿夜认真的说着,虽然做了万全之策,但是虞盼兮的心头血毕竟还是取了,肯定还是会受伤,所以现在才苍白着一张脸。 “不用,你们去忙吧,我守着他。”虞盼兮果断的说着。 阿夜朝刑天抛了个眼神,刑天不为所动,阿夜没有办法,拉着刑天直接消失。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眼色,人家小两口这么久没有在一起了,你还眼巴巴的往前凑,这不是给别人上眼药吗。”阿夜教训着刑天。 刑天一脸懵懂。“是这样吗?”刑天问道,回想起之前萧楚陌小两口在一起的时候,没少拿眼神看他,不禁脸红着,消失不见。 “哎,这才是木头人啊!”阿夜摇摇头直接回宫去了。 “来人,把粥备上,一直小火温着。”虞盼兮吩咐完,起身关上门。 徒留门外的人一时间愣在当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这是王妃,王妃回来了。反应过的下人,连忙往厨房走去,高兴得走路都差点同手同脚。 “完了,忘记告诉他们不能张扬了。”虞盼兮连忙走屋外,找到管家吩咐一番,自然管家也是惊得合不拢嘴,开心不已。 处理完这些,虞盼兮终于疲惫的回到萧楚陌身边,见萧楚陌眉头紧皱着,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坐在萧楚陌身边的虞盼兮,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次日一早,虞盼兮惊醒,连忙睁眼去寻萧楚陌,就看见身旁的萧楚陌对着虞盼兮笑了笑,虞盼兮这才放心下来,朝萧楚陌的脸颊吻了一下。 随即突然想到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抱我上来的?”虞盼兮问着。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萧楚陌面带笑意的说着。 虞盼兮无奈的笑笑,自己本来是照顾人的,怎么成了被照顾的。 “盼兮,你怪我吗?”萧楚陌的问着。 “怎么这么问?”虞盼兮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知萧楚陌为什么要问这。 “我之前醒来过一次,但是我不敢去接你回来,因为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没有我的王府,庇护不了你,还不如让你在牢中,让你受苦了。”萧楚陌愧疚的解释着。 “怎么会,别想那么多,我没有那么脆弱。”虞盼兮笑着刮刮萧楚陌的鼻子。 “嗯。”萧楚陌点点头。 “今天感觉怎么样?”虞盼兮伸手心虚的摸摸萧楚陌的手,那道小口子已经不在了,不然她还真没有办法解释,如果萧楚陌知道了她用心头血救他,想想那场景就够恐怖的。 第338章 追究 “已经好很多了。”萧楚陌反手抓着虞盼兮的手,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虞盼兮那动作……像是在找什么似的!萧楚陌也不问,本来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他知道上次昏迷他已经油尽灯枯了,不知为何这次醒来,却感觉自己像是充满了力量。 “那就好。”虞盼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躺在了萧楚陌的怀里。 “我是怎么好的?”萧楚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问,只是一开口就感觉到了怀里的虞盼兮身体僵硬了一下。 “嗯,是刑天救的你,他用灵气救的。”虞盼兮连忙开口说着。 “这样啊,那得谢谢他。”萧楚陌笑着说着,并没有拆穿虞盼兮的谎言,如果刑天的灵气能够救他,早就救了,何必等到现在,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虞盼兮见自己三言两语就哄了过去,不禁开心不已,看来这堂堂摄政王也还是很好哄的嘛。 萧楚陌见虞盼兮这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中好笑不已,这美人,之前的智商呢。 于是趁虞盼兮去找小豆丁时,某人正在努力的园着这个谎言。 “盼兮说是你救了我?”萧楚陌问着眼前的刑天。 “不是,是阿夜。”刑天不会傻到说出真相,那么跟自杀并没有区别。 “哦,那我去问问阿夜。”萧楚陌冷冷的说着。 刑天头皮发麻,心一横,兄弟,别怪我。 “去吧。”刑天艰难的说着。 萧楚陌这下有些怒了,如果这三人都要瞒着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们三人团伙作案?”萧楚陌突然说到,刑天一惊,脱口而出。 “什么作案,那是救人。”刑天说完,心道完了! “好了,说吧。”萧楚陌直接给刑天一个坦白的机会。 “这……不让说!”刑天吞吞吐吐的说着。 “如果不说,我就再也不用刑天剑。”萧楚陌狠狠的说着。 刑天一个冷颤。 “那不要说是我说的。”刑天捶死挣扎着,见萧楚陌点点头,刑天如释重负。 “救你的是王妃。”刑天注意着萧楚陌脸色,见他并没有多大变化,才继续说下去。 而此时的萧楚陌已然明朗,果然是她! “王妃用心头血中的精血救的你,我发誓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选的。”刑天连忙说着。 “为什么不阻止?”萧楚陌此刻脸色铁青,心头血……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心头血! “不是……主人,这是王妃主动的,阻止不了。”刑天说完,感受着周围气压越来越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来人,请青铃。”屋内王爷的声音传了出去,屋外的下人又一阵子激动,看来王爷醒了,最近拜的佛还真是灵。 不一会儿青铃便挺着个大肚子走了进来。 “墨哥哥……你醒了。”青铃开心的走了过来,身边的丫鬟连忙低声说着。“小心些,小心些。”青铃像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跑到了萧楚陌身边。 伸手就探上了萧楚陌的脉。 “咦……墨哥哥最近吃仙丹了?”青铃吃惊的说着,之前这萧楚陌的身体亏损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没有想到一夜的功夫,竟然好了大半。 “算是吧。”萧楚陌难得的笑了笑。 “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青铃说完,想起了什么。“墨哥哥,谢谢你……谢谢你将阿杰留在家陪我。”青铃红着脸说着,自从自己怀孕来,萧楚陌就让阿杰在家陪着。 “没什么,今日请你来,并不是说这些,是有些事儿想麻烦你。”萧楚陌说着,青铃认真的听着。 不一会儿虞盼兮手牵着蹦蹦跳跳的小豆丁,回到院子中,远远便看见挺着大肚子的青铃在屋里。 青铃一见虞盼兮,连忙将她拉来坐好,伸手把上她的脉。 “嗯,是有一些虚弱,药膳就交给我了。”说完青铃眨眨眼睛,收拾好就出门,朝虞盼兮抛了眼神,偷笑着跑了。 虞盼兮见此,尴尬不已。 “你请她为我煮药膳?”虞盼兮问着。 “嗯,我今天看你脸色有些苍白,估计在狱中吃了不少苦。”萧楚陌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哪里吃了什么苦,阿夜罩着我,能吃什么苦。”虞盼兮笑了笑。 “那你脸色为什么如此苍白?”萧楚陌看着虞盼兮。 虞盼兮觉得自己被看穿了般,窘迫得很,这才缓缓的转移目光,她怎么有种萧楚陌知道了的感觉,但是不可能的。 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小豆丁,眼看着爹爹在笑,但是实际看来,又觉得爹爹这笑充满了意味,让他不敢说话,于是小豆丁直接沉默着。 “小豆丁,过来娘亲问问,今天早上吃饭了吗?”虞盼兮连忙转移话题。 “娘亲,这个您不是问了吗?”小豆丁说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往虞盼兮的怀里钻,虞兮再次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爹爹还没有吃饭呢,我去传一下。”说着虞盼兮就起身要走。 “不用了,让小豆丁去吧。”萧楚陌冷着脸说着小豆丁闻声,连忙跑了出去。 “好的,爹爹。”小豆丁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中。 “说吧。”萧楚陌看着虞盼兮。 “说……说什么?”虞盼兮心惊胆战,打死不认。 萧楚陌站起身来,一脸的冷漠,往门外走去,虞盼兮彻底慌了,萧楚陌这个表情,她再清楚不过了,这是生气了……生什么气?自己救了他还生气!虞盼兮无语极了。 “那你先说为什么生气?”虞盼兮问着萧楚陌,萧楚陌一顿,继续走着,显然这不是他想听的。 “哎,等等,等等……”虞盼兮冲上前去,拉着萧楚陌的手,不松开,往屋内拉着。 “我,我救了你哎,别这副模样,我往后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要给我摔脸色。”虞盼兮大声的说着,看见萧楚陌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但整个人,依旧冷冽着脸,灵机一动。 萧楚陌顿时愣在了原地,只是这技术拙劣的某人,正努力的啃着自己的唇,不禁反客为主。 “不是你这样吻的。”萧楚陌说完,直接吻了上去,虞盼兮脸红不已,看到萧楚陌脸色好了不少,不禁心中窃喜,英雄难过美人关! 等小豆丁回来时,虞盼兮早已平息了萧楚陌的怒火,老实巴交的同萧楚陌聊着天。 第339章 摄政王被弹劾 小豆丁远远的便看见爹爹和娘亲亲密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爹爹刚才的模样,可是吓到了他,不知道娘亲是范了什么事儿。 “爹爹快来吃吧。”小豆丁将早膳亲自带了过来,一一摆开,放在桌子上,贴心的盛上粥,对萧楚陌说着。 看着小豆丁多摆开的那个碗,萧楚陌眼角藏着笑意。 “来,一起吃。”萧楚陌拉着虞盼兮说着。 “我……”虞盼兮被萧楚陌瞟过来的眼神,给吓到了!连忙闭上嘴,乖乖的坐下吃饭。 吃完一碗,萧楚陌连忙又给盛了一碗,连续吃了两碗,虞盼兮一双哀怨的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萧楚陌,萧楚陌这才做罢。 正吃着早膳的萧楚陌夫妻二人,突然听到管家的声音传来。 “王爷,宫中来人。”管家看着萧楚陌一家三口,严肃的说着。 萧楚陌夫妻二人一对望,眼中皆是疑惑不已,随即虞盼兮想起了什么,起身往自己梳妆台走去。 此时朝廷中,无声的硝烟四起。 “皇上,我觉得陈大人所言极是。”一大臣说着,此时地上已经跪倒一片。 司徒业身着丞相服,站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脸色悲痛,眼神却闪着光。想必那萧楚陌此时此刻已经油尽灯枯了吧,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自己了,上面那位置……唾手可得! “哦……爱卿也是如此认为的?”小皇帝意味深长的问着。 “回皇上,正是,如陈大臣所说,这摄政王平时就作威作福,不将诸位大臣放在眼里倒也罢了,却还纵容妖妃为祸人间,祸害百姓,这实在是有负于天下,亏对于百姓,更是蔑视皇权,不将皇上放在眼里。”那大臣义愤填膺的说着,仿佛全世界的正义都握在了他手中。 “爱卿我得可真多,那平时政绩不咋滴,写个奏章都得学生代劳,感情是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捕风捉影的谣言上了。”皇上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那大臣却早已冷汗淋淋,双腿打颤,不知道皇上是如何知道的,思及至此,想着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知皇上知道多少,更是吓得不行,不敢再言语。 见无人还有人站出来,小皇帝有些怒了。 “皇上,摄政王如果长期存在,会限制皇上的成长,忘皇上三思,历史以来,不少朝代都是被摄政王这一职位给颠覆了。皇上若想长久便要知进退,懂取舍。”另一位大臣继续说着。 “呵!你是在教朕如何做人?”小皇帝冷笑着。 “诸位爱卿都比朕年长,按道理来说这该懂的道理,也应该比朕多了不少,。啧啧……不少人确实活倒了回去,乌鸦都懂返哺之恩,有些人却只知道落井下石,恩将仇报!” “想当日,诸位大臣两度在墨宝洲手中,生死难逃时,是谁救了你们,诸位不会忘吧,是你们嘴里的妖妃,邪术!是摄政王妃救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是如何回报她的,一点点谣言就能把你们给颠覆成如此,这就是我的爱卿们。” “现在摄政王病了,行将就木了,诸位大臣便觉得是时候一脚踢开他了,可谁记得,是谁求着昔日的将军来坐这个位置的,是你们!你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之所以这个国家,这个朝廷还存在,是谁的功劳,是昔日将军一家三口带领将士们流血流汗打下来的。” “没有他,试问你们这些人该在哪里?诸位爱卿,弹劾着摄政王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小皇帝一口气说完,心中依旧愤懑不平,这些老不修,居然弹劾摄政王,还要置虞盼兮于死地。 说完的小皇帝扫了一眼,金銮殿上站着的大臣无一不是低着头,眼神微妙,在悔恨自责,与继续弹劾之间纠结着。 此时一声尖锐的声音传进殿内。“摄政王到……” 众人皆是转过头去,这一看皆是震惊不已,而那苍白着脸消瘦不堪的萧楚陌,挺直了脊梁走进了大殿,如果不是那凌冽的眼神,众人几乎反应不过来,这脆弱得像要随时倒下的人,是那昔日里威风八面的摄政王。 “参见皇上,臣今日来,有事要禀。”摄政王微微行了个礼。 小皇帝便连忙让他坐着,而萧楚陌感激的看了一眼小皇帝,小皇帝说的那些话,他在殿外听得清清楚楚,这么些年来他为这国家付出的确实不少,但是这是他的职责,他也没有指望有谁能记得,无愧于心便罢了。 “摄政王请说。”小皇帝开口尊敬的说着。 “臣此次来是,打算请辞的,毕竟现在行将就木,也不能再护着什么了。”萧楚陌眼中充满了落寞。 “摄政王莫要如此说,你不会有事儿的,朝廷缺不了你。”小皇帝安慰着,眼神却有些焦急。 “臣的身体,臣清楚。”萧楚陌摇摇头说着。 “如此,诸位爱卿如何看?”小皇帝突然看着朝中的一众大臣问着。 大臣们颇有些被打脸的感觉,自己这些人费尽心机想要夺摄政王的权利,结果人家摄政王却是自己提出辞职,再一想到小皇帝说的那些话,都愧疚难当。 “诸位刚才不是很积极吗?为何此时皆不言语?”小皇帝一本正经的问着,却显得讽刺不堪。 “算了……请辞不行,但是休息一段时间,朕准了。”小皇帝对摄政王说着。 “皇上,臣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萧楚陌眼神冰冰的看着小皇帝。 “朕就这样决定了,王爷无需多言。”小皇帝强势的说着。“好了,摄政王身体不适,先去御书房休息片刻,再回去。”小皇帝不给萧楚陌开口的机会,直接说着。 萧楚陌不言不语,直接去了御书房。 摄政王一走,仿佛笼罩在空气中的强压,顿时撤走了一般,大臣们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当然还是有那不长眼的。 “皇上,摄政王的身体,怕是……这摄政王的权限之大,几乎一日不可缺,皇上,臣以为为了朝中事物不受影响,请将摄政王之前手中掌管的相关事物,分些出来,也是让摄政王少超劳一些,可能对王爷身体也有好处。”一大臣站出来说着。 小皇帝鄙视的看了看大臣,转移开眼神。 第340章 狱中的木头人 这老匹夫还真不要脸,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小皇帝在心中想着。 “嗯,难得爱卿如此体谅人,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小皇帝说着,接下来就将萧楚陌在朝中的一干事物给分了个干净。 小皇帝处理完后,像是极其累一般,眼神中透着疲惫,对太监挥挥手,太监领意。 “退朝……”太监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中,小皇帝慢慢往外走去。 待小皇帝走后,一双阴狠的目光从司徒业眼中迸发出来,摄政王手中的权利,所有的都分了,唯独…… 司徒业狠狠地一甩衣袖,不理前来搭讪的大臣,大步往外走去,如果如此这般,就别怪他用特殊手段了。 大臣们见司徒业这番模样,纷纷避开,谁知道会不会被这人给咬一口。 御书房内。 小皇帝冲冲走来,看着坐在凳子上看书的萧楚陌,连忙走了过去。 “啧啧……这丫头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小皇帝左右打量着萧楚陌的脸。 “看够没有?”萧楚陌依旧看着手中的书问着。 小皇帝收回目光。“你确定要如此做。”小皇帝疑惑的问着。 “你不是已经做完了,如何又跑来问我!”萧楚陌直言不讳的说着。 “你是想……”小皇帝想到便笑了,萧楚陌点点头,起身便转身走了。 当夜,深冬的雪在月光下映着格外的明亮,整个世界如幻境般,美轮美奂,安静而美好。只是那突兀的黑色影子,却显得与这雪迹格格不入,几条黑影在房顶上掠过,徒留一行浅浅的不完整的脚印。 “主子,我们在外面等您?”一个黑衣人开口说到。 此刻的众人已经停在了,一个挂满积雪的屋檐下。 “分头行事!”一双嗜血的眼睛,闪着兴奋,一句话说完,黑衣人便四处散开,纷纷朝着自己的目标飞奔而去,不一会儿,雪白得地上,染满了猩红,不过很快,便又被那大雪给掩盖了痕迹。 而原本立在屋檐下注视着前方的那人,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细细看来这便是那虞盼兮坐牢的地方。 狱中最里间,一女子安静的面对着墙睡着,连有人进来也并未发现。 牢房中一丝灰暗的烛光跳跃着,随时就要熄灭,而在那微弱的光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入地上,引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自然这声音也惊醒了正在沉睡的美人……美人儿一跃而起。 “什么人……”那“虞盼兮”还未说完,便被第二把匕首,狠狠订在了墙上。 “啧啧……王妃,又见面了。”那黑衣人玩儿着自己手上的刀,不经意般的说着。 “呵呵!”“虞盼兮”笑笑并不说话。 “怎么,这牢中的滋味可还行,比得上摄政王府吗?”那黑衣人讽刺的说着。 而“虞盼兮”依旧不答,警惕的看着司徒业。 “别紧张,今晚并不打算杀了你,只不过活罪难逃……”那黑衣人说完,又一阵寒光飞过,死死的将“虞盼兮”的另一只手订在了墙上。 “虞盼兮”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手,又警惕的看着司徒业,动了动手,让袖子遮住了一些自己的手,然后淡定的看着黑衣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虞盼兮”怒道。 “别急,折磨不了他,能折磨你,折磨他心爱的女人,也是好的,你姑且就代他受着吧。”说完,那黑衣人猖狂的笑出了声。 “虞盼兮”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周围,难道他就不怕这笑声引来士兵吗? “这里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你就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了。”那黑衣人笑着说到。“等萧楚陌吗?不知道他还活着不,不!他最好活着,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呢。”黑衣人说完便一脸阴霾。 随即转过身来,想要吩咐着什么,却突然转身,一道道寒光闪过,一把把匕首亮晃晃的插在了“虞盼的”身上全部避开了致命的地方。 “你果然不是……”黑衣人看着被定在墙上的“虞盼兮”。怒身而起,一手捏着“虞盼兮”脖子,死死的捏着,而“虞盼兮”就像不知道痛一般,诡异的笑着。 “咔嚓……”虞盼兮的脖子被捏断,脑袋在地上滚着。 黑衣人气极,扔下“虞盼兮”的身子便走了,在他看不见的地上,那身子与头却又结合在一起,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躺在牢中,又继续沉睡着。 而那黑衣人,却眼中闪着狠厉,居然用木头人匡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是也,黑衣人发现了牢中睡的人,正是那日夜里阿夜用木头变换来的“虞盼兮”,所以正是那木头人是也。 黑衣人气冲冲的趁着雪夜,走了。 “主人,怎么样?”另一黑衣人问着,由于这些黑衣人都蒙着面,竟然也看不清楚那脸上的表情,所以问着。 见黑衣人不说话,一黑衣人连忙开口。“恭喜主子获得兵符。”黑衣人恭维着,只见砰的一声,那黑衣人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了一颗树上。霎时之间,便没有了气息。 “处理干净!”黑衣人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整个人飞身消失不见。 其他黑衣人就像没有看见一样,连忙处理干净,不留证据消失不见。 翌日一大早,萧楚陌王府中就传出,王爷病重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京城中,几乎人人皆知,唏嘘不已,这昔日威风凌凌的摄政王,居然就这么病了。 京城中某处。 “主人,这如何行事?”黑衣人请示道。 “按照原计划行事,不是病了吗?不是昏迷不醒吗?那就送他一份大礼,就不行他稳得住,到时候看他还能如何!”那主子模样的人,变态的笑着。 “是!”黑衣人告退,担心的看了看自己主人,什么也没有说,飞身离开。 次日,京中大街小巷都传着摄政王爷装病的消息,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不知从何起的头,居然说王爷打算叛变……这些信息就这样铺天盖地的传着,一时间竟不知真假。 这头王府的人出门定购个菜,都听了不少风言风语,惊慌不已,连忙回府,将这情况告知管家,管家急急忙忙上街去转了一圈,往王爷的院子走去。 第341章 谣言 “王爷……王爷……”管家难得的惊慌失措,边走边喊着。 “什么事儿?”萧楚陌见管家慌张的表情,不禁放下手中的书,正在画丹青的虞盼兮也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来。 “王爷,王妃,我在外面听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恐对王爷不利,特来汇报。”管家平复了心情,深呼一口气,开始说道。 “说吧。”萧楚陌见管家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说着。 “外面传闻,王爷要谋权夺位!”管家心惊肉跳的说着,这谣言搞不好会将整个王府覆灭! 萧楚陌看了看虞盼兮,正巧虞盼兮也正好看着萧楚陌,二人眼中都有一丝笑意。 管家见王爷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心中那颗大石终于放下,看王爷这表情,应该心中有数。 “王爷,王妃,如没有其他事儿,我这就去忙了。”管家开口询问到。 “去吧……”萧楚陌面无表情的对管家说着,管家迅速的离开了。 “你如何看?”虞盼兮从新提起手中的笔。 “上钩了。”萧楚陌笑着拿起书看着。 “虽然如此,但依旧要小心,你现在的身体……”虞盼兮担心的说着。 萧楚陌点点头。 与此同时,京城中百姓,自觉的分为了两派,大部分还是认为,摄政王不会谋朝串位,毕竟这摄政王可是当初,朝中大臣将王位双手奉上,他也没有心动的,如今更不会突然跑出来抢夺皇位。 而另一排则认为,人都会变的,之前摄政王不想做皇帝,那是没有子嗣,正所谓皇帝爱长子,现在有了小世子,无论如何都得为自己子孙后代搏一搏。 自然萧楚陌和虞盼兮也不关心这些,只是待在王府内,享受着那难得的清闲时光。 翌日早朝,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小皇帝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一众大臣。 “皇上……这事儿,还请找来王爷对质才行。”底下的大臣说着。 “怎么对质,王爷昏睡中,难道要各位直接去摇醒王爷?”小皇帝面色凝重的说着。 “那摄政王是不是昏迷不醒,那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正在策划着如何造反呢。”一大臣面色难看的说着。 “依爱卿之见,你想如何做?”小皇帝眉头紧皱。 “回皇上,臣以为应该找摄政王来问问。”大臣执着的说着。 “丞相如何认为?”小皇帝瞬间将话转到,一直看戏的司徒业身上。 “臣觉得那摄政王就是装病不起,趁着这时间自己笼络人心,收兵买马,等待时机成熟,定然要攻入宫中,取代皇上。”司徒业冠冕堂皇的说着。 “哦,丞相也是一直认为摄政王要造反?”小皇帝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经过这些时间这些朝中的事儿,众大臣自然是心中有数,这皇上几乎是不会动摄政王的,所以这次有很多大臣,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自然这些人心中更是明白,这天下,说谁造反都可能,唯独这摄政王,人家就还真不感兴趣。 “是,臣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司徒业直接的回答着,在他眼里这小皇帝就是一傀儡皇帝,对摄政王听之任之,根本不将小皇帝放在眼里。 “但是……朕并不如此认为。”小皇帝瞟一眼司徒业,缓缓的说着。 “皇上,恕臣直言,这摄政王在朝时,事事都要握在手中,事事都替皇上做主,皇上只是被摄政王蒙蔽了,看不见摄政王的本质,如果皇上细细想来,便可发现端倪。”司徒业说着。 “什么端倪?”小皇帝面色已经非常的不爽,无奈某些人就是看不见。 “众人都说,摄政王不爱权,那他萧楚陌做什么摄政王,做一介布衣不就好了吗?何需手握重权,非病不能放下,这难道不能说明摄政王其实是最重权的一个人,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司徒业越说越觉得甚是有理,越说越停不下来…… “行了!”小皇帝确实听不下去了。 “你究竟懂不懂什么是报效国家,如果不懂,麻烦你学一学摄政王,所有的人都知道摄政王是最不可能造反的人,想当日如果摄政王想要坐这个位置,哪里还有朕,大臣们不是眼巴巴的望着摄政王坐上皇位,三番五次,隔三差五的到王府去求着,人家也没有答应。” “你现在如此说,怕是会笑掉众人的大牙,你还好意思问摄政王把权是为什么?你们这一群人但番省心点,摄政王会在这么做,他这样做无非是他身份应尽的义务在此,需要他报效国家,如果卸去这一身官职,摄政王怕更甚喜欢做一介布衣!” 小皇帝不满司徒业已经很久了,忍不住当场批评起来。 “皇上,您这只是个人的意见,并不能代表什么,您只是年纪太小,太任性,非要等到皇位丢失的那一天,您才幡然醒悟,那时怕是为时已晚。”司徒业有些恼怒的说着。 “朕再任性,怕是也没有你任性,如果你不任性,应该早就是丞相了,何需像现在这般费尽全力,才坐上这么个位置,与其对朕说这些,不如想想你自己。”小皇帝毫不客气的说了回去。 司徒业一脸失望的摇摇头,但实际上心中却怒意翻滚,恨不得跳过去一巴掌呼死那坐在上面的小孩,这小孩竟然当众拆台! 小皇帝略有深意的看着司徒业,生气的一摔衣袖,走出大殿。 诸位大臣看着司徒业将小皇帝气得如此,纷纷眉头紧皱,皆是摇头不止,这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 司徒业看着众大臣的表情,和那欲言又止的动作,心中更为恼怒,这些人简直是迂腐不堪,居然非要什么血脉,谁当皇帝只要保他们位置不变,不就好了,非得较真! 司徒业再一次看着,小皇帝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恨意。 而大臣们自然不敢久留,连忙离去,况且今天听到的东西,让他们胆战心惊,什么叫但凡这些人省点心……什么司徒业费尽心机才坐上丞相之位,大臣们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总觉得皇上知道什么。 当天夜里,守卫森严的皇宫,一条黑影穿梭在皇宫屋顶。 第342章 刺杀 小皇帝此事正睡得香,阿夜离体正打算离开去摄政王府,突然却看见一条黑影正往小皇帝的卧榻走来。 黑影离小皇帝几步之遥,黑影掏出一把亮亮的刀,刀在黑夜中闪着寒光。 阿夜直接进入小皇帝体内,突然睁开眼来,避开向自己脖子上来的那一刀,黑影被小皇帝突然醒来,给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就在此时,寝殿中再次闪出其他黑影,看着床上醒着的小皇帝,用眼神交流着,都不知是什么情况,明明进来之前,已经下了迷药,不知为何这小皇帝还在梦醒来。 这几个黑衣人都面面相觑。 “直接上。”其中一黑衣人说着,把匕首一横,准备继续刺杀活动。 黑衣人话语刚落,却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动作,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头皮发麻,绕是日日都走夜路,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此刻的小皇帝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而在小皇帝前方却立着一披发盖面的人,而且这人……双脚悬空,瞳孔泛白,这整个就是一活脱脱的鬼! 几个黑衣人此刻都吓得不敢动作,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而此时那“鬼”趁黑衣人没有动作,迅速闪身过去,挨个的搜了个遍,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黑衣人见这“鬼”忽闪忽闪的,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在那儿,总之都是围着他们转,却没有实际性的伤害到他们。寝殿内外的人早已被他们迷晕藏了起来,不知…… “不知死活,装神弄鬼!杀!”黑衣人直接命令到。 其他黑衣人也没有办法,纷纷掏出刀来,往阿夜砍去,只是阿夜却停在空中并不打算动。 “啊……”黑衣人纷纷惨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为首的黑衣人见这些人手臂上,汩汩鲜血流了出来,不解的问着。 黑衣人们,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是下了死手想要将这“鬼”给杀死,于是这些黑衣人纷纷将这“鬼”给围住,只是这砍下去的刀,却直接穿过这“鬼”的身体,砍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黑衣人吓得不轻,然后阿夜继续飘到了为首的黑衣人身边,开口道。 “想知道什么情况?”阿夜说着。 阿夜抬手一指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翻飞出去,撞在了柱子上,生死不知。 “就是这情况,我的人,你们也想动,还不滚!”阿夜直接吼着,气势瞬间涨到骸人的地步。 黑衣人连忙扶起倒地的黑衣人,往屋外撤,阿夜一弄头发,将散发拉了起来,瞳孔颜色恢复正常,邪魅一笑。 紧接着立马就有人冲了进来。 “皇上,请问发生什么事儿了?”侍卫冲了进来,屋内这么大动作,这些侍卫定然是发现了。 “小皇帝躺在床上,有刺客,刚走!”小皇帝开口说着。 “刺客?”那侍卫一个眼神,身边的人立马追了出去。“请问皇上……皇上龙体还好?”侍卫不放心,于是问着。 “并未受伤,去追吧。”小皇帝命令到。 侍卫立马转身,不做停留追了出去。 小皇帝坏坏的笑了笑,继续躺上床上睡着。 这些人肯定是跑不掉的,自己才难得浪费自己的精力去抓他们。 阿夜整理了一下,自己怀里的东西,笑得合不拢嘴。 次日早朝,小皇帝疲惫的坐在金銮殿上。 “朕昨夜遭遇刺客,险些丧命,幸得守卫来得及时,否则性命不保。”小皇帝有些愤怒的说着。 “皇上,龙体可有受伤?”大臣们,一阵心慌,连忙担忧的问着。 而司徒业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毒,怎么没有死呢? “无碍,都是些皮肉伤。”小皇帝说着。 “那就好,那就好。”大臣们纷纷说着,心里松了口气。“皇上这刺客之事,可得严查,绝不能姑息养奸。” “朕也是这样想的,昨日这些刺客已尽数被抓入了天牢。”说到这里小皇帝故意停了停,看到司徒业面色一变,满意的继续说着。 “朕从这些大臣身上,找到了一些东西,想来应该能找出原凶,司徒业……”小皇帝慢腾腾的说着。 “皇上,您是怀疑臣做的?臣有何理由要杀皇上,这可是灭族之罪,况且那黑衣人是谁派的尚且不知,您这样会冤枉忠良!”司徒业面色悲怆的说着,跪在了地上。 “丞相大人,朕何时说了你是幕后之人?朕刚才只是让你帮忙调查罢了,还有诸位爱卿,朕今日早朝怕是没有说这刺杀朕的是黑衣人吧!这……丞相大人是如何得知?看来丞相大人真是嫌疑很重啊……”小皇帝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众大臣也是有些奇怪,往常淡定自若的丞相大人,今日怎么皇上话都没有说完,就接了过去。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到小皇帝身边,端给皇上一个盘子,对小皇帝说了些什么,转身离开。 “朕,得到消息,那幕后之人,已经找到了,这里便是证据!”小皇帝指了指自己手旁的盘子。 “陈大人……”小皇帝阴森森的喊着。 瞬间被叫住的那大臣,双腿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动着,差点就坐在了地上,此时大臣们都小心翼翼,生怕皇上会点到自己的名字。 眼见那陈大人双腿打着抖,很快就要跌倒在地。 小皇帝撇了一眼放松不少的司徒业。 此时的司徒业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自己昨晚安排的事儿,已经有效果了。 不错,这批黑衣人,昨晚被抓,司徒业早就得到了消息,小皇帝不是要抓证据吗!自己这不就亲自安排人给送了过去。本以为计划失败了,结果还是没有,思及至此,司徒业眼底再次浮现一丝笑意。 而刚才送东西来的小太监,正是送证据来的,而且还告诉小皇帝,这天牢中的人,昨晚全部暴毙而亡! “陈大人,年世已高,站如此之久,朕确实于心不忍,来人,看坐!”小皇帝吩咐着,眼中尽是怜惜之意。 陈大人经此一事,彻底吓得瘫倒在椅子上,心中不停地说着,还好!还好! “只是朕手上有些东西,想给众位爱卿看看。”小皇帝把东西给太监,太监呈下去,一个一个的大臣看着。 第343章 诡辩 大臣们一一看过过后,皆是吃惊不小,不敢出声,眼神却飘向司徒业站的那个位置。 司徒业被大臣们看得心慌,却又不知是为何,好不容易就要轮到他时,这小皇帝却又好死不死的向太监招了招手,那太监则连忙往小皇帝要走去。 路过司徒业时,司徒业突然用脚不明显的勾了一下,那太监随即啪的一声将东西摔在了地上,太监吓得不清,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里求饶着。 小皇帝手一挥,太监连忙退去,额头已经见血。 “小心行事,看来宫中的太监也是招人恨得很!”小皇帝意有所指的说着。 而此时司徒业看着地上的东西,脸色铁青,一副不敢置的模样,这该死的些蠢货! “丞相大人,这地上之物,你可看清了,可识得?”小皇帝看着司徒业问着眼底尽是讽刺。 司徒业无话可说,这地上之物,是小皇帝的画像,画像下方不知是谁居然盖了司徒业的章,旁边还有去皇宫小皇帝寝殿的详细地图,仔仔细细的标记着皇宫里小皇帝寝殿的位置。再加上旁边司徒业身边标志性的玉佩,刺杀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昨日自己派人前去取这些东西,并没有找到,还以为那些蠢货将这些处理掉了,谁知道……居然在小皇帝手中。 那玉佩确实是司徒业的,而且这枚玉佩一出,便是绝杀令,结果此时却成了铁铮铮的证据,让司徒业有口难辩,只是在心中不停地骂着昨夜那些个蠢货! “怎么?丞相大人,不打算说些什么吗?用心不轨!竟然想置朕于死地,朕不过昨日说了你几句,你竟然如此。”小皇帝恨恨的说着。 朝中大臣皆是没有一副好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徒业,完全没有想到这司徒业会如此放肆。 “皇上,臣万死不抵这罪名,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如此做,而且皇上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臣不瞒皇上,臣在宫中确实有一些眼线,用于确保皇上安危,昨日臣收到信息,说皇上遇刺,特意安排人前来搭救,不曾想竟然被当做刺客拿下了。”司徒业一脸真诚的说着。 “如果皇上不信,大可找来昨日皇上捕来的人,进行对质。臣怕他们识不得皇上龙颜,才将臣珍藏的皇上画像交给他们,如果我有歹心,怎会留下如此多证据,可见臣实在冤枉啊。”司徒业喊着冤枉。 小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这司徒业的章是昨夜自己亲自去盖上的,这满嘴谎言倒是说得挺溜的。 “至于那玉佩,臣想着皇上只要见了,就会知道是臣之物,定当知道是臣前来救驾,自然也会放心不少,皇上,臣真的是一片赤诚之心啊……”司徒业感天动地的说着。 然而小皇帝却不打算放过司徒业。 “司徒业善自在宫中安插眼线,对朕图谋不轨,已严重威胁到朕的生命,特此……”小皇帝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司徒业给打断了。 只听“咚”的一声,司徒业跪在了地上。“皇上,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皇上要杀臣,臣书房中有些东西望皇上在臣死后,公布于天下。”司徒业虔诚愧疚的说着。 “皇上,臣觉得近日来丞相大人,做事儿兢兢业业,而且此事出发点也是好了,现在朝廷正直用人之际,如有可能还请皇上法外开恩。”一大臣听罢司徒业说的话,连忙说着。 这一说整个金銮殿上,大部分的大臣都连忙站出来,求皇上开恩。小皇帝看在眼里,却寒在心中。司徒业最后那句话是有暗示的,自己掌握着朝中大部分大臣的把柄,他就不信自己说的那句话,这些大臣不会不帮,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诸位大臣,朕给你们个机会,你们再想一想再说话。”小皇帝眼中闪过失望,这些个大臣就如此不在乎这小皇帝的生死。 “臣觉得是如此。”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一大片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着。 “好!好的很!”小皇帝一甩衣袖,生气的走了。 走出殿外,小皇帝边走边说着。 “记下来没有?” “回皇上,已经全部记了。”太监回复着。 “那就好。”小皇帝继续走着,眼中闪着狠厉,是时候收拾收拾了! 朝堂之上,那些个大臣有些则恨恨的看着司徒业,有些则欣赏不已,司徒业朝大臣们一行礼。 “感谢各位同僚!”司徒业笑着说着,然后也不管大臣们是什么表情,直接离开。 京城某处。 “主子,今日当真凶险万分,要不是主子反应及时,恐怕……”一人开口说着,细细一看,正是那今日在金銮殿上大臣。 “小事而已!”司徒业眼底闪着鄙视,面上却一副欣赏这个大臣的模样。 “主子果然厉害,比那小屁孩厉害多了,您看大臣们一闹,他便没有办法,只能气得双手摔袖,直接走了。”那大臣继续吹捧着。 “那是自然!”司徒业得意的说着。 “对了,主子,那昨夜……”那大臣八卦的问着。 “确实是我派去杀他的,昨日刺客被抓,我就有所准备。”司徒业继续高深莫测的说着。 “主子英明!”那大臣连忙继续夸着。“那主子许给我的位置……”那大臣话锋一转,有些试探的问着。 “放心,答应你的,事成之后,不会少了你。”司徒业郑重的说着。 大臣一摸额头,心中放心不少,想到那个位置,以自己的能力,现在自己是正五品,自己一把年纪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往上,不然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想想以后自己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了,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司徒业看着大臣这兴奋的表情,眼中鄙夷更深,不过就是一没有兑现的丞相位置,竟然能把这些个大臣玩得团团转。 司徒业递过一张纸,放到大臣手中。 “这些人……如果还是不愿意臣服,那么就去抓住他们的把柄。”司徒业看着名单说着。 “主子,这些大臣……确实难搞,如今朝中,臣服的臣服,威胁的威胁,已经有大半的大臣握在主子手中,主子何必非得把最后这几个……” 第344章 阴谋 大臣被司徒业一看,心中颤栗着,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我要的是全部臣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司徒业面色阴狠,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杀意。在他看来,他和父亲之前所有的失败显然都是因为做得还不够绝,没能将一切不确定的可能完全杜绝。 “是、是!” 底下那大臣也算跟了他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这人现在俨然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随时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此时一见他神色不对,立刻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声应了下来。 “只是……” 大臣话锋一转,面露难色,显然有什么话还没说完。然而被司徒业那可怕的眼神一瞪,忍不住一哆嗦,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只是主子,剩下的那些个大臣,要么就是平时为官清廉,丝毫不收贿赂;要么,就是对自家夫人忠诚无比,也并不喜好美色。这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剩下的这些大臣,算得上是朝中最最公正无私的官员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司徒业不能故技重施,将他们也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 司徒业本来今日被那小皇帝教训了一顿,心情算不上好,再一听见这样明显吞吞吐吐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气势陡升,就差放出眼中浓烈的杀气了。但绕是如此,也足以让那大臣冷汗连连。 “没有证据难道你就不会自己创造证据吗!你和那些大臣为何听命于我的原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司徒业后面那句话,似是提醒,似是警告。然而却反而让那大臣心中畏惧的同时,突然心生一计。 “我……我明白了,这就回去处理!” 大臣说完这句话,见前者并没有继续动怒的迹象,这才慌忙退了下去。而司徒业看着他那踉跄跑走的身影,却是十分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个废物!” 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因为始终没能找到这一处见面的地点,所以萧楚陌等人并不知晓。只不过,由于司徒业今日这峰回路转的一番言辞,本来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的几人,这下是更加小心了。 “那就这样定下了,刑天,你一会儿直接跟着阿夜回宫。” 摄政王府的书房之中,一个略显冷冽的声音传了出来,本该睡下的几人此时却齐齐出现在了这里。坐在桌案后面的萧楚陌一锤定音,算是将方才他们商讨出来的方案下了结论。 许是因为有了虞盼兮心头血的滋养,此时萧楚陌的脸色较于平常只是稍稍苍白了些,哪里还有前些日子的消瘦。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阿夜顾不上让他多加休息,便连夜化作灵体直接跑出宫来,找他商量对策。 只不过对于几人方才商量出来的结果,刑天便是第一个反对的。甚至萧楚陌的话音还未落下,他便立刻开口反驳。 “不行!你现在身中血咒,本来就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我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听到刑天这番话,虞盼兮亦是点点头,眉眼之间满是担忧。 她把阿夜当做家人,自然会担心他的安危。但是相对的,她却不希望在另一方面将萧楚陌置身危险之中。 甚至这次,就连一向不太喜欢萧楚陌的阿夜也难得皱眉道:“就算没有这只剑灵,单单刺杀这种小手段,我还是自己可以应付的!” 三人难得一次这么战线统一,实在是让萧楚陌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眼下正是关键时候,他可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 他正想找个理由说服他们,阿夜却似乎已经猜到似的,先他一步开口,直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万一你出了什么事,盼兮又要为了你拼命。” 他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别扭,明明心里担忧却硬是找了个别的借口。只不过虞盼兮先前都为萧楚陌这厮剜了心头血了,可不就算是拼命吗! 萧楚陌平日里也不过是有些不爽他时时来打扰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罢了,倒也不是真的讨厌阿夜。听见他这番话,忍不住笑了笑,这才自顾自地将方才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听着,我这么做并非只是为了保护阿夜你一个人的安全,之后的计划,也需要刑天随时配合才行。” 话题回到正事上面,众人的神色总算是严肃起来。 萧楚陌见此,这才接着讲道:“经过今日闹出的事情,已然可以看出,司徒业如今几乎控制的大半朝臣。那么之后,说不定他就要利用这些大臣做出更加危险的事情来。有刑天留在宫中,也避免了各种突发情况。” 他这么一说,另外三人就都明白了。 不管是之前“死而复生”的墨宝洲,还是如今野心勃勃的司徒业,都是有着血契战士这一大助力。为了避免之前血洗皇宫的惨状,他们势必也需要在宫中留下一道保障才行。 阿夜虽然同为灵体,但毕竟修为比不上刑天,更加上之前所受的伤还没好,自然不能被选中。 “可若是刑天走了,那你们这边……” 阿夜有些迟疑,因为他十分清楚,萧楚陌所说不无道理。只不过他实在放心不下王府这边的情况来。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萧楚陌接下他的话来,显然是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如今我‘病重’的消息被司徒业传得满城皆知,手上的重权也已经如他所愿大多被分散出去。他应该是对这血咒有着足够的信心,这才敢有这般明目张胆的举动。既然我在他眼里都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想必他之后只会将大部分精力放到皇宫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刑天守在阿夜身旁的原因。 禁他这么一说,其余三人虽然仍旧有些放心不下,可也知道这是眼下最合适的安排了,因此总算没再阻拦。 阿夜本想问问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将大臣们分化处理,可话还没出口,他自己便想到了原因。 这司徒业不同于他父亲司徒勤,这人的的确确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别说眼下朝中大臣的数量本来经过几番波折清减不少,万一真将那司徒业给逼急了,指不定要做出些什么疯事来! 第345章 小伎俩 萧楚陌的安排被采纳,刑天连夜跟着阿夜进了宫。好在二人都是灵体出入,隐了身形之后倒是方便得很,丝毫没被别人发现。 刑天本以为他在皇宫里面会无聊两日,却没想到,这才进宫第二天,他隐身跟着小皇帝去上朝的时候,便发现了些奇怪的现象。 如今朝中除了暗流汹涌之外,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大事。又加上先前才瓜分了萧楚陌手中的权力,众位大臣暗自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巴巴地往前凑。 可是今日快要下朝之时,却有两名大臣神色有异,似乎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来。 阿夜和刑天暗中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有事情来了。但前者表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对于那两位大臣的神色视若无睹,直接就准备要下朝。 这下,其中一位大臣这才有些慌了,向前走了一步:“皇上,臣……有事启奏!” “哦?爱卿有何要事,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这么吞吞吐吐?” 阿夜心中冷笑,这些心思不纯的大臣们前几日一直在因为萧楚陌手中的权力喋喋不休,如今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两日,这是又要弄出什么事情来了? 下方那已经站出来的大臣听到他这句话,这才收了脸上的慌乱之色。定了定心神,将之前心中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昨日,张大人府上突然跑出一婢子,说是一直伺候在夫人身边的。只是夫人不受宠爱,她又被小妾拿来撒气,差点丢了性命,这才跑出来。” 此话一出,还没等到后文出来,朝堂之前已然是哗然一片。 因为任谁都知道,他口中的这位张大人,那可是出了名的清官。而且府中虽然也纳了一位小妾,却并未传出妻妾不合之事,反而两个女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这件事情,还曾好长一段时间被京中众人提起,无一不是拿来作为各家各府后院的典范。现在听到这样的话,诸位官员自然惊讶得很。 再一看那张大人的神色,似乎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但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实在有些不太好。 宠妻灭妾,别说是道义上绝不允许,甚至在先皇定下的律法之中,算是重罪。若是传出去,哪怕这位张大人平日里为百姓做了再多的善事,只怕也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他就算想要为自己求情,居然也找不到从何下手。 阿夜清楚地记得,眼下这名说得绘声绘色的大臣,正是昨日带头为司徒业说话的那一批。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哪怕心中再不爽,他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事情,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紧盯着下方正说得起劲的大臣,顶多只算是皱起了眉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神色。 后者本来想着这小皇帝就算心思再如何,顶多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是生在皇家,理应见过不少勾心斗角。甚至就连他的母亲也因此早已仙逝。 此时自己提起,应当能勾起他的恻隐之心才对,哪能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这大臣当场便被这句反问吓了一跳,好在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便接着说了下去。 “回皇上,微臣昨日正巧从张大人门前路过,那婢子正是在此时冲了出来,还险些撞到了臣的马车上。” “呵!” 大臣刚说完,阿夜便是一声冷笑,更是将前者吓得颤抖了一下。 “李大人整日办公事的能力不怎么样,倒是很喜欢盯着别人家后院儿嘛!” 小皇帝鲜少动怒,众位大臣也多少见过他的手段。那大臣听他此言,立刻便一下跪倒在地上:“陛、陛下!臣只是……” “够了!这本来只是别人的家事,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婢女而已。这些可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有他们的主人管着,要怎么处置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阿夜正愁没地方发泄昨日的怒气,这大臣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起来,若是朕没记错,李大人府上似乎莺燕成群吧?不知道这么多的小妾,是夫人自己同意的,还是李大人非要纳进府中?” 这位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好色。别说去青楼已经成了常事,甚至光是府上就养了将近二十个小妾。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何人看不出那正妻早已失宠? “这……” 底下那人瞬间被小皇帝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哪还顾得上继续抓着那婢子的事情不依不饶? 底下众位大臣见上方小皇帝始终一副冷淡的模样,甚至都没问问张大人事实到底如何,多多少少也都猜到了一些。看着地上匍匐的那位大臣,皆是忍不住摇头。 这要诬陷别人,好歹也要先将自己摘干净吧。这下好了,他自己准备好的罪名,可是要随时落回自己身上了! 司徒业始终站在一旁,态度看起来是冷眼旁观,可面色却着实有些阴沉。 他如何不知,这件事情应该就是昨日那位大臣做出来的手笔? 可就是因为猜到了,才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 他们只想到小皇帝登基算不得很久,又没有经常在各位大臣家中走动,不知道各府的情况。于是一心想要将脏水往那张大人身上泼。是却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点。 先前摄政王尚未“病重”之前,可是与小皇帝走得十分亲近。这朝中各位大臣们的情况,只怕早就告知得清清楚楚了!哪还容得他们在这耍小心思。 阿夜一直暗暗注意着这边司徒业的神色,见他面色不虞,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但始终还是担心将这疯子给逼急了,便随口批评了那几乎要求饶的李大人几句,又嘱咐张大人注意处理好家务事,这闹剧总算是暂时落下帷幕。 只不过下朝之后,阿夜却是立刻拉着刑天到了御书房之中。 “方才朝上另外那个大臣,你可看清了?” 他问的,正是和那李大人一样神情闪烁的另一个大臣。有了李大人这个先例,剩下那人的心思就不难猜到了。 不过这人直到最后下朝的时候也没说出他准备好的事情来,想来应该是被小皇帝对李大人的态度给吓到了,一时间竟不敢轻举妄动。 第346章 真相 因为有着萧楚陌的吩咐,刑天进宫之后算是半步都不敢远离阿夜。上朝之时更是直接站在他身旁观察着下方群臣。 此时听到阿夜这样一问,自然是点点头:“看到了,你是要我将他抓过来审问?” “暂时还不能。不过,你倒是可以去跟踪一下,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有谁在指使。” 居然能够被他的态度吓到,甚至直接打起了退堂鼓,可见此人根本就是胆小如鼠。而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有那个心机城府去栽赃陷害别人呢? 刑天自知自己不擅长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听阿夜这样说了,便也不在多说,直接从御书房里消失了。 这才刚刚下朝,若是他提高点速度,应该是可以赶在那位大臣出宫门之前跟上去的。 刑天身为剑灵,更是上古神兵的剑灵,那灵力自然不是盖的。阿夜桌案上的奏折才刚刚批阅了三分之一,他的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了御书房中。 “打探清楚他们的目的了吗?” “那当然。” 听到阿夜的问话,刑天不由得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只不过说到正事的时候,他的神色到底还是严肃了几分。 “与那大臣接头的,是朝堂上的另一个大臣。看他之前所站的位置,应该是官阶要更高一些。” 阿夜听着刑天的话,听完那大臣本来的目的,再让他仔细描绘了一番那接头人的模样,最后冷笑一声:“这次司徒业倒是学聪明了,就连接头都是让别人出面。” 如今萧楚陌身中血咒,他们正担心那司徒业不肯先下手,让他们找不到应对之策。没想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对方有了动作,而且还是这样蠢笨的方法! 两人一商量,等到夜幕降临之后,便赶紧隐了身形赶往王府之中。 “你们难道就不能白天的时候来吗?” 看着眼前自顾自坐在桌子边上喝茶吃点心的两人,萧楚陌只觉得满头黑线。莫非灵体都是这样,喜欢夜间在别人的屋子里进出? 而被点到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爽。又或者说,察觉到了,但却丝毫没打算要改变什么。 最后还是阿夜将桌上的几盘点心消灭大半之后,擦着嘴终于开了口,将今日早朝以及之后刑天打探出来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而那被他吓退,尚未开口的大臣本来要说的内容,也在刑天跟踪的时候听了个清清楚楚。正是事关朝中另外一位清官的。 “钱大人本来就是商贾出身,家底雄厚,更是常年拿出不少银子来做善事,是断不可能收受贿赂的。至于那位张大人的事情,那小妾入府至少都已经五六年了,若是当真如那婢子所说,也不可能到现在才传出来。” 说出这话的,是虞盼兮。 她虽然并不怎么出门,可女人之间的各种消息算是最灵通的。早在之前参加各府夫人的私宴的时候,她便听了不少这类的事情。 萧楚陌点点头,显然是对她的结论十分赞同:“没错,之前我彻查朝中各位大臣的时候,便整理出了可用之人的名单。眼下险些出事的两位大人,皆在名单之上。” 他这话一出,在场几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整理出来的名单他们都已经看过,被列在上面的大臣无一不是家世清白、从未做过不该做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司徒业始终拿他们没有办法。 “看样子,那司徒业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萧楚陌坐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指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桌子。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想必他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策。 “新一轮的科举就快要到了。既然别人已经送上门来,阿夜,你回去之后里可以着手处理那些大臣们了。” 他口中所指的那些人,自然就是已经完全倒向司徒业那边的大臣们。 阿夜自然点点头。 自从他恢复记忆之后,就一直看朝中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们十分不顺眼。先前又因为他们,总是被司徒业一个接一个的阴谋牵着走。 眼下难得有了个主动出击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 眼下萧楚陌身体不适,阿夜也没打算这么快便让众人重新注意到他。于是便私下派了亲卫出去,暗中调查张、钱二位大人的事情。直到第三日早朝的时候,才终于发作起来。 “孙大人,不知前两日你所说的那件事情你可还记得?” 被点到的人心中一颤,但又不敢不回答,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什、什么事情?” “之前你提及的那个婢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阿夜看着下方那人,眼中带了十足的不屑。只是他现在是附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就算旁人瞧见了他这副神色,也绝对不会觉得他现在是在瞧不起下方那个大臣。 而后者则是更加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这两日早朝都没提及,这事儿算是已经翻篇了,没想到这小皇帝居然还记在心里。 只不过那天他被上头的人骂了一顿之后,便立刻安排了人手去将那婢子处理了。就算这小皇帝如今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也没法对他下手。 心里这样想着,孙大人总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这样明显的态度转变,阿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当下便侧头朝着身旁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后者立刻领命悄然退出了大殿。 “先前你说,那婢子是因为自家主子不受宠,所以才被府中妾室拿来出气没错吧?” “是、是这样……这可是她亲口告诉微臣的!” “好你个孙良,平日里收受贿赂也就罢了,朕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可你如今居然胆敢诬陷同僚!” 小皇帝一只手重重拍在金灿灿的龙椅上,口中甚至直接叫出了底下那个大臣的名字。 他鲜少发怒,可如今这当真动怒起来,却是气势逼人,让那孙良“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后者口中所喊出来的话语,却并非认罪,而是一句接一句地喊着冤枉! “请陛下明查!微臣虽然平日里功绩不多,但也绝对做不出这等卑鄙之事啊!” 第347章 人证 “你还知道卑鄙?!” 小皇帝又是一声质问,随即抬手一拍,立刻便有侍卫带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走进大殿之中。而那走在前面带路的,正是方才退出去的小太监。 想来刚才小皇帝吩咐下去的命令,应该就是让他把这人给带进来。 整个大殿里面本来就因为小皇帝难得的发怒而安静不已,所有人都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这突兀出现的几人,自然立刻便吸引了不少视线。 而那此时的孙良心中慌乱不已,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东西。 最后还是小皇帝开口提醒了他一句:“既然你说你之前所说之事都是那婢子亲口告诉你的,那你且抬起头来看看,现在站在你旁边的人是谁?” 孙良心中一阵猛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来,扭头看去。 只一眼,便几乎将他吓破了胆。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还活着!鬼、鬼啊!” 他的脸上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再加上惊吓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在场的各位大臣大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能猜不到这其中的缘由和经过? 于是纷纷扭过头去,却没有一人站出来替他辩解求饶。只因他们都知道,这是孙良咎由自取的,至于后果,自然是要他自己承担。 小皇帝冷眼看着几乎要吓得尿裤子的孙良,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挪到了已经站到后者旁边的那名女子身上。 只见她虽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朴素的衣裳,但那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就连一根完好的指头都没有。足以想象得出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她脸上那深可见骨的疤痕。虽然已经修养的两天的时间,可若是叫旁人看去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这女子本来容貌最多就只能算作清秀,如今脸上又多了这么一条狰狞无比的伤口,只怕这辈子也没法嫁出去了。 “报上名来吧。” “禀陛下,奴婢名为小知,乃是张大人之妻燕氏的陪嫁丫鬟。” 轻轻的一句话,却冷静得并不像一个小丫鬟。有几个心思敏锐一些的大臣,甚至在这简单的话语之中听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恨。 在场之人就算没有见过这个小丫鬟,看着眼下的情形,也能轻易猜出她的身份来。因此大家听见她的身份,并没有显露出半点吃惊。 于是那女子不等小皇帝继续询问,便又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几日之前,有个小厮悄悄找到了奴婢,说是要请我帮他一个忙。事成之后,便会给我一百两银子,送我离开京城。” “可你的卖身契应该还在那燕氏手里吧,这都是记录在官府卷宗上的,就算你出了京城,也没办法安家落户。” 小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他早就猜到那小厮要她帮什么忙,可这说辞之中这么明显的漏洞,这婢女是怎么上当的? “奴婢跟了夫人八年,夫人心善,早已经将卖身契还给了我。” 小知垂眸,眼中满是愧疚。 “那你答应了?” “是。那一百两银子对我来说,足够我去别的地方安家落户。那小厮要我做伪证,对外说我家大人宠妻灭妾,我就是不堪受辱才跑出来的。我想着这件事情并不会伤害到我家夫人,就一口答应下来。” 小知说道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眼神狠厉起来,声音瞬间尖锐了不少。 “可是没想到,事情败露之后,我非但没有拿到银子,甚至还差点遭人灭口。若不是陛下派来的侍卫出现及时,只怕奴婢早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当时自己那满身血色凄惨无比的样子似乎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忽然间,她抬手便指向了依旧跪在一旁的孙良,眼中的恨意一览无余。 “这位孙大人,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甚至于我家大人称兄道弟。若不是最后灭口的时候他露了一面,只怕奴婢至死都不知道死在了谁的手中!” “好你个狗奴才,可别什么地方都敢胡言乱语!” 小知话音未落,孙良便立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狠狠地用话语威胁了一句之后,这才转向小皇帝,瞬间转变了态度就要求饶。 “求皇上明鉴,微臣绝对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一定……一定是那张全,他不满我前两日弹劾他,这才随便找了个奴才来诬陷微臣!” 不得不说,这孙良也是的确吓昏了头,居然就连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而那小知本来就已经对他恨之入骨,此时听见他这番狡辩,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你居然还有脸说诬陷?!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这一身的伤痕,脸上这道伤疤,哪一个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将自己两边的袖子全部掀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对那天的记忆实在害怕,还是因为心中气愤难当,就连双手都在颤抖。 而在场所有人这才看清楚,原来不仅仅是双手,就连衣服遮掩下的肌肤,只怕也都如这双手臂一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因为才过去了短短两天的时间,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根本就没有长好。止住血之后,更是犹如一条条暗红的蚯蚓爬在上面一般,旁人见了几欲作呕! 几位胆小一些的大臣因为离得近些,脸色已经发白。只是碍于那小皇帝还在上面坐着,这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免得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 那孙良本来胆子就小,此时再被小知凑到眼前逼问,只觉得后者脸上那道伤疤正朝着他张牙舞爪,整个人犹如修罗一般可怖。 不得不说,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派人做出来的手笔,此时却把他给吓了一跳,实在是好笑! 只是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笑得出来。 不光是因为被小知那满身的伤痕给吓到了,更是因为那孙良接下来的下场。 前些日子他们才为司徒业求了情,这孙良便是首当其冲。如今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他自己送到小皇帝手上的一根导火线罢了。 若是他们今日不看得清楚一些,只怕小皇帝的手段很快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第348章 裁决 “孙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皇帝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目光幽幽落在孙良身上,着实是让后者心中慌乱无比。 他不死心地看向司徒业和嘱咐他做下这件事情的那位大臣,却见对方根本没有扔给自己一个眼神,更别说要出手搭救他。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若是事成,那司徒业自然是能够将最后这部分大臣也掌握在他的手中。可若是失败了,只怕自己是再也不能留在这朝堂之中,此生也不可能再踏入这金銮殿半步! 不管怎么算,他司徒业都没有半点损失! “完了……全完了!” 孙良口中呢喃着,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力气一般,一下瘫坐在地上。直到半晌之后,他才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朝着小皇帝的方向叩了下去:“皇上,此罪,罪臣认了!” 毕竟他为司徒业做过事,那人的残忍手段他并非毫不知晓。只怕走出这金銮殿之后,他便性命不保。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孙良也是如此。 他实在放心不下家中已经年迈的母亲,以及几个尚且年幼的孩子。他知道,这小皇帝虽然做事凌厉,却绝对不会做绝。 眼下他不再狡辩,不只是因为证据确凿,更是在向小皇帝认错。方才那深深一叩首,便是最明显的请求。 刑天漫不经心地靠在龙椅边上,看着下方不再说话的孙良幽幽开口:“看起来,这人的心肝总算还没有黑得彻底。” 他的声音别人不能听见,阿夜却听得清清楚楚,亦是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刑天不懂人间情感,因此情绪波动并不算大。可他却是已经跟在虞盼兮身旁数年,心中难免有些感触。 可他眼下附在小皇帝的身上,他的所作所为落在别人眼里,便是小皇帝本人做出来的。更不用说还有个司徒业一直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他的一举一动,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孙良试图诬陷同僚、栽赃罪名,本就已经触犯了我朝律法。再加上这些年来所犯的大大小小各种罪状,实在是罪无可恕!” 小皇帝端坐在上方,脸上看不出丝毫神色来。而他此时冷声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宣判着孙良的罪行和处罚。 “念在他这些年来矜矜业业,好歹为百姓做过几件好事,最终也并未谋得人命。传朕的旨意,革去孙良官职,将其压入天牢之中,待整理好证据之后,再另行处理!”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自然没人站出来反对这个决定。小皇帝如今这番话,算得上是一锤定音。 孙良很快就被人拖下去了,待众人回过头来,这才发现那被毁了容貌的婢女此刻还站在大殿里面。 阿夜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说她是受了孙良的利诱,这才做出叛主之事来,眼下也已经受到了最严重的惩罚。可张府那边,只怕她是回不去了。若是放任她离去,只怕司徒业又不会轻易放过这坏他事情的罪魁祸首。 他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私下给小知一笔银子,再派人暗中将她护送出京城去,可还没得出个结论,后者便率先开了口。 “多谢陛下明察秋毫,将孙良这等奸臣入狱查办。奴婢感激不尽!” 小知说着,并未从地上起身,而是就着跪地的姿势,直接将身子转向了张大人所在的方向。然后,重重叩了下去。 “大人,奴婢迷了心窍,对不起您和夫人!若是可以,奴婢再斗胆求您替我向夫人带句话。就说,小知有愧,下辈子再当牛做马,好好伺候她!” 她说完最后这番话,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直直地朝着一旁的石柱上撞去。 这样快的速度,又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根本就没人能拦得下她来。 眨眼之间,那盘旋在石柱上的龙尾便染上了鲜血。 “得,这下倒是可以让你省心了。” 刑天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并非他说什么风凉话,而是女子皆爱美,毁了容貌无异于比杀了她还难受。眼下她就这么死了,反倒是少受许多痛苦。 更何况当时侍卫从那灭口的黑衣人手中救下小知的时候,她便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里,浑身是血,伤口密布。若非是心里最后一丝怨恨和执念撑着,只怕当时就不可能活下来。 “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阿夜淡淡扫了他一眼,用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念叨一句之后,这才吩咐先前那个小太监道:“将这婢女抬出去吧,到宫外找处空地给埋了。” 后者自然赶紧应下来,然后指挥着方才护送小知过来的那两个侍卫,将她的尸身抬了出去。 对于小皇帝的安排,大臣们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毕竟像这些伺候人的奴才们,早在跟到他们主子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签好了卖身契。这辈子这条命都是归主子所有的。若是不小心死掉了,大多都是丢到乱葬岗。 何为乱葬岗?自然是死后没有棺材、没有坟茔,四处丢满了尸体的地方。 若是丢尸体的人有点良心,好歹还能就地挖个坑埋了。若是碰到那种不耐烦的,只怕会直接一丢走人,管你尸体是不是会被野狼拖拽。 小皇帝此举,总算是让那小知不会暴尸荒野。 张大人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只不过阿夜和刑天暂时还没不能休息,毕竟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朝中清廉的大臣虽然不多,可仍旧是有的。他们和司徒业先前都只顾着明里暗里的斗争,只用得到那大部分都被后者威胁的大臣们,因此暂时便忽略了这一小部分。 可眼下司徒业坐不住了,总算是要对余下的这些大臣动手了,他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今日经那孙良一事,想必那些已经倒向司徒业的大臣也已经看出来了,若是出了事,司徒业可不会出面保住他们。再加上他们大多都是被威胁过的,替那人办事自然不会尽心,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阿夜坐在桌案后面,将眼下的情况一点点分析给刑天听。 毕竟后者并不擅长这些弯弯绕绕,若是没人讲解一下,也不过是空有一身灵力罢了。 第349章 解决 然而刑天却丝毫不知道阿夜在心里嘲笑了他几番,只不过听到他这样说着,便满脸不屑道:“这有什么难的!主人已经说过我们可以去收拾他们了。你若是有什么计划尽管说出来,我立刻就去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萧楚陌指使刑天去帮阿夜办事的次数多了,他竟然也没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专门跑腿的。 只不过这几日他的确是在宫里憋坏了,眼下总算有了出去玩耍的机会,当然不可能放过。 同为灵体,又都是一样活泼的性子,阿夜怎能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正好那些大臣们也应该派人去收拾收拾了,于是便同刑天窃窃私语了几句,后者很快就出了宫。 接下来的短短几日之内,还不等司徒业那边想出些什么办法来威胁剩下的这些忠臣,小皇帝便接二连三地丢出一堆证据和罪名来。无一例外地,全部都是对准了已经倒向司徒业那边的各位大臣。 一时之间,朝中大臣们惶恐不已,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倒不是没人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可那些证据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众人眼前,而他们心里更加明白,小皇帝对他们出手的真正原因。 司徒业眼睁睁看着本来已经臣服于自己的大臣们一个个或是被革职或是被降阶,但却根本没有阻止的办法。毕竟当初他威胁群臣的时候,靠的也正是这些证据。 虽说这些大臣并不能算是司徒业最大的助力,可到底在朝中还有可以用到的地方。如今这些事情落在他的眼中,简直就像是他的羽翼被人硬生生折断一般。 大概是因为科举马上就要到了,阿夜这一次处理起朝中心怀不轨的这些大臣来,可谓是没有丝毫手软。一连数日的时间,竟有至少半数大臣受到牵连。 这样惊人的数目,唯有当初司徒菲羽登基的时候才出现过一次。 “哈哈,盼兮你是没有看到,这些天那司徒业上朝的时候脸色简直难看得要死!要不是他表面上还得做做样子,估计早就恨不得冲上来把我给撕了!” 阿夜的笑声从摄政王府的后院里传了出来,话语之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那些大臣们的把柄已经被阿夜和刑天联手处理了许多,司徒业一连几日都没想再对小皇帝下手。估计正被这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呢! 阿夜也总算能稍稍放心一下,大白天地化作灵体跑到了这摄政王府里来。 虞盼看着他这笑得前俯后仰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是阿夜附在这小皇帝身上久了,居然越发有了些孩子心性。 不过能够看到司徒业吃瘪,这倒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就连萧楚陌也难得夸了一句:“这次你们做得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刑天十分得意地哼了一声,傲娇的模样倒是把一旁的小豆丁给逗笑了。 不过这一次的确是他和阿夜配合得好,才能这么快准狠地处理掉这么多的大臣。不然若是拖拖拉拉的,只怕那司徒业早就反应过来,要阻止他们这一次的计策。 众人又笑着聊了一会儿,趁着这难得的悠闲时间放松一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 因为小皇帝还留在皇宫里面,阿夜和刑天不能久留。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见管家从院子外头快步走了进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向萧楚陌汇报。 “怎么了?” 管家恭敬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王爷,前两日京城里来了个戏班子,一出现便颇受百姓们欢迎,甚至就连城里名气最大的云馆都给比了下去。” “因着先前王爷吩咐过我们要格外注意京城里的风吹草动,因此在得知这个戏班之后,属下便立刻派人出去探查,没想到……” 管家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直到抬头看见萧楚陌那冷冽的目光,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来。 “我们派去的人手虽然不多,却几乎在那戏班子中折损了一半往上,余下那些回来复命的人,身上皆是带了深深浅浅的伤口。” “居然有这种事情?” 听到管家后面这番话,别说屋内其他人了,就连萧楚陌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开口反问了一句。 在他手底下训练出来的人手,不管是府内的侍卫暗卫、还是军中的将士们,无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虽说不至于人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但若是要调查区区一个戏班子,已经完全是绰绰有余了。如今却突然出现了折损这么多人手的现象?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阿夜和刑天听见管家的话,也不约而同地暂时停下了脚下的步子,打算听一听对方的开头。 虞盼兮见萧楚陌神色冰冷,满脸的凝重,于是便向问道:“那结果呢?那些回来的侍卫们可探查出什么来了?” 管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赶紧将那些侍卫带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我们的人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自然是将对方的底细摸了个大概。原来那名声大噪的戏班子,竟是隐藏极深的一个杀手组织!这个名为花蛇的组织接手的任务很少失手,因此在江湖上名头也不小!” “杀手组织?既然是江湖人士,他们跑到京城里来是做什么?” 虞盼兮忍不住呢喃一句,而后一句话,则是问向了萧楚陌。 后者此时的神色虽然有些凝重,但还是尽心地为她解释道:“这个杀手组织我也曾听过,据说其领头的人物刺杀功夫十分了得,手中一把特别打造的柳叶飞刀使得出神入化。” “听闻花蛇组织向来行踪不定,就连想要找他们下任务的人,都要费尽心思才能与他们留下的线人通上话。这次贸然出现在京城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巧合。” 萧楚陌的这番话,仿佛是说出了几人的心声一般。 这样一个叫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最最繁华的京城里面,偏偏此时的京城还正是暗潮汹涌的时候。 若当真是巧合还好,若不是……只怕他们又要重新思量面对司徒业的对策了。 第350章 戏班子 碍于眼下那“花蛇”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又加上对方并不好招惹,因此几人一番商议过后,还是决定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萧楚陌又让管家另外派了几名精卫藏在不远处暗暗观察那个戏班子,而阿夜和刑天,则是抓紧时间赶紧回了皇宫里面。 又是两日过去,京城里面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甚至就连前些日子关于萧楚陌的那些谣言,都因为戏班子的到来而终于消散了不少。 “难道我们都猜错了,这个组织来到京城果真只是碰巧而已?” 虞盼兮一边轻轻为萧楚陌揉捏着肩膀,一边猜测着关于花蛇组织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个杀手组织十分懂得伪装,而且伪装得极像。它说自己是戏班子,那唱出来的戏就果真压过了城中所有戏班的风头。 若不是管家一开始便察觉不对派了人前去调查,只怕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名声大噪的戏班子,居然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蛇。 萧楚陌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娇妻的服务,听见她的话,便果断摇了摇头:“在还没有杜绝一切的可能之前,不能轻易下结论。” 虞盼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这个声音,不正是那负责监视“花蛇”的精卫之一吗! 屋内二人心中皆是一凝,急忙让那人进屋来。 萧楚陌手下的精卫,绝大多数都是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纪律极其严格。走进门来之时,也是一直盯着地上,目不斜视。只开口禀报自己带回来的情报。 “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就在方才,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去了那戏班子暂时所住的地方。而且走的是后门,那里只通往戏班用来化妆换戏服的隔间。” 虞盼兮总算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与萧楚陌对视一眼,这才问道:“可有看清那人的容貌?” “那人脸上带着面具,在人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不过……不过瞧着他的身形,但是有点像那司徒业。” 果然! 夫妻二人心中了然。 他们本来就怀疑这突兀出现的戏班子与那司徒业有关系,如今这个神秘人的出现,简直是直接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萧楚陌让那名精卫继续回去盯着戏班子,待那人出去之后,这才开口道:“这神秘人绝对就是司徒业没错了。只是不知道,我对外本来就已经‘病危’,你又是在他眼皮底下进去的天牢。如今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折腾,又是要对付谁?” “不管是谁,我们都不可以大意。阿夜和刑天说好了今天晚上还会来一次,到时候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这两日多注意一些。” 虞盼兮的神色也是难得的凝重。然而在这司徒业让人应接不暇的各种阴谋诡计之下,这样的神情却又似乎不那么少见了。 对于她的想法,萧楚陌并没有反对。就算她不提起,他也会这样安排的。 毕竟司徒业要对付的,无非就是摄政王府里的他们,以及身处皇宫中的小皇帝。至于那些不肯臣服于他的大臣们,他应该还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去针对,用他手中的势力已经绰绰有余。 “娘亲!” 小豆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房门接着就被撞开了。 只见他迈着胖乎乎的小腿一路小跑到了虞盼兮的身旁,一只手抓着后者的衣角:“娘亲娘亲,我想吃城西铺子里的芙蓉糕!” 小小的孩子,根本不懂得应该怎样隐藏情绪。说起自己想要的东西,眼中立马就充满了期待。 看着粉雕玉琢的娃娃露出这样的神情,虞盼兮怎么可能拒绝,当下便叫来初露让她出门去买。 现在是非常时期,本该留在天牢里的她是万万不能出门的,不然她就直接带着小豆丁顺便出门去逛逛了。 萧楚陌也被小豆丁这样天真的样子逗笑了,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你呀,那芙蓉糕有什么好吃的,还非要特意跑来找娘亲要!” 小豆丁皱皱鼻子,有些不满自己喜爱的芙蓉糕被这么贬低,于是哼哼道:“爹爹不喜欢吃甜食,当然不知道芙蓉糕到底有多好吃!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噗。” 这下轮到虞盼兮被逗笑了。 心道果然还是小孩子容易满足,不过一块小小的芙蓉糕,居然都能用上人间美味这样的词语来。 “哦?” 萧楚陌有心想要逗逗他,听见小豆丁这样说,便故意长长地拖了一声,“既然你说得这么好听,那等初露买回来之后,我也来尝尝。若是当真好吃,我就多吃一些!” 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小豆丁分不出来真假,只是听到自己的芙蓉糕马上就要分出去一大半,立刻便着急起来:“不行,不行!那家铺子的芙蓉糕可是最抢手的,初露姐姐买回来分量也没多少!” “原来在你的心里,爹爹居然就连一块芙蓉糕都比不上吗?” 萧楚陌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实际上眼中却是藏了笑意满满。 小豆丁见了,不舍得看见自家爹爹难过的模样,可又舍不得那美味的芙蓉糕,脸上充满了纠结。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两根手指:“那……那等初露姐姐买回来之后,我给爹爹尝尝吧。只给尝两块哦!” “好,两块就两块,成交!” 萧楚陌难得这么开心一次,见自家儿子这么一副认真至极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虞盼兮看着小豆丁被这个无良爹爹忽悠地团团转,一张俏脸上也是充满了笑意。而更多的,则是欣慰。 她是知道的,一份芙蓉糕本来就只有五六块,小豆丁这么爱吃,能够拿出两块送给萧楚陌,已经很是难得了。 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笑闹了好一会儿,可眼看大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却仍然不见初露回来。 虞盼兮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卖芙蓉糕的铺子距离王府之间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初露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没回来?” “大概是今天买东西的人太多了吧,估计初露姐姐在那等了一会儿。” 小豆丁对虞盼兮的担忧不以为然,可到底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芙蓉糕,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 第351章 出事了 “娘亲,我去门口望望初露姐姐,看看她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小豆丁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外走去。 虞盼兮在后面忍不住笑道:“你看也没用呀,又不是只要你看看初露马上就能回来。” 可是嘴馋的小豆丁哪能听到她的话,早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夫妻俩在后面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豆丁有着莫名的预感,他这才刚刚从虞盼兮的院子里跑出来,立刻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初露。 “哎哟!” 由于没有任何防备,小豆丁一下便被自己的力道撞倒在地上。初露急忙将他扶起来:“奴婢方才没注意看路,小世子可有摔伤?” 摔伤?当然没有! 小豆丁是谁啊,那可是吞噬了银龙的存在,哪能这么轻易就能伤到? 在这说,女儿家不像男子那样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他撞到初露头没事儿,就是屁股被脚下的石子路硌得有些疼。 见初露这么一副急切的模样,小豆丁急忙摆手道:“我没事的,根本就不疼。而且刚才是我不好,只顾着跑根本没看前面有没有人。” 这倒不是他在安慰初露,毕竟后者也是个习武之人,就算不看路,也有耳听八方的本事。也只有他这条小金龙才能这么撞个措手不及。 道完了歉,小豆丁这才揉着屁股眼巴巴地问道:“初露姐姐,我的芙蓉糕买到了吗?” “当然,都在这儿呢。” 初露笑着,将手中拎着的两包吃食递给他,“今日我去得早,芙蓉糕还有剩,就全部买了回来。对了,王爷和王妃在里面吗?” 小豆丁得了自己最爱的吃食,心里正高兴呢,此时听到初露的询问,便随口答道:“在的在的,娘亲刚才还在说姐姐今日回来得晚呢!” “那小世子先去玩吧,我有事向王爷禀报。” 小豆丁知道大人们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眼角又在初露的裙角瞄到了一点血迹。看着初露这笑眯眯的模样,这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于是便十分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芙蓉糕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分这些芙蓉糕。 “这次买回来的芙蓉糕这么多,我吃一包,剩下的一会儿再给爹爹和娘亲送去好了……” 初露站在原地,听着小豆丁的声音的确是远了,这才收了脸上的笑容,满脸严肃地转身走进了院中。 “今日你去这么久,是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虞盼兮抬眸看着初露,问出了之前心里的担忧。 后者今日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裙角的血迹尤为明显。就连一向心大的小豆丁都注意到了,她又怎么可能会忽略? 初露点点头:“王妃猜得不错。奴婢本来已经买好了东西,快要回到王府的时候,却忽然在路旁的巷子里听见了打斗声。” “我本来并没有想去插手,可那被围困之人的声音却尤为耳熟。再悄悄潜到巷子口一看,居然正是萨满族长离开那日,前来接他的族人!” “那那人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虞盼兮并没有问初露最后有没有插手,因为她既然知道那人是跟在族长身旁的,也知道族长与王府之前的关系,自然会出手相救。 更何况,她的裙角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沾染上血迹吧? “奴婢将他救下之后,他似乎认出了我,想告诉我些什么。可是他的伤势实在过重,话还没开口,就直接晕了过去。奴婢便自作主张,将他带回了府中。如今人已经交给了府医,奴婢前来来复命。” 听到她的这些话,不只是萧楚陌,甚至就连虞盼兮的神色都是越发凝重起来。 萨满一族虽说人丁稀少,可族中却是有些不少保命的秘术,面对武功高强的对手也丝毫不用慌张。更何况他们已经隐居避世多年,若非司徒业使了诡计将他们擒住,只怕如今也不可能出山,更不会有什么仇家。 那围困萨满族人的刺客,着实是来得蹊跷。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族长的安危。 “今天这事你做得不错,先下去休息吧。” 虞盼兮心中一时想不明白那些刺客的来历,又见初露仍然在这站着,便叫她先回去。 虽然她方才那番话说得轻巧,可既然那些刺客都敢围困堂堂萨满一族的人,身手自然都是上乘的。她能够从中将那个族人救出来,想必也费了不少功夫。 得了虞盼兮的话,初露自然点头告退。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虽然有武功傍身,但孤身一人从那些人的手中留下萨满族人,的确还是受了点内伤。 “盼兮,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方才一直凝神思考的萧楚陌突然开口,显然也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些不对劲。 虞盼兮闻言,迟疑着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来:“萨满一族避世多年,是仇家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司徒业那边,如今他手中最大的仰仗就是剩下的血契战士,而他心里清楚那些普通暗卫拿萨满族人没办法。” “可是初露却能够从那些刺客手中救下那名族人,而后带着族人平安回到王府。可见那些刺客并不是血契战士。所以,刺客并不是他的属下,也不是他属下的任何一支势力。” 萧楚陌接过她的后半句话,显然这夫妻俩是想到一起去了。 虞盼兮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他后面的说法。可是这样一来,难道就连唯一有可能的司徒业也要被排除嫌疑了吗? 若是当真如此,那这幕后凶手,可就越发难查了。 萧楚陌像是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于是意有所指地开口道:“只是不属于他的势力,但却不是完全不会为他所用。” 虞盼兮听罢,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萧楚陌的意思:“你是说……” “夫人果然冰雪聪明。” 后者笑着点点头,对于给自家妻子的夸奖毫不吝啬。 “先前我便说过了,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基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司徒业虽然不能亲自动手,但却并不妨碍他去找别人,毕竟他手里的银子可不少。而眼下在这京城之中,这样‘别人’不是正好就出现了吗?” 第352章 族长遇害 听了萧楚陌的分析,虞盼兮也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的确有这种可能。不过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那名萨满族人醒来之后再说。” 前者自然同意她的说法,不过在那萨满族人醒来之前,他还是得先派人前去调查一番。 不得不说,这人能够遇到初露,简直就是万幸。因为府医检查过后发现,他的身上伤口不少,甚至有几处差点危急生命。 若是初露当时没能听出他的声音直接回了王府,或是那群刺客不依不饶仍旧追杀,只怕这人早就没命了! 萧楚陌府上养的府医,那医术自然是足以与皇宫太医们媲美的。又加上王府之中囤着不少好药材,医治起来简直事半功倍。 可绕是如此,那名受了重伤的萨满族人还是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苏醒过来。 他一醒来,守着他的人自然是赶紧去通知了萧楚陌,后者很快便到了这边的房间里面。 “多谢……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许是重伤未愈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有些虚弱,但却执意要爬起来行礼。 萧楚陌见他脸色实在苍白,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不必多礼,你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且躺着吧。” 萨满一族隐居避世多年,自然大多不是什么做作扭捏之辈。听到他的话,那萨满族人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就这样靠在床头与萧楚陌交谈。只是眼中的感激之意怎么也遮掩不去。 “你之前不是跟着族长一同离开京城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条小巷里面,还被人追杀?” 没有什么客套的话,萧楚陌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直接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到最后一句话,也有着想要问问那群刺客身份的意思。 然而那萨满族人只是摇了摇头,眉头紧皱:“我们的确是离开了,而且回去之后,还准备举族迁移到之前挑好的新的地方居住……” 原来那日族长离开之后,为了防止自己的族人再次被卷入这类事件之中,便提前了迁移的时间,准备立刻前往之前同虞盼兮他们说过的世外桃源。 只不过萨满一族虽然人丁稀少,但迁族到底是件大事,而那处地方又是数月之前选定的。因此为了以防意外,族长决定自己先过去查看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再一同迁移。 此行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族长又只带了两名族人一同前往,本来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才走出萨满族藏身之地不久,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直直地朝着几人冲杀过来。看那些人出手之狠厉,显然是冲着他们性命而来! 萨满一族被救出来之后本来就没有远离京城,这种情况下,族长一看不对劲,自然是要朝着城中跑来。别说到了人多的地方那些黑衣人出手不太方便,更重要的是,这城里还有摄政王啊! 只要他们能够在丢掉性命之前跑到摄政王府,自然能够得救! “……那些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哪怕我们手上的秘术再多,也不过两三个人而已,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族长和阿毛都死了,只有我……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这名萨满族人说着,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被那群黑衣人追杀的恐惧,更是在为族长与同伴的逝去难过。 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就这么在旁人面前红了眼眶。 只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会想要嘲笑他。毕竟萨满族隐居避世了这么多年,他虽然不算最年轻的一辈,可大概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追杀。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和尊敬的族长死在那些人的刀下,只怕是谁也没办法完全掩盖好内心的情绪。 萧楚陌并没有立即打断他的话,待那人悄稍稍平复好心情之后,这才又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追杀你们的那些黑衣人从何而来?又或者,有没有看清他们的脸或是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标志?” 那人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些黑衣人全都用黑布蒙着脸,我看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之前我族和他们绝对没有丝毫交集。” “这话怎么说?” 虞盼兮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萨满族虽然人数不多,可毕竟也有一两千人。这汉子既不是族长,也不算族内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老,怎么能这么肯定? 那名族人听见虞盼兮这么问,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忙将自己的猜测和之前所见的细节说了出来。 “我族从未与什么人交恶过,而且那群黑衣人出现的时候,手里曾拿出一张画像来观察。虽然不知道那画像之上描绘的是谁,可之后他们却是将杀招对准了族长大人!” 听到他的话,萧楚陌和虞盼兮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猜疑的神色。 答应那族人替他们主持公道、调查清楚是何人在对付他们之后,夫妻俩这才从房中退了出来。 “若果真按这人所说,只怕那些黑衣人真正想要对付的,只有族长一人。之所以得手之后还要继续追杀,想必是为了灭口罢了。” 萧楚陌若有所思地开口,在虞盼兮面前,他的想法和猜测没有丝毫隐瞒。 后者亦是点点头,显然她也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眼下他们没有丝毫的头绪,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那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若实在想要调查,只能朝着黑衣人的来处去查。 可是…… “那些黑衣人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追杀别人,与族长有仇的,只有司徒业一人。” 虞盼兮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太好下手。 而萧楚陌却是从来不会因为没有头绪就轻易放弃。甚至都没有片刻的犹豫,他便直接将管家叫了过来。 “你派些人手,让初露带你们去那名萨满族人被追杀的巷子里仔细探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至于剩下的……只能等到这人身上的伤好转一些之后,让他带我们去族长被杀的地方再说了。” 后面句话,自然他在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虞盼兮听。 第353章 调查 也不知是不是萧楚陌那番话被那名萨满族人听到了,在他吩咐去调查的第二天早上,便听到管家前来禀报。 “王爷,那个萨满人听说您已经派人着手调查此事,嚷嚷着要从床上起来,带您去将萨满族长的尸身带回来。您看?”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楚陌的神色。 毕竟没能灭口,那些黑衣人指不定就猜到会有人回去替族长收尸,万一还留了人在那个地方埋伏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一个小小的管家自然没办法做主,因此在安抚下那萨满人的情绪之后,他立刻便来询问萧楚陌的意思了。 其实后者本来就打算待那人身体好转之后就提起这件事情,没想到倒是他主动提出来了。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自然是没什么好拒绝的。 只不过回想起那日初露将他带回来的时候,这族人浑身是血,毫无知觉的模样,他还是有些担忧。 “这个请求本王自然是会答应。不过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此去虽然路程不算远,可毕竟还是多少有些危险。他的身体能够吃得消吗?” “府医说了,他还算幸运,身上的伤口虽然多,却没有几处致命的地方。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罢了。” 管家低着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又想着自己前去之时,那人一副着急的模样,接着道:“这几日王爷给了他不少珍贵的药材医治,他的气血已经好了许多,只是伤口恢复起来有些缓慢罢了。” 萧楚陌点点头,用了这么多的药材,他心里也清楚府医的能力。 “既然如此,你下去点些精卫,与我一同前往。” “是。” 管家领命离去。 虞盼兮在一旁瞧着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立刻猜到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于是赶在他之前开了口:“这次调查,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 她的话一出口,萧楚陌直接就拒绝了。 “这又不是去游玩,而且昨日你也听见了,那些黑衣人都是身手了得。万一他们还守在那里没有离开,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他的担心,虞盼兮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也不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情有趣才想要跟着去的。 她叹了口气,将萧楚陌的手捧在自己手中,这才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出口来。 “楚陌,族长与我们也曾待过几日,他是怎样的人我们都很清楚。虽然他被司徒业利用、与我们也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可这样一位能够为了族人而放下自己原则与尊严的老者,我是真真切切地想亲手将他的尸身接回来。” “他一心想要带着自己的族人远离争斗,最后还是被卷入其中。我真的不希望,在他死后也不能回到他的家园。” 虞盼兮的这番话,是的确从心底里说出来的。萧楚陌看着她的眼睛,看到里面认真的神色,怔愣了许久,这才终于无奈地答应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去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必须要跟在我身旁,不准擅自离开。” 虽然族长遇害的地方距离京城并不遥远,可到底不是什么繁华地带。若是当真发生什么危险,他必须要确保虞盼兮的安全。 后者本来就是明白他对自己的担忧,因此在他提出这个要求之后,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不一会儿,管家便来禀报。说是精卫已经挑好了,那名萨满族人也已经通知了,问萧楚陌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既然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以萧楚陌的性子,自然不会再耽搁下去,当即就率领着这队精卫和指路的那个族人出了京城。 虽然说是在京郊,可当真的赶起路来,其实还是有一点距离的。顾及到队伍里面还带着一个伤员和一个不会骑马的虞盼兮,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萧楚陌便下令中途休整片刻。 因为担心乘坐马车会加大目标,引起那幕后之人的注意,所以这一次,虞盼兮是与萧楚陌同乘一匹马。 “如何?还能适应吗?” 这样充满关心的话语,就算不用回头,虞盼兮也能猜到是谁。于是不由笑道:“你骑术这么精湛,又一直护着我,哪还有什么不适应的。” 说着,她偏过头向旁边望了一眼,看着十来匹毛色鲜亮的良驹,忍不住感叹一声:“你说要是我也会骑马该多好,可以与你并肩,可以尽情驰骋,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拖慢整个队伍的速度。” 萧楚陌听出她话里的羡慕,笑着将手里的水袋递给她,也在她的身旁坐下来。 “若是你喜欢,回去之后我教你便是。只不过多数良驹性子烈,若是想要完全驯服,多少要吃些苦头。” “莫非我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怕吃苦的人吗?” 听到最后一句,虞盼兮故作恼怒地嗔了他一句,可其实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还没等萧楚陌接下话,便自己没忍住开了口:“那就这么说好了,回去之后你就教我!” 后者有些失笑:“当然。” 大概是因为轻装上阵的缘故,队伍赶路的速度很快。除了中途休息的那一次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停歇。很快,那名族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王爷,我们就快到了,就在再往前一点的树林里!” 萧楚陌点头,下令放缓了队伍行进的速度,同时提高警惕。 一行人悄然走进树林里面,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脚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萧楚陌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遭,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来。 为了以防万一,他抬起手悄悄打了个手势,身后那些精卫自然领会,立刻便有几人冲入周围的树丛之中。 打斗声传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被精卫从各自藏身的地方被拎了出来。 萧楚陌眯眼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黑衣人,口中发出一声冷笑:“果然有埋伏!” 听见他的声音,其中一个黑衣人似是没有想到一般抬起头,直勾勾地望向他的脸,口中满是惊讶:“你、你居然是摄政王?!” 第354章 守株待兔 时间倒退回萧楚陌等人来到树林之前。 “头儿,咱还得在这里等多久啊?都已经过了两三天的时间了,真的会有人来吗?” 茂密的树林里面,一个黑衣人实在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向另一个草丛里喊了一声。 虽说作为一个刺客,啃干粮喝露水是常有的事儿,可像现在这样埋伏一个压根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着实是磨光了他们的耐心。 这名黑衣人有些埋怨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就得到了另外几人的附和。 被他叫做“头儿”的小队长一听,却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很显然,他的耐性和脾气都要比方才那个说话的黑衣人好很多。 只听他压低声音解释道:“你忘了?做咱们这一行的就得对得起‘心狠手辣’四个字。若是不能将任务目标和周围的人完全灭口,那岂不是对我们自己很不利?楼主将我们几个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们抱怨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他说的这番话不无道理,这的的确确是很多杀手铭记于心的用来告诫自己的“生存法则”。又加上搬出了楼主来,这边的黑衣人自然乖乖地将那点儿不耐烦咽到肚子里去了。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那边草丛里却忽然传来那个小队长的声音:“都别动,有人过来了!” 此话一出,藏身在树林各处的所有人都立刻集中了精神,屏气凝神地顶着下方族长的尸身所在之处。因为这处树林鲜少有人经过,这么直冲冲朝着这里而来的,显然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等着,将其灭口的人! 然而当真正看到萧楚陌一行人的时候,藏在树林中的几个黑衣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本来想着,就算那个侥幸逃走的萨满族人回来了,也顶多只会带几个帮手来帮忙将族长的尸身抬回去,因此并没有留很多人在这里。哪曾想到眼下居然会来这么多的人! 更何况,那走在最前方的黑袍男子,显然就是下方那群人的主子。就算还没有正面交锋,也给他们带来一种十分强烈的压迫感。 这种可怕的感觉,只有他们在面对楼主的时候才曾经体验到过! 黑衣人的小队长皱着眉头,心里一番仔细盘算过后,这才悄悄举起手朝着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暗语:“不管了,这群人过来不过只为了带回那个老头的尸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尽量找机会把那条漏网之鱼杀了就是!” 这些黑衣人所藏身的位置是可以互相看得见的,就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事情发生。此时看见那个小队长发出来的信号,自然是朝着那边悄无声息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就。 再然后…… 再然后,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下方那个黑袍男子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精卫就各自分散开了。黑衣人们本来还以为这些人是在寻找族长的尸身,却没想到,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方才那些分散开的精卫已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既然藏身之地已经暴露,说明对方的武功显然在他们之上。无奈之下,黑衣人自然只能提剑反击。虞盼兮等人方才听见的打斗声就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来,你认识我?” 听见那黑衣人脱口而出的惊讶之声,萧楚陌挑了挑眉头。他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一个杀手组织。 他是将军,也是摄政王,向来都是只周旋于沙场之中、朝堂之上。对于这类江湖人士,他可从来都没有过半点接触。 那名黑衣人被他眼中若有若无的戏谑和杀气震到了,可让他更震惊的,显然不是这个。 听他这么一声嚷嚷,其余几个黑衣人这才终于知道之前萧楚陌等人走进树林里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会觉得这人很眼熟了。 声名远扬的忠勇大将军,别说他的名号传遍全国,就连他们这些江湖人士也略有耳闻。 在来到京城之前,他们的楼主就曾让他们看过此人的画像,并明确说过:“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就连我同他对上,估计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若是你们不慎与他对上了,千万不能招惹。” 本来他们当时只是将这番告诫听进去了,却并没有时时记在心上。想着,他们此行不过为了杀一个年迈的老头儿,哪有那么巧刚好就与这摄政王对上。 可是如今的这种情况,却实在有些让人始料未及。 “说话!” 一声冰冷的声音,将这些黑衣人从惊讶之中拉了回来。很显然,对于这些人的沉默,萧楚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些黑衣人皱眉看着他,索性一咬牙,直接将他的话接了过来,却并没有说出实话:“大名鼎鼎的摄政王有谁不认识?也算我们眼拙,一开始竟然没有认出来!” 其实也不怪他没有说出实话来。杀手组织里的杀手和死士本来就没有很大的区别,都是对于自己的主子十分忠心。 唯一的一点不同,就是后者一但被敌人擒住,立刻便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尽,不留一点给人审问的机会。而杀手,则是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认命。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活着,但却同样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杀手组织不是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旁人也能放心花钱去雇他们的原因。 这个黑衣人本来就没打算同萧楚陌多说什么,他说完这句话,便扭过头不再去看后者。可是口中却是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老子早就说过,一个破老头哪能值这么多钱,根本就是有阴谋等着!” 虽然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可还是被萧楚陌听了个大概。 后者的目光落到已经被擒的几个黑衣人身上,目光微微沉了下去。因为他知道,一但扯上江湖里的人,那族长遇刺这件事情,就绝对不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来人,将他们捆起来,待找到族长的尸身之后一并带回去,严加审问!若是三日之内还不能问出些什么,那这些俘虏……不要也罢!” 第355章 谁才是兔子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萧楚陌忽然抬起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望向了一丛茂密的树叶里面。那边的树叶很快就簌簌响了起来,不过片刻又恢复平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里快速离开了。 这般有些落荒而逃的动静,就连丝毫不会武功的虞盼兮都注意到了,抬头看了看那边的树林,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那是……” “一条漏网之鱼罢了。” 萧楚陌轻笑一声。就在不久之前,那些黑衣人用来形容逃走的萨满族人的称呼,此刻却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而已经被擒住的那几个黑衣人听见他的话,却是瞬间抬起头来,就连脸色都有些变了。 他们此行的小队长本来武功和隐匿之法就是他们之中最好的一个,因此这才没被萧楚陌的手下发现。本来他们还想着,若是能有一个人回去同楼主报信,说不定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从摄政王府里走出去。 可是萧楚陌方才那种神色,他分明就是明明知道小队长就藏在那处的树叶里面!而他最后的那句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你!” 一个黑衣人气不过,想要同萧楚陌争论,可他一个“你”字才刚刚出口,便被后者直接打断了。 “你们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再多话。若真有什么想说的,等回到王府,本王同你们好好聊聊!” 萧楚陌扫了那人一眼,立刻便有识趣的精卫走上前来,将他的哑穴给点了。余下几人见此,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 “都散开,仔细寻找线索和族长的尸体!” 一声命令传下去,一同前来的精卫立刻便依命分散开来,在这树林之中搜寻起来。 眼下已然入秋,这里的树林虽然从远处看来依旧茂密得很,一片绿油油的颜色,可其实地上早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枯叶。 距离萨满族长几人遇刺都已经过去了两三天的时间,就算这几天没有刮风下雨,可地上的落叶也不少。为了防止伤到族长的遗体,前来搜寻的精卫们收起了手中的剑,只能用手扒开落叶一点点的寻找。 好在,那名族人虽然受了惊吓,可位置到底还算记得清楚。不一会儿,就有人在树下的一堆枯叶里找到了族长的尸身。 “这怎么可能……竟然,毫发无损!” 看着眼前被众人抬出来的萨满族长,虞盼兮不由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惊讶不已。 前世今生,她见过的死人不少,死者的各种惨状她也略有耳闻。可她却的确没有见过,有谁死在杀手底下居然一眼看不到伤口! 萧楚陌本来并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在另一边观察着那日打斗留下的痕迹。听见虞盼兮这一声惊呼,他自然是立刻走了过来。 而正如后者所言,萨满族长的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从唇色来看,也基本可以排除中毒的迹象。 “确实有些蹊跷……” 萧楚陌暗自呢喃一句,脸上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正好那边的痕迹他方才都已经看过了,便吩咐人先将族长的尸身带回去。 “王爷,这些黑衣人该怎么处置?需要即刻用刑吗?” 王府的管家远远地便望见萧楚陌带人回来了,于是赶紧迎上前去,在看到后面被捆做一团的那几个黑衣人时,转头询问萧楚陌的意思。 后者此时自然是顾不上管他们了,听见管家询问,头也不回地答了话:“他们交给你去审问,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们的来头和目的问出来!另外,再去城中秘密请个仵作过来。” “是。” 族长死了两三天,尸体早已经僵硬,管家自然一眼就能看见,于是赶紧领命下去。 虞盼兮并未阻止萧楚陌的命令。虽然知道族长死后尸体不应该再被打扰,可他们若是想要查清到底是谁花钱买他的命,就必须先查清楚致命伤到底在哪。 到底是天子脚下,京城不同于别的地方,光是衙门里的仵作就有好几个,都是轮换着当值的。管家身为堂堂摄政王府的管家,又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对于这些消息自然牢记于心。 指挥着几个精卫将那些黑衣人押进大牢里面关着之后,他便亲自去了其中一个仵作家中。花了些银子封口,这才带着他从摄政王府后面的一扇小门进入府中。 “这便是尸身了,劳烦检查一下,他的身上可有什么致命伤?” 管家带着那名仵作朝萧楚陌行了礼,这才走到尸体旁边。 这个房间是萧楚陌搬出来住之后就已经设立好的,因为那会儿他还是忠勇将军,难免遇到遇刺或者需要查案的时候。将需要调查的尸体放在这里,也避免了有心人的破坏。 那名仵作本来只猜到这次要去的估计是个大户人家,毕竟出手很阔绰,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管家居然直接带他来了摄政王府! 浑浑噩噩的跟着管家行了礼,这会儿正有些呆愣呢,直到后者叫了他好几声,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虽说被萧楚陌给吓到了,可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了,这点儿手艺和见识毕竟还在的。 仵作十分娴熟地将尸体上的衣服一点点脱掉,一边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痕迹。因为族长的尸体已经有些僵硬,因此脱起来实在有些困难,可他却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似的,很快就让尸体的上半身裸露出来。 萧楚陌并不熟悉仵作是怎么查验的,他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好了,因此留下管家在房中盯着,自己则去了院中。 然而他才刚一出门,便看见院中的树下,正有一抹倩影亭亭而立,似乎正等着他。 萧楚陌快步走了过去,牵起那人的手。出口的虽然是责备的话语,却是包含关切之意。 “盼兮,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过不要到这边来的吗?” 虞盼兮不以为然地笑着回答:“你都能来,我为何就不能?我可是都陪你上过战场了,不过尸体而已,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她便拉着萧楚陌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 “里面怎么样了,查出什么线索没?” “仵作刚开始验尸,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我吩咐过管家了,让他盯着仵作,尽量不要破坏尸体。有必要的时候,再出来问我。” 第356章 验尸 萧楚陌知道,若是可以,虞盼兮心里其实并不忍心让人破坏萨满族长的尸体。所以在管家带着仵作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吩咐好了。 虞盼兮哪能想到萧楚陌居然明白自己的心思,做得这般仔细,只觉得心里有些暖洋洋的。同时,又有些急切,希望仵作能在尸体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就这么等着也很无聊,两人便在院中聊了聊,话语的内容无非就是些日常的小事。正谈到给小豆丁起名字的时候,他们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管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结果如何了?” 萧楚陌只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管家低着头,朝虞盼兮行了个礼,这才将仵作的话转给了面前的萧楚陌:“仵作已经找到了伤口,是在心脏的位置。只是伤口有些细小,并不像是被刀剑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那依仵作这么说,族长会不会是被什么细小的暗器夺了性命?” 虞盼兮的心里本来就记挂着萨满族长的死,此时一听有了些线索,自然立刻便接过话头。而她方才说的这个猜测,也正是仵作做出来的推断。 管家点点头,却是一直面对着萧楚陌的方向,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要请他做决定。 “江湖人士使用的武器复杂多样,不能排除没有细小的刀剑一类。若是想要确定是否真的死于暗器,只能将伤口划开,看看里面有没有暗器。因为王爷之前有着吩咐,所以属下便没让仵作直接动手,先出来问问王爷的意思。” 其实方才看见管家一人走出来的时候,萧楚陌就已经猜到他想说的话了。只不过他的性子素来冷清,又和那萨满族长并没有什么交情,若只是问他的话,那自然是同意的。 但如今虞盼兮心里记挂着这件事情,他多少还是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这样想着,萧楚陌便没有任何犹豫,将目光放在了身旁之人的身上:“盼兮,你觉得如何?” “就依仵作所言吧。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线索,一点都不能有所疏漏。” 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最后找出真正残害族长的人来! 后面的这句话,虞盼兮并没有说出来。萧楚陌在这种时候还能顾及到她的感受,这让她很是感动。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能让他失望,更不能成为阻拦他的一块绊脚石。 得了二位主子的命令,管家自然不再耽搁,直接进屋传话去了。 到底是顾着男女有别,又加上硬生生划开尸体上的伤口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血腥,萧楚陌并没有跟着走进去,而是留在院子里一直陪着虞盼兮。 不得不说,这仵作的速度也的确是很快,又或者说他对人的身体构造太熟悉了。甚至都还不到一刻钟,管家便再次走出来,请夫妻二人进去。看他脸上的神色,应该是族长的尸体上的确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因为考虑到自家王妃还在这里,管家在方才出去的时候便用白布将尸体遮住了,顶多只能看到个轮廓。而在一旁的小桌上,则摆放着一枚沾着血迹的暗器,应该就是仵作从那萨满族长的尸体内取出来的。 虞盼兮和萧楚陌一同走过去,见后者似乎想要拿起那枚暗器仔细查看,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直接塞在萧楚陌的手中。 后者并没有在意,用那方手帕捏起桌上的暗器,只一眼,便让他认出了来处。 “细长轻巧,状如柳叶。是‘花蛇’楼主柳随风亲自下的手。” “柳随风?” 虞盼兮有些诧异。这个人物她之前曾听萧楚陌说起过,正是“花蛇”组织的首领。据说这人容貌俊美,出手狠辣,在杀手界人称玉面阎罗,江湖之中之前过半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号。 最最有名的,就是只要他接受的任务,就绝对没有完成不了的。自然而然的,这请他出手的价钱自然就要比寻常杀手贵上两倍不止。 先前便说过了,萨满一族虽是众多势力争夺的对象,但却没有任何一方已经痛恨到必须杀害族长的地步。而且这柳随风一但出手,这个任务至少得上百两银子。能够拿的出这么多钱来买一条命的,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而眼下,知道萨满一族刚刚离开京城,又对族长恨之入骨的,那就只有…… “司徒业!” 这个名字从夫妻二人的口中脱口而出,他们眼中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司徒业的阴谋又一次落空,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些萨满族长在与萧楚陌两人传递消息。虽然他之后察觉到不对立刻改了计划,可还是没能得逞。 催动伏羲琴杀了他手下的是虞盼兮,闯入他藏身之处搬走那些东西的是萧楚陌。司徒业就算要恨,其实也应该恨他们。只是目前他根本不敢同萧楚陌正面对上,只得将心中的恨意发泄在与后者有过合作的萨满族长身上。 “这人简直是心如蛇蝎!他雇了柳随风来对付萨满族长,分明就是非要他死不可!” 对于这个结果,哪怕之前虞盼兮的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可真正得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愤。 司徒菲羽在位的时候,称得上是一代明君;而司徒勤虽说心思有些不对,可在对待国事上,也绝对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从建国开始就一心为国的司徒家,怎么就偏偏生出司徒业这种丧心病狂的后代来! 萧楚陌性情一向有些淡漠,对于除了虞盼兮之外的任何人,他的心情波动都不大。也正因为如此,在对待族长遇害这件事上,他足够冷静,也比虞盼兮要看得更多更远。 他一边轻轻安抚着后者的情绪,一边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之前的事情,其实萨满族长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反而最后还被司徒业利用了一把。而且后者的手中握有血契战士,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地雇人去杀族长。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试探。” “试探?” 虞盼兮一愣。她也大概猜得到司徒业手中的势力,对于萧楚陌这个大胆的猜想,她却是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们同他交手这么久,对方有些什么底细都相互清楚了个大概,他还想试探什么?” 第357章 试探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 萧楚陌摇摇头,心知此时的虞盼兮根本没心思想到这么多。用眼神示意管家,将一旁低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仵作带出去之后,他这才接着耐心地解释下去。 “司徒业知道他手中的势力暂时扳不倒我们,而血契战士消耗的,是他自己。使用了这么多次,而我这边又多了一个刑天,他早就付不起这样的代价了。” 虞盼兮仍旧有些迷茫,接过他的话有些迟疑地问道:“所以……他就需要别的助力?” 司徒业既然有那个野心,那他需要的,一定是一个拥有强大实力,而又绝对不会出卖他的势力。可是这样的势力,不可能短时间内就能拥有。 萧楚陌点点头。 “江湖和朝堂其实划分得并不算清楚,我们不能插手他们,但是有少数江湖人士可以因为各种原因刺杀大臣。而绝对不会出卖他的势力,只有杀手组织。” “但是司徒业生性多疑又奸诈,在没有亲眼看到柳随风的实力之前,他不可能真正说出自己的目的。萨满族长……应该就是他用来试探的。” 他的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虞盼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那司徒业不打算再等下去了,准备直接来个鱼死网破。既然萨满族长是他用来试探柳随风实力的,那下一个被重金悬赏的人头,大概就会从她、萧楚陌和小皇帝之中出一个了。 虞盼兮冷笑一声,对于这司徒业实在是有些咬牙切齿:“看样子,司徒勤就给他的家底还不少,小豆丁之前去搬过一次都没能搬空!” 若不是眼下摄政王府被那些谣言推到了风尖浪口上,她没法顾及小豆丁的安危,她倒是的确想让刑天陪着小豆丁再去一次司徒业的府上。不说将那家伙的家底全部掏空,但带走一部分还是可以的。 萧楚陌知道她心里对那司徒业怕是已经有些恨意,毕竟司徒家虽是一心为国,可不该有的心思却从来没少过。就连她父亲的死,究根结底也是因为司徒菲羽不忍心对墨宝洲下手,而司徒勤更是一直瞒着他们。 这般优柔寡断,司徒家几乎遭遇灭门之灾也就罢了,偏偏唯一剩下的这个,还如此歹毒。 司徒家,算是真的气数已尽了! 尽管得知了杀害族长的凶手,可虞盼兮找不到理由去责怪那柳随风。因为那幕后之人是因为他们动了杀族长的心思,柳随风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这是杀手的生存规则,她没办法责怪。 毕竟是萨满一族的族长,对于仵作查出来的这个结果,萧楚陌并没有瞒着尚在王府中的那名族人。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后者便找到了萧楚陌。 经过这几日的各种药材滋润和修养,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今日他是来向摄政王辞行的。 “这么快就要走?那本王叫管家派几个侍卫跟着你,免得那些黑衣人还不死心。” 听了他的来意,萧楚陌并没有做出挽留。毕竟族长遇害这件事情对于萨满族来说可不算小事,自然是要回去告知族人的。 而且族长的尸体也已经在外面放了这么几天了,虽然入秋天气转凉,但若是再不放进棺材里,只怕就要开始腐烂了。 对于萧楚陌后面的好意,那名族人并没有拒绝,直接便向前者抱拳行礼,口中说着感谢的话。 担心那些黑衣人不死心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他的身体还没彻底好起来,又没有武功傍身。但凡途中出现点什么状况,他都没法应付。 虞盼兮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名萨满族人从萧楚陌的书房里走出去。但她并没有在意,想必也是猜到方才两人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她问的,自然是关于族长遇害这件事情。 人多多少少是因为他们才死的,他们不可能就只是听听,就这么放着不管。可眼下摄政王府本身就已经岌岌可危,不论是司徒业还是柳随风,只怕他们都没办法撼动。 这一点,虞盼兮清楚,萧楚陌更加清楚。 他眉头紧皱,将身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任凭虞盼兮为他揉捏肩膀。而口中,却在清楚地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司徒业很聪明,这件事情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和证据,反而牵扯到了另外的势力。若是我们想要调查,只怕得从‘花蛇’的人入手。” 他这么一说,虞盼兮立刻就想到了之前藏在树林想要守株待兔的那些黑衣人。于是接过他的话问道:“不是抓了几个回来吗?情况如何了?” “昨日仵作验尸的结果出来之后,我就已经让管家下去审问了。可是你知道的,杀手的嘴很严,几乎可以和死士相比。直到现在还没问出点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说起这件事情,萧楚陌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管家已经在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上用了刑,可那些人却怎么也不肯开口,顶多叫骂几句。 若是再这样下去,估计等到那些黑衣人承受不住死掉的时候,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来。 虞盼兮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声音有些心疼:“别皱眉了,问不出来就换个方向去查吧。” 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司徒业的事情,他几乎是一直皱着眉头,接二连三的事情简直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眼下他身中血咒,脸色本就有些苍白,她真的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萧楚陌又何曾不想从别的方面入手,可司徒业一直紧紧盯着他们这边,若是他直接调查,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虞盼兮不忍看着他再为这件事情劳心费神,想让他稍稍休息一会儿,于是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对了,昨日在树林的时候,你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楚陌这般了解她,又何尝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他知道自己这些天来让她担心了,索性领了这个情,也不拆穿她,而是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当时还有个人藏在那里。武功应该是在我这些精卫之上,所以没被发现。” 第358章 柳随风此人 武功居然在萧楚陌亲手培养的精卫之上,这样的人京城里可不多。 虞盼兮稍加思索,而后便问道:“也是‘花蛇’的人?” “是,而且他的武功应该在中上。” 萧楚陌回答了一句,正好虞盼兮问到这件事情,他便将自己昨日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是去寻找尸体的,又已经擒住了其余的黑衣人,若是真的交起手来,未免有些得不偿失。我便故意当着他的面说了处置黑衣人的话,然后放他离开。” 虞盼兮眼睛一亮:“你是想让柳随风亲自来劫狱?” 摄政王府的侍卫都是萧楚陌亲自挑选出来的,各处又设了不少暗卫,甚至可以说就连皇宫都比不上这里安全。 作为一位首领,一定十分珍惜自己手下那些人的性命,就连杀手组织也是一样。而在这种四处都是侍卫和高手的地方,柳随风若是想要将地牢里的那几个黑衣人带出去,只能亲自前来! “不愧是我娘子,可真聪明!” 萧楚陌握住虞盼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忍不住将人调戏了一番,这才接着说道:“我也曾听过那柳随风的名号,此人虽然出手狠辣,但却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接下的任务、杀过的人,至少半数都是为非作恶惯的人。” “同时,他也十分聪明,但凡他亲自出手的任务,基本不会与朝廷沾边。甚至就连‘花蛇’内部也被他定下规矩,若是有人要花钱买朝中官员的命,那价格将直接往上翻三倍。” “这么个看似不合理的规矩,想必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难而退吧!” 听完萧楚陌的讲述,虞盼兮难免有些唏嘘。 做杀手的,要么是了无牵挂,要么就是一些亡命之徒。能够像柳随风这样面对着金山银山还能保持清醒,试图不与朝廷扯上关系的,实在是少见。 虞盼兮的猜测,被萧楚陌接下来的这番话证实了。 后者将把玩着她长长的一缕发丝,似乎有些满足于眼下这种安静的时候。口中却是并未停歇,一直说了下去。 “江湖人士都有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尽量不与朝廷接触。毕竟都说江湖儿女豁达,这些高墙深院儿里的阴谋诡计他们实在是施展不来。杀手组织虽然是其中的一个例外,可柳随风却不这么认为,一直恪守着那个不成文的规矩。。” 虞盼兮为他捏肩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样说来,他似乎还算个好人?” “没有谁是绝对的好人。” 萧楚陌发出一声轻笑,忽然抬起手臂,也不知他怎么弄的,虞盼兮似乎被他拉得转了一圈儿,轻而易举便被他拉入自己怀中。 “若他当真是好人,那剩下那一小半死在他手里的人又该怎么说?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家中也有妻儿,只是因为得罪了人,便被人用银子买了性命。”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萧楚陌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惋惜之意。因为以前在疆场厮杀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他与旁人看待生命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虞盼兮听罢,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实在是有些羞人。她本来想要赶紧站起身来,然而萧楚陌的力气实在太大,此时又存了故意想要捉弄她的心思,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就跑开? 挣扎了两下之后,虞盼兮便放弃了,扭头嗔了他一眼,这才想起了之前的话题。 “对了,既然那个戏班子就是‘花蛇’的话,那班主想必就是柳随风?摄政王府与他们同在京城里面,你都已经让那人带话回去了,为什么那柳随风还不肯来劫狱?” “这也是我在想的。按理来说,柳随风不像是那种随意舍弃属下性命的人,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前来,估计是被什么事情牵制住了。” 就在萧楚陌夫妻讨论这事儿的时候,司徒业的府上却也不算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摄政王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情?!”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司徒业的书房里面传了出来,带着十足的冷冽,以及一声不甚明显的杀意。 房中伺候的下人此时早就已经被司徒业屏退下去,甚至就连书房所在的这处院子里,除了守在暗处的暗卫,明面上几乎算得上是空无一人。 司徒业看着眼前一身杀气的男子,似乎像是看不到横在自己面前的那把利剑一般,依旧悠然自得地喝得茶,口中说出来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杀手组织的规矩,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柳随风,银子我是早就已经给你了,你们自己没有做好准备,放走了一条漏网之鱼。这之后的事情自然都要由你们自己承担,与我何干呢?” “你别太得寸进尺!” 那名被叫出名字的男子被他这番话刺激得更加生气,手中的剑也是向前送了一截,已经把司徒业的脖子擦出一条血痕来。若是再稍微一使劲,只怕他就能直接取了后者的性命。 “司徒业,你既然能够找上我,想必也是知道我规矩的。若是你一早就说清楚那萨满族长居然与摄政王有着联系,我怎么可能接下你这桩生意来!” “你也说了,我们之间只是生意而已。” 司徒业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脖子上的血痕,脸上仍旧带着一抹笑意。其实他的模样生得不错,若是换做司徒菲羽还在位,他也没有生出这种不该有的心思,想必也会是一个翩翩公子。 只可惜,现如今的他只是一个疯子,为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甚至不惜把任何人当做垫脚石。 只见他伸手轻轻拨开了柳随风的剑,见后者似乎暂时没有阻止他的迹象,这才继续开了口。 “既然如今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柳班主再出现在这里,似乎就有些不太好了吧?若是我手下的人没查错,摄政王似乎抓回来几个杀害族长的此刻呢,你就不准备去救救他们么?” “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司徒业最后一句话。只见柳随风手中闪过一道银光,利剑气势汹汹地直接朝着司徒业脖子送去:“司徒业,我就先杀了你!” 第359章 翻脸 “锵——”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书房之中响起,而本该已经死在柳随风剑下的司徒业,此刻却仍然好端端地坐在桌案后面。挡在他前面的,是七八个武功高强的暗卫。 “柳班主,你不会觉得,面对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我会一个暗卫都不带在身边吧。” 司徒业笑意盈盈的声音传了出来,然而下一刻,却瞬间变成了索人性命的绝杀令:“给我杀了他!” 书房中的暗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培养出来的死士,此时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自然立刻就冲了上去。 哪怕这些人的武功较之柳随风皆要逊上一筹,可奈何他们人多,后者不得不暂时放弃杀掉司徒业的打算,专心与面前的暗卫交起手来。 而一旁的司徒业,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一边品着方才还未喝完的香茶,一边在口中啧啧道:“说起来,若不是这萧楚陌突然跑出来,我还是很想和柳班主继续合作下去的。毕竟像你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可不太好找。” “按着你的规矩,想必这堂堂摄政王和摄政王妃的人头,得至少上千两银子吧。我司徒家虽然如今已经败落,可这点底蕴还是有的。柳班主如今这般作为,可不像是个聪明人的举动。” 虽然柳随风已经对司徒业动了杀心,可后者现在说出来的这番话,显然是还有一点招揽的意思。 正如他自己所言,想要找到能够杀掉萧楚陌的人并不容易,哪怕对方已经对他有所不满,可若是可能,他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不是? 司徒业这般不加掩饰的言语,使得柳随风心头一惊,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片刀光剑影之中,他的声音沉沉传了出来:“你这个疯子,居然想要谋权篡位!” 他柳随风的确是江湖中人没错,可杀手组织里的情报向来都是最为灵通的。更何况朝廷之中几次动荡,甚至于改朝换代,这种重要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皇帝年幼,却也不算笨,封萧楚陌为摄政王就是用来辅佐和震慑朝廷的。如今司徒业竟然想要对他动手,可不就是等于斩断小皇帝的左膀右臂么! 只要没了萧楚陌,小皇帝就等于成了个软柿子,无论他怎么拿捏都行。朝中那些无能的大臣又能算什么? “啪!啪!” 听到柳随风的话,司徒业非但没有被他这般敏锐的猜测给吓到,反而放下茶杯,鼓起掌来。 “不愧是玉面阎罗柳随风,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这般轻而易举就猜到了我的目的。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的视线忽然抬起,柳随风与他对视之时,在里面看到了十足的贪婪和野心。以及,一丝疯狂。 “我这可不算是什么谋权篡位。大家都知道,前任皇帝墨宝洲昏庸无能,皇位早就是我姐姐的!然而我姐姐死后,朝中大臣们却将其又给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如今我把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夺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说话之时,他的字里行间居然没有半点羞愧,有的只是理直气壮。似乎那个皇位不是墨家的,开国皇帝也不是姓墨。 柳随风已经知道他已经没法同这司徒业讲理了,不管心中再如何气愤,最后只得吐出一句:“你这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到他这般说自己,性子一向阴晴不定的司徒业难得一次没有生气。而是耸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是,是,我的确是不可理喻!不过柳班主有心思在这同我争论,还不如赶紧去看看你的那些属下们。他们可没你这么武功高强。” 柳随风此行是扮做一个戏班子来的,人数少说也有十来个。此时司徒业口中所说的,自然不会是已经被萧楚陌关押在地牢里的那几个黑衣人。 柳随风心里一惊,因着这句话的刺激,他手上的动作也未免慢了半分。几个暗卫见此,手中的长剑借着这个时机,接连在他身上刺出几个血窟窿来。 前者这才赶紧收回心神,对于司徒业的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他忍不住又开口骂了一句:“卑鄙小人!” 这一次司徒业没有再回答,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围困住的柳随风。 虽然后者武功高强,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他的力气本来就坚持不了很久,方才又被刺伤了。虽然堪堪避开了要害,然而此时的他看起来,无异于是强弩之末。 “该死……” 看着已经逐渐压上来的那些暗卫,柳随风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虽然心有不甘,可在心里再三权衡了一下,他还是抬起手,从袖中扔出几枚柳叶飞刀。然后趁着几个暗卫想要抵挡的时候,身形一闪,从半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 等到那些暗卫反应过来,追到院子里的时候,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司徒业的脸色终于阴沉下来,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将回到书房的几个暗卫骂了个狗血临头:“真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都不能留下他的人头!” 若非他的身子已经几乎快被那血契战士掏空,他哪能用这些废物去对付堂堂玉面阎罗?本来想着人数上至少占了优势,结果也不过才将将伤到对方而已! 看着眼前只会低着头发抖的那些暗卫,司徒业心头的怒气更是翻了两倍,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砚台就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人身上砸去。 后者被泼了满身的墨汁,头上也被砸出一道不小的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可他却丝毫不敢说话,仍旧保持着跪地低头的姿势,甚至都没有抬手擦一下遮住眼睛的鲜血。 上头的司徒业还在怒吼,此时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疯子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传令下去,将那柳随风速速抓回来!死活不论!” 在这座司徒府里,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哪怕自己已经被辱骂得不成样子,可那些暗卫仍旧因为没被司徒业直接杀掉而感到庆幸。 得了命令之后,他们就赶紧从房中退了出来。 第360章 小孩子 “呼、呼——” 一条略有些昏暗的小巷子里,男人不甚明显的喘气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可若是有人朝着里面望去,却绝对不会看见什么让人热血翻涌的场面。唯一可以见到的,只有一个靠在墙上的黑衣男子。此时他的脚下已经流了一小滩的鲜血,足以看出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这该死的司徒业……” 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的柳随风睁开眼睛,口中咬牙切齿地吐出司徒业的名字来,可见他此刻将这人已经恨之入骨。 作为一名杀手,讲究的就是该如何一击毙命。若是不能一举杀掉目标,反过来被擒住或是被夺掉性命的,就只会是自己。 柳随风身为“花蛇”楼主,自然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已经很久都没碰到过对手了。正是因为这份自信,他平日里带在身上的伤药并不多,只有小小的一瓶。虽说也是上等的金创药,可眼下却是有些不够用了。 只见他将长剑放在自己身旁,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只陶瓷的小瓶子来。 因为方才在司徒业的书房里面是被那些暗卫包围所伤,因此身前身后都有伤口。柳随风看不见也够不着自己后背上的伤,又顾着手上的金创药不够,所以就只简单处理了一下前面的伤口,堪堪止住了血。 其实那用来掩人耳目的戏班子里放着不少治伤的良药,如果能够拿到手,柳随风就只管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就是。 可是他与司徒业翻脸之前后者所说的那些话,让他不得不谨慎一些。对方已经派了人对戏班子动手,眼下最糟糕的事情,无异于那个戏班子已经被司徒业悉数剿灭或全部掌握在手中。 大概是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柳随风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无比,额上的冷汗也因为浑身的剧痛一颗一颗往下掉。 虽然血是暂时止住了,可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他走不出多远就会被司徒业的手下发现。 柳随风甩甩头,试图将那已经涌现出来的眩晕感甩出脑袋去。而就在他内心复杂无比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的童声却忽然从不远处的巷子口传入他的耳中:“咦?叔叔你是在玩捉迷藏吗?” “!!!” 柳随风心里一惊。若是换做平常,他肯定早就冲上去捂住那小孩儿的嘴了,再不济,也会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免得被这一声叫喊招来什么人。 然而如今,他却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了。 与其和一个小孩子争论,还不如抓紧时间多恢复点力气。若是那司徒业的手下追过来了,也好歹能够再应付几招。 柳随风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小豆丁站在巷子口,歪头盯着里面闭上眼睛不理他的黑衣叔叔,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并不想搭理自己。 只见他抬手啃完了最后一颗冰糖葫芦,这才将手中的竹签丢到一旁,直接扬起笑脸就蹦蹦跳跳地朝着巷子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口中嚷道:“叔叔叔叔,你也带我一起玩吧,我玩捉迷藏最厉害了!” 最近一段时间,摄政王府简直被司徒业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推到了风尖浪口,一举一动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连带着小豆丁也被萧楚陌夫妇压在了府中,不让他再四处乱跑,免得惹出什么乱子来。 可活泼好动是孩子的天性,更何况是几乎从来坐不住的小豆丁?这不,才在府内待了几日他就已经觉得无聊透了,趁着萧楚陌和虞盼兮此刻正在书房商议正事,他便随手抓了一袋银子偷偷溜了出来。 柳随风闭着眼睛,所以他看不到小豆丁的动作,可是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听力自然也要比普通人强了不少。 听到小豆丁丝毫没有被他现在这副模样给吓到,反而不一会儿就已经快要走到自己身旁来,柳随风不由得将周身气势给放出来,声音也是冷冽不已:“……走开!” 若是换做寻常小孩子,被这么凶巴巴地一声吼,只怕早就哭着跑走了,可小豆丁哪能算作普通小孩?他是金龙真身,又素来胆子大得很,听得柳随风这句话,非但没有退开,反而仔细观察起这个叔叔来。 巷子里大多光线昏暗,方才他站在巷子口还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可现在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黑衣叔叔似乎受了不轻的伤。 “叔叔,你流了好多血。” 小豆丁并不惧怕死人,更不会怕一个将死之人。于是便自动忽略了柳随风那一身冰冷的气息,歪头看着他。 眼下人都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后者总算知道自己只怕没法赶走这个粘人的小孩,只得无奈地睁开眼睛:“所以你就别在这里盯着我了,快些离开吧。” 他也不过是在这里暂时歇息一下,缓口气。想必现在司徒业的人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他的踪迹了,随时可能发现这里。 他柳随风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可若是这个小孩子因为他而受到牵连,他的心里也实在有些不忍。 “娘亲教过我,要做一个好人,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小豆丁说着,作势就要上前来扯柳随风的胳膊。 他说得这样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可要是有人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他眼里那点狡黠的神色。 其实虞盼兮的确是教过小豆丁这句话,可眼下他却不真的是因为将这话记在心里。 小豆丁此举,不过是因为计算着自家爹爹和娘亲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偷偷溜出来了,要是他把这个受伤的叔叔带回去的话,说不定就能免了责罚呢! 柳随风可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居然也有这么多心眼,只是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 小豆丁见他丝毫没有要跟着自己走的意思,不免有些苦恼:“怎么办呀,我不想被爹爹责骂!叔叔,你就跟我回家去吧。当然,如果你不肯跟我走的话,我就要来硬的了!” “……” 柳随风听着小豆丁最后一句话,心里有些无语和无奈。这小孩子都是跟谁学的这些话? “你能来什么硬的?还是赶紧回家去……” “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柳随风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还没出来,就已经毫无知觉地倒在了地上。 第361章 巧遇 “真是的,一点都不听话!” 罪魁祸首小豆丁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学着娘亲的平时责怪自己的模样,数落着已经被他打晕的柳随风。 要不是娘亲早就告诉过他,不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展示出自己特殊的能力来,他哪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把这个叔叔打晕。这下好了,他得一路扛着这人走了。 心里这般想着,小豆丁那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已经皱成一团。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叔叔受伤这么重,如果把他带回去,说不定爹爹和娘亲就会只想着救人,根本顾不上责怪他偷跑出来的事情,他的脸上似乎又放松了一些。 不怎么费力地将柳随风扛起来,刚走出两步,小豆丁想了想,又退回来把丢在一旁的宝剑也给带上了。 他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一边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叔叔,你的东西我可都给你带上了,你醒来之后可千万别向我爹爹告状啊。生气的爹爹最可怕了……” 此时的摄政王府内,萧楚陌夫妇坐在大厅内,眉目之间却是带了不少焦急的神色。 “怎么样,还没找到吗?” 看到初露从厅外走进来,虞盼兮赶紧上前几步询问她。然而后者却是有些愧疚地摇摇头。 萧楚陌见此,不由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宽慰着她:“盼兮,你也别这么着急,小豆丁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顾出什么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萧楚陌自己的眼中也是充满了担忧之色。 他们夫妻俩就只有小豆丁这么一个孩子,眼下忽然从府中消失了,想不担心都难。 “我知道他的本事,可是他很少接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万一被人哄骗中了圈套,岂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虞盼兮将头埋在萧楚陌的胸膛上,说着说着,声音居然都有些哽咽起来。 后者实在不忍看到她这副伤心的模样,生怕她再像之前刚刚拿到伏羲琴的时候那样,于是便赶紧说道:“既然你放心不下,那我就再多派点人手一起去找。小豆丁才刚刚不见,应该还没走多远。” “嗯……” 虞盼兮点点头,心里虽然有些担心这番大张旗鼓地找人会不会被人越发猜疑,可小豆丁的事情却容不得她再多说什么。 就在萧楚陌打算将这个命令吩咐下去的时候,忽然从厅外跑进来个人影,看起来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 “娘亲,我回来了!” 随着一道清脆的童声,厅内三人凝神一看,这才看清,这跑进大厅来的人影可不就是突然失踪的小豆丁?只不过此时他的身上还扛着一个昏迷柳随风,所以方才几人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大概因为走了不远的一段路,柳随风好不容易稍微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就连小豆丁的身上也沾上了不少血。虞盼兮赶紧迎上前去,拉着小豆丁左瞧右看,生怕他是受了什么伤。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娘亲都快担心死了!” 见他身上都是别人的血,虞盼兮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开始责怪小豆丁之前偷偷溜出府去的事情。 后者悄悄吐了吐舌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不过看到府中因为他变得乱糟糟的样子,又看着自家爹爹和娘亲担心的神情,他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 “娘亲,我知道错了,下次出去玩之前一定先告诉你好不好?” 小豆丁将柳随风丢到一边,拉着虞盼兮的衣袖开始撒娇。至于为什么不去找萧楚陌?后者生气的时候小豆丁可是一点儿都不敢靠近的,爹爹可要比娘亲严厉多了! 虞盼兮最受不了自家儿子的撒娇。虽然心里知道小豆丁这话不过说完就忘,根本算不得什么保证,可她的态度却还是软了下来。 “那你可要记住了。要是下次还这样,我可就要让爹爹管你了!” 听到萧楚陌的名字,小豆丁赶紧点头,看来是已经领教过几次前者的严厉程度了。 为了避免自家娘亲真的找爹爹教训自己,他赶紧指着方才被他丢开的柳随风,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娘亲你看,这个叔叔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他看起来受了好重的伤,我们救救他吧!” 其实众人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黑衣男子了,不过小豆丁没有说,他们也就暂时没有去打扰这母子俩。 大概是因为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此时的柳随风还没有清醒过来,脸上也沾了不少血污。虽然那一身黑衣让人不能一眼看出他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可就地上流出的那些血来看,也绝对是他命大才活到现在。 虞盼兮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萧楚陌。 这人被伤成这样,只怕来头并不简单。摄政王府本就已经是在风雨之中,这种时候,他们必须越发谨慎些。 “初露,你去将府医请来。” 萧楚陌只稍稍迟疑了片刻,便决定暂时将这人留下来,至少先把他救活了再说。只因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初露应了一声,走出大厅的时候,还顺带将门口的侍卫叫进来帮忙把柳随风给抬到客房里去。 小豆丁眼看着人都已经被抬走了,以为自己已经躲过这一次,不会再被爹爹惩罚了。正想着偷偷溜走,等他气消了再回来,却被萧楚陌给叫住了。 “小豆丁,你告诉爹爹,这人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就、就卖芙蓉糕的那家店铺旁边的巷子里。我以为他在玩捉迷藏,就走进去了……” 小豆丁本来以为萧楚陌要问他溜出府这件事情,没想到是在问柳随风。楞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将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当然了,人是被他打晕的,这一点他自动忽略过去了。 “知道了,你先回房间去吧。” 萧楚陌眯了眯眼,却并不是在怀疑小豆丁话里的可信度,而是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眼看着自家爹爹暂时应该是没工夫管自己了,小豆丁正巴不得呢。得了这句话之后,他难得一次这么听话,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第362章 会面 “怎么了?你是怀疑,小豆丁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有问题?” 小豆丁还小,看不出来萧楚陌心里的想法,可这么了解他的虞盼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待小豆丁从大厅走了之后,她这才问了这么一句。 萧楚陌点点头,也丝毫没有隐瞒,直接就把方才他那莫名的感觉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最近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听到他的这番话,虞盼兮有些若有所思。不过想到萧楚陌记忆力很好,但凡见过几面的人不可能轻易就能忘掉,想必这人不算什么大人物。又或者说,暂时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这样想着,她也忍不住安慰了萧楚陌一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这人身上伤势不轻,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想必短时间内是没办法离开的。你可以慢慢观察。” “这我知道,可我留下他,并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楚陌并没有应下虞盼兮的宽慰,而是同她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小豆丁所说的那个糕点铺子,距离司徒府并不算远。若是从他碰到此人的那条巷子里直接翻过去,只要两条街就能到。” “你是怀疑……” 虞盼兮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然而萧楚陌却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她胡乱猜测,反而将话头接了过来:“若这人当真是从司徒业手里跑出来的,那他一定知道不少的消息。等他醒来之后,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 “这的确是个办法。不过此人伤势看起来很重,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大夫怎么说吧。” “嗯。” 夫妻二人来到柳随风所在的客房,府上的大夫似乎已经检查完了,正在给他开药方。 “见过王爷、王妃。” 见到二人前来,大夫赶紧放下手中的纸笔,同初露一起朝着他们行礼。 “起来吧,这人怎么样了?” 虞盼兮说着,目光却是朝着床边稍稍看了一眼。只不过她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柳随风的脸,只能瞅到他的双腿。 大夫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将自己的检查结果说了出来:“此人浑身上下有不少的伤口,最厉害的,还是那五六处剑伤。王爷王妃请大佬随小的过来。” 他的意思,显然是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太清楚,想要让两人亲自看到伤口。 萧楚陌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柳随风,又想着要从后者这里探听到司徒业的消息,因此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大夫走了过去。虞盼兮自然一同跟上。 “王爷请看,这人周身最为严重的,就是这些剑伤了。虽然并未伤及要害,但这些伤口也实在不容小觑,若不是之前用药止过一次血,只怕这人早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也不知伤他的人与他是否有仇,这分明是想置他与死地。”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有些摇头感叹起来。 所谓府医,就是各位王公贵族养在府上的大夫,专门给这一户人家治病。这老大夫是萧楚陌从侯府搬出来住之后就请到府上的,以前也在别的官员府上做过府医。 常年生活在这些官宦人家之中,他见过太多的斗争,也看过不少阴谋诡计。不过是在这摄政王府中待了这么久,已经摸清了萧楚陌的性子,他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些话来。 虞盼兮并未留意他最后说了什么,只是听到前面的话,忍不住询问道:“那按你所说,这人还有救?” “几处剑伤虽然很深,但估计是这人躲得快,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伤及内脏。不过失血过多罢了,多吃点补血的药材多多调养就是。等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大概也就养好了。” 老大夫如实说着。 虞盼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人或许对他们有些用处,若是能够将其救活,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中一番算计,她正想问问萧楚陌的意见,一扭头,却见后者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那人。看那稍稍凝重的神情,应该是认出此人来了。 虞盼兮回头对着尚且候在一旁的老大夫说道:“我见你方才似乎是在写药方,既然人已经检查过了,不如就先下去抓药吧。” 后者在这些达官显贵的府里待了这么久,哪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当下便应了下来,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出去了。 一直未说话的初露也看出他们二人这是有话要说,于是也借着送府医的名头出了房间。 眼看着房门被带上了,虞盼兮这才将目光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楚陌,你认出这人来了?” “嗯。” 后者沉沉地应了一声,紧皱的眉头足以看出他内心的疑惑与复杂来。 “这人就是‘花蛇’的领头任务,人称玉面阎罗的柳随风。” “是他?!” 虞盼兮有些惊讶,赶紧看向床上躺着的那名男子。 之前小豆丁将他扛回来的时候,因为这人的脸上沾了不少血污,根本看不清容貌。如今被稍微擦洗一下,她这才发现,这人长得的确不错。若是与京城里的美男子相比,至少也进入前三名。 “花蛇”伪装成的戏班子刚到京城时,去看戏的百姓们都是奔着其中一个花旦去的。据说此人貌美无比,唱出来的戏也好听。若是让他们知道勾了自己心神的花旦居然是个男人扮演的,不知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对于虞盼兮心中所想,萧楚陌并不知道。他现在在考虑的,是关于这个柳随风的事情。 “之前调查那个戏班子的时候,我曾看过一眼柳随风的画像,不过因为没放在心上,就忘记了。在大厅见到时,这柳随风又满脸的血污,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想起来。” 虞盼兮点点头,对于他的说法没有丝毫疑问。毕竟身为堂堂摄政王,若是连一张画像都弄不来,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不过……这“花蛇”可是杀了萨满族长的凶手,而这柳随风又是“花蛇”的领头人。虽说是有人出钱买族长的命,可到底还是他们动的手。 “盼兮,你打算怎么办?” 第363章 合作 这句话一出,就代表着萧楚陌暂时不打算动手,而是将处置柳随风的机会交给了虞盼兮。 毕竟眼下柳随风就这么毫无知觉地躺在他们面前,若是虞盼兮心中实在气愤,想要杀了他为那萨满族长报仇,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听到他的话,虞盼兮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可以,没人愿意去过刀口舔血的生活,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我就算要为族长报仇,也该去找那罪魁祸首才对。” 萧楚陌早就猜到虞盼兮会这么说,当下也没有诧异和反对,只是表示赞同她的决定。 夫妻俩说话的时候,目光早已经从柳随风的身上收了回来。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虞盼兮说出方才那番话的时候,本该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男子,食指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虽说与那“花蛇”组织稍微有些过节,可既然虞盼兮暂时不打算追究了,府医得了应允,自然是用了不少好药材在柳随风的身上。 本来后者刚被小豆丁扛回王府的时候,那浑身都是鲜血,伤势惨不忍睹。在这么多珍贵药材的治疗之下,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居然就已经清醒过来。 随着下人来报,萧楚陌和虞盼兮并未有过多迟疑,立刻就赶到了客房之中。 “咳、咳,是你?” 柳随风看到萧楚陌的时候,眼中惊讶无比。然而他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你是谁”,反而是“是你”,可见在这之前他也是见过萧楚陌的画像的。 见他如此,夫妻二人暗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 萧楚陌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便开口道:“既然我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那我也就不说什么废话了。堂堂‘花蛇’楼主,怎么会出现在那条小巷子里?” 而且还受了重伤。 最后这句话,萧楚陌并没有说出口来。甚至就连司徒业这个名字都没有提到。毕竟杀手组织对于金主的消息可是绝对保密的,更何况这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就算这幕后之人已经有八成可以认定就是司徒业了,可只要柳随风不主动开口,他还是不能太着急。 萧楚陌此举,是想要循序渐进地问出这件事来,可没想到,柳随风听见他的话之后,却是直接道:“摄政王这么聪明,我的人又已经落到你的手里,想必早就猜到了之前那件事情的起末了吧。” 听他这般直截了当,萧楚陌心中有些疑惑,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而柳随风却根本没有观察他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话语之中,已经不自觉地沾染上了一丝恨意。 “那萨满族长是司徒业花钱买了他的命,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与摄政王府有关系。得知那人居然有谋反的心思之后,我便已经与他撕破脸皮。现在我这一身的伤就是拜他所赐。” “甩掉司徒业的手下之后,我没办法回到戏班子所在的地方,只能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下。才刚刚用了点药,就碰到一个小孩子……对了,那个小孩子呢?” 直到现在,柳随风还不知道那个将他打晕,又悄悄扛回摄政王府的小孩儿就是小世子。只以为是萧楚陌发现了自己的踪迹,要找他算账才把他带到了这里。 虞盼兮见他并没有恶意,似乎还隐隐有些担心小豆丁的安全,于是便回答道:“他回房间去了。你若是想见他,我便去叫他过来。” 这下子,轮到柳随风迟疑困惑了:“他……?” “他是本王的儿子。” 萧楚陌声音冷冽地解答了柳随风的疑问,然而眼神里面,却是藏了警告之意。很显然,对于柳随风此人,他虽然不讨厌,却也并不信任。 小豆丁将他扛回来的事情,想必这人多少知道一点。可这样异与普通小孩子的能力,一但传出去,只怕会对小豆丁十分不利。他不得不多多防备一些。 不得不说,关于这件事情,萧楚陌可真是冤枉柳随风了。当时小豆丁是趁着后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其打晕的,之后又是没多大会儿就将人扛了回来。一个已经晕过去没了知觉的人还能知道些什么? 柳随风不清楚萧楚陌此时的警告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在不信任自己。于是便将自己与司徒业翻脸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拒绝了与司徒业之后的合作,如今那个疯子已经对我带来的人手动手,藏在戏班子里的人至今生死不明。请你们放心,我不可能再帮他做事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但像这样在首领位置待惯了的人,往往都是有着一身傲骨。既然他说了不会,那就一定是不会。更何况他这一身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伤就是证明。 萧楚陌十分了解这样的人,自然也愿意相信他。如今对方已经对自己的儿子构不成威胁,那他便接下这个助力来:“既然如此,那柳楼主介不介意同本王合作?” “当然。” 没有丝毫迟疑,柳随风听见萧楚陌这话,便立刻答应下来。 他之所以能够回答地这么干脆,不仅仅只是为了给自己和那些生死未明的兄弟报仇,更是为了报复司徒业。而且还有一点,是他方才一直没有说过的。 其实昨天萧楚陌和虞盼兮来看他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点意识。毕竟他是被小豆丁打晕的,又不是真的因为伤势才昏厥。只不过当时他意识模糊,睁不开眼睛,只能听到两人的对话。 他这人冷血惯了,成为杀手之后杀死的人不计其数,也有不少的人曾扬言要来找他报仇。可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出“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这种话来。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里有那么点被触动了。 所以当刚才萧楚陌说出合作两个字的时候,他没有丝毫迟疑,甚至都没有仔细计算自己的得失,就一口答应下来。 虞盼兮并不知道,自己昨日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居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不过在这种危急关头,能够成功和堂堂“花蛇”的楼主合作,也算是他们捡了一个大便宜。 第364章 萨满巫师来访 因为考虑到柳随风才刚刚醒过来,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因此关于合作的具体事宜就暂时搁置下来。萧楚陌又同他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和虞盼兮一起走了出来。 “看样子,得派人去那个戏班子所在的地方走一趟了。” 萧楚陌低着头,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而这如同喃喃自语一般的一句话,自然是被与他并肩的虞盼兮听了去。 后者不由问道:“楚陌,你是信不过他?” “不是信不过。就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我得为我们的合作拿出点诚意来。” 萧楚陌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既然如今双方可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总要为合作伙伴做点什么。更何况,现在的他们需要助力。柳随风既然已经答应合作了,那他的势力也能起到作用,自然是越多越好。 虞盼兮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只听他一句话,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点点头。 萧楚陌正想着回到书房之后就叫管家安排些身手好的暗卫前去戏班子调查,可夫妻二人才刚刚走出这边的院落,便看见管家有些急匆匆地朝着这边走来。很显然,似乎是出了什么急事。 “王爷,有客人求见。” “客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眼下摄政王府正处于风尖浪口之上,别说朝中大部分大臣都已经被那司徒业给控制住了,就算他们没有受制于人,这群老匹夫也十分懂得如何审时度势。在这种时候,哪来的客人会往这里跑? 老管家见他们有些疑惑,便又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是萨满那边来的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为了萨满族长遇害一事而来。” 二人心里这才了然,赶紧跟着管家去了前厅。 早已经被管家引入前厅等人的萨满一行人等了这么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等到终于看到萧楚陌的身影,忍不住便开口冷哼:“摄政王果然是身份尊贵,可是让我好等!” 这说话的,似乎就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早在之前将萨满族长从司徒业手里救出之后,闲暇之时,萧楚陌同他多少了解过萨满族,此时一看到眼前这人的服饰他便知道,这人是族中巫师,仅次于长老一般的存在。就算换做是他所在的宁国,估计也是国师的位置。 毕竟这萨满族长遇害多少有些他们的原因,因此就算听到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萧楚陌也没有生气,只是带着虞盼兮走到主位上坐下,这才开了口。 “想必族长的尸身此时已经回到了萨满族内,几位如今前来,可是对族长遇害一事有什么疑问?” 说话之时,萧楚陌的目光不留痕迹地从在场的五六人身上扫过,却并没有见到那日被初露救下的萨满族人。想必是这位巫师大人不肯相信那人的话,便带着人亲自跑来摄政王府询问了。 果不其然,听到萧楚陌这番话,领头的巫师立刻便又是一声冷哼,这才说道:“那日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得不说,摄政王的人出现得未免太及时了些!” 虽然这巫师的话听起来分明就是在怀疑那些杀手是出自摄政王的手笔,可若是仔细一看,却可以看到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杀意。这句话,不过是在试探罢了。 虞盼兮素来心细,注意到这点之后,便赶在萧楚陌说话之前将对方的话头接了过来:“初露当时正好是出府去帮小世子买些零嘴罢了,也是那名萨满族人命不该绝,正好碰到了她。” 这般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比任何的反驳或辩解都要有用,旁人根本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那萨满巫师见此,便也没再咄咄逼人下去。反正这也不是他们今天过来的主要原因,没必要非要问出个结果来。 “王妃说得是。不过我们今日前来,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族长的尸身运回来之后,我们就检查过了,但似乎有人赶在我们之前从伤口发现了什么。不知摄政王能否将结果告知我们?”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直直地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分明就是打定主意要听到后者的回答。 其实那日仵作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萧楚陌便已经将结果告知了那名萨满族人,他不信这个巫师没有听到结果。如今这么故作糊涂地问起来,不过是想要知道这幕后主使罢了! 对方的意图都已经这么明显了,萧楚陌也不好再隐瞒。在心里稍微计算一番之后,这才回答了他的话。 “不瞒你们,杀害族长的幕后之人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了,其实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之前抓了萨满全族威胁族长的人,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 “那个司徒业?” 萨满巫师顺着萧楚陌的话将人猜出来,而后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杀害我族族长的人,居然就是他?!” 萧楚陌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那边的巫师则已经是气愤难当。 “这个卑鄙小人!之前抓我全族做人质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呢,眼下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虞盼兮见他神色不对,隐隐有些担忧,于是赶紧劝解道:“那司徒业身为前丞相的公子,如今在朝中身居要职不说,更是已经使手段控制了不少大臣。为族长报仇这件事鲁莽不得,我们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她并没有说出司徒业手握血契战士一事,毕竟这一支势力以前只为皇帝所用,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可尽管如此,就从表面上来看,这司徒业也并非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多谢王妃告诫。今日我们得了这个真相,也不算白来一趟,就先告辞了!” 萨满巫师站起身来,向萧楚陌夫妇辞行,他身后带来的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其实说话之时,他的神色并不算好,不过却并不是因为虞盼兮拦着他。 眼下他们终于知道了族长死亡的真相,而那凶手又是与他们早有恩怨的人,这种事情不管放到谁的身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365章 商议 “楚陌,他们真的会听进去我说的话吗?” 看着萨满巫师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前,虞盼兮的心里却是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人根本就没听进去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劝说过了,也告知了他们司徒业的基本情况。若是换做别人,应该是会量力而行的。就算之后再发生什么事情,那也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萧楚陌将虞盼兮揽在自己怀中,声音温柔地安慰着她。见她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便又道:“若你实在不放心,我再派些人去萨满一族现在所在的地方盯着,如果他们当真按耐不住去找司徒业报仇了,也好及时得知。” 听到他的话,虞盼兮回想着方才那巫师离开之时的脸色,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这样也好。这种时候,没必要产生多余的损失。” 对于虞盼兮,萧楚陌从来都不会只是空口安慰一下。既然答应了她会派人盯着萨满族的动向,没一会儿他便真的亲自点了几人,让他们即刻前往萨满族所在的地方,躲在暗处观察。 只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他们与柳随风的合作需要赶紧商量了。 “听说上午萨满族的人来了一趟?” 柳随风靠在床头,目光落在萧楚陌的身上,却是有些复杂。 到底还是习武之人的底子好,又加上这摄政王府中珍贵药材不少,才只过了半日时间,他的气色就明显要比早上的时候好很多。 既然二人如今已经说好了要合作,这种小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萧楚陌自然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了他:“是。他们是为了族长之死来的。” “果然。” 柳随风一副了然的神情,显然在听到萨满族人来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只不过他的眼中,却仍是有些疑惑:“既然人都已经上门来问了,你为何没有把我交出去?虽说是司徒业花银子买他的命,可毕竟人是我亲手杀的。若真要算起来,我也是凶手之一。” 萧楚陌轻笑一声,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还算好。 “我和我的夫人分得清谁是谁非,不可能拿你出去当挡箭牌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盟友。我现在过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对付司徒业。” 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柳随风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别的了,神色瞬间严肃起来:“这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早上萧楚陌二人离开的时候,还说让他先把伤养好,结盟的事情暂时先不着急。这才过去了半天的时间,怎么突然就要提前商量了? 听到他的询问,萧楚陌也不再隐瞒,将之前告知给萨满巫师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 接着说道:“方才我已经观察过了,那巫师性子有些冲动,不是可以韬光养晦的人。我们此番直接告知他们幕后的真凶,虽然他们答应了不会冲动,可之后的事情,很难说。” 柳随风这才明了:“你是怕他们不顾你的告诫跑去找那司徒业报仇?” 萧楚陌点点头:“嗯。所以我们也得尽快做些准备了。就算不能直接对付司徒业,至少也要在最大程度上保住萨满族的人。” “那萨满那边的动向你可清楚?” 很显然,柳随风问出这句话简直就是多此一举。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都才反应过来,这堂堂摄政王的心思,肯定是要比他精细得多,哪能想不到这一点? 不过好在,萧楚陌现在正在考虑司徒业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听见问话之后,也就顺口回答了:“我已经派了人去那边盯着,只要看到萨满一族有所动作,暗卫就会立刻传回消息。” 柳随风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才说道:“对于那司徒业,其实我并不了解。在我们商量着怎么阻止萨满人的飞蛾扑火之前,只怕你们得先同我说说司徒业的具体情况。” 对于他的说法,虞盼兮有些疑惑:“你不知道吗?” 柳随风耸耸肩:“杀手组织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问缘由,不查身份。我们只需要知道自己的金主和任务目标就可以了。知道的太多,反而对我们不利。” “的确是有这个说法。” 萧楚陌适时出声,对于柳随风的话也是给了肯定之意。 他手下的人就有两个是以前某个杀手组织来的人,只不过那个组织的首领却并不像柳随风这般在意手下之人的生死。当那两人被仇人寻上门来的时候,他居然是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交了出去。 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当时外出的萧楚陌发现了重伤的两人,又正好是用人之际,将他们捡了回来,只怕他们早就丢了性命。 “好吧,那就我来说吧。” 虞盼兮本来就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见萧楚陌也了解这一点,也就不再多问,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司徒业此人牵扯甚多,她不得不从女帝毙命之后就开始讲起。前者的身世、野心、目前的势力,只要是他们已经了解和掌握的,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柳随风。 因为双方已经说好了要合作,虞盼兮略微迟疑片刻,还是讲朝中眼下的情况说了出来。 “那些大臣多数已经被司徒业控制在手中。不论他们是被威胁还是真心投靠,至少现在都已经不能为我们所用。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也随时可能遭到迫害。之前已经有过这样的例子了。” “朝廷里的事情我不是很擅长,这些事情我也就听听罢了。不过……” 柳随风又抬手摸了摸下巴,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方才你提到的那个血契战士,战斗力如何?摄政王可曾同它交过手?” 身为习武之人,向来都是推崇强者,也纷纷试图超越强者。柳随风虽然不是那种整天追着强者拍马屁的人,可此时听到这种超乎常识又战斗力惊人的东西,还是有些起了兴趣。 他说出来的这话虽然是在询问着虞盼兮,可是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分明望向了一旁的萧楚陌。 第366章 按耐不住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见柳随风的目光朝着自己看来,萧楚陌便直接回答了他的话。 “之前交过几次手,但是准确地来说,那血契战士与其说是一大助力,倒不如说是一种祸害。” 这下,柳随风是更加想听一听了,饶有兴致地接着问道:“哦?此话怎讲?” “按着本王之前同它们交手的经验来看,这些血契战士不管是从数量还是具体的实力上来看,似乎都是与操控它们的人有着直接联系。” 说到这件事情,萧楚陌的神情便开始凝重起来。他一边同柳随风说着自己的推断和经验,一边不自觉地回想起刑天现身那日,司徒业的行为举止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才接着说了下去:“简单来说,就是血契战士的数量和实力,都是根据宿主所付出的‘代价’来决定的。” “那么,具体的代价是什么?寿命还是精血?” 柳随风接着萧楚陌的话又问了一句,很显然,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东西,因此现在对这血契战士很感兴趣。按着他闲暇之时看过的那些话本上说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般都是要用寿命或精血供着的。 萧楚陌夫妇哪能知道这柳随风平日里的爱好除了接任务杀人之外,就是偶尔看看时下正流行的话本。此时听见他这番话,只觉得这个“花蛇”楼主的想法似乎有些奇怪,与想象中那种生人勿近的性格相差甚远。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就只能在心里暗戳戳地转几圈儿,是万不可能拿到当事人面前来说的。 萧楚陌干咳了一声,似乎在试图忽略掉方才的那种感觉:“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不管那代价是什么,单单就最近几次我们同司徒业交手来看,表面上都没能看出什么问题来。不过……” 由于手中没有查出相关资料,因此对于这件事情,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只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自从司徒业动用血契战士为他做事之后,他的脸色似乎是越来越差了,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想必这召唤血契战士的代价,应该就是类似于柳楼主方才所说的那些东西。” 经过萧楚陌这番话的提醒,虞盼兮也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她最后几次见到司徒业的场景。后者身形削瘦、脸色苍白,就连脾气也变得暴怒无常。 当时她还以为,这司徒业是心中的贪婪和野心才变成这个样子。然而此刻再将萧楚陌的话与之结合,只怕那是那血契战士在索取“代价”的同时,连带着将他的神智也蚕食了不少。 虞盼兮喃喃着开口:“难怪历代皇帝都不肯让这样强大的助力出现在人前,原来除了绝对的忠心之外,还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这根本,就不是他们刻意保留的底牌! 说起这件事情,其实萧楚陌也有些感慨。 本来他们当初将这司徒业打发去西昭城,不过是为了分散司徒家的注意力,牵制司徒勤的手脚。可是没想到,司徒勤的确是死了,然而那血契战士却成了他儿子的力量。 只不过眼下却并不是为此惋惜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如今血契战士被司徒业得到,历代皇帝所保留的秘密也就算到此为止。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我们还是接着商量关于那司徒业的事情吧。” 虞盼兮点点头,接着他之前的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只不过这其中更多的,还是猜测的结果。 “按着楚陌方才所说,那司徒业想必已经快要承受不住召唤血契战士的代价了。除去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只盯司徒业一人的势力的话,若是我们此时与他交手,以摄政王府的势力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注意着其余二人的神色。见两人都没有反驳她的意思,这才将后面的话也跟着说了出来。 “可眼下城中有不少小孩子失踪,发现之时已经没了气息,绝大可能也是他干的。不知道又在修炼什么阴毒之术。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 “的确是这个道理。既然都已经与他周旋这么久了,也不急于一时。只是眼下,就怕萨满族那边按耐不住……” 萧楚陌眯起眼睛,对于虞盼兮的推测表示十分赞同。而后又将目光放到了正认真听分析的柳随风身上:“柳楼主怎么看?” 后者见他朝着自己看来,不由得挠挠头,拧着眉头似乎有些迟疑:“虽说是结盟,可我对司徒业那家伙的实力一无所知,也没有和他亲自交过手。你们夫妻俩商量吧,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再同我说就行。” 虞盼兮学着萧楚陌平时的样子挑挑眉,也看向柳随风:“你可是亲手杀了族长的人,就这么把后背交给我们,你能放心?” 对面那人不以为然:“萨满族人方才才来过,若是你们真要把我交出去,我早就不在这里躺着了。再说了,堂堂摄政王和王妃的人品,我还是能够信得过的。” 这样的理由,着实是让虞盼兮有些失笑:“那就先谢谢你的信任了。” 几人在房中商议许久,才刚刚敲定出一个粗略的计划来,就有暗卫的消息传了回来。 眼下已经与柳随风结盟,萧楚陌也不打算瞒着他,拿到消息后直接就在房中打开看了起来。然而这一看,却让一向冷静的萧楚陌都变了脸色! 虞盼兮心中“咯噔”一下,赶紧询问他:“这上面说了什么?” 萧楚陌将手中已经捏得皱巴巴的纸条递过去,声音有些阴沉:“那萨满巫师回去之后没过多久,便带着族中战士出了藏身之地,直奔司徒府而去!暗卫粗略估计了一下,他们人数不少,只怕除了老弱妇孺,年轻男人全部出动了!” 看着手中的信纸,虞盼兮越看越心惊,同时心中一股怒气也是逐渐升了起来,最后忍不住连着纸张一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是早就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么,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第367章 以卵击石 她之所以这么生气,不止是因为那萨满巫师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而是萨满族的这番举动,只怕非但不能替族长报仇,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们离开之前,我还特意告诉那巫师关于司徒业的势力,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韬光养晦。哪怕司徒业没有血契战士,他们此举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虞盼兮的声音充满了压抑的怒意。 萧楚陌知道她因为族长的死心有内疚,因此对于整个萨满族难免就多上了几分心思。轻轻叹了口气,他这才安慰道:“行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拦住他们吧。” “好。” 夫妻二人只顾得上同一旁的柳随风打了声招呼,就立刻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后者也不在意,方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这的确是一件要紧的事儿。 因着之前司徒业散播出来的谣言还没完全消散,萧楚陌和虞盼兮出府的时候,是从后面的小门走的。好在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就算京城没有宵禁,晚上也没什么人会出来闲逛。 早在方才,管家就已经按着萧楚陌的吩咐选了一队精卫在王府后面侯着。然而当真的走出王府的时候,不知怎的,虞盼兮忽然回头对着自己身旁那人迟疑道:“楚陌,要不然……你就别去了吧?” 虽然此行只是为了阻止那些萨满族人,可萧楚陌身上的血咒却不容小觑。万一他们没来得及,那边已经交起手来了,那他…… 看着自家妻子眼中的担忧,萧楚陌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只不过,他却没有顺着她的话答应下来,而是牵起她的手朝着马匹那边走去,口中声音也温柔无比:“不碍事的。多亏了你,这么多日过去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听他提起取精血一事,虞盼兮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嘴,口中不再言语,只是乖乖地跟着他上了马。 “出发!” 萧楚陌一声令下,那些精卫立刻便跟在他的身后,整齐划一地朝着一条街道走去。那是同样司徒府的必经之路! 夜晚的京城一点儿都看不出白日里的繁华,反而寂静无比。可就在这种看似富丽堂皇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反而越发地危机四伏。 “城门都已经关上了,怎么还没看到人?是不是他们今日没有进城?” 虞盼兮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焦急。 毕竟萨满一族暂时的藏身之处虽然就在京郊,可其实距离京城还是有些距离的。若是他们当真没有进城,这还好说一些。 “按着暗卫的描述,他们的确是为了给族长报仇而去的,绝不可能在路上耽搁片刻才对……糟了!” 萧楚陌话都还没说完,立刻便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我们快去司徒府,说不定在我们赶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找上门去了!” 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跟着他上马,朝着司徒业的府邸赶去。 希望他们……还来得及! 如今司徒业的府邸并不是之前司徒勤在世时的司徒府。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那些心思不能露于人前,自从司徒业当上丞相之后,他便在城南一角另外建了座府邸,平日里都在那边吃住。 因为是京城最不繁华的一方,因此住在那里的达官显贵们并不多,这反而方便了司徒业平日里的各种小动作。 萧楚陌带着虞盼兮一路跑来,快到司徒府的时候,已经能够听见那边的厮杀声。 “果然是他们!” 这个时候能够出现在这里,又有胆子与那司徒业交手的,除了一心想为族长报仇的萨满族人还有谁? 虞盼兮才刚刚低声说了一句,他们便已经从那处街角转了过来。司徒府门前的惨烈景象,瞬间便落入她的眼中。 “别看!” 看清眼前一幕的萧楚陌立刻抬手,将身旁之人的眼睛紧紧捂住,然而他的动作却仍然是慢了一步。 就在方才那一刹那,虞盼兮看清楚了,她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府那小小的一块空地上,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残肢断臂随着散落的刀剑被仍在厮杀的人肆意践踏,早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落下的。 说是厮杀,其实几乎可以算是单方面的屠杀。 萨满族人本就不擅武功,他们所仰仗的更多是秘法一类的东西。可这样的东西,只适合躲在暗处使用,真正交手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施放! 司徒业要谋得皇位,他手下之人的身手必然都是一等一的好,再不济也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又哪能是这小小的萨满族人可以抵挡的?交手才不过一会儿,萨满族此行来的八九百人,此刻早已经折损大半。 虞盼兮将萧楚陌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拿了下来,紧紧盯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 她这句话,不知是在骂那巫师不听自己的话,居然带人前来自投罗网,还是骂那司徒业为人实在残忍。 眼看着尚且还活着的那几十人就要被司徒业的手下出手斩杀,虞盼兮的双眼也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边,似乎隐隐泛出一点红色的光芒来。 萧楚陌只见一点红光闪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只是看着虞盼兮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急忙一手揽住她的腰,一边急匆匆地说道:“盼兮,你冷静一点,我这就让人上去救他们!” 他说着,立刻就要让身后的精卫冲上前去。可他的手才刚刚举到半空中,忽然有一声清脆的弦响不知从何处传来,即使在这厮杀声不断的地方,也是十分明显。 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停顿了一下,谁都知道,在这种晚上,尤其是在这里,没有人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弹琴。这琴声,绝对有问题! “盼兮……?” 萧楚陌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声音带着些疑问和迟疑。 眼下这种情况,就如同上一次,司徒业抓了她试图威胁自己一样。那时候的伏羲琴明明已经毁掉了,可却仍旧能够为她所用。甚至,都不用她碰到伏羲琴本身。 第368章 震慑 “伏羲琴……” 原本站在司徒府大门前观看这场厮杀的司徒业听见这声弦响,忍不住低声呢喃了一句。 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的。那日在地牢里,就是这种声音,将他带去的手下全部斩杀,死相凄惨无比!哪怕就是杀人无数的他,只要一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来,也是忍不住有些恐惧之意。 哪怕他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可那种恐惧是他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根本没办法将其忽略掉。 “呜——” 一声低沉的哨响传了出来,声音并不算大,可方才还举着刀剑的侍卫们却仿佛是听到了撤退的信号一般,就连各自面前已经伤残的萨满族人都顾不上,直接就退了回去,立在司徒业的身后。 后者放下手中的哨子,将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笑容淡淡,丝毫看不出他就是造成这场杀戮的罪魁祸首。 “有贵客到场,今日就放你们一马!” 说完,他便朝着周围的暗处扫了一眼,仿佛虞盼兮此刻正抱着破碎的伏羲琴躲在其中一样。 司徒业带着人回了府中,仿佛是为了让萧楚陌他们能够将那些伤残的萨满族人带走一样,他甚至都没有留下人来打扫门前那血腥的场面。 “……我刚才怎么了?” 虞盼兮揉了揉太阳穴,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点不适。可是很显然,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她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又或者说,伏羲琴只被催动了片刻,她的潜意识里还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的虞盼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好似原地转了个地转天翻。 “……没什么。” 萧楚陌想了想,到底还是顾及到这周围有太多的人在,暂时将伏羲琴响的事情隐瞒下来。 见虞盼兮似乎还想继续询问,他便又开口道:“司徒业的人已经退走了,剩下那些人都还活着。不过那些萨满族人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我们快将人带回去吧。” 不得不说,萧楚陌果真足够了解虞盼兮。他这番话一说出来,后者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刻着手安排那些萨满族人去了。 “在下萨满安,替我族剩下的这些族人在此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摄政王府之中,萨满巫师不顾对方劝阻,十分固执地朝着虞盼兮行了下跪大礼。 他的身上满是包扎伤口的布带,有的甚至上头还渗出不少血迹来,显然是匆匆将伤口处理一遍,就立刻跑来见虞盼兮了。 就在萨满一族被带去处理伤口的时候,萧楚陌已经同虞盼兮简单说了一遍在司徒府门前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弄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可眼下她也不可能将事实说出来,只得应下这番话来。 只见她伸手将那萨满巫师从地上扶起来,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丝毫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您这是什么话,这次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这般大礼可真是折煞我了!” “不、不,王妃何必这么谦虚。若非您及时赶到,只怕我们早就成了那司徒业的刀下亡魂!” 萨满巫师连连摇头,显然是把虞盼兮这番实话当做了简单的客套话。 早在他们上一次被摄政王从司徒业手中救出来之后,族长便同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说起过那日在地牢发生的事情。本来族长只是担心虞盼兮的状况而已,又因为此时事关重大,因此只同长老商议过。 而他萨满安身为一族巫师,自然也在旁边听了几句。 他知道这位摄政王妃的手中握有传说中神器之一的伏羲琴,虽然并未亲眼看见,可能够仅凭着一弦琴响便使得司徒业那个疯子忌惮的,除了伏羲琴他实在是再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来。 虞盼兮并不知道这萨满安认定自己救了他们的原因,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后者却已经絮絮叨叨地说了下去。 “说起来,今日之事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没能听从王妃的话暂时忍耐下来。因为我走错的这一步,差点就害得好不容易生存到如今的萨满族整族灭亡!我有罪啊,就算百年之后下去了,也没办法去面对族长!” 说话的时候,萨满安的脸上满是懊悔之色,就连听到这番话的人也足以听出他的愧疚来。 正如他所说,萨满一族当初就是为了躲避各方势力的争夺和迫害才选择了避世隐居。今日一事虽然萨满安只带了族中青壮年出来,可若是他们当真全部死在这里,那族里剩下的那些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青壮年乃是一家、一族的主要劳动力。没了他们,就算留下的那些小孩子将来长大了,也许短短的数十年之后,他们就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来自萨满了。 他这般愧疚懊悔的神色,实在是让本来还有些怒火的虞盼兮没法发出脾气来。说到底,这人也不过是想为族长报仇罢了。 她知道的,萨满一族十分团结,对于族长很是敬重。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甚至还清楚地知道真凶是谁,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此番跟随萨满安前来的那些人,估计都是自发加入进来的。 “你也别这么自责了,好在如今最大的悲剧还没有酿成,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 虞盼兮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打算责怪他的话语,眼下却全部转变成了安慰。 “经过今日之事,想必你们也看清楚司徒业的实力了。不只是你们,甚至就连眼下的摄政王府都不能轻易动他,我们不过是在相互牵制罢了。为族长报仇的事情实在急不得,若是……” 她的话音顿了顿,似乎是迟疑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若是你能信得过我的话,便带着这些族人们回到西昭城去,然后去到族长之前挑选好的世外桃源好好的生活。” “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为了给族长报仇,司徒业我们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等到恶人伏诛的那天,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去消息。” 之前与族长谈合作的时候,他曾给过他们新居住地的地图,眼下还好好的放在虞盼兮这里。 第369章 血咒再次发作 刚才说话之时的那点迟疑,是因为虞盼兮与这萨满安前前后后只见过几次,根本谈不上了解和信任。而她方才说出来的话,却是完全建立在了双方相互信任的基础上。 见萨满安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的心中难免有些没底。然而前者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便不再迟疑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王妃有这个心思,那我就在此多谢王妃了。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便在王府中多叨扰一个晚上,待明日出城之后,立刻便赶回西昭城。” 他这般说着,果然是抱拳行了个礼,显然是在证明自己已经全然信了虞盼兮的话。 后者点点头,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不过短短两次见面,这萨满安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能够让萨满族远离这些阴谋,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两人谈好了这件事,正好也是应该休息的时候了。直到这个时候虞盼兮才发现,似乎从他们回到王府之后,就一直没见到萧楚陌。 “初露,我问你个事儿。” 她将候在门外的初露喊了进来,“可曾看到楚陌去哪了?” 因着这初露和银铃都是对她绝对忠心的丫鬟,又已经跟了许久了,她在她们面前从来不会注意对萧楚陌的称呼。 初露在军中待过,多少懂得些简单的包扎技术,之前是在帮着给萨满族人处理伤口。虞盼兮本来以为她过来的时候应该会碰到萧楚陌的,然后听见她的问话,初露却只是摇了摇头:“奴婢没看到王爷。” “奇怪……你先去忙你的吧。” 虞盼兮心中有些疑惑。 自从她从皇宫的天牢回来之后,除了十分重要的事情,萧楚陌简直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黏在一起。像如今这样突然不见了人影,倒的确还是头一遭。 初露应声退下,萨满安见虞盼兮似乎有事要忙,又加上自己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也就跟着离开了。 虞盼兮回到房中,屋内没有看到萧楚陌的身影。她等了一刻钟,还是没有人回来。 这人啊,是种奇怪的生物,只要是一个人待着,难免就会忍不住去胡思乱想。又加上这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事情,虞盼兮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响。 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心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她可就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披上外衫就往屋外走。 “可曾看到王爷了?” 一路上,只要看见府中走动的下人,她就会开口问一句。然而无一例外地,所有人都只是摇头。 虞盼兮不禁有些气恼,在又一次没有得到萧楚陌的踪迹之后,她忍不住跺了跺脚:“啧,这一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从这王府里面消失了不成!” 眼下已是多事之秋,还更别说对方的底牌他们丝毫不清楚。只要萧楚陌走出这座王府,只怕司徒业就很有可能在外头设下了一百个陷阱在等着他!更何况如今他还身中那阴毒的血咒。 等等,血咒?! 这两个字突然闪过虞盼兮的脑中,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亲自开始在府中各处寻找萧楚陌的身影。 这座府邸是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的时候就已经设立的,后来成了摄政王,也没有将其翻建,不过改了牌匾而已。虽说府中规模也不小,可却比不上以前的摄政王。 这一点,虽然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虞盼兮搜寻的时间和范围,可这么一圈儿下来,也是废了不少功夫。 “奇怪了,会去哪了?” 搜寻无果之后,虞盼兮一边呢喃着,一边在府中慢慢踱步。也不知怎的,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站到萧楚陌的书房前了。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她嘀咕一声,立刻便想转身离开。 她和萧楚陌的院子里各有一个书房,只不过后者平时都是在她那里歇息,后来这边的书房就几乎被闲置了。 然而,虞盼兮才刚刚转过身,就连脚下的步子都还没有迈出去,耳朵却十分敏锐地听到一点声音。 身为一名乐师,她对于声音是最为敏感的。不仅仅是听力,还有辨别程度。因此她很容易就能听出来,这仿佛在咬牙强忍痛苦的声音,分明就是她方才找了许久的萧楚陌! 虞盼兮之前走到过这里,见书房的门关着,里面也没有点灯,就以为这里没有她想要找的人。没想到他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居然连这种方法都想到了! 终于发现了他的踪迹,还似乎就是她想到的最坏的那种情况,虞盼兮怎么可能还冷静得下来,赶紧就推开门跑了进去。 因为萧楚陌故意没有点灯,房间里面很黑。慌了神的虞盼兮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摸索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找到了躲在桌案后面的萧楚陌。 此时的他浑身发冷,额头上还在不停冒着冷汗,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虞盼兮看不清他此时的模样,只能通过双手来感知他的状况,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本来已经被她精血压制下来的血咒,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引发了,甚至比之前发作的时候来得还要更加猛烈一些! “为什么要躲着我,血咒发作了直接说出来不好么?这又不是什么病痛,不是只要忍忍就会过去的……” 口中说着分明是责怪的话语,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虞盼兮忽然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其实她知道的,她知道萧楚陌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因为他怕自己又不要命地去为他取精血。人的精血就那么多,恢复得又极其缓慢。若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连取两次,只怕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 他宁愿血咒发作的时候躲着所有人,一个人去承担那些痛苦,也不肯让她有半点危险! 这就是她深爱的,同时也深爱她的男人啊! 虞盼兮抬手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这才将已经快要没了知觉的萧楚陌从地上扶起来,有些艰难地朝着房间走去。一边走着,她一边在口中呢喃:“楚陌,来,先起来。别担心,我这就去找法子救你。一定会救你!” 第370章 慌乱 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虞盼兮是在同萧楚陌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今晚是银铃当值,她自然是一早就守在虞盼兮的院里。远远地望见后者有些吃力地扶着萧楚陌走过来,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急忙跑上前去帮忙。 大概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萧楚陌只是看起来身形清瘦,可实际上浑身肌肉不少,实在是重得很。主仆二人颇废了一番功夫,这才将萧楚陌扶到了屋内的床上躺着。 “王妃,可要将府医唤来?” 听得初露的话,虞盼兮略一迟疑,立刻便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而后又道:“不用叫府医,你直接去客房把萨满安请过来。” 府医只能治些普通的疑难杂症,虽说也对解毒有些造诣,可这血咒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解的。只怕就算说给大夫听了,他都不见得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而萨满族从来都以出众的巫术秘术而闻名,虽然不清楚他们之前有没有接触过血咒,可是这个时候,阿夜和刑天都在宫中,她没办法将他们唤回来,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找萨满安了。 到底是跟了虞盼兮多年的丫鬟,虽然银铃不及初露那么处变不惊,被萧楚陌这副样子给吓到了。可听见虞盼兮的话之后,她没有丝毫迟疑便急急忙忙地跑出院子去了。 大概是心中在为搬到新的居住地这件事情做打算,银铃敲响萨满安的房门之时,后者还没有睡觉。本来他就因为今天的事情对虞盼兮十分信服,此时听到王妃有请,他立刻便跟着朝着这边赶来。 “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萨满安便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萧楚陌,心中为虞盼兮请他过来的事情有了些许猜测。 后者看到他过来,当下也顾不上说什么客套话了,赶紧将萧楚陌身中血咒的事情说了出来。接着又道:“这种东西实在是阴毒又少见,府医并不懂得这些,只得请您过来看看。” 说话的时候,虞盼兮的眼里话中全都充满了担忧之意,很显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大半夜的将萨满安给找了过来。 见她态度这般急切,后者也知晓此事耽搁不得,赶紧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萧楚陌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再次抬起头来询问。 “看起来,王爷身上的血咒应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被人很好地压制下来。敢问王妃,之前是否请过什么高人使了些手段?若是用的什么不好的法子,我也好再仔细斟酌一下。” 萨满安这番话,分明就是已经对萧楚陌的病情有了大半的掌握。虞盼兮听见他的话,本来急切的眼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来。对于他的询问,自然是不敢有丝毫隐瞒。 “的确是有人告诉我,只要用我的精血,就可以暂时缓解楚陌身上血咒的发作。我们当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救他,只好这样做。” 她将当初刚刚发现萧楚陌被人种下血咒时他们所做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虽然有些细节没有详细说明,但也足够让萨满安听得清楚。 说到最后,她才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办法是我亲近之人告诉我的,应该……不会对楚陌的身体有什么负面影响。”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有些不确定。不过想着阿夜足够了解自己,刑天又一心只为了萧楚陌,两人都绝对会在这件事情上尽全力,应该不会有丝毫隐瞒。 “……这的确是压制血咒最好的方法,对中术之人的身体有益无害。” 虞盼兮的话让萨满安心中惊讶无比,愣了一下,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很显然,对于当初阿夜和刑天提出来的方法,他是十分赞赏的。当时,如果前提是忽略这献出精血之人的话。 其实血咒发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某些少有的剧毒相比,它给人求生的机会其实有很多。而它之所以被人们传得这样可怕,只是因为这缓解的办法几乎人人都知道,可却几乎没人能做到。 不只是被中下血咒的人不忍心对心爱之人下手,更是因为附和条件献出精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不敢也不愿意这样做。 正如取精血前刑天所唾弃的那样,人啊,其实都是很自私的。哪怕同床共枕数十载,也不见得当真就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 能够像萧楚陌和虞盼兮这样爱对方爱到骨子里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萨满安的心中忍不住一阵唏嘘,好一会儿,他才在虞盼兮焦急的目光之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巫师可清楚楚陌身上的血咒为何突然发作了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除去血咒?或者将其再次压制也行!” 这样已经快要语无伦次的话语,足以看出她心里的慌张和担忧。 虞盼兮根本就不清楚血咒突然提前发作的原因,可既然她的精血已经压制不住了,只怕之前用的法子已经不管用了。 她这番话里带出来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萨满安虽然心中已经大概了解了情况,但也只能一个一个问题慢慢说清楚。 “虽然王妃之前用的压制方法全是最好的一个,可到底没有将血咒完全去除。此种邪术既然叫做‘血咒’,压制的办法也是需要精血,因此极其容易被各种血腥场景引诱发作。” 萨满安说着,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起来,眼下摄政王身上的血咒被诱发,也是因为碰到了他们族人被司徒业屠杀的场景。那样冲天的血腥味,遍地的残肢断臂,哪怕萧楚陌之前已经在战场上见过很多次了,可血咒却容不得他忍耐。 萨满安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虞盼兮又怎么可能还不清楚萧楚陌血咒发作的原因?心中不由得懊悔无比。 都怪她,在出府去拦萨满族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再多多坚持一下?如果他今天晚上听她的话留在府中,就不会见到那样可怖的场景,血咒也就没可能会提前发作了! 如今阿夜和刑天都不在摄政王府里面,若是……若是就连这萨满安都没有办法的话,她应该怎么办啊! 第371章 秘法和希望 虞盼兮实在是有些慌了,看着床上仍然冷汗直冒、苍白着一张脸的萧楚陌,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面忽然闪过当时阿夜为她取精血的场景来。 “第一次发现血咒的时候,就是用我的精血将其压制下来的。既然成功了一次,那一定就还会有第二次!如果加大剂量的话,会不会就能……” “王妃!您就算再担心王爷的身体,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萨满安见她神色有些不对,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惊不已,忍不住赶紧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人的精血都是有限的,又只能在最危险的地方获取。若是取血的人偷偷取多了,或是手法不对,那献血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他实在没有想到过,就连这么沉着冷静的虞盼兮碰到萧楚陌的事情,居然也能生出这种荒唐的念头来,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经过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本来神情有些恍惚的虞盼兮忽然之间回过神来,对于方才她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她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来。 活了两辈子,她早已经不是那种轻易会放弃的人。更何况如今司徒业这个祸害尚且活着,她还有心爱之人和孩子还在这世上,她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只是不知为何,就在方才她的心里被慌乱和无助填满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声音忽然传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引导着她不自觉地说出那番话来。 若不是萨满安在一旁打断她的话并将她吼醒过来,只怕下一刻,那个声音就要引诱着她拿刀剜自己的心了! “我……” 虞盼兮张了张嘴,正想要解释方才的事情,可一时之间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好在萨满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见虞盼兮似乎没了方才那个不好的念头之后,便开口继续说了下去。 “还请王妃先暂时冷静一下。我虽然没有血咒的解药,可摄政王中血咒的时间并不算长,又被您献出的精血压制得很好,我族中有种秘法应该是可以将这种邪术剔除掉的。” “此话当真?!” 他的这番话,此刻俨然已经成了虞盼兮眼下唯一的希望。 萨满安点点头,萨满一族为人老实耿直,他从来不会说谎话。 “不过有一点还得提前告诉王妃。我族秘法虽然应该能除去血咒,可到底不是专门的解药,成功率只有八成而已。王妃万不可以将这当做是唯一的希望。” 好歹也活了一把年纪,他明白的,失望和绝望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看到过希望之后,又再次回到之前的绝境之中。那种感觉,是真的可以把人给逼疯。 听得他这番告诫,虞盼兮自然是点点头:“请巫师放心,这个道理我明白的。” 有了她这番话,萨满安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急忙吩咐虞盼兮让人准备需要用到的一应事物。 看萧楚陌的样子,他身上血咒发作的时间应该是回到王府的途中。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这实在是普通人怎么也做不到的。 只不过这血咒发作起来实在是凶猛无比,若是再不采取些措施,只怕就算萧楚陌意志力再坚强,也没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这种与血咒强行抵抗的结局,最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熬过了发作时的痛苦,却会立刻陷入疯狂之中,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直到有人能够杀了他,或是将他关押起来,等着他力竭而亡! 这样的结果,他并没有告诉虞盼兮。后者方才不自觉说出来的那番话已经将他给吓到了,他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萨满族的秘术并不只是配出解药而已,他们需要准备很多东西,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平日里十分少见而又稀奇古怪的。 若是换做旁人,只怕光是将这些东西准备齐全就需要至少几天的时间,可此事落在摄政王府,依靠着它的实力和势力,这样的准备工作也不过费了两刻钟而已。 而就在这两刻钟的时间里,萧楚陌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虞盼兮光是看着他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就能够猜到此时的他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东西已经全部备好了,不知巫师现在能否开始?” 待银铃和初露接二连三地将下面呈上来的东西送入房间里之后,虞盼兮立刻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这倒不是因为她沉不住气,而是此事事关萧楚陌的性命,只要浪费一秒,他就要多承受一秒的苦楚。她实在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萨满安明白她心里的焦急,又加上他认定虞盼兮今晚救了他们剩下的这些族人,而且萧楚陌也是因为他们闯下的祸事才会提前诱发血咒的。于情于理,他都不敢再有半点迟疑。 “我这就着手开始祛除王爷身上的血咒,期间万不可以被人打扰。不过若是王妃能够忍受其中的过程和血腥气的话,可以留在房中旁观。” “可以吗?” 萨满安最后的一句话,让虞盼兮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 像这样能够解开血咒的秘术,她不知道到底有多么珍贵,可若是将其放出去,绝对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像这种独一份儿的秘术,通常都是不允许外传的,哪怕被外人看见都不允许。她本来想着自己先暂时回避一下,实在放心不下就干脆站在门外等着。没想到萨满安却像是读的懂她的心思似的,居然直接提出这样的提议来! “王妃与我们有大恩。区区一个术法而已,别说我族之外的人轻易学不会,就算王妃当真想学,只要一句话,我也绝对会详细地交给您!” 不得不说,这位萨满巫师除了在族长被害这件事情上有些冲动和偏激之外,别的事情都能被他说得滴水不漏。 方才他自己也说过了,这个秘法外人是轻易学不会的,因此他并不在意虞盼兮在一旁全程观看。而且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位摄政王妃只是一心扑在了摄政王的身上而已,对于他的秘法没有丝毫兴趣。 他这么一说,人情是有了,可这族中的术法却没有真正交出去。 第372章 祛除血咒 对于萨满安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心细的虞盼兮并非没有注意到。 只是前者猜得的确没错,眼下她一心只想着萧楚陌的安危,因此别说她对萨满族的秘法没有兴趣,甚至此刻都没心思去戳穿他的小算盘。 再次确认安排在门外守着的暗卫们都已经各自到位,保证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之后,虞盼兮又让初露和银铃一同守在了院中。 没办法,事关萧楚陌的性命,她不敢有丝毫马虎。眼下阿夜和刑天都不在府中,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就只得辛苦一下她们了。 较之其余被救下的族人,萨满安身上的伤势显然要轻上许多,后来回房之后又好好包扎了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因此等到他吩咐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便立刻关上房门,开始着手祛除萧楚陌身上的血咒。 不得不说,也难怪这萨满安一点儿都不担心族中秘术被旁人学会。 别说他心中熟记秘术的步骤,使用那些物品的手法快到使人眼花缭乱。就算是将他此时的动作再放慢个人两三倍,只怕虞盼兮也记不清楚其中细节。 萨满一族的预测和各种秘术极受世人追捧,可除了他们自己自愿之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秘术流传出去。 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族人十分团结,更是因为这样复杂的程序,若是没有日积月累的背诵和实际训练,旁人就算有那个偷师的心思,也不见得就能如愿。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只是屋外的人对萧楚陌的身体状况十分焦急,就连屋内一直在旁等候的虞盼兮,心中也是急切得很。 这次需要用到的东西很多,绕是对族中秘术十分熟悉的萨满安,为了将这些东西的作用发挥到最好,也花了不小的功夫。 “呕——” 一声呕吐声突然从萧楚陌那边传来,刚刚还在晃神的虞盼兮立刻便回过神来,急忙朝着前者看去。 只见本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萧楚陌忽然开始吐血,那夹杂在血水之中暗红色的血块,让虞盼兮心中一惊。 “巫师,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楚陌身上的血咒加重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慌乱,心中的大石头似乎猛地提高许多。 萨满安放下手中还没用完的半根草药,眉宇之间似乎带了些许疲倦。很显然,这种秘术虽然并非萨满一族最珍贵的术法,可却似乎同样难以施展。 可当听到虞盼兮的问话之后,他还是如实回答道:“请王妃放心,血咒发作之时不仅会吸取王爷的血气,还会阻碍身体内的经脉流通,这些不过是王爷体内的淤血罢了。如今淤血全部吐出来,就证明血咒已经完全解开了。” 虞盼兮听罢,赶紧仔细朝着萧楚陌看去,果然后者的状态此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可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了不少,也没有再一直不停地冒冷汗了。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虞盼兮并非没有注意到萨满安的疲惫,可哪怕听了这是血咒成功解开了,看着这床边满地的血污,她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估计明天中午就能清醒了。不过王爷这些日子被这血咒亏空了气血,今晚又吐出不少淤血来,还得静养几天才行,最好拿温和些的药材好好补补。” 萨满安明白虞盼兮这是放心不下萧楚陌,因此也没有丝毫的不耐之色。 回答了后者的话之后,他还十分贴心地就下了修养的法子,深怕这王府里的人拿人参之类的东西直接就喂给萧楚陌。那样的话,只怕这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叮嘱了一句:“王妃让人处理这些血污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要在上面滴些新鲜的人血。‘血咒’虽然已经从王爷体内弄出来了,可却没有完全死亡,只是进入了休眠而已。” “我记下了,多谢巫师相助。您忙了大半夜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虞盼兮虽然并没有明白萨满安最后这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看着外边的月亮都已经晃过半边天了,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道了一声谢之后,就亲自送人出了房门。 因着血咒被祛除,萧楚陌吐了一大堆淤血在床沿和床前,就连被子上也沾去了不少。如今这间房内充满了血腥气,估计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再住人了。 虞盼兮一个人搬不动萧楚陌,之前都是半拖着将人从书房扶过来的。眼下他的身子正虚弱,她是不敢再轻易挪动了。于是便从屋外的暗处叫了两个暗卫出来,让他们将人小心地抬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银铃,你去多烧点热水,随后端到房间来。初露,你带几个丫鬟婆子,将这里仔仔细细地清理一遍。切记,人一定要是身上没有伤口的。” 如今萧楚陌身上的血咒已经成功祛除了,虞盼兮也总算能够稍微放下心来,整个人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方才萨满安离开之前叮嘱的话她都还记得很清楚,虽然没能理解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按着他说的去做。 其实萧楚陌那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因为这次血咒发作实在是有些太猛烈了,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眼下仍在昏睡之中。虞盼兮跟着暗卫过去确认前者暂时没什么危险之后,便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面。 萨满安绝不会危言耸听。那血咒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为了避免出现下一个受害人,她必须要盯着那些丫鬟婆子们将屋子一点点打扫出来,不能出现一点意外。 能在摄政王府里做事服侍的人,大多都很会察言观色。今天晚上的动静不小,不少人都察觉到了。因此看见这满房的血污之时,没有一人敢出声询问,她们都只是专心地听从着初露的指挥,一点点清理这间屋子。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一声尖叫声突然传了出来,虽然并不算尖锐,可在这已经略显安静的王府之中,仍旧是有些明显。 第373章 蛊虫 虞盼兮本来在听见萨满安之前那番话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一点猜测。此时忽然听见那小丫鬟的声音,自然是没办法坐得住了,赶紧站起身来,朝着这边走了几步。 初露见她似乎想要过来看看,于是对着身旁的众人说道:“都让一下,别围在一起。” 其实她这句话说不说都没什么关系,因为早在方才那个小丫鬟发出尖叫之后,剩下的几个丫鬟婆子就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方才离得有些远,只能看见一滩暗红色的淤血染红了这边的地面,直到现在走得近了,虞盼兮这才终于看清楚,原来在萧楚陌吐出来的这滩淤血里面,居然还藏着一点别的东西。 那是一只同为红色的小虫子,细细的,很小一只,藏在淤血里面很难发现。若不是因为它偶尔还在蠕动,估计见到它的人都要以为它已经死了。 这样长相诡异的虫子,又突兀地出现在这滩淤血里面,想必刚才那个小丫鬟就是被它给吓到了。 虞盼兮盯着这只虫子,脑海之中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萨满安离开的时候说过的话。 “血咒还没死,它只不过陷入了休眠……不能让它接触到人血……” 她这才终于明白了后者这句话的意思。原来这血咒根本就不算是毒,而是一种类似于蛊虫一样的东西。 虞盼兮博览群书,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用来解闷的描述了奇人异事的话本。 她就曾在书上看到过,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存在着一个种族。它如同萨满族一样,族人并不多,也曾经闻名数国。只不过他们被人熟知的原因,却是因为一种十分阴毒的东西,那就是——蛊。 相传此族人人擅长制蛊,也只有他们懂得如何制作。 毕竟是多为害人的东西,这蛊虫若是做得多了,难免就会不自觉地吞噬制蛊人的寿命和血气。因此族中几乎没有长寿之人,也终于因为终日苍白的面色而被周边的人们所惧怕和唾弃。 而这种耗费了他们生命和健康做出来的东西,据说十分可怕,较之寻常的毒药而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难解而又不容易死。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匆匆看过一眼的内容,虞盼兮这才彻底反应过来。 难怪萨满安会说这血咒只是陷入了休眠,难怪这种阴毒的东西居然还能分辨得出用来压制它的是不是正确的精血! “你们都先别碰它,尤其是谁身上有伤口的,更要走远一些。若是伤口被这东西碰到了,只怕它会顺着口子直接钻进你们的体内去!” 心中震惊无比的同时,虞盼兮也没有忘了将这种蛊虫的厉害告诉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 虽然她吩咐初露找人的时候就已经特意说过不要身上有伤口的,可就怕有人不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听见这可怕的虫子居然可能会在钻进自己体内,立刻就有一个丫鬟害怕而迟疑地问出声来:“王妃,我、我的手之前被烫伤了,起了好大一个水泡,是不是也要退开一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只怕若是虞盼兮回答她烫伤也不能幸免的话,她立刻就要哭出来了。 烫伤会起水泡,在水泡破掉之前伤处基本没有伤口。虞盼兮将萨满安的话翻来覆去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没有伤口的话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只要不给它触碰人血的机会就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稍微离远一点。” 得到她这句话,那个丫鬟似乎狠狠松了口气。不用再等着别人来吩咐,她立刻就朝着一旁退开了,生怕那虫子下一刻就会突然活过来扑到自己的身上。 终于看到了害得萧楚陌如今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见识过受蛊之人那样痛苦的模样,虞盼兮也不敢轻易让旁人过来动手。 而且她知道,这类东西一般轻易不会死,到底要怎么处置,还是得等到明日再去问一问萨满安。 心中考虑了片刻,虞盼兮便顺手从一旁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一只小瓷瓶来,然后用两支木簪以筷子的使用手法,将这只小虫子夹了进去。 这是以前用来装伤药的瓷瓶,伤药用完之后就一直忘记扔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为了防止药效挥发流失掉,这种用来装药的瓶子一般密封性都很强,只要将塞子塞好了,也不用担心那只蛊虫会偷跑出来。 做完了这些事情,虞盼兮将装有蛊虫的小瓷瓶仔细收捡好之后,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尚且待在这间屋子里的那几个丫鬟婆子,声音难得有些冷冽。 “你们都是楚陌亲自派人挑选进来的人,是摄政王府的人。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知道了吗?” 平日在王府里面,虞盼兮一直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哪像今日这样严肃过?甚至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她的话语里面似乎还带着隐隐的警告之意。 且不说这些丫鬟婆子本就对摄政王府忠心得很,就算虞盼兮不说,也绝对不会乱嚼舌根。而此刻看见后者这般模样,她们更像是看见了萧楚陌平日里那般冷酷的气势一般,立刻就被镇住了。 最后,还是其中一个上了些年级的婆子最先反应过来,急忙朝着虞盼兮拜了一拜:“请王妃放心,大家都算是府中的老人了,该闭上的嘴绝对不会再吐露出半个字来。” 有她带头,剩下几人也是终于回过神来,赶紧一人一句保证的话说出口来。瞧着她们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生怕自己说慢了一步,就要被虞盼兮派人灭口一般。 其实这倒是她们多虑了。 正如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那个婆子所说的那般,她们都是在当初萧楚陌搬府的时候就亲自让管家挑选出来的下人,其信任程度自然是不用说的。 虞盼兮一直都明白,这摄政王府的口风是最紧的,府中下人绝对不会有人乱嚼舌根。之所以方才说出那些话来,不过也为了震慑一下她们,让此事更加保险一些罢了。 第374章 醒来 既然血咒的真身已经被发现了,可能出现的意外也已经解除,虞盼兮便不再继续盯着丫鬟婆子们清理房间了。将此事交给初露负责盯着,她便回了萧楚陌所在的另一个房间。 看着后者面色苍白、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虞盼兮的目光复杂无比,心里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她见过这人一身戎装,在战场之上尽情厮杀时的模样;也看见过他卸下盔甲,只为她洗手作羹汤。 可是直到她看到他变得像眼前这样脆弱的时候,才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实在被保护得太好,好到居然会忘记了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他也会受伤,甚至有朝一日离她而去。 “王妃,水已经端来了。” 银铃的声音传入虞盼兮的耳中,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就放在那里吧。折腾了这么大半夜,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说话的时候,虞盼兮的目光仍旧放在萧楚陌的身上,就连头也没有回。 银铃瞧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可她跟了虞盼兮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在一些事情上,后者是从不听劝的。于是最后只得无声地叹了口气,依着她的话乖乖退了出去。 一整晚,虞盼兮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屋内只有一张床,她只得缩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勉强应付。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又担心着萧楚陌半夜醒来或是再出现什么突发情况,因此一直睡不安稳。 当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缝隙透进来,扫到虞盼兮的脸颊上,本就睡眠很浅的她立刻就醒了过来。她稍稍提高了声音,揉着眼睛向门外问道:“银铃,什么时辰了?” 银铃本就有些放心不下她,又加上昨天晚上落到她当值了,就在隔壁房间睡着,因此今日起得比平时还要早些。 此时一听道虞盼兮的声音,便赶紧回答道:“回王妃,这太阳都才将将出来,正是该用早膳的时候了。” 说完,想起昨晚萧楚陌吐了血,她又小心地问了一句:“王妃可要将早膳直接传到房间里来?” 虞盼兮不是那种会恃宠而骄的女子,通常她都是等着萧楚陌下了早朝,然后两人一起去大厅里吃。只不过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她也想寸步不离地照顾好后者。 不得不说,银铃果然是足够了解她的性子。听见这询问之后,没一会儿,虞盼兮的声音就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你去安排吧。” 银铃应了句“是”,转身就要朝着小厨房走去,后者忽然又开口叫住了她。 “对了,昨日萨满安说过,楚陌大约中午时分就能清醒过来。你一会儿过去传膳的时候,让小厨房的人额外熬些小米粥,熬好之后用文火温着就行。” 血咒发作得厉害,后来他又吐了那么多淤血,醒来之后多少也该吃点东西才行。 银铃哪能不知道这是给萧楚陌准备的,于是悄悄掩嘴一笑,脆生生地应道:“奴婢记下了,这就去吩咐!” 早膳很快便被端进来了,整整齐齐地摆在屋内的桌子上。一碗银耳羹,加上四五样小菜,这是虞盼兮平日里早上最爱吃的。可是如今,她却实在没什么胃口。 “唉——” 叹息一声,虞盼兮放下手中已经举起好一会儿的筷子,仍是一口菜都没有夹过。 银铃就站在一旁伺候着,见她如此,不禁问道:“王妃,可是今天的菜不和口味?” “不是。” 虞盼兮简单地吐出两个字,从昨晚开始就一直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完全舒展开来。 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怎么可能会不和口味?只是现在她的心里实在担心楚陌,实在是有些吃不下。 又是一声叹息传出,可虞盼兮知道,在萧楚陌醒来之前,她就等于是这整个摄政王府的主心骨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倒下的。 哪怕再不想吃东西,最后她也仍是食不知味的灌下一碗银耳羹。 “把剩下的这些都撤下去吧。” “可是……” 银铃本想劝说几句,可目光刚刚落到她的脸上,劝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是。” 她改了口,顺着虞盼兮的意思将剩下的小菜全部又撤走了。虽然知道她就喝这么一碗银耳羹对身体不好,可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王府都有些死气沉沉的。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再给王妃添堵了。 萨满安的话果然没错,就在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一直昏睡的萧楚陌终于醒了过来。 一直守着他的虞盼兮自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一见到他睁眼,立刻便小心地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扶着他靠坐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次突然的毒发的确是吓坏了虞盼兮,哪怕明明亲眼见到那血咒蛊虫已经被萨满安祛除出来了,她却仍旧是没办法放心,连带着声音都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楚陌,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我这是……” 刚刚醒来的萧楚陌似乎还有些恍惚,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我记得昨天晚上,我是去了书房里面……”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什么,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有些不敢与虞盼兮对视。而后者见此,却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脸,不让他的视线离开。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昨晚血咒已经提前发作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将整个王府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你倒好,偷偷摸摸地躲到了书房里面!” 说是这样说,可虞盼兮的这番话里却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反而是充满了担心和委屈。 萧楚陌本就因为瞒着她这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此时再一听见她这般委屈的话语,自然是心疼不已,急忙开口就要解释。 “我……” “不准解释!” 他一个字刚出口,虞盼兮就直接打断了他。 “昨晚我从书房找到你的时候,你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意识全无,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急疯了!你跑到书房里面藏起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有找到你,或是压根没有在意这件事情,那后果会怎么样?” 第375章 辞行 会怎么样? 虞盼兮所问的最后一句话,萧楚陌不禁在心中又重复了一遍,他也是在询问自己。 当时血咒发作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差点被身体里的那种痛苦疼晕过去。可是他不敢告诉虞盼兮,因为他怕她傻傻地为了他再去取精血。 于是他就强忍着痛苦,一路回到王府。好在当时的虞盼兮心思全都放在了从司徒业手下带出来的那些萨满族人,根本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儿。所以他就赶紧跑到了书房里面,故意没有点灯,想要躲着虞盼兮。 他本来想着,之前发现血咒的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亏空了些气血而已。就算这次提前发作了,应该也只是忍忍就过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的。 只不过关心则乱,这次的确是他失算了。他没想到,就连他最引以为豪的意志力,最后居然也在血咒的折磨之下败下阵来。 回忆到这里忽然截止,萧楚陌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抬手抓住虞盼兮捧着自己的手腕,声音带着急切和猜疑:“等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该不会……” “不是我。” 虞盼兮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气,也在他这样关切的目光之下消散得差不多了。 “昨晚在书房找到你之后,我怕精血已经不能再压制你身上的血咒了,又加上阿夜和刑天都不在,我就让人把萨满安给请来了。” 听见她没有取精血,萧楚陌算是松了口气,这才对她的话有了几分兴趣。 “那他是配出解药了?我现在觉得浑身轻松,之前那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先是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他没有解药,不过萨满族内倒是有一种可以祛除血咒的秘术。而且血咒被祛除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那根本不是毒,而且一种少见的蛊虫!” “蛊虫?” 萧楚陌危险地眯了眯眼。 这种就连虞盼兮都听说过的东西,他自然也知道个大概。只是这种阴毒之物本来离得就很远,他也就如同对待柳随风的画像那般,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没想到的是,好巧不巧的,这两种被他忽略的东西反而偏偏都被他给碰上了。而且还都是这样难忘的相遇。 萧楚陌顾不上虚弱的身体和刚刚醒来的不适,便开口分析起来:“眼下皇城里面就只有司徒业有这个胆量和心思,也只有他恨我入骨。这次的蛊虫,十有八九也是他弄出来的。” “我也觉得是他。” 对于他的这番话,虞盼兮自然是表示十分赞同。不过眼下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对了,昨晚祛除血咒的时候你吐了不少淤血出来,我派人打扫房间,却在那些淤血里面发现我了一直小虫子。若是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血咒’的真身。” “那只蛊虫?” 提起这折磨了自己数日,甚至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东西,萧楚陌实在是没办法给出好脸色来。只是听着虞盼兮的意思,似乎并没有直接将蛊虫处理掉,他又难免有些担心。 “你怎么不直接处理了?就这样留着的话,会不会还有什么危险?” “不让它碰到人血和伤口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虞盼兮将萨满安留下的话复述了一遍,接着道:“我看过相关记载,这种特制的蛊虫生命力很顽强,通常是不容易死掉的。我就想着,既然萨满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如拿去给他看看。”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 按她的意思,是打算将这只蛊虫彻底杀死,不让它再有机会去害别人。萧楚陌自然是十分赞同的。 虞盼兮这边话音刚落,正想着是不是要派人将萨满安请过来,银铃却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爷、王妃,萨满安来了。” 这么巧? 夫妻二人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便赶紧对着银铃道:“快去请他进来吧!” 不管怎么说,萨满安昨天晚上都算是救了萧楚陌一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再怎么说,也不能将人怠慢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过来,多半是为了带着族人离开的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他只需要给虞盼兮留个话就可以了,可是他还是执意要亲自见到王妃才行。 “参见王爷、王妃。” 到底是一族巫师,萨满安虽然有些容易冲动,但却十分懂礼数。有加上他认定了虞盼兮就是救下他和族人的人,此刻的态度更是恭敬无比。 “巫师请快快起来,不用行礼的。说起来,还是我们夫妻得先感谢你才对。” 虞盼兮上前一步,抬手将人轻轻扶起来。大概是因为萧楚陌终于清醒过来的缘故,此时她的脸上正带着盈盈笑意。 “对了,昨晚你离开之时说的那番话我已经看懂了,只是听闻蛊虫难死,不知这东西应该如何处置?” 她一边说着,一边变戏法似的从一旁拿出一只小瓷瓶来,正是装着“血咒”蛊虫的那只。 “说它难死,其实只是方法没有用对罢了。若是将它浸泡在酒中半日,再直接点火烧,很容易就能将其烧死。” 萨满安这番话说得十分挺松,那语气仿佛就是在说家常一样。 虞盼兮暗自咂舌,没想到他们感觉十分棘手的东西,到了萨满人的眼中,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的,可感叹的时候,她却没忘记将萨满安的话一字一句牢记在心里。 这可是她唯一知道的杀死蛊虫的方法了,自然要好好记下来。 萨满安暗暗观察着虞盼兮的神情,见她似乎暂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王妃,其实我现在前来求见,也是为了向您辞行的。” 这句辞行,早就在虞盼兮的预料之中了。因此此刻真正听到的时候,她也只是稍微有点惊讶而已:“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本来是打算一早就走的,只是王爷一直没有醒过来,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如今王爷已经醒来,杀死蛊虫的方法也已经告知,我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第376章 离别 萨满安执意要走,萧楚陌夫妇也不好过多挽留。更何况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此番回去之后,想必就会带着萨满一族去到新的世外桃源,再次远离这些阴谋。 对于眼下这样的局势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已经是最好的了。 “人都走了?” 见到萧楚陌夫妻走进门来,柳随风倒是率先开了口。而他话中所问的,自然就是昨天前者急匆匆赶到司徒府去带回来的那些萨满族人。 不得不说,虞盼兮为萨满族安排的地方也的确是用了心的,数间客房无一不是离柳随风所在的房间远远的。这样做也是为了不会再出现什么冲突,确保双方合作的顺利。 对于柳随风这般随意的态度,萧楚陌并没有放在心上。见惯了朝中各种装模作样的嘴脸,此时再一看江湖人士这般坦荡荡的姿态,他的确是没办法生出气来。 “他们都已经回了西昭城,离开之前,萨满巫师把族长的事情交给了我们。” 柳随风点点头,对于摄政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萧楚陌都没有刻意瞒着他,因此就算他躺在房中寸步不出,也还能听到一点消息。 只不过,他才刚刚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目光直直地再次望向萧楚陌:“对了,昨天晚上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连我这边也都听到动静了。” 此时的萧楚陌才刚刚经历了毒发,而且血咒才被祛除出来,本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修养几天。可是蛊虫的出现,似的他实在是没办法安心休息,因此萨满安离开之后,他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而柳随风之所以这样询问,也是因为他素来心细谨慎,自然一眼便看出后者此时脸色苍白得很。就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点明是在问萧楚陌的身体状况,倒是虞盼兮昨天晚上大费周章地满府寻找后者,的确是动静不小。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似乎是在暗中商量着什么事情。最后应该是考虑到这人已经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了,还是虞盼兮先开了口。 “既然你听到了,那我们也就不再过多隐瞒了。之前楚陌不慎中了‘血咒’,身体实在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这才让那司徒业趁机钻了空子,做出不少坏事来。” “后来好不容易压制住了,昨日前往司徒府的时候,那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引诱‘血咒’再次发作,幸得萨满巫师出手相助,这才终于得救。” 虞盼兮所说的这些事情,其实也和柳随风昨晚听到的差不多。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前者对此居然没有丝毫隐瞒。 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血咒这种阴毒的东西我也曾经有所耳闻,那你们现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可是因为那东西有问题?” 虞盼兮点头:“的确有问题。” 她的话音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从何说起。 “我们之前一直都以为这‘血咒’其实只是一种剧毒而已,然而直到昨天晚上萨满安出手,我才终于知道,原来这哪是剧毒,分明就是那传说中的蛊虫!” “蛊虫”两个字一出口,就连一直都有些随性的柳随风都有些震惊了。 “此话当真?!这种东西,不是随着那个被唾弃的种族一起消失许久了吗?” “萨满安绝对不会认错,更何况这还是他亲手将蛊虫从楚陌体内逼出来的。” 见到柳随风也这么震惊,虞盼兮又是一点头,语气十分肯定。而直到这个时候,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楚陌这才终于开了口。 “就连血契战士那样罕见而难得的东西都被司徒业给拿到手了,这制蛊人又有什么好惊讶的。说起来。这一次的确是我太过大意了,这才不留神中了他的毒计。” “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不然若是你就这么轻易丢了性命,那我想要处理那司徒业,可就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心力了。” 柳随风顺口接过萧楚陌的话,只不过这话语之中,却是丝毫没有关心后者的意思,反而字字句句都在惋惜双方之间针对司徒业的结盟。 这看似有些自私的行为,却并没有影响到萧楚陌夫妇。因为这两日的接触下来,他们也都大概摸清了柳随风的性子。 这人虽说身为花蛇的首领,但并非那种冷酷无情的角色。除了他接下的任务目标之外,对于对他好甚至有恩的旁人,他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感受到后者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萧楚陌不由回望过去,口中轻笑一声:“这一点你就放宽心,至少在扳倒司徒业之前,我是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谁问你这个了!” 柳随风赶紧收回目光,连带着脸也转到了一旁。他此时这样有些傲娇的模样,倒是与阿夜有得一拼。 虞盼兮心中也是暗笑一声,不过之后说起正事来的时候,脸上却是严肃无比。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楚陌之前所中的‘血咒’就是司徒业干的。本来他就已经有了血契战士,如今再多出一个懂得制蛊的人来为他卖命,我们若是想要行动,只得更加小心。而且,必须要尽快。 ” 她最后的这句话一出,另外两人也纷纷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的确,之前因为那些故意散布出来的谣言和萧楚陌身上的血咒,摄政王府已经一退再退,如今已经陷入了一种十分被动的境地。 若是再任由司徒业继续这样强大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脱离摄政王府的压制。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哪怕踏着千万人的尸体,他也会不顾一切地登上那个九五之尊之位!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事情的严重性他们自然也清楚。只是说是要对付司徒业,可实际上,他们连个像样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想出来。 三人坐在房中,没有一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在心中暗自考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用。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一时之间竟然陷入僵局。 第377章 新的阴谋 时间再回到昨晚萧楚陌将侥幸活下来的萨满族人带走之后,司徒业的府邸里面。 “主人,那些萨满人明明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为何不干脆斩草除根?” 一名身着湛蓝劲装的男子毕恭毕敬地为司徒业奉上茶水,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其实不只是他,还有今晚所有参与了那场屠杀的侍卫们,全都十分好奇这件事情。毕竟自家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们都已经清清楚楚。 像这样对方已经惹怒了他、而且分明可以将其彻底抹除的机会,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才是。只有这一次,是个例外。 司徒业本就因为将那些对他有了杀心的蝼蚁放走而心怀不忿,此时一听到这个侍卫的问话,当下便发了怒。只见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朝着那个侍卫砸去,瞧着那架势,较之之前柳随风逃走那次更加狠毒。 “碰!” 一声闷响在大厅里响了起来,在这寂静无比的夜晚显得十分明显。 这样的场景,简直与几日之前的书房过度相似。而底下那个蓝衣侍卫也是没有丝毫的闪躲,只是低着头立刻单膝跪下来,似乎是在向司徒业认错。 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虽然看不见伤口,可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显然是伤得不轻。 见这人低眉顺眼地跪在自己脚边,对于他方才砸出去的那杯茶水没有丝毫躲闪,司徒业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样的人,是他最瞧不起的,但也是他的野心最需要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发泄了一通的缘故,司徒业看着脚边那个侍卫的视线明明十分鄙夷,可却终于开了口,话语的内容似乎是在回答后者方才所问的事情。 “你以为我不想把那群烦人的东西一网打尽吗?可是那道琴声你们也听到了吧,我绝对不会认错,那就是伏羲琴的声音!虞盼兮当时已经赶过来了!” 还没说出几句话,他的情绪便明显激动起来,忍不住抬手抓住蓝衣侍卫的衣襟,逼近了后者的脸嘶吼起来。 “你们没有真正见识过伏羲琴的威力当然不会知道!上一次的地牢里面,就是靠着这把琴,虞盼兮杀了当时我安置在地牢中的所有人!他们死相凄惨无比,全部都是被那琴声活活折磨死的!” 一回想起来那日他所看见的那般恐怖的场景,司徒业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就仿佛是看见了修罗地狱一般。 其实像他这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那样血腥的场面给吓住呢?他内心真正所惧怕的,是有朝一日,他与虞盼兮正面对上的时候,他也会因为伏羲琴而只剩那样一个血肉模糊的下场! 直到他嘶吼完了好一会儿,那个蓝衣侍卫这才终于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开了口,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求情:“主人恕罪,是属下唐突了,不该问这件事情的。” “知道不该问你还问?” 司徒业瞪了他一眼,又是狠狠一脚踹在那个侍卫的身上。好巧不巧地,正好踢到了方才被那杯茶水烫伤的位置,后者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不过绕是如此,他也仍旧没有挪动半步。在被司徒业那一脚踢倒之后,便再次爬起来规规矩矩地跪好了。 后者见此没有丝毫悔意,不过好歹是怒火已经发泄出来了,他也便没再离去打骂下去,而是发出一声冷哼来:“真是的,看着你就心烦,还不赶紧滚出去!” “是,属下告退。” 蓝衣侍卫应下他的话,赶紧起身从大厅里退下去了。在走出去的时候,本来已经被冷汗和茶水打湿的脸上,除了活着走出来的如释重负以外,再看不出丝毫神情来。 司徒业看都没看那个侍卫离开的身影,只是坐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的,似乎正在为了后者方才所说的那番话而苦恼。若是靠近了一听,甚至还能听见他口中恶毒的呢喃。 “伏羲琴……伏羲琴……这虞盼兮可真是个祸害!” 所有大恶之人,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在他们的眼里,他们才是唯一对的人。而这司徒业自然也不会例外。 伏羲琴的威力他可是亲自见过的。那样的伤害,只怕也只有他的血契战士能够勉强与之抵抗。然而司徒业虽然已经被心中的贪婪和野心迷了心智,却也十分清楚眼下的自己已经负担不起相应的代价了。 在司徒业的眼中,眼下萧楚陌那边想必是自身难保,暂时应该没空理会他了。柳随风那日被他的手下重伤,就算逃远了,没有药物,估计至少也得大半个月才能恢复些元气。 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对他产生威胁的,就只有那被誉为上古神器的伏羲琴了。若是想要完全清楚挡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自然只能从这虞盼兮开始。 司徒业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十分响亮,殊不知他自以为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两人早已经凑在了一起,甚至还为了对付他开始强强联手。 “来人。” 司徒业收回思绪,为了对付虞盼兮,他的心中早已经想好了又一个毒计。 因为已经算是和摄政王府那边撕破脸皮了,因此司徒业不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安插了不少明面上的侍卫,甚至还有许多看不见的暗卫正躲在府中各处。 听见他这一声呼唤,空气之中一道影子突然闪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他的跟前。虽然此人并未言语,但若是叫旁人看见了他此刻的姿态,不难猜出这是在等着他家主人的吩咐。 “摄政王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徒业随口提了一句,模样很是随意,看起来仿佛那边的情况一直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那暗卫猜不出他问的到底是什么,于是略微迟疑了一下,索性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回主人的话,先前我们散布出去的谣言被柳随风的戏班子接连冲散了不少,已有不少人开始怀疑那些话的真实性。而今晚那些萨满人被带回王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边守卫森严,属下实在进不去。” 第378章 药膳 说完最后一句话,暗卫便低下头,不敢再去观察司徒业此时的神色,他的后背已经开始直冒冷汗。 这人性子实在阴晴不定,自从开始接触那种秘术之后,就越发嗜血狂躁起来。在这座府邸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因为说错一句话或是做错一件小事而丢了性命。 虽然那摄政王府的确是守卫森严,可这办事不利的罪名,估计还是得落到自己的头上。 司徒业负手站在大厅之中,方才的茶水多少有些溅到椅子上,他便也干脆不坐了,就这么来回踱着步。显然方才侍卫的话他都听到了,此刻正在心里思考着该要怎么对付摄政王府的人。 “明日一早,你便出府去办件事。” 沉默好一会儿,司徒业这才突然开口,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沉的,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仍旧跪伏在地上的侍卫突然被点到名字,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显然是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收到处罚了。然而司徒业之后说出来的那番话,却是出乎他的预料。 稍微愣了片刻,侍卫这才赶紧说道:“请主人吩咐。” 看样子,司徒业应该不会再追究他办事不利的罪名了,今天晚上总算是逃过一劫。 心中隐隐有些庆幸,连带他都忘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听了司徒业的吩咐之后,虽然心中难免有些震惊,可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接着便下去做准备了。 摄政王府之中。 “萨满安离开之前已经说过了,你身体被那蛊虫损害地厉害,需要好好补补气血。这些都是我问过府医之后,特意吩咐小厨房做出来的药膳。” 虞盼兮以手支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萧楚陌。而桌子上,是整整十几道用来滋补的上好药膳。 萨满安说的话虞盼兮记得很清楚,他说过,萧楚陌的身体暂时不能大补,只能用温和些的法子和药材。她这才想到了做药膳。 府医虽然对血咒那种少见的东西束手无策,可在药材方面,到底还算是精通。一听虞盼兮是要用来给萧楚陌滋养的,当即便针对后者此时的身体状况一口气写了十来张方子。 很显然,身为府医却对主子的病情束手无策,这让他心中有些愧疚和难为情。因此这才在这个时候不遗余力,想要好好展示一番身手。 萧楚陌望着自己面前摆得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实在是有些无从下手。最后举着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嘴角抽抽将其放了下来:“不是说慢慢补吗,怎么准备了这么多?” “毕竟是药膳,味道肯定不如平时的饭菜好。我就把府医拿来的方子全部做了一遍,你尝尝吃得惯哪个,以后就多做一做。” 虞盼兮依旧是满脸微笑,解释了一通,见他还没有动筷的意思,便伸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 “这个看着还不错,你先尝尝吧。” “……好。” 既然是她的心意,那萧楚陌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药性温和的药材,通常都带着一股清香,只是尝起来味道不怎么好罢了。好在王府的厨子厨艺都不错,小厨房里的更是他特意从有名的酒楼为虞盼兮请来的名厨。 既然是名厨,那自然也是做过几次药膳的,又加上府医已经在方子上简单写明了处理药材的方法,眼下这做出来的药膳吃起来,竟然味道还不错。 “还可以吧。” 虞盼兮看着他将那块药材咽下去,又给他夹了不少菜,这才自己也吃起来。 萧楚陌的目光在大厅里面巡视了一圈儿,没有看到那道小小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对了,小豆丁去哪了?今日似乎一直都没看见他。” “昨晚你躲起来的时候,他说要去皇宫里找阿夜和刑天玩。我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着现在的摄政王府也不比皇宫安全多少,就让他去了。” 虞盼兮如此说着。 大概是相信小豆丁身金龙的能力,又想着他待在皇宫里面,至少短时间内司徒业是不敢动皇宫的,也就勉强放下心来,专心处理昨晚发生的那桩事情了。 “那怎么能叫躲,还不是为了不让你乱来。” 听到儿子去了皇宫,萧楚陌自然也是和虞盼兮所想的一样,暂时放心了。这才有了心思同后者开起了玩笑。 看着他故作不满的夸张模样,虞盼兮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凑到他的面前,眼中满是戏谑:“堂堂摄政王,不点灯不开门蹲在书房里面,莫非你还要告诉我你是半夜摸黑看书不成?” 自从皇宫出事以来,萧楚陌已经很少看到她这般灵动的模样了。如今好不容易她心里高兴,他自然也不会反驳。更何况昨晚的事情的确是他考虑得不够仔细,害她担心了。 心中这样想着,萧楚陌顺势便将虞盼兮拉过来,一下便揽入自己怀中,声音有些无奈而温柔:“好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若是再有什么突发情况,一定先告诉你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抚上了后者的头发,不管是从说话的语气还是动作来看,都仿佛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般。 虞盼兮只微微愣了一下,立刻便察觉到这一点,急忙抬手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你这哄人的语气就连小豆丁都哄不住的好吧,居然还敢有下次?” “行行行,那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对于她的态度,萧楚陌并没有丝毫介意,只是十分好脾气地一个劲哄着她。那副模样若是被朝中的同僚看见了,惊掉下巴的同时,只怕忍不住都要指着他说一句“妻管严”! 大概是因为太过相信没人能够祛除萧楚陌身上的“血咒”,又加上自己一直在修炼阴毒的禁术,这几日来司徒业都没在对摄政王府动手了。甚至就连皇宫那边,自上次被小皇帝骂过之后,他也显得安分了许多。 然而这样的安分,反而安静得让人难以心安。因为任谁都知道,这司徒业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个疯子,疯子是不会突然冷静下来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情景,让人感觉只怕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将要发生。 第379章 通缉令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吃着药膳,萧楚陌这才想起来,阿夜和刑天二人已经一连两三日没有再回来过了,不免问道:“对了,这几日阿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他带着刑天去了藏书阁,说是想要看看那里的书上有没有记录着解开血咒的方法。” 虞盼兮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都已经出了口,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似乎想起什么事来。 “哎呀,我忘记告诉他们你身上的血咒已经被萨满安给解开了!估计他们这会儿还把自己埋在那堆古籍里呢!” 皇宫的藏书阁两人可都是去过的,里面搜罗了天下间的各种书籍,单单是记录毒药的这一块,就已经占了整整两三个书架。就算阿夜和刑天是灵体,感觉不到疲倦,那也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看完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血咒根本就是蛊虫而已,而并非什么天下少有的毒药。这寻找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哪怕那两人将藏书阁的所有古籍翻完,也根本找不出有用的线索来。 萧楚陌笑了笑,对于那两个家伙却是没有半点的担心:“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估计他们就得回来一趟。有什么想要说的,到时候再慢慢说清楚就好了。” 小豆丁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的,又加上他可能只以为自家爹爹是在和他们躲猫猫,自然不会隐瞒阿夜他们这件事情。 这段时间以来,阿夜和刑天可算是一直记挂着萧楚陌身上的血咒。在这种草木皆兵的紧要关头,后者但凡出了一点什么事情,他们都绝对不会再坐得住了。 萧楚陌这番分析说得十分有理,虞盼兮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于是这才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只是这个念头还为消散,她的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大厅外面似乎有个人影在晃悠。再仔细一看,居然是管家在那边来回踱步! 只是此时的管家早已经没了平日里那股冷静谨慎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焦急,似乎有什么事情正犹豫着要不要赶紧进来禀报。 虞盼兮轻轻扯了扯萧楚陌的衣袖,见后者看过来,她急忙使了个眼神让他朝着厅外看去。后者挑了挑眉,显然也是对管家这副反常的模样有些疑惑。 “管家,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进来说吧!” 虞盼兮提高声音朝着大厅外面喊了一声。她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向冷静的管家如此焦急。 后者一直在因为心中的事情纠结无比,习武之人本该在各个方面的感官都十分领命,然而这一刻他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大厅里的动静。 既然虞盼兮都已经看见他了,管家自然也不好再继续躲躲藏藏下去,抬脚便朝着大厅里面走。在心中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这才对着里面的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面对夫妻二人带着询问的目光,管家皱着眉头,将自己方才在大厅外头晃悠的原因说了出来。 “禀王爷、王妃,老奴今日出门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一件事情,此事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敢私自隐瞒下来,这才在外边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 “连你都拿不定主意,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管家跟了萧楚陌许久,他的能力后者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听他这么一说,神情难免也变得严肃了一些。 管家叹了口气,这才如实说了出来:“负责给小厨房送菜的农户腿摔伤了,一时找不到替他的人手,于是我便带着几个小厮去将菜给搬回来。没想到在半路上的时候,忽然发现城中一块告示牌面前围了许多人,似乎上面有什么正吸引了他们。” “将军知道的,最近总是有太多的事情发生,弄得很多府上都人心惶惶。此时一看见这么多人围在那边,自然是要跟过去看两眼的。只是走进之后我才发现,那告示牌上新被贴上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张通缉令,更甚者,上面的画像和名字都是……王妃!” “通缉令?你确定你没看错?” 虞盼兮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通缉令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专门用在触犯了律法而又尚未被捕的人身上。她虽然因为那些谣言被冤枉入狱,可她一没有触犯律法,二没有私逃越狱——毕竟之前阿夜给她弄来的那个木头人替身可还放在牢房里呢! 更何况,如今阿夜附在小皇帝的身上,按着他的性子,是绝对会在各个方面都偏帮着虞盼兮的。就算木头人被发现了,他也顶多只会将人再悄悄带回去,是断然不会同意发出通缉令的。 被这个消息惊讶到的,不只是虞盼兮,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萧楚陌这一次都感到十分疑惑。 很显然,虞盼兮的想法和他大致相同。如今朝中大臣大多都只是一只纸老虎,一张通缉令而已,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没道理阿夜居然还拗不过他们。 萧楚陌略微沉吟,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之后才又抬起头来问道:“那你可有看清,那张通缉令上所写的是什么罪名?” 眼下这张通缉令出现得实在蹊跷,他们若是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何地方都不能有所遗漏。 管家在看到通缉令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马虎,因此早已经将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两遍。此时听到萧楚陌的询问,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张匆匆折叠的纸来,双手递了上去。 而后才道:“这通缉令上的罪名说是什么王妃娘娘使了邪术越狱,要求城中官府出兵搜查。若是发现反抗或知情不报者,一律……按共犯处置。”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管家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有些犹豫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萧楚陌的脸色,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京城里面谁都知道,他们家王妃可是王爷的心头宠,平日里稍微磕伤碰伤都心疼得紧。如今这么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扣下来,只怕王爷是要发怒了。 更何况,只要心细一点的人都可以发现,发布这张通缉令的人显然是恨透了王妃,想要对她下狠手的。这一点,从那句“按共犯处理”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第380章 阿夜到来 方才管家递上去的那张纸,正是他从不知哪个告示牌上悄悄撕回来的。上面所写的内容与他此时所说分毫不差,甚至上面的言语还要更加过分一些。 虞盼兮此时就在萧楚陌的身旁,在他展开那张通缉令看的时候,也一同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尤其是当看到上面那一句“使用邪术”的时候,她心中的震惊更甚。 “怎么会这样……莫非阿夜用木头人换我出来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 可是她离开的时候曾回头看过一眼,那个木头人别说从身形外貌上与她一模一样,就连一些简单的举止行为也几乎看不出破绽来,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 萧楚陌见她神色有些不对,赶紧抬手握住她的,示意她安心:“皇宫现在当值的都是些普通人,就算发现木头人不对劲,也顶多只是疑惑罢了。你要相信阿夜的能力和他拿出来的法宝才对。更何况天牢那种地方,旁人几乎都是避而远之,哪有人特意往里面钻?除非……” “除非,是司徒业进去过了对么?” 虞盼兮急急忙忙地接过他的话,虽是询问的语气,可她眼里的目光却是已经笃定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除了他们之外,眼下唯一看得出天牢里的她是个木头人的,就是只有司徒业那厮了。后者一向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更何况这次的通缉令,看起来也十分像他的手笔。 “司徒业……他这是打算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萧楚陌微微皱着眉头,似叹息似感慨一般,将那人的目的说了出来。 之前双方交手,多少还会顾及颜面,哪怕再多的阴谋诡计都用了个遍,却从未在旁人面前撕破脸皮过。就连前些日子萧楚陌被司徒业暗中下了血咒,后面也都是看似安分地待在府中,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因为后者知道,摄政王府有些刑天剑和伏羲琴在,他再怎么也没办法与这二人真正交手。因此不管他的阴谋如何,他都始终有所忌惮。 眼下突然闹这么一出,若是没有什么万全的把握和倚仗,只怕他绝不会这么快就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夫妻二人心头皆是一惊,已经意识到事情大有不对。 虞盼兮心中几番慌乱之下,最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眉头紧皱,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不行,无论如何,若是今晚阿夜他们还没回到王府来,我便进去找他们!” 不管通缉令到底从何而来,至少已经可以肯定,除了血契战士之外,司徒业有了新的底牌。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必须要赶紧告诉阿夜他们,让他们能够在司徒业对皇宫下手之前做好准备。 更何况……小豆丁现在还在宫里,她没办法放下心来,需要确保她的儿子平安无事。 萧楚陌何尝不知道虞盼兮到底为什么担心,他也同样担心小豆丁以及阿夜他们的安慰。可是眼下司徒业就连通缉令这样的东西都弄出来了,若是让她贸然出去,只怕反而中了敌人的奸计。 “盼兮,你先冷静一点,不要冲动。皇宫现在可要比摄政王府安全多了,我们还是先等到晚上再说吧。” 萧楚陌轻声安慰着虞盼兮,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尽可能地先安抚住她了。 大概是怕后者不肯听他的话,说完这些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若是阿夜他们今晚当真来不了的话,我便派多派几个身手好些的暗卫去皇宫里找他们。” 若是换做之前,阿夜作为虞家的守护灵,只要虞家的人心中急切地召唤,他是一定可以感觉得到的。可是如今他元气大伤,甚至还需要附在小皇帝的身上慢慢修养,他与虞盼兮之间的联系难免就弱了许多。 所谓关心则乱,经萧楚陌这番劝说之后,虞盼兮也知道自己方才大概是失了态。此时再听到他后来补上的这句话,自然是点头同意了。 此时距离晚上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虞盼兮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实在坐不住,因此不停地在院中转来转去,丝毫不见平日里沉稳安静的模样。 “唰——” 院子里忽然平白刮起了一阵风,直吹得这里的花草树木叶子簌簌作响。虞盼兮警惕地抬头望去,却见一大两小几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前面不远处。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略带着惊喜声音从虞盼兮的口中传了出来,她急忙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那三人的面前。 刑天倒是难得态度缓和了一次,大概是念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人是他主人的妻子,因此对于虞盼兮的问话没有丝毫不敬,反而一五一十地解释起来。 “这小家伙说主人不见了,本来昨晚我们就想出来的,只是突然出了点事情被牵制住了。今天一大早又突然冒出一张通缉令,我们哪还能坐得住?” 说完,他的话音顿了顿,这才又问了一句:“对了,主人可找到了?是不是昨晚他身上的血咒出了什么问题?” “的确是血咒出了问题。昨晚出了点事情,导致楚陌身上的血咒提前发作了。” 虞盼兮微微点头,将昨天他们接到萨满族想要报仇的消息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部说了出来。只不过考虑到眼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担心,哪怕心里再好奇,她也把自己还能催动伏羲琴的事情一句话便带过去了。 听完之后,阿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好那个萨满巫师知道该怎么祛除血咒,不然只怕我们要一直这么被动下去。” 正如萧楚陌之前所说的那样,因为他身上的血咒,阿夜和刑天两人这两日几乎不眠不休地一直在查阅藏书阁里的书籍。如今血咒被除,他们也能够放心了。 最重要的是,阿夜所担心的也和萧楚陌一样,那日虞盼兮毫不犹豫为萧楚陌取精血的情形他还牢牢记在心里。 若是那个萨满巫师没有拿出祛除血咒的秘术,甚至他根本就不知道解开血咒的办法,只怕虞盼兮就要想方设法地入皇宫找他们取精血了! 上一次本就是他耗费了许多灵气才将对她身体的伤害降到了最少,但也并非什么影响都没有。若是再取一次精血,只怕稍有不慎,就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第381章 通缉令针对的谁 阿夜皱着眉头,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一直放在虞盼兮的身上。他十分确定,虞盼兮绝对可以做的出来, 后者哪能注意不到他这样有些责备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当时的举动的确是让这些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了。于是当下便干咳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刑天方才提起那张通缉令,听他的意思,莫非这根本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 她本就不相信这是经过阿夜同意弄出来的通缉令,此时再察觉到刑天刚才提起的不对劲的地方,自然是要问个清楚的。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东西用在你身上?” 听到虞盼兮的询问,阿夜立刻便急忙开口否认,生怕虞盼兮以为这是他做的事情而生气。他可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怎么可能帮着外人对付她? “昨天晚上我们不是有事没能出皇宫吗,就是因为又有两个忠心的大臣差点被司徒业手下杀害,刑天赶过去救人了。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才回来。” 刑天见阿夜半天说不清楚,有些无奈地冲虞盼兮点点头,将他的话接了过来:“你知道的,我们灵体赶路的速度很快,半路上我路过一块告示牌,正好看到两个人影在上面贴了什么东西。不过因为天太黑,我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没再仔细看。” “然而今天早上上朝的时候,忽然有个大臣上奏通缉令一事,我和阿夜这才知道此事。” “这样看来,那昨天晚上贴上通缉令的一定就是司徒业的手下!” 听完二人的叙述,虞盼兮有些若有所思。突然冒出的通缉令让她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这司徒业之前所有的阴谋都是为了对付萧楚陌,就连设计抓她的那两次,也是想要用她来牵制和威胁后者。如今就算他突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张底牌,那也不应该是针对她才对。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并非虞盼兮不担心萧楚陌的安危,只是那司徒业先前的目的十分明显。他想要皇位,也试图得到刑天剑,眼下就只有萧楚陌才是他最大的威胁才对。 “爹爹!” 小豆丁忽然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将虞盼兮的思绪尽数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去,只见萧楚陌正从院外走进来,应该是手里的事情暂时都忙完了。 “你们总算是来了,若是再不来,只怕盼兮都要进宫去找你们了!” 萧楚陌轻笑着,将扑向他的小豆丁一把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那戏谑的眼神,实在让一旁的虞盼兮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这句话可不就是她先前说过的吗,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被他用来调笑自己了。 只不过玩笑归玩笑,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虞盼兮也顾不上再与他争论了,急急忙忙地将阿夜和刑天刚才说过的事情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这才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口来:“按理来说,之前那司徒业都是把你认定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可这会儿怎么突然就调转目标了?” 她的疑惑也正是阿夜和刑天都同样好奇的,因此一听到她的话,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等着听萧楚陌的分析结果。 小豆丁本来还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一看几人都是这样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于是也跟着眼巴巴地看向萧楚陌。 这样整整齐齐的情景,实在是让萧楚陌有些哭笑不得,也将眼下摄政王府中这样紧张严肃的气氛冲散了不少。 “盼兮,你还记得我昨晚回府的路上和你说的那件事吗?” 萧楚陌并没有直接开口为众人解答疑惑,反而先问了虞盼兮一个问题。说起正事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见他如此,另外几人也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就连小豆丁都没了平日里的吵闹。 虞盼兮想了想,这才带着疑惑开了口:“你是说……在司徒府前被我催动的那弦琴声?” “没错。” 萧楚陌点点头,虞盼兮的脸上忽然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看得另外几人一愣一愣的。 急性子的阿夜最先按捺不住,急急忙忙地开了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就不能说得清楚一点吗?这里总共就咱们几个人,你俩就别再打马虎眼了!” 大概也是跟着虞盼兮在外面待得久了,阿夜也学会了不少词汇,就连“马虎眼”这样的词都知道了。 虞盼兮真正与司徒业交手的次数并不多,相比之下没有萧楚陌了解后者,因此最后还是萧楚陌向剩下两人解释起来。 “想必方才你们都已经听盼兮说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伏羲琴破碎之后,她居然仍然能够催动伏羲琴的力量。昨晚我们晚了一步,萨满人惨遭屠戮,她没控制住,便再次用了伏羲琴。” “虽然最后没有真正用上伏羲琴的力量,不过那时候司徒业反而像是忌惮伏羲琴一般,立刻便将剩下的萨满族人放走了。如今我有刑天剑在手,他是不敢与我轻易动手的,想必之下,自然是盼兮更好下手。” 不得不说,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敌人。虽然这句话放在这里似乎有些反了,不过道理还是没有改变的。 若是之前司徒业抓走虞盼兮只是为了威胁萧楚陌,那么现在,他是终于觉得她也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于是想要先下手为强了。 萧楚陌这番话的条理十分清楚,哪怕是不擅长分析的阿夜和刑天都立刻便明白过来。 “的确,伏羲琴乃是上古神器之一,又有摄人心魄的力量,用来对付这种修炼邪术心怀不轨的人是最好的。” 阿夜虽然并没有真正接触过伏羲琴,可是对于伏羲琴的了解却是不少,当下便知道了司徒业的目的。 刑天剑的威力尽管强大,交起手来那也只是硬碰硬,若是那司徒业新得到的底牌足够强,还指不定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然而伏羲琴的力量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与琴交手,他的攻击就仿佛是砍在空气之中,心魔却轻易就能被伏羲琴的琴声给勾出来。这样可怕的力量,也难怪会让他忌惮! 第382章 偷梁换柱 听到阿夜的话,院中众人的神色都忍不住有些凝重起来。 伏羲琴这样的神器向来只存在与神话传说里,哪怕现在双方所看到的、了解的,甚至交手的范围都已经超过了以往的认知,可在此之前谁都没有真正了解过。 就算先前几次交手让司徒业多少感觉到了伏羲琴对他的影响,可按着他那目空一切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这样如临大敌一般针对虞盼兮。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哪个对这些神器十分了解的人对他说了些什么,所以司徒业才能清楚地知道伏羲琴的作用和威力。而且相比起来,那人的能力绝对是在司徒业之上! “啧,这怎么越扯越远了,本来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这么复杂!要我说,直接把那司徒业杀了这事儿不就解决了?” 刑天虽为剑灵,但却是属于容易冲动又头脑简单的那种类型。能够用拳头解决的,他绝对不会多费什么别的心思。虽然他已经和众人一样意识到了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可却依旧没怎么放在心上。 若是放在别的时候,他说出这种话来指不定要被萧楚陌责怪几句,然而现在,却仿佛是将众人突然点醒一般。 “刑天说的倒的确是个办法。” 萧楚陌摸着下巴,似乎果真是将刑天刚才抱怨的那番话给听进去了,现在正在认真考虑此事的可行度。 他们常年生活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中,只要遇见什么突发状况,都已经习惯了把事情往复杂的方面思考。 因此在想到司徒业后面很有可能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在操纵这一切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想到,眼下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经过司徒业的手做出来的。只要没了他,那幕后之人就算想要再做些什么,也没办法直接阻拦到他们的面前来。 既然萧楚陌都已经同意了刑天的说话,虞盼兮自然在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她还是没办法放下心来:“既然司徒业如今已经按耐不住了,想必这两日之内就会对皇宫有所动作。阿夜和刑天还好说,只是小豆丁……” “无妨,还记得之前我带你去过的那座吊脚楼吗?” 萧楚陌听出她的迟疑,也知道她在担心小豆丁的安危。 在场之人心里都知道,司徒业此人行事狡猾阴险,若是迟迟不能抓获虞盼兮,只怕会对小豆丁下手。虽然在皇宫里面他多少会有所收敛,可就怕突然再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还好,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见虞盼兮点了点头,萧楚陌这才接着说道:“那个地方不在京城,但也离得不算很远。入夜之后,我就会让心腹带着小豆丁前往那里暂时住上一段时间。” “那京城这边怎么办?找不到小豆丁,只怕司徒业是不会甘心的,万一他对小豆丁的去向起疑——” “不会的,他发现不了。” 虞盼兮带着担忧的话语还没说完,萧楚陌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带着一丝掌控全局一般的自信。 “司徒业暂时还不知道刑天已经去了皇宫,所以刑天会变成小豆丁的样子,代替他继续待在皇宫里面。这样就算司徒业再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绝对发现不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你果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阿夜淡淡地看了一眼萧楚陌,眼中带着赞赏和敬佩,可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并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他是同意了,一旁的刑天却有些不高兴了,立刻就开始嚷嚷起来:“喂!为什么是我变成那小家伙的样子?阿夜也是灵体,而且他的性子不是比我更加合适才对吗?” 刑天一向都不是很喜欢小孩子,更别提现在还要他自己变成小孩子的模样。很显然,对于萧楚陌的这个办法,他表示十分不赞同。 只不过后者说出这个这个方法来,可不是为了征求他同意的,甚至可以说只能算是通知一下而已。 见到刑天这般摇头之后,萧楚陌便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神情冷冽:“如今阿夜附在小皇帝的身上,需要代替他处理朝中各种事物,与那些大臣们周旋。若是你觉得你可以做得比他更好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你与他换一换。” 如今他是刑天剑的主人,刑天是万不可能不听他吩咐的。只不过比起强行的手段,萧楚陌还是更喜欢让他主动听从自己的安排。 这些日子刑天一直跟在阿夜的身边,隐了身形看着他上朝、下朝,然后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除此之外,还要每天都被那些大臣们念叨得几乎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了。 无一例外的,那些每日上朝时活跃得不行的大臣们,大部分都是司徒业的手笔。 刑天做事直来直去,是最讨厌麻烦的。这些事情,光是站在旁边看着他都觉得头疼,更别说让他亲自上手去做了。此时一听到萧楚陌丢出来的两个选择,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牙选了前者。 没办法,毕竟两个都是他最讨厌的事情,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变成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用做来得更轻松一些。 “行了行了,你可别像个小媳妇儿一样磨磨唧唧的,赶紧变个样子让我们好好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阿夜的声音在一旁适时响起,虽说是催促的话语,不过听起来,这里面可是夹杂了不少幸灾乐祸的成分。 “你能不能闭嘴,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刑天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接着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奈萧楚陌还在一旁盯着,似乎是也想看看他变幻之后的模样,于是只得再次咬牙,用手掐了个决。 “嘭!” 一声小小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了起来,似乎同时还弥漫了一点点的雾气。等到众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刑天已经不见了,而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站着一个长相精致可爱的小孩子,正与萧楚陌此时怀中所抱的小豆丁长得一模一样。 说是一模一样,不只是说的是他的容貌,更还有他的身材和身上所穿着的衣物配饰等等所有的东西。就好像是有人将小豆丁重新复刻了一遍一般! 第383章 送走小豆丁 “这是怎么做到的,也太神奇了!” 虞盼兮蹲下身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抬手轻轻捏了捏“小豆丁”的脸蛋。不同于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材料,他的脸颊捏起来软绵绵的,只觉得手感十分不错。 刑天强忍着想要一手拍开脸上这双爪子的冲动,将哀怨的目光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如何?现在这副模样可还行?” 作为堂堂刑天剑的剑灵,他素来都是十分骄傲的,更是从不允许旁人轻易触碰自己。若不是这女人是自家主人快要宠上天的妻子,而自己又记挂着先前她为主人取精血的事情,只怕他早就忍不住把人给拍飞了。 刑天一向都是藏不住自己情绪的,有点什么心思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萧楚陌和阿夜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他这般隐忍的神色呢? 只不过这一人一灵心里都藏着点恶趣味,觉得能够看到刑天吃瘪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因此没有一个人走上前来替他“逃离魔爪”。尤其是阿夜,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这副模样,几乎都快要笑翻过去了。 最后还是萧楚陌终于看够了,又加上有些担心刑天真的生气了,于是不着痕迹地将虞盼兮从前者的身旁扶开,这才笑着说道:“不愧是灵体,这样直接变幻出来的模样,可比什么易容术要方便好使多了!” “哼,那是!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 萧楚陌极少夸奖别人,至少刑天将刑天剑交到他手里之后,就几乎从没在他口中听到过赞赏之类的词语。虽然方才那番话多少有些敷衍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他也就当做完全没有听见了。 “爹爹,我也要下去看看!” 小豆丁本来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眼下又加上刑天变幻之后变得和他一模一样,他自然是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地就挣扎着要从萧楚陌的怀里下来。后者有些失笑,稍微蹲了一下,便将他放了下去。 小豆丁十分好奇地盯着刑天变成的他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现在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只不过另一个他不会跟着学罢了。就算刚才他和爹爹娘亲一起看着这人变的,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感,最后伸出手用力捏了捏刑天的小脸。 “我算是知道你这小家伙是跟谁学的了!” 刑天有些无语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觉得自己赶在现在就变出幻象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这好不容易刚逃离了一双魔爪,立刻又被另一双手给捏上了。只是无奈不管是哪一个人,都不是他能够轻易动手的。 阿夜看着母子俩挨个儿上手,看起来手感很不错的样子,本来他也想上去捏一捏的,只不过最后还是被刑天那已经快要吃人的眼神给吓回来了。 于是只得乖乖地退回原地,然后忿忿不平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让你平时总是欺负我,现在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呵。” 刑天冷眼看着他这副得意的样子,忍不住从喉中发出一声冷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时候被他欺负出习惯了,上一秒还一副小嘚瑟的阿夜听见他的冷笑声后,立刻便将自己的神态收敛了不少,躲到一旁偷偷嘲笑去了。 “好了,都别闹了,现在说正事吧。” 萧楚陌哪能注意不到这两人的小动作,只不过没有点破罢了。待这场并不存在的打闹结束之后,他便轻咳一声,终于发了话。 “回到皇宫之后,刑天你可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你要学会做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不然只怕那司徒业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假的。还有你这个声音,有办法变得和小豆丁的一样吗?” “自然是可以。” 刑天的话说到一半,声音就已经变成了稚嫩的童声,正与小豆丁的一般无二。虞盼兮在一旁看了只觉得十分神奇。 萧楚陌绕着刑天转了两圈儿,确认无误之后,这才亲自点了一队精卫出来。 小豆丁吞噬过银龙,自保的能力他一点都不会怀疑。只不过前者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涉世未深,情绪难免会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也为了随时能够知道他的状况,萧楚陌还是派了不少人跟着他。 “别担心,我们的儿子可是小金龙,又十分机智,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再说了,只是去城外暂住而已,待司徒业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去接他回来。” 看着虞盼兮目送小豆丁和那些精卫离开,萧楚陌知道她心中一定有些担心和不舍,忍不住轻声安慰着她。 虞盼兮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她也是个母亲,哪怕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能力自保,可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阿夜最受不了这样多愁善感的场景,又不想让她继续担心下去,于是赶紧开口转移了话题:“与其在这里担心那个小家伙,你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 “虽然通缉令不是我下的,可朝中众臣已经通知过我了,甚至只是通知而已,我被逼迫着只能旁观。通常通缉令一出,是很快就会有官兵来到摄政王府搜查的,到时候你必须要找个保险些的法子瞒过去。” 通缉犯人,最先寻找的可不就是犯人的家里么!虞盼兮虽然并不是因为罪名入狱了,可如今人不见了,若是在摄政王府被找到,那就果真成了越狱的逃犯! 而且在这种时候,萧楚陌非但不能够将前来搜查的官兵拦在外头,甚至还得好脾气地任由他们在府中随意搜查。 如果拒绝,那就是虞盼兮果然逃了狱,此刻正躲在摄政王府之中。只有他这么坦荡荡地接受搜查,才能让外头那些百姓对这张通缉令和上面的内容产生怀疑。 对于朝廷中人来说,不管什么事情、什么时候,民心向来都是最重要的。虽然这种东西平日里看不见摸不着,可只有它才能助人成事。 之前他们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地将墨宝洲从皇位上赶下来,甚至最后将其处决,很大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后者已经失了民心。因此不管萧楚陌他们做出什么事情,在百姓们的眼里都是正确的,会不由自主地支持。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徒业之前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才散布了那些对摄政王府的谣言。 第384章 反对 “眼下已经是黄昏了,官兵就算要搜查,估计也要等到明天再来。这整整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那司徒业又去谋划了些什么阴谋。” 虞盼兮皱着眉头,对于这件事情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似乎将要发生什么。 她从小就在皇宫里面长大,虽说不能接触到朝廷上的事情,可是平日里走动得多了,多少也能听到些,因此自然也是知道通缉令之类的事情。 “为了保险起见,入夜之后,我也先离开府里吧。不管去哪藏起来,我一个人目标也总要小些。” 虞盼兮轻叹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可以,其实她是很想陪在萧楚陌身边的。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总要有些照应,也不用一直担心对方。可眼下的情况,却丝毫不允许她有太多的想法。 “不可。” 一声反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然而出乎意外的,这说话的人突然并非阿夜,而是萧楚陌。 “按着刑天所说,通缉令是一大早就已经出现了的,若是司徒业想要动手,那官兵早就已经到摄政王府里面来了。可是一整天都过去了,司徒业却半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已经在府外布下了陷阱等着你。” 说话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轻轻皱起,对于虞盼兮提出来的这个想法表示十分不赞同。 阿夜本来乖乖在一旁站着,此时一听见他的分析,也跟着附和起来:“这家伙说得的确没错,而且眼下我和刑天都暂时有事脱不开身,若是你出了王府,我们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要不盼兮你再考虑一下吧?” 他是一向有些讨厌萧楚陌的,虽然之前对后者的态度已经好转了不少,可还是有些不太乐意。如今能这么赞同他的观点,足以证明虞盼兮的这个想法的确是有些冒险。 “没事的,我又不是寻常弱女子。虽然没有武功傍身,可伏羲琴却是比武功更加强大的存在,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就算出去之后府外被人设下埋伏,只要不是司徒业那厮亲自前来,我都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虞盼兮心里明白这两人都是在担心自己,这才不想让她轻易冒险。只不过她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来,自然也是有着她自己的考量。 “我知道你们这都是为了我好,可眼下司徒业还不知道楚陌身上的血咒已经被解开了,他的目标只有我一个。若是我不在王府里面,估计还能暂时拖住他,你们有什么计划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进行。”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虽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自己,可是聪慧如她,还不至于自乱阵脚,所以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萧楚陌和阿夜都不笨,自然也知道她所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后者经历了虞风惨死一事之后,心里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再也不愿看到虞盼兮拿着她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见劝说无望,他便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吼了出来:“话说这么说,可是伏羲琴已经毁了,你拿什么催动它?又要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是让院中几人都有些惊讶。阿夜虽然性子有时像个小孩子似的,有些顽劣,可到底也是知道轻重的,更不曾像现在这样对着虞盼兮大声吼叫过。 对于他的反常,虞盼兮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一时忽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有一点阿夜的确说得没错,那就是除了伏羲琴能够算作她的保命符之外,她再也没有任何一种能够保证自己安危的东西了。更何况如今伏羲琴琴身被毁,她虽然偶尔能够催动,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让已经破碎的琴再次发出声音的。 “……没事的阿夜,若是你不放心,就让楚陌派几个暗卫一直跟着我就好了。那些暗卫的身手我多多少少还是看过的,只要不是不幸碰到死士和血契战士之类的东西,他们一定能够护我周全。” 虞盼兮有些讪讪地笑着,哪怕知道自己此举会让他们担心,可却仍然想要劝说阿夜。 后者不死心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萧楚陌却已经赶在他之前开了口:“罢了,盼兮所说的也的确是个办法。眼下的摄政王府并不比外面安全多少,她若是出去了,与敌人周旋或者躲藏的地反而能更大一些。” 说完,他的话音顿了顿,又想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补充了一句:“更何况,除了我的暗卫之外,这府中是还住着一位武功高强的贵客吗?若是有他跟在盼兮身旁,哪怕是不巧对上了司徒业,估计都有与之一搏的可能。”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虞盼兮这才想起来,柳随风可不还在府中养着吗?这可是堂堂杀手组织的头领,在江湖上都算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只不过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太多了,又加上柳随风一直待在客房里养伤从未外出过,她这一着急居然把这人给忘了! “什么贵客?你们在说谁?” 相较于虞盼兮的恍然大悟,阿夜和刑天却是有些懵了。 这些日子司徒业整出来的幺蛾子可一点儿也不少。他们整日整日地待在皇宫里面与那些倒戈的大臣们周旋,还要分出心力来保护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忠臣,实在是有些照顾不暇了。 之前因为心中惦记着萧楚陌身中血咒这件事情,他们一心扑在了寻找解药上面,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到摄政王府过了。若不是昨晚小豆丁进宫的时候提起萧楚陌不见了,又突然出了通缉令这样的事情,只怕他们还要再等个两日才会回来。 因此对于萨满族长遇害一事,阿夜和刑天一点儿也不知情。自然也就不知道杀他之人叫做柳随风,而且眼下正好就被小豆丁“捡”回来放在府上养伤这件事情了。 听到这一声疑问,萧楚陌夫妇这才想起来他们还不知道柳随风的存在,碍于时间已经十分紧迫,所以便长话短说。 “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一个杀手罢了,目前算是我们的盟友。我之前看过他的资料,武功应该与我差不多。有他跟在盼兮的身边,总归放心些。” 第385章 原来有人旁观看戏 虞盼兮出府的事情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虽然阿夜仍旧有些担心她在外的安全,可他毕竟是当了多日的皇帝,明白了“顾全大局”的意思,到底没有胡来。 只是直到天黑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又围在虞盼兮的身旁念叨了好久。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遇事小心谨慎一类的话语。 后者有些哭笑不得,对于阿夜的话全部应了下来,算是顺毛摸。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人的日子久了,阿夜居然也变得这么啰嗦起来。 直到阿夜和变成小豆丁模样的刑天从摄政王府里面彻底消失了身影,虞盼兮这才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萧楚陌:“好了,再等一会儿我也该离开了,你先把暗卫叫出来吧。” “……好。” 萧楚陌的眼中充满了不舍和担忧,但最后话到嘴边却只是应了一声,接着便拉着她的手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虞盼兮有些惊讶:“这是去哪?我们不是去找暗卫吗?” “暗卫一会儿再点,现在先找柳随风去。” 说话的时候,萧楚陌头也没有回,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不肯让她去冒这个险了。虞盼兮之前说得的确没错,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要冷静,要顾全大局。 虞盼兮被他拉着走,根本看不到他的神色,此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萧楚陌刚才所说的话上:“我以为你说那话只是为了安慰阿夜他们。再说柳随风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身体还没好吧?” 若是没有好,那她还是别去麻烦人家了。毕竟双方只是暂时的一个联盟而已,没必要拿别人的性命去冒险。 萧楚陌是如何了解她,一听这话就基本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于是稍稍放慢了脚步,声音有些不以为然:“他身上的伤全都被他避开了要害,既然没有伤及内脏,那就只能算是皮外伤。府医说过了,他昏迷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已,这反而是最好养的。” “而且习武之人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又加上我往他身上砸了许多珍贵药材。这几天过去,柳随风身上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伤口恢复比较慢,看起来还没好罢了。” 这一点虞盼兮算是知道的,那些药材砸下去,柳随风的脸色短短时间内显然是恢复了许多。只是她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既然好得差不多了,那他怎么还躺在床上,每日都不出房门?” 这人当初醒来的时候已经知道司徒业的狼子野心了,也是因为他和他的人遭受迫害才选择了与萧楚陌结盟。可是既然有些这么大的仇恨,为什么好起来之后不抓紧商量怎么对付司徒业,反而偏偏选择了不作为? “结盟只是因为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并不代表他就一定相信我们。所有的联盟,其实都只是因为利益需要而相互利用罢了。” 碍于柳随风是男子,因此他暂住的客房距离虞盼兮这边的院子有些远,萧楚陌便干脆耐心地与她解释起来。 “柳随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现在的司徒业轻易动不得。于是便躲在摄政王府里面休养生息暗中蛰伏,将别的什么事情全部都丢给了我们。正好他也想试探一下身为他的盟友,我们又有多少实力。” 虞盼兮有些咂舌,她本以为江湖中人的花花肠子会比朝廷里面少许多,没想到反而是她想多了。 不过想来也是,这柳随风能够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登上“花蛇”头领的宝座,自然也不是什么愚蠢之辈。是她先入为主,让别人钻了空子。好在萧楚陌足够细心,将他的那点小算盘全部收在眼底。 只是这样一来。虞盼兮反而有些担心了:“既然他是想要试探我们,那现在去找他,会不会反而引起他的不满?” “不会。” 萧楚陌回答得斩钉截铁。似乎早就已经把那柳随风的性子摸了个七八成。 “他只是想要试探,但不是想着解除我们之间的联盟。如今司徒业已经开始有了大动作,他不可能还有这个闲心能坐得住。就算我们今晚不去找他,明天估计他也会来找我们的。而且……” 说到这里,萧楚陌的话音顿了顿,虞盼兮一听就知道他肯定在前面眯了眯眼睛。 “我的药材可不是白用的。他在我的王府白吃白喝住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做点事情来抵债了。” “噗!” 他这样似乎用来调侃的话,成功让虞盼兮忍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心里为柳随风默默点了根蜡烛。她以前只听说过旁人对萧楚陌各种天花乱坠的夸奖,见过这位忠勇将军各种模样,却不知他居然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到了。” 萧楚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方才说话之时,两人已经到了柳随风居住的院子外头。 刚刚从院子里面走出来的管家看到两人前来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朝着他们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这天都快黑了,管家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虞盼兮有些疑。眼下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正是光线昏暗的时候,这个时候管家不去忙着张罗晚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她可一点儿都不觉得那个柳随风的人缘会有这么好。 “是我让他多注意这边的动静的。” 萧楚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倒是解了她的疑惑。见后者点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他这才又将目光放到了刚刚站起身的管家身上:“这么晚了,可是那柳随风有事找你?” “不是找我,是他想要见王爷您!” 听到萧楚陌的问话,管家急忙摇头,生怕被误会。 “王爷您吩咐过府中小事可以不用瞒着他,所以这柳随风便时常在我这里打听消息。通缉令的事情他知道了,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开口就说是想见王爷一面。老奴心里实在拿不准,便想先问问您的意思。没想到这才刚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了。” 管家所说的这些,正好就与萧楚陌方才所说过的猜测一模一样。夫妻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各自心里都明白,只怕这柳随风是快要按耐不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们一会儿进去之后浪费口舌。 第386章 伤药和好意 二人走进院中,正靠在床上看书的柳随风看见推门而入的两人明显有些惊讶:“这管家的速度还是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你给请过来了!” “不是,我们刚好在院子门口碰到而已。听到他传的话,便顺路进来看看。” 虞盼兮一边微笑说着,一边拉着萧楚陌在桌子边上坐下来,丝毫没有提及其实是他们主动要过来的。 有些事情,尤其是关乎各种联盟和利益的事情,若是先开了口,那就等于丧失了主动权。所以哪怕明明他们身为盟友,也需要小心谨慎一些,说话做事都不能有任何纰漏。 柳随风没有怀疑虞盼兮的话,只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这才啧啧说道:“通缉令都出来了,亏你还能这么冷静,在这儿笑嘻嘻地和我说话!”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哭哭啼啼地跑去找丈夫商量对策了。哪会像虞盼兮这样,面带微笑面色红润地坐在这里说说笑笑,就好像这张通缉令和她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哭闹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与其光落眼泪不做事,还不如看开些,想想办法要怎么才能救自己。” 虞盼兮坦坦荡荡地与柳随风的目光对视上,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一点儿都没收到通缉令的影响。殊不知在刚刚得知自己居然被通缉的时候,她也的确是吓了一大跳。 “你这女人一点儿也不会小鸟依人,简直无趣得很。也不知道萧楚陌是怎么看上你的,可别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闹来的吧!” 柳随风见调戏她不成,立刻便失去了关于这个话题的兴趣,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将目光移开了。 萧楚陌那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眼神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与前者的武功不相上下,但在这种时候,他可半点都不想与这人真的交起手来。更不想是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原因。 见柳随风将目光挪开,萧楚陌也十分满意地将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撤离。等再次看向虞盼兮的时候,方才还有些冷冽的目光瞬间便变得温柔起来,就好像刚才瞪了柳随风好一会儿的人不是他一样。 “当初是我先开口的。” 柳随风:“???” 萧楚陌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着实是让另外两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柳随风,听见他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不自觉地就瞪大了眼睛。 就在他想要继续将这个八卦听下去的时候,萧楚陌却只是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虞盼兮倒了杯茶水,而后便闭口不再提此事。就算是柳随风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他也只当做是没看见。 而在短暂的惊讶和呆愣之后,看到柳随风这样满脸八卦的模样,虞盼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萧楚陌所说的那句话只是为了替她反驳方才柳随风说出来的玩笑话。 不知怎的,她忽然觉得面色有些发烫,忍不住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说出这句话的萧楚陌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之后,这才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既然你已经知道通缉令的事情,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说些客套话了。最迟明日,官兵估计就要到摄政王府来搜查了,我希望你能带着盼兮暂时出府躲两天,保护好她的安全。” 他这番话自然是说给柳随风听的,这也是他们现在前来的目的。 出乎意料的,本来还想着要试探二人的柳随风居然一口答应下来,而且要求也很简单:“可以啊,不过大概需要你再多派两个人手,不然若是再碰到上次那种围攻,我可能顾不上她。” 他方才找管家向萧楚陌传话的原因,本来就是因为听到通缉令的事情,想要找后者商量一下对策。如今既然这两人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他当然不会拒绝。 “我之后会给你们十个暗卫。人数太多容易暴露踪迹,因此暗卫我会挑功夫最好的十个给你们。” 他回答得这么爽快,萧楚陌自然也不会有所犹豫。反正这也是他之前便已经准备派去保护虞盼兮的,现在正好卖个顺水人情。 说完这句话,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时间不多了,你们今晚就出发。” 这句话一出,不管是柳随风还是虞盼兮都有些惊讶,不约而同地问了一声:“这么快?” “必须要快。官兵最迟明天就要到了,司徒业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行动,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为了更加安全,你今晚便保护盼兮离开。” 萧楚陌说着,目光忽然落到柳随风的身上,似乎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来,直接抬手丢给了后者。 “边疆寒苦,药材粮食稀少。这是军中军医做出来的药丸,专给失血过多的人服用。虽然不及新鲜药材的疗效好,不过也是很有作用了。” “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起来吧?若是中途不小心受了伤或者伤口重新裂开了,就吃一颗。记住,不能多吃。” 最后一句话是叮嘱。毕竟老人们常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药丸里用的全部都是补血的药材。若是吃得多了,只怕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知道了,多谢。” 柳随风不是那种扭捏的人,也知道身为他的盟友,至少在这个时候,萧楚陌是绝对不会害他的。于是甚至都没打开瓶子看一下,就大大方方地将药瓶收起来了。 正如萧楚陌说的,他派来保护虞盼兮的暗卫武功全部都是上乘,就连柳随风看到了,也不由得夸奖了几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由萧楚陌亲手培养起来的,对于他,是绝对忠心。 “看样子,你在这萧楚陌的心里分量还不轻嘛!这些人的武功估计就连我花蛇里前五的杀手都自愧不如。” 柳随风绕着十名暗卫走了两圈儿,夸奖的同时还不忘又调戏一次虞盼兮。只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人理会他。 虞盼兮早就被萧楚陌拉到了一旁,咬着耳朵说了好些叮嘱的悄悄话之后,他这才将一只小巧的盒子给了前者:“这里面各种伤药都放了一点,你离开王府之后,一定要万事小心。” 第387章 迷魂阵 “知道了,你也要保重。司徒业暂时还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咒已经解开了,暂时应该不会对你下手。只是若是他迟迟找不到我,万一被逼得急了……总之,我离开之后,你也千万要小心些。” 虞盼兮连同萧楚陌捧着盒子的手一起握住,眉眼之间全是不舍和担忧。 一旁的柳随风早就盯着这边看了好一会儿了,见这两人说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过去,于是便自己走了过来:“我说你俩至于吗?这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只是出府去避避风头,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了。” 被司徒业虎视眈眈地盯着,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在这种时候出门,心中牵挂之人自然是最放不下的。可不就是与生离死别差不了多少么! 心里的这番话虞盼兮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地多看了柳随风两眼,状似报复地说了一句:“难怪你明明年长楚陌一岁,却是个孤家寡人。” “嘿呀,你这个女人!” 听的虞盼兮这句话,柳随风指着她几乎要跳起来。无奈碍于萧楚陌还在旁边站着,他总得收敛一些,于是目光愤愤地瞪了虞盼兮两眼,最后还是只得作罢。 想他堂堂花蛇楼主,平日里在江湖上那可算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存在。如今却因为接错一个任务,沦落到别人府中,欠了一个大人情不说,居然还要被人戳痛处。而且他还没有还嘴的余地。 “唉!真是世态凉薄!” 摇头晃脑夸张地叹了口气,柳随风便回到那边儿继续打量那几个暗卫去了。反正不管他怎么说话怎么戳,这些人都好像是没有感觉的木头桩子一样,他还是去玩他们好了。 “咳,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我也该走了。楚陌你自己要保重。” 被柳随风这么一打断,虞盼兮只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反正刚才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她便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同萧楚陌道别。 后者也知道现在不是顾及儿女情长的时候,因此纵使心中再有不舍,也只是点点头,目送着她跟着柳随风和那些暗卫离开。 “喂,之前只听你们说要出来避避风头,可是总得有个目的地吧。这大晚上的,我们要去哪儿?” 不得不说,也不知是不是在王府里面多住了这么几日,又加上与萧楚陌结成了联盟。在萧楚陌夫妻二人面前,这柳随风算是彻底暴露了本性,哪里还有江湖传闻里的那种“嗜血冷酷”的形象! 走在他前面的虞盼兮脚步并未停歇,只是忽然回过头来看着他:“我真的怀疑,被你杀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被你笑死的。‘玉面阎罗’这个称呼该不会是你冒名顶替的吧?” “喂喂,你这怀疑的眼神儿是怎么回事?我武功高强当然有人夸奖我!” 柳随风有些不满虞盼兮那满脸狐疑的样子,不过到底还是顾及到他们现在正偷偷摸摸地在暗处行走,不止没有跳起来,居然还能记得将自己的声音也一并压低。 萧楚陌派来的那十个暗卫早在出府之后就听虞盼兮的吩咐躲到暗处去了,虽然仍旧是一路跟随,不过在明面上的,却只有看见虞盼兮和柳随风两人。 天色才刚刚黑下来不久,街道上就已经没有行人了。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最近京中又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实在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老百姓们最怕的就是这些王侯将相之间的各种斗争,因为最后不管是哪一方赢了或输了,受苦的总还是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 经历了墨宝洲那件事情之后,百姓们提心吊胆的生活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因此此时一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哪怕白天京城仍旧热闹非凡,可一到了夜晚,却无一不是早早便将自己的房门关严实了。 虞盼兮在心中感叹着,可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够解决眼下这种状态的,就是先把司徒业扳倒,然后将他做的那些事情公之于众。 柳随风并不知道虞盼兮在想些什么,又或者说他知道,只是故意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来。因为百姓的事情,不是他一介江湖人士可能插手去管的。 “到了。我不会武功,你带我从墙上翻进去。” 虞盼兮带着柳随风和暗地里的一众暗卫,在一座宅院的高墙外面停了下来。这处宅院距离京城中心有点远,而且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更重要的是,方才沿着走过来的时候墙边,柳随风分明看到这座宅院的大门是上了锁的! “你是不是走错了?这私闯民宅可是触犯律法的,若是被那些官兵发现了,就算你不是逃犯也会被带走。” 柳随风眼角抽抽,实在不明白虞盼兮为什么要半夜带他来翻别人的墙。 然而后者听见他的话之后,却是摇了摇头,抬手摸着自己面前的墙壁道:“这是虞家老宅,算是已经荒废数年了。刚才过来的时候你没看到么,就连大门上挂着的锁都已经开始生锈了。” 她说着,又将刚才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带我翻过去,然后我再和你仔细说说这里的事情。” “……好吧。” 柳随风一手揽过她的腰,足尖轻轻一点,便带着虞盼兮一起跃上了墙头。 虞家老宅的围墙很高,而在这里,他可以看清楚整个宅子的轮廓和布局。光是这样的规模,就已经足以媲美往日的司徒府了。 虞家先祖因为神龙的庇佑,世代都是十分出色的乐师,也都很喜欢安静舒适的环境。这一点,从这座宅院所在的位置,以及宅院里面的布局就可以明显地看出来。 只是柳随风有些不解,世世代代都人才辈出的虞家,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最终选择舍弃这座老宅呢? “先带我下去吧,再多看一会儿,只怕就会被打更人发现了。” 虞盼兮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柳随风回想起自己刚才一时的失神,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座老宅的布局居然是一个阵法,而且布的是摄人心魄的迷魂阵。虽然不怎么显眼,可这威力实在是不容小觑!若不是方才虞盼兮及时出声,只怕就连他都要迷失在里面了。 第388章 虞家老宅 “还好刚才没有直接下去。” 柳随风抹了把冷汗,同时也实在有些好奇,这虞家只不过是天赋出众乐师而已,为什么还要在老宅里面弄这么厉害一个迷魂阵? “别忘了虞家最有名的原因是什么。若是没有迷魂阵的保护,你以为瑶光琴还能传到我这一辈吗?” 虞盼兮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好心地开口提醒了他一句。然后又说道:“你若再不跳下去,我们就真的要被发现了。到时候若是我叫暗卫将我接下去了,你就留在这迷魂阵里好好待着吧!” 她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可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柳随风直到这才听到,远处的确有打更人的声音传过来,而且越来越近,似乎正在往这边走来。 “!!!” 柳随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迷魂阵,直接就带着虞盼兮从高墙上跳了下去,身后的暗卫紧随其后。 落地之后的众人都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人开口说话。直到打更的声音从墙外路过,走得远一些之后,柳随风这才堪堪松了口气。 方才他被迷魂阵引了一瞬的心智,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还好还有个听力出众的虞家后人在这里指路。不然别说会不会被发现是一回事,只怕他都得直接栽到这迷魂阵里去! “好了,现在跟着我走吧。” 虞盼兮从柳随风的怀里退出来,朝前走了两步。后者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紧张,居然忘记把搭在她腰上的手给送开了。一时之间,一抹尴尬浮上他的脸颊。 好在虞盼兮并没有在意,只是专心致志地走着自己脚下的路,偶尔回过头来看看他们跟上了没有。 “左边的院子是专门用来供客人居住的,你们各自去挑一间,先将就着休息一晚。柳随风,你也跟着过去。” 虞盼兮停在一个小小的岔路口,指着左边说了一句。显然她虽然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可是对这里的格局却是十分清楚。 对此柳随风感到十分疑惑:“你不是没有钥匙吗?怎么还能对这里面这么了解?” 虞盼兮也很疑惑:“谁告诉你我没有钥匙的?虽说父亲在外另建了一座府邸,可这里毕竟是祖宅,他每年都会带我过来亲自打扫这里。父亲不幸逝世之后,这钥匙自然便传到了我手上。” “有钥匙咱们为什么还要爬墙进来?而且还要偷偷摸摸地不能让别人看见。” 柳随风越发不能理解虞盼兮的话了。既然她有钥匙,那走大门不好吗?干嘛非得让他从墙上飞过来,还差被那迷魂阵给弄得差点儿没一头从墙上栽下去。 后者以看待白痴的眼神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疑惑他这个样子是怎么当上“花蛇”楼主的:“我现在可是通缉令上的‘逃犯’,虞家老宅又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司徒业知道这里。若是被人发现或者把锁给开了,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就躲在这里?” “而且当时我被天牢狱卒带走的时候,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更不可能藏有钥匙一类的东西。司徒业此人谨慎,为了防止被他发现我曾经回去过,所以出来的时候,我特意把钥匙留在了王府里面。” 虞盼兮素来心细,该考虑到的问题基本都考虑到了。 正如她所说,这座老宅都已经荒废这么些年了,又加上位置偏僻,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过来这里。只要他们不破坏门上的锁,不要让外人看出这里已经进了人,这虞家老宅倒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见柳随风还愣着不动,她还以为这人怕脏乱,不由得又催促了一番:“这里经常打扫,东西都还算干净,你挑好房间之后铺个床就可以休息了。只不过接下来的几日,估计不能生火,只能啃干粮了。” “啊?哦哦,好的!” 柳随风这才收起心里的震惊,一副刚刚回过神来的样子应下了她的话。 一边朝着左边的院子走去,他又悄悄回头看了虞盼兮一眼,眼中哪还有出发之前那种不靠谱的神色?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他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只怕早在从王府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哪里、又该怎么瞒过司徒业。 一行人暂且就在虞家老宅落了脚,外边几道大门的锁丝毫未动。哪怕就算有人从院墙外面经过,只怕都绝对发现不了这里面已经有人住下了。 另一边,摄政王府之中。 就在虞盼兮和柳随风刚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下人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大厅里,向萧楚陌汇报突然冒出很多官兵,将整个王府都给包围住了。 萧楚陌脸上的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只是坐在椅子上,指骨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末了,他才问了一句:“管家呢?” 来人赶紧回话:“管家正在同那领头之人周旋,差小的赶紧进来禀报王爷。只是那些人看起来,实在是来者不善!” 当然是来者不善! 萧楚陌冷笑一声,眼下司徒业已经控制了朝堂上的大部分大臣,这小小的一个官府衙门自然是不例外。 他本来还在疑惑这司徒业通缉令都已经发出来了,怎的还能沉住气一整天都没有动作。虽然不知道后者到底在布置些什么,可眼下这些官兵,显然是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眼下都已经入夜了,天都已经黑完了。若是换做让人经历了一整天的提心吊胆,夜晚恰好就是心态逐渐开始放松的时候。这个时候派了官兵前来搜查,可不就是故意为之? “这群人不过也是受人指使,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府搜一遍的。你去让管家放他们进来,本王亲自会一会他们!” 萧楚陌的声音冷冽无比,在这寂静的晚上更显得令人心惊。 若是叫那些胆大包天听从奸人命令的官兵看见了,只怕就算他们真有什么别的心思,也会被这身气势给震住。 底下那个少年心中一颤,看着这样气势逼人的萧楚陌,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的崇拜和激动。只是他不敢在后者面前将其表现出来,于是赶紧低下头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传话了。 第389章 官兵到来 能够在摄政王府里面做事的,除了从外面仔细挑选买回来的奴仆之外,还有一些,是已经跟随萧楚陌征战数年,无法再重新走上战场厮杀的士兵们。 这些士兵为了保家卫国身体上面多多少少落下了残疾,然而他们一无官职,二无背景人脉,朝廷根本就不打算去管他们的死活。就连发放下来的那点抚慰金,也都被经手的官员们吞了个一干二净。 那个时候还是墨宝洲在位,皇宫里面夜夜笙歌,而外面的百姓们却连生存都已经有些困难。 这些士兵们常年在外厮杀,本就觉得自己亏欠家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只能拖着一副残缺的身子,甚至连给家人补贴些银子都做不到。万般悲凉之下,竟有不少人生出寻死的心思来! 萧楚陌虽然对待旁人十分冷漠,可对这些终日陪在身旁一同拼杀的士兵们却有些于心不忍。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便自作主张,选了四肢健全尚能做事的一些留在府中做事,剩下的则派人送了不少银子去,多少能够接济一下。 而方才进来通报的这名少年,就是其中一个老兵的独子。 他的父亲跟随大军出征整整三年,就连家中老母亲的丧葬都没能回来。在得知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之后,他的母亲一时悲痛欲绝,竟也跟着去了。萧楚陌派人送银子的时候发现了他家里的情况,便将人接进了府里来,让他在这里做事。 从墨宝洲在位之时,萧楚陌就已经是宁国百姓心中眼中独一无二的战神,有他才能守住整个宁国的安宁。那个时候皇帝昏庸,人们口口相传的只有这位忠勇将军,他是所有少年最为崇敬的对象。 这名少年自然也不是例外。 他很感激萧楚陌做的那些事情,哪怕知道这对他来说不过算是举手之劳,可他也知道,若是换做旁人,可能就连这点小小的“举手之劳”都做不到。 他鲜少看到这位忠勇将军显露出在战场上领军杀敌时的英姿,尤其是在夫人进府之后,将军就变得越发温柔起来。如今难得一次看到这样令人惊心动魄的气势,他当然激动不已。 大概因为萧楚陌的原因,这名少年动作异常地快,不一会儿,萧楚陌就看到管家正带着几个官兵朝着前厅走过来。 “摄政王,得罪了!只是您也知道的,这皇上都下通缉令了,咱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现在正在说话的这个人,正是京城衙门里的捕头。也不知是因为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傍上了司徒业,还是说看着如今的摄政王府仿佛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平日里这人分明连看都不敢看萧楚陌一眼,此时说出来的话,却夹杂了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 萧楚陌沉了沉目光,为了麻痹司徒业,他故意装作一副受了血咒侵蚀身体虚弱的模样,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有些愤恨地道:“好一个奉命行事!这通缉令到底是不是皇上亲自下的,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又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呢?” 听到他这番话,那捕头的脸色骤变,似乎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猜到了通缉令的真假。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摄政王重病在家已经好些日子没去上朝了吗? 捕头的心里很是震惊,但还是很快便整理好了脸上的神色:“王爷怕是病糊涂了,这皇上亲自下的通缉令还能有假?就算您想包庇王妃,也不该这样为难小的们。” 他说着,话音都还未落,就已经将方才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意受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打算再与萧楚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了。 “本捕头奉命捉拿逃犯,还请王爷安心在一旁等待,千万不要被误伤。你们,直接进去搜!” 他前半句话分明是在警告萧楚陌不要轻举妄动,说出最后那句的时候,则是朝着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个捕头使了个眼色。 后面几人心领神会,立刻便将守在外面的一队官兵带了进来,开始在府中大肆搜查起来。看那架势,哪里像是在找人,分明是故意要羞辱萧楚陌! 这样明显的目的,让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起来,“王爷,这……” “无妨,让他们搜,不过小人得志罢了!” 萧楚陌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些官兵在府中横冲直撞,将各类摆设弄得一团乱。若是熟悉他的人,应当知道,一番他做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轻则身受重伤,重则丢掉性命。 若非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只怕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兵们早就血溅当场了,哪还有性命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只不过……看着这些官兵们翻找的动作,倒并不像是只为找人和羞辱他而来,他们更像是在找什么别的东西。 在找什么呢? 萧楚陌将这些人怪异的举动记在心里,表面上却丝毫不动,依旧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茶。 不多时,那些官兵们便逐渐停止了搜查,其中一个小跑到方才那个捕头的面前禀报:“报告大人,没有找到。” “怎么会没有?” 捕头明显有些吃惊,而后又有些不甘心地抓住那人的衣襟,将他拖到自己的面前,意有所指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很明显,这名捕头平日里在衙门也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折磨人的手段估计也不少。那被他抓着的那名男子一见到他仿佛要吃人一般的面孔,立刻吓得颤抖起来,急忙摇头回答他的话:“真、真的没有啊大人!” “一群废物!” 捕头咒骂一声,将手里拖着的那人一把甩开,显得很是气愤。然而他气愤了,萧楚陌的心情可就很好了。 “怎么,没有找到大人想要的东西吗?” 后者笑意盈盈说出来的这番话,让捕头的心里“咯噔”一声,就连生气都顾不上了,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居然会觉得,摄政王说出这句话,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借着寻人之便,在悄悄查找别的东西? 第390章 代价 “王爷说笑了,小的们不过是奉旨追查逃犯罢了,哪能找什么别的东西。既然人不在这里,那小的们也就不再过多打扰了。告辞。” 带头的捕头打了个哈哈,脸上有些讪讪笑着,殊不知,他的后背已经出了不少冷汗。 萧楚陌方才这句话,分明带了毫不遮掩的威胁之意。这样冷冽的语气和气势,直让他声音都快要变得颤抖起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之所以敢那样对着堂堂摄政王说话,只不过是因为他已经投靠了司徒业,又加上此行是认定了虞盼兮就躲在摄政王府里的。他以为,只要他能够将人和东西都找出来,那萧楚陌就绝对没了翻身的余地。 那可是堂堂摄政王啊,能够将这样不可一世的人踩在自己的脚底下,绝对是可以让他炫耀一辈子的事情。还更不要说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他能够得到的那些好处!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容易迷惑人的心智,导致这个捕头已经全然忘记了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想起来,这萧楚陌除了是摄政王,同时还曾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是整个宁国百姓的战神! 哪怕他眼下已经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可光是这身骇人的气势就足以震慑敌人。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手下的随便一个士兵,都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性命! 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可怕,那捕头甚至都来不及等到萧楚陌的回复,就直接转身想要赶紧离开。 他的主子身份特殊,摄政王不敢轻举妄动,可他却不一样!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而已!只有赶紧离开这里,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捕头的心里在忍不住地呐喊,然而他脚下的步子才刚刚迈出去,那冷到彻骨的声音便从身后传进了他的耳中:“本王准你走了吗?” 完了! 捕头忍不住浑身一抖,可是无奈眼下他还在别人的地盘里,哪怕再不情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头问道:“王、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忍不住暗自骂了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下好了,万一摄政王果真责怪起来,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捕快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只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是一变再变,一向谨慎细心的萧楚陌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只不过,对于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只怕司徒业也不会予以重用,告知的东西不会十分仔细。就算他将人留下来,想必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本王多日未曾出府,倒是不知道这京城衙门的官员居然已经换了人?你这不由分说地带人闯进来,将本王的王府弄得一团糟,这样轻飘飘的一句没找到就想离开?” 萧楚陌的冷哼,让捕快感到犹如一把冰冷的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一般,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个彻底。 这天子脚下的衙门,哪怕管事的官员官阶不高,那也绝对是一个十分吃香的位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会换人?只不过本来管着衙门的那位官员不愿意投靠司徒业,又拒绝听从后者的吩咐派官兵出来搜查,眼下已经被司徒业软禁在了自己的家里。 因为他看着风向早早投靠了主子,这搜查的差事才会落到他的身上来。哪曾想到,这差事居然这么难做,这下只怕两边都已经容不下他了。 “本王知道,因为本王病重的事情,只怕眼下朝中不少人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既然你有心悔过,那我便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萧楚陌丝毫没有掩饰近日来朝中大臣们对他态度的改变,说出口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丝毫愤怒。 那个捕头抬头小心地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似乎并没有愤怒的样子,这才不由害怕地咽了咽口水问道:“那小人应该怎么做?还请王爷明示。” 既然摄政王都已经开口了,那只要他能够做好他吩咐的事情,那今日之事应该就可以一笔勾销了。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很简单的,本王平日里打打杀杀惯了,也不怎么讲究文官的那些大道理。你既然知道自己今晚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冲撞了本王,那就留下一条胳膊来吧!”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萧楚陌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就仿佛是在说让他切一块豆腐这么简单。然而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那些外来者,早已经忍不住冷汗连连。 尤其是那名被点到的捕头,更是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脸色都已经变得苍白无比,只觉得自己似乎双腿都已经有些发软,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王……王爷,这、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大厅里面响了起来,声音传出来的同时,一只带血的手臂落到地上,发出一种略微沉闷的声音。 摄政王府的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若不是他手中拿着的长剑还在不住地往下滴血,只怕任谁都看不出来,方才居然就是他一剑砍下那个捕头手臂。 没了一只手臂,这可不是什么小小的皮外伤。光是从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就已经将那捕头站着的那块地方染成了暗红色。 被他带来的人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从那个捕头口中发出来的惨叫声还不住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萧楚陌神色淡漠,看着抱着伤口不住哀嚎的捕头,目光仿佛是落在了一只无关紧要蝼蚁身上:“本王从来不会开玩笑。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认错,那就赶快带着你的人滚吧!” 站在捕头身后的那些人心中震惊不已。这叫诚心认错?要不是那个侍卫出手太快,以他们这种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躲不过去,谁会愿意就这么白白丢掉一只手臂! 然而纵使心中有再多不满,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足够让他们的内心生出恐惧来。 其中一人终于回过神来,顺着萧楚陌的话小心翼翼地谢了个恩,见后者没有继续阻拦的意思,这才赶紧招呼了几个人,抬着那名缺了手臂的捕头灰溜溜地逃离了摄政王府。 第391章 一石二鸟的计谋 “王爷,人已经都走了。只不过之前和他们一起过来的那些官兵还围在王府周围,似乎暂时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萧楚陌的面前,向他汇报自己刚才跟着那些捕头出去看到的情况。只不过大概是因为这些人的态度,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对于这一点,后者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波动,显然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些人又不是真的跟着那个捕头过来的,躲在他们后面的人,应该是司徒业。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监视我的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既然就连前来搜查的人都已经投靠了司徒业,只怕就连整个衙门都已经在后者的掌控之中了。若是外头守着的官兵们因为那个捕头的事情就这么离开了,反而有问题。 管家点点头,近日来王府内外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自然不难猜到这一点。只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既然王爷知道那些都是司徒业的人,那怎么还要砍掉那个捕头一只手臂?” 他跟随萧楚陌已经好几年了,哪能不清楚自家王爷的性子。 虽然他的确是杀人不眨眼,可那也只是针对敌人而言。像今晚捕头这种明显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棋子,他是不会轻易就动手的。更不可能只是因为这群人“将王府弄乱”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 “我故意的。” 萧楚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刚才那些事情的影响,依旧坐在椅子上喝茶,就仿佛看不见大厅里那块刺眼的血腥一般。 “这群人故意借着搜查的名头,在我的王府内暗自翻找着什么东西。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好好体现一下‘待客之道’。也好让他们知道,有些地方,是绝对不能让一些跳梁小丑随便放肆的。” 管家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个聪明的人。此时一听萧楚陌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捕头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和目的敢以公徇私,这站在背后指挥他们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司徒业。 “若是这样的话,那早上突然出现的通缉令岂不就是故意抛出的引子?这司徒业为了让人混进王府来,居然就连伪造通缉令这种卑鄙的手段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萧楚陌之前并没有将通缉令的事情向旁人解释过,因此直到这个时候,管家这才终于明白了通缉令到底从何而来。只不过…… 萧楚陌听到他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盯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不过口中却不忘提醒了管家一句:“不,你错了一点,这张通缉令不是伪造。” “这……不是伪造的?” 后者有些疑惑。 王妃回来的那天他分明看到了,小皇帝就跟在她的身旁,是亲自将她送回来的,而且关系十分不错的样子。这样一来,通缉令上所写的越狱罪名就已经不成立了。更何况,光是看着那日王妃和小皇帝之间的举止行为,他也能够确定,这张通缉令应该不会是小皇帝亲自下的令。 最重要的两点情况都已经排除了,又加上今晚发生的这一出,这通缉令显然就是司徒业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而伪造的啊! 萧楚陌抬头看了眼他疑惑的样子,反正眼下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于是最后还是耐心地解释了几句:“司徒业此举,是想要一石二鸟。从方才的情形看,只怕京城衙门都已经被他控制了大半,想要弄出一张通缉令,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想要先对付盼兮,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在堵住悠悠众口的同时,将她除去。而同时,他也想得到我府中的什么东西,所以又接着搜查盼兮踪迹的名号,光明正大地让人进来寻找。” 萧楚陌收了声,管家适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只不过还有一点,让他实在有些不解:“可是王爷,咱们府上好像也没什么珍贵到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到的东西啊。” 虽然府中的小库房内的确是存放了不少的奇珍异宝,可这些大多都是从宫里得来的赏赐,司徒业未必没有见过。若是实在想要,以他的手段,绝对可以弄到更好的,根本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管是什么,如今人我已经是故意把他激怒了,你多派些人手注意一下,别让人偷偷溜进来。” 萧楚陌不动声色地岔开管家的问题,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去了别的地方。很显然,其实他知道司徒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暂时不打算告诉别人罢了。 双方交手了这么久,他知道司徒业还没有放弃得到刑天剑的想法。只不过没想到而,他居然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光明正大地让人闯进王府里来搜查。 若不是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同意了虞盼兮出府的想法,同时又提前将刑天剑藏了起来,只怕司徒业的阴谋早就得逞了。 管家并不知道自家主子此时在想些什么,见他脸上的神情越发严重起来,还以为他还在担心司徒业会突然闯进王府来。于是赶紧将萧楚陌方才的吩咐答应下来,然后跑出去照办了。 对于摄政王府这边发生的事情,身处虞家老宅的虞盼兮并不知道。在勉强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此时的她正在给柳随风的手臂上抹药。 “嘶——能不能轻一点儿,很疼的!” 冰凉的药膏刚刚触碰到柳随风的伤口,他立刻就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开始嚷嚷起来。 而虞盼兮并未搭话,只是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又专心地从瓷瓶里挖出一点药膏来,继续抹在了伤口上。只不过这一次,她显然是多用了几分力气。 “疼疼疼!别的女人都温柔得跟水似的,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得这么彪悍!” 柳随风赶紧将手缩了回来,另一只手抢过药膏自己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伤处,口中不停地在抱怨着虞盼兮。 ——这女人刚才给他抹药的那一下他可是看到也感觉到了,这绝对就是故意的! 第392章 埋伏 见他如此,虞盼兮也懒得再动手,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给自己上药的动作,忍不住白了一眼。 “你得了吧,你手臂上的那条伤口一点儿都不深,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玉面阎罗’居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伤嚷嚷着喊痛?” “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不会感觉到痛。再说了,这上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 柳随风说话的语气可谓是理直气壮。不过他手臂上这处伤口倒的确是因为虞盼兮所受。 他们想要悄无声息地躲在虞家老宅,自然不能生火做饭,不然飘出去的炊烟很容易就能暴露他们。所以简单休整过后,趁着天还没亮,柳随风就又悄悄翻墙出去买干粮了。为了防止回来的时候在宅院内迷路,他带上了虞盼兮。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有多谨慎,那司徒业就有多狡猾。哪怕已经看到老宅大门上挂着的那把大锁了,居然还是派人守在了宅院不远处,只待两人一出去,立刻就围了上来,想要直接将他们拿下。 本来柳随风作为一个名号响当当的杀手,那身手自然是没得说,甩掉这些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奈出府的时候他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虞盼兮,多少有些拖慢了他的身手,这才不小心被那些侍卫划伤了。 虞盼兮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后又问了一句:“这些人与那日你在司徒业书房交手的那些暗卫相比如何?” 柳随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还是回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功夫的路子很像,但实力差得远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虞盼兮并没有理会他最后问的那一句,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这就对了。这样看来,守在外面的那些人并不是司徒业的精卫,只是司徒府里的普通侍卫罢了。” 这下柳随风算是更加疑惑了:“那司徒业都已经弄出通缉令这种东西来了,不就是想对你下狠手吗?怎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的踪迹,却反而只派一些普通侍卫过来?” 这并不是他盼望着虞盼兮被司徒业抓住,只是后者这次派来的侍卫的确是与那日用来杀他的暗卫们相差甚远。换句话说,如果刚才他和虞盼兮出门的时候把萧楚陌派来的那些精卫一道带出来的话,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甚至还可能全部死在那里。 若是司徒业当真想要抓走虞盼兮,不应该只派一些杂碎过来才对。 虞盼兮知道得比柳随风更加仔细一点,自然也更清楚司徒业的性子和手段,不难猜出他的目的来:“看样子,司徒业虽然已经对我动了杀心,可还是没有放弃对楚陌那边下手。这些侍卫不过是用来牵制住我们罢了。” “真是有够卑鄙的!那我们还要回去吗?” 柳随风啐了一口,对于司徒业此举明显表示不屑。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再问虞盼兮一句,毕竟这萧楚陌可是他的合作伙伴,若是在这种关键时候出了事情,他去哪再找一个? 只不过对于他的担忧,虞盼兮反而要显得冷静一些:“司徒业的目的这么明显,楚陌应该可以察觉到。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回去只会给他添乱。” “也是。” 虽然柳随风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可萧楚陌不管是从武功还是心计来说,的确都要比他高上不少。 “那这几天怎么办?外面侍卫不少,一直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要不我一个人出去吧,你留在虞家老宅里面,只要待在墙边等着给我指路就行。” 刚刚才吃过一次苦头,他可不想再带着虞盼兮出去冒险了。虽然那些侍卫数量不少,好在也只是守在老宅周围的那些街道上而已,看起来应该还没发现他们的具体位置。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算再带一些干粮回来,被发现后也能够甩掉那些侍卫。 再者,哪怕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内虞家老宅的位置被那些侍卫发现了。这宅院内的迷魂阵,再加上萧楚陌派来的那十个精卫,也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虞盼兮知道他的担忧,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听他的话留下来,不能出去让萧楚陌担心。只是同样地,她也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萧楚陌那边的情况。 “你出去之后,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尽量打听一下摄政王府那边的情况。但是在这之前,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会在昨天翻进来的墙下等着你。” 柳随风的办法可行,虞盼兮自然不会拒绝。因此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她就直接答应下来。 反正外头那些侍卫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的,柳随风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就手臂上被划了一条小口子而已。将药膏抹上包扎好之后,他没再过多耽搁,直接就从一处隐蔽的墙角轻飘飘地翻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侍卫认定了虞盼兮两人刚刚被发现,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不会再跑出来,还留在之前被甩掉的地方仔细搜查,根本没注意到其他地方。柳随风施展轻功从这些人不远处绕过去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发现。 眼下虞盼兮已经成了“逃犯”被通缉,而他柳随风又是一早就被司徒业的人一路追杀,因此不宜露面。在几家卖糕点和馒头的铺子走了几圈之后,他抱着一堆吃食回了虞家老宅,虞盼兮果然站在墙下给他指路。 然而被他光顾的那几家铺子却是吓坏了。人没见着东西没了,要不是看到原来放着东西的地方好好的放着一锭银子,只怕他们都要以为这是遭贼了。 “怎么样,可打听到楚陌那边的消息了?” 虞盼兮顾不上关心他带回来的是些什么,急急忙忙地开口询问摄政王府的情况。 柳随风将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丢到桌子上放着,又喝了口茶,这才将自己方才匆忙打听出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萧楚陌果然没有猜错,昨天晚上我们离开后不久,就有官兵进了王府搜查。只不过没过多久,其中一个就被同行的人抬出来了,据说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惹怒了萧楚陌,被当场砍下一条手臂来。” 第393章 不速之客 “楚陌不会无缘无故动怒的,他的性子一向很隐忍。那些人,应该是奉司徒业的命令在利用搜查之便寻找什么东西。若是我没猜错,司徒业此举应该又是为了刑天剑而来。” 不得不说,虞盼兮果然最了解萧楚陌的性子,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个中细节,也能与后者的推测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对于她的这个说法,柳随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自己没办法理解:“这司徒业好不容易能够派人进去摄政王府,居然就为了一把破剑?” 杀手组织从来都不缺情报,关于这刑天剑的传说他自然也是听过的。然而就和尚未见过阿夜之前的萧楚陌一样,柳随风也是根本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认为刑天大概的确是把好剑,只不过是因为被太多的人夸赞,所以才传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传闻来。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些愚昧的百姓但凡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总爱编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神话故事来。 听到他的话,虞盼兮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打算解释。因为她知道,像这样根本不信鬼神的人,只有让他们亲眼看见了,他们才会真正相信。在此之前,有再多的话都只是白费。 “司徒业的确是有好几回的计谋都只是为了这把剑而来,应该是很想得到。这一次他派来的人没有成功,楚陌又故意没有将血咒已经祛除的消息传出去,估计他很快就要沉不住气了。” 虞盼兮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这是萧楚陌习惯性的动作。也不知是不是在后者身边待了许久的原因,她居然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传染了。 对于她的话,柳随风没有再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反正这夫妻俩总要比自己了解司徒业,他只需要听从安排负责出力就好了。 虞家老宅这边没有动静,虞盼兮选择了按兵不动。所幸的是,外头那些正在四处搜寻她踪迹的司徒府的侍卫们,也完全还没想到要朝着老宅这里找来。 与虞家老宅的宁静相比较,此时的摄政王府可谓是暗流涌动。 管家站在萧楚陌的面前,眉头紧皱,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王爷,司徒……丞相已经到了大门口,看起来气势汹汹。没有得到您的命令,属下不敢让人阻拦,便自作主张将人引到前厅了,您看?” 他方才应该是要直接叫出司徒业大名的,只不过顾及到眼下还有不速之客正在王府里面,话到嘴边,又不情不愿地换成了对后者的尊称。 萧楚陌其实早就猜到司徒业应该很快就会沉不住气,昨日也是他故意想要激怒后者,逼他亲自来王府。此时听到管家的话,自然没有太多的惊讶。 “无妨,司徒业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们就算暂时将人拦下来,他迟早会再来的。你的决定是对的。” 萧楚陌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走吧。有些日子未见了,就让本王看看这位司徒丞相的功力又精进了多少!” 管家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虽然眼中还是有些担心,但既然萧楚陌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主仆二人走到前厅的时候,司徒业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连下人给他奉上的茶水也是挑三拣四的。萧楚陌在厅外就将这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脚下的步子也并未停歇。 “丞相今日怎么有空来本王这里了?方才来的路上听一些下人说,似乎本王府上的茶水并不合丞相的口味?” 萧楚陌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敷衍,他人还没走进前厅,声音反而先传了进去。 墨宝洲在位之时十分忌惮功高盖主之人,萧楚陌当初身为忠勇大将军,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对象。当初他能够不动声色在墨宝洲的手段之下活下来,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让人看出他的神色来?很显然,他是故意这样做给司徒业看的。 后者听到他的声音,脸上阴沉的神色一闪而过,只剩下一丝毫不遮掩的厌恶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脸上:“怎么会,摄政王府上的茶叶可都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珍品,旁人平日里可尝不到。只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话语也忽然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听说昨儿个官兵到王府搜查的时候,摄政王非但加以阻拦,还让身边的侍卫出手砍了一人的胳膊?他们不过奉命行事,摄政王心中再有怒气,也不该冲着他们撒吧!还是说,这堂堂的摄政王府,还能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双方早就已经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而眼下这整个王府里面也就只有他和萧楚陌双方的心腹在。司徒业索性也不再与他做什么表面功夫,直接就这么开口嘲讽了一番。 萧楚陌并不在意,目光依旧冷冽无比,甚至在看向司徒业的时候泛起一丝杀气。 只不过眼下为了不让血咒已除的消息泄露出去,他特意让府医开了药方,让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一些。因此这样明显的一丝杀气并没有让司徒业发现不对劲,反而还以为萧楚陌的身体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不由隐隐有些得意起来。 萧楚陌的视线落到司徒业的身上,看着他眼底不自觉浮起来的得意,心知自己的掩饰十分成功。既然对方都已经开始相信了,那他不如就让他更加“得意忘形”。 心里这样想着,脑子一转,萧楚陌的话已经出了口:“那些人是奉命行事不错,可若是想要本王丝毫不做抵抗,也要看看这到底奉的是谁的命。毕竟总是有些不自量力的东西,自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拿着鸡毛当令箭!” 为了激怒司徒业,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满是蔑视和讽刺。哪怕没有直接说出名字来,可落在清楚各种情况的旁人耳中,这不用说也可以猜到就是在说司徒业,更不用说本尊就在旁边听着。 一时之间,不管是摄政王府原有的下人还是司徒业带来的人,全都悄悄低下了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第394章 威胁与利诱 “碰——” 一声清脆的响声突然在大厅里面炸开,茶水和碎瓷片混合在一起,朝着四周飞去。其中有不少落到了萧楚陌的脚下,将他一身好衣裳打湿了一角。 然而他却并没有在意,甚至都没有低头去看一眼自己的衣角,只是带着一丝笑意看向突然发难的司徒业。 这种时候,这样的目光,落在司徒业的眼里显然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仿佛就是在告诉他:我就是要骂你,你又能拿我怎样? 自从走上邪路之后,司徒业的性情早就已经变得阴晴不定,古怪不已。本来昨日就已经被萧楚陌的举动狠狠打了脸,眼下又被人这般挑衅,他怎么可能还能忍得下去? 随着茶杯被他狠狠扔在地上,他也终于没办法继续沉住气,直接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萧楚陌的鼻子开始破口大骂。此时的他不管从举动还是言语来看,都仿若那种在大街上四处游荡的疯子一般,哪里还有往日里一丝翩翩公子的形象? “萧楚陌,你别欺人太甚!眼下你不过就是空有一个摄政王的空壳而已,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与其在这里指桑骂槐地指责我,还不如多担心一下你儿子的安危!” 司徒业愤愤地叫喊着,待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接从怀中摸出一件什么东西来,扔到了那堆碎瓷片上面。 萧楚陌的视线下意识地移了过去,一下便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 那是一块纯银打造的长命锁,做工精致无比,其中镶嵌着一块美玉。正是当初他们将小豆丁找回来不久,虞盼兮特意命人打造的,平日里一直让小豆丁带在身上。 只是现在,它却出现在了司徒业的手中,这其中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萧楚陌脸上方才还在的那点笑意一下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一闪而过的惊慌:“你在威胁本王?” 本来司徒业的目光就一直都在盯着他,自然没有放过他从未在萧楚陌脸上看到过的那种慌乱。此时再一听他充满了杀气的话,一点儿都不觉得可怕,反而还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不不不,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只不过是我见小世子长得可爱,忍不住想要亲近,故而派了不少侍卫去同他玩游戏罢了。” 大概是因为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萧楚陌的软肋,司徒业心情大好,又重新开始与后者说些表面上的客套话,实则是在为自己抓住小豆丁这件事情耀武扬威。这样一副得意笑着的模样,就好像刚刚发怒砸东西的人不是他。 看萧楚陌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一下。司徒业嗤笑一声,又出声提醒道:“萧楚陌,我劝你现在最好还是老实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哪怕脸上有着再多不甘,为了小豆丁的安全,萧楚陌也只能暂时隐忍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派人守着小豆丁,却又没有直接将他抓来,想必是还不想这么快就对皇宫下手。说吧,你想要什么?” 昨日那些官兵已经来这摄政王府里面走过一遭了,只可惜他们并没有将司徒业要的东西带回去,不然后者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激怒,不惜亲自跑来这里威胁自己。 司徒业嘴角那古怪的笑容咧得更开了,见眼下萧楚陌已经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于是带着一丝心满意足,重新在坐了下来。而后才接过后者的话来。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就是省力些。其实我也不要什么别的东西,只要你将手中那把刑天剑交出来,我保证小世子毫发无损地回到王府,甚至还能将王妃的那张通缉令给抹除掉。” 不得不说,这司徒业虽然心思不在正道上,可这说话的方式和心计,却是将他爹司徒勤学了个十成十!哪怕眼下的情况已经是他将萧楚陌压制住了,甚至都开始讨论条件了,可他说话的时候,却还是不忘加上威胁和利诱。 小豆丁的性命,和虞盼兮的名誉。只要萧楚陌点个头,这些都不是问题,甚至还能解除摄政王府眼下的危机。 一把宝剑,用来交换整个王府的清白。若是虞盼兮身上的嫌疑被洗清了,那些对摄政王府不好的谣言自然也就散去了。 这样的好事,不管是放在谁身上,想必都不可能会拒绝。就连萧楚陌的脸上都开始出现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真的在考虑司徒业的这个交换条件。 “怎么样,我的提议是不是很不错?刑天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给我又何妨?” 司徒业笑得十分兴奋,忍不住出声劝说。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太过贪婪了,反而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要试图蛊惑萧楚陌答应他的交换条件。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萧楚陌马上就要答应下来的时候,他却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忽然开了口:“你要刑天,不过是因为它能够成为你争夺皇位的助力而已。萧家历代以保护宁国为己任,我绝不会一己私欲,让皇位落入你这样的人手中!”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慷慨激昂。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老管家,都因为他这番话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他知道这对于自家王爷而言,这一定是个两难的抉择。其实他本来以为后者会选择救小世子,毕竟平日里小世子有多受宠爱他也知道。而刑天再怎么说也就是一把剑而已,若是没了,完全可以再想办法要回来。 可萧楚陌为宁国的安宁拼杀了数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了。若是今日此举果真能让这司徒业得了皇位,只怕又会出现一个墨宝洲! 管家完全能够明白萧楚陌的难处,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选择保护宁国的安宁。 “可是王爷,那小世子……”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劝说。 可还不等他的话完全说出口来,那边的司徒业已经先按耐不住,脸色一沉,便直接冲了上来,声音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我便自己来拿!” 第395章 强弩之末 随着一声怒吼,萧楚陌已经察觉到一道带着杀气的掌风正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两人本就离得不远,这一下,更是算得上是突如其来的袭击! 到底是从千军万马中练出来的身手,电光火石之间,萧楚陌赶紧离开座位,朝着一旁躲去。 而司徒业则是狠狠一掌拍下,就在他闪开之际,方才还被他坐在身下的椅子就已经随着掌风四分五裂。不难想象,若是他的动作慢上一步,这一掌落到他的身上,只怕直接就会造成重伤! 萧楚陌一边闪躲着,一边朝着椅子的方向悄然看了一眼,目光不由得沉了沉。 他早就已经猜到这司徒业应该是在修炼什么秘术,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功力居然会提升这么多!若是他体内的血咒还没有除去,只怕光是这一掌,就能直接要了他半条命! 司徒业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见他居然躲了过去,多少还是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兴许是萧楚陌往自己的身上砸了不少好药材,多少延缓了血咒的发作。于是不由得冷笑一声:“哼,不过是臭虫的垂死挣扎罢了!” 话是这样说,可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形一转便再次朝着萧楚陌打去。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后者的动作显然一滞,竟没能再次躲过去,反而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掌! “噗——” 一口鲜血从萧楚陌的口中吐了出来,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连带着脸色也越发苍白了几分。这是和司徒业交手以来从未有过的! “王爷!” 管家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声音焦急不已,周围的侍卫们也在这时团团围上来,将司徒业几人堵住,以防他再次对萧楚陌动手。 然后后者却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盯着萧楚陌,眼中的神色越发兴奋起来。他果然没有猜错,血咒已经快要将这萧楚陌的身体彻底蚕食亏空,如今又受了他这一掌,只怕这人用了再多的珍贵药材,也活不了几天了! “我早就说过了,现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不愿意将刑天剑交出来,那就等着你儿子下去和你作伴吧!” 一边说着,司徒业的面容一边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得意、愤怒与蔑视同时挤在了他的脸上,旁人已经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他此时的神色了。他越来越像个失了神智的疯子。 而被管家扶着的萧楚陌却是死死地瞪着他,眼睛都似乎有些血红起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只怕这司徒业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敢!” 短短的两个字,像是好不容易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带着十足的不甘与慌乱。说完,萧楚陌动作一顿,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管家算是慌了神,赶紧让人去叫府医。 好在司徒业看着他这样明显一副怒气攻心的模样,倒也没有继续动手。想必也是知道这摄政王府到底还是萧楚陌的地盘,若是他直接将人给打死了,自己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反正看这萧楚陌的样子,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不如就等到这摄政王府挂起引魂幡的时候再来。到时候这整个王府都没了主心骨,虞盼兮估计也回不来,他想要拿走一把剑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打定了主意,司徒业也不打算再过多逗留,反正他来的目的就两个。一是看看这血咒发作得如何了,二就是为了夺取刑天剑而来。虽然最后剑没到手,不过这个结果也是让他十分满意。 “既然摄政王身体不适,那我就先告辞了。咱们好歹算是同僚一场,等到你出殡的时候,我一定亲自来送你最后一程!” 司徒业这番话一出,摄政王府众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他们王爷还活得好好的,什么出殡、什么送行?这不是存心咒他死吗?! 然而司徒业却丝毫不管旁人怎么看,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存心想要刺激他们。总之,他最后终于离开的时候,脸上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根本就没有掩饰,大笑着踏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管家并没有派人送司徒业出府,反正后者也根本就没把他们当做前来做客的客人。待那群不速之客离开之后,他这才赶紧回过头来,想要将萧楚陌扶到房间里去休息。 看着后者一直盯着司徒业离开的方向,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管家以为他是因为司徒业那番话心怀芥蒂,口中不由得关切和安慰道:“王爷,您没事吧?府医就快过来了。那司徒业不过是小人得志而已,他的话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我为何要放在心上。” 方才还一脸惊慌的萧楚陌忽然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手臂从管家手上抽了回来。此时的他除了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鲜血还没擦去之外,哪里还有刚才那样一副虚弱的模样? 老管家不由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带上了疑惑和惊讶:“王爷,您这……?” 萧楚陌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我没事,刚才司徒业打过来的时候我用内力挡住了大部分的力道。” 一句话说完,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对自己的血咒这么自信,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走。想必今天这么一出过后,摄政王府在司徒业眼中的威胁就要大大降低了。” 听见他这么一说,老管家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司徒业的注意力不再专门放在摄政王府上面,他们所有的动作才能更加顺利。 “王爷,你刚才可真是吓到我们了。” 虽然已经知道刚才那一幕不过是萧楚陌故意做给司徒业看的,可看着他依旧毫无血色的脸,老管家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那您的身体没事吧?不是说血咒已经除了吗,怎么脸色还是这么差?” 当初萨满安给萧楚陌祛除血咒的时候,只有虞盼兮守在房中,之后的蛊虫也没有刻意拿给府中下人看。因此老管家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萧楚陌摇头:“没事,这是昨日特意问府医要的药,只是让人看起来憔悴一些而已,对身体没有伤害的。” 第396章 做戏 经过萧楚陌这么一番解释,老管家和一众侍卫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正当老管家要叫人进来打扫一下大厅里的那些碎瓷片时,目光却忽然落到了那把长命锁上。 做工精致的长命锁,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堆茶叶和碎瓷片上,因为司徒业方才扔得有些用力,看起来有些稍微变形了。 老管家十分确定,这的确是小世子平日一直带在身上的。可是萧楚陌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愚忠之人,更不应该会为了区区一把宝剑而放弃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思一动。 既然王爷刚才都是在同那司徒业做戏,那关于小世子的事情,会不会也…… “这长命锁不是小豆丁的那把。他现在不在京城里面,但是很安全。” 见老管家的目光忽然停在那把长命锁上,萧楚陌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还不等前者出声询问,他便自己开了口。只不过更多的消息,他却没有说出来。 不过好在,老管家也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他本就算是这摄政王府的下人,关于主子的事情本来不该多问的,方才也是关心则乱。若是换做别的人家,只怕早就将这样多嘴多舌的下人拖出去杖责了,也只有他家王爷才能这么耐心地解释。 至于萧楚陌为什么能够一眼就能看出那长命锁的不对来,归根结底,还是要多感谢虞盼兮才对。 这长命锁是虞盼兮亲自命人打造的,镶嵌在长命锁上的玉石乃是含有不少灵气,是当初阿夜为她找寻神器之时一同得来的,对于真身为龙的小豆丁有些莫大好处。 如今宫里的那个小豆丁是刑天变幻出来的,虽然容貌和身上的物件都与小豆丁一般无二,可这样有灵气的东西,他却是复制不出来。 司徒业并不清楚其中细节,自然不会知道这把长命锁是假的,甚至就连他当做筹码的小孩子也是假的。 按理来说,其实萧楚陌肉体凡胎,又不似虞盼兮那样有些守护灵,应该看不出这些玉石的区别才是。只不过如今的他得了刑天剑,身上多多少少会沾染一点剑灵的气息,见识的神器又不少,自然不会分辨不出。 这样的事情,能够算作一个秘密。而且他刚刚才设计了一番司徒业,后者对他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深信不疑,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大厅里的碎瓷片很快就被府中负责打扫的婆子清理出去了。哪怕已经知道萧楚陌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可司徒业那一掌却是结结实实打在他身上的。在老管家的坚持下,萧楚陌最终还是同意了让府医给他检查了一番,又连着喝了两顿补药。 正如萧楚陌先前已经猜到的,这件事情还没过两日,司徒业又来摄政王府走了一遭。为了让他相信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早在前者过来的时候,萧楚陌就已经让府医给自己加大了药量,使得脸色看起来更加憔悴。 也不知是对自己的手段有些足够的信心还是怎么,司徒业居然丝毫没有怀疑萧楚陌“病情”的真实性。看着他已经走路都要别人搀扶,俨然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模样,这一次司徒业没有再多说什么废话,冷嘲热讽了一番之后,从萧楚陌的手中“抢走”了刑天剑。 “王爷,人已经走远了。” 老管家特意让人盯着司徒业一行人走出府门,这才回了萧楚陌的面前禀报。 只是说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满是疑惑,似乎有些想不通,明明两日之前王爷还为了这把剑不惜硬生生受了那司徒业一掌,如今为什么却还要把它交出去。 萧楚陌笑而不语,对于这件事情,如同那把假的长命锁一样,他依旧没有解释什么。 昨天晚上的时候,刑天曾偷偷回王府找过他。一是为了向他汇报司徒业那边的情况,二则是交代他想办法把刑天剑顺利交到司徒业的手里。 眼下刑天的身份是“小豆丁”,所以明面上他只能按着小孩子的行为,乖乖地被司徒业的手下软禁着。可实际上,这却是他一早就已经与萧楚陌商量过的,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按着刑天亲口所说的,如今他的本体已经认了萧楚陌为主,司徒业没法驱使剑灵,只能将刑天剑当做一把普通的宝剑来用。若是强行催动,指不定就会扰乱他体内内力的平衡,刑天才能够机会能够对他下手。而且同时,只有当本体就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够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这也是为什么刑天一定要萧楚陌将刑天剑交给司徒业的原因。 “对了,这两日盼兮可有传消息回来?” 将心中的思绪稍微整理了一下,萧楚陌便把这些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向管家询问起虞盼兮的情况来。 那天晚上后者带着柳随风和一众暗卫到了虞家老宅之后曾给他传过一次消息,告知他她藏身的地方,也免得让他担心。只是这两日他一直紧绷着精神,倒是有些忽略了那边的情况。 然而听到他的问话,老管家却是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王妃的消息,应该是被司徒业的人牵制住了手脚,不能轻易露面。” 对于他的回答,萧楚陌倒是没有很惊讶,仿佛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是,司徒业这人既然敢弄出通缉令来,自然是不可能只盯着我这边。眼下正是该他得意的时候,只怕京城各处都被他布下了眼线。”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又将眼下的情况暗暗分析了一番过后,这才又对着管家说道:“也罢,你还是下去让人多做些准备吧。若是一旦发现王妃出现在王府周围,务必掩护她回来。”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实在是让老管家有些不解。王妃不是没有传消息说要回来吗,王爷为什么这么一副笃定的样子? 纵使心中有些疑惑,可这也不是他发问的时候。再者,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不能再添乱。 这样想着,不等萧楚陌催促,管家便低头应了下来:“是,请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397章 回府 虞家老宅的一处院落里面,一道女声突然传了出来,带着惊讶与疑惑。 “你说什么,司徒业居然成功拿到了刑天剑?!” 虞盼兮听着柳随风带回来的消息,震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来。 这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萧楚陌体内的血咒除去之后,他应该已经完全有和司徒业交手的能力才对。更何况刑天剑已经与他认主,又怎么可能会再这么轻易就交给别人?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盼兮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不由得又问了一遍:“你手下的人可看清楚了么?司徒业从摄政王府带走的的确是刑天剑?” 柳随风手下的人,自然是说的当初与他伪装成戏班子一同进入京城的其他人。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他身为一个江湖人士,更是杀手组织的头领,带来的人本就不是很多。后来经过司徒业的突然追杀之后,如今只剩下了大概七八个人的样子。 只不过就是这么看似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可都是“花蛇”里排得上名号的人,打探消息的手段更是一等一的好。不然柳随风费尽心思将他们找到之后,也不会特意让他们留意摄政王府那边的情况,好随时过来找他禀报。 听着虞盼兮的疑问,柳随风倒是没有立刻就应下来,而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肯定地点了点头:“听他们的描述是没有错的。刑天剑外形独特,剑鞘更是独一无二。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见过的,应该错不了。” 得到确认,虞盼兮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刑天剑对于萧楚陌来说是极大的助力,对于那司徒业自然也是。本来后者就因为有了血契战士,每次办事都事半功倍,隐隐压了他们一筹。如今刑天剑又落到了他的手里,只怕他们已经要没办法再无那司徒业交手了。 “入夜之前,让你的人想办法把老宅周围的那些侍卫引开,我必须要回府一趟。” 沉思许久,虞盼兮这才开了口,对着柳随风说道。 司徒业派来的侍卫不过就是些寻常用来看家的而已,而柳随风的人却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想必就算被那些侍卫盯上,也能够轻易逃脱。 然而对于她这个决定,后者却是表示有些惊讶:“你疯了,这个时候回去?” 他不信她不知道眼下整个京城都贴满了她的通缉令,甚至还有不少的官兵和司徒业的手下在搜查她的踪迹。这个时候出去,万一行踪暴露了,那岂不就是去自投罗网吗!既然如此,那他们这些天来的隐忍和躲藏又算什么? 看出柳随风此时的激动,虞盼兮这才故意忽略了心中的担忧,叹了一口气,耐心地向他解释着。 “刑天剑的重要性你知道的,如今司徒业这么轻易就把它从摄政王府里面带出来,很有可能是楚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在这里躲了整整两天了,不可能永远待在这处安乐窝里不问世事。” 虞家老宅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虽然荒废多年,可因为以前虞风定期派人过来打扫,因此这里的所有东西都还好好的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当年用来保护瑶光琴的迷魂阵也都还没有遭到破坏。只要他们藏好踪迹,这里简直就是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一方净土。 可是正如虞盼兮现在所言,她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不出去。她所牵挂的人还身处巨大的阴谋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柳随风哪还能不清楚她的性子。此时听到这番话,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 “也罢,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会尽量配合你的。只是司徒业派出来的那些侍卫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数量却是不少。我的人手有限,为了防止有人继续就在这附近,我会和萧楚陌派来的那几个暗卫一起护送你回去。” 柳随风学着虞盼兮的样子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后者并没有拒绝。因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伏羲琴威力很大,可如今琴身已碎,若是当真交起手来,只怕她还没来得及催动伏羲琴就已经被那些侍卫给抓住了。 这种时候,她绝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险。 也不知柳随风是怎么与他那些手下联系的,虞盼兮也没有过多干预。总之等到太阳落山之后,两人借着夜幕的掩饰从虞家老宅的院墙上翻出来的时候,原本还在周围游荡的一众侍卫果然全都已经不见了。 司徒业布下的眼线被引走,又加上摄政王府那边早就有着萧楚陌的吩咐,提前做好了接应的准备。虞盼兮这一路走回去,居然没有惊动任何人。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让属下提前随时准备掩护王妃回府。不知王妃这在外可吃好穿好,有没有受什么苦?” 管家一边接过虞盼兮披在身上用来遮挡容貌的黑色斗篷,一边关切地询问虞盼兮这两日的情况,同时还不忘夸赞萧楚陌一番。 他算得上是这整个摄政王府里的老人了,而且也是照顾了萧楚陌数年。虽然身份不怎么尊贵,可萧楚陌夫妻两人待人十分和善,他也忍不住以长者的身份关心几句。 虞盼兮虽然心中还有事情急着要向萧楚陌询问,不过对于老管家的关心,她还是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反而微笑着回答:“我还好,找了一处藏身的地方。司徒业的人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对了,楚陌在哪儿呢?” 一听她是在询问萧楚陌的行踪,老管家的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这两日以来一直紧绷的神色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急急忙忙地回了她的话:“王爷在书房,正等着王妃您呢!您赶快过去吧。”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夫妻俩想必有许多悄悄话要说,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咯!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还跟在虞盼兮身后的柳随风身上,眼珠一转,他想也不想就要将人带走:“楼主大人这两日保护我们家王妃也辛苦了,属下带您去休息一下吧。反正这里是摄政王府,里里外外都是王爷的人,安全得很。” 第398章 气愤 老管家的这幅性子,实在是有些像老顽童,虞盼兮看着不由有些失笑。不过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眼下摄政王府里面一片死气沉沉,的确需要这样的心态来调节一下气氛。 见柳随风似乎并没有想要跟着管家离开的意思,虞盼兮笑了笑:“管家说得也是,眼下这府里算得上整个京城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这两日你和那些个暗卫一起防备着司徒业的手下,也没怎么合眼,不如就趁着现在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说的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后者想了想,这才点点头,跟着老管家转身离开了。 等到两人的身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之后,虞盼兮方才还带在脸上的微笑慢慢地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眼中不易察觉的忧虑。 “听管家说,你早就猜到我要回来了?” 书房之中,虞盼兮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虽然早就有下人给她奉上香茶,可她却一口没喝,目光一直都放在萧楚陌的身上。 后者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想必你已经知道刑天剑被司徒业带走的消息了。在司徒业离开之后,我就猜到你应该沉不住气,会避开那人的眼线悄悄回来找我。” 见他这么一副坦荡荡而又有些无所谓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虞盼兮的心里忽然有些气愤,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话语之中难免染上了一点质问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剑给他?你明明知道刑天的威力有多大,现在给了司徒业,岂不就是如虎添翼?!” 虽然她的话是这么说,可真正让虞盼兮气愤的,其实并不是因为萧楚陌就这么将刑天剑给了司徒业,而是因为他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根本就没有与自己商量! 眼下京城之中已经颇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就连城中百姓们都能够察觉到一丝不对。可就是这种需要处处小心步步为营的时候,萧楚陌居然还是这么决断,他心里的所有计划根本不与旁人说。这种感觉,让虞盼兮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闹小脾气,可越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人的心思就越是会变得多疑起来。这一次萧楚陌的做法,更让虞盼兮没来由地从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就好像后者根本就没有信任自己一样。 萧楚陌并没有因为虞盼兮这样质问的语气生气,而是放软了声音,轻声安慰着她:“这也是昨天晚上刑天来找我的时候出的主意,说是这样兴许能够给司徒业重创。你也知道,如今外面都是司徒业的眼线,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实在不能冒险让暗卫去给你送信。”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的眉眼之间满是温和的神色。他也知道,这一次的确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不与她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了决定。说完这番话之后,见虞盼兮的脸色似乎好转了一点,他这才将刑天同他说的那些话又给后者复述了一遍。 “就因为这种可能,你就乖乖把剑送出去了?” 虽然已经清楚了事情原委,可虞盼兮心里的气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你已经说了,若要司徒业自作自受,只能是他强行催动刑天剑之后。那万一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及时收手,从此以后就放弃刑天剑,只把它当做一把普通的宝剑来用呢?” 很显然,对于刑天告诉萧楚陌的这些消息,虞盼兮并不是十分认同。她的心里还是因为刑天剑被司徒业拿到手这件事耿耿于怀。见萧楚陌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她话音并未停顿,便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刚才也已经说了,只有刑天剑在身旁的时候,刑天才能够发挥出他最大的实力来。若是真如我方才所说的那样,到时候司徒业没出什么事,而我们这边却是直接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你又准备怎么处理?” 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的确把萧楚陌问得有些哑口无言。并不是他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而是因为眼下虞盼兮显然就是一副正在气头上的模样。他虽然与虞盼兮已经成婚这么久了,可平日里两人感情很好,几乎就没吵过几次架,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耐着性子半哄半劝地说了好一会儿好话,待虞盼兮脸上的神色终于归于平静之后,萧楚陌这才开口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你方才说的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考虑到。只是我与那司徒业交手了这么多次,早就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心性。此人心胸狭隘、贪婪无比,更何况眼下他已经有些疯癫。是绝对不会将这样一个可观的助力放在角落不动,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催动刑天剑的。” 作为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大将军,萧楚陌早就已经习惯了将事情的可能性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他想,几乎可以控制住事情所有的发展方向。一个小小的司徒业,又怎么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若非后者身份特殊,乃是已逝女帝的亲弟弟、前丞相的独子,他轻易动不得;而且如今那人的手里又掌握着血契战士和朝中大半大臣的把柄。只怕他早就直接干脆利落地带兵攻打司徒府,将其拿下了。哪还会像这样与他周旋至今? 听到他的这番解释,虞盼兮心里的那些担忧这才终于消散。只不过这颗提着的心,却是一时半会儿放不下来了。 萧楚陌把这两日摄政王府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虞盼兮,包括司徒业将刑天变幻的小豆丁抓走一事。两人又在书房里就着眼下的情况分析了一番,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思来想去,却又觉得目前除了等待司徒业被刑天剑所伤之外,他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干等着。” 虞盼兮摇头,自从提起司徒业的事情之后,她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过。 “这两日我也算是闲着,打听不到多少外面的情况。我便同柳随风聊过天,无意之中也聊到过他江湖上认识的一些侠士。这些人武功高强,各自都有着一身十分强悍的看家本领,若是能够说动他们来帮我们,想必这胜算也要大很多。” 第399章 夫妻二人闹别扭 “江湖人士?” 虞盼兮的话令萧楚陌着实有些诧异,他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江湖中人身上。只不过为了防止她去做无用功备受挫败,有一点他必须要提醒一下。 “之前说到柳随风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些江湖人士与朝廷几乎是从来都不相互干涉的,这一点已经成了彼此之间一个默认的规矩。而且像那些多少有点名气的人,心性大多都高得很。就算你让柳随风出去做说客,也不一定就能说得动他们。” 萧楚陌并不希望虞盼兮白费这么多功夫,在他看来,刑天那边已经算得上是有了八成把握,司徒业受创只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如今对方都已经相信了他“命不久矣”,对摄政王府的防备已经开始一点点松懈下来。虞盼兮的担心根本就算是多余的。 后者虽然有些察觉到了萧楚陌的想法,可到底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更何况这些日子司徒业不知在韬光养晦干些什么,若是他当真藏了底牌的话,交手的时候还指不定会是哪边更胜一筹。 哪怕心中已经明白只怕很难让萧楚陌同意这件事情,可虞盼兮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柳随风自然不能够说动那些江湖侠客,甚至可能就连这件事情的真实度都会被对方质疑。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跟着他一起去。” 眼下的她虽然只是一介弱女子,并没有武功傍身,可身份却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若是由她亲自出面的话,证明这件事情真实性的同时,也算是给足了对方面子。到时候谈起条件来,应该也会容易很多。 虞盼兮的想法很好,可是这一次,萧楚陌却是出乎意料地固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劝阻并没有被前者听进去,他的态度也不由得强硬了许多。 “不行!我说了,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你犯不着出去冒这个险!” “那司徒业那边怎么办?自从他回到朝堂上之后,他的势力就越来越壮大。难道你非要等到真正交手,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其实我们已经快要压不住他的势力了吗?” 萧楚陌一句话才刚刚出口,虞盼兮就直接将他的那番话又重新堵了回去。很显然,对于萧楚陌愿意耐心等待的做法,虞盼兮一点儿也不赞同。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双方交手,当然是手中能够动用的势力越多越好,最好是能够直接狠狠压住对方。这样即便是打起来,也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任何意外的发生。 萧楚陌身为忠勇将军,如今又同时成为摄政王,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道理。若是换做旁人与他这样说,只怕他立刻就会同意下来,顶多再多拨些人手给那人,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可虞盼兮不同。她是他的妻子,是让他忍不住放在心尖上去疼爱的人。他怎么可能同意让她去冒这样的险? 虞盼兮并非看不到萧楚陌眼中的担忧,可她本来对后者将刑天剑拱手送人这件事情有些恼怒,此时好不容易消了气,要去找到可以以防万一的助力。萧楚陌阻拦她的话语有再多的道理,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萧楚陌还想着再劝说她几句,只见她眉目间的神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冷淡下来,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 “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是非去不可。你既然能够为了算计那司徒业把刑天剑送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大局着想,让我出去试一试?” 虞盼兮也不与他说得有多远,就只提刑天剑的事情。她心里其实知道萧楚陌对司徒业这人非常了解,可还是忍不住去担心那个万一。眼下双方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了,若是在这种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只怕那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她的态度实在坚决,萧楚陌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急切之下,音量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我都已经说过了,这是刑天自己提出来的。而且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一样!”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为什么虞盼兮就不能理解他相信他。就算那司徒业果真有那个万一没有按着他们所设想的方向去走,双方交手也不过只是少了一把剑而已,可刑天的剑灵还在他们这边。她根本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很显然,在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上,虞盼兮想要确保万无一失,而萧楚陌则更关注随机应变。 不管是前世今生,萧楚陌都没怎么吼过虞盼兮,而方才一时情急之下,他倒的确是有些失态了。虞盼兮心里有些难过,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态度越发坚决和冷淡起来。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用再争论下去了,这件事情不用你管。” 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疲惫,萧楚陌听着只觉得心里一紧,伸出手想要抱抱她。可脚下的步子才刚刚跨出去,虞盼兮就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从书房里走出去了。 “唉……” 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在书房之中响起,萧楚陌的动作僵硬了一瞬,这才转过身,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阔别两日之后的第一次团聚,夫妻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和沉闷起来。就连吃晚饭的时候,整个饭桌上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一桌的美味佳肴吃在众人嘴里,却味同嚼蜡。 “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 这算得上是这顿饭上虞盼兮说的第一句话,然而却是离席的时候说的。更何况她碗里的米饭才吃了一点点,根本就没怎么动筷子,哪里像是吃饱的样子。 只不过没等任何人回答,她就已经起身离开了。剩下的人心中再有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来。 “王爷,您和王妃这是怎么了?” 趁着虞盼兮提前回了房间,老管家实在按耐不住,小心翼翼地打听起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王爷和王妃关系变得这么糟糕,简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在老管家的眼里,自家王爷就是个闷葫芦,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女孩子开心,若是能够弄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也好帮帮王爷。 第400章 失踪 在帮助自家王爷哄王妃开心这件事情上面,老管家可算是操碎了心。可听到他的话之后,萧楚陌却只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罢了,让她冷静一下吧。” “可是……” 管家还想着再劝说那么一两句,话才刚刚说出口,看到萧楚陌的神色之后,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虞盼兮回府的时候本来就是等到天黑之后才从虞家老宅那边赶过来的,后来又去书房里面同萧楚陌问清楚了刑天剑的事情,眼下早就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萧楚陌才与虞盼兮闹了矛盾,也不好再与她同处一屋,免得又惹恼了她,因此便去了隔壁院子的客房睡下。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其实这一整个晚上萧楚陌也没睡得多好,顶多算是闭上眼睛浅浅地眯了几个时辰。第二天早上他刚刚醒来,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虞盼兮再劝说一番,可是他还没有走出房门,老管家就已经先一步过来找他了。 更加准确地说,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萧楚陌忍不住有些皱眉:“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能够让老管家这么着急的事情不多,眼下应该只有司徒业那边的势力。可后者昨日才把刑天剑从他这里拿去了,又已经确定他“命不久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王府找麻烦才对啊。 老管家见萧楚陌仍旧是这么一副淡定冷静的模样,心中急切不已,忍不住赶紧把自己前来找他的目的说了出来:“王爷,王妃不见了!属下已经把整个王府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看到王妃的踪迹。” “怎么会?!” 老管家这番话,足以让萧楚陌也震惊起来。想到昨天晚上他们还因为刑天剑和寻找助力这些事情闹了不愉快,萧楚陌的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变,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王妃不见的?” 老管家如实说道:“就在这之前大概一刻钟的时候,银铃去服侍王妃起床,却忽然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而且被子还叠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糟了!” 听见老管家的回答,萧楚陌暗叫一声不好,甚至就连外衫都顾不上穿,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去,“我去盼兮的房间看看,你赶紧去将昨夜负责巡逻的侍卫找几个过来!” 前者并不知道他要准备做些什么,但是他脸上这么着急的神色,却是让管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赶紧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地传唤昨晚巡逻的侍卫去了。 萧楚陌步履匆匆地赶到虞盼兮的房间,远远地便看到银铃和初露正守在那外面,急得团团转。 一看到萧楚陌过来了,二人赶紧围了上来,话语之中满是担忧和急切:“王爷,娘娘、娘娘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呀!” 说话的是银铃,这丫头跟着虞盼兮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胆识已经大了不少,可眼下这种情况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让她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若不是还有初露陪着安慰她,只怕眼泪早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萧楚陌虽然对于爱哭的女人没几分好感,可银铃到底还只是个小丫头,又是从小就跟在虞盼兮身边的,几乎与她情同姐妹。因此最后他还是没有像对待当初的萧枫晚一样无情,而是多了几分耐心询问道:“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或者说,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影?” 银铃虽然声音有些哽咽,可因为萧楚陌问的是关于虞盼兮的事情,她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没有,昨晚娘娘特意吩咐了不用守夜,奴婢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我和初露的房间就在这个院子里,但凡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都能听到才对,可是昨天晚上一切都很正常。” 为了方便照顾虞盼兮,银铃和初露的房间并不和府里其他的丫鬟婆子挨在一起,而是直接就将虞盼兮院子里的两个偏房分给了她们。这两个房间都是靠近院子门口的,不管是出去还是进来,所有人都要从那边路过。 按理来说,就算银铃昨晚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可初露听力比她灵敏,而且比她要警惕得多,在听到前者的话之后,却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银铃的说法的确没错。 “罢了,若是你们察觉到不对劲,也应该是昨晚就发现了。” 萧楚陌叹了口气,放弃了从这二人身上寻找线索的想法。只不过既然没有动静,就等于没有人挣扎,那很有可能就是虞盼兮主动从院子里面离开的。 “盼兮的房间你们可曾看过了?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若当真是她自己离开的话,应该会留下什么什么信息,或者让人带话说一句才对。她不是那种会因为一时置气就让别人为她担心的人。 这次轮到初露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注意,发现王妃不见之后,就赶紧通知管家去了。” 银铃那丫头素来心细,甚至就连虞盼兮平日里哪套衣服喜欢搭配哪双鞋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若是碰到有关虞盼兮安慰的事情,就会像这样急得团团转,哪还顾得上仔细观察?就连屋内的床铺有没有人睡过,都还是初露匆匆看了一眼告诉管家的。 萧楚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定这两个丫鬟根本不知道更多的线索之后,他直接走进虞盼兮的屋内。屋子里面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正如他方才得出的结论一样,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银铃和初露跟在他身后走进屋子,然后看着他巡视一圈之后,亲自从梳妆台的胭脂盒下,抽出一封被压着的信来。 信件并没有封口,上头写着“夫君亲启”的字样。看样子,这封信其实是一早就被虞盼兮放在哪里的,只不过两人都只顾着去外头寻找她的踪迹,反而忽略了这里。 昨夜本该轮到银铃守夜,只不过虞盼兮一早就让她回去了,因此梳妆台上稍微被弄得有点杂乱。发饰和各色胭脂盒堆放在一起,若不是萧楚陌走到了梳妆台面前察看,估计也不能一眼就将其发现。 第401章 自作自受 萧楚陌沉默了片刻,抬手将信封拆开,信中所写内容其实和他已经猜到的没什么两样。 大概是虞盼兮仍旧在气头上,又或者是因为时间紧迫,信里只有寥寥数语。无非就是告知了众人她此行是出门去为摄政王府寻找助力,短时间内应该是回不来的,让众人不要担心。 只在信的最后,虞盼兮特意提了一句,若是阿夜回来了,或者萧楚陌有机会见到阿夜的话,就把她出去的原因解释一下,免得让后者担忧。 阿夜已经为虞家做了这么多事情了,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保护她,虞盼兮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在宫里待着,然后等待这件事情的结束。 萧楚陌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之后,便将信纸递给了跟着走进来的银铃和初露。她们毕竟也是虞盼兮的丫鬟,也在担心她的安危,他总不可能瞒着。 “王妃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就算不打算让我跟在身旁伺候,好歹、好歹也提前同我说一声啊!” 虽说得知虞盼兮平安无事,银铃的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可一想到虞盼兮一个人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她就没办法放下心来。 两人都是跟在虞盼兮身边的贴身侍女,初露虽然来得有些迟,但还是足够了解银铃。看到她现在这副担忧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拉了拉她的手:“就依你这个急性子,若是王妃真告诉你了,只怕早就闹得整个王府都知道了。再说了,她特意留下书信来,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要为她担心吗?你也不能再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了。” 而且,她方才已经去客房看过了,柳随风和之前萧楚陌派去保护虞盼兮的那十个暗卫全都不见了,应该是跟着后者一起走了。若是有这些人在,想必就算王妃离开了京城,也要安全很多。 萧楚陌并没有理会身后二人的交谈,只是静静地盯着梳妆台。似乎有些出神。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在此刻,他心里心心念念着的那个人,一定叫做虞盼兮。 “王爷,昨夜负责巡逻的侍卫都找来了,正在外面的院子里站着。您现在要出去吗?” 老管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也终于将萧楚陌的心绪拉了回来。他本来是想问问那些侍卫昨晚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如今已经确定虞盼兮是自己离开的,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用了,让他们都回去歇着吧。” 萧楚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说话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虽然并不知道虞盼兮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瞒过他,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不听自己的劝告执意要出去,而且短时间内绝对回不来,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好受。 老管家并不知道书信的事情,因此听到他的回答难免有些诧异和迟疑:“让他们回去?那王妃的事情……” “她没事,是自己走的。” 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语气,可老管家跟在萧楚陌的身旁伺候了这么久,哪能听不出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不好。于是赶紧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应下后者的话就出门去了。 初露也是个心细的,得知虞盼兮平安之后,也不再打扰萧楚陌,拉着一旁还在碎碎念的银铃就离开了。留下萧楚陌一人待在虞盼兮的房间里发呆。 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萧楚陌还是吩咐下去,让摄政王府里的所有人都对此事保密。好在这府里本就全都是他的心腹,虞盼兮离开的消息也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隐瞒下来,司徒业那边就算想知道点什么,估计也绝对打探不出来。 不过此时的司徒府中其实也并不太平,萧楚陌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怎么会这样!” 一道阴骛而沉闷的声音从司徒府的一处密室之中传了出来,其中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守在门外的几个暗卫暗中对视一眼,虽然心中实在好奇里面那人到底遇到了什么,可为了不惹怒他,最后还是摇摇头当做没听见。 “碰!” 一声巨响,密室里的司徒业一拳捶在身旁的墙壁了,脸上满是恼羞成怒一般的神色。很显然,他不知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方才翻涌起来的内力,司徒业又盘膝坐在石床上冷静好一会儿,这才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刑天剑,仔细查看起来:“刑天剑绝对是真的,萧楚陌也没必要特意复制一把假剑放在身旁……” 他虽然并没有真正得到过刑天剑,可多少也能感觉得到这上面的灵动和杀气,是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可是就在刚刚他想要催动刑天剑为他所用的时候,非但没有成功,甚至从剑里突然窜出一股十分强大的力量来,险些将他打成重伤! 虽然最后还是被他反应过来,用功法抵挡住了。可在此之前他一直处在终于暂时压倒萧楚陌的喜悦之中,到底还是没有丝毫你防备,竟还是被一缕剑气钻入体内。虽然并不致命,却与他的功法相克,若是不想办法将这缕剑气逼出来,只怕走火入魔只是迟早的事情! 司徒业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但却根本想不到办法来解决,只能拼命压制刑天剑的剑气。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与此同时,皇宫里面。 阿夜围在刑天变幻而成的小豆丁身旁,脸上带着一丝紧张而又期待的神色:“怎么样怎么样了?” “你小声点,司徒业可是放了不少暗卫在这外面守着呢。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居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就要开始怀疑到小皇帝那边了。” 听到他的声音,刑天终于睁开了眼睛,还不忘及时提醒他把音量放低些。 因为外面有司徒业的人一直守着,阿夜这次过来是直接用灵体穿过来的,小皇帝的肉身则依旧留在御书房里。 司徒业一直都在探查夜明珠的下落和秘密,若是被他发现阿夜就在宫里,甚至还附在了小皇帝的身上。别说他的本体能不能保得住,估计就连前者谋权篡位都几乎有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阿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经刑天提醒之后,赶紧便收了声音。 第402章 刑天剑反噬 只不过虽然忌惮着外头那些明里暗里的侍卫,不过心中的好奇可是藏不住的。阿夜话音顿了顿,见并没有人冲进来,便又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所以到底怎么样了?那家伙中圈套了吗?” 他口中的“那家伙”指的自然就是司徒业。刑天与萧楚陌商量出来的这个方法阿夜也是知情的,所以在得知司徒业已经成功把刑天剑“抢”回司徒府后,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这里询问情况了。反正刑天是剑灵,多少能够感知得到自己本体那边的情况,不问白不问。 “刑天剑那边的确有很大的波动。应该是司徒业已经在试图使用刑天剑了。只不过他到底有没有被我悄悄催动的剑气伤到,这还真不好说。为了以防万一,再多多观察一下吧。” 刑天将自己所感知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阿夜,不过为了防止他轻举妄动,最后还是又多叮嘱了一句。这件事情本来就算得上是在别人背后动手,这种时候,是万万不可打草惊蛇的。 阿夜虽然比较容易冲动,但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在处理这些重要的事情上,多少还是听得进去劝告的。因此在听到刑天的嘱咐之后,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泄气,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了。 眼下本来就算是特殊时期,哪怕刑天可以在司徒业那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待在了皇宫里面,顶多与偶尔前来的小皇帝“玩耍”一番。 正好他也要等着多观察一下司徒业那边的情况,等到可以确定计划已经在顺利进行之后,他才好告知萧楚陌。 也正因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双方一直都没怎么联系,因此阿夜也一直都不知道虞盼兮离开的事情。一直等到大概过了有十来天的时间,他才终于在和刑天一起回摄政王府的时候,看到了虞盼兮留下的书信。 “她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人告诉我?!” 阿夜捏着信纸,神色难免有些激动。 这种时候不管是京城还是周边几座城池,只怕都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情形,更有可能随时碰到司徒业的手下。虞盼兮在这种时候出去,可不就是让人为她担心么! 与他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相比,已经接受这个事实的萧楚陌和略微有些吃惊的刑天显然是要淡定多了,两人皆是坐在一旁静静喝着茶,一边商量着关于司徒业那边的事情。 阿夜见此,忍不住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喂,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吗?” 虞盼兮好歹也算是这个人的妻子,那只剑灵的女主人,怎么他就没从这两人的脸上看出半点担忧的神色来。 刑天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眼,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个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反而是萧楚陌头也不抬地开了口。 “盼兮虽然是趁夜走的,但我的精卫之中也有擅长追踪之人,没过两天就已经找到她的踪迹了。我没让那两个精卫回来,而是一直跟在盼兮身后,她的情况我一直都知道。” 刑天见自家主人似乎有将消息告诉阿夜的意思,也忍不住想要再损一损后者,于是赶紧把话接了过来:“而且你家伙能不能把东西看完再说?看不到那边还放着好几封书信吗?这些全可都是王妃传回来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阿夜这才注意到,在桌子的一角果真还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几封信。只不过他刚才得知虞盼兮只身离开的消息太过震惊和担忧了,居然一时将其忽略了。 他急忙抓起其中一封拆开来看,上面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却的确是虞盼兮在向他们报平安。 ——没错,是“他们”。 虞盼兮离开之前才与萧楚陌闹了不愉快,虽然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留下了书信,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埋怨的。因此传回来的这些书信上,写着的是她的近况,但提到的人里面却只有阿夜和刑天,萧楚陌的名字反而只是一笔带过。 阿夜快速将几封信件看完,这才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萧楚陌:“这平安是平安,只不过,你们吵架了?” 他又不是傻子,这字里行间的疏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夫妻俩平日里总是一副你侬我侬的样子,总是把他给忽略掉了。眼下虞盼兮不在,他自然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好好嘲笑一下萧楚陌。 对于阿夜的问话,萧楚陌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其中夹杂的那点幸灾乐祸,一点儿不扭捏地点了点头:“不算吵架。她有些反对我和刑天的计划,又要独自出去冒险,我只不过劝说了一两句而已。” 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阿夜只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想要嘲笑他的心思瞬间就放弃了。他瘪了瘪嘴,也跟着坐到刑天身旁,直接在石桌上趴下来。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就什么也不做,等着那司徒业自讨苦吃吗?那这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萧楚陌知道他心里着急,于是说道:“我已经在部署了。据刑天带回来的消息,那司徒业一直都没有死心,前后好几次试图强行使用刑天剑,结果都没能成功,反而还多少被刑天剑反噬了。” 听到他的话,阿夜一下子就来精神了:“那你们的意思是,趁他病要他命?”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啊,你这家伙在皇宫里面待得久了,居然就连这句俗语都知道了!” 这次接话的是刑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已经相处惯了,关系早就已经从当初的仇人转变成了如今的冤家。萧楚陌只是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虽说这齐聚的三人身份心思各不相同,可到底还是多多少少在担心着虞盼兮的安危。于是也没有打闹多久,便开始商量起要怎么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来。 就眼下这种情况而言,哪怕他们不能一次就扳倒司徒业,但好歹也要趁着刑天剑反噬这个好机会,好好挫一挫那司徒业的锐气!无论如何,也至少要先把通缉令这件事情给抓紧时间解决了! 第403章 未能得逞的登徒子 一处略微有些简陋的客栈里面,一男一女正坐在大堂的桌子边吃饭。只是不知为何,这两人一个在脸上戴了半边面具,另一个干脆直接戴了一顶帷帽,旁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容貌。 “我说,咱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你确定萧楚陌那家伙不会担心得快要疯掉了吗?” 柳随风随意拨弄了一下脸上有些歪掉的面具,目光却是一直放在对面那人的身上。虽然视线被帷帽上垂下的轻纱阻挡,有些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他却能想象得出那人清冷的目光来。 听到他的问话,女子开了口,正是离开摄政王府多日的虞盼兮:“我传过消息回去,那边应该是收到了的,不然不可能这么久都还安安静静地没有动静。” 虽然离开之前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但是她足够了解萧楚陌。若是只凭借她留下的那封书信,后者不可能这么久还不派人出来寻她。而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她才会隔三差五地托柳随风手下的人替她送信回王府去。 这番话已经不是柳随风第一次问起了,虽然虞盼兮依旧耐心地回答了他一遍,可前者的脸上却还是带着点愁苦的神色。他两手一伸,有些无奈地趴在桌子上,颇有些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你说你堂堂一个摄政王妃,不好好地在自个儿的王府里面待着,非要跑出来和我一起闯荡江湖。要是让萧楚陌知道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别说接下来的合作了,只怕别扒了我的皮都是好的!” 虽然听起来是有些抱怨的话,不过好在柳随风好歹还是记得他们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因此特意压低了声音。 虞盼兮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一向跳脱的性子,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隔着帷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专心地吃菜去了。 其实眼下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京城里面了,按理来说应该不用再担心司徒业的眼线才对。只可惜后者虽然已经有些疯癫,却依旧足够聪明。他在京城几番搜查都没能找到虞盼兮的踪迹之后,便干脆联合朝中已经投靠他的那些大臣向小皇帝施压,通缉令已经扩散到了京城周围的好几座城池。 通过这么些日子以来的暗中较量,那些本来只是被威胁而选择暂时屈服的大臣们早就已经有大半真正投靠了司徒业。而余下那些被阿夜与刑天逐步整治回来的和一直忠心的大臣们加起来,居然也只能和司徒业那边的人维持一个差不多的数目。 阿夜要忙着与那些倒戈的大臣们周旋,根本没法再分出精力来处理通缉令的事情,虞盼兮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好在他们眼下所在的位置远离京城,暂时应该还算是安全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到了这处镇子之后,她和柳随风还是一直都遮掩着自己的容貌。 虞盼兮不说话,柳随风也不打算继续方以才那个话题接着说下去。于是颇有些无聊地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儿,忽然眼睛一亮,悄悄碰了碰虞盼兮的胳膊:“哎,等会儿出去之后,你要不要也去买个鬼怪面具来戴戴?” 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后者一头雾水,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头上这顶帷帽戴得好好的,也没有哪里坏掉了,怎么突然就想让她再去换个面具了?而且还是鬼怪的,是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吗? 柳随风已经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于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这才悄悄指了指隔壁的桌子:“这么热烈的目光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到。” 热烈的目光? 虞盼兮诧异地挑了挑眉头,视线顺着柳随风所指的方向延伸过去,果真见到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时不时地朝着这边看过了。更准确地说,是在朝着她的身上仔细打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倒不是说虞盼兮以貌取人。只不过这两人长得虽然不丑,但脸色却是有些蜡黄,一副中气不足的样子。这很显然就是平日里纵欲过度的下场。而且他们此刻放在虞盼兮身上的目光也并不友好,反而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的视线已经透过衣服钻到里面去一样。 这种让人难受而又感觉有些屈辱的目光,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爽。就连一向冷静的虞盼兮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柳随风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却也大概猜到了此刻她该有的反应,于是将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 “你说你都已经把全身上下遮了个严实,怎么就还会有人看上你呢?我这么玉树临风又英俊,虽说也蒙了面,可好歹还有个下巴可以看吧,居然没碰上一个姑娘过来投怀送抱。真是惨无人道啊惨无人道!” 他平日里就一直都是这般不着调的样子,虞盼兮早就已经习惯了。于是便笑眯眯地看着他:“既然你这么希望有人来找你,那这两个‘翩翩公子’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玩得尽兴?” 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虞盼兮尾音是微微上扬的,听起来颇有一点征求意见一般的意思。只不过与她一路走了这么多天的柳随风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在询问啊,分明只是在通知他一声,然后等着看好戏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隔壁坐着的两个人哪里是什么“翩翩公子”,他们全身上下到底哪一点和这个词沾边了? 柳随风的心里其实是很想拒绝的,无奈虞盼兮就坐在他的对面笑眯眯地看着他——就算看不到那双眉眼弯弯的眼睛,他也完全能够感觉到透过一层薄纱传递出来的令他汗毛直竖的笑意。 “行吧行吧,合着我生来就是给你们夫妻俩卖力的。” 柳随风最后还是认命地答应了虞盼兮的话,还不忘趁机嘀咕一句。 这一路走来,除了带着虞盼兮四处寻找他已经了解的那些江湖人士之外,他已经被后者坑过无数次了。柳随风也终于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只觉得这萧楚陌夫妻俩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腹黑,要是可以,他绝对不要同时招惹两个! 第404章 沦为苦力的柳随风 在客栈里面觊觎虞盼兮的那两个汉子很快就受到了教训,被柳随风揍成了猪头丢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不仅双颊肿胀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就连自己是被什么人打了一顿都不知道。 又加上这两人平日里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货色,在这一方小镇里面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坏事,虽然被人揍了一顿,却并没有什么人为他们打抱不平,什么还有不少人在背地里为教训他们的人拍手叫好。 “切,看起来长得五大三粗的,结果连我一拳都接不下来。” “做好事不留名”的柳随风一边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回到了客栈里面。对于外面的喧闹,他丝毫没有在意。 虞盼兮忍着笑意接过他的话来:“你可是顶尖的杀手,别说这两人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就算换做别的普通人,也没几个能接下你一拳吧!” “那可不是,小爷我在江湖上多少还是有些名号的。也就你和萧楚陌这两个不识货的,说好了要与我合作,结果却一直把我当成个苦力来使。” 柳随风哼哼着在之前坐的位置上重新坐下来,对于这夫妻俩的做法表示非常不满。 虞盼兮看着他的动作,却并没有理会他这句埋怨。毕竟堂堂“花蛇”的楼主武功高强,就算答应了合作,可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对付一个司徒业,就心甘情愿地做这些琐碎的差事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也暂时愿意与他们嬉闹。 秉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虞盼兮并没有点破他。反正既然他是自己愿意,那这个苦力也算是不用白不用。只不过…… 看着从客栈外头匆匆跑去热闹的几个小孩子,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地看向柳随风:“外面动静怎么这么大?你下手没注意一点么,那两个人还活着吧?” 这可不是她说得太夸张了,毕竟柳随风这人是杀手出身的,几乎出手就是取人性命的杀招。若是要他下手轻一点,那可算得上是实在有些困难。 就在他们来到这座镇子之前,就有那么一窝不要命的山贼跳出来想要打劫他们。虞盼兮本来想与他们谈判一下的,无奈对方见他们只有一男一女,男的虽然有陪剑可也不像是什么练家子,根本就不愿意听她的话。最后那伙儿山贼不小心就惹怒了柳随风,直接就被后者一锅端了,为首的那几个甚至当场被斩杀了。 如今的虞盼兮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足不出户的弱女子了。她上过战场,也亲手斩杀过敌人。当时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她仍旧记在心里。可绕是如此,当亲眼看到那些山贼上一刻还在得意洋洋地威胁他们,下一刻就在柳随风的剑下身首异处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颤。 “喂喂,你想什么呢?那两人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而已,就算心里有再多龌龊的想法,这不是也没真的实现吗?我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柳随风并不知道虞盼兮在想些什么,直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声音也的确是把虞盼兮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后者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说道:“这么阴沉沉的天色,估计一会儿就该下雨了。眼下又已经临近黄昏,想来也是走不了了,看来咱们只能在这里先住上一晚。” 听到她这句话,柳随风这才终于稍微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微微严肃起来:“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出去在这附近转一圈儿。” 自从司徒业察觉到虞盼兮已经离开京城之后,已经派了不知多少追兵前来围剿他们。就两人一路走来不小心碰上的,就已经有了至少三四拨人。当发现他们本来就在追杀的柳随风也跟虞盼兮待在一起之后,追杀的人数就直接又翻了一倍不止。 多亏之前好几次险些在客栈被抓住的经历,如今他们已经有了个习惯,那就是不管在哪里歇脚,一定都会提前确认一下周围的情况,避免有追兵跟上来。同时也好熟悉一下歇脚之处的地形,一番察觉不对,柳随风直接就会带着虞盼兮离开。 虽然这个方法有些蠢笨和劳累了些,不过眼下他们又不能明着露面,不好调集各自的势力,也只能这么做了。好在虽然法子是蠢的,到底还是有些效果。两人已经用这个办法甩掉过好几次追兵了。 柳随风的轻功很不错,又加上因为快要下雨天色暗得早,大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加方便了他的行动。虞盼兮这边才刚刚要了两间房交付了房钱,前者就已经回来了。 看到后者走进来,她难免有些诧异,下意识地就问了句:“这么快?” 柳随风笑着点头道:“对啊,这里的风景的确是不错。不过想着妹妹你还留在客栈里,就只好先回来了,反正明天还有得是时间。” ——为了掩饰身份,在外人的面前,他和虞盼兮一直是以兄妹相称的。 而虞盼兮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居然差点说漏了嘴,还好柳随风这家伙关键时候还能靠得住,一句话就给她圆了回来。 于是她便顺着后者的话点点头,谢绝热情的店小二给他们推荐游玩去处的好意之后,二人便直接上楼去了。 柳随风探查一圈儿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安全的,又有萧楚陌那十个暗卫一直守在虞盼兮的房外,二人很快就在各自的房间里躺下了。 这十多日来接连不断地赶路,实在是让人有些吃不消,就连他一个练家子都能感觉到明显的劳累了,也不知虞盼兮这么一个弱女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柳随风甩甩头,将脑袋里这些不合时宜的杂念甩掉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截止今日,他们已经找到并说服了数量不少的江湖人士,其中不乏一些小有名气的侠客们。虞盼兮并没有留下他们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全,而是直接让这些人抓紧时间朝着京城赶去。让他们听从萧楚陌的安排。 只不过这并不是虞盼兮的重点,她的目标比眼下的还要更加遥远,她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忙牵制住司徒业。所以,她才会不着急回摄政王府,而是留在外面整日奔波。 第405章 谣言 “真是一群废物!” 司徒府的书房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叫骂来。或者应该说,这连着十多日以来,这里一直都是这般吵闹。 司徒业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沉地几乎快要滴出水来,额上的青筋足以看出他现在到底是有多气愤。 “我派了过半的人手出去追杀那柳随风和虞盼兮,本来以为你们就算不能提着他们的人头来见,至少也可以紧紧跟着干扰一下他们吧。可现在呢?人一点没伤到,反而跑来告诉我人很丢了?!” 司徒业越说越气愤,话音未落,直接就抬脚狠狠踢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侍卫身上。 后者本来就是跪着的,经他这么一脚,直接就被踢倒在地上。然而他却一点没有吭声,就算肩膀一阵钝痛,也只是赶紧又爬了起来,重新跪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司徒业十分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就算这是为自己卖命的手下,他也只觉得这些人奴性不改,低贱到了骨子里。 感受到他不满的目光,底下那群侍卫顾不上去感受这其中毫不遮掩的鄙夷,只是一个个地趴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 司徒业的性子阴晴不定也不是一两天了,怒急攻心之时斩杀那么几个侍卫也都是常有的事。若是他们再不能想出一点办法来,只怕今天是走不出这间小小的书房了! “主、主子,奴才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其中一个侍卫稍微抬起了头,因为心中有些害怕,导致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颤巍巍的。 然而司徒业可是丝毫不管他心中如何。眼下他本来就被柳随风和虞盼兮两人弄得焦头烂额,偏偏他派出去的人只和对方交过两次手,后者见他们人数众多,就一直都在躲着,如今更是直接很丢了踪迹!这种时候,就算是这些人只为活命的废话,他也总是要听上一听的。 “你既然都开口问了,那直接说不就行了!” 司徒业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抬了抬下巴,示意方才说话的那个侍卫抬起头来回话。末了,他又阴沉沉地补充了一句:“若是你说得好,这个计划也可行的话,那些这就是你们将功赎机会。若是不好……哼,这件事情本来也是你们办事不利!” 后面这番话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意,让底下跪着的一众侍卫心里一惊,身体也忍不住有些颤抖。而被他点到的那人,更是后背冷汗直冒,衣服都被打湿了不少。 “奴、奴才认为,咱们既然抓不住这虞盼兮,那不如就想办法将她给引出来。只要他们行踪暴露了,我们行动起来就要好办很多。那柳随风如今不是就跟在虞盼兮的身边吗?到时候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出现的。” 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还有些磕磕绊绊的,看起来应该是太过紧张了。不过说到后面的时候,终于还是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所幸的是,司徒业并没有因为他方才的口吃责怪于他,而是摸着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这个想法也不是不行。那你来说说,要怎么才能把人给引出来?” 那回话的侍卫见他没有急着责罚自己,忍不住心下一喜,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被自家主子给采纳了。听到后面的问话之后,急忙说道:“那虞盼兮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若是主子派人将‘萧楚陌重伤’这个消息传出去,想必她听到之后一定会急着赶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只要在回京城的必经之路是上设下埋伏,岂不是手到擒来?” 司徒业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眯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上,似乎果真在考虑他方才所说的办法。 其实他这么着急想要将虞盼兮和柳随风杀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那日他把萧楚陌打了一掌,将刑天剑抢回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听到摄政王府举办丧事的消息。这件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安心,至少在他看来,当时身中血咒的萧楚陌身体应该早就已经被掏空了,他那一掌又用了不少功力,后者绝对是重伤才对。 可是据他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之前那些萨满族离开的时候,给萧楚陌留下了秘药,成功吊住了他一口气,甚至还有逐渐好转的迹象。若是他再不抓紧机会行动,只怕后者果真会好起来,到时候他就又要陷入以前那种艰难的处境了。 其实这只是萧楚陌故意让人传出来的消息,就是为了不让他对此事生出疑心来。后者自然是坚信自己的手下,居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行了,就按你所说的这样去做。我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这次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依旧是那样一副阴沉沉的语气,可是听在那跪了这个的侍卫们的耳朵里,却是宛如天籁一般。 ——司徒业说出这句话,就证明他们暂时已经安全了。没了性命之危,就算被自家主子鄙夷又如何? 不得不说,司徒业手底下的人办事速度的确很快。只过去了一整夜的时间,“摄政王重伤”、“忠勇将军昏迷不醒”,诸如此类的谣言已经传到了京城之外的数个城池,甚至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情的人只要一听就会相信。 虞盼兮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是,这种突然传出了的消息你也信啊?” 柳随风挡在楼梯口,试图阻止虞盼兮下楼的脚步。 他们已经离开了之前的那个小镇,如今正身处一座大一点的城池里面。结果才刚刚找了一间客栈歇歇脚,就听到了一楼大堂里面那些百姓们正在讨论的事情。 就在他们来到这座城池之前,都还没有听到过关于萧楚陌重伤的消息,可如今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一出现就轰轰烈烈的。这实在是有些蹊跷,让柳随风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虞盼兮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那司徒业出手阴狠,使的又多是些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在背后阴了一把。而他们离开的时候,萧楚陌身上的血咒刚刚祛除,正是有些虚弱的时候,万一司徒业趁着这个时候出手,只怕是最容易得手! 为了以防万一,她总要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第406章 回去 在对待萧楚陌的事情上,虞盼兮出乎意料地执着。柳随风拗不过她,几番劝说无果之后,还是无奈地跟着她朝着京城赶。 好在他们本来也是朝着京城所在的方向在走,倒也不算是往反方向赶路。只不过看着虞盼兮这么着急的样子,只怕是不会在半路停下来,去拜访他们之前选好的那个侠客了。 “赶了一整天的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就算你不累,马儿也得吃草喝水。” 柳随风强制将虞盼兮从马上拉下来,将她按在树下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坐着,自己则将两匹马牵到一旁栓起来,任由它们低头去嚼地上的嫩草。 其实这两匹马都是当初他们离开摄政王府的时候带出来的好马,无一不是日行千里,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累到?只不过是因为他看着虞盼兮本来就不怎么会骑马的样子,却还是咬牙不坐马车,而且骑着马跟着他赶了这么久的路。柳随风的心里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才找了个借口让她停下来休息一下。 其实他猜的也的确没错,虞盼兮的马术只跟着萧楚陌学了很短的时间,才刚刚可以勉强待在马上不会掉下来而已。像眼下这样骑在马背上连续奔波一整天,身体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心中一直牵挂着萧楚陌,这才一声不吭地坚持着。 柳随风栓好了马,回过头来看到她坐在树下依旧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别这么担心了,咱们离开的时候萧楚陌不是还好好的吗?就算那司徒业真的动了什么手脚,那也不太可能真的伤得到他。再说了,前些时候关于摄政王府的谣言还少吗?” 这一天一夜赶路的时候,柳随风不止一次在提醒虞盼兮这个消息可能是假的,奈何后者根本就听不进去。眼下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想法来了,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又多嘴提了一次。 在他看来,司徒业此人阴险,可萧楚陌也不是那种只会硬碰硬的莽夫。就算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双方对峙真的有了损伤,那也不会很重才是。毕竟司徒业野心庞大,不可能真的会想和萧楚陌拼个鱼死网破。 唯一有可能动手脚的地方,就只能是“萧楚陌重伤”这个消息的真假了。至少在这之前所有对摄政王府不利的谣言,可不都是经他之手传出来的吗? 虞盼兮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驱散这满身的疲惫之意,但是对于柳随风方才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于是开口道:“怎么可能不担心。如今那司徒业的势力正在逐渐壮大,而我们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也召集了不少能人异士,可到底还是不清楚京城那边的情况。若是在这种节骨眼上楚陌再出了事情,那岂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司徒业在京城中作威作福?” “柳随风,你之所以同意与我们合作,其中也有不少原因是因为楚陌开的口吧?你也应该知道,若是缺了楚陌这根主心骨,摄政王府就算藏有再多的底牌,于司徒业而言也只是一只纸老虎而已。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虞盼兮将目前的情况分析得清清楚楚,让人无法将那个听闻萧楚陌出事之后便慌张往回赶的小女人丝毫联系不到一起。就连忽然被她点名的柳随风也有一瞬的呆愣,似乎没想到她的心里其实将眼前的情况都看得清清楚楚。 待反应过来之后,他这才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倒的确是我小瞧你了。既然你心里都已经想得这么清楚,那这次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消息才急着赶回去吧?” “确实是还有别的事情。” 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柳随风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虞盼兮却丝毫没有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反而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 “那些被我们说动的侠客们,毕竟没有真正见过楚陌,不一定就是真的愿意全心全意地帮助我们对付司徒业。这种时候,我们这两个请动他们的当事人出面反而还要好使一些,也能稳住他们的心思。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虞盼兮的话音顿了顿,而站在一旁的柳随风似乎看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已经快要临近科举了,眼下也不知朝中到底还有多少大臣是真心投靠了司徒业。我们若是想要肃清司徒业的党羽,那就等于需要将如今的朝堂来一次大换血。为了朝堂上的稳定,我们所有的计划最好都要选择在科举举行之前进行。” “原来是在担心这一点。” 柳随风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波动,就像是听到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不过想来也是,这些江湖人士最爱的就是自由,而朝堂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有些过于束缚了。许多侠客都一直在避免自己与王公贵族扯上关系,就是为了防止接连不断的麻烦;就连“花蛇”这样颇有名气的杀手组织,也是轻易不接与官场中人有关的任务。 若不是司徒业故意阴了柳随风一把,后来又对他们下了狠手,只怕后者现在也不会在这里,更不会成为萧楚陌等人有力的盟友。 柳随风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小溪,神情有些淡漠,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从虞盼兮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这人的容貌本就生得不错,如今突然安静下来了,倒颇有一番风流才子的影子。 当然,前提是如果忽略掉他眼中带着的那毫不掩饰的桀骜的话。 后者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以为她还想劝说自己,于是便赶在她之前开了口,话语里面除了敷衍,还格外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行了,你也别再多想了,总之等我们到了京城不就一切都明了了吗?就算现在考虑得再多,也起不到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虞盼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安慰的话来,反应过来之后却是抿嘴一笑:“行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多想呢?眼下天色已经将近黄昏了,应该是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池了,那今日的晚餐就还是劳烦柳大楼主了!” 第407章 跟踪 柳随风虽然身为杀手,但只要不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基本不会去吃硬邦邦冷冰冰的干粮。因此这一路走来,都是他偶尔去打打猎抓抓鱼,用来解决二人的吃食问题。 如若不然,就虞盼兮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日日啃着仅能饱腹的干粮,又日夜兼程的赶路,只怕早就累趴下了。哪还能像眼下这样一边和他说说笑笑,一边考虑京城那边的事情? 柳随风认命地下河捉了几条肥美的鲫鱼上来,然后十分熟练地刮鳞破肚。香料是在之前的城镇就买好,一直放在包袱里装着的,虽然不多,但抹上去之后也足够去除鱼腥味儿了。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甚至原本还挂在天边的夕阳都只剩下半边露在外面。两人生了堆火,将已经处理好的鲤鱼穿上树枝放在上边烤着,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柳随风拿着树枝拨弄了一下正噼里啪啦烧得正旺的火焰,然后瘪了瘪嘴,似乎对于这一路上来他做的这些事情有些不满:“要我说,我这来京城走一遭可算是做了一回免费的苦力,什么事情都做过了。” 他的语气虽然有些抱怨,可虞盼兮却知道,柳随风其实是并没有真正生气的。不然按着他的身份和性子,只怕早就甩手离开了,哪里还会这般和颜悦色地同她坐在一起烤鱼? 于是她不禁笑道:“司徒业的那个任务可是你自己接下来的,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是你自己一口就答应下来。如今怎么却突然埋怨起来了?” 前者瞬间就不乐意了,听见她的话之后便将手里捏着的那根树枝丢到一旁,然后一脸正色地看着她:“喂喂,虽然刺杀那萨满族长的事情的确是我做错了,可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可是冲着能够报复司徒业去的。现在却成了个跟在你身边四处奔波做苦力的小厮,这跟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好吗?” “你且忍忍吧,毕竟这也只是暂时的。” 没想到柳随风居然是因为这个事情在抱怨,虞盼兮不由得有些失笑,而后解释道:“我们要想对付司徒业,这些江湖人士的帮助是必不可少的,他们是很大的一个助力。等到双方真正交起手来的那天,少不得还要你出力。” “行吧行吧,我就知道说不过你!” 柳随风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见边上一条鱼烤得差不多了,直接就将鱼连带着树枝一起赶紧递了过去:“鱼烤好了,快吃吧。可别再同我讲这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了。” 他虽然也不蠢笨,可平日里是最讨厌这些复杂无比的分析的。这接连几日以来,虞盼兮动不动就和他说起这些,实在是让他有些受不了,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后者不由得笑出声来,但也的确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接过烤鱼吃了起来。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两人本来也对这里的山林并不熟悉,因此并没有深入树林去寻找山洞。见今夜月朗星稀,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们便寻了一些干草和落叶,算是在地上简单铺了一层。虽然依旧简陋不已,可比起直接躺在草地上而言,的确是要松软多了。 “只能就这么凑合一晚了。” 柳随风将包袱放在干草堆的一头,目光却是看向了虞盼兮。 在这之前,他们不是没有在野外过过夜,只是那个时候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找了山洞钻进去的。如今这样天为棉被地为床,倒的确是第一次。 只是不知道,站在他身旁的这个姑娘能不能适应得了。毕竟她是在宫里长大的,后来又直接嫁到了摄政王府,过得几乎都是养尊处优的生活。眼下这般简陋的环境,若是换做京城里的任何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怕都要忍不住发脾气了吧。 虞盼兮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自己的那堆干草旁边,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看着我做什么?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赶路呢!” 柳随风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也觉得自己方才那种想要看好戏的心思似乎的确是有点不太好,下意识地抬手掩住自己的嘴干咳了一声:“咳,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过去把剩下的那点火给灭了再说。” 说完,他便急忙转身朝着一旁走去,丝毫不给虞盼兮反应的时间。而后者也没有对此起疑,毕竟那堆火的确是需要熄灭的。不然若是放任它燃烧下去,保不齐司徒业的那些手下会赶在它熄灭之前就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二人没有再过多耽搁,继续朝着京城赶去。只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一伙儿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昨晚休息过的地方,看他们行动的身手,似乎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为首的黑衣人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上残留的痕迹,忽然回头对着身后跟着的那群人打了个手势,声音有些低沉:“这里剩下的鱼肉还很新鲜,也还没被附近的野兽叼走,人应该才离开没多久。继续追!” 这伙人很快就朝着虞盼兮等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其速度之快,只是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若是此时有人路过这里看见这么一幕,只怕都要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距离此处稍微远一些的山脚下。 “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了,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下?” 柳随风将手放在额头上,抬头望了望天上大片大片的乌云,然后回头对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虞盼兮说道。 其实要他说啊,这天气简直就像是姑娘家的心思一下变幻多端。明明昨天晚上都还好好的,今天却忽然乌云密布。 后者自然也没忽略这阴沉沉的天色,只是眼下他们正处在整座山的山脚下,正是与昨日那片林子连在一起的。这算得上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山,若是想要到达下一个城池,就算他们骑着马,也至少还要再走上一个多时辰。 看着头顶一片昏暗的天色,虞盼兮也能猜到这场雨只怕是不会小,于是点点头同意了柳随风提出的建议:“行吧,那我们先找找附近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 第408章 追兵 听到虞盼兮的话,藏在暗处保护她的那十个侍卫十分自觉地分了一半出去,开始沿着森林的边缘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柳随风并非没有察觉到四周的动静,他也知道这些暗卫是去干什么的,便收回了想要亲自前去寻找的心思。只不过他也没有因此空闲下来,而是暗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身为一个杀手长期养成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必须要确保对自己周身环境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在危急时候为自己取得很多的生机。 这处山林十分辽阔,好在他们虽然是处在山脚下,周围却是有些不少的峭壁。暗卫分散出去没有多大会儿,就成功找到了一处凹进去的山洞。虽然并不深,不过若是只用来避雨也算是足够了。 虞盼兮两人和一众暗卫很快便进了山洞里面。洞里的空间其实并不大,又因为外面那风雨欲来的气势,那十个暗卫也没再躲在暗处,而是现身于人前,同自己的主子一起在山洞里避雨。 “哗啦啦——” 倾盆大雨很快就下下来了,雨声和雨幕掩盖了一切,同时也带走了之前还略显沉闷的空气。若是从虞盼兮此时的视角往外看去,视线就会被洞口不断落下的雨水所隔断。而这雨幕就像是天上的神女不慎将用来串珠饰的宝珠打翻了一般,层层叠叠、而又轰轰烈烈地滚落到了这一方的土地上。 柳随风见她望着外面的雨水似乎有些出神,以为她在因为被打断的行程忧心,想要开导开导她。于是双手抱着后脑,身子便往后一靠,俨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要我说,这大雨虽然有些烦人,不过却来得正是时候。” 他这犹如故意卖关子话一出口,虞盼兮的注意力果然被他吸引过来了,目光有些不解地看过去:“嗯?这怎么说?” 感受到她的视线,柳随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将头转回去,看着山洞外面的雨幕:“你看啊,这山林里面全都是泥土,只有先前我们休息那片区域和这山洞拐过去的地方的落叶才铺得厚些。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司徒业的那些眼线似乎已经跟上来吗?这场大雨正好可以替我们清理掉树林里的痕迹!” 虽然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好让虞盼兮不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而担心,可是此刻他说出来的话却并非都是假的。至少这场瓢泼的大雨,的确是可以替他们遮掩一路走来的痕迹,甚至于只要他们踏上山洞侧边的那些落叶铺就的山路之后,留下的脚印就会越发不明显。 虞盼兮看着外面有些模糊的景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不过她却并没有发觉柳随风说出这番话是为了让她安心,还以为是后者嫌就这么干坐着有些无聊,想要找人说说话。 而她本来也不是因为担心耽误了行程才发呆的,只是许久都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一次雨了,忍不住有些走了神罢了。 就这样,本来都挺聪明的两个人,也因为太过聪明而导致猜错了对方的心思,居然反而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围坐在山洞里聊了起来。虽然无非就是些可有可无的口水话,可却的确是让这本来还有些寂静的山洞顿时热闹了几分。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外头的雨声逐渐停了下来。虞盼兮走到山洞入口处抬头一看,果然见到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了不少,隐隐有几缕金灿灿的阳光正穿透了云层照射下来。 “雨停了,咱们接着赶路吧。” 虞盼兮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柳随风嘴角噙着笑意,正想点头回答她一句,脸色却忽然一变。 不仅仅是他,甚至就连刚刚准备重新隐入暗处的那十个暗卫也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来。 “怎么了?” 虞盼兮并没有武功,但听力却是要高出常人许多。一见他们的神色不太对,立刻便收了声音仔细辨别起外面的动静来。果不其然,有一点奇异的声音很快便传入了她的耳中,正是有人走动的声响。而且虽然这个声音并不十分明显,可她依旧能够听得出来,来人一定不少。 “先朝着山洞后面撤!好在咱们是在下雨之前找到的山洞,没有留下脚印,但愿那些发现不了咱们的行踪吧!” 对于这种山野的地形,柳随风显然是要比虞盼兮熟悉得多。又加上过来这边之前,他就已经粗略观察过周边的环境了,这个时候听他的指挥总要比四处乱跑要好的多。 虞盼兮不假思索地跟着他绕到了山洞后面,那里的树林明显要茂密很多,地上的落叶也是铺了厚厚一层。 对于她方才听到的那些声响,她丝毫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毕竟在这种时候,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山野密林里,忽然碰到这么多的人同时过来,对方也就只可能是司徒业派来的手下了。 ——就算不是,那她们提前离开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损失。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虞盼兮还是一直都谨记在心里的。 众人一边小心翼翼地仔细听着山洞前方传来的动静,一边屏气凝神地继续朝着远处撤去。柳随风负责走在前方辨别方向,而那十个暗卫则是全部现出身形来,呈保护一般的姿态不留痕迹地将虞盼兮围在了他们之中。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一小会儿的功夫,先前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些黑衣人也终于找到了山洞的位置。只不过正如方才柳随风对虞盼兮所说的,他们虽然的确在山洞里面休息了片刻,但一没有脚印二没有生过火,根本就没有任何痕迹。 这些黑衣人的领头人眯着眼睛盯着这个山洞打量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身就打算要离开。 “报告队长,这边发现了一些杂乱的脚印!” 一个侍卫的声音忽然传进他的耳中。这个被称呼为小队长的人一听,自然是立刻便朝着那边赶去。若是再仔细辨别一下他的容貌的话,不难看出,他就是那日在司徒府的书房里面献出办法的那个小侍卫。 如今司徒业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来处理,又额外将他提成了这些人的小队长。不管是为了报名还是想要对得起自己如今的这个名号,在处理司徒业交代的事情上,他都总是要认真许多的。 第409章 山脚下的客栈 路上,虞盼兮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有些幽暗的森林,虽然身后的追兵并没有追上来,但还是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些人居然从前面那个小镇开始就一直追到了现在吗?” 之前他们从那个小镇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司徒业的眼线盯上了,后者一直追着他们跑了很远。不过之后柳随风带着她与那些人周旋过几次,很容易就将其给甩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居然又跟了上来。 对于虞盼兮的询问,柳随风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颇为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看来是真的被这些人烦到了:“啧,真是阴魂不散!果然是司徒业亲手教出来的手下吗,和他一样难缠!” 虽然话是这样说,不过他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一刻停歇。本来他的武功比萧楚陌这十个暗卫要好上许多,轻功自然也是拔尖的。只不过此刻由他带着虞盼兮赶路,的确是有些拉低了他的速度,居然只比暗卫们快了一点点。 带着一个人,总是容易累的。又加上这树林里面枝繁叶茂,甚至都将头顶上灿烂的阳光遮挡住了大半,就算柳随风对这些山野多少有些了解,可之前到底没有来过这里。几番辨别方向绕路之后,他便将虞盼兮放了下来。 “应该是甩开了,暂时休息一下吧。” 除了虞盼兮,他们剩下的这些人全部都是我用内力赶路。跑出这么远一段距离来,虽说还不至于到内力枯竭的地步,但顾及到后面还有追兵,他们必须要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一下,争取让自己的内力随时保持充盈的状态。到时候万一交起手来,胜算多少也要高上几分。 看着柳随风同暗卫们一起盘膝坐下调息,虞盼兮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来时的方向,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按理来说,就在数日之前,司徒业的手下的确已经开始追杀他们没错,可那个时候他们很容易就能够将其甩掉。到第二次被发现行踪的时候,再怎么说也过去了至少两三天的时间。可眼下这群人却是从他们离开那个小镇开始,就一直跟在了他们身后,就算把他们甩掉了,很快又会跟上来。简直就像是块牛皮糖一样。 而且,若要说他们之前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甩掉司徒业的手下,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当时的目的地并不明确,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修改。而眼下,他们却是在朝着京城进发,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再想要追杀他们,明显就要容易很多了。 “在想什么?” 柳随风的声音传来,虞盼兮回过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此刻正挑眉看着自己。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次的追兵有些奇怪。” 她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又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将自己方才想到的斟酌一番说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之后,柳随风脸上的神色不由得严肃了几分:“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些人就好像是特意在镇子外面守着我们一样,就算被甩掉了,他们似乎也知道应该去哪里守着我们、或者说知道我们这次是要往哪里走。” 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可怕了。就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一样。 虞盼兮点点头,她方才想要表达的,就是柳随风所说的这个意思。仔细思考了一番过后,她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这些人是在我们得知楚陌重伤的消息之后才有了这么反常的举动。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萧楚陌重伤”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是司徒业故意用来引她上钩的诱饵。而第二种可能,则是萧楚陌当真受了重伤,甚至消息已经到了瞒不住的地步,所以司徒业才看准了时机,在沿途设下埋伏,想要取她性命的同时,也算是在拖延她回去的时间。 虞盼兮并没有将这两个猜测说出来,但柳随风却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不管这两个猜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那也要等到他们回到京城之后才能知晓。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我们现在都已经在往京城的方向赶了,贸然回头只怕会与后面那些追兵碰上。有再多的事情,回去之后再说吧。” 柳随风看得出虞盼兮的忧虑,忍不住开口安慰了一句,也算是说给自己听。 听到他的话,后者轻轻点了点头,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再着急也没用。 因为顾及到后面还有司徒业的手下在追杀他们,一行人只是稍微休整了片刻,就赶紧爬起来重新赶路了。好在出了山林之后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人烟了,虽然并不密集,可几个茶水铺子和一家客栈还是有的。 山路崎岖,又难以分辨方向。估摸着那些刺客还得在树林里面弯弯绕绕,兴许一整天都出不来,一行人便在客栈内歇了歇脚,又叫了两桌饭菜饱腹。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家客栈的主人居然是个女人,正端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儿。让店里的小二将饭菜给虞盼兮等人上齐之后,她这才扭着腰肢捧着一壶酒走了过来,声音刻意放得嗲了些。 “客观今儿来得可真巧,咱们店里刚进了一批女儿红,都是味道醇厚的好酒。奴家这店里统共就这么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便送一壶与你们尝尝。若是好喝的话,可别忘了照顾奴家的生意啊~” 一边说着,她就变戏法似的,从旁边无人的桌子上捞过来几个小酒杯,给一行人全都满上了,就连虞盼兮也不例外。 这老板娘年龄看着不大,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虽然难免涂脂抹粉,身上披了几件大红大紫的衣裳,但竟然也透出几分妩媚来。大概因为早些年间生活过得清苦,虞盼兮注意到,她的手上布了不少茧子。 这家客栈里的东西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所处的位置有比较偏僻。想来当初开起来的时候,也是为了方便过往的路人停下歇歇脚。 虞盼兮不准痕迹地看了看,并没有在这里发现男主人,就连店小二也一副以老板娘马首是瞻的样子,想来这老板娘很大可能是客栈原主人的遗孀。 第410章 艳丽的老板娘 一个尚且年轻的妇人,守着一家空荡荡的客栈,又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除了周围不远处的一家茶水铺子和馄饨铺子之外,估计也没人能够陪她说话解闷了。 虞盼兮虽然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的阴谋诡计,可到底心还是很善良的,对于这样始终坚持初心的人难免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似是同情。 “既然是老板娘免费赠送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拿起面前的酒杯,在老板娘热情十足的笑容下就要往嘴边送。可在半途的时候,一只手却从旁边伸过来,将酒杯直接夺了过去。 “诶,女孩纸家家喝什么酒,还是让小爷我先来尝尝吧!万一果真好喝的话,还能多喝这么一杯呢!” 柳随风以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坐回自己的位置,痞态十足,看也没多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几眼,就直接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这般不由分说地抢夺,只怕还要真以为是他喜爱喝酒,想要多尝一口。再不济,也只是朋友间的一次打闹罢了。 可是与他同路走了这么久,虞盼兮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一路走来,她几乎从未看到柳随风喝酒的样子,顶多也只是小酌几杯罢了。至于打闹,就更加不可能了。柳随风虽然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心里的心眼儿却是比谁都多,他一直都记得虞盼兮的身份,平日里也只是开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罢了。 站在一旁的老板娘亲眼看着他将那杯女儿红喝了下去,眼中似乎有一缕精光闪过,等人再仔细去瞧的时候,却又已经恢复正常了。 “哎哟,公子怎的就这么着急?您面前不是还有一杯呢!我再给这边的小娘子倒上一杯吧!” 她一边说着,手中的酒壶一边就朝着虞盼兮的面前倾去,看样子似乎是非要让虞盼兮喝到就不可。 而后者却在此时抬起了头,隔着一层轻纱笑眯眯地看向她,手也直接搭在了老板娘拿着酒壶的手上,阻止了里面的酒水洒出来。 “还是不必了。老板娘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家兄说得没错,我打小身体就弱,还是少喝一点酒好了。” 虞盼兮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着老板娘的神色。见她似乎还要坚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又赶在她开口之前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女儿红看起来的确是好酒,若是一会儿我的那些护卫们都尝着不错,我便让兄长买上一坛,到时候再跟着尝一点好了。” 她前后这番话说得实在是让那老板娘挑不出插缝的地方来。后者想了想,见她话语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依旧是一副轻快的语气,也觉得自己的目的应该没被发现。若是自己再坚持下去,反而就要暴露了。因此只得有些不甘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劝小娘子了。那我先去忙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虞盼兮自然是点点头,然后以微笑目送她离开。直到后者的身影转过柜台消失不见,应该是去了后院里,她这才回过头来,将目光放在了柳随风的身上。 “怎么了?可是方才那杯酒有问题?” 说话的时候,她本来挂在嘴角的那一抹弧度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她知道的,柳随风从来不做逾矩的事情,更不要说是抢她酒杯这种事情。除非是事情紧急,让他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听到她的询问,后者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酒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酒杯。” 他说着,便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拿了起来,然后将里面散发着醇厚酒香的女儿红倒进了桌上的豆腐汤里。 “酒杯上涂着蒙汗药,酒倒进去之后,立刻就会混合在一起。这种药气味很淡,若不是我曾经栽在这上面过,只怕就算喝下去也发现不了。” “什么?!” 柳随风的这番话令虞盼兮有些震惊,而后又想起来他方才一口便将那杯酒吞下肚的样子,不由得又惊又气地瞪着他:“那你还……” “那杯酒吗?” 柳随风挑了挑眉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最后在虞盼兮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忽然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下方按了一下,然后哇地一声吐出一滩水来。看起来,应该就是他方才喝下去的那杯酒没错。 “我明知道酒有问题,怎么可能还会真的喝下去?方才不过都是做戏给那老板娘看罢了,其实酒水一直被我都藏在口中没咽下去。” 虞盼兮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可是总归是入了口的,你确定没有问题吗?刚才若是你朝我使个眼色,我肯定能够看明白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把酒给倒掉,你干嘛还非要喝下去?” “做戏做全套不懂吗?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只有让她亲眼看到有人喝了她的酒,才能取得她的信任,确保剩下那些人的安全。再说了,方才你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喝下去了,我就算提醒你也来不及啊!” 柳随风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看到虞盼兮又急又气的模样,最终还是放弃了捉弄她的心思。 而后者有些担心地朝着坐在旁边桌子上的侍卫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面前的酒水都摆得好好的,一口没动。看到柳随风方才的动作之后,他们便也不约而同地跟着将杯中的酒水倒进了菜里。 虞盼兮难免有些疑惑。按着方才柳随风所说,就连他第一次都栽在这种蒙汗药上过,没道理萧楚陌这些侍卫都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啊。 看着她不解的模样,柳随风轻笑一声,十分好心地为她解释道:“方才发现酒有问题之后,我就暗中给他们打了手势,让他们暂时先不要动桌上的酒。也多亏你的这些暗卫忠心耿耿,一直注意着你这边的情况,不然只怕也看不见我的手势。” 他说着,方才还有些戏谑的目光逐渐沉了下来,面庞上也逐渐现出了几分认真的神色:“真是奇怪,这种蒙汗药虽然并不难弄,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买到的。更何况我当初栽过一次之后就去调查过,像这种药,小小的一包至少就得要好几两银子,没人会有这闲工夫花费这么多银子只为买点蒙汗药吧!” 第411章 黑店的目的 柳随风眉头紧锁,一点一点地分析着自己得出来的结论,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发凝重起来。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若是普通的黑心店家,顶多也就是把蒙汗药往菜和酒水里一洒就完事。像这种抹在杯子上,又将杯子放在别的地方让人降低警惕的心思,不像是一个独居郊外的女人应该有的。”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挑位置,是店小二将他们引过来的。因为队伍里面没什么人爱喝酒,因此他们也根本没有注意到桌子上到底有没有酒杯。而现在再回过头去想,似乎当时是没有的。 特意不在他们桌子上放被子,而且又煞费苦心地将那些蒙汗药涂抹在了杯子上,就是为了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惹人怀疑。这种做法,在被当事人发现之后,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了些。 虞盼兮也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忍不住跟着皱起了眉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立刻离开吗?” 对方的目的他们一点都不清楚。若只是普通的黑心店家还好,顶多也就贪点钱财,以柳随风和这些暗卫的本领对付他们绰绰有余了。可这些人若是由那司徒业派来的,那目的可就不言而喻了,分明是冲着他们一行人的性命而来! 不管是这其中哪一种,他们都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的确是需要赶紧离开。我刚才虽然并没有把那杯酒喝下去,但抹在那被子上的蒙汗药药性可是很强的,这会儿我已经可以感觉到有些晕眩了。” 柳随风压低了声音同虞盼兮说着,同时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躲在后面悄悄观察他们的店小二见了,目光一闪,赶紧偷偷摸摸地朝着后院跑去了。 “就是现在,我们赶紧离开!” 柳随风其实一直都用自己的眼角余光看着那边,见人已经不见了,这才一把将放在桌边的长剑抓了起来,拉着虞盼兮就要往外走。坐在旁边那张桌子的暗卫们自然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然而众人才刚刚踏出客栈两步,一道略显妩媚的声音,犹如一条滑腻的毒蛇一般从店里传了出来:“哟,这饭菜还没吃完呢,众位客官是要去哪里呀?” 一行人身形一顿,柳随风的手更是直接按在了剑柄上,显然就是一副随时都要大开杀戒的样子。而虞盼兮却在这个时候轻轻按住他的手,对着他不留痕迹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冲动。 而后,她才回过身,对着那扭着腰肢走到客栈大堂的老板娘笑道:“我和兄长此番进城本来是要去采购聘礼的,这不是他着急采购完好将未婚妻子娶回来吗?都已经催了我好几次抓紧时间赶路了,请您见谅。至于饭菜的银子,我已经放在桌子上了,还请老板娘回去对一下账。” 那一身花衣裳的老板娘挑了挑眉头,眼神一转,果然在虞盼兮方才坐的位置上看到了一只精巧的荷包。看这荷包的个头,想必里面的银两应该是放了不少。 她指尖一勾,那只做工精湛的荷包便到了她的手里,再轻轻拨开一看,却见里面塞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别说是买这顿饭菜了,只怕就是盘下这整间客栈都算是绰绰有余。 虞盼兮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心却是不自觉地沁出了一丝冷汗。 眼下柳随风受了蒙汗药的影响,她总不可能再让他直接带着自己离开。眼下她就只能赌一把了,若是这女人果真是为钱害人,那这荷包里的银子也该够满足她的胃口了。 “啪嗒——” 一身略显沉闷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老板娘将手中装着银子的荷包转了两圈之后,又将其重新丢到了桌面上。然后,她用手中一直拿着的团扇掩着嘴,忽然笑了起来:“是么,小娘子还真是心急。只不过奴家怎么就没听说,原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笑面阎王’,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个未婚妻?” “!!!” 虞盼兮的脸色骤变,就连柳随风的神色也在瞬间便冷了下来。 眼前这女人分明知道他的名号,却还是敢对着自己动手,分明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只怕……只怕这果真是司徒业派来的手下! “小心,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柳随风的声音传来,一直围着想要保护虞盼兮的那十个暗卫瞬间便将腰间的长剑拿在了手中,露出一副防备的姿态来。 然而那妩媚女子却只是笑着看着他们,而后声音一冷,似乎带着浓重的杀气:“哼,喝了我特意为你们准备的女儿红,还打算跑到哪里去?!” 随着她一声怒吼,客栈的四面八方不知从哪里突然涌出一群气势汹汹的黑衣刺客来,少说也有几十个。只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人手中的武器全部都是朝向了虞盼兮等人的方向,显然就是那老板娘叫来的帮手没错了! “呵,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还敢对我动手?不怕等我离开之后,整个花蛇都来找你麻烦吗?” 柳随风抬手将身旁的虞盼兮护到身后,目光则是一直紧紧地盯着老板娘,带着十分刻意的威胁。 “我看这客栈虽然有些年头,但里面的桌椅板凳仍旧还是完好无损的,想必这里之前应该是有主人的才对。你既然能够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绝对不会是这客栈的原主人。所以你把那些人都藏到哪里去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虽然一直都放在老板娘的身上,却并非全神贯注地盯着她,而是眼神有些游移,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应该是在寻找最好的一条逃生路线。 “你也用不着拖延时间,反正这里已经被司徒大人派来的暗卫们团团围住了,光是人数上,就是你们的好几倍。总之你们是绝对不会从这里离开的。” 老板娘一眼便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毫不留情地直接就给他拆穿了。而后又抬起手瞧了瞧自己涂了鲜红蔻丹的指甲,语气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至于这座客栈的原主人……我们不过是想要征用一下他们的地方罢了,奈何这对儿夫妻始终不肯答应,就连银子都不要。” 第412章 杀手薄姬 “真是可笑,他们一直都在说什么不愿意让自己辛苦维护的地方染上血腥,可奴家又不那么愿意同他们讲道理。所以干脆折中了一下,直接把他们给杀了。反正我们离开之后,这间小小的客栈也不可能留下来!” “老板娘”说着,也不再执着于欣赏自己的指甲,而是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揭,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很轻易就被她给撕了下来。而面具下她的真实容貌其实比方才看上去还要更妩媚得多,而且看起来还要更加年轻一些。 “柳楼主,你这也别怪奴家心狠手辣。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奴家这做的,可是和你们相同的生意呢!” 一把弯刀不知从什么地方被她抽了出来,连带着划破了身上那身大红大紫的宽大衣裳。等到外头的这两层外衫从她肩头滑落,虞盼兮这才发现,原来她里面穿的竟然是一身紧身的劲装。 分明是为了方便行动才特意穿起来的衣裳,此时却是成功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给勾勒出来。若不是眼下时机不对,只怕这周围的男性早就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这是谁?” 虞盼兮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朝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柳随风问了一句。 看着眼前这女人的姿态和方才听到的称呼,想来她应该是同柳随风认识才对,再不济,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对方的名号。 听到虞盼兮的疑问,后者的确是神色凝重地替她解答了疑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江湖杀手榜上排名第十二的那个薄姬。也是前十五名里面,第二个女儿身。” “女人也能去?!” 虞盼兮有些惊讶,她的确是没想到这些排得上号的杀手里面,居然还会有女人。哪怕心中实在好奇这件事情,可她也知道眼下并不是让她解惑的时候,于是便再次询问柳随风:“既然你知道她的名字和排名,那你清不清楚她擅长什么样的身法,或者说她有没有什么弱点?” 听见她的话,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开了口:“身为杀手,隐藏自己的身份和行踪是最基本的,再加上我本来平日里也不与他们走动,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薄姬本人。” 柳随风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沉了几分,似乎对于这位薄姬有些不满:“你知道的,江湖人士不参与朝堂争斗是一条暗则,我们虽然从未拿到明面上来说过,可是彼此心里都清楚得很。否则这种没有硝烟的斗争迟早会变得血流成河。不过我也很好奇,这司徒业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条件,居然将这薄姬收为己用。” 江湖人士不同于朝堂,朝堂需要的是谋略,而他们想要在江湖上立足,却是依着弱肉强食的本能。若是让他们这么一群只会舞刀弄枪的人去参与那些阴谋诡计,只怕一个不顺心就会只可将人给砍了。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在这之前他虽然并没有同眼前这个女人见过,但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据说这个女人虽然容貌妩媚身姿妖娆,可她的手段却是极其残忍的,抽筋扒皮更是常有的事。蛇蝎美人用来形容她,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柳随风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其实也是不想让虞盼兮知道。毕竟方才薄姬都已经亲口承认了,这座客栈的原主人是被她所杀,而且是在她已经不耐烦的情况下,只怕死相凄惨。 这是司徒业为了设计他们做出来的,柳随风心里清楚,虞盼兮心里也清楚。柳随风知道以后者的性子,只怕她会因为牵连到无辜的人心生愧疚,因此特地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薄姬并不知道两人这是在谈论关于她的事情,只不过看着他们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来:“现在可不是给你们眉来眼去的时候,有再多的话,还是到地下去和阎王爷说吧!” 她的话音还未落,一道凌厉的风瞬间朝着虞盼兮所在的方向袭来,虞盼兮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里面夹杂着的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道狂风快要扑至虞盼兮的面门的时候,柳随风腰间长剑出鞘,赶在狂风到达之前就将其拦了下来。虽然没有想到薄姬居然会突然出手,但他的反应显然也不是一般的快。 “哎呀,失手了呢~柳楼主果然不愧是位居第七的杀手。” 虽然被柳随风的长剑打了回去,但薄姬却像是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一般,脸上依旧是挂着妩媚的笑容。只不过虞盼兮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在她的眼中,其实根本就没有半点笑意,只有嗜血和疯狂。 “小心,她好像生气了!” 柳随风微微侧头叮嘱了虞盼兮一句,而后看着周围的那些刺客都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于是又对着身旁的那十个暗卫说道:“你们保护好王妃,小心司徒业派来的那些手下就是,薄姬交给我!” 暗卫们点点头,他们此番跟来的任务就是为了护得虞盼兮的周全,就算柳随风不说,他们自然也是会保护好自家王妃的。 柳随风这边刚刚安排好十个暗卫,薄姬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提高音量开口吼了一句。但这话却并不是对着虞盼兮他们的,而且在同她带来的刺客们说:“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忘了司徒大人的命令了吗?若是这次行动再失败,我是无所谓,你们的性命可就不好说了!” 方才她冲上去的时候,这些人就只知道站在旁边看着,一点儿也不知道帮忙。她本来也只是拿钱办事罢了,又不算是真正归了司徒业的手下,失败之后顶多也就吃点苦头。她虽然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但若是想要他们认真办事,总得给他们一点动力才行。 薄姬根本没有想过,其实方才是她说着话突然就冲上去,别说虞盼兮这边的人没有料到,她周围的那些刺客更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虽然修习的也算是敏捷的身法,可到底不是日日夜夜都是在接连不断的任务之中度过的,又怎么可能会有柳随风那种惊人的反应速度呢? 第413章 误认前辈 “真是一群废物!也不知司徒大人是怎么把你们留到现在的!” 薄姬的话十分难听,夹杂在其中的威胁之意也很容易让人感到不爽。可是听到她的话之后,一众刺客却仿佛是被点醒了一般,无一不是捏紧了手中长剑的剑柄,手中沁出几丝冷汗来。 他们追杀虞盼兮已经失败过数次了,司徒业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气愤,早在这次出来之前,他们里的已经被下了最后通牒。若是这次再失败,他们就要接受惩罚了。 只要是在司徒业手下做事的,没有人不清楚司徒业下手到底有多残忍。虽然并没有规定惩罚的内容,可是他们都十分清楚,受罚的人无一不是轻则重伤重则丢掉性命。 “属下明白了,请薄姬大人吩咐!”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声,余下的那些刺客们也纷纷低下了头,显然也是这么个意思。 瞧着这些人有些苍白的脸色,薄姬只不屑地看了一眼,便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显然是十分瞧不起这些人。同样的,她也的确是有些不耐烦了。 “柳随风交给我,你们去对付剩下的那个女人和十个侍卫!可别告诉我你们这么多人就连这么点人都打不过!” 最后一句话很显然是在警告,其中也饱含贬低的意思。 那些刺客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很明显对于自己被一个女人使唤,甚至是瞧不起的这件事情很是介意。只是介意又如何?不得不说薄姬的功夫的确是在他们之上,他们自己技不如人,就算又再多的不满,顶多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在某些方面,柳随风和薄姬的想法算得上是一拍即合。二人都知道,在眼下双方的对峙之中,只有他们能够与对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柳楼主,那奴家可就不客气了!” 薄姬朝着柳随风妩媚一笑,手上的长刀却不像她说话这般客气,反而是十分凌厉地朝着后者砍去。看那架势,分明就是想要取人性命的! 柳随风虽然在榜上的排名比薄姬要高上那么五名,可毕竟方才还是沾了点蒙汗药。此时两人真正交起手来,他居然只能堪堪占个上风。 两人交手的同时,虞盼兮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徒业此番算是铁了心要取她性命,光是派来的人手就是他们的好几倍。就算萧楚陌指给她的这十个暗卫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好,也实在是抵不住这种人海战术。这才交手没过多大会儿,就已经有人的手臂被划伤了。 到此为止,虞盼兮还没能完全掌握催动伏羲琴的方法。可眼看着身旁的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始终被他们保护得好好的,哪怕心里明知道最近几次催动伏羲琴她都有些不受控制,可她却还是咬了咬牙,准备一试。 伏羲琴的本体其实早就已经被司徒业毁掉了,虞盼兮只能闭上眼睛,努力在心里将伏羲琴的模样一点点勾勒出来,然后尝试着去拨动。 “铮——” 一声空灵的琴声忽然凭空响了起来,就算在这喧闹的打斗声中也是显得清晰无比。只不过众人正是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并没有谁注意到这显得有些突兀的琴声,更不可能把它放在心上。 ——除了正在交手的柳随风和薄姬。 这两人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虽说性子各不相同,可敏锐力都都是无人能及的。此时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琴声,却没办法分辨出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心里自然是有些惊讶。 尤其是薄姬,她分明记得自己提前赶到这里的时候,是把周围彻底肃清了一遍的,就连周围的铺子也都替换成了司徒业派来的人。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不会出现不相干的人才对。更不可能会有人明明听见这边的厮杀声,却还是选择在这里弹琴。 二人心思各异,出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赶紧将对方打败。 而此时的虞盼兮,也是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色微微有些惊讶。她本来只是想着尽量尝试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 看着周围越发激烈的战况,她赶紧调整好了心态,重新试着催动伏羲琴。有了方才的试探,又加上她曾真正使用过伏羲琴,这会儿催动起伏羲琴的力量来,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一声接一声的琴声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原本有些杂乱无章的音符,此刻却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司徒业派来的所有人都困在其中。因为害怕自己失控,虞盼兮不敢过多地使用伏羲琴,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最为轻柔的力量,去扰乱敌人的心绪。 有了伏羲琴的辅助,本来因为人数被狠压一头的十个暗卫很快便将战局扭转过来。那些黑衣刺客的功夫本来并不弱的,可是因为不能集中精神对付他们,很快便被暗卫们斩杀了不少。 虞盼兮这次向伏羲琴借用的力量很薄弱,薄姬因为内力深厚,因此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只不过这边突然一边倒的战局,她很快也注意到了。 “该死,这是哪来的琴?” 薄姬很清楚造成这种局面的一定就是方才突然响起来的琴声,可她此时却根本找不到声音是从哪来传出来的。于是咬着一口银牙,一边转攻为守,一边朝着周围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路过这里?奴家与柳楼主不过有些私人恩怨,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干预了!” 在薄姬看来,能够插手他们的战斗还不被她找到的,武功一定是在她之上。而且看着眼下的情况,那琴声分明只是针对她这边的人而来的。不管怎样,她都必须要想办法让这位“前辈”离开,或者哪怕是袖手旁观也好。 柳随风见此,神色不由得凝重了几分,手上的攻击也是越发凌厉起来。 他是不知道伏羲琴的事情的,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萧楚陌夫妇也并没有告诉他。因此他和薄姬一样,也以为这是哪位路过的高手出了手。 此时听见后者的话之后,他终于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只当你顶多心狠手辣罢了,没想到为了钱财居然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我可不记得我们有什么私人恩怨!” 第414章 排名十二的杀手 柳随风的这番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虽然他没有像薄姬那样故意加了内力将话传出去,可这周围的人也多多少少能够听到他的话。 薄姬的脸色难免难看了几分,心知这柳随风分明就是这样故意说出来的,就是想让那位“前辈”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于是目光一沉,索性也不再防守了,重新朝着柳随风打去。 “怎么,这样就沉不住气了吗?” 对于她这样恼羞成怒的反应,柳随风表示十分满意,同时还不忘记开口嘲讽她一句。薄姬并没有回答他,脸上的嬉笑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唯有打向柳随风的攻击,可以明显地看出她的怒火来。 而后者只是一招接一招地或是避让或是直接接下来,也并不显得着急。他虽然不慎食了一点蒙汗药,可毕竟只是沾上一点而已,时间久了,药性自然也就慢慢消散了。 此番他与薄姬交手,虽说受了药力的影响只能勉强压她一头,不过万一当真拖到他身上的药性全部挥发掉了,那到时候谁赢谁输还真就不一定呢!这也是薄姬为什么想要速战速决的原因。 琴声并没有因为两人方才的对话受到影响,依旧还在接连不断地传出来。薄姬只以为那位“前辈”当真信了这柳随风的话,仍旧在暗中帮着他们,不由得面色越发阴沉了几分。 她很想发作,可是她毕竟还忌惮着琴声的主人,而眼下的情况也并非她方才那般得意了。 可是薄姬内力深厚能够抵抗这些琴声,她带来的那些刺客们却并非每一个人都有她这般的内力和意志力。虞盼兮催动伏羲琴传出来的声音足以让他们失去大半的战斗力。 眼看着这些本来占了上风的刺客们一瞬间便有些溃不成军,而且柳随风的力量也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了,薄姬心中难免有些急切起来。 她方才说出来的那番话并非只是恐吓这些没用的刺客们,而且她也并没有将事实完全说出来。司徒业此人的性子本来就阴晴不定,他说过这件事情办不好便会要了这些人的性命,眼下薄姬也算是半入了他的麾下,自然不可能当真就有这个例外。 江湖上的人都说她的手段残忍,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自己答应为司徒业办事之后,她便在那人的身旁跟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地见识了不少他折磨人的手段和各种血腥恶心的场景。 若要说她是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那司徒业就当真算得上是那来自阎王殿的恶鬼!杀人剥皮、喝血吃肉,这种事情除了他,只怕再也没人能够做得出来了! 哪怕薄姬隐约知道,这种事情不过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出了什么问题,必须要靠着这样的办法来维持,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得了。于是这一次得知他居然想要追杀摄政王妃,她便自告奋勇远离了他,免得自己也不小心惹怒了他。 她本来以为,这虞盼兮不过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就算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些侍卫,可只要她耍点手段,再以绝对的人数压制,想要取后者的性命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一想到自己没能完成这个任务之后的下场,薄姬的脸色都不自觉地白了几分。眼看着自己和这些刺客一起被逼地步步后退,再次躲避柳随风的攻击之时,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虞盼兮的身上。 哪怕身处这么一片混乱之中,她却仍旧毫发无损,被守在她周围的那些暗卫们保护地好好的。薄姬的目光忽然闪过一缕杀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都是你,只要杀了你,我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随着她突然爆发出来的一声怒吼,柳随风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只见几根尖锐的发簪朝着自己飞来。这些发簪与女子平日佩戴的有所不同,顶端乃是一片闪烁着银光的锐利铁片。若是不赶紧躲避过去,只怕就算他可以用内力将其卸去大半的力,也会受不小的伤。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根本不容他再想更多。因为薄姬扔出发簪之后,早就已经朝着虞盼兮的方向飞身而去,这只不过是她使的一招声东击西罢了。 负责保护虞盼兮的那十个暗卫本来就不是薄姬的队友,眼下又正在和那些刺客们纠缠。若是柳随风只顾着挡下眼前飞来的发簪,只怕虞盼兮就会直接丢了性命;可若是他紧跟过去将薄姬拦下了,这些发簪下一秒就会穿破皮肉刺进他的身体里。 按着薄姬的了解,江湖里的人虽然有不少都是以“侠义”二字著称,可是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他们这些杀手则更是如此。 她自知自己并非柳随风的对手,若是药力过去,只怕这里的人她一个都杀不掉。既然那位“前辈”只是以琴声为他们助阵,却并没有出面的意思,那她就赌这么一把。若是取了那虞盼兮的性命之后她仍旧平安无事,那回去之后,好歹也算是完成了这次任务的一半,惩罚应当就能免了。 心里这样想着,薄姬眼中的杀意更盛,不过瞬息之间便冲到了虞盼兮的面前。她举着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长刀,原本妩媚的容貌在这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够了,你去死吧——” “铛!” 薄姬想象之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其双方力量之大,直到这一声脆响传出之后,还仍有“嗡嗡”的声音隐隐在回响。 “柳随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薄姬不留痕迹地捂着自己被震得有些发麻的虎口,眼中的怒意仿佛像是要喷出火来。眼下她已经被逼得急了,丝毫没了之前那种妩媚的感觉,整个人就仿佛是一个疯婆子一般。 她实在是太不可置信了,就连那诡异的琴声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没有发现。 既然柳随风替那个女人挡下了自己这一刀,那就意味着方才丢出去的那些暗器他根本就没有抵挡。杀手从来都是自私的,她也根本没有听说过有那个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甘愿受伤。 她不过是想要完成任务而已,这个柳随风怎么就偏偏要阻拦她! 第415章 柳随风中毒 柳随风强行咽下翻涌上来的血气,而后发出一声冷笑来。 “呵,本楼主方才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这个主意没有打好。我若是救下她,顶多也不过是受点伤而已;可若是不就,她丢的可就是自己的性命。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旁人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两难的选择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面不改色地将已经插在自己身上的几根尖锐的发簪拔了出来。同刺进皮肉时一般无二的声音,让所有听见的人都忍不住心头一颤,简直无法想象出,他到底是怎么面无表情将那些东西从自己身上拔出来的。 “薄姬,你这次可算是失策了。怎么样,咱们要不要再来打一把,将方才的那些账好好清算清算?” 随着几声丁零当啷的清脆响声,那些本该稍许有些坚硬的发簪被柳随风直接一把折断,然后放着薄姬的面将其丢在了脚下。 杀手排名第十二的薄姬,除了耍得一手长刀以外,还有与她“蛇蝎美人”这一称谓齐名的暗器,正是这种造型较为独特的发簪。而柳随风此举,无疑算是将她的脸面一起丢在了脚下的泥泞之中。 然而眼下的薄姬却是目光有些闪烁,虽然眼中充满了不甘,可她到底是还是没有当场发作出来,而是又重新恢复了之前那般惺惺作态的模样。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柳楼主可真是说笑了,奴家不过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您身为‘花蛇’的楼主,应该比我更加懂得这个道理才对。可是您方才的举动,可不就是在断我财路毁我声誉么!” 这番话语虽然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可薄姬到底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反而看起来带着一点防备的姿态。 柳随风能够在方才那种情况下赶在她之前挡在虞盼兮的面前,甚至还能举剑反击,只怕是他沾上的那点蒙汗药药性已经过去了。就算他被自己丢出去的发簪伤到了,可这周围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前辈”一直在帮着他们,薄姬实在是不敢冒这个险。 更何况就算当真再动起手来,司徒业派来的那些刺客眼下已经被杀了至少一半以上,而剩下的那些看起来也受了不轻的伤。薄姬可半分都不敢指望这些废物能够帮到自己。 柳随风顺着她的视线,也很快就看到了周围这些“残兵败将”们,于是开口便又是一顿嘲讽:“怎么,你还不肯死心,还想着拿这些残兵同我来拼一拼?” “你!” 他的这番话算得上是毫不留情,别说薄姬的心里本来就是充满怒气,就算是换做任何一个好脾气的人听了,只怕没生气也会被他给气出气来! 只是后者就算是再生气,眼下也根本不敢真正发作出来。她只是为财而已,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一同搭上。就算司徒业那边发怒又怎样,再不济也就是受点小伤而已;可若是此刻当真与这柳随风打起来,再加上那位“前辈”相助,她这条命只怕当场就要交代在这里。 “且让你得意一阵!反正就算这次我失败了,司徒大人很快就会派出别的人来收你们的性命。我就不信那位前辈会无时无刻护着你们!” 薄姬依旧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原本算是威胁恐吓的话,此刻却反而像是在试图为她眼下的落荒而逃挽回几分颜面。 自始至终,虞盼兮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是这是自伏羲琴琴身被毁以来,她第一次清醒地催动它,多多少少还有点不太适应的地方,还没有缓过神来。其二,则是她分明看得出,柳随风方才被发簪刺伤的几处地方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很大一块,只怕伤口不浅。只是他一向都喜欢穿着一身玄色衣裳,因此就算流了这么多血,若是旁人不凑近些看,也根本就看不出来。 薄姬放下狠话之后就带着尚且还活着的那些刺客匆匆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在身后的那间客栈放了把火。而虞盼兮等人也不敢久留,为了防止薄姬突然返回,他们立刻便朝着前方走去。 还好距离这里不远,就是一座城镇。虽然这座城并不大,但好在离得近些,又有不少医馆。估摸着距离薄姬回到京城应该还要一两天的时间,而且听她临走前那番话的意思,司徒业应该暂时还没派出别的人过来。虞盼兮正好可以带着这些侍卫们去处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心里正这般打算着,虞盼兮刚要拉着路人询问一下哪里有医馆,原本站在她身旁的柳随风却忽然一个踉跄,险些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 虞盼兮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扶住,见他之前被发簪刺伤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只以为是失血过多,于是急忙开口道:“柳随风?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医馆!” “……发簪上有毒。” 柳随风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下,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听到的人心惊不已。而后他又道:“别带我去医馆,他们解不了薄姬的毒,而且还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可是、可是不去医馆你该怎么办?” 虞盼兮的语气有些焦急。那个薄姬是个杀手,而且这一次也正是带着杀意而来的,染在暗器上的毒肯定不是什么好解的东西。这一点就算柳随风不说,虞盼兮也能猜到,若是不赶紧将这发簪上的毒解开,只怕会要了他的命! 此时的柳随风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虞盼兮扶不住他,只得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巷子将人放下来,又往他的嘴里喂了两颗止血的药丸。 “咳咳,普通的伤药没用……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本来打算去拜访的那个江湖侠客吗?” 柳随风一边咳嗽着,一边同虞盼兮说着话。可他的话音未落,居然直接就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虞盼兮怕他心中着急加重伤势,于是赶紧将话接了过来:“记得!你说过那人总爱研究一些奇怪的东西,性子也很古怪!” “他、他就住在这城里,化名柳雁。你带我过去找他,他的医术很好,薄姬这点小毒不算什么……” 第416章 名为柳雁的大夫 柳随风叮嘱的话说完之后就直接昏迷过去,好在城内柳姓人家并不很多,虞盼兮很容易就找到了柳雁的住所。 按着柳随风之前给她的资料,这位化名“柳雁”的侠客虽然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颇有研究,可性子也像那些东西一样奇怪别扭。在还没听到萧楚陌病重的消息之前,他们本来就打算过来拜访他的,当时柳随风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说是这一次的谈判由他来开口,让虞盼兮安安静静跟着就行了。 能够让柳随风这般以礼相待而又忌惮的人并不多,虞盼兮很快便将其记在了心里。只是后来他们着急往京城里赶,本来以为应该是错过了,没想到如今还是到了这里。 按着虞盼兮之前看到的那些资料,这人性格孤僻古怪,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到了柳府之后,她本来以为要磨破嘴皮子才能说动对方救治柳随风,没想到后者看到中毒昏迷的柳随风之后,直接就将人给抢了过去,然后拖进房中治疗去了。 柳雁真的是直接“抢”的人。虞盼兮还没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他看清了柳随风的脸,赶紧就将人从背着他的暗卫背上一下扯了下来。 他这般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是虞盼兮等人没有预料到的。眼看着柳雁已经将人搀扶进了屋内,虞盼兮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前去。 “夫人留步,我家先生医术很好的,请您在此耐心等待就是。” 一个十来岁的小书童拦住了虞盼兮等人的去路,阻止他们跟进房内。 虞盼兮虽然心里担心柳随风的情况,可她也知道,眼下唯一能解薄姬的毒的人,也只有这个柳雁了。更何况方才她分明看见了,在看到重伤的柳随风的时候,柳雁脸上明显带着一丝错愕和担忧。这种下意识透露出来的情绪,绝对不可能是装出来的——他也根本没必要装给他们看。 小书童将虞盼兮和那些暗卫一起带到了用来待客的前厅里面,给众人一一奉上香茶和点心。见暗卫们的身上无一例外都带着不少伤口,他又十分贴心地拿了药箱过来。 “方才那位公子看起来怕是伤得不轻,先生忙着救治他,估计短时间内顾不上你们这边了。这里面都是我家先生平日里闲来无事制出来的伤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你们先凑合着处理一下伤口。” 小书童一边说着,一边将药箱里的伤药一瓶一瓶掏出来,然后分发给了坐在两边的暗卫们。 他的声音清脆,同时也像是在向这里坐着的这些人解释这药物的来处。然而暗卫们看着手中的瓷瓶,似乎显得有些迟疑,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虞盼兮。 虽说这些伤药是别人好心送给他们处理伤口的,可现在虞盼兮是他们的主人,到底要不要使用,还是得听一听她的想法。 察觉到一众暗卫的目光,虞盼兮自然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于是微微一笑道:“既然这是主人家亲手做出来的,想必药效也是十分不错。这般好意,你们就别推辞了。” 得了她的同意,暗卫们这才纷纷朝着小书童道了声谢,然后便开始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顾及还有个姑娘家坐在这里,因此他们也不好脱了衣服抹药,只敢将伤口处的衣服轻轻撕开,把瓷瓶里治伤的药粉一点点撒在上面。 虞盼兮倒是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暗自观察着带他们过来的这个小书童。 这小孩儿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偏偏端着一副大人的腔调,说话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方才暗卫们的举动若是被别的小孩子看到,只要性子稍微急一点的,只怕早就要开口骂一句不识好歹了。可他却不,甚至脸上的表情没有因此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似乎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这般沉着冷静,又心思惊人的孩子,在很多方面来看,甚至比许多大人都还要优秀。虞盼兮实在是好奇,这柳雁到底是怎么养的,才培养出这么一个令人惊艳的小书童来。 心中这般想着,虞盼兮便也真的就弯着眉眼开了口:“我看你年级似乎不是很大,是从小就跟着你家先生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要逗一逗这个面容冷清的小孩子,此番从她口里说出来的称呼并非什么“柳雁”或者“柳公子”,反而跟着小书童一起叫了一声先生。 而后者偏过头看向她,眼里似乎带着探究。可是他却只能看见虞盼兮一手支着下巴,以一副有些慵懒的姿态看着自己,脸上笑容温和,俨然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跟在柳雁身边这么久,小书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可是却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有些别扭地别开了头,回答着虞盼兮的话:“倒也不是。听先生说,我是四五岁的时候被他捡到的。” 小书童的话,令虞盼兮也忍不住有些愣了,口中不自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捡?” “是的。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生下来的,见我天生缺了一根手指,又迟迟没有发出啼哭,养到四五岁的时候,大概是终于受不了了。” 小书童的声音里没有悲伤起伏,没有不满和愤慨,语气淡淡的就好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随着他的讲述,虞盼兮这才注意到,小书童的左手的确是缺了一根小指。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么平心静气地说出自己的经历,可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有孩子,小书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幸好你遇到了柳雁。跟着他之后,以前的苦难就都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虞盼兮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还是故意岔开刚才的话题,她最终将话放到了柳雁的身上。这座宅院不小,看这周围的布置也不差,柳雁既然让他做了自己的书童,应该是不会亏待这么一个小孩子的。 虞盼兮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不过好在好像的确是说到了小书童的心里。当他说起柳雁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出现了一抹弧度。 第417章 柳随风的好友 “先生对我很好。他给了我吃的穿的,准许我跟在他的身旁伺候,还给我起了名字!虽然也不是那么好听,不过这样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小书童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的他实在是太小了,记忆早就模糊了。所以在他的记忆之初,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柳雁将他带回来的场景。 身为一个母亲,虞盼兮或多或少会有一种慈母的心态。虽然这并非是她的孩子,可是看着小书童不记得以前吃过的苦,她的心里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其中,多多少少也有着因为是自己提起这个话题的愧疚感。 大概是小书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漂亮而温暖的人了,平日里从不与客人多说一句话的他,居然就这么和虞盼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咳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忽然从转角处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故意发出来的干咳。虞盼兮抬头一看,原来是柳雁从转角后面的屋内走了出来。 只见他的双手看起来像是已经洗过了,只不过身上却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仍旧沾了少许血污,想来应该是已经处理好柳随风身上的那些伤口了。 小书童见他走出来,生怕被他怪罪自己擅自与虞盼兮交谈这件事情,于是赶紧住了嘴,小跑几步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到柳雁身后去了。 虞盼兮也并不在意,只是方才面对小书童时那般温柔的笑容难免变淡了几分。她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朝前走了两步问道:“他怎么样了?身上的毒可能解开?” 她问的,自然就是方才被柳雁慌忙扶进屋内的柳随风。柳雁当然也能听得出来,于是便甩了甩袖子,将上头不慎沾上的东西甩掉之后,这才终于开口。 “毒已经解开了。只是薄姬的毒是她特意制出来用来抹在暗器上的,是专门刺杀任务目标所用,其毒性十分强烈。柳随风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五脏六腑皆被此毒所伤。就算我替他解了毒,至少也得再修养个十来天才能完全好起来,这两天估计是不可能下床了。” 柳雁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大厅的主位上坐下了来,紧跟在他身后的小书童十分熟练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若非虞盼兮之前是亲眼看见过他急切的模样,几乎就要以为这柳雁和柳随风半点交情都没有了。 不过既然他是这般轻松的语气,看样子柳随风是真的性命无忧,虞盼兮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柳雁垂眸吹了两下冒着热气的茶水,实则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虞盼兮的反应。当看到她得知柳随风性命无碍之后神色忽然放松了几分,他眼里藏着的凌厉和戒备也随之放了下来。 “好了,同我说说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吧。柳随风武功高强,而那薄姬才区区十二,应该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才对。” 很显然,柳雁对江湖上的排名和柳随风的实力十分了解,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看到虞盼兮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正在纠结要不要如实将事情经过说出来,柳雁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柳随风有些交情,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你直说便是。而且你能够这么清楚地知道整座城就只有我能解薄姬的毒,应该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算是在提醒虞盼兮,“柳随风很信任他”这件事情,甚至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而后者略一思量,这才终于开了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从柳随风被司徒业追杀,到与他们夫妇达成合作,再到被薄姬所伤。 柳雁听完之后,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前些日子他到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没给我传过消息,我只当他是被京城那些繁花迷了眼,一时忘记了回信。没想到他居然是被人设计追杀!” 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他的语气里是根本没有掩饰的惊讶,下一句话的话锋一下便转到了虞盼兮的身上:“说来也实在是有些奇怪。柳随风这家伙我很了解,他虽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却自私得很。就算是你们之间有合作,他应该也顶多只会想办法让你避开要害而已,根本不可能这般舍身来个英雄救美……” 柳雁说着,目光就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虞盼兮来,似乎这件事情的确是让他好奇得很。 而经过方才的谈话,后者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眼前这人不止性格古怪,说话也是不太正常。虽然她可以听得出来像“人模狗样”这样的词汇应当勉强算得上是朋友间的玩笑话,可后面的“英雄救美”又是闹哪样? 盯着虞盼兮打量了半晌,见自己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柳雁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嘴里还在忍不住有些抱怨:“喂喂,他可是和我说好了只有我一个朋友的,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你给拐走了?等他醒来我可得好好同他说道说道!” “……” 虞盼兮一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难怪之前准备过来的时候,柳随风就一再嘱咐了一定要让他来开口。像柳雁这么跳跃的思维,只怕一般人实在是跟不上。 虞盼兮沉默了一会儿,等到那柳雁终于念叨够了之后,这才终于听到他问了一句别的:“对了,你方才说,你们这次本来是想要回京城里去的?” 他是柳随风的朋友,又是他们本来就打算拜访拉拢的人之一,虞盼兮自然是不会再有隐瞒。在听到他的询问之后,她便点点头回答了他的话。 “是的。因为听说最近京城里出了点事情,而且加上之前拜访过的江湖侠客们已经有不少启程去了京城,我想回去看看。” 柳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在心里计较着什么事情:“我也听说了,最近京城那边不太太平,你这般着急也是应该的。只不过眼下柳随风受了重伤,需要卧床静养,实在是没办法再跟着你一起赶路了。若是你实在着急回去的话,接下来的路,就只能由你这些侍卫护着你了。” 第418章 意料之外的助力 柳雁的声音淡淡的,虽然说了一大堆话,不过话语里面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之意。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虞盼兮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在意。毕竟二人不过才刚刚见面而已,甚至就连相识都算不上,对方会是这个态度很正常。 只不过柳雁话里的内容,的确是让虞盼兮仔细思考了起来,似乎是在计算若是之后这段路没有柳随风护着,她能否安全回到京城。柳雁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催她,视线只在她的身上流转了一圈儿,然后便低头自己喝茶去了。 “薄姬等人已经回去复命了,这次任务没有完成,想必他们是一定会受到惩罚的。按着司徒业的性子,自己的目的这么多次都没能得逞,他只会更加仔细地准备下一次行动,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轻举妄动了。再不济他果真又派了人来的,只要他下一次派来的高手武功在薄姬之下,我有把握能成功回去。” 虞盼兮不开口则已,此时她将自己分析过后的决定说出来,实在是让柳雁微微有些讶异。 毕竟他虽然人不在京中,但江湖侠客们之间的消息向来都是十分灵通的。只要不是什么机密性的东西,他想要知道并不会很难。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会显得这般惊讶。 按着他得到的消息,这摄政王妃早些年间曾在两国交战的战场之上,借着神器伏羲琴,以一人之力抵御千军万马。当时虽然百姓之间的传闻被萧楚陌特意派人压制下来了,可江湖上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还有不少高手跃跃欲试想要前去挑战。只可惜后来伏羲琴被毁,这个神话般的故事这才逐渐消了下去。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他还记得很清楚,这位摄政王妃乃是乐师出身,本身是不会武功的。她这一趟出来,与他们达成合作的柳随风应当就是战斗力最强的那个。如今他特意提出要将人留在这里,她却并没有选择不顾前者的伤势将人强行带走,也没有选择自己留下来多等待些时日,这的确是和柳雁先前所想的不太一样。 柳雁的心中正思绪流转,虞盼兮却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说完自己的决定之后,又开了口:“柳随风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知道先生与他应该有些交情,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可我还是想再多请求一句,请您多费些心思,治好他!” 最后一句话,虞盼兮算得上是请求的语气。她突然转变成这般严肃而认真的模样,这是柳雁方才没有想到的。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将手中的茶杯当下,脸上颇为不在意的神色这才终于收敛了几分,也跟着认真了几分:“我和他有些交情,就算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心尽力地救治好他。” 虞盼兮点点头,眉宇之间带着一丝感激之意:“如此,那就多谢了。我现在能进去看一下他吗?” 既然说好了要把人留在这里,那她自然是不会久留的,很快就要接着赶路了。可是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先看到柳随风平安无事的样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离开。 柳雁大概猜得到她心中所想,于是并没有推辞,直接点头答应下来,然后亲自将人带进了柳随风所在的屋内。 见虞盼兮脸上有些愧疚,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毒和伤口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只不过毒性猛烈,他一时半会儿还清醒不了。” 大概是觉得柳随风既然肯舍身保下她的性命,那一定是已经将她看成了自己的朋友,这会儿柳雁说出来的话倒是多了几分安慰的意思。 虞盼兮沉默着点点头,确认柳随风只是处于短暂的昏迷之后,她这才跟着柳雁回到了前厅,准备辞行。 后者显然是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要走吗?我以为你至少要等到他清醒过后亲自同他说一声。” 虞盼兮摇了摇头,声音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来不及了。京城形势紧迫,我们此番又是因为有事情着急往回赶,实在耽搁不得。柳随风知道我回京的目的,不过如今我提前离开了,到时候可能还是得麻烦你同我转告他一声。” 她其实也是考虑过要不要留下来等着柳随风清醒的,毕竟人是因为自己才受伤。只不过想了想京城里面一片混乱的情况,她最终还是决定要以大局为重。 “好吧,那到时候我和他说一声。” 柳雁与虞盼兮交情不深,因此并没有强留,直接应下她的话来。只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又补充了一句:“等柳随风伤好之后,他应该会立刻就往京城里赶。我听说你们之前不是正在试图说服江湖人士帮助你们对付司徒业吗?按着柳随风这家伙的性子,应当提到过我才对。” “的确是说起过。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之前本来就是想来拜访先生的,只不过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只得临时改了计划急匆匆地往京城里赶。没想到路上又突发意外,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是到这里来了。” 虞盼兮笑容得体,如同玩笑一般说起这件事情,最后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缘分的微妙。只不过她的心里,却隐隐有个猜测。 这柳雁特意提起这件事来,难不成…… “我欠这个家伙一个人情,都已经这么些年来总是没找到可以还清的机会。既然他想让我帮助你们,那等他痊愈之后,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京城好了,就当是用来还他的人情!” 柳雁的话十分轻快,算是正好印证了虞盼兮的猜想,后者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他这番话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方才她也已经见识过柳雁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了,就医术这一方面来看,想来京中应当无人是他的对手。如今又得了他的亲口承诺,这简直就是为他们拉到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那就多谢相助了!” 一锤定音,双方的合作就算是彻底决定下来。 就算二人是刚刚才认识的,虞盼兮也丝毫没有怀疑去柳雁此举的原因,因为后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柳随风已经与摄政王府达成合作了,他的朋友绝不会傻到亲自断他后路。 第419章 回到京城 虞盼兮的猜想果然没错,自从她从柳府出来之后,一直到如今她站在了京城大门口,司徒业那边也一直都没再派出杀手前来取她性命。 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虞盼兮的心里却始终有些不安。因为她不能确定眼下的这般情况,到底是因为自己猜对了司徒业的心思,还是说后者又在准备着什么别的阴谋。 而且更加重要的一点……原先她是因为听到萧楚陌重伤的消息而匆忙赶回的,虽然心中着急,可这一路上因为一直都要提心吊胆地躲避司徒业的追杀,其实根本没给她多少仔细去想这件事的时间。如今真正又重新站到这座最为繁华而阴险的城池面前,她反而有些迟疑了。 她的心里难免是有些害怕的。这种害怕并非是对于司徒业的各种阴谋诡计甚至是追杀,反而更像是一种担忧。她在害怕,万一那个传言是真的。 “王妃,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城吧。若是再迟疑下去,只怕就要被司徒业的眼线发现了。” 一个暗卫压低了声音提醒了虞盼兮一句。毕竟他们现在就站在城门口,而城内大多又都是司徒业的眼线,在这里久待实在是太危险了。 “知道了,走吧。” 听见他的话,后者这才终于收回自己的思绪,带着几个稍做乔装打扮的暗卫们朝着城门走去。 好在司徒业虽然野心不小,但似乎眼下的精力全部都放在对付萧楚陌和追杀虞盼兮这两件事情上了,城门处的士兵虽然有不少都是他的人,但盘查却十分松懈。 虞盼兮戴着帷帽,那些士兵本来想让她摘下来好方便确认面容的,可前者悄悄递了几锭银子过去,他们立刻就放行了,甚至就连虞盼兮待在身旁的那些暗卫们也没仔细看。 “呵,若是皇位当真落到司徒业的手里,整个宁国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虞盼兮回头看了一眼仍旧拥挤的城门和那些负责盘查的士兵,话语里面的不屑与嘲讽之意丝毫没有掩饰。 虽然心中十分瞧不起司徒业,不过她也知道眼下并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哪怕双方都已经在暗中交手过无数次了,可只要还不是最后的决战,她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虞盼兮心里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因此她并没有在此地久留,直接就带着一众暗卫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萧楚陌正仔细查看着这些天来刑天悄悄给他传回来的消息,似乎是在打算从中整理出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来。忽然之间,管家从外冲了进来,模样着急得甚至就连门都忘了敲。 “……你最近怎么总是喜欢这么四处乱跑,小豆丁都没你闹腾。怎么了,可是那司徒业又来找麻烦了?” 萧楚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显然是已经对管家这副模样司空见惯了,每次司徒业到这摄政王府来的时候,后者都是这副样子。 然而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管家却是赶紧摇了摇头,然后语气颇为激动地道:“不是司徒业!是王妃、王妃回来了啊!”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气息不稳,不难看出这一路都是小跑过来的。 “啪嗒——” 萧楚陌抓在手里的狼毫笔不自觉地掉落下来,将把底下的书信晕染出一大滩墨渍来,瞬间就将信上的内容遮住了不少。可是眼下他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个了,管家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惊讶与惊喜里面回过神来,声音有些晦涩:“你是说……她回来了?” “千真万确!门外的侍卫们刚刚传过来的消息。属下想着应该赶紧告诉您,就直接过来了……” 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等到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书房里面除了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影? 虞盼兮回到王府之后,立刻便朝着萧楚陌的房间赶去,甚至都没时间搭理那些下人们看到她时那满脸惊讶的表情。 她实在是太担心萧楚陌的安危了,必须要亲眼看见他的情况到底如何。这也是她冒着丧命的风险也要急着赶回来的目的。 虞盼兮的心中被担忧之意填满,甚至可以用心急如焚这个词来形容。然而她还没有走到萧楚陌的房间所在之处,便在半路上先撞上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牵肠挂肚,不远万里赶回来的人。 萧楚陌紧紧抱着虞盼兮,力气有些大,却又显得小心翼翼:“你还知道回来……”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后者的颈窝,大概是因为一时太过激动了,声音都有些嘶哑。可是不知为何,虞盼兮却生生从里听出一丝哽咽来。 心中的震惊、疑惑,以及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来的。等了许久,她才抬起手,回抱住了萧楚陌:“……嗯,我回来了。” 念及虞盼兮风尘仆仆一路赶回来,萧楚陌抱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舍得放开了她,让她回了院子里去梳洗沐浴。 银铃和初露看到虞盼兮归来的时候,也是欣喜不已,争先恐后地为她倒水、放置衣物等,那般殷勤的模样,直让后者看得哭笑不得。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只留下一封书信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她们应该都急坏了,估计也没有好好找一找她的屋子就去寻了萧楚陌。那封书信,应该也是他找到的。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虞盼兮是十分了解的,当初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还有些愧疚,因为她还是让她们担心了。 等到一切都弄好之后,已经是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也不知是不是萧楚陌的吩咐,府里的厨娘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基本上都是虞盼兮平日里爱吃的。 “尝尝这个,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鱼。” 萧楚陌夹了一块鱼肉放到虞盼兮的碗里,还细心地提前将鱼刺都挑了出来。 他丝毫没有开口询问虞盼兮这一路上的际遇,一是因为后者一直都往府里寄着书信,而且先前他也派了人一路跟着她,想要知道点什么再简单不过来。其二,他们当初本来就因为寻找助力这件事情闹得很僵,他并不想旧事重提。 第420章 不愉快 只不过尽管萧楚陌并不想提起有关助力这件事情,可毕竟虞盼兮是的确替他说动了不少的江湖侠士前来帮忙,眼下这些人更是已经在他安排好的地方住了数日了。就算他不主动开口,虞盼兮也是要说的。 这不,吃过晚饭之后,两人才刚刚回到房间里面,虞盼兮就已经开口打算询问他了:“先前赶来京城的那些侠士们你可安顿好了?” “已经安排的好了。我在京城里面另外还有几处隐蔽些的宅院,位置稍微有些偏僻,而且地契上写的也并非我的名字。就算司徒业想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不对的对方来。” 虽然萧楚陌不太想提及这件事情,可是眼下并不是可以让他动这些小心思的时候,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虞盼兮问话。 后者听到之后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若有所思,顿了一下之后。这才接着说了下去:“为了防止以防万一,我想找机会过去看一看,好确定眼下的情况。也方便之后我再去寻找助力的时候,心里清楚应该去拜访哪方面的侠士们。” 这一点,也正是她着急赶回来的原因之一。 而她这番话的话却让萧楚陌微微一愣:“你还要再出去?我以为你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了!” 她请回来的那些侠士大多都是江湖上有些名声的人物,这一点萧楚陌知道,心里更是清楚,若是到最后真正交手的关头,这些人将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放心虞盼兮一个人在外奔波。丈夫作为一家之主,他就是妻子孩子的的天,萧楚陌又怎能忍心看着虞盼兮在外面风餐露宿呢? 事关自己心爱之人,他的语气难免有些激动。然而听在虞盼兮的耳中,却莫名就变了味道。 “若是我不想办法找些助力来,那你准备怎么对付司徒业?就凭一把刑天剑?”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中有些不高兴了,虞盼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变得冷淡了许多,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了。只不过这丝讽刺是在嘲笑萧楚陌太过小瞧那司徒业的实力,还是自嘲自己做了这么多不被理解就不得而知了。 而后者自然也听出她话语里的不满来了,心知她大概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怎么安全,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就算要出去寻找助力,那我另外再派些人去就是,没必要让你亲自去冒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要哄好虞盼兮,让她也认同自己的话,答应留在府中。萧楚陌方才那番话的语气稍稍放低了些,带着几分妥协。然而前者却丝毫没有买账的意思。 “我在外面不安全?可我如今不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临走的时候带了堂堂花蛇的楼主,还有十个顶尖的暗卫在身旁,我可是安全得很。再不济,就算不小心遇到危险了,不是还有人一路都在给你通风报信监视我么?有什么可担心的!” 虞盼兮这番话算得上是真正的不留情面,直接就将萧楚陌派人跟了她一路的消息给说了出来,甚至还故意把话说得难听了些,用“通风报信”和“监视”这样的词来形容。很明显,她现在心里很气愤,也想让萧楚陌同样生气起来。 然而听到她的话的后者却是根本没顾得上去仔细听她的语气,反而是因为她知道他派人跟踪的事情而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算是懂了,毕竟柳随风还跟在虞盼兮的身旁呢,有着这个来头不小的杀手作为侍卫,他派去的人被发现了也很正常。 萧楚陌分不清虞盼兮到底只是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还是真的误会了,于是还是解释道:“你走的时候只带了那十个暗卫,就算柳随风武功再高,也不见得能够真心实意地保护你。我派人追上你,只是为了出现什么意外罢了,绝对没有监视的意思!” “然后呢?当我们真正遇到危险了,你派出来的人又去哪里了?” 对于萧楚陌的解释,虞盼兮明显并不领情。虽然她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可因为柳随风受伤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迁怒于他。这是她心里的内疚在作祟。 听到这句质问的后者脸色稍微有些难看起来,但却并不是因为虞盼兮,而是因为她提到的这件事情。 “我派出去的探子,都死了。就在大概两三日之前,突然间全都音讯全无。” “死了?” 虞盼兮微微有些惊讶。然后再仔细一想,突然发现那些探子没了音讯的时间,大概能与他们躲了那场雨后进入薄姬所在的那间客栈的时间相吻合。若是她猜得不错,应该是当时他们不巧遇上了准备撤退的薄姬等人。 这样看来,萧楚陌并不知道他们被薄姬追杀的事情,他的探子手里的消息估计还没送出来就直接被杀害了。也难怪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行踪,看到她回来的时候却还是有些惊讶,原来是从那之后就断了她的行踪。 略微沉吟了一下,虞盼兮这才开口道:“是薄姬。当时我们正好被围堵,费了好些力气才从包围里面撤出来。你的那些探子大概是运气不好,撞上了离开的薄姬。” 作为江湖榜上有名的唯一一个女性,萧楚陌多多少少还是听说过薄姬的名字。自然的,也知道她那些让人惧怕的手段。因此听到虞盼兮居然被她率人追杀,难免有些心惊。 “怎么是她?莫非她也被司徒业收入麾下了吗?那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虽然看着虞盼兮似乎一副安好的样子,可得知她半路上遇险的萧楚陌却是提着一颗心,完全没办法放下来。 她说他们是被围攻的,那薄姬应该是带了不少人去,而她却只有那十个暗卫,再加一个柳随风。在这么明显的人数差距之下,就算柳随风和那些暗卫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没办法带着她全身而退。 薄姬的资料他曾经看过,这个女人手段阴毒得很,如今又是在替那司徒业做事,只怕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的。虞盼兮他们能在那样的绝境之下逃脱,其中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 第421章 开始行动 不得不说,萧楚陌的直觉实在是太准了。虞盼兮只看了他一眼,便将那日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连带着她怎么催动伏羲琴的这件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 ——她生气归生气,可两人之间最基础的信任却还是坚不可摧的。 将事情经过说完之后,她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柳随风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了,如今正留在那座小城里面修养,等到他身体痊愈之后就会往京城赶来。他的那位朋友也已经答应了会和他一起,到时候也算是又多了一个助力。” 说话的时候,她的眉头一直都是微微皱起的,显然是对柳随风的伤势放心不下。萧楚陌知道她心中应当是有些内疚,忍不住开口想要安慰她:“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担心了。既然他的那位朋友轻而易举就能解了薄姬的毒,那医术自然是十分厉害,柳随风在他手上不会出事的。” 虞盼兮回府,他就只顾着看她了,都还没有询问那些暗卫们的情况。之前没有看到柳随风的身影,还以为他是回房间休息去了,没想到是因为受了伤,没办法一同回到京城来。 “我心里清楚,只是总会不自觉地去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萧楚陌的安慰,总之虞盼兮的态度总算是放软了几分,脸上的怒气也算是消散了一点。 而且方才她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那个柳雁除了医术高超之外,还十分善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是柳随风告诉她的,而且当时还特意说过,后者所研究的那些东西虽然都很奇怪,但大多都是像之前司徒业弄出来的血咒那样的东西,虽然有些离谱,但他确实是有对付的办法。 虞盼兮本来只是想要寻找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当时听柳随风这么一说,立刻便有了兴趣。要知道如今的司徒业手段越来越阴险狠辣,简直让人防不胜防。虽然当初萨满安离开的时候已经替萧楚陌去除了体内的血咒,可万一那司徒业什么时候再来这么一手,他们都没有时间再去如今萨满族所在的位置走一个来回了。 若是能够说服柳雁为他们提供帮助,那就等于有了防备的方法,就算不小心还是中了招,总归有个大夫可以直接医治。 虞盼兮心里看得长久,当时便和柳随风说好要去拜访柳雁。只不过没想到半路却忽然出了摄政王病重这种谣言,让她自己先慌了手脚,直接放弃了去柳雁那边的想法。 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柳随风还没有清醒过来,那柳雁说的话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因此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将此事说出来,免得到时候白高兴一场。 只不过一说到当时她听到的那个谣言,她这才终于询问道:“我这次回来,一是为了那些侠客的事情,二就是在半路的时候,听到了你病重的消息。这是司徒业传出来的谣言?” 她根本就没有询问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如今萧楚陌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与流言里那幅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毫不符合。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情正如柳随风当时所猜想的那般,只不过是想要引诱她自乱阵脚的诱饵罢了。 萧楚陌点了点头:“的确是他的手笔。司徒业之前已经来过王府好几次了,我一直都是以一副示弱的姿态面对他,只不过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却迟迟不咽气,估计他也快要按耐不住了。” “这就难怪了。在回京的路上我碰到了好几次追杀,直到薄姬失败之后,才终于消停了下来。估计他看实在杀不死我,想要等到最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吧!” 虞盼兮的分析句句在理,而司徒业此人也的确是这样的心性。因此听见她这番话之后,萧楚陌便趁机哄道:“既然司徒业都已经做好要鱼死网破的打算了,那这之后你就别再出去了。一切都有我呢,我会安排好的。” 他实在是不想虞盼兮再在外面奔波了,万一司徒业铁了心非要夺了她的性命,他在这京城里面根本来不及去救她。 他的担忧并非空穴来潮,虞盼兮仔细想了想,总算是没有再拒绝了:“那好吧,反正之前已经集结了不少势力不凡的侠客,用来牵制司徒业应该是足够了。” 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话,萧楚陌总算是悄悄松了口气。入夜之后,就算先前还和虞盼兮闹了不愉快,他还是没有像上次那样搬到客房里去睡,而是直接留在了屋子里。 “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萧楚陌躺在虞盼兮的身旁,就算后者态度有些冰冷,他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毕竟上一次就是因为他去了客房,这才给了虞盼兮离开王府的机会,甚至就连她失踪之后,都还是银铃和初露那两个丫头先发现的。就算她方才已经答应了他不再出去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亲自守在这里才安心。 虞盼兮并非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心思,只是心中的怒气还没完全消下去,女儿家面子又薄,实在是拉不下脸来主动和他说话。索性就这么沉沉睡过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萧楚陌便亲自带了虞盼兮悄悄去了安置那些侠客们的宅院,双方又是一番商谈之后,算是彻底达成了合作。而萧楚陌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的能力,心中有了个谱。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没什么好等下去的了。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回府之后,萧楚陌就按着之前的了解,给那些侠客纷纷指派了任务。并非是让他们直接去对付那司徒业,只是负责牵制已经投靠司徒业的那部分大臣而已。 毕竟这些爪牙咬人不同,可多了还是会烦人。萧楚陌犯不着过早地暴露自己的主力去对付他们,正好就交给这些江湖侠客们了。这也算是让他们练练手,准备好最后的决战。 而这些侠客们毕竟很少参与朝堂的争斗,刚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就算武功高出对方很大一截也还是屡屡失手。后来经过萧楚陌稍微一提点,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对,将那些狐假虎威的大臣们扰得乱成了一锅粥。 第422章 让薄姬都心惊的人 “不、不要!主人饶命!饶命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一处阴暗的密室之中传了出来,听起来极为瘆人。可是因为这里以前是特意修建出来审问犯人的地方,隔音效果很好,因此就算这些惨叫声再大再惨烈,最后也只能回荡在这处不大不小的密室里,丝毫没法传递出去。 “扑通——”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密室里本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也终于突然停了下来。司徒业将手中已经被扭断脖子的侍卫随手丢到地上,扯过一旁早已放好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从那遍地血污的角落踏了出来。 “哼,废物果然是废物,明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也只会跪地求饶,丝毫不敢起身反抗!” 不屑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话里对于这些人的评价,就如同那方被他用来擦拭的手帕一般,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然后再一脚将其踩进泥泞与血污之中。 而被他丢在身后的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无一不是脸色惨白无比,浑身上下消瘦得不成样子。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就如同被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吸走了浑身的精气一般。 然而他却忘了,并非是这些人不想逃,而是为他做事太久,奴性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等到他们面对死亡终于想起要逃跑的时候,早已经被他一下便剥夺了性命。 薄姬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又或者说,并非她不想说话,而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开口。 司徒业的手段绝对是她所见过的最最残忍的,没有之一。被他丢在角落里死相凄惨的那些尸体,其实都是那日跟着她一同去追杀虞盼兮的那些侍卫们,任务失败之后,他们就被司徒业下令关到了这里。而薄姬则因为半路上撞上萧楚陌的探子,直接取了对方的性命,这才终于算是将功赎罪勉强逃过了一劫。 她本来以为,司徒业的再怎么残忍无情,那些侍卫们总归也是他的手下,是一直都在替他做事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司徒业就算要因为任务失败的事情惩罚他们,顶多应该也就将人关起来打一顿罢了。再不济,也只是要了他们半条命,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这次的失误。 然而令薄姬没有想到的是,司徒业居然根本就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竟然只用了短短两三日的时间,便陆陆续续地将这几十个侍卫全都吸干了精血,以此来作为滋养自己功法的养分。 ——自从几次催动刑天剑失败之后,他受到的反噬就越来越严重。哪怕后来他已经没有再继续尝试去催动刑天剑了,可他的功法却一直都在不断降低,眼下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维持自己的实力了。 薄姬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饶是杀手出身且以手段狠辣出名的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从心里生出了一丝胆怯之意,就连脸色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惨白了几分。她也在害怕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成了司徒业手底下的亡魂,而且还是以这样凄惨的方式死去。 “如今外头的情况怎么样?” 司徒业语调阴沉的声音将薄姬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所问的,自然是有关朝堂之上的事情以及萧楚陌那边的情况。 后者赶紧敛了敛神色,这才将外头打听来的情报简单说与他听:“摄政王府那边暂时还是没什么动静。反而是那些已经投靠了您的大臣们,最近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群人折腾得够呛,看他们的情况,估计是自身都难保,没办法再按着您的意思继续行动了。” 如今京城里的这种情况,不管风向如何,墙头草可不仅仅只是风吹就能靠过去。对于自愿投靠过来的大臣们,司徒业可是早就给他们吩咐了任务的,说是要他们想方设法地一步步架空小皇帝的权力。这件事情说简单不算简单,可又的确算不上很难。 至少在司徒业的眼里,唯一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萧楚陌已经被他控制住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者还没被血咒蚕食而死掉,不过只要有那个小孩子在他手里一日,想必对方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先将那小皇帝手里的权力夺过来,以兵不血刃的办法谋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办法只是下下之策,司徒业是一开始就是想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的,迟早都会杀了小皇帝取而代之。眼下的这个办法,不过是暂时想要稳定住余下的那一部分大臣罢了。 “没办法就让他们想出办法来!这么多人连一个小屁孩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在朝为官?我看他们回去种地还差不多!” 司徒业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气,将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那些投靠他的大臣身上。很明显,刚才那样血腥的一幕已经将他心中的杀意激发出来。被野心和那部禁忌功法所蚕食的他,如今已经快要变成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薄姬在一旁只觉得看得心惊,急忙低头挪开自己的视线:“属下知道了,这就去吩咐。” 她说完,等到司徒业点头同意之后,就赶紧迫不及待地从那被血污所沾染的密室里面走了出来。等到站到外面明媚的阳光底下,一直萦绕在她鼻尖的浓烈的血腥味儿这才终于消散了。 “真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会讨厌这个味道的时候。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一声带着些许自嘲和后怕的娇媚女声传了出来,被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薄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明显在为自己能从方才的密室里面走出来而感到庆幸。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密室门,接着又赶紧回过头来,显然是对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随着密室门的一声轻响,薄姬心里一惊,以为是司徒业快要出来了,于是赶紧飞身离开了这里。 她跟在这人身后已经有些日子,对于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和性子算是都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她知道,这司徒业绝对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个词语。因为在他的眼里,已经被野心和欲望迷了眼,美色又算得了什么? 第423章 思念 接连几日以来,司徒府并不平静,总是有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中传出来。只不过因为府邸周围的房屋都已经被司徒业派人清空了,因此并没有人听到。除了……摄政王府的探子们。 “看样子,刑天的计划很成功,司徒业的功法已经开始反噬了。那些惨叫,应该是他用了什么阴毒的法子试图稳住功力。” 萧楚陌手里捏着监视司徒业的探子们传回来的消息,对于上面的内容表示十分满意。但同时,司徒业所做之事也让他感到有些心惊。 虞盼兮将他手上的纸条拿了过来,虽然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可也足够让她看明白了。 “他还真是舍得,那些可都是忠心耿耿一直追随着他的属下。虽然跟错了主子,可到底也是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纸条上的内容让虞盼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司徒业是越来越疯狂了,竟然连这种等同于自断羽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对于这一点,萧楚陌显然比她更加了解,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便说道:“刑天之前过来的时候说过了,他的本体在那边,多多少少可以感应到司徒业所修习的禁术的气息。这种禁术他虽然从未接触过,但却见过类似的记载,说是修炼此术之人的野心和欲望会被无限放大,理智也会随着功力的增强而一点点被吞噬。这也难怪司徒业如今变成这副模样。” “不管再如何,这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姐姐当初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帝,他就以为这个位置真改了姓,迫不及待地想要往上挤。看来墨宝洲的下场还没让他警惕!” 虞盼兮声音冷冽,对于司徒业此人她实在是生不起丝毫的怜悯之心。正如她话里所说的那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不管最后他变成什么样子,又落得怎样的下场,他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了。 萧楚陌自然也不可能当真同情司徒业,他只是随口一说,想要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虞盼兮罢了。就算真要同情,顶多也只是同情一下那惨死已久的司徒非羽。 稍微平复了下心情,虞盼兮这才想起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阿夜了,皇宫内的情况她也并不清楚,于是询问道:“对了,皇宫那边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司徒业应该没有闲着吧?” 听到她的问话,萧楚陌想了想,最后还是将情况如实说了出来,没有丝毫隐瞒:“先前宫里情况的确算不得好。大概是得了司徒业的命令,大臣们步步紧逼,试图将小皇帝手中的权力全部分食殆尽。虽然还有余下那些真正忠心的大臣们在奋起抵抗,但阿夜对付起他们来仍旧有些吃力。” “我本以为他只是心思阴险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谨慎。” 很明显,宫里的情况要比虞盼兮想象得更加糟糕,不过倒还不至于没办法解决。而且萧楚陌方才说了“先前”二字,那就证明现在已经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虞盼兮心领神会:“前两日不是让那些侠客们前去对付那些大臣了吗?那现在是已经扭转了局面?” “的确是。那些大臣们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替那司徒业争什么权势?虽然不知道阿夜那边的情况具体如何了,不过至少我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还算乐观。” 萧楚陌说着,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对了,司徒业丝毫没有怀疑刑天的身份,一直把他当做真正的小豆丁软禁在皇宫的一处偏殿里。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他将那边的情况传出来。” 江湖侠客那边虽然说是前来帮助摄政王的,可其实他们心高气傲惯了,顶多只是对萧楚陌有些尊敬罢了,又谈何听从命令。反而是对于虞盼兮这个出面说动他们的小女子,他们是格外欣赏,相比之下也要更加愿意听她的吩咐一些。 为了将他们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萧楚陌便将那些人全部交给了虞盼兮来指挥,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特意告诉后者刑天那边的情况。 而直到他提起刑天,虞盼兮脸上的神色才终于有了较大的波动。并非因为刑天,而是因为他所幻化而成的那个小孩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之前在外奔波的时候,她用日夜兼程的路途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念他。而回到王府之后,也是一刻不停地在为对付司徒业的事情做准备,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现在萧楚陌在她耳边提起这个名字,她才终于有些失态了。 “……我知道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刑天帮忙的。” 虞盼兮没有将那思念说出口,而且将萧楚陌方才的话应了下来。 而后者看着她眉目间的神色,却是忍不住叹气:“盼兮,你别这么强迫自己,你真的太累了。若是有时间,我们一起乔装出城去看看小豆丁吧。” 哪怕他知道眼下危机四伏,只要一出门必定是将自己放在了危险之中。可他还是愿意冒这个险,只要能让虞盼兮眉宇间的那抹忧愁消失掉,让她别再这么逼迫自己就行。 “我没事。” 听到萧楚陌的话,虞盼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后又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去看望小豆丁,一但让司徒业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真假小豆丁的事情立刻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别说刑天不能再给我们传递消息,就连小豆丁也会被真的牵扯到这些事情里来。” “我绝对不会让他置身危险之中。我们不能……一定不能去看他!” 她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激动。像是在对萧楚陌说,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 后者知道她心里的思念之意,也明白她所说出来的原因。看着她这般坚决的态度,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将此事搁置下来。 萧楚陌本想让虞盼兮见见小豆丁,想着让她能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别再那么累,放心地将事情都交给自己就好,没想到却反而适得其反。待虞盼兮从书房离开之后,他便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抬起手揉捏着眉心,试图驱散一些疲惫。 “我都是为你好啊。盼兮,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第424章 被抓走的大臣 大概是因为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大臣们被虞盼兮带回来的江湖侠客们打压得实在是狠了,只过了不过短短五六日的时间,司徒业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甚至直接找了个由头将宫中的“小豆丁”接到了他的司徒府暂住。 他这般动作很明显地在告诉别人,他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 而就在他将“小豆丁”接到司徒府后的当天晚上,摄政王府内就不约而同地多了两个身影。 刑天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正毫无形象地靠坐在窗台上吃葡萄,一边吃着,他还一边在对院子里的几人说着话:“司徒业这次的目的实在是太明显了,他以为我就是真的小豆丁,想用‘我’来威胁你们。结果也没见他有多聪明!” 最后一声嘀咕,充满了抱怨之意。想来刑天这些天被司徒业的暗卫们无时无刻地盯着也的确是很不自在,若是可以的话,估计他心里头早就想将这人打一顿了。 虞盼兮和萧楚陌看着他这副模样,又听出他话语里的埋怨来,难免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他们二人还没开口,坐在一旁的阿夜却是先白了他一眼:“也就一堆人盯着你而已,又没对你做什么,每天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我看你过得不是挺自在的?” 说起这件事情他就有些牙痒痒,凭什么刑天化个形就能过得这么好,没事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而他附在小皇帝的身上却每日都要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大臣们,每个人啰里啰嗦地不说,还总要耍些心计想要从他手里分点权势出去。 若是可以,他倒真的想和这家伙换一换。 大概是阿夜的目光实在是太过“热烈”了,刑天很容易就看出他的想法来,于是颇有些得意地哼哼道:“你就别想着和我换了,你也知道的,我只会打打杀杀,可没半点儿耐心去应付那些老家伙!” 前半句话话可是他俩当初在京城里面刚见面的时候阿夜说的话,如今却被刑天又全部还了回来。阿夜有些不服,一时之间却完全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最后只得不满地哼了一声:“头脑简单,你也就只能逞逞这口头功夫了!” 刑天瞥了他一眼,或许是因为本来这次就是他占了上风,居然难得一次没有生气:“你不也只能和我一样斗斗嘴了吗?” 对于阿夜的抱怨,他毫不在意,眼下他更想要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放松时刻。好不容易拜托了那群家伙的监视,他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了和这小家伙斗嘴上。 刑天这般毫不在意的态度,反而让阿夜更加生气。他张开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萧楚陌这才终于开了口,赶在他之前对着刑天说道:“你们今日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互相抱怨的吧,是不是朝廷里面又出什么事情了?” 如今他已经许久没有去上朝了,朝廷里有些什么动静大多数时候还是他的眼线传回来的。若是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还不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而听到他的询问,本来还在拌嘴的二人这才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直起身子认真了几分。 “不是朝廷里面,是司徒业那边有动作了。” 刑天将最后两个葡萄丢进嘴里,然后从窗台上跳下来,朝着这边走来。 “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司徒业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他这次把‘小豆丁’从宫里接出来就是为了接下来对付你在做准备。” 刑天的消息是从司徒业那边带出来的,是他用了灵力小心翼翼偷听而来,绝对可信。而显然,他和阿夜在来到摄政王府之前就已经碰过头了,在他这番话说完之后,阿夜便接过他的话开了口。 “就在傍晚的时候,我手底下的死士突然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朝中两位大臣突然失踪了,就连他们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而这两人正是忠于我的那些大臣里的代表性人选。” 阿夜口中的死士,是历朝历代皇帝培养出来的,只为皇帝做事的一支势力,地位几乎等同于被司徒业抢先得到的那些血契战士。只不过因为后者并非常人,因此他们要稍显逊色罢了。 因为当初墨宝洲在位的时候仗着有血契战士在,因此并没有十分重视这些死士,而后来司徒非羽在位时间又实在太短了;等到阿夜附到小皇帝身上将皇家死士重新拾起的时候,他们已经所剩无几了。 余下的这些死士虽然同样总有绝对的忠心和顶尖的本领,可数量实在是太少了,阿夜手中无人可用,平日里也只能派他们去看着各个为他效命的大臣们的宅邸,以免司徒业对他们下手。但是阻拦……却是做不到的。 因此在得了其中两位大臣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并没有想办法救人,而是赶紧来了摄政王府寻找萧楚陌一同商量对策。 “我的手中并无人手,而且这件事情虽然已经可以确定应该就是司徒业所做的,可他不声张,我们的手里也没有证据。万一他的计划并非很快就要实施,只怕我们就只能干坐着等着他的动作了。” 阿夜紧皱着眉头,话语之间多少透露出一些信息来,显得他对于此事十分重视。 没办法,这两个大臣是余下支持他的那部分大臣的领头人物,为人刚正不阿,是绝对忠心、为国为民的忠义之人。别说他不希望看到这些的栋梁之才被那司徒业谋害,就算是为了大局着想,他也是要想办法尽快将人救出来的。不然只怕会寒了追随他的那些臣子们的心。 就连阿夜都能够想到这一点,萧楚陌又如何考虑不到?而且他本身就是惜才之人,在眼下朝廷被蛀虫所侵占的时候,他更是要尽量将这些为数不多的人才给护住。 萧楚陌只沉吟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直接将目光放到了刑天的身上:“既然你已经听到司徒业打算要对付我们了,那还有没有打听到些别的?比如他们行动的计划、地方和人手,以及这次的行动到底是要针对谁?” 若是换做别人,萧楚陌的这些问题可算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这也算是司徒业那边的保密消息,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人打听到个中细节?可这对于刑天来说,却根本不算事儿。 第425章 诱饵 “司徒业这家伙啊,自始至终想要对付的其实都只有你一个。那两个大臣虽说多多少少也算是阻碍了他的路,可司徒业现在可没心思去对付这些不入他眼的小角色,顶多把他们当做诱饵来引你上钩罢了!” 刑天白日里偷听到的消息的确是不少,这么回答了一番萧楚陌的问话之后,然后才将自己听到的别的消息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司徒业不愧是生在了司徒家,虽说野心勃勃,可该谨慎的时候依旧谨慎无比。就算刑天是使了灵力去偷听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可前者却仍旧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除了那两个大臣的用途,别的事情都是只讲了一个大概。 “虽说消息不怎么详细,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萧楚陌拧着眉头,将刑天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将有用的消息留下之后,这才微微扬起了嘴角:“既然司徒业这么想要送我们一份大礼,那我们也得准备充足了,让他好好吃上一惊!” 刑天并没有听到司徒业这次计划具体的行动时间,不过几人分析之后纷纷觉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这两天了。为了防止到时候真被那司徒业打个措手不及,等到阿夜和刑天离开王府之后,萧楚陌立刻便开始着手准备了。只待司徒业那边计划开始,他也可以立刻派人将这个阴谋粉碎掉! 萧楚陌的动作很快,同时也多亏了他手底下的人办事利落,不过花费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安排好了大概的事宜。而等到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摄政王府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嗤,果然是司徒业的作风。除了抓些无辜的人当做诱饵以外,他估计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引我出去了!” 萧楚陌将手上的书信粗略看了两眼,便从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来。原本坐在一旁的虞盼兮见此,尽管已经猜到了信上的大致内容,她还是伸手将那张信纸拿了过来。果不其然,上面无非就是些得意再加威胁的话语,目的就是让萧楚陌黄昏十分前往京城中一处残破的城隍庙里。 而且信中还特意提到了昨日失踪的那两个大臣的名字,现在是在以此来隐隐威胁他们。 虞盼兮抬起头,目光看向了方才送信之人离开的方向,话语里难免带着一丝冷意:“做法这么嚣张,他还真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方才前来送信的那个侍卫脸上的神色她可都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顾念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句俗语,只怕她早就让人直接将其拿下了,哪里还轮得到这种货色跑到摄政王府来嚣张? “好了,这有什么可气的?反正我们都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到时候只需要看着司徒业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就好!” 大概是见虞盼兮脸上有些不悦,萧楚陌赶紧开口安慰了两句。而听到他的话之后,虽然虞盼兮并没有再开口,但脸上的神色倒的确是好转了几分。 因为昨晚就已经做好了大概的准备,因此接到司徒业送来的威胁信之后,萧楚陌也丝毫没有慌张。待管家将他的命令传下去之后,这才慢悠慢悠地与虞盼兮一同出了门,乘着马车便朝司徒业制指定的那座城隍庙赶去。 “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了呢!” 虞盼兮扶着萧楚陌刚刚踏进破败的城隍庙里,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进了二人的耳中。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敢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对萧楚陌说话的,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就是司徒业无疑了。 为了降低司徒业对摄政王府的警惕,萧楚陌一直都按着他前者的猜想装作一副快要不久于人世的样子,甚至这次在出门之前,他还又用了一次用来伪装那紊乱的脉搏和苍白脸色的药。 而很明显,司徒业根本没有发现他体内的血咒早就已经去除了。虽然不知道萧楚陌用了什么办法保住了性命,但这一点儿都不妨碍他的计划。至少在司徒业看来,他这次的计划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萧楚陌故意将身体倾向了虞盼兮那边,借着眼下这个机会光明正大地与她拉进距离,而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看向了司徒业,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冽:“你都做到这份上了,可没见给我留下半点拒绝的余地!” 后者笑而不语,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只不过大概是因为修炼了禁术,最近又遭到疯狂反噬的原因,他的脸色实在是有些吓人,本来只是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此刻硬生生地变得扭曲起来。 司徒业将视线转移到了虞盼兮身上,脸上仍旧是那阴恻恻的笑容:“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从薄姬的手下逃脱。看来之前都是我太过小看你了,派去的人手还不够入你的眼。” 他这后半句话分明是带了威胁和些许讽刺的意思,可虞盼兮却硬是装作没听懂,抓着他字面上的意思嘲讽道:“你也知道自己的人不够格,那就让他们待在你手下好好练练,别这么早就跑出来丢人现眼!不够格的东西,果然怎么都上不得台面!” 她这分明是在说之前司徒业派来追杀她的那些刺客,可言下之意,却更是在说司徒业还没那个资格坐上皇位。当初她一手将司徒非羽推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并非没有观察过其他人选,只不过思来想去,就只有司徒非羽这个皇后最为合适。 而这司徒业又算是什么东西,他老爹都没能碰到的位置,莫非还能让他夺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业似乎格外在意别人说他没有资格这件事情。当初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尤其偏爱姐姐,而他却反而落得像个陪衬一般。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两人都死了,再也没人能够束缚他的所作所为,可这种话却仿佛像是一根利刺一般,总是能隐隐戳中他的痛处。 “闭嘴!” 虞盼兮这句话果然是直接激怒了司徒业,后者发出一声怒吼,索性也懒得再和他们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那两个失踪的大臣现在就在我的手上。若是你们想要他们活命,也不是不可以……” 第426章 索要伏羲琴 萧楚陌冷眼看着面色阴沉的司徒业,见他没有一下将话说完,反而是故意拖长了语气,于是便顺着他的意思开了口:“别废话了,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这么大费周章地将他们引到这里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和他们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更何况昨天晚上刑天也已经说过了,他是企图将这两个大臣当做诱饵和人质的,那就证明一会儿很有可能还有别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听见萧楚陌如此不耐烦的话,司徒业忽然笑了出来,而后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他:“条件?我的交换要求可是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你们将伏羲琴交给我,那两个大臣的性命自然无忧。” “伏羲琴不是早就毁了吗?别忘了,那可是你亲自动的手!” 虞盼兮瞪着他,眼中满是怒意。很显然,当初司徒业毁掉伏羲琴的那一幕她仍旧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为此满心气愤。 哪怕没了伏羲琴之后她居然也还能催动伏羲琴的力量,可作为一个乐师,对于这种难得一见的好琴她本来就是十分珍视的,自然没办法原谅司徒业当初的所作所为。 然而听见她这番疑似指责的话语,司徒业却是根本就不信:“毁了?谁知道我毁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伏羲琴!倘若那把琴早就毁了,那你又是如何催动它的!” 看着他几乎是在怒吼的模样,直到这个时候,萧楚陌夫妇才终于明白了司徒业这般大费周章将他们逼过来的原因。 之前萨满族人在司徒府前差点被赶尽杀绝的时候、虞盼兮回城半路上被薄姬埋伏追杀的时候,她都曾经动用过伏羲琴的力量!就算薄姬不知道此事,分辨不出当时的琴声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当她将事情经过告知司徒业之后,后者自然一下就能猜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来! 这接连几次事情,让司徒业已经认定,自己当初毁掉的一定不是真正的伏羲琴,那就是个赝品!为了不让虞盼兮干扰自己之后的计划,他这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人引到了这里来。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厉害的东西掌握在死对头的手里,哪怕是将其再毁一次,也不会轻易让任何人得到! 当然了,方才他也只说了让他们将伏羲琴交出来而已,可从来都没答应过会毫发无损地放他们回去。早在昨日派人将那两个大臣抓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虞盼兮乖乖将伏羲琴交出来,埋伏在周围各处的暗卫们立刻就会冲上前去,将这夫妻二人迅速拿下。 若是不能将其生擒,留下两具尸体在这里也是未尝不可。 一想到这里,司徒业就忍不住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就好像他的计划已经完美地实现了一般。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伏羲琴的确已经被他给毁了。那不是赝品,也不是什么障眼法,它的的确确是被他亲手折成了几截。既然已经没了伏羲琴,萧楚陌他们又要从哪里再去给他弄一把一模一样的琴出来呢? 见司徒业半点儿都不肯相信,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正要想办法再拖延一段时间,一只灰色的信鸽却忽然落在了城隍庙门口的树上。只不过这只鸽子的腿上并没有绑着任何纸条或者信物,反倒像是飞得累了,就停在这里歇歇脚一样。 萧楚陌的目光很快便注意到了它,眸中闪过一点光亮。 这只鸽子是他事先定好的信号,只要他安排好的人成功将那两个大臣从司徒业的手上救出来,立刻便放出这只鸽子向他传递消息。而很显然,他的计划很成功。 既然司徒业用来威胁他们的筹码已经没有了,而眼下他们也没办法再去弄一把假的伏羲琴来糊弄前者,萧楚陌索性也不再与他装模作样地演戏了。只见他的眼里似乎忽然出现了点点笑意,话锋也是忽然一转:“你若不信那也没有办法,反正伏羲琴早就已经没有了。你若是果真想要,回去派人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出来不就可以了?” 他的态度与方才可算是判若两人,但凡司徒业有点脑子,都绝对能够看出这其中的问题来。然而眼下的他早就已经被自己修习的禁术蚕食了不少理智,成为了易燥易怒之人,此时一看到萧楚陌眼中的笑意,他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只觉得后者是在嘲讽自己。 “够了!你别再和我耍这些小聪明。我实话告诉你,要是你今日交不出这伏羲琴来,别说那两个大臣的性命了,就连你们两个,也休想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大概是因为被萧楚陌这副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司徒业终于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大声吼了出来。在他看来,前者这次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声张,身旁不过带了两三个侍卫而已,根本不是他暗中埋伏着的那些暗卫的对手。 若不是他并没有看到两人手上抱着伏羲琴,只怕早就要直接动手抢了,哪里还会多费这么多口舌等到现在? 然而司徒业此举虽然的确是十分冲动,但却依旧没有脱离萧楚陌的预料,甚至可以说,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后者根本没有任何的害怕之意,只是抬了抬下巴,一身冷冽的气质一下便透露出来,只不过这说出来的话却仿佛是依旧在激怒司徒业。 “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费尽心思才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到人前。本王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对我们做些什么!” 司徒非羽早已经身亡,是惨死在墨宝洲的手上;而司徒勤,却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司徒一氏之前已经被逃出来的墨宝洲清理得差不多了,就连三岁小孩都没放过。如今偌大的一个司徒家,不出意外的话就只剩下了司徒业孤身一人。 萧楚陌的话虽然难以入耳,可这说出来的,却的确算是事实。 司徒业赤红着双目,显然被萧楚陌方才的话刺激得不轻,几乎是赶在他话音未落之前便直接开口吼了:“你闭嘴!若是没有你们,我爹他又怎么可能会死!” 第427章 故意激怒 司徒业这般声嘶力竭吼出来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反而是迎来了虞盼兮的一丝冷笑和嘲讽:“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司徒勤那是他自作自受。再说了,那毒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吗?倘若真要算起来,应该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才对。” 当时的那种情况,他们都已经很明显是要对小豆丁下手了。若是小豆丁只是一个普通小孩子,没有金龙的本体,更没有那样超乎常人的能力,只怕当真就会毫无防备地将那带毒的鱼肉吃下去。 虞盼兮根本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只能在心中庆幸,庆幸她的孩子还好好的。 然而她的这番话,刺激司徒业的同时,却又仿佛是一下将他点醒了一般。只见后者带着一脸悲愤和仇恨突然瞪向她,说出来的话更是咬牙切齿:“我就说父亲死得离奇,没想到果然是你们在其中捣鬼!来人,还不赶紧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随着司徒业话锋一转,城隍庙周围的暗处果然传出不少动静来,看样子人数应该是不少。然而这些暗卫从藏身之处冲出来之后,非但没有照着司徒业方才的吩咐去做,反而调转了方向,将手里的刀剑全都对向了他的方向。 直到这个时候,后者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们、你们不是我的人?!” 眼前这些人身上穿的不是司徒府暗卫的服饰,数量也有很大的差别。更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况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这些人是来自萧楚陌那边的。 “当然不可能是你的人。说起来,你这次为了杀我和拿到伏羲琴,还真是下了血本,居然安排了这么多的人守在暗处。若非我为了以防万一多带了些人手,而这些暗卫又随身带了不少迷药,只怕还真不好对付他们。” 萧楚陌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就算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是显得气势逼人。而他说出来的这番话里,却是丝毫没有提到刑天的名字。 既然这司徒业以为刑天剑的剑灵必须要和本体待在一起,只是因为不愿认他为主才一直没有现身,那他当然也不会傻到故意去提醒对方。而且刑天眼下可以以小豆丁的身份待在司徒府的,若是过早地暴露了他,别说以后再没人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监视司徒业了,就连真正的小豆丁都很有可能会处在危险之中。 不管是从哪一方面考虑,萧楚陌都绝对不顾蠢到那种地步,主动提起刑天的存在。 “好……好!倒还真是我小看你了!” 司徒业一连吐出几个“好”字,单单从他那难看无比的脸色上来看,就知道他被萧楚陌此举气得不轻。 没想到在他看来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在人数差距这么明显的局面下,如此轻易就被萧楚陌给解决掉了,而且这解决的方法还亏损自己一兵一卒。就算司徒业的那些暗卫只是被迷晕过去,也同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这样的结果却让司徒业怎么也接受不了。 早知道就把薄姬一并带来了!若是有她在的话,自己的属下就算防不住萧楚陌的那些暗卫,好歹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被迷晕是过去。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司徒业脸上的神色接连转变了好几次,但是无一例外地,都不是什么好脸色。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忽然阴恻恻地咧开嘴,露出一抹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笑容来:“这次就算是我棋差一招,暂时先放过你。不过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说完,脚下忽然一点,立刻便运起轻功从这破败的城隍庙里掠了出去,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几个侍卫自然是跟上去了。看他这般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姿态,应该是真的放弃了这一次的行动,暂时先撤退了。 虞盼兮看着司徒业离开的方向,方才还满脸严肃你神色立刻就消息不见了,反倒是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一抹讥笑来:“这司徒业还当真是舍得,直接就将被你迷晕的那些暗卫给丢下了。看这意思,分明就是任由我们处置啊!” 她后面的那些话,自然都是说给萧楚陌听的。 而后者看着她这副啧啧赞叹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十分耐心地解释道:“他又不是傻子,既然自己带来的人都已经被对手放倒了,自然是要抓紧时间离开了,不然还等着让你来个擒贼先擒王啊?” 这样十分宠溺的语气,让那些还未散去的暗卫们纷纷别开了视线。秉持着非礼勿听的原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来了一个“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自我催眠。 司徒业匆忙逃走,余下的那些暗卫萧楚陌是自然不可能放过的,于是让人将他们全部绑了起来,带到王府的地牢里面关押起来。虽然不至于能从他们的嘴里审问出些什么来,但这么多的顶尖暗卫,也好歹算是撕扯下了司徒业的一块肉——算不得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让他痛上好几天了。 “这次可真是多亏刑天前来报信了。若非他提前告知了我们司徒业带去的人的数量,又打听到了关押那两个大臣的地方,只怕这一趟还真是凶多吉少。” 虞盼兮坐在萧楚陌右手边的椅子上,听完暗卫们做出的统计之后,这才开口感叹了一句。 听到她的话的萧楚陌也是跟着露出一点笑容来,同时也有心情逗弄虞盼兮了:“的确是这样。不过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终于觉得刑天之前的办法其实是有可行之处的了?” 虞盼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在说将刑天剑暂时交给司徒业这件事情。于是故意哼了一声,颇有些傲娇地别开了头,嘴里嘀咕道:“不过是暂时有些用处罢了,我可没承认这一点。至于到底该不该把剑给那人,这还得看最后交手的时候!” 如今她当然已经知道刑天剑对于司徒业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了,同时也发现将这把剑放在后者的身边是真的有不少好处。只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子,是很在意自己的脸面的。当初她因为这件事情与萧楚陌大闹了一场,此时又怎么可能轻易拉下脸面主动承认这件事情? 第428章 心腹之人 正如萧楚陌所猜测的那样,这次失败过后,司徒业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反而是仿佛彻底被激怒了一般,开始接连不断地对摄政王府下手。 哪怕是在这般愤怒之下,他的计划每一次仍旧十分缜密,若不是靠着刑天从中悄悄给他们传递消息,只怕萧楚陌等人当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这接连数次的失败,除了让司徒业吃了不少苦头、失去了不少势力之外,也终于让他察觉到其实每次失败的原因并非是因为那萧楚陌到底有多聪明和厉害,而应该是他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于是乎,司徒业终于放弃了锲而不舍地继续设计谋害萧楚陌,转而开始暗中排查自己手底下的人手。只要发现有任何可疑迹象的,虽说不至于将其当场处置了,可也是无一例外地将人关进了地牢里面,甚至让人用刑审问。 像司徒业这样心胸狭隘又极具野心的人,是最忍受不了来自自己下属的背叛的,很明显,在没有抓到那个所谓的“叛徒”之前,这些人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至于他们最后到底能不能硬撑着从地牢里走出来,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其实他们所有人对司徒业都是一样的忠心,因为报信的那个“叛徒”从来就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又何来背叛一说呢?任谁都不会想到,屡次阻碍了他们计划、如今又惹得整个司徒府上下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正是司徒业几日之前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个“小孩子”。 “你是不知道,那司徒业最近两天脸色黑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已经抓了不少人关进地牢里去。整个司徒府的气压更是低得可怕,原本负责看守我的那几个侍卫原本还会偶尔和我说两句话的,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被抓紧进去的就是自己。” 前来汇报情况的刑天话还没说两句,自己反倒是毫无形象地先哈哈大笑起来,显然他对于司徒府里内讧的情况十分感兴趣,甚至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躲在一旁观看。 相比之下,萧楚陌夫妇表现得就要冷静多了。 只见萧楚陌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了点桌子,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证明他此刻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不多时,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 “刑天,你已经在那司徒府里住了几日了,可曾摸清楚司徒业手底下都有哪些大将?” 刑天是化作小豆丁的模样被司徒业接到府内软禁的。就算后者早就在小豆丁的手上吃过亏,这一次多注意了些,可也顶多只是将“小豆丁”当做普通小孩子一般,绝对不会像防备萧楚陌他们这般严谨。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萧楚陌一下便确信了,刑天绝对能够轻而易举地打探到他想要的消息。 他这般严肃认真的语调,使得刑天也不敢再继续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汇报他带来的消息了。听见萧楚陌的问话之后,他便也干咳了一声,突然正经起来:“大将倒不至于,不过一直跟在司徒业身边的心腹倒是挺好认的。” 刑天说着,见手边没有纸笔,便以手指沾了茶水,然后就这样在石桌上画出一个三角的图样来:“看好了啊,这个顶端的人是司徒业,而在他的手底下,还有两个勉强算得上是心腹的人——至少在我进入司徒府的这几天内,司徒业每次被惹怒之后都要杀掉伺候他的几个下属,只有他们顶多只是受点伤挨顿骂而已,一直活到了现在。 ” 他抬头看了萧楚陌两眼,见后者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于是便接着说了下去:“除了这一点之外,前几次司徒业针对主人的计划,几乎都是交给他们二人去安排布置的。我使了点手段,从守着我的那些侍卫口里问出来过,这两人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司徒业了,算得上是那人最为信任的下属。如果主人想从他们下手的话,只怕还真有点不好弄。” 刑天自然知道萧楚陌这样问的意思,无非就是暂时没办法直接动司徒业,所以想要从他身边的心腹侍卫下手。只是据他这些天的观察来看,这两人对司徒业忠心无比,简直已经快到死士那种地步了。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动摇的。 刑天素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凡心里想些什么,立刻就尽数写在脸上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思来。萧楚陌看着他这么一副纠结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谁说我是要策反他们了?” 刑天一愣:“不是策反?那……” 虞盼兮叹了口气,将话头接过来,然后解释道:“这两人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可对司徒业而言,却是犹如左膀右臂一般。楚陌的意思,是想找机会把这二人直接抹杀掉。” 眼下他们正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面,这两个心腹侍卫的存在与司徒业的纳新阴险的心思相比起来,那简直就像是两只咬人不痛不痒的走狗而已。这两人根本不够分量让他们重视,不过若是想要对付司徒业,他们却是最好入手的地方。 虞盼兮解释得十分仔细,刑天听完之后一拍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懂了!不就杀两个武功高一点儿的侍卫吗?我随便动一动手指都能碾死他们!” 他说着,立刻就要朝着外面走去,显然是理解错虞盼兮的意思。 “回来,谁让你去动手了?” 萧楚陌忽然开了口,冷冽的声音让刑天刚刚迈开的步子瞬间就停在了原地。 看着他疑惑无比的目光,萧楚陌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无奈的模样:“那两人功夫不错,甚至不在我的精卫之下。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司徒业迟早会发现不对劲。我们就算要取这两人的性命,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要什么时候动手?需要我帮忙吗?” 就算已经在各种阴谋诡计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刑天还是不能理解人们的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萧楚陌乃是他认下的主人,他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命令,刑天也没再过多追问,只是询问此事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不过他这句话倒的确是问到点上了。 第429章 柳随风回京 虞盼兮笑着看了刑天一眼: “可算是聪明了一回。” 然后夫妻二人一番商议过后,很快便将计划给定下来了,只不过这其中还需要刑天的配合。 “放心吧,我可不是阿夜那个笨蛋,绝对会把这件事情漂漂亮亮地完成!” 后者拍着胸脯向萧楚陌夫妇保证着,还不忘趁着阿夜不在说一说他的坏话。 萧楚陌看着他这般得意的模样,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得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哭笑不得地让他赶紧回司徒府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司徒业依旧在府中排查着那个所谓的“叛徒”,而刑天也没再偷偷溜到摄政王府来。没有人打扰,萧楚陌和虞盼兮总算是可以让紧绷的神经稍微休息一下。而这样难得清闲下来的日子,总是会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这一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从虞盼兮的口中溜了出来。她半眯着眼睛,以一副慵懒的姿态趴在窗台上,抬起手试图遮住外面灿烂的阳光。这个时候,一只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忽然从后面伸了过来,动作轻柔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小心翼翼地,仿佛将她当做了世间少有的珍宝。 虞盼兮正要回头,萧楚陌极尽温柔的声音已经出现在她的耳边:“很快就会了。这种需要处处小心的日子,很快就能够结束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绝对不会让你和小豆丁受到一点伤害。” 前者一愣。自从司徒业的野心昭显,萧楚陌的确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他们母子的安危,极尽可能地想让他们生活在安全的环境里面。他一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因此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述说,这样郑重的承诺,她还是第一次从萧楚陌的口中听到。 虞盼兮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虽然没有回应萧楚陌的话,但却已经放弃了刚才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的想法。夫妻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只不过这种美好的时候似乎格外遭人妒忌,他们没有说话,却总有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出现,试图打破这和谐的气氛。 “小爷我终于回来了!萧楚陌呢?快出来陪我喝酒!” 能够不受阻拦直接走进主院,又敢这样大胆直呼摄政王名讳的,除了柳随风还能是谁? 虞盼兮回过神来,赶紧红着脸从萧楚陌的臂弯下钻出来,同时目光朝着窗外望去,果不其然看到柳随风正从外面走进院子里来,东张西望地似乎正在找谁。 萧楚陌的脸色很不好看,显然是对这破坏气氛的柳随风感到十分不满:“看来我给他的权限好像太多了点,一会儿得提醒一下管家柳随风只是个合作的客人。” 后者能够知道他此刻在主院里,自然只能是从管家那里打听来的。当然了,这是看在他已经和摄政王府达成合作的份上。若非萧楚陌默认了他在府中的自由,柳随风作为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江湖人士,就算与他达成合作了,又怎么可能会像现在这样不受阻拦? “行了行了,如今柳随风回来了,也算是又多了个对付司徒业的帮手。我们快出去吧,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呢!” 虞盼兮自然知道萧楚陌心中该冷静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冷静的,方才这番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于是安慰了他两句,便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压乱的发髻,便朝着门口走去。 而她口中所说的那个“惊喜”,则是因为方才她看到柳随风走进院门的时候,后面分明还跟了一个人影。只不过前者的步伐实在有些太快了,这才将他落下了半截。不过来人是谁已经不用猜了,柳随风没有带随从和护卫的习惯,眼下能够跟在他身边一起进来的,可不就只有那位神医柳雁了么! “我就说算算时间你也该回来了,没想到反倒是比我想象得要快上那么一两天。” 虞盼兮推开门,脸上因萧楚陌而起的红晕已经消散了一些,此时正带着一抹笑容。 紧跟其后的萧楚陌自然看得出来,她这一点儿都不像是敷衍的笑,反而好像是发自内心一般。尽管知道这大概是因为柳随风为她重伤的一事,让她将这人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我听管家说你们在这儿,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找到人,还以为他糊弄我呢,没想到你们居然躲在房间里。怎么样,我没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吧?” 柳随风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地向虞盼兮飞了个眼神,其中的八卦之意一点儿都不掩饰。后者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想歪了,而且是歪得彻底的那种。虞盼兮突然有些怀疑他是怎么当上花蛇楼主的了。 不过他的这番话一出,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萧楚陌还没来得及发作,好不容易跟上来的柳雁恰巧就听见了最后一句话。于是连忙扑上来一把捂住了柳随风的嘴,一边歉意地对着萧楚陌点点头道:“不好意思,这家伙平日里就是这么口无遮拦,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他这副老妈子的模样,实在是与虞盼兮当初在那座小城初见时的高冷名医判若两人,看样子回京的这一路上是没少操心柳随风。 虽然心中十分好奇,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虽说同姓柳,可这两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柳随风更是早就说过“柳雁”只是那位大夫的化名而已。至于到底叫什么,她还从来没听柳随风提起过。 这也是她对柳雁此人好奇的一部分原因。毕竟柳随风以往选定拜访的人选之前,为了确保谈判的可行性,他都会将自己所知的所有资料告诉虞盼兮,几乎是知无不言。而只有这个柳雁,虞盼兮分明感觉得出来,柳随风对他很熟悉,应该是知道他的真名的,可他却没有丝毫要说出来的意思。 柳随风的隐瞒、柳雁见他重伤时的紧张,甚至为了前者甘愿蹚这趟浑水……这些事情,让虞盼兮越发确信,这两人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又或者说是有着一层什么别的关系。 第430章 同母异父的弟弟 与萧楚陌夫妇混熟之后,柳随风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欢脱的样子,二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简单的几句客套话之后,一行人便移步到了书房里面。 对于司徒业那边的安排,萧楚陌算是没有丝毫隐瞒,就连自己交代刑天去办的事情也都说了个大概。只不过刑天的身份却是只用一个“心腹”便带过了。 “明白了,只要那边成功一大半,我就要看准时机出面走一趟,为最后的结果推波助澜对吧?” 在谈论正事的时候,柳随风还是挺靠谱的,丝毫不见方才那边嬉皮笑脸的神色,他将萧楚陌方才的话放在心中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漏洞之后,这才开口确认自己需要做的事情。 后者自然是点点头:“具体要怎么做,还得看刑天那边的计划进行得如何了。不过不管怎样,在需要你露面之前,他都会提前传来消息告诉我的。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了。” “我知道了。既然眼下我们都已经是合作的关系了,我又没有出什么力,在需要用到我的时候,自然是听你指挥。” 柳随风此人虽然算不得绝对的正派人物,不过在对待自己的任务和合作伙伴上,态度还是很好的。更何况眼下萧楚陌夫妇都已经算得上是他认定的半个朋友,又有着共同的目标,他对待此事自然更是要尽心一些。 其实对付司徒业那两个心腹的事情大多都已经交给刑天去办了,萧楚陌这边只需要等待着结果就行,别的不用多想。而柳随风也是个聪明人,听过萧楚陌的计划之后,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了。只不过实施的时候需要根据刑天那边提供的消息再多少调整一下细节罢了。 这件事情没什么商讨的价值,于是几人将计划顺了两遍之后,便各自散了。正巧此时有侍卫前来寻找萧楚陌,虞盼兮等人虽说不用避嫌,可也实在受不了书房里那种沉闷的气氛,纷纷退了出来。 虞盼兮带着柳随风二人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上头的树枝正好挡住了有些过于灿烂的阳光。她亲自替两人倒了杯茶,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柳随风的身上:“方才见面之后急着同你说对付司徒业的计划了,还没来得及问你的身体状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毕竟人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虽说保住了性命,但到底还是吃了不少苦头。不管是从合作者还是朋友的立场上,她都少不了要关心一下的。 “这事儿与其问他,还不如直接问我这个大夫。” 柳随风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旁的柳雁直接开口打断了。大概是感受到了他有些不满的目光,后者白了他一眼之后,这才说道:“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再说了,那薄姬本来也不是专门的毒师。她是杀手,追求的是一击毙命,因此在配毒的时候,自然是什么东西毒就往里加什么。而这样的毒一点儿都不复杂,随随便便一颗解毒丸就可以解决了。” 他这话说得轻巧,可是谁人不知越是能够解多种毒的解毒丸就越是难得,甚至很多时候都是有价无市的珍品。也只有本身就医术高超的他,才能够以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仿佛是在告知别人昨天他吃了什么菜一般。 而更让虞盼兮在意的并非这件事情。虽说这一点让她也不由有些咂舌,可她更好奇的还是这两人的关系。 只见她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柳雁的身上,眼中带着好奇:“冒昧地问一句,你们两位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虽说不管是柳随风还是柳雁,都一口咬定他俩是因为一个人情而有了交情,可虞盼兮却是丝毫不信。就算真有什么人情,若是想还,以这柳雁的那身本领只怕早就能够还清了。就算是救命之恩,那之前柳随风被薄姬重伤的时候,也是柳雁一手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这恩情也足以相互抵消了。 然而眼下这柳雁却仍旧是跟着柳随风到了京城里来,不会武功的他甚至甘愿为后者以身涉险。这种情况,虞盼兮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 柳随风显然是没想到虞盼兮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应该说他更没想到她居然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对劲来。听到她的话之后不由得愣了愣,目光也不自觉地看向了一旁的柳雁。 等回过神来之后,柳随风这才收回视线,唇边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王妃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若是你不愿说的话,其实也可以不用说的。” 虞盼兮心细,哪能看不到他脸上神色的转变,心知自己应该是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于是便添了后面那句。 其实她也不是想从柳随风这里探听到什么秘密,只是心中实在有些好奇,又加上眼下闲下来了,想着找个话题聊聊。没成想这一开口,直接就好巧不巧地似乎戳中这两人隐晦的地方了。 相较于她的反应,作为当事人的柳随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反而是忽然轻笑了一声,开了口:“其实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不过说出来之后,还请王妃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他这般故作轻松的语气虞盼兮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不过既然他愿意说,而且这事儿也是自己先开口问的,于是她也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这个请求。 而一旁的柳雁对于这个话题倒表现出什么说不得的情绪来,只是听到柳随风居然愿意将这事儿告诉虞盼兮而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就连花蛇整个组织都没几人知晓,而后者现在却愿意告诉一个外人。 只不过柳随风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在讲述这个故事之前,先反问了虞盼兮一句:“王妃问出这个问题,是否是因为我和柳雁同姓而产生怀疑?” 后者想了想,还是如实答道:“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这就对了。‘柳雁’这个名字说起来,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化名,而是我亲自给我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起的新名字。” 第431章 柳随风的回忆 “同母异父的……弟弟?” 柳随风的话让虞盼兮实在是有些吃惊。虽然她已经大概猜到两人的关系比表面上要复杂一些,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柳雁居然会是柳随风的弟弟。更准确地说,是她根本没有想过,柳随风居然还会有兄弟姐妹。 像江湖上的杀手刺客一类,几乎都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要么是父母双亡,身上背负些血海深仇;要么就是家中出现了十分严重的变故,让他们迫不得已背井离乡。可若是真要算起来,就从她在萧楚陌给出的那些资料上而言,还真没见到过有哪个杀手会像柳随风此时的情况一样,身为“花蛇”的楼主,还拖家带口地带了一个感情不错的弟弟。 而且更重要的是,柳雁根本就不会武功,除了那一身吓人的医毒之术以外,他再没半点防身的本领。这样的人行走江湖,实在是再危险不过了,也难怪柳随风会将他放到那般边远的小城池里,同时将两人的关系瞒得严严实实的。 这也算是他用来保护柳雁的一种手段了吧。 其实说起来,柳随风此人能够有今天这般成就,还真是得多亏了他的那位“好”母亲。若不是那个女人生下他之后不久留因为嫌弃家里贫穷和别的野男人跑了,他也不会被终日酗酒的父亲卖给人贩子,更不会在那些变态老爷的手底下受尽屈辱,最后忍无可忍将其杀死逃了出来。 他身上背负着至少两三条人命,那段时间是他终于解脱的时候,也是他黑暗生活的末尾。父亲那里他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于是柳随风无家可归,开始了流浪的生活。因为身上没有银子,他与饿狗抢过吃食,与乞丐同住破庙,好在最后终于遇到了一个愿意搭救他的人。 尽管那人只是看中了他这样倔强的性子,想要将他培养成为为自己拼命的一把利剑,可他还是很感激。于是在长达十二三年的惨无人道的训教之后,他第一个杀死的,就是自己的“师傅”。然后又用了两年的时间,成立了“花蛇”这个组织。 柳随风的生活总算是稳定了许多,虽说仍旧是在刀口上舔血,可到底不用再日日夜夜地担惊受怕。他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始终无法忘记那个狠心将他抛弃女人。 于是他派了人去寻找,虽说过程有些曲折,可到底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只不过手下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还有另外一个。 “你是谁?” 身材瘦小的小男孩歪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眼中满是疑惑。见他一身衣裳似乎华丽得很,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于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局促。 彼时的柳随风才将将十九岁,面对这个衣衫褴褛又伤痕累累的孩子,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更重要的是,这个小了他将近一半的小孩子,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据手下的人打探到的消息,他的母亲跟了那个野男人之后其实过得并不好,后者对她整日非打即骂。在前两个女儿相继夭折之后,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就成了她用来发泄怒气的物品。只要她有一点儿不顺心的地方,或者又被那个男人打了,她都会一点不落地加倍发泄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也不知柳随风当时是怎么想的,本来见到“弟弟”这件事情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可当两人的目光真正相交的时候,他却动了想要将其带离这个魔窟的心思。他留下一笔不菲的银子,算是斩断了兄弟二人与那个女人的所有关系。 “……阿雁和我不同,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又常年遭受折磨打骂,根基早已损坏了。后来又没能及时得到调养,因此不能像我一样习武自保。于是我便想了些办法,让他学了医毒,也好歹算是有了一样活命的技艺傍身。” 柳随风说着,目光自然而然地放到了柳雁的身上。大概是因为事情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再隐瞒,直接就以私底下对自己弟弟的称呼喊了出来。 这之后更详细的事情他并没有再说下去,而虞盼兮也早已经没了心思听。她的心里只觉得有些震撼,完全没想到不可一世的花蛇楼主,居然还会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至于他为什么要将临走一面之缘的柳雁从那里带出来,应该是不忍心让他如同自己一样前半生过得凄苦流离,想要挽救这个仿佛他的影子的弟弟。也算是对过去释怀的一种告别方式。 “哥哥对我很好,他一直想方设法地保护着我。眼下他突然被人算计了一番,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总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对付那个什么司徒业,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就是!” 柳雁拍拍自己的胸脯,微微抬了抬下巴,以一副傲娇的模样看着虞盼兮。显然是在表明,只要是柳随风决定的事情,不论对错他都已经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到底。 弄清楚了二人的关系,虞盼兮之前的种种疑惑瞬间就解开了,心中对此再没了半分警惕。这柳雁虽说拥有一身令人望尘莫及的医毒之术,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吃尽苦头之后被自家兄长宠坏的孩子而已。 既然最大的疑惑已经解开了,虞盼兮也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指使柳雁办事了。正巧此时萧楚陌那边也已经处理好了手上的事情,正出来寻他们,于是几人便直接在院里坐下来。 “方才的探子可是从司徒府的方向来的?” 这几天一直都有那边的消息传来,只打过几次照面,虞盼兮就已经大概记下那几个负责监视司徒府的探子的相貌了。见此人进书房时神色似乎有些波动,虞盼兮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司徒业那边的计划又有了什么新的进展。 听到她的询问,萧楚陌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话:“是。司徒业在短短几日之内杀了不少人,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已经投靠了他的大臣。据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司徒府上下人人自危,精神已经快到紧绷的临界点了。就连朝中大臣们,在这段时间那些江湖侠客的干扰和司徒业这两日的所作所为的相逼之下,已经有不少人再次产生动摇。” 第432章 柳雁的哑药 “那照这么说,他们这是已经做好再次倒戈的准备了?” 虞盼兮的声音本就清脆悦耳,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带了一点笑意的时候,最是好听。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她的话听在众人的耳中,却硬生生地让后者听出几分毫不遮掩的嘲讽来。 不过的确也是,这偌大的一个宁国,朝廷之中为国为民的臣子们却有将近半数都是这种贪生怕死、见风使舵的鼠胆小辈。这样的事情令人难以想象,更是让人气愤不已。若是让开国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都要恨不得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将这些小人尽数斩杀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种夸张的比喻而已。毕竟自从墨宝洲继位之后,国之蛀虫就已经越来越多了,就算司徒非羽登基之后声势浩大地清扫了一遍,可毕竟涉及国政,为了不动摇根本,还留下一部分的大臣暂时没动。后来又出现种种变故,这些侥幸存活的蛀虫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如若不然,只怕眼前的局势早就已经不再是小皇帝与司徒业对半分割朝中大臣的支持了,司徒非羽好歹也算是留下了一桩功绩。 萧楚陌倒是没想到虞盼兮居然会将话说得这般直白,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干咳两声过后还是忍住了,以一副依旧严肃的模样继续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我的意思是,若是刑天那边还算顺利的话,最近这两日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在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上,众人总是能够不约而同地达成共识。他们都十分同意萧楚陌最后那句话,毕竟任谁都知道,在这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的情况下,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绝对会成为打破这种僵持局面的引火线。 整整几日过去了,司徒业还是没能将那个所谓的“叛徒”揪出来,想必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烦躁到了极点。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一个与之相符的角色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绝对不会冷静下来慢慢思考,反而会将他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失败的怒气发泄在那人的身上。 而这一点,正好就是萧楚陌已经设计好,并且想要看到的局面。不管刑天选中的那个心腹是谁,只要将其出去,对于司徒业都是一种不小的损失。 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萧楚陌将目光放到了柳雁的身上,大概是因为顾及到这是柳随风带来的人,他说话时的态度倒是十分客气:“不知先生这里可有什么可以令人短暂失智的药物?或者是让人短时间内无法开口的药物也行。” 若是当真有这种药物,那刑天的计划成功实施之后,那个被选中的心腹就等于是没了辩解的机会。只要他不能开口喊冤,司徒业当时又正好是在气头上,估计等到后者事后再想起来的时候,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萧楚陌说出这句话的目的众人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柳雁低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这次是匆忙之下与柳随风一起来到京城的,带的多是疗伤的药物。不过若是摄政王府里有足够的药材的话,倒是可以现在着手制作。” 他是个医毒双全的大夫,走天下靠的不是那些瓶瓶罐罐里的药物,而是这一手绝妙的医术。只要手边有相应的药材,他就能做出眼下需要的药物出来。而正好,这摄政王府里面什么都不多,倒是各种各样的药材屯了整个仓库。 ——这其中有不少,都是当初萧楚陌刚刚被种下血咒的时候,那些大臣们送来的。 那个时候关于摄政王府的谣言刚刚传出来,而那一般的大臣们也都还没有完全倒向司徒业那边。于是他们便纷纷借着送药材的名义,差人前来打探消息。再就是之后为了蒙蔽司徒业的眼睛,萧楚陌装作重伤的样子,让人在城中各家药铺里面买了不少药材。 这本是为了之后与司徒业决战之前做的准备,没想到今日倒是先派上用场了。 “我带你去库房,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挑。之后还要麻烦先生另外多研制一些伤药。” 这种事情本来只需要交给管家去做就好,不过柳雁初来乍到,一身本领又让人不敢小觑。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重视,萧楚陌还是提出由自己亲自带他过去。 至于后面那句话……萧楚陌手下的确是有几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不过若是将他们的本事与柳雁相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与司徒业的交战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若是有疗效更好的药物,那自然是不会再用之前的了。 不得不说,柳雁不愧是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的人物,库房里的药材和制药需要的一应器具到手之后,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便将药物做出来了。 不过将装药的瓷瓶交给萧楚陌的时候,柳雁还是不忘叮嘱了一句:“此药是我闲暇时所制的药方,毒性不强,但却可以令人短时间内无法开口说话。在这段时间内,普通的解毒丸没办法化解它的药效,除非有可解百毒的玉清丸。” 他的药并非是无解的,若是萧楚陌不提前了解一下的话,万一失了手可就不妙了。 对于他的担心,萧楚陌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笑着道了声谢。因为他对司徒业此人十分了解,这玉清丸又是难得的药物,后者进入圈套的时候只怕会愤怒不已,不当场将那个心腹杀死都已经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个心思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甚至将这样名贵的药物喂给他认为已经背叛自己的人? 当天晚上,刑天就悄悄从司徒府中溜了出来,回到摄政王府来询问萧楚陌的意思。很显然,他也觉得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了,想要问问自己到底应该什么时候动手。 “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心一些就行了。” 这是萧楚陌的原话,意味着不必再等待下去,他已经同意刑天动手了。说完之后,他便将柳雁赶时间制作出来的药物交给了后者,并将此药的作用和药效时间告诉了他。 对于此,刑天十分自信,而且似乎已经适应了“小豆丁”这个角色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再说了,就算司徒业事后当真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他也不可能怀疑到我这个被他软禁的‘小孩子’身上吧!” 第433章 计划进行中 说起来,其实刑天早就已经想要好好惩治一下司徒业和他那些手下了,毕竟终日被人监视的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只不过碍于萧楚陌一直让他收敛些,不要轻易露出破晓,这才隐忍着始终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来。 而此时后者已经松了口,他的动作自然是很快的,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计划实施,亲眼看看他们狗咬狗的局面。 于是乎,在从摄政王府回来后的第二天清晨,他就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跑到了司徒府的后花园里。 好在司徒业只是软禁了他,并没有限制他在司徒府中的行动。——虽说前者在真正的小豆丁手里吃过些苦头,但念在对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自然也要放心一些。 于是乎,为了防止“小豆丁”真的闹起来想要硬闯出去,司徒业特意下了命令,嘱咐底下的人不要轻易阻拦,只需要时时刻刻跟着就可以了。而待在司徒府里这么几天,刑天早就已经摸清了这里的格局,也同样大概不准痕迹地试探了一下自己能够到达的地方。 小豆丁本身就与普通孩子不一样,他是金龙真身,不管是从速度还是力量来说,甚至要比许多成年人都要强。正因为如此,刑天也不用过多隐藏,只顶着小豆丁的模样装作顽皮的样子朝着花园里面跑去。 司徒业虽然派人跟着“小豆丁”,但想着这是自己的府上,周围暗卫重重,守卫森严,因此并没有派出真正的精卫监视他。这反而方便了刑天此时的行动。 “小公子,你别乱跑!” 当一众侍卫叫终于喊着追上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小豆丁”一脸惊慌,似乎是把什么东西藏到了背后。 走在前方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朝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然后自己率先朝着“小豆丁”走去:“小少爷,你手中是不是拿着什么好玩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也不知这些侍卫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哄小孩子的招数,学得但是有模有样的。只不过他们的语气的确是故意放得轻柔了些,可到底还是只会打打杀杀,哪里真正接触过小孩子?若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刑天,而是真正的小孩子,只怕早就被吓哭了。 刑天是剑灵,感官本来就并非常人所比,这两个侍卫方才的小动作自然没能瞒过他。刑天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只不过他的表面却仍旧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只是带着一脸惊慌将手里抓着的东西又往后藏了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人影从旁边冲了出来,将刑天手中的东西一下便轻易夺了过去。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方才跟着那两个侍卫一道追过来的侍卫之一吗?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快把东西还给我!” “小豆丁”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这么容易就被人抢走了,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大喊了一声朝着那个侍卫扑过去,试图将东西抢回来。 然而已经看清那件物品的侍卫们怎么可能还会将东西还给他!只因这“小豆丁”抓在手上的,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只活生生的鸽子,甚至他们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是各方势力专门训练出来,用来传递消息的信鸽! “快去将主人请来!” 其中一个侍卫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对着同伴说了一声,然后话音还未落,便也跟着冲了上去,阻止“小豆丁”将那只信鸽抢过去。 ——刑天是与小豆丁交过手的,自然知道他的速度有多快,于是此刻便将自己的速度压到了与后者差不多的程度,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样与那两个侍卫争夺信鸽。 当然了,这只鸽子其实也只是萧楚陌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然它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司徒府的后花园里,更不会这么巧就刚好被刑天抓到了。 跑去报信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将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取下来,因此并不知道这是哪方来的消息。只不过在这种紧张的当口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有可能会成为决定最后结局的重要因素。还更不要说眼下司徒府内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 因此在听见自己的府内居然抓到一只信鸽的时候,司徒业并没有太多犹豫,立刻就朝着后花园这边赶来。 “鸽子在哪?” 刚刚踏进后花园,司徒业便立刻开口询问了一句。而听到他的声音,两个侍卫难免松了口气,以为自家主人终于过来主持大局了。然而偏偏就是这一刻的分神,一直都在同他们争抢信鸽的刑天终于得了手,鸽子又重新到了他的手里。 这场斗争两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受伤,只不过可怜的鸽子倒是在争抢之中被拔掉了不少毛,甚至就连翅膀上的主羽都被扯掉了几根,简直狼狈至极。 刑天显然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容易就能把信鸽抢到手,不由得在心里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抢东西就抢东西,分什么神啊!” 他本来就是故意要让这只鸽子落入司徒业手里的,这下计划还怎么进行! 哪怕心中已经将那两个突然分神的侍卫翻来覆去骂了好多遍,可刑天也知道,现在算得上是计划最重要的部分,他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所谓做戏做全套,他现在必须要学会随机应变了。 只见“小豆丁”似乎才刚刚看见司徒业到来的模样,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将手里的信鸽藏起来,可又仿佛想起方才被侍卫抢走的场景,一时半会儿居然还有些手忙脚乱。自然地,他脸上的慌乱更是忘了掩饰。 司徒业是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的,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语气之中的威胁十分明显:“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交出来!” 绝对命令的语气,哪里像是在对一个小孩子说话?只不过如今的司徒业早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他的眼里只有关乎自己的权力,哪里还会顾及这些? 见“小豆丁”似乎吓了一跳,但却仍旧没有半点将信鸽交出来的意思,司徒业本来就几乎可以算作没有的耐性现在更是磨灭得一干二净。一抬手,那只已经丢了半条命的鸽子瞬间就到了他的手中。 第434章 书信 “司徒业最近突然安静了,是否已经开始怀疑你?万事小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署名,可这纸条上所写的内容,却使得司徒业一把攥紧了手里的纸条,眼中的怒火似乎都要冒出来了,似乎恨不得将其捏碎才好。 若是放在平时,这只鸽子他顶多只当是萧楚陌与哪方隐藏势力的谈话,倒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眼下他本来就在怀疑自己的府内出了通风报信的叛徒,如今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张提醒的纸条来,自然是让司徒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更加认定了那个叛徒就在自己府中。 当然了,就算司徒业生性多疑,也暂时是不会怀疑到刑天的身上的。毕竟在他眼里,这个“小豆丁”每时每刻都在他的侍卫的监视之下,别说他没那个心计,就算有也根本没有机会可以与萧楚陌通风报信。 而且方才他都已经看见了,这个孩子分明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才会这么容易就让他把鸽子抢过来。因此司徒业几乎可以断定,应该是小豆丁贪玩想要来这里逛逛,却不慎撞见了自家父亲与他府内之人的来往。作为摄政王府的小世子,他一眼便认出了信鸽的来处,这才想方设法地想要将其藏起来。没想到反而被跟过来的侍卫们发现了。 当然了,以上只是司徒业自己的猜想。而眼下的情况,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与他的想法相同。只不过谁都不会猜到,其实这个看似天真无害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小豆丁本人,而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剑灵。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为了执行自家主人的计划而来。 “去查查,这只鸽子本来是要往哪边飞的!” 司徒业的语气之中带了满满的怒气,惹得一旁的侍卫无一不是低下了头,生怕被这股怒气而波及到。而他的命令一下,很快便有人赶紧跑去调查了。 整个司徒府中虽然戒备森严,可到底还是有不少人不会武功,小心翼翼地留在府里做杂役。他们并不知道一只小小的鸽子会有多么重要,因此司徒业派来的侍卫稍微一打听,很快便有人回忆起看到鸽子时它所飞的方向。 “主人,查到了。” 侍卫跪在司徒业的面前,将调查的结果带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办事一向干净利落的侍卫,此刻却忽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起来,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如实说出来。 很明显,司徒业现在心情十分不好,看到这个侍卫这么一副为难的模样,于是怒火更甚,忍不住吼了一声:“查到了就说,这般扭扭捏捏的,是要等我亲口来问吗!” 底下那侍卫显然是十分敬畏他的,被他吼得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再一想到后者平日里那些可怕的手段,更是惊出冷汗来了,哪里还能顾及到别人? 只见他急忙将头低得更深一些,这才赶紧答道:“回主人的话,据府中下人的口供,那只信鸽本来是要往南院的方向飞去的。甚至都已经有人看到它试图往那边落下了,只是不知为何又忽然在空中调转了方向,朝着这里飞来。” 南院,那是司徒府内一众侍卫们休息的地方。这里与普通的下人房不同,是专门供司徒业的心腹们居住的。虽说院子比不上另外几个精致,可到底也非区区下人房可比。也因此,这里成为了府中下人和侍卫们最眼红的地方,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这个侍卫带来的消息,不知怎的,居然正好就与司徒业先前的猜测相符合。这一点使得后者更是气愤不已。 因为南院那边虽然只是提供给他的心腹之人居住的,但其实普通的下人根本无法进入。而眼下那边的房间虽然差不多已经住去了大半,可实际上在府中的,也仅仅只有三人而已。 “你!立刻带人过去,把南院彻彻底底地搜一遍!” 司徒业随手指了仍旧跪在地上的那个侍卫,显然是信了自己的猜测,誓要搜出证据来。而他此举,可算是让底下那个侍卫有些欲哭无泪。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侍卫而已,平日里也受过几次那两个心腹的照拂,心里到底还是记着这份恩情的,这也是为什么方才他不太愿意说实话的原因。可眼下自家主人的这个吩咐,简直是半分拒绝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属下遵命,这就去查。” 人都是自私的,与那份恩情比起来,显然自己的性命才更珍贵一些。 侍卫领了命令,便不再敢有丝毫的迟疑,赶紧将守在周围的其他侍卫唤上,一同朝着南院赶去了。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这件事情与那两个心腹没有任何关系。毕竟那里住着的,可还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薄姬呢! 刑天一直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脸上的表情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装出来的惊慌失措以外,再也没有任何波动。当然了,不管是这只突然出现的信鸽,还是司徒业的反应,其实都在他和萧楚陌的计划之中。 他们就是因为知道此人生性多疑,这才故意做了这么多,又让数个下人看见这只鸽子,以此形成一道统一的口供。 不得不说,萧楚陌的计划实在缜密得吓人,司徒府中的那些下人甚至就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了他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当然了,最关键的地方并非在这里,而是在那两个心腹那边。既然萧楚陌这次的计划本来就是为他们而准备的,那自然是早就已经吩咐刑天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司徒业此番派人前去搜查,自然而然地会搜查出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来。 “叔叔,我能、能回去了吗?” 见司徒业的目光忽然向自己看来,刑天急忙收了眼里那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然后装出一个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当然了,刑天的演技并不精湛,只不过他这份紧张看在司徒业的眼里,反而更像是生怕自己被责罚一般。 后者虽然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小孩子,但到底还是念着他是摄政王府的小世子,是他用来威胁萧楚陌唯一的人质,因此点了点头,便让侍卫将他带回房间去了。 第435章 计划成功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关乎到自己的两个心腹,司徒业自然是坐不住,非要去那边亲眼看看的。因此在那个侍卫带人到了南院之后,司徒业也跟着走了过来。 原本待在房间里的那两个心腹和薄姬都已经被人请了出来,此刻正站在院子里面,眼睁睁地看着前来搜查的侍卫们将自己的房间弄得一团糟。 但尽管他们的脸色再难看,也不敢有丝毫怨言。毕竟这带头搜查的那个侍卫是好言好语地将他们请出来的,又是奉了司徒业的命令,谁还能找得到不对的地方指责他们? 而此时南院中的众人见司徒业亲自过来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那些负责搜查的侍卫们自然是不敢有半点马虎,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越发仔细地检查着各个房间里的东西。 这种姿态并不仅仅只是做给司徒业看的,而是他们知道,那只信鸽已经可以算作通敌的铁证,现在只不过是需要确定那个背叛的人到底是谁而已。如今搜查的范围都已经缩减到这么小了,若是他们这样都还不能找出不对劲的地方来,只怕后者的怒火很快就会发泄到他们的身上了。 只是单单这么想一想,一众侍卫们就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些日子以来见过的各种刑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简直吓人。 但是很快地,一道声音便将他们心中的紧迫驱散了:“报告,这里发现了东西!” 众人目光微凝,各自的眼中复杂无比,不知他们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唯独心腹之一的习宇,脸上带着狐疑和震惊的神色,猛地抬头朝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看去。不为别的,只因那发现东西的侍卫,此刻正站在他的房中! 司徒业略带怒气地瞥了他一眼,之后便一甩袖,大步朝着房间内走去,而原本站在院中的众人自然个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南院这边的动静很大,几乎是将司徒府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负责看守“小豆丁”的那几个侍卫自然也不例外。因此任谁都没有发现,本来回房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的小世子,此刻哪里还在屋里? “习宇,你怎么说?” 司徒业看着手边整整齐齐并排放着的几封书信,额上青筋暴起,一看就是气到了极致的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这些书信都是从这名名叫习宇的心腹房中搜出来的,而且还被藏得隐秘得很,是放在了一处暗格之中。若非方才进来搜查的侍卫一时心急,不慎将桌上的食盒带到了地上,只怕还发现不了藏在暗格里的这些书信。 刑天隐了身形,藏在周围的人群之中,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啧啧啧,果然不愧是司徒业训练出来的人,居然这么顺利就把东西找出来了。” 萧楚陌当初交代他一定要把东西藏好,不能露出半点破晓。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这些侍卫找不到正确的地方,想着要不要过来帮一把,没想到他刚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刑天的声音没有被任何人听到,也顶多只能算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罢了。可被司徒业点到的这名心腹可就没这么好过了。只见他看着桌上的那些书信,脸上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只因那些信上的落款,居然印着摄政王府的私印,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主人,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我……” 习宇急忙开口想要解释,可这次的计划本来就是为了除去他,刑天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一颗小小的药丸,夹杂着半点灵力,很轻易便弹入了前者的口中。在前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药丸早就已经融化,药效瞬间便发作了。 恰好司徒业此时也开口打断了习宇的话,根本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东西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藏得这么严实不说,上头还留着你的名字!这简直可以算是铁证!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是有谁偷偷进了你的房间,故意放下这些东西污蔑你不成?!” 作为他的心腹,不管在武功还是计谋上,习宇都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司徒府内最拔尖的人之一。因此别说司徒业不肯相信了,就连与他共同相处了这么久的另一个心腹,此时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习宇当然想说一声是,可他正要开口之时,却忽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发出半点声音来。甚至就连最简单的音节都不能做不到! 怎么会这样! 习宇心中震惊无比,无法开口说话,又加上此时此刻司徒业已经对他失了信任,他更是一时之间慌了神。可他脸上的震惊落到后者的眼里,却显然成了事情败露之后的慌乱。 “怎么,不说话了?是已经默认了吗?!” 被自己最信任的心腹背叛,司徒业简直是怒气攻心,甚至就连眼睛都红了几分。与那狰狞的神色放到一起,说是有些骇人都不为过。 “枉我这般信任你,将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难怪之前数次围剿萧楚陌,却总是没能成功,没想到居然是我的手下有一条狼心狗肺的走狗在与他通风报信!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司徒业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怒吼出来的时候,他更是直接抬脚狠狠踢在了习宇的身上! 刑天在一旁看得十分明白,这一脚司徒业根本没有半点保留,几乎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若不是他先前已经使了些手段让后者的功力倒退了不少,又加上这名叫习宇的心腹下意识地用内力抵抗了一部分,只怕直接就会命丧当场。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被伤得不轻,被余下的力一下踹到了一旁,当下便吐出一口鲜血来。就看着他这情况,估计至少断了几根肋骨,若是没有大夫及时医治的话,就算不用司徒业亲自下令将他处决,大概也活不了几天了。 萧楚陌做事一向缜密,那些书信自然是叫人查不出什么破晓来的,更何况此时的司徒业也完全不会想到这些。于是这些书信顺理成章地就成了铁证,习宇也因此被拖入了地牢之中。 第436章 计划的后续 刑天身为剑灵,虽然感官要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可在感情这方面,却要逊色不少。从剑中诞生出来的他,几乎如同他的本体一般,冰冷嗜血;拥有漫长生命的他在看待普通人时,更是仿佛在看蝼蚁一般。 只不过大概是与萧楚陌一行人相处得久了,刑天似乎也终于知道了些人情冷暖,对于眼前的一幕,到底还是有了些许感触。毕竟这是他一手设计出来的,眼下的他说是在看热闹,可又怎么可能当真能够心安理得地看着别人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只是,这件事情是必要的,没办法能够避免。就算这次被定了死罪的不是习宇,也会是站在一旁的其中一人。 刑天难得叹息了一声,口中的呢喃似乎是在对已经被拖出去的习宇说,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人吧。” 所有人都知道的,为虎作伥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个习宇的确是有着难得的忠诚,甚至这份忠诚只怕朝中所有的大臣们都无法与之相比。可唯一错误的一点,就是他选择效忠的主人并非什么善类,而是一个野心勃勃、造成了无数杀戮的疯子。 之后发生的事情刑天没有再跟着继续看下去,因为他已经猜到习宇的结局了,唯有一个死字在等着后者。等到这件事暂时落下帷幕,刑天立刻便坐不住了,一入夜就隐了身形,偷偷摸摸地从司徒府里跑了出来。 “果然不出主人的预料,这次计划非常成功!” 略微带着点兴奋的声音,从摄政王府的一处院落之中悠悠传了出来。而本该早就已经熄了烛火的书房,此刻却是亮堂堂的,烛台的光透过窗户缝隙,将窗外的一小片土地也跟着点亮了。 平日里早早就寝的虞盼兮和萧楚陌,此时正与刑天一起坐在书房之内,衣冠整整齐齐的,显然是已经猜到后者今晚就会过来找他们了。而眼下听到他的话之后,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虞盼兮更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是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成功了就好。如今司徒业的羽翼被他亲手砍下一半,若是之后再交起手来,我们也不会再有这么吃力了。” 然而与她这副放心的模样相比,一向没心没肺的刑天却是难得忧心了一次:“可是习宇虽然被除去了,司徒业身边的可用之人还是不少。尤其是那个名叫薄姬的女人,也是个有些手段的狠角色。若是……” 说到这里时,刑天的声音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带着点犹豫,而后才继续说道:“若是那司徒业真将薄姬提到了心腹的位置,凭着那女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只怕要比之前的习宇更加难缠。那我们此举岂不是恰巧在为她肃清绊脚石吗?” 他不信自家主人这么聪明,会想不到这最为重要的一点。可是他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来,所以才会难得来一次“虚心求教”。 然而刑天的这些担心对于萧楚陌夫妇来说,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薄姬此人从何而来莫非你这么快就忘了?她并非是一开始就跟着司徒业的,如今肯甘愿为后者办事,也只是因为看中了后者开出的条件罢了。但不管怎样的条件,可都买不到习宇那样的忠诚。” “就算他司徒业果真让那薄姬做了自己的心腹又如何,后者本就是从江湖上来的,而非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像薄姬这样的人,凡事一定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虽说眼下她看似臣服与那司徒业,可若是等到哪天这份忠诚与自己的利益相冲突,薄姬大概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对付司徒业的人。” 这一番话,语气之中带着足够的自信,似乎说出这番话的人对于自己的分析了解没有丝毫担忧。而说话的时候,虞盼兮的脸上分明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何,刑天却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些话本子上说得果然没错,最毒妇人心! 当然了,这句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念叨两句。因为刑天知道,若是他当真当着这两人的面说出来,别说虞盼兮有些什么吓人的手段要捉弄自己,萧楚陌估计就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趁着时间还早,你想办法通知一下阿夜,告诉他我们这边已经得手了。” 萧楚陌知道他们这些灵体之间都有着独特的传递消息的方法,于是便将此事交付给了刑天。这么吩咐了一句之后,似乎有些担心刑天说不清楚,又嘱咐道:“你告诉他,司徒业暂时应该是没那个心思去处理朝廷里的事情了。如今倒戈的大臣们正被那些江湖侠客们牵制着,让阿夜抓紧时间专心处理他们的事情。” 司徒业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虽说心思的确狡诈了些,可到底是在司徒勤的教导之下长起来的。他们此番的计划虽然成功了,可到底不是筹谋许久的,再怎么也会留下许多纰漏。 萧楚陌也只是抓住了司徒业如今这副阴晴不定又十分多疑的性子,这才笃定这次计划能够成功。等到几天过后后者冷静下来,再将此事一回想,他们的意图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他只能让阿夜抓紧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松懈时间,尽快将朝中已经倒向司徒业的那些大臣们处理掉一部分。 趁他病要他命,这句话虽说是民间流传下来的不入流的俗语,不过这其中乘胜追击的意思还是可以让人偶尔借鉴一下的。 刑天虽然记不太清这些所谓的俗语,不过道理他还是多少懂得的,甚至在听到萧楚陌的吩咐之后,他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模样。于是当下也不再在摄政王府里久留了,赶紧照着后者的话悄悄潜进皇宫里去找阿夜了。 “事情都办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待刑天离开之后,虞盼兮方才还有些笑吟吟的面色逐渐收敛起来,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萧楚陌一人坐在书房里面叹气。 这接连几日以来,他们似乎也就只有在商量要对付司徒业的时候才能够多说几句话,除此之外,虞盼兮似乎还是有些生他的气,不愿搭理自己。 第437章 小豆丁回府 “盼兮,眼下司徒业那边暂时能够安分几天了,不如我们把小豆丁接回来住几天吧?” 趁着用早膳的时候,虞盼兮还能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身旁,萧楚陌便赶紧将自己深思熟虑想了一晚上的结果说了出来。 这一来,是他们的确是许久没有见过小豆丁了,虽然一直有暗卫带来他的近况消息,可到底还是没能亲眼见到人,心中的思念根本无法抵消。趁着眼下司徒业无暇顾及他们,干脆便将人接回来多看两眼。 其二,则是萧楚陌见自己哄好虞盼兮无望,便将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毕竟如今后者这般拼命劳苦想要早点解决眼下的危机,就是为了能够早点将他接回来。若是有小豆丁回到府中,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的话,说不定虞盼兮就同意原谅他了呢! 为了哄好虞盼兮,萧楚陌可真算是费尽了心思,甚至就连自家儿子都算上了。当然了,这些小九九他也只敢藏在心里,一点儿都没和前者提起,毕竟眼下将她哄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经他这么一说,虞盼兮这才终于发觉,原来距离当初小豆丁离开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虽然派了不少暗卫去保护小豆丁,吊脚楼那边的风景也还算不错,可身为母亲的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 沉思了一番,确定司徒业的确暂时没空插手这边的事情之后,虞盼兮这才总算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萧楚陌的提议。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虽然眼下司徒业有些自顾不暇,但你也得吩咐那些暗卫们格外小心些,毕竟这京城里面可到处都是眼线。” 这些眼线除了司徒业手底下的人,还有不少别的势力。虽说眼下那些势力暂时还保持着中立状态,可保不齐哪天就和那些大臣们一样投靠到司徒业那边去了。这一点,也是萧楚陌夫妇没有选择自己过去吊脚楼那边探望小豆丁,而是让人将他接回来。 毕竟若是他们两个大人一同出城的话,目标未免也太大了。而小豆丁一个小孩子,又有一个替身已经住进了司徒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人会注意到他才对。 萧楚陌也的确是有些思念小豆丁了,眼下得到了虞盼兮的同意,他立刻便吩咐了人飞鸽传书,让吊脚楼那边的暗卫们小心护送小世子回来。 当然了,这一次的鸽子可并非普通的信鸽,绝非之前算计习宇时的那只鸽子相比。这是他专门培养出来运送绝密消息的,算是顶尖的信鸽,这送出去消息自然也是绝对的稳妥。 吊脚楼虽然处于城郊,但其实距离京城并不算是特别遥远。因此在命令传达下去之后,萧楚陌和虞盼兮心中便有了些期盼,似乎总感觉下一刻小豆丁就会在暗卫们的保护下出现在门口。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候,阿夜和刑天结伴来到摄政王府的时候。 “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着急啊,就算那些暗卫们带着小豆丁已经成功进了城,那也得等到天黑之后才能往这边走,不然等着被司徒业的眼线发现吗?” 对于这夫妇二人翘首以盼的姿态,阿夜表示十分不能理解,他不信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两人居然会注意不到。 坐在一旁的柳随风轻笑一声,一边享受着柳雁给他剥好的橘子,一边挑了挑眉道:“你这小家伙懂什么。当有了担心的人的时候,哪怕心里其实清楚得很明镜似的,也是不可能能够冷静下来的。” 当然了,他是知道阿夜就是小皇帝的。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松地与后者开玩笑,不过是之前萧楚陌已经引他们双方见过了。而且阿夜附身的这个小皇帝虽然有些气势,但到底还是小孩子的身躯,实在没办法让柳随风像对待江湖上那些前辈一样对他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来。 对于后者的话,阿夜抬头瞥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再说话了。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方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的确是许久没有看到那个小家伙儿了。当初若不是他将我带到摄政王府来,说不定我早就已经被司徒业的手下发现了,哪还能坐在这里与你们嬉笑。” 说起这件事情,柳随风就忍不住有些感慨。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不留神被一个小小的丞相之子算计了不说,最后还是被一个小孩子给救下来的。 啧啧,这可真是世事无常。 对于这两人的斗嘴,柳雁和萧楚陌夫妇几人在一旁看得是有些哭笑不得。柳雁是因为以为自家兄长这么大了,居然还与一个小孩子拌嘴,而他不知道的是,萧楚陌几人也是这么想的。 尤其是刑天,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哼哼了多少次了。那傲娇的眼神仿佛在说,阿夜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怎么附到小孩儿身上还真就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 对于刑天的目光,阿夜哪能没看到,不过也懒得和他计较。只不过想着这王府难得这般热闹,他才没那个功夫与刑天去拌嘴。 “爹爹、娘亲!” 突然出现的一声脆生生的呼喊,将原本还在嬉闹的众人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小豆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门口,身后跟着一群手忙脚乱的侍卫们。见众人都在,他便赶紧小跑了几步,一下扑到了虞盼兮的怀里。 “娘亲,你有没有想我呀?” 小豆丁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一副天真无比的模样。 看到这么一幕,虞盼兮的心瞬间就软了,赶紧抬手将他搂住,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娘亲当然想你了。这不,手上的事情忙完了,立刻就让人把你接回来了。” 毕竟小豆丁还只是个小孩子,平日里在父母身边呆惯了。虽说可能有时候实在顽皮,不服萧楚陌的管教,可突然之间一个月没有见面,疯玩两天以后,也是会忍不住想念父母的。 也因为这样,他安安分分地跟着那些暗卫叔叔们悄悄回了王府之后,立刻就待不下去了,赶紧跑过来寻找自家娘亲的踪影。 第438章 小心思 许久不曾见过小豆丁,这终于回来了,他简直比阿夜还像小皇帝,受尽了众人的宠爱。除了不明就里的柳雁以外,余下几人纷纷上前来嘘寒问暖,就连一向与小豆丁有些生疏的刑天居然也不例外。 虞盼兮将自家儿子抱在怀里,供众人施以目光洗礼的同时,自己也是将这小小的软糯身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最后才终于满是疼惜地捏了捏他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许多:“这么久不见,似乎是瘦了……都怪娘亲,将你一个人丢在那偏僻的地方去吃苦。” 已经回到暗处的暗卫们听见她这一声叹息,纷纷有些欲哭无泪。 小世子哪里瘦了,又哪里吃苦了?别说吊脚楼所在的地方风景优美、所需的物品一应俱全,甚至王爷还派了不少的暗卫过去照顾小世子,供他差遣不说。就单单拿小世子平日里那一副活蹦乱跳四处捉弄他们这些暗卫的“光荣战绩”来说,这根本就是乐在其中好吗? 一回想起自己被捉弄时的那些场景,一众暗卫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显然是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新。但直到最后,他们也顶多只是在各自心里嘀咕两句,倒是没有真的说出来。 轮流一番问候过后,天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豆丁进城的时候有些晚,后来又一直藏在暗处等着回到摄政王府里来,因此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好在萧楚陌想得十分周到,一早便让小厨房的人暂时先侯着,等到小豆丁回来了好给他做些好吃的填填肚子。 正好他们一行人在院子里聊了这么久,也还没吃晚饭,于是便让小厨房的人多做了些菜,坐了满满一桌子。 许久不见自家儿子了,虞盼兮自然是想念得紧,有不少的话想对他说说。在吃完饭之后,她便带着小豆丁出了大厅,不知去府中各处玩耍去了。 仍然待在大厅里的另外几人看得有些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虞盼兮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直接把小豆丁给带走了,甚至就连招呼都没有给萧楚陌打一声。 柳随风是个闲不住的,自从和虞盼兮出去一趟之后,他的本性就暴露了,因此眼下也没有什么遮掩,直接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坐在自己旁边的阿夜,压低了声音询问:“哎,看这样子,他俩这是还没和好啊?” 这几日他没怎么在这两人的面前晃悠,因此还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况。 阿夜莫名其妙地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法理解柳随风身为一个威名在外的杀手,却为何对别人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过虽然有些疑惑,但想到柳随风眼下与他们算是盟友,因此阿夜还是如实回答了他的话:“不是一直都是吗?自从回来之后,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盼兮都不怎么搭理萧楚陌那家伙。” “啧啧啧,堂堂摄政王,居然连个女人都哄不好,说出去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柳随风摸着下巴,目光悄咪咪地放到了萧楚陌的身上,显然是一副玩心大起的模样。打量了片刻,他这才又朝阿夜凑近了些,似乎有着贼眉鼠眼的:“反正暂时闲下来了,要不咱俩去帮帮这个傻子呗?” 敢说摄政王是傻子,他还真是第一个。不过萧楚陌虽然在带兵打仗和对付小人这些事情上面虽然极其聪慧,可若要说是哄女人,他还真的只怕连外头十三四岁的小公子们都比不上。 阿夜本来只一心想着虞盼兮,根本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不过想着后者一直这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的确是不太好,因此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与柳随风算得上是一拍即合。当然了,答应这次“秘密合作”的原因可不是为了他萧楚陌! 柳雁在一旁看得有些无语,可又不好开口扰了这两人的兴致,因此只得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一片菜叶子。 “我吃好了,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大概也是终于意识到这吃饭的桌子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阿夜在柳随风使了几次眼色之后,这才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萧楚陌打了声招呼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而在他刚刚走出大厅不久,柳随风也不知找了个什么借口跟了出来。当然了,柳雁自然也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个个的……” 萧楚陌看着突然就剩下他和刑天两人的大厅,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并非没有注意到方才柳随风和阿夜的小动作,不过这两人一个自从暴露本性之后就闹腾得紧,一个一直对他有些不满,如今终于凑到一起了,他自然是巴不得让他们自己跑出去玩。虽然不知道两人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不过这是在自己的府上,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就在萧楚陌有些不解和疑惑的时候,此时的阿夜和柳随风,再加一个跟屁虫似的柳雁,已经坐到了王府一处比较偏僻一些的亭子里。 阿夜瞥了眼一路上一言不发的柳雁,眼中没有半分不悦,甚至还有了心思同柳随风开玩笑:“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弟弟吧?你们天天这么形影不离地走在一起,要不是盼兮亲口告诉我说你们之间还有那么点儿血缘关系,我都要以为这兄弟二字只是个用来打个掩护罢了!” 他这话可算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思。柳随风和柳雁回到王府之后,虽然府中的下人们口风严实不会乱嚼舌根,不过还是有不少的小姑娘在私下里猜测这两人的关系。毕竟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也就只有那么少数几人知道,而他们在王府里面又毫不遮掩各种亲密的举止,自然是引起了不少猜测。 而在这各种版本之中,甚至还传出了柳随风其实是个龙阳之好这种消息,令不少姑娘的芳心碎了一地。若不是阿夜也听虞盼兮说过这两人的关系,只怕他都要被那些传闻给误导了。 而柳随风却根本不在意,反而是对他抬了抬下巴,直接拉着柳雁坐到了自己身旁:“就那点小传闻,他们爱传便传。若是当真从这王府里面传出去了,说不定以后在外面我还要更加自在一些。” 第439章 起疑 很明显,柳随风知道阿夜指的是什么,但他却并没有将那些传闻放在心上,甚至还有心情与阿夜开玩笑。因为他知道,虽然这些传闻在下人们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但绝对不会传出这座王府。 萧楚陌的驭人本领他可是见过的,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后者总能将其的作用发挥到最好。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总不至于就连府内的下人都管不好。 “切,没意思!” 阿夜撇了撇嘴,显然对于柳随风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很是失望,眼中本来打算看热闹的那点儿兴奋也立刻便消散下去了。 “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方才你既然使眼色叫我出来,可是想好要怎么帮萧楚陌那个木头了?” 既然没有热闹看了,那自然就是要说正事的。本来他们特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就是为了要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见阿夜突然转移了话题,而且还这么关心这件事情,柳随风也兴致勃勃地又凑了过来:“你不也说了,萧楚陌那家伙就是个木头,半点儿情趣都不懂,也就虞盼兮肯跟着他。我看啊,要帮他,还得看咱们怎么做……” 柳随风说着,先是向阿夜问了问虞盼兮平日里的一些习惯和喜好,这才同他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一起,说到兴起之时,全然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至于柳雁,他平日里话要不多,也就只有在对柳随风的时候,才会开口多说两句。想来这件事情他也是不会感兴趣的,因此两人便毫不客气地将他晾在了一旁,让他负责望风。 摄政王府这边勉强可以算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可此时的司徒府内,却是死气沉沉,压抑得很。不管是府内的下人,还是明处暗处的众多侍卫们,无一不是提心吊胆,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 内奸的事情虽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可因为背叛的人是习宇,司徒业之前的心腹之一,整个司徒府内的人非但没有因为自己洗脱嫌疑而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起来。甚至就连一向行事嚣张的薄姬,这两日也是难得安分了不少,就怕一不小心招惹了心情不好的司徒业,让自己吃了苦头。 只不过在稍微冷静了两日之后,司徒业虽然心中仍旧有些气愤,但较之发现书信的那一日,也算是冷静得多了。同样的,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他忽略了。 “肖阳,你去把习宇带出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司徒业将守在门口的另一个心腹叫了进来,张口就是要他去把人从地牢里面带出来。 而被他叫到的肖阳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带着半分惊喜赶紧出门办事去了。 他与习宇同为司徒业的心腹,多多少少也有些交情。此番出事他本来就不相信是习宇干的,只是奈何自家主子性子越来越难伺候,动不动就是取人性命的招式。他本以为习宇此番在劫难逃了,惋惜了整整两日,没想到如今居然还有转机! 名叫习宇的心腹很快就被肖阳带到了司徒业的面前。他的身上还穿着那日的衣裳,衣裳上的血污也仍然留在上面,看起来简直狼狈极了。因为当时被踢成了重伤,而且没能得到医治,此时的他只能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就连站起来行个礼都做不到。 他比刑天预测的要活得久一些,可就算如此,估计也是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肖阳是一路将他背过来的,只不过碍于司徒业,他不得不在进了书房以后,将习宇放到地上。 当时司徒业那一脚踢得可不轻,肖阳也知道习宇肯定受了重伤。只是当时的司徒业正在气头上,不许任何人求情,也不让任何人去探望他,因此他并不知道习宇被关进地牢之后的情况。 肖阳本来想着,像他们这样每天都要走在刀尖上的,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药物,习宇应该会没事才对的。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低估了那日司徒业那一脚的力量。 看着习宇这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可又没办法将人从这里带出去。最后只得一咬牙,将自己的视线从前者的身上挪开了。 而造成习宇这副模样的司徒业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愧疚来,甚至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待肖阳退到一边之后,他这才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踱步走到了习宇的面前。 “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为何要背叛我?” 大概是为了方便无法起身的习宇说话,司徒业居然难得弯下了腰,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前者已经有些涣散的瞳孔,似乎试图从里面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虽然心中已经有些起疑,可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就连问出来的话,也并非问面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 此时的习宇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可听见司徒业这番询问之后,本来模糊的视线却重新凝聚到一起,似乎在他的眼里亮起了一抹光亮。虽然已经开始吐字不清,可他还是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我……我没有、背叛……书信,不是我的……” 此时的他,实在是有些回光返照的样子。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家主子向来说一不二,对待人命更是如同草芥一般。只要手底下的人惹怒了他,就算是追随了许久的人,他都能毫不留情地将其抹杀掉,更何况是自己这莫名而来的背叛罪名? 本来当时被关进地牢的时候,习宇就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再出去的希望了。没想到在此时,他却还有一次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司徒业却并不关他心里的欣喜和这些弯弯绕绕,得到习宇这句话之后,便又继续追问道:“既然不是你的,那当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进过你的房间?” 很显然,方才习宇的那句话,他算是勉强信了。本来没有将目光放在这边的肖阳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兄弟这是要洗脱冤屈了,急忙将头转回来。可他的最后一眼,却只看到了习宇突然失去神色的瞳孔。 第440章 习宇之死 “把尸体拖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到底还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腹,眼下又有别的心腹在场。大概是为了稳定属下的忠心,司徒业虽然毫不在意地起了身,可最后还是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肖阳心里有些难过,但听到他的话之后还是急忙点头应下来,将已经没了气息的习宇抱出了书房。自家主子是个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人,他一律不会在意。习宇死后能得一处安息之地,而非被丢到乱葬岗去,已经算是额外的恩典了。 待肖阳离开之后,书房里面也就只剩下司徒业一个人了。书房这种重地,暗卫们就算要守着,也只能在外面的渊子里。而外头那些侍卫们也都知道,自家主人现在心情很不好,几乎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往刀口上撞。 司徒业坐在桌案后面,一直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他方才分明看得清楚,习宇咽气之前,分明是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回答他的问话。可他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还没等到话说出口,他就已经没了生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司徒业阴沉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也不知到底是在和谁生气。只不过此时的书房之中一片寂静,外头的侍卫们又丝毫不敢轻易搭话,自然是没人回答他的。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司徒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才终于抬起头,开口将那日负责搜查南院的领头侍卫给叫了进来:“那日从习宇屋内搜出来的那些书信可还留着?现在在何处?” 既然书信是用来栽赃习宇为自己通风报信的,萧楚陌自然是将其做得逼真不已,除了上头可以验证习宇身份的内容以外,其他的可都是真真切切的有关司徒业之前那些阴谋的消息。当然了,这些都是从刑天那里得来的。 司徒业当时正在气头上,只匆匆看了两眼,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便将那些书信丢到一旁去了。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要重新仔细看看,自然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的,只能问问当时跟着一起去的这个侍卫。 而听见他的话之后,那名侍卫虽然有些不解自家主人的这番举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禀主人,那些书信属下都好好收着的,唯恐还有用途。若是您想看,属下这便去取来。” 说话的时候,侍卫的话语虽然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但结尾时的语气却似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侥幸:还好自己那天没有随手就将那些书信丢掉,而且多留了个心眼好好放着,眼下可不就是派上用场了? 司徒业的脾气整个司徒府中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性情暴怒无常不说,还尤其喜欢把自己的怒火撒到别人的身上来。若是此番这名侍卫拿不出那日的那些书信来的话,只怕少不了要吃些苦头。这也是他方才为什么会松一口气的原因。 得到应允之后,侍卫很快便去将书信取来了,将其恭恭敬敬地送到司徒业的面前。 后者屏退了侍卫,这才将书信一封封拆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虽然书信的内容全都是他之前的那些计划,此时看来对他来说无疑算是挑衅,可司徒业愣是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成功从信上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字迹不对……习宇的下笔方式很独特,不会是这样的。” 司徒业捏着其中一封书信,口中低沉的声音此刻仿佛是在喃喃自语。 虽然他并没有将自己那些手下放在心上,可是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好歹也是清楚习宇写字的习惯的。因此哪怕这些书信上面盖着的习宇的私印是真的,他也能够准确认出,这些信件的确不是后者亲手所写。 既然“铁证”已经不再是铁证,那习宇身上被安上的背叛之罪,也立刻便被推翻了。这一发现,令司徒业额上青筋暴起,眼中迸出浓烈的杀意来。 “萧楚陌……” 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带了无尽的怨恨和杀意一般,从司徒业的牙缝之中被挤了出来。 他也不是个傻子,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根本就是萧楚陌设下的一个局。不管是那只突然闯入的信鸽也好,还是后来从习宇房中搜出来的那些书信也好,都只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是为了让他亲手除去自己的心腹而已! 只不过,如今的司徒业早就视人命为草芥,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区区的心腹就气成这样。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又被萧楚陌算计了一番,甚至是对方将自己的脸面都放到了地方狠狠碾压! “通知那些大臣们,让他们抓紧各自手上的动作,两天之内在必须要看到满意的结果!” 司徒业的怒吼从书房里面传了出来,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门外的暗卫却知道这句命令是对自己的。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刚从暗处走出来,打算依着自家主人的命令去办事,却忽然看到一个身穿艳丽衣裙的女子正扭着水蛇腰朝着这边走来。 此人他们认识,正是前些日子突然备受赏识的杀手薄姬。 “大人这又是在发哪门子脾气呢?” 薄姬推开书房的们,一边妩媚地笑着,一边朝着桌案所在的方向走去。很明显,她方才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听到了司徒业吼出来的那声吩咐:“若是大人还在指望那些不中用的大臣的话,奴家以为,还是不用再派人过去浪费口舌了。” 司徒业眉头紧皱,满脸仍未消散的怒气,一看心情就是十分不好。听见薄姬的话之后,他自然问了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白费口舌?” 那些大臣们早就已经投靠他了啊,几乎是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抗,他就不信他们居然会将他的命令左耳进右耳出。 很明显,司徒业显然是理解错薄姬的意思了,又或者说,他根本想不到除这点之外的可能。 “大人这是忘了?前些日子, 萧楚陌那家伙不知从哪请来了一些江湖上的能人异士,一直都在牵制着咱们这边的大臣,眼下后者那边的情况可实在是糟糕得紧!” 第441章 失去理智的司徒业 “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他们居然还没想出应对的方法吗?果然是一群废物!” 司徒业显然是高估了那些个大臣们,因此对于薄姬带来的消息显得有些愠怒。 其实这个事情他之前就听下面的人禀报过,只不过当时他想着那些人好歹也在朝中戴了这么些年的乌纱帽,多少有些底蕴,应该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些装神弄鬼的江湖人。因此他也懒得去管,时间一久事情一多,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然而他却忘了,若是那些大臣们真有那个能耐和胆量,也不至于一开始就会受他威胁,之后更不会如同墙头草一般转向投靠他。 薄姬见他面色不虞,生怕自己受到牵连,于是赶紧开口替那些大臣辩解道:“大人息怒,那些江湖人士们的确有些本事,甚至有几位奴家也曾有耳闻。各位大臣们到底是在朝中呆惯了,应该更擅长暗地里的斗争,那些江湖人莽莽撞撞的,只知道打打杀杀,难免会乱了他们的阵脚。” “哼,那是他们自己废物!总拿些上不得台面的计谋出来,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他们活该!” 司徒业冷哼一声,对于她这番辩解的话并不买账。不过倒是的确如后者所料一般,将心中的怒气全部都放到了那些大臣身上。 薄姬急忙顺着他的话应道:“是是是,都是那些大臣们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她此番自请出去打探各个大臣府上的情况,本就是为了避开司徒业先前震怒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带回来的消息却更加使人恼怒。眼下她好不容易才将这份怒火转移到了那些大臣们的身上,免去了自己遭受牵连的可能,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些,凡事顺着司徒业的意思来。 “只不过……大人,那些大臣们眼下应该是自身难保了,实在是没法抽身继续您之前的计划。您看?” 此时的薄姬哪里还有当初追杀虞盼兮时的那般得意和风姿,整个人的气势急转直下,早已经与那些溜须拍马的小人并无差别。然而她自己却毫不在意,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做,才能在明哲保身的同时,从中捞到些好处。 “既然你已经归入我的麾下,自然是要做出些业绩来看看的。先前刺杀虞盼兮的行动你就已经失败了,这大臣们那边的情况就先交给你去解决,可千万别再让我失望了!” 司徒业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虽然已经收敛了之前突然迸出的杀意,可还是阴沉沉的让薄姬感到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她却顾不上去在意自己这般怯懦的反应,心中满是欣喜。 “是,属下定不辱命!” 薄姬从书房里退了出来,站在外边的长廊上缓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本来还在担心自己被司徒业的怒火波及,没想到因祸得福一般,反而得了重用。 只是…… “……他方才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一样。” 她回想着方才司徒业盯着自己的那个眼神,阴暗、嗜血,哪怕明知道这些情绪并不全部都是针对自己的,但还是会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薄姬甩了甩头,试图赶紧将这些想法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 她又不是真的是司徒业的手下,只能算是暂时替他办事,而心腹这个位置恰好能让她得到的好处变得更多而已。若是情况一有不对,她还是得做好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心里这么一想,薄姬本来波动的情绪总算是逐渐平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之后,便加快脚下的步子离开了。她会尽心尽力地为司徒业办事,但是同时,也得赶紧准备好随时离开了。 薄姬的这点小心思司徒业并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说,如今他的理智早就已经快要被反噬的功法蚕食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别的东西了。 逐渐退步的功力、备受牵制的势力,早就已经让司徒业的心中焦急不已,如今又出了错杀良将这种事情,几乎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最后的理智尽数磨灭了。 “萧楚陌、虞盼兮……这些与我作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阴恻恻的声音透过书房的木门传了出来,其中夹杂的杀意和恨意是从未有过的强烈。哪怕是门外已经对司徒业各种残忍手段司空见惯的侍卫们,这一次也是忍不住心里发毛,急忙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一些。 …… 与司徒府那边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氛相比,此时的摄政王府看起来反而是一派轻松愉悦。当然了,前提是如果忽略某位冷着一张脸,对于各种示好无动于衷的女子的话。 “我都已经把知道的办法全都试了个遍,光是以萧楚陌的名义给她送礼物就送了一大堆,可这虞盼兮怎么就半点软化态度的意思都没有呢?” 趁着四下无人,柳随风赶紧拉住了刚刚进入王府的阿夜,跑到了僻静些的地方说着“悄悄话”。 他难得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让阿夜向来冷漠的脸上带了一点好笑。只不过说起话来的时候,他却有一种莫名而来的自豪感:“我早就说过了,盼兮可不是那种看重俗物的女子。你送那些东西,当然是没办法打动她!” 小豆丁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娘亲身份尊贵,要什么东西没有?就光是她梳妆台上匣子里的那些首饰,都是爹爹找了最手巧的工匠打造的,样样价值不菲!” 小家伙一向对阿夜有好感,此时又是关系到自家娘亲,他自然是要帮着后者说话的。 柳随风看着面前小小的两只,只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感觉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没落到好处,反而似乎是被两个小鬼给围攻了。至于为什么小豆丁也在这里,这还得追溯到他与阿夜结成联盟的那一日。 当时二人商量好要帮萧楚陌打动虞盼兮之后,便着手开始去准备。虽然阿夜早就已经说了虞盼兮不会喜欢那些珠宝首饰,可柳随风偏偏不信这个邪,非要试试再说。 而他们为了不让虞盼兮对这些东西的来处起疑心,打了萧楚陌的名头之后,又自然而然地找到了刚刚回府的小豆丁…… 第442章 虞盼兮的喜好 “行吧行吧,现在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对的了。那咱们怎么办,还要继续帮下去吗?” 被两道明晃晃的视线盯着,柳随风竟莫名从中体会出一丝谴责的意味,似乎是二人在责怪他居然会把虞盼兮与那些世俗女子相比。当然了,如果这视线之中没有自相矛盾的半分自豪与得意的话。 总之,柳随风在这件事情上选择了妥协,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阿夜。 当然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看过那么多的画本子,上面讨好姑娘的方法千奇百怪,怎么可能第一次实践就栽到了虞盼兮的身上。他倒是要看看,自诩十分了解虞盼兮的阿夜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来。 “当然要帮,不然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俩继续僵持吗?” 阿夜回答了柳随风的话,然后装作没看见后者眼里那副看好戏的神色一般,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一旁与他统一战线的小豆丁身上:“小家伙儿,你知不知道你家娘亲平日里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没?” 柳随风偏头看向阿夜,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如同长者一般的姿态,反倒是对后者的举动匪夷所思:“你没搞错吧,这种事情你居然跑去问一个小孩子?” 虽然这个小孩子的确是要比寻常小孩聪明一些、模样俊些、身手好些,可到底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儿而已,哪能分得清别人真心喜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很不要说虞盼兮平日里虽然看似性情温和,实可际上却冷淡得很,就连阿夜跟了她这么久也没摸出她的喜好来。 ——当然,他们说的是物品和事情,萧楚陌此人除外。 “你才小孩子呢,我已经不小了!” 很明显,小豆丁对于柳随风对自己的称呼十分不满。傲娇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这才颇有些得意地哼哼道:“再说了,谁说我不知道娘亲喜欢什么的?上次我带她去看枫叶林的时候,她就可高兴了!” “枫叶林?” 柳随风很容易就抓住了小豆话里的重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他这话的真实性,不过他们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眼下只能考虑一下小豆丁的这番话了。 “若是想带她去看枫叶林的话,这可就不太好办了啊……眼下司徒业那边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整座王府,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出门。更何况,这都入秋这么久了,就算有枫叶林,树叶应该也掉了大半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上哪找枫树去?” 柳随风只是近几日有些无聊,想要找点事情给自己解解闷而已,自然还没蠢到忽略司徒业那边的危险。而且就算他们果真能出去,可他们这几日讨好虞盼兮的事情是一点儿都没有跟萧楚陌打过商量,万一到时候后者不明所以坏了事,吃亏的可是他自己。 “不过区区一片枫叶林而已,若是想要盼兮高兴,我们另外再找一处别的美景不就可以了?” 阿夜瞥了柳随风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人脑袋一点都不懂得变通,到底是怎么在江湖上混出名堂来的。后者一下就看出他心中所想来,不由得有些不服气,立刻就要张嘴反驳他。只不过他的话还没出口,阿夜反倒是先开了口,再次向小豆丁询问道:“除了枫叶林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让你娘亲高兴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个叔叔刚才还不肯信我呢!” 小家伙儿明显有些生气了,对于柳随风方才怀疑自己能力时的举动非常不满意,学着萧楚陌平日里的样子将双手抱在一起。只不过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非但没有让柳随风感到不悦,反而是有些起了兴趣。 他伸出手,惩罚一般捏了捏小豆丁肉嘟嘟的脸颊,只不过手上却是根本没敢用上半点力道:“都说多少遍了,要叫哥哥!你叫我一声大哥哥我不就相信你了吗?” 他才不到二十岁,明明还很年轻好不好,平日里这张脸更是受到了不少少女青睐。怎么一到了这小家伙儿这里,直接就变成老大叔了? 两人一将话题扯到这个问题上,见证了好几次争辩的阿夜立刻有些头疼,急忙站出来打断了这场即将长达两个时辰的辩论:“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和一个小孩子争吵辈分的问题?再说了,要是小豆丁真叫了你哥哥,那萧楚陌岂不是就要比你多出一辈来,莫非你还真愿意变成小辈啊?” 相处了这几日,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这柳随风在某些事情上果然是较真得紧,年龄和辈分就是其中一样。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要费尽心思地去哄骗小豆丁改口叫他哥哥。虽然不知道柳随风真正的心思到底放在了哪里,不过既然他这样表现出来了,那阿夜也不妨与他玩闹一番。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之后,柳随风立刻便否认了:“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当小辈呢!算了,这声哥哥不叫就不叫吧,反正我还有我家亲弟弟!” 他说完,伸手就去将坐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柳雁给拉了过来,一只手勾住后者的肩膀,还不忘对阿夜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眼中的神色仿佛在说:怎么样,我有弟弟你没有,羡慕吗? “……” 阿夜满头黑线,全然没想到这柳随风居然还玩上瘾了。不过他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继续追问:“小豆丁你来说,除了枫叶林外还有什么东西是你娘亲最喜欢的?” 他附在小皇帝身上的时候,曾经失去记忆过一段时间,恢复之后又不能随意从皇宫里面离开,因此错过了很多事情。本来身为虞盼兮的守护灵,他应该对自己要守护的人非常了解才对,如今却需要询问别人。 想到这里,阿夜的神色难免变得有些黯淡起来。 小豆丁向来比较粘他,把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皇帝”当成朋友。此时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于是也顾不上与那柳随风置气了,努力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这才赶紧回答了阿夜的问话:“除了漂亮的枫叶林……想起来了,娘亲还喜欢吃爹爹做的东西!” 第443章 偷偷摸摸的三个人 当初萧楚陌一家曾到吊脚楼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带侍女和小厮,不管做什么都是自力更生。虽然很累,但也过得十分美满。 记得那个时候娘亲不会做饭菜,望着一堆食材下不了手,最后还是爹爹一手烤肉解决了他们的吃饭问题。而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自家娘亲脸上带了十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总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小豆丁年纪还小,分辨不出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可他能够感觉到,那一定是一种非常美好又幸福的感觉。 那段时间是小豆丁难得与父母待在一起的短暂时光,因此他记得非常清楚。此时回答起阿夜的话,也是很容易就想了起来。 “这样的话,咱们的计划里就不得不再加一个萧楚陌了。” 阿夜皱着眉头,他们做的事情本来都是针对虞盼兮的,虽然是打着萧楚陌的名头去讨好她,可也只是想让前者开心而已,根本没将这个当事人加在里面。毕竟他一向对萧楚陌不太满意,此时要他帮着后者讨得虞盼兮的芳心,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而柳随风的重点却根本没在阿夜这句话上头,他的表情略微惊悚,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看得出萧楚陌对虞盼兮的宠爱,尤其是偌大一个摄政王府却只有她一个女主人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无数女子羡慕不已。可是柳随风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权势滔天的男子,居然会甘愿为自己的爱人洗手作羹汤。 至少在他曾经见过的人里面,根本没有过。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富商,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因为在世俗的观念里,洗衣做饭那都是女人的事情,到了大户人家就是下人的事情,哪有男人去碰过? 原本先前他还在想着虞盼兮冒着生命危险替萧楚陌寻找助力根本就不值得,只以为她是在单方面的付出,如今听到这一点,他才终于发现,原来萧楚陌做的一切也的确不比她少。 他从未见过谁能爱对方爱到这种地步的,因为从小时候开始,柳随风就生活在一个失败的家庭里。他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见过不少薄情寡义之人,种种经历,令他不敢相信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全身心放到对方身上的人。 “大哥……?” 柳雁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偏头看向他。明明只是轻声呼唤了一句,但其中的疑惑却仿佛是在询问柳随风到底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后者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整理好脸上差点崩坏的表情:“咳咳,没事没事。不过阿夜,你确定萧楚陌真的会答应我们吗?” 虽然是为了撮合他们夫妻俩,可做饭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堂堂摄政王的威严何在?他虽然已经与萧楚陌达成了合作,这些日子行事作风也的确是有些跳脱了,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真的惹怒那人。 “这都是为了他们俩好,在这之前我也会想办法先旁敲侧击去打听一下萧楚陌的意思。还是说……你怕了?” 阿夜说着,目光忽然转到柳随风的身上来,眉头也是微微挑了起来。这种视线在柳随风看来,无异于是在挑衅他。 哪怕明明知道这不过是阿夜的激将法,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你才怕了,我只是担心还没等你问出个什么来,司徒业那边就已经忍不住了。到时候人人都忙着对付那个乱臣贼子,谁还顾得上去哄好虞盼兮?” 柳随风虽然嘴硬,可这说出来的可是实话。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司徒业那边的确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尤其是前两日他还被萧楚陌和刑天联手算计了一把,只怕现在已经发现事情的真相了。若是他当真恼羞成怒直接撕破脸,只怕他们还真要收了心思好好应对。 思及此,阿夜的眸色不由深了一些,脸上的神色也略微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嘴上还是说道:“还没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可担心的?小豆丁,你去书房问问你爹他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计划?” 这个时候萧楚陌应该正在书房里面看那些眼线递回来的消息,去那里找他准没错。 柳随风一把拉住阿夜,脸上的表情错愕不已:“等等等等,你就这么让他去问?” 说好的旁敲侧击呢?这么去问不就等于直接把他们的计划告诉萧楚陌了,那万一当事人一点儿都不愿和他们合作呢? “没事,小豆丁可以做好的。” 阿夜说着,直接朝着小豆丁使了个眼色,小孩儿立刻便迈开脚步,十分欢快地朝着书房跑去了。 也不知小豆丁到底和萧楚陌说了些什么,又或许是把阿夜的话全部都重复了一遍。总之,最后他带回来的消息是当事人已经同意了,只不过要求知道他们的全部计划而已。 “阿夜哥哥我跟你说,刚才我和爹爹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可高兴了!” 作为一个小孩子,最大的好处莫过于很多事情都不用在意。小豆丁回来之后,便兴冲冲地对阿夜形容着方才萧楚陌的反应。 柳随风听见他的话有些不放心,赶紧插嘴打断:“你确定那是高兴,而不是随时打算把我们杀人灭口吗?” 他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不过若是当真惹怒了萧楚陌的话,后者的手段也的确够他们好受了。 小豆丁不满自己的话被质疑,急急忙忙地瞪了回去:“你胡说,我爹爹才不会那么狠呢!再说他都答应了,莫非我还能骗你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小豆丁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是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他去询问的时候爹爹虽然面无表情,可最后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了,这么果断,应该算是高兴的吧? 小豆丁的心里有些不确定,又不肯承认自己方才夸大了事实,最后决定就这样说下去。然而小孩子哪里会管的住自己心中所想?柳随风一下便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后者正要再追问些什么,却被突然开口的阿夜给打断了:“萧楚陌答应下来不就可以了,问那么多做什么?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第444章 刺杀 阿夜这番话可算是和先前的激将法起到了异曲同工的用处,柳随风听到之后,果然是放弃了刨根问底的打算,乖乖地和他们商量起接下来的计划。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待这一行人勉勉强强商量出一个大概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阿夜抬头看了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准备回去了。” 他这次是以小皇帝的身份出宫的,借的是探望摄政王的名头。毕竟萧楚陌都已经“重病”这么久了,他作为摄政王一手扶植起来的皇帝,过来看一看这位自己亲封的摄政王也无可厚非。 只是他方才与柳随风谈得太起劲了没注意时间,一不小心多待了这么久,回到皇宫之后,估计又得被那些个大臣们唠叨上许久。 如今谁人不知摄政王府正处在风尖浪口上,哪怕那些谣言已经有了逐渐消散的趋势,也实在没人敢与萧楚陌搭上关系。那些大臣们虽然唠叨,但却是属于忠心耿耿的那一派,就算阿夜对此再烦躁也不好开口责怪他们。 柳随风虽然懒得去打探朝中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也知道眼下并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更何况外头还这么危险。因此他没有过多挽留,而是将阿夜送到了王府大门处。 “我现在的身份不宜出去,你自己路上小心些。” 柳随风叮嘱了一句,同时特意站在了大门的后面,使得外头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 萧楚陌既然要故意装作重病的样子示弱,自然是会留下一两个敌人的眼线,借他们之口让司徒业相信其真实性。这个时候,他可千万不能露面,免得让后者以为阿夜这次过来与他接触过,因此生出不必要的疑心来。 阿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转身便上了马车。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一处树梢上,也跟着传出一阵窃窃私语来:“他出来了。你赶紧去通知守在那边的人!” “知道了,你继续在这里好好盯着。” 随着另一道声音落下,树梢忽然一阵簌簌响动,似乎是有一阵微风吹动了树叶。可再向下一看,树根旁的野草却没有产生半点摇晃。 而在那名负责盯梢的暗卫离开之后,剩下的一人又回头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看了两眼,口中忍不住嘀咕道:“看样子,这摄政王病重的消息倒的确是不假,主人家居然就连个送小皇帝的人都没有,还是被下人给带出来的!” 柳随风的身形隐藏得严严实实,从他这个角度的确是看不到半点人影,因此自然而然地便以为是摄政王府无人主事,迫不得已怠慢了小皇帝。而这一点,也正是萧楚陌故意想要借他们之口向司徒业传达的信息。 摄政王府的人无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这名暗卫似乎也是觉得有些无聊了,自言自语地嘀咕两声之后,便又换了个舒适一些的姿势,继续盯紧了摄政王府重新关上的大门。 与此同时的大街上,一辆马车正在街道正中缓缓行驶着。虽然马车的外壁看起来似乎与寻常出入京城的马车并无太大差别,可若是有心之人多观察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赶车的车夫腰间带了佩剑,身上也是一身侍卫打扮,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且功夫不凡的样子。再一看,马车走的路是最大的一条街道,居然是直通皇宫而去的。 “今天晚归的消息估计瞒不过那些个大臣,还得提前想好应对的办法,免得明天下了早朝之后耳朵起茧子……” 阿夜端坐在车内,百般无聊之下,开始忧心自己明天会不会被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念叨半天。 如今朝中已经明确分成了两个派系,一面为他,一面为司徒业。虽然还没从明面上分裂开来,可实则每次上朝的时候都是暗流汹涌。这次回去之后,不用站在他这边的那些大臣开口,只怕司徒业就会示意他那派的大臣给自己难堪,到时候这件小事绝对会被放大无数倍,然后闹得人人皆知。 一想到先前数次这样的场面,阿夜不由得抬手捏了捏眉心:“啧,真是让人头疼……” 余下的话戛然而止。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原本正常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阿夜差点因为惯性一头栽到地上去。 本来心中就有些烦闷,眼下这样一出更使得阿夜有些窝火,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没好气地质问道:“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揭开帘子之后,他所看到的却并非是外面宽阔的街道,而是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一声尊敬而又带了冷意的声音从那挡着他的“东西”上传入他的耳中:“陛下,别出来!请您先在马车里等待一会儿!” 这个声音阿夜十分熟悉,再仔细一看,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挡住他视线的“东西”,居然是为他充当车夫的那个侍卫! 作为灵体,哪怕他现在附身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身上,阿夜的感官也要比寻常人等灵敏得多。更何况,从马车四面八方透进来的杀气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掩饰,就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也能够猜到,自己现在只怕已经被包围了。 “小皇帝”此番是便装出行的,身边根本没带多少侍卫,而阿夜挑开车窗帘子透过缝隙朝外望去,只见此时包围着马车的,至少也有数十人。若不是因为怕动静太大引来巡逻的守城卫兵,只怕这些刺客的人数还会再往上翻一番! “呵,这司徒业果然是忍不住了。” 阿夜冷笑一声,忽然抬手吹出一声声调奇特的哨子来。下一刻,一群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瞬间便出现在了马车周围,手握长剑面朝逐渐围过来的那些刺客们。 “将这些刺客拿下,不用留下活口。” 不知是不是附身在小皇帝身上久了,阿夜似乎也学会了照顾别人的感受。他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小皇帝还会记得现在发生过的事情,因此在对那些皇家暗卫下了命令之后,便将帘子又放了下来。 这具身体还不到十岁,有些过于血腥的画面还是少看为好。 第445章 爪牙 被阿夜召唤出来的这些皇家暗卫乃是专门效忠于历代皇帝的,身手虽然比不得被司徒业半路夺走的那些血契战士,可若是用来对付寻常侍卫的话,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阿夜那一句不留活口的命令,这些暗卫动起手来,丝毫没有后顾之忧,打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直逼对方的命门所在!哪怕在人数上甚至还不及对方的一半,可这一场打斗下来,几乎可以被称作单方面的屠杀! 本来那名赶车的侍卫也想跟着冲上去的,只不过他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小皇帝”给拉住了衣角:“你不要过去,留在这里。” 阿夜故意将脸色变得惨白几分,做出一副害怕又倔强的模样来。虽然这次他带出来的人都是对自己绝对忠心的,可那边战况激烈,这名侍卫又根本不是皇家暗卫里的一员,武功哪有那么好?若真让他过去帮忙了,只怕反而会拖后了腿不明不白地丢掉性命。 阿夜一向都是嘴硬心软的性子,不过为了说服自己,他还是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这是小皇帝用来保命的势力,他自已经占了别人的身体,总不可能连带着将这些重要的暗卫也白白浪费掉。 那名赶车的侍卫果真依着他的话留在了马车外头,估计也是想到哪怕小皇帝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因此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留在这里安慰一下他。 马车外面的厮杀很快就结束了。就算没有亲眼看到外面那一副宛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可光是闻着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儿,阿夜也能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副可怖的光景来。 赶车的侍卫小心翼翼地挪开身体,将马车的帘子整理好,确保不会让小皇帝看到外面的惨烈景象之后,这才回过身去检查拉车的马儿。不过所幸的是,除了稍微受到惊吓之外,马和马车一切完好。 “还好还好,马匹没有受伤。陛下,这些刺客出现得突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备下后手,咱们要不要调头回摄政王府去?” 侍卫朝着周围看了两眼,在心中略微算计了一下两边路程的长短之后,遂提出这个建议来。 其实方才那些暗卫出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因为他根本没有想过,看似备受朝臣牵制的小皇帝居然还藏有这样厉害的底牌。只不过眼下四周寂静无声,小皇帝召出来的暗卫数量也算不得多,为了安全着想,他们最好还是退回摄政王府,等到明日清晨让摄政王派些侍卫保护再回宫比较好。 毕竟眼下摄政王府虽然看似被打压得厉害,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底蕴的,摄政王又是赫赫有名的忠勇将军。若是待在他的府上,想来那些刺客也不会这般猖獗。 这个侍卫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地为了小皇帝着想,然而听到他的建议之后,阿夜却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继续回皇宫。” 司徒业此人的心性他也算是摸了个清楚,此人虽然阴险狡诈、手段颇多,但更讲究小心翼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将自己暴露出来的。更何况这条街道直通皇宫宫门,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很多,就算他使了手段暂时牵制住了其中一队士兵,时间一久也会发现。 阿夜看得通透,愿意赌这一把,可那赶车的侍卫却丝毫不知这其中的秘密,听见他的吩咐之后眉头皱得紧紧的,看样子是还想要劝说一二。可看着前者这般坚决的态度,又有着身份上的差距,思来想去,劝说的话语还是没能出口。 不过事实证明,阿夜的确是赌对了。司徒业过于小心谨慎,又刚愎自用,方才那场刺杀之后出于种种原因,他的确是没再设下其他埋伏。在那些皇家暗卫的护送之下,马车平平安安地回到了皇宫,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当然,若是忽略赶车侍卫煞白的脸色和沾满鲜血的马车车厢的话。 总之,阿夜才刚刚回到皇宫里,只宣个太医把个脉的功夫,小皇帝遇刺一事就已经传开了,一时之间闹得皇宫之中人心惶惶。 “陛下龙体安康,并无受伤的迹象,只是多少受了点惊吓。待微臣下去抓两副安神的药,熬好之后便送过来。” 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对小皇帝的态度倒是恭敬得很。只不过这医术嘛…… 阿夜低头看向毕恭毕敬的太医,眸色微微有些深沉。 半路的那场刺杀于他而言没有丝毫影响,哪怕为了做出符合这具身体年龄的举动,他一路上都是苍白着脸色回来的,可这脉象可是没做什么小动作,应当平稳得很。而眼下这太医却在这空口白话地说他受了惊吓。 惊吓?哪门子惊吓! 要么是这人学艺不精,故意编出个借口来糊弄小皇帝;要么,就是他想借着这个安神的名头,往里放些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无论是前后哪一种,太医此举无异于就是在告诉别人,他根本不是真心在为小皇帝看病,而是另有其主。 阿夜其实一直都知道这皇宫之中人心各异,真正忠心于小皇帝的人根本没多少。只不过因为前朝大臣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张扬了,让他不得不专心对付那些明面上就已经在帮司徒业的人,难免忽略了其他方面。若不是今日遇刺一事,只怕他都还不能注意到,那小人的爪牙居然已经渗透到别的地方了! 心中的思绪汹涌澎湃,可“小皇帝”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对劲来,只是苍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太医依言告退。阿夜又找借口屏退了其他守在寝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只留下了先前那个替他赶车的侍卫。 “知道留你下来干什么吗?” 阿夜看着底下诚惶诚恐的侍卫,声音冷清,完全不像是一个年纪稚嫩的小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本来就是皇家血脉,此时的他故意端了几分姿态,竟真的透出几分帝王气势来。 然而正因为他这样严肃的神色,使得那名侍卫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起来,膝盖一弯就跪到了地上:“属下……属下知道。请陛下放心,今晚之事,属下定当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第446章 守口如瓶 手握权势之人要想让人守口如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杀人灭口。左右一条人命于他们而言,不过如同蝼蚁一般,根本不用在意,死了也就死了。 这名侍卫在宫中当差这么久,也算得上是几经波折的老人了。墨宝洲杀害女帝重夺皇位的那个时候,经常因为心情不好大肆处置身边伺候的宫人们,他就是因为宫中几次换人人手不够,被上司从守门的位置上调进来顶替的。 他本来年龄也不算大,但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却是已经见识过太多的血腥之事。哪怕小皇帝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可到底还是出生在帝王家,杀人灭口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做出来。 阿夜见自己已经成功威慑到他了,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只要你记得住自己说的就好,若是当真守口如瓶,朕自然不会追究。” “是!走出这个门,属下便会忘了今晚有过什么人。” 大概是怕他不放心,那名侍卫在得到小皇帝的话之后,又另外做了保证。直到阿夜让他退下,后者这才总算是暗自松了口气。 正如阿夜所料,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朝堂之上格外“热闹”,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小声议论着昨夜小皇帝遇刺一事。这样的吵闹一直持续到小皇帝踏进金銮殿,这才终于逐渐停歇下来。 一番例行禀报事务之后,几个大臣推推搡搡,暗中交流了好几次眼神之后,其中一个总算是被推了出来,朝着上方端坐着的小皇帝拱手道:“听说陛下昨日回宫之时遇刺,不知可有受伤,可知那些刺客的主人是谁?” 他这态度虽然十分恭敬,可这说出来的语气就不怎么样了。也许是因为小皇帝年龄不大,虽然有些雷霆手段,这些大臣却仍旧仗着自己有野心勃勃的司徒业作为依靠,并未把前者放在眼里。眼下这番话,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随意询问一下罢了。 小皇帝垂下眼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突然站出来的那名大臣,目光之中多少带着些审视的意味。只不过他观察了好一会儿,却只在那人脸上看到了满脸的浮躁,似乎并不知道昨晚那件事情其实是他家主子做出来的。 小皇帝的心中有些奇怪,他本来以为这人方才突然站出来其实是想要趁机试探一下自己有没有发现这幕后之人,可眼下这种情况,似乎是他想多了? 只不过疑惑归疑惑,他总不可能就这么将那个大臣晾在一边,于是便一边仔细观察着后者的神色变化,一边接下他的话来:“好在有摄政王府的侍卫一路保护,朕没有受伤。对于这幕后之人嘛……几番审问之下,也多少有了些眉目。” 早就说过了,如今的朝堂之中大约分成了两派,而不管是哪一边,都是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小皇帝的。此时他的这番话一出口,自然是引起了不少波澜。本来肃静的大殿之上,小小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殿门口突然闯进一个人影来,没有丝毫恭敬的姿态,直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各位在说什么呢,不如也说与我听一下?” 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目中无人,还不等小皇帝说些什么,底下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就已经看不惯,纷纷跳出来指责他:“司徒业,皇上还在这里呢!你迟到这么久不说,现在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也不知道先向皇上请罪吗!” 这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偏偏还有将近半数的同僚愿意投靠他,眼下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这些忠心于小皇帝的大臣们自然是不会放过。 过惯了司徒府内人人言听计从的生活,此时听到这些大臣的指责,司徒业自然是不可能忍受得了。只见他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脚下的步子也是一转,眼看着就要朝着方才说话的那几个大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安安静静的小皇帝却突然开了口,声音略显稚嫩而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冷意。 “司徒业,你来得正好。朕昨日回宫之时遭到行刺,据被抓到的那几名刺客说,他们是受了你的命令前来取朕性命的!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说?” 小皇帝的脸上带着震怒,也不知是因为这司徒业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因为他眼下正在质问的这番话。只不过这本就是方才他准备开口的说辞,不巧被突然闯进来的司徒业打断罢了。 这样直白的一番质问,显然要比方才他所说的“有些眉目”更加令人震惊,众位大臣甚至顾不得司徒业这个当事人还在这里站着,直接就别开头与身边的同僚窃窃私语起来。 而作为被质问的一方,司徒业的反应冷淡得惊人,甚至要比他周围交头接耳的大臣们都还要冷静得多。只见他忽然抬头看向坐在上方龙椅上的小皇帝,微微眯起眼睛,看样子是做好准备打死不承认这件事情了:“皇上,微臣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出了什么事情都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吧?” 虽然说着“微臣”,但他说出来的这些话可一点儿都算不上尊敬!甚至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其实根本没有放在小皇帝的身上,而是一直紧盯着他身下那张金灿灿的龙椅! 小皇帝并非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的狂热和欲望,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但明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反而像是早就料到司徒业会抵死不认一般,于是朝着旁边的太监抬了抬下巴,后者立刻便领会了他的意思,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很快地,便有人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走进金銮殿里来。 之所以说是半死不活,是因为那名黑衣人手臂腿骨都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曲着,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看起来应该是被各种刑具伺候过了。虽然因为是黑衣看不清楚他的伤势,不过就从他们走过之后地上留下的血痕来看,估计受了很重的伤。别说他这么一副面目全非、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就单是从那一路流出的鲜血来看,也是丢了大半条命了。 第447章 伪证 随着拖着黑衣人的那两个侍卫将人丢下朝着小皇帝行礼,后者也在这时开了口:“这就是昨晚活捉的其中一个刺客。据他的供词,他和他的同伴可都是从你司徒府上来的,对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一边说着,目光忽然转到了面色阴沉的司徒业的身上,其中透露出来的那丝锐利,让人不敢相信他居然还只是个小孩子。 当然了,昨天晚上召唤出那些皇家暗卫的时候,小皇帝下达的命令可是“不留活口”,眼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有用来作证的刺客?方才被拖进大殿里的那个黑衣人,不过是一个犯了死罪的江洋大盗。据说此人身手还算不错,阿夜便连夜跑去使了些手段用来扰乱他的神智,然后偷偷安排好了一切。 关于这一点,司徒业虽然并不清楚个中细节,可也勉强能猜到个大概。可是既然小皇帝都已经是这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态度了,他是不可能将这个话题避开的。更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在场的大臣们,此人根本不是他派出去的其中之一。这可不就是不打自招么! 司徒业的脸色有些难看,应该也是没有料到小皇帝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于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真是说笑了,这无凭无据的,仅凭一个来历不明的刺客所说的话,如何能定我的罪?指不定这人根本就是谁家养出来的死士,眼看着死到临头了便妄想随便拉个人去陪他呢!” 从方才到现在,他唯一说过的一句真话也就只有这番用来替自己辩解的言语了。昨晚阿夜一眼就看出那些刺客是司徒业手下养出来的死士,知道自己从他们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因此这才会吩咐那些皇家暗卫直接动手,就连给那些刺客多嘴的机会都没有。 “莫非司徒丞相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蠢吗?” 到了如今这个双方都已经撕破脸的地步,小皇帝也终于是没法继续忍受下去了,忍不住反唇相讥了一句。好在朝中其实谁都知道他和司徒业不对盘,因此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也没有什么大臣会站出来打圆场。 小皇帝略显的目光从底下那些事不关己的大臣们身上扫过,直到看到其中不少大臣将自己的头埋得更深,似乎在躲避他的目光了,他这才赶在司徒业发火之前赶紧又开了口:“来人,把东西拿上来,拿给丞相大人好好看看!” 在这样的情况和语气下,这一声“丞相大人”,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是一句讽刺。然而司徒业却是难得一次没有立刻发火,甚至就连略微隐忍的火气都没有。此时的他,视线俨然是被太监呈上来的那件物品给吸引住了。 他身旁几个胆大好事一些的大臣急忙跟着伸了伸脖子,这才终于看到,原来那太监端着的托盘里呈放着的,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一块小小的、并不怎么起眼的深色布料而已,看起来似乎像是被人从哪件衣裳上面裁剪下来的。 “这是从他同伴的身上裁剪下来的衣角,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绣了‘司徒’二字。你倒是来给朕说说,若真是对方想要污蔑你,何苦需要找到绣娘这么大费周折地给你那些刺客的衣服上绣上的姓氏?不觉得麻烦吗?栽赃了你,他们又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小皇帝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司徒业,趁着后者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他急忙抓着这个问题继续逼问下去。若是不知事情起末的人看了,估计都要以为他有些过于咄咄逼人了。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业的脸色才终于显得不那么轻慢和狂妄了,只不过仍旧是不好看。眼看着若是自己再犹豫下去,这刺杀小皇帝的罪名就果真要安下来了,司徒业这才急急忙忙地开了口:“陛下且慢!微臣的确是没有做过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不管陛下信不信,这就是臣为自己辩驳的话语。不过眼下,微臣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禀报!” 看眼下这情况,他应该是解释不通了,而且还不知道小皇帝后面还准备了些什么招数在等着他。司徒业心中一咬牙,决定干脆甩出另外一个略显重要的消息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让大臣们更加相信这件事情,方才他甚至收起了自己的不可一世,对小皇帝改用了尊称。 其实小皇帝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这一出把戏就能轻轻松松地扳倒他,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搓一搓后者这逐日增长的嚣张气焰罢了。此时见他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自然是不会阻止的。 “既然是件大事,那你先说来听听。” “两日之前,微臣手下的人外出办事之时偶然发现了一处形迹可疑的人家,便多留了个心眼儿,想着跟进去看看。没想到竟然因此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那户人家其实根本就是个牢笼,里面发生过不少血腥之事。微臣就是因为费尽心思去探查此事,今日这才迟到了这么久。” 司徒业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这人惯会演戏,哪怕站在一旁的大臣们早就清楚他的脾气品性,此时也仍是忍不住信了几分,觉得他这次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然而只有司徒业自己知道,那户所谓的人家不过是他随口编出来的罢了,那座牢笼其实正是他自己所有的。他的功法早就大功告成,尽管如今被刑天反噬功力开始莫名后退,但也基本用不上那边的东西了。虽然心中明知道这处宅院若是被发现,摄政王府的那些谣言只怕要被洗脱大半,可如今被小皇帝这般算计,让他不得不抛出别的东西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弃车保帅,有时候也是很高明的一种手段。 司徒业的这番话倒是在小皇帝的预料之外,不过既然此事于他们而言没有害处,眼下又对虞盼兮有利,他自然不会过多推辞。顺着前者的话暂时先将刺杀一事放到一边之后,小皇帝便干脆亲自带人出发,还特意点了几个颇有些地位的大臣们一同前往。 这其中自然是两派的人都有,但他更主要目的,还是放在了忠心于他的这几个大臣身上。 他想要让人知道,先前那些谣言仅仅只是谣言而已,那些令人恶心又惊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虞盼兮做的! 第448章 金蝉脱壳 阿夜虽然还没完全融入世俗,可凭借他的聪慧,也足以扮演好小皇帝的角色,在这宫中混得如鱼得水。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只要一旦遇到关乎到虞盼兮的事情,他总会变得有些冲动。正如现在这般—— 一水儿的大臣跟在小皇帝的身后,看起来倒都是恭恭敬敬的,但心里却在止不住地疑惑,纷纷都在猜测这小皇帝查案就查案,还非得把他们一起叫来做什么?莫非这是听司徒业描述了那些血腥的场景之后害怕了?可这也不对呀,这小皇帝又不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光是刺杀都已经好几次了,怎么可能还会怕这些东西! 大臣们的心里冒出各种猜测来,又一一都被否决掉。直到一行人在司徒业的带领下到达了目的地,他们仍旧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到了,就是这里。” 司徒业带着一行人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宅院外面停了下来,周围跟着不少的宫中侍卫。都是因为昨晚小皇帝才经历了一场刺杀,因此带他们来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 而众位大臣因为司徒业的这句话终于回了神,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处宅院。 已经开始有了裂纹的大门、爬满了野草藤蔓的高墙,以及大门上方那块随时摇摇欲坠的牌匾。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居住的地方,反而看起来仿佛早就被人遗弃了一般。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人居住吗?” 这些大臣们大多都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住的都是雕梁画栋干净无比的大宅子,哪里知道外头百姓们的疾苦?只满脸疑惑地将眼前的荒宅打量了一番之后,他们便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还以为是司徒业带错了地方。 然而后者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信任而表现出半点恼怒,反而是双手抱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到底是真是假,各位大人进去亲眼看看不就是了。不过在下好心提醒你们一句,这里面的场景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大人们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这番话,非常明显就是用了激将法。只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司徒业的目光分明是一直放在小皇帝的身上的,似乎带了一种轻微的蔑视之意。虽然并不明显,但却足够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这种分外不爽的感觉让小皇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那边大臣们听见司徒业的话之后,为了在各自的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他们自然是顾不上后者难得一次的“谦让”,纷纷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朝着虚掩着的大门走去。 小皇帝想了想,虽然总觉得司徒业方才那个眼神有些不安好心,但他还是抬脚跟了上去。好在,大门之后的院子一切正常,除了有些老旧、以及一股不知从哪里飘出来的血腥味儿之外,倒是看不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大臣们这下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有两个忍不住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伸手去推两边的房门:“什么嘛,原来只是故意吓唬我们的……” 他们本来是想着如果自己走在前头,应该能在自家主子面前露个脸,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畏”,往后再有什么好事能够想着让他们去做。 这个想法本来是好的,后面慢了一步的大臣们也颇有些懊恼,暗骂这俩人怎 么跑得这么快。然而就在他们眼底藏着得意、推门而进的下一刻,惨叫声瞬间就从他们的嘴里传了出来,甚至颇有几分早穿透云霄的意味。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两个大臣脸色灰白,上面的表情惊悚无比,从房间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而那间被他们推开的房间里面,也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忽然飘散出来。 “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区区一个小房间而已,居然能够吓成这样!” 二人这般狼狈的模样,使得方才慢了一步的那些大臣有些幸灾乐祸,于是看着他们跑回来之后,便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开口嘲讽。 然而那两个大臣并没有立即搭话,而是回到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咬着牙瞪了方才说话的那名大臣两眼:“说得这么轻松,你倒是过去看看啊!我敢保证,在场的各位同僚,谁也没有见过那房间里面的场景!简直……简直比断头台还要恐怖!” 他这般笃定而又后怕的神色,让本来还有些跃跃欲试的大臣瞬间熄了想要顺着他的话过去看看的心思。方才说话的那名大臣也本来就是个胆小之辈,不过是抓住了机会就想奚落一下他罢了,又哪里有这个胆子敢真的过去一个人看一看? 阿夜其实倒是有些好奇,那扇门后到底是怎样一副场景,才能把同行的这两位大臣吓得毫无形象、惨叫出来。不过碍于他此刻还附在小皇帝的身上,是个“见识浅薄”的小孩子,于是等着几个大臣争论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行了,别争了,大家一起过去!” 虽然是各为其主,可眼下司徒业的野心毕竟还没摆到明面上来,又加上本来大臣们虽然打了退堂鼓,但其实也是存了几分好奇心的。因此小皇帝一声令下,他们果然就收了声,簇拥着朝着已经被推开的房间走去。 方才他们的角度并不能看见房间里面的场景,直到现在一群人走到房间的门口,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脸色皆是不约而同地白了几分。方才没有过来的大臣们更是在心里庆幸,还好有两个跑得快的替他们探了路。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总觉得自己的双腿有些发抖。 只见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堆了至少七八具小孩儿的尸体,无一不是死相凄惨,犹如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液一般。而这房间的地上、墙上、甚至里面放置的家具上,全部都被喷洒了鲜血,似乎这些尸体当初就是惨死在这里,死前怎么跑不出去。 这样的场景,犹如修罗地狱一般,也难怪方才推门的那两个大臣居然会吓成那个样子。因为哪怕是被关在皇宫地牢里面那些无恶不作的杀人犯,也没有人做过这样惨烈的凶案现场! 第449章 物尽其用 “呕——” 有几个胆小些的大臣,早已经忍不住胃里的波涛汹涌,急忙跑出房间干呕起来。而余下那些站在房间门口的大臣们,也无一不是一副面色惨白、双腿发软的迹象。 小皇帝本来对此只是有些惊讶,也没他们反应那么大,不过看了看周围大臣们的症状,他想了想,还是做出一副受了轻微惊吓、脸色苍白的样子来。 司徒业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似乎觉得自己之前丢失的脸面终于拾回来了几分,这才开了口:“各位大人这就忍不住了吗?可是这才只是这些宅院的其中一处凶案现场,最重要的地方还没看到呢!” 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方,他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他给出的解释是因为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来过一次了。等了片刻,待大臣们的脸色终于缓了几分之后,司徒业这才带着众人朝着宅院深处走去。 只可惜当初找到小豆丁的人并非阿夜,而是刑天那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不然此刻他就能够发现,自己所在的这处地方与当时小豆丁误打误撞被关进去的地方的布局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当初那个地方要显得阴暗又偏僻得多。 同样的,小皇帝不清楚的是,当初发现小豆丁逃走之后,生性狡猾的司徒业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急急忙忙地将自己修炼功法的地方给转移到了这里。本来他功法大成,已经用不上这处地方了,只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才一直没有将其丢弃。而眼下正巧小皇帝怀疑到他的身上,倒是可以让这里最后再派上一次用场。 也不知司徒业到底是怎么挑选到的地方,这里与之前小豆丁闯进去的那处地方基本一般无二。除了宅院里的布局之外,就连隐藏在密室之中的那个犹如监牢一般的血池都在同样的地方。 司徒业的功法本就是用这些活人身上的鲜血练就而成的,自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堆积在角落的尸体和弥漫在空气中的、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儿。然而这些大臣们就连先前在外头房间里的那些画面都没见过,眼下见到这样可怖的场景,哪里还能承受得住? 当时就有好几个大臣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不再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余下的那些也不好过,一直在干呕不说,皆是脸色灰白无比,如同那地上的尸体一般。若不是 念着还有小皇帝和司徒业在这里,只怕这些人早就吓得晕过去了,哪里还会强撑着无力的双腿继续呆在这里? 再看这一行人里年纪最小的小皇帝,除了被最开始的那个房间“吓到”以外,似乎再也没被这一路走来的两三具尸体和眼前这座血池吓到过。 见司徒业阴骛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小皇帝皱着眉头扫了周围两眼,这才开口对他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这处地方与这人没有半分关系,不过既然对方要将这里作为给自己脱罪的借口,那他不妨也听一听,此人都编了些什么故事。 司徒业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将功赎罪”,让小皇帝暂时没心思追究他刺杀一事。见后者此时提了起来,他自然也是赶紧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有人用这些小孩子修炼什么秘法,这才在自己的家中开凿了密室,抓了这么多的孩子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司徒业此人虽然性格偏激,但脑子却是十分聪明的。他知道自己无论编出别的什么谎话来都会惹人怀疑,于是干脆便说了真话,只不过是将这其中的主人公换成了一个不知名的人而已。 果不其然,听见他的话之后,不管是小皇帝还是同行的大臣们,无一不是愣了愣,脸上皆是诧异的神色。 小皇帝冷眼看着周围的大臣们,等了好一会儿,待他们心中消化了这个消息之后,这才开了口:“这座宅院看起来不像是荒废了很久的样子,不久之前应该还有人居住。待会儿朕就让御林军去好好查一查,这座宅院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座宅院所处的位置是在京城里,虽然位置有些过于偏僻了,可京城里面不论是土地还是房屋,无一不是寸土寸金。哪怕如今司徒业夺了不少的权势走,但小皇帝毕竟还坐在皇位上,他只消让人下去查上一查,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相关的资料了。 只不过,若是平日里有这种容易办的差事,他刚说出口的时候,就会有不少的大臣抢着去办;而如今他们却是一个个都缩在角落里,生怕自己与这事扯上关系。 小皇帝的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一众大臣们,其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嗤笑和鄙视。只是此刻的大臣们无一不是缩着脑袋、精神有些恍惚,对于前者这样丝毫没有掩饰的情绪,他们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行了,方才各位可都看见了,这座宅院里四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少说也有十来具。这样规模不小的院子,以及这么多的孩子,你们扪心自问,若换做是你们自己,也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这里待上许久还不被人发现吗?” 小皇帝的话意有所指,态度又似乎有些认真。一旁的那些大臣们摸不清他的意思,于是眼珠转了转,最后还是选择顺着他的意思纷纷摇了摇头:“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皇帝非但没有如同大臣们所猜想的一般放弃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是忽然发出一声冷笑来。 “你们也知道自己做不到,那虞盼兮一个小小的妇道人家,她又如何能做到?!你们当初不是因为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一口咬定了那些失踪的小孩儿和虞盼兮有关吗?那你们现在倒是站出来与朕说道说道,她是怎么瞒天过海将人运到这里来的?” 如同连珠炮一般的质问,让那些平日里自诩口才好的文臣们冷汗直流,一时之间竟真的找不出什么话来回答小皇帝。只剩下一两个当初因为此事蹦跶得最厉害的两个大臣,还在不服输地狡辩:“那万一……万一是有摄政王从中帮忙呢?” 第450章 辟谣 毕竟在那些谣言流传出来之前,摄政王和王妃有多恩爱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当时还一度成为京中女子羡慕的典范。若是萧楚陌当真使了手段要帮着虞盼兮瞒天过海,于他而言应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不过这样的猜想才刚刚出口,就直接被小皇帝毫不客气地嘲讽了回去:“当初谣言到底是怎么愈演愈烈的需要朕再给你好好回忆一下吗?他萧楚陌至今都还卧病在床呢,还怎么顾及别人!” 众位大臣鲜少看到小皇帝动怒时的样子,后者这一身上位者的威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忽视掉了他的年龄,急急忙忙地低下头顺着他的话去回想,当初谣言是怎么传得人人皆知的呢…… 对了,是因为那段时间有很多的小孩子失踪,又加上摄政王恰好莫名其妙地得了重病,整个人憔悴得不行,因此就有不少人联想到他的病是不是有问题。后来又出了小孩子手中紧握的“虞”字,谣言这才算是彻底流传起来。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当时的萧楚陌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的确是没那个精力再去帮虞盼兮遮掩。那这传遍了京城、闹得人心惶惶的谣言,岂不都是假的?!这样的结论,让同行的大臣们心中骇然,任谁都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这些人里,至少有一半都因为摄政王府逐渐失势而不把那萧楚陌放在眼里,将其当做一只病重垂危的老虎。当初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本来是没有确切证据的,那一个“虞”字根本不能当做有力的证据,虞盼兮被抓捕入狱,其实有很多都是因为朝中大臣在向小皇帝施压。 虽说这其实是司徒业暗中下的命令,其中不乏夹杂了一些大臣们趋炎附势的小心思,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那摄政王还好端端的没有咽气不说,就连谣言的事情眼看都要澄清了。这些大臣们对萧楚陌的手段都心知肚明,此时见到事情几乎快要有了转机,心中自然是慌乱不已。 在场之人没有人回答小皇帝的话,只有好些大臣低垂着头,时不时地抬手擦一擦额上流下的冷汗。 摄政王府蛰伏得太久,久到他们都已经快要忘记那萧楚陌以前可是国中人人敬仰的忠勇将军,是将墨宝洲那昏君连拉下马两次,然后又扶植了两任皇帝的人!他们过得太过安逸了,几乎全都忘记了,老虎就是老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也成不了猫! 这样可怕的存在,若是他的病当真有好转的希望,只怕待他好起来之后,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这些大臣们! 小皇帝冷眼看着这些大腹便便的大臣超过半数露出惶恐的神色来,心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这才继续沉声说道:“今日之后,你们便记住了,京中孩童失踪的案子与摄政王妃没有半点关系,朕自会让人重新去查。日后若是再让朕听到半点不对的流言,朕再好好同你们说说身为朝廷官员,却偏听偏信市井传闻的事情!” 很明显,他这是还记着当初流言被传出来的时候,这群大臣们对他暗自施压这件事情呢!虽然眼下已经表示不再追究了,不过若是犯了他的忌讳再旧事重提,只怕这一向好脾气的小皇帝也要开始翻旧账了! 虽然这番话中难免带了些威胁的意味,但也不在乎是在给这些大臣一个台阶下。孰轻孰重,但凡有点儿心思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眼看着众位大臣陪着笑脸连声附和小皇帝的话,司徒业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声嗤笑。他的声音没有加以掩饰,而且似乎是故意好让人听见他语气中的嘲讽。 此次小皇帝为了洗脱虞盼兮不明不白所背负的罪名,带了不少的大臣前来,其中至少有半数以上都是已经投靠了司徒业的。这个时候听见司徒业这毫不遮掩的鄙夷和嗤笑,这些大臣们的脸上自然是尴尬无比,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纷纷将自己在小皇帝面前的表面功夫做足了,这才找了别的借口站得远了些。 这一趟虽然有些波折,但好在小皇帝的目的总算还是达到了。甚至他不仅让这些朝臣出面将民间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清理干净,还借司徒业的手,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虽说其中还夹杂了少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臣,不过看着那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吃瘪,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至于剩下的那些……等到局势稳定之后,他再悄悄地好生补偿一下好了。 入夜之后,摄政王府之中。 本该早就已经灭了烛火的书房里面,此刻不仅点了好几只烛台不说,更是似乎有人在里面热火朝天地聊着些什么。就算是尽职尽责守在书房外面的几个暗卫,也可以十分清楚地听到阿夜传出来的笑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那司徒业原本应该是故意想要吓唬我的,却没想到最后让他的那些爪牙吃了苦头。这次回来之后,想必就算不用那些江湖侠客们出手,那些个墙头草也能够消停两天了!” 在萧楚陌和虞盼兮的面前,阿夜显然没有任何顾忌。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便靠在太师椅上哈哈大笑起。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让这两人也亲眼看一看当时那些大臣们被吓到双腿发软时的样子,真是太滑稽了! 只不过阿夜没想到的是,虞盼兮的关注点却放在了方才被他两三句带过的事情上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笑!既然昨天晚上遇刺了,为什么不听那个侍卫的调头回王府来?还那般执拗地继续回了皇宫,万一那些刺客还留了后手怎么办?” 虽说阿夜没有血肉,只是由一颗小小的夜明珠修炼成形,可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虞盼兮早就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因此哪怕明知道阿夜不会受伤,顶多只是可怜那个小皇帝的身体会受到一点伤害,但她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被她这般责备的目光盯着,阿夜方才还哈哈大笑的姿态瞬间便收敛了不少,有些讪讪道:“可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现在只要是用小皇帝的身份出现在人前,都是带了不少的皇家暗卫跟在周围,不会有事的。” 第451章 清白之身 不得不说,如今的阿夜对于小皇帝这个身份使用得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甚至于使用起那些皇家暗卫来更是没有丝毫手软。 虞盼兮虽然很想责备他不将自己的安危当回事,但看到他这般调皮的模样,最终还是没能忍心斥责出口,只能有些无奈地说了他两句。毕竟阿夜一直都是这般小孩子心性,而如今的虞盼兮又已为人母,自然也就心软了些。 萧楚陌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嬉闹,等到他们说够了,这才干咳两声,开口插话:“其实阿夜此举虽然的确是冲动了些,不过好在后来的计划十分顺利。不但逼得那司徒业不得不丢出一处荒宅来转移众人的目光,还借机洗脱了你身上的罪名,可谓是一举两得。” 那座荒宅的用处和主人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只不过时机不对,不能在人前点破罢了。哪怕被司徒业当做弃子抛了出来,不过眼下正好谣言传得轰轰烈烈,他们倒是正好可以利用这关键的宅子,让这些不知从何从何传出来的谣言彻底消散下去。 此番阿夜误打误撞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萧楚陌自然是想着要赶紧感谢他的,于是说话便不由自主地偏袒了几分。 不过好在虞盼兮也不过是与他玩闹而已,倒也没有不依不饶地揪着这一点不放,而是收敛了一下神色,将注意力放到了方才阿夜所提的另外一件事情上。 “那些大臣们虽说看起来就是一副不中用的样子,不过若真的花了心思去办,想必明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应该就会有效果了。——我要不要先同你回皇宫的地牢里去待一晚上,然后等着你的圣旨发下来?” 最后一句突然的转折,才是虞盼兮眼下需要关心的地方。 当初阿夜用木头人李代桃僵被揭穿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通缉犯。虽说也没吃什么苦头,但是那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日子的确很不是滋味。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堂堂正正地重新出现在人前了,她自然要好好想想,要怎样才能让那些墙头草一般的大臣们挑不出错处来。 本来虞盼兮的提议算得上是最好的,不过阿夜听到之后,却是摇了摇头:“你别去,那种地方阴暗潮湿,没什么可待的。若是司徒业就看准了这个时机要对你下手,那才真的是防不胜防。” 萧楚陌也是难得附和了一次他的话:“阿夜说得没错,我们前两日才激怒了司徒业,保不齐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反正通缉令都已经被故意弄出来了,那你人到底在不在天牢里面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就是,若是你实在担心,当初的木头人替身我这里还有几个。到时候无罪释放的圣旨一下,我再提前丢一个到地牢里去,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你’是从皇宫地牢里面光明正大走出来的。” 在保护虞盼兮周全的这件事情上,阿夜和萧楚陌真是难得的一致。前者被他们这般坚持的态度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其实她的心里也明白他们说的的确是个道理,最后到底还是答应下来。 摄政王妃无罪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据说是发现了真凶的踪迹,官府已经派人去追查了。而那些大臣们那日被吓得不轻,又有小皇帝在上头施压着,此时没胆子也没那个心思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手脚。 一时之间,京城难免又是一片惶然之色。一方面是各家有些声望的,深怕自己当初跟随谣言声讨摄政王妃的事情暴露,被当事人事后追究;而剩下的那些平民百姓们所想就没这么多了,只是一想到真正的凶手还没抓到,就忍不住担心自家孩子的安危。 不过好在,这种惶恐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那座宅院的主人就被官兵在城门口抓到了。听说是那人见事情败露,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想要混出城去,却反而被守门的士兵给发现了不对劲,当场就将人给拿下了。 “啧,这司徒业的动作还真是快,才过去没两天,他就已经给自己找好替死鬼了!” 阿夜顶着“安抚臣子”的名头,在摄政王府的人将那个冒充虞盼兮的木头人接回王府之后,便也紧跟着过来了。对于抓捕到的那个“杀人凶手”,知道内情的人大约都能猜到他不过只是一个替死鬼。 虞盼兮好笑地看着气鼓鼓的阿夜,这次他是用小皇帝的身份过来的,此时的模样也不过只比小豆丁大上那么一点儿,看起来十分可爱。她一时没忍住,便直接上手去捏了捏那有些婴儿肥的、软乎乎的脸蛋,一边开口解释道:“这已经比我们预想得要迟许多了。司徒业此人狡猾得很,估计在刺杀你的事情败露、将那座宅院丢出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的时候,就已经将那替死鬼给准备好了。之所以到这个时候才让人发现,不过是为了让那‘凶手’的身份更加可信一些。” 阿夜被她揉搓得有些口齿不清,但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道:“你们早就猜到了?” “当然。我们与他都交手这么久了,自然是早就摸清了那人的心性。不然先前算计他亲手杀了心腹的时候,也不可能会这么顺利。” 虞盼兮笑眯眯地给他解惑,看起来此时的心情好极了。 “之前因为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罪名和凭空冒出的通缉令在,我行动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了,很多事情做起来,也就要方便得多了。” 虽然她与萧楚陌之间的那点儿小矛盾还没和好,但在大事上,她也绝对不会太过意气用事。更何况,先前阿夜和柳随风以萧楚陌的名义送了那么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过来,她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暖意的。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两人把话说开,应该就能打破这种僵硬的相处方式了。 而萧楚陌那边,对外的消息一直都是“重病在身”,甚至不得出府走动。这种借口虽说可以暂时让敌人放松警惕,可同样也有弊端,导致很多事情都不能让萧楚陌亲自出面去做。 第452章 打压司徒业 两人正说着,方才还被点到的某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听他们正在聊的话题,便直接笑着将虞盼兮的话接了过来。 “之前我不方便出面,手底下的人不能及时得的准确的指令,行事起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如今盼兮的罪名洗脱了,便可以由她在外露面,去处理很多事情。” 这一点也是虞盼兮方才想对阿夜说的,只不过没想到反而被这后面来的人抢了先。她有些生气,没有理会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倒是阿夜,听见他的声音之后便立刻回过头去。 只不过阿夜却并非是一副欣喜的样子,反而皱起了眉头,似乎也被虞盼兮那点女儿家的任性给影响了,脸上有些怒容:“所以你就打算把她放到司徒业的视线里去,让她替你去冒这个险吗?!” 这短短的一句话,用的是质问的语气。 阿夜身为虞家的守护灵,当初没能护住虞风,就已经让他很是懊悔了,便将所有的关心全都放到了虞盼兮的身上。这一路走来虞盼兮为萧楚陌付出了多少,他全都看在眼里,如今后者居然还要让她为自己去冒这么大的险,一不留神还有可能丢掉性命,这让他怎么可能冷静下来! 虞盼兮虽说还在与萧楚陌置气,但也不愿让人误会他,此时见阿夜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便赶紧开口解释道:“你先别生气,这也只是为了大局着想。若是有我出面指挥的话,毕竟要显得事半功倍一些。” “所以你就和这个家伙一起,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吗?!” 阿夜有些委屈,他费尽心思誓要护她周全,结果当事人自己就根本不重视自己的性命。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徒劳一般。 与阿夜相处了这么久,虞盼兮自然能够察觉到他细微的神态变化。见他眼眶有些微红,心头忍不住一软,抬手便将他揽入怀中,语气轻柔:“没有不当一回事,只是若是不扳倒司徒业,以后必定后患无穷。为了以后安稳的生活,我们没有选择。” 她神态温柔地一下下抚着阿夜的头发,又加上此时后者是以小皇帝的身体出现在这里的,此时看起来倒像是虞盼兮在哄小孩子一般。 而一向是个醋坛子的萧楚陌也难得没有吃醋,反而适时地开口接着虞盼兮之后说了一句:“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信誓旦旦,但他这般郑重的语气,却已经足以让人心安。 虞盼兮偏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可她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随着虞盼兮恢复清白之身,对外而言,摄政王府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交付到了她的手上。萧楚陌不方便出手的她来,不适合出面的她去,短短的时间之内,竟处置了不少当初狠狠弹劾摄政王的大臣。 那些被卸了官职甚至锒铛入狱的大臣们并非没有喊过冤,但小皇帝充耳不闻,又加上虞盼兮是拿了他们各种罪证在手,是打着官家的名号来处置的他们,这件事情自然是再也没了回转的余地。 一时之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纷纷开始回忆自己当初有没有趁着摄政王府弱势之时落井下石。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大臣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同僚们绞尽脑汁去想要怎么才能讨好摄政王妃。 这这一部分大臣有的是民间有些声望的清官,平日里也基本不做什么贪污受贿之事;而余下的那些,虽然多少有那么一两件案底在身,但因为事情不怎么严重,又是忠心与小皇帝,心里算得上是有恃无恐。 虞盼兮虽说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可她那一手干净利落的手段与朝中为官的男子相比起来,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会落了下风。因为有着萧楚陌一早就已经收集好的罪证在手,她处理起那些个大臣来,当真算得上是没有半分手软。 她的此举落在别人的眼里顶多只是在报复这些大臣,可只有司徒业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因为这些被虞盼兮拉扯下马和送入监牢的大臣,全部都是已经投靠于他的,甚至有好几个还是他正准备重用之人!她根本就是借着报复的名头来清理他的羽翼! 然而就算司徒业有再多的不满,他也不敢当众发作出来,不然这乱臣贼子的罪名可就再也逃不脱了。而阿夜就是吃定了这一点,越发肆无忌惮地顺势将那些大臣的权势全部收入自己手中,也算是变相地一点点架空了司徒业可利用的权势。 朝中的人何其聪明,很快便有人看出其中的不对劲来,于是便有些墙头草又开始摇摆不定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明确从司徒业的阵营里面脱离出来,但也没有再继续打压摄政王府,对于虞盼兮更是避而远之,生怕自己惹了她的不愉快。 无形之中,摄政王府的地位已经开始逐渐恢复起来,就连萧楚陌的重病似乎也少了许多人的关注,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朝中人人都知道,如今摄政王府当家做主的是那位摄政王妃,她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几乎比得上曾经的萧楚陌。 “该死的、该死的!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贱人!” 司徒府的书房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紧闭的房门之后传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不管是门外守着暗卫还是路过的仆人们,无一不是不敢靠近那边,放轻了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这间书房里面的瓷器摆件几乎是一天一换,换出来的都已经被司徒业在盛怒之下全都砸成了碎片。他们可一点儿都不想自己变得和那些碎瓷片一样,因此只能想方设法地远离那间书房。 而此时待在书房里面的司徒业刚刚砸完手边的花瓶,正是双目通红、面目狰狞的模样,一看就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他这般疯狂的样子,让人不禁怀疑,若是此时此刻当真有人敢闯进来,只怕下一刻就会被他直接撕成碎片! 第453章 外出游玩 “不行,再这样下去,只怕那萧楚陌很快就要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方才打砸发泄了好一通,司徒业虽然还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也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些,停下了手中砸东西的动作——虽然这房间里也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砸了。 回想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是被萧楚陌狠狠压制着,不但中计错杀了心腹不说,如今还失了手里不少的权势。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连一个重病在床随时咽气的废物和一个妇人都斗不过,司徒业的心里就有一团无名火在越烧越烈。 然而让他这般恼怒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方才他差人去请投靠他的大臣们过来商议对策,居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找了借口不愿过来。他们此举,分明就是见那摄政王府又有了主心骨,开始对自己的选择游移不定! 司徒业越想越烦躁,索性将面前桌案上的纸笔一把扫到了地上,然后才恶狠狠地瞪着某处地方,语气很是咬牙切齿:“看样子,是该把那件事给提前了!” …… 对于司徒府里的情况,萧楚陌等人也能隐约猜到一点,不过他们却没有因此担心激怒了司徒业。毕竟他们都已经交手这么久了,该惹怒的早就惹怒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司徒业此人狡诈无比,也只有将他逼得急了,等他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他们才有光明正大处决他的理由。 “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那司徒业当真快要忍耐不住了?” 阿夜趴在桌子上,表示自己真的听不明白这两人哪来的信心。 大概是念着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和柳随风一起帮着自己哄着虞盼兮,萧楚陌难得话多了一次,尽心解释道:“我们与司徒业交手了这么久,他有些什么手段和底牌还是大概清楚的。更何况,他之所以能够重新回到朝堂,甚至坐上丞相的位置,靠的不就是朝中那些大臣的支持?你和盼兮配合着把不少大臣都拉下马了,又收了他们手中的权势,几乎等于断了司徒业的后路。他不着急才怪呢!” 说话的时候,萧楚陌的心情显然是很好,就连语调都要比平时轻快不少。虞盼兮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很快便重新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段时间因为司徒府的低气压,刑天难免谨慎了些,也没再时常往萧楚陌这边跑了,乖乖地待在府内该吃吃该喝喝,果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般。只不过这样一来,阿夜和柳随风可就有些无聊了,于是便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要怎么撮合虞盼兮两人这件事情上。 等到小豆丁跑来让虞盼兮陪他去玩耍之后,阿夜就贼兮兮地凑到萧楚陌跟前:“喂,之前我们同你说的那些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做呀?” 他和柳随风可是好几天以前就已经同萧楚陌说了好些主意,后者虽然当时答应了要考虑考虑,但这一间几日过去了也没见有什么动作,他们心中自然有些好奇和着急。 萧楚陌一眼就看出阿夜想要看热闹的小心思来,脸上笑得有些神秘:“大概就在这两日吧。趁着全城都在处理那个替罪羊的时候,我会带着盼兮出去小住两日,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帮我照看好王府里的相应事宜。” 如今虞盼兮已然恢复了清白之身,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外随意行走。而司徒业那边,也还要把那些失踪小孩的命案全部推到那个替罪羊的身上去,绞尽脑汁将其做成铁案。想来应该是没工夫再来追杀和陷害他们了。 至于阿夜和柳随风两人,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帮了他不少忙不错,不过若是想要一同跟去看热闹?萧楚陌可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夜自然是不敢反驳他的话,只能气鼓鼓地看着他离开,等到人已经走远之后,他这才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切,真是小气!” 萧楚陌的动作很快,这边才和阿夜简单说了自己的打算,下午的时候就直接带着虞盼兮和小豆丁出了门。碍于非常时期,为了母子俩的安全着想,他也没有额外挑选地点,而是直接将目的地定在了之前特意搭建起来的吊脚楼。 没被一同带去的阿夜和柳随风颇为失望,但又不敢真的偷偷跟去,只能凑在一起趴在王府后花园的石桌上唉声叹气,指责萧楚陌那厮过河拆桥的不当行为。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要出来游玩了?京城那边的麻烦不是还没有解决掉吗?” 虞盼兮狐疑地看着忙碌起来的萧楚陌,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最重要的是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萧楚陌自然是不可能直接告诉她实话的。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出什么别的借口来,最后索性一指在院子里玩耍的小豆丁道:“是小豆丁,这两日他一直都在缠着我让我带他出来玩,所以我才想趁着这个时候带他出来放松一下!” 忽然被点到的小豆丁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回过头不明所以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见这边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便又接着自己玩耍去了。 虞盼兮半信半疑地将父子俩来来回回地打量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没能看出什么破晓来,于是便算是勉强信了萧楚陌的话。 毕竟她的儿子她知道,一直都是一副活泼好动的性子。这段时间因为要对付司徒业,他们一直都没让他出门,府中也没有同龄的小孩子陪他玩耍,想来应该也是憋坏了。如今他们忙里偷闲带他出来透透气,也可以顺便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见虞盼兮信了自己的借口,萧楚陌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暗自觉得好笑,他堂堂一个摄政王,做起事来居然还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就好像一个小毛贼一般。 不过虽然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没有因此放弃这一次的目的,反而趁着虞盼兮没有察觉的时候,悄悄跑出去将小豆丁叫到自己身旁。毕竟他方才可是用自家儿子当了借口,若是不提前知会一声,万一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露馅了可就不好了。 第454章 惊喜 阿夜和柳随风之前已经偷偷溜出来打探过了,在城外找到了一个风景还算不错的地方,虽然已经是晚秋了,可据说那边的山坡上仍旧开满了金灿灿的菊花。花丛里面野菊居多,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可这么多的数量盛开在山坡上,也的确可以说是美不胜收。 更更重要的是,那片山坡距离吊脚楼并不算很远,只不过恰好是与先前小豆丁带夫妻二人去看的枫叶林处于相反的方向,后者上一次才没能发现。 在抵达吊脚楼之后,萧楚陌就借着抓鱼的名头去阿夜描述的地方亲自看了看,确认风景的确很是不错之后,这才敲定了第二天的行程。 虽然因为眼下危险不少,带了不少的暗卫出来,不过萧楚陌却一点儿要用他们的心思都没有。亲自动手将抓来的鱼清理好之后,他这才装作无事一般,一边翻烤着鱼一边说道:“今天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就将就先吃这些垫垫肚子吧,明日我们上山打猎去。” “打猎?那会有小兔子吗?” 听到自家爹爹的话,小豆丁立刻就来了精神,急急忙忙地开口询问。他很早就想要一只兔子了,只不过那小家伙跑的实在太快了,身形又小又灵活,他之前追了好几次都没抓到。 萧楚陌想了想,自己回来的时候似乎的确看到路边草丛在动,应该是有兔子在山上,于是便点了点头。而后天似乎又怕虞盼兮不愿一起去,赶紧趁着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对小豆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劝劝后者。 阿夜和柳随风也不知怎么给小豆丁洗脑的,总之后者对于撮合自家爹爹娘亲这件事情表现出十分感兴趣。此时一看见萧楚陌的眼神,立刻便心领神会,扑到虞盼兮的怀里撒娇:“娘亲娘亲,我们就和爹爹一起去吧,我真的很想要只小兔子!” 他本就生得粉雕玉琢,又加上这般软糯的音调,看起来十分惹人疼爱,几乎要撞进虞盼兮的心里去了。后者只以为这次果真是陪着小豆丁出来游玩的,见儿子这么高兴的模样,自然也不忍心拒绝,最后点点头答应下来。 萧楚陌这次出来本来就已经参考了阿夜和柳随风那些夸张的办法,折中一下之后心中多少有了些眉目,因此早在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命人备好了弓箭和护甲,全然是一副打猎的行头。 第二天吃过早饭过后,一家人就纷纷换上了轻便的装束,由萧楚陌带路,朝着山上走去。当然了,这走的自然是他昨天已经探出来的、通往那片小山坡的路。 “哪里来的香气?” 原本紧跟着萧楚陌的虞盼兮忽然开口,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朝着周围看去。此时的他们正在树林中行走,周围虽然也有杂草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但那些花朵的香味儿却和她方才闻到的不太一样。 见她一副疑惑又好奇的模样,萧楚陌忍不住勾起唇角,心中开始有些期待起她看到那片野菊时的反应来。不过为了保持惊喜的神秘感,他还是没有直接告诉虞盼兮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而是安抚了一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这香气是从哪来的,萧楚陌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菊花的香味本就似有若无的,又因为是野菊,气味就更要清淡得多。只不过就算如此,这漫山遍野的菊花同时开放,那股清香的味道也让人忽视不了。 有这萧楚陌在前带路,一家三口很快就从茂密的树林里面出来了。在他们抬头的一瞬间,视野也忽然一下变得宽阔起来,入目的是一片金灿灿的颜色,像极了此时灿烂的阳光。 这般难得的美景,若是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也会忍不住动心。就连虞盼兮也不由得看呆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嘴唇,带着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这、这是……”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惊喜。怎么样,喜欢吗?” 萧楚陌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嘴角含笑,声音轻柔,仿佛此刻被他搂在怀里的是世间仅此一件的珍宝。 “为我……准备的?” 虞盼兮将他的话呢喃了两遍,最后终于是反应过来,回头望着萧楚陌,“那这一次出来游玩,其实也不全然是因为小豆丁对不对?” 她是何其聪慧的一个人,一但抓住了某一点信息,立刻就能猜到那之后的目的。后者了解她,因此索性也不再隐瞒她了,点了点头回答道:“的确是为了你。盼兮,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萧楚陌一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而虞盼兮也并非那些只爱听海誓山盟的少女。于是见自己的惊喜已经送到了,前者便赶紧趁热打铁,借着这个时机表达自己的情意。 虞盼兮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萧楚陌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又特意找了这么漂亮的风景给她看,居然只是为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就像是幸福和感动恰好凑到了一起,让人感觉甜丝丝的。 虞盼兮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红了。干咳两声作为掩饰之后,她这才颇有些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那就要看你今日的表现了。猎到的猎物就作为你道歉的诚意,若是诚意够足,那我自然就原谅你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虞盼兮这其实也等于已经原谅了萧楚陌。毕竟这山上野味不少,不过区区打猎而已,又怎么可能难得倒曾经的忠勇将军?所以她这个“考验”也不过是故意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罢了。 但不管怎样,至少萧楚陌是十分高兴的,嘱咐小豆丁跟进娘亲不要乱跑之后,他便背着弓箭重新进了另一边的树林里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虞盼兮那番话的鼓励,萧楚陌回来的时候果然带了不少的战利品,甚至居然多到还需要两个暗卫去帮忙拿。当然了,他也没忘记自家宝贝儿子,特意捉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给小豆丁递了过去。 这么多的野味,他们一家三口自然是吃不完的,于是萧楚陌留下足够的分量之后,就把剩下的一部分猎物给了暗卫,让他们自行处理,也算是犒劳一下他们。 第455章 良家妇男 自从见识过自家娘子那一手惨不忍睹的厨艺之后,萧楚陌便私下里悄悄学了一些家常菜的做法,虽说还做不到名厨那种色香味俱全的地步,但好歹味道还是不错的。 从处理猎物到生火做饭,几乎都是萧楚陌一个人在动手,虞盼兮能做的,就只有剩下帮忙清洗从山上采下来的新鲜蘑菇。 除了两人所做的事情似乎反过来了以外,这温馨的一幕,倒的确是很像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了,将所有的尔虞我诈隔绝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外,就连虞盼兮也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和她想象中隐居之后的日子不谋而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萧楚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虞盼兮的身后,见她似乎有些走神,便抬手轻轻将她耳边滑落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后者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他居然已经把手里的东西暂时处理好了,就差她这边的蘑菇了。 虞盼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大仇得报,她已经厌倦了朝堂的斗争。如今虞风已经不在了,这整座京城里面再也没了能够让她牵挂的人和事,唯有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全部。朝堂里的斗争太过阴暗凶险,她不想看到他们也步上虞风的后尘。 萧楚陌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虽然并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还是柔声安慰道:“不会很久的。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我会向皇上辞官退隐。到时候我们一家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种几块田地,养几只鸡鸭,也去过过安静清淡的日子。” 其实他也并非贪恋权势之人,只不过是被形势所逼迫,不得不与司徒业那种阴险小人互相争斗。只因萧家上下都是一心为国的忠臣,如今墨氏一族仍有人在,他不可能让祖辈守下来的大好河山落到心思不纯的人手里。只是,若是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带着虞盼兮和小豆丁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先前虞盼兮同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只当他是随口应下罢了,又加上当时情况不对,他们也的确是没办法脱身。直到如今听到萧楚陌带着一丝向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原来他也是真的厌倦了这些永不消停的皇权斗争。 权势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足够诱惑和让人垂涎的,然而站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却甘愿为了她放弃手中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仅凭这一点,还会有什么让她不满足的呢? 虞盼兮没有答话,但眼中的那点惆怅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干燥的柴火在灶堂里面烧得噼啪作响,火苗似乎也想为她心里的那抹感动鼓掌。 切成块状的野猪肉在锅里炖得咕噜噜地响,萧楚陌把刚刚洗好的蘑菇稍微切开放进去,又撒了些葱花,香味儿很快就飘了出来。就连蹲在屋外逗兔子玩的小豆丁都忍不住跑了进来,擦着口水问到底什么时候开饭。 虞盼兮有些哭笑不得,扭头看见萧楚陌还在忙里忙外地准备别的吃食,倒是颇有几分大厨的风范,她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应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干脆轻声哄了小豆丁几句,陪他到院子里去照顾小兔子去了。 暗卫们得了恩准,可以分两批自由活动一下,也正好把多出来的那些野味处理一下吃了。只不过他们可没自家主子那么好的条件和手艺,只能一边闻着屋里飘出来的肉香咽口水,一边愤愤地往正烤着的野味上抹香料——这调味用的香料还是临走的时候他们从京城里面带出来的。 只不过烤肉虽然味道还不错,但眼下有着光是闻起来就更感觉好吃的东西作为对比,他们自然是有些羡慕了。好奇自家主子为什么这么会做饭的同时,又纷纷郁闷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手艺。 虞盼兮在院子里和小豆丁一人抱了一只兔子,对于暗卫们脸上那抹郁闷的神色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好笑。正巧萧楚陌已经把饭菜做好端上了桌,母子俩便十分自觉地进去盛了饭乖乖坐好,等着他忙完一起开动。 “味道怎么样?” 萧楚陌夹了一块野猪肉放到虞盼兮的碗里,等她咽下去之后,这才轻轻笑着问了一句。虽然他对自己偷师学了好些日子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既然是专门做给自家媳妇儿吃的,那自然是得她说好吃才能算数。 虞盼兮还没开口,坐在两人中间的小豆丁倒是抢先答道:“好吃!爹爹做的饭菜都快比得上王府里的主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往自己嘴里塞着菜和肉,同时又因为太烫了一直在呼气,看起来好玩儿极了。虞盼兮忍不住笑了出来,见萧楚陌似乎落了满头黑线,作势就要呵斥小豆丁,她连忙抬手擦了擦小豆丁的嘴,先他一步开了口:“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擦完,她又拾起筷子喂了片蘑菇到萧楚陌的嘴里,直接把他刚刚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味道的确很不错,你自己也来尝尝。” 后者有些不满她这般惯着孩子,但又不好呵斥她,于是只得略带抗议地看了虞盼兮两眼,然后乖乖将那片蘑菇吞下去了。 “话说回来,你先前执意不让我出去寻找江湖上的助力,又似乎对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胸有成竹,是不是其实你早就有了计划?” 见小豆丁吃得正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虞盼兮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将心中的疑惑压低了声音问出口来。 萧楚陌并非莽撞之人,他不可能在明知对方的实力和手段的情况下还这般一意孤行。先前虞盼兮是因为他和刑天自作主张,把刑天剑拱手送给了司徒业,这才有些气愤乃至擅自离开去寻找助力。如今冷静下来再回想当时的事情,倒是可能品味出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来。 而听见她的疑问,萧楚陌却只是颇为神秘地笑了笑:“先吃饭,很快你就知道了。” 第456章 奇怪的山洞 虞盼兮望了望窗外,天色尚早,暗卫们正在不远处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分食野味。大概是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她吃饭的动作也不免加快了几分,同时有些疑惑萧楚陌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先去院子里坐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既然说好了在这边的一切事宜都要亲力亲为,饭桌上的残局自然是不可能叫暗卫们进来收拾的。若是放在别的人家,这些事情一般都是交给女主人来做的,可萧楚陌舍不得让虞盼兮累着,于是轻声嘱咐了她一句,便开始动手收拾桌上的碗筷。 残羹剩菜什么的倒是没有,萧楚陌端上桌的菜大部分都进了小豆丁的肚子,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因此看起来有些凌乱的桌面其实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虞盼兮听他的话去院子里走了两圈儿消消食,就见他一边擦着手上的水一边从屋里走出来。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带你去个地方。” 萧楚陌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虞盼兮的手,拉着她朝着外面走去。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和举动弄得有些错愕,还来不及仔细询问,便下意识地回头去寻蹲在院子另一边的小豆丁:“可是小豆丁还在这里……” 他们就这么急匆匆的离开,也没告诉小豆丁一声,万一他回头发现自己不在了,岂不是会很着急?若是他一生气跑出来找他们的话,这些暗卫只怕是拦不住的。 身为一个母亲,但凡涉及到自家儿子的问题,她担心的可就不止一点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的时间内,虞盼兮就已经忍不住想了好几种可能出来。 萧楚陌看得出她眼里的担心,也跟着放柔了语气,试图让她安心:“没事的,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一会儿就可以回来。再说了,我刚才已经叮嘱过暗卫把我们出去的事情告诉小豆丁了,让他乖乖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不得不说,他考虑得实在很是周到。虞盼兮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找不出他没有顾及到的地方,因此这才总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说话的时间内,两人已经走到吊脚楼的院落外,那里不知何时备好了两匹马。大概是太久没人理会自己,它们此刻正安安静静地低头嚼着路边的野草。 看到马匹的时候,虞盼兮脸上带上了一丝惊讶,急忙偏头去问身旁之人:“我们这是要骑马出去吗?” 后者自然是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其中一匹马粗糙的鬃毛后,他忽然笑吟吟地开口道:“这是刚才叫人去准备的。不过咱们两个只要一匹马就够了。” 他说着便一下翻身上了马,动作干脆利落,然后朝着虞盼兮伸出一只手来。 他记得他的小妻子马术可不怎么样,这山路崎岖,一会儿马儿跑起来可要比在平地上颠簸多了。若是没有人带她的话,走到半路上她很有可能会被摔下马去。 看着他伸到面前的那只手,虞盼兮也不矫情,将自己的手搭上去之后任由他把自己拉入怀中。来了这里好几次,她虽然没走多远,但也清楚山间的情况,这可不是她逞能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好。 萧楚陌从小习武,后来又领兵打仗数载,这一身驭马的本领自然是不错的。虞盼兮安安静静被他圈在怀中,一路上居然没有感受到多少颠簸。也不知他是怎么记住这弯弯曲曲的山路的,二人在山间跑了大概有两刻钟,正当虞盼兮眼睛都要被两旁飞速后退的树林晃花之时,身下疾驰的骏马忽然逐渐停了下来。 只听他忽然一声长长的呼唤,马儿发出一声嘶鸣,便彻底迈不开蹄子了。 “到了。” 萧楚陌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他率先下了马,这才回过身来将虞盼兮也从马背上接下来。 “这是……” 看着眼前的场景,后者疑惑地回过头看向他,眼中满是疑问。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人此时停下来的位置应该是已经翻到了这座山的另一面,大概是处于半山腰的位置。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看似有些窄小的山洞,像萧楚陌这样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能勉强通过。说是山洞,其实就这个大小而言,反而更像是什么大型动物的巢穴。 “你不是在好奇我的计划吗?进来就知道了。” 萧楚陌说着,便十分顺手地将虞盼兮的手抓住,带着她直接朝着山洞里面走去。同时还十分贴心地一路嘱咐她:“这里面长了青苔,走起来有些湿滑,你小心一点。” 后者朝着四周稍微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山洞里的确如他所说,空气有些潮湿,周围的山壁上长了不少的青苔。尤其是头顶上方,绿油油的一片,她还好说,毕竟距离洞顶还有一些空间,但如果是萧楚陌走的时候不注意的话,倒是很有可能刮蹭到头发上去。 虞盼兮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跟着他朝前走了一截,发现这山洞虽然窄小,但却是很深的,他们走了这么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尽头。在转过两个拐角之后,前方的路忽然急转直下,变得有些陡峭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前方的萧楚陌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虞盼兮蹲下来,口中的话却是对着她说的:“上来,这段路我背着你走。” 这里实在陡峭,如果不小心滑倒了,很快就会被地上和两边尖锐的石头棱角割出不小的口子来。虞盼兮虽说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应该也适应不了这样难走的道路。 她知道自己的底子,因此并没有逞强,十分听话地趴到他的背上去。山洞里安静无比,两人的呼吸声靠得很近,很快就扰乱了原本还算规律的心跳声。 等到看到前方被雕刻出来的台阶,萧楚陌将她放下来的时候,虞盼兮的耳朵已经很不争气地红了。好在洞里光线极暗,萧楚陌也看不清楚她此刻的神色,不然只怕要好好逗一逗她。 从刚才进入山洞以后,道路就是一直蜿蜒向下的,他们在里面走了这么久,算算距离,就算现在还没到山脚的位置,只怕也不会很远了。 虞盼兮看着那截突然出现的台阶,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仿佛知道再向前走下去,自己就会发现一个秘密。 第457章 暗中精锐 “走吧,前面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答案了。” 萧楚陌轻轻扬起嘴角,牵起虞盼兮的手,带着她沿着石阶,一直走到了一扇显得十分古朴的石门面前。 门上雕刻的镂空花纹栩栩如生,隐隐可以看出当初那位工匠精湛的技艺。只是不知为什么,虞盼兮却没有第一时间被那些雕花所吸引,而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总觉得那扇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不知萧楚陌在那石门上做了什么,只听“咔嚓”一声,似有什么类似机关运作的声音响起,待他伸手再去推那看起来就沉重无比的石门的时候,竟丝毫没有吃力的现象。就好像他此时推动的,根本就不是石头做的门,而且普通的木门一般。 虞盼兮从未见过能够拖动这种石门的机关,想来应该也有千斤力量了,只觉得有些神奇,不由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用‘钥匙’开了门罢了,你若是感兴趣,我把钥匙交给你,你自己拿去好生研究研究。” 萧楚陌一眼就看出她眼中的光亮来,见她这么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但其实他也不是很懂机关一类的东西,于是一边回答着虞盼兮的话,一边索性把他开门之后取回来的一个环形玉佩递了过来。 后者倒是没有想到,能够开启这么大一扇石门的钥匙,居然只是一块不到巴掌大的玉佩。从萧楚陌手中接过来之后就立刻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还是不能从中看出什么玄机来,于是又把它丢了回来。 “算了,这处地方隐藏得这么深,想必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我又没那个志向要学什么机关术,拿着这个东西没用,还是你自己保管好了。” 比起眼前突然出现的奇怪的机关而言,她还是更好奇萧楚陌到底要带她来这里看什么。这般神神秘秘的,又说什么她想知道的答案就在这里,她倒要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萧楚陌没否认她说的话,只是带着笑意将玉佩收好,这才带着她走进门去。这样七拐八拐又接连路过了另外两扇小一点的石门之后,就在虞盼兮因为这里的布局越发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忽然有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隐隐传来。随着他们的步伐,声音也逐渐变得大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这附近偷偷摸摸地训练军队一般。 她还没有将满心的疑惑问出口来,萧楚陌带着她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她的视野忽然就变得开阔起来。然而呈现在她眼前的并非什么挖凿出来的房间或者什么奇怪的密室,而是一块十分宽阔的空地,看周围的痕迹,这里应该是这座山中自然形成的。 而就在这片空地之上,正有密密麻麻的、赤裸着上身的青壮男子正在大汗淋漓地进行着训练。因为他们此时站的位置比较高,这样一眼望下去,勉强能把整个训练场收入眼底。 虞盼兮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震撼的场景,更何况眼下这训练场的位置居然还是在山体内部。只见她微微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粗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才偏头望向萧楚陌:“这么隐蔽又宽阔的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还有下面那些人……” 她的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可又不知道对不对,因此迟疑着没有立刻问出来。但就算她的话没说完,萧楚陌也大概能猜到她到底想问什么,于是便浅笑着自顾自地回答了她的话:“你想得没错,下面那些正在训练的人,才是我手底下真正属于精锐的势力。如今负责守卫王府安全的那些暗卫虽说身手也十分不错,可若是与他们比起来,却仍旧是差了一截。”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虞盼兮沿着一旁的台阶走了下去。这才仅仅只是训练场,还有一些存放武器的地方,他还没有带她去参观过。 石门开启时的动静虽然不大,但那略显沉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还是十分明显的。早在两人从那边进来的时候,萧楚陌安排在这里负责监督和训练那批精锐男子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只不过他手底下的人很懂规矩,见自家主子忙着带妻子参观,似乎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遇到之时便只纷纷安安静静地行了个礼,等到萧楚陌点头之后,就又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虞盼兮与萧楚陌并肩走在这处大得惊人的山洞里面,越往前走,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就越是令她震惊不已,忍不住询问道:“这么大个地方,进来时的入口又那般小,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而且这里空气虽然有些湿润,但却一点儿都不显得闷,莫非这里还有别的出口不成?” 这一点可不是她无凭无据地随意猜测,而是早在方才萧楚陌带她从上面那个小山洞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那上边儿的青苔长得密密麻麻,可一点儿都不像是经常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而在这里训练的人这么多,光是每天所要消耗的食物都不是个小数目,若是有人经常从上面搬运粮食下来,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来。 “娘子果然聪慧!” 萧楚陌挑挑眉头,颇为奉承地附和了一句,然后这才继续说道:“的确是有另外的出口,你看那边——” 他忽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正有一阵阵潮湿的风带着丝丝冷意从那边吹过来。等到两人稍微走进一些,虞盼兮这才看清楚,他方才想说的,原来是在这边一个小斜坡下的一条暗流汹涌的地下河。而在河岸的两边,有些十分明显的踩踏痕迹,似乎每天都有不少人从这里路过。 “沿着这条河往外走,出了这座山后就会看到一个小型村落。那里住的其实都是我提前布下的人手,平日里专门负责这些精锐的伙食问题。而至于你方才说的关于这个山洞的问题……” 萧楚陌有些失笑,但很快又变得严肃了几分,“这座山洞的确是自然形成的,不过它本来没这么大,被我发现之后才又命人想办法扩大了些。你还记得刚刚我们走过来的那几扇石门和石室吗?” 第458章 可恨的盗墓贼 听到萧楚陌的反问,虞盼兮十分诚实地点了点头:“自然还记得。” 这一路走进来,除去那些石门和石室上雕刻的令人赞叹的花纹外,她仍是觉得那些地方有些不太对劲,因此记得很清楚。 “那里其实是个年头久远的墓穴,虽然不知其主人到底是谁,但就单单从墓室的规格、花纹、乃至其中所布下的机关来看,这里的主人生前应当也是个颇有身份的人。若非手握权势,就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说起这处地方的由来,萧楚陌可谓是没有半点隐瞒。虞盼兮心里想知道,她问了,他便说。 “既然是个身份尊贵的人,陪葬品自然是不少的。也不知在多少年前,这里就已经不慎被盗墓贼发现并洗劫一空了。我之前还是将军的时候,有一次班师回朝,在半路顺手剿灭了一窝流窜的山匪,用来开门的那块玉佩就是从缴纳的战利品里拿出来的。当时一同被呈上来的,还有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藏宝图。” 其实这都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也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他的记性好,记得也还算清楚。 而听到他的话,虞盼兮难免有些咂舌。她就说方才进来路上看到的那些石门有些不太对劲, 只不过她以前没有接触过,并不是很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她是曾经在画本子上看到过的,那上头所雕刻的花纹虽然精湛却不着油彩,且门又是立在这不知地下几层深的地方,倒的确只能用墓穴来解释。 她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己身旁这个神色淡然的男人,将他方才的话头接了过来:“然后你就果真按照藏宝图去寻找了?此处虽然算不得在那墓穴的范围内,可进来的时候却还是要从中穿过来的,而且你又是在这里大肆练兵。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是扰了墓主人的清净?” 毕竟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倒是不怕什么鬼神之说,只不过这里到底是死者用以长眠的地方,他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似乎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萧楚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才说道:“那倒不会。我们进来时所走的地方距离主墓室挺远的,而且当时我手底下的人虽然本来只是以一副玩笑的心态找到这里的,倒是毕竟跑了这么远才找到了,自然是要好好探查一番才肯作罢。结果你猜猜怎么着?” 眼看说到最关键的时候了,他忽然停下口中的话,故意向虞盼兮卖了个关子。等到后者思索了一番没想出一个合理猜测来的时候,这才接着说了下去。 “先前我已经说过了,这处墓穴年代久远,又来过盗墓贼。既然有了第一拨小贼,那自然也会有第二拨、第三拨。总之不知多少盗墓贼光顾了这里之后,这墓里的东西全都被搜刮得一干二净了,就连墓主人的尸骨都未能幸免。换句话说,其实方才我们走过来的那座墓穴,如今其实只不过是一座无主的空墓罢了。既然无主,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本以为虞盼兮是因为害怕自己贸然闯入打扰到了墓主人,所以才会这么快便将事情解释明白,免得叫她担心害怕。 只不过后者素来不是那种看见蟑螂就会吓得大叫的千金小姐,哪里会被这些事情给吓到?只见她一听到他的话,便将重点放在了别的地方,倒是有些辜负他的美意了。 “方才你说那些盗墓贼不肯死心,居然就连墓主人的尸体都不肯放过。可是尸体又不是什么珍贵物品,甚至还有好些忌讳的地方,他们费了这么多精力将其带出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算是百思不得其解,问出来的问题虽说也是她心中想问的,可却仍旧是没能弄明白。萧楚陌挑了挑眉,大发慈悲地道:“这世上比这更恶心的事儿多了去了。我先前便听说过,有一部分人对于尸体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几乎是将其想方设法地收藏起来,变为自己的珍藏之一。” 虞盼兮有些错愕,下意识地捂住嘴:“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收藏尸体这么奇怪的癖好,几乎可以说是见不得人的变态行径,而既然见不得人,这其中尸体的来源自然就变得十分惹人怀疑了。 相比较她,此时的萧楚陌倒是一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的模样,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不仅有这种事情,而且人家还都猖狂得很,也懂得钻律法的空子。那些盗墓贼带出来的干尸一般都是从年代久远的墓里带出来的,墓主人的亲戚后代早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就算上头果真有人查下来,那也没法顺藤摸爪查到他们的头上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我曾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他们的交易,一具完整的干尸,足以卖出成百上千两的价格。这可是普通人家吃穿用度好几年都用不完的银子,自然是有太多的人为此而心动,想要生生破坏掉人家死后的长眠。” 他本不该这般气愤的,这类事情虽然他先前也在查,不过眼下是万万没时间去考虑这个了。毕竟司徒业那边始终是个变数,且那人的确有些难以对付,他不应该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虞盼兮没有立即答话,似乎还在惊讶于居然会有人热衷于收藏死去许久的尸体。萧楚陌看了她两眼,想了想,便带着她沿着地下河略显湿滑的岸边往外走,走了大概有两刻钟的时间,忽然一道亮光从外面刺了进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里是……” 从周围的环境来看,他们现在应该是正处于山脚下的位置,只不过虞盼兮却一直没有见过这边的景色,想来应当不是他们吊脚楼所在的那边。 “再往前走一点,便会有个小型村庄,那就是你方才看到的那些暗卫们的藏身之所。不过这个时候人都还留在山洞里面训练,不在家里,我就不带你过去看了。” 萧楚陌说着,忽然抬手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没过多大会儿,先前被他们遗忘在半山腰的那匹可怜的马儿便一路奔了过来。 第459章 萧楚陌的安排 虞盼兮知道他这是要回去了,乖乖地跟着他上了马。再抬头看看天色,这才发现的确已经是很晚了,夕阳都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好在他们是骑了马,而且山脚下的路可要比之前绕过来的时候好走多了,两人是走的另一条路回去。虽说弯弯曲曲的山路难免要比实际距离绕上一些,但好歹是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吊脚楼。 一向顽皮的小豆丁这次也很听话,从暗卫那里得知他们有事出去之后,就一直都乖乖地待在院子里面玩,没有像以往那样偷偷溜出去或者捉弄保护他的侍卫们。当然了,更多的可能还是大概因为有了想要很久的小兔子,这才难得安分下来。 原本他们就是打算在这里放松两天,等到明天再回去的,因此时间上倒也不算着急。一家人洗漱过后齐齐躺在房间里,透过半开的窗户,还能看到外面一闪一闪的星空。 难得有这么悠闲的时候,不用担心尔虞我诈,也不用牵挂朝堂斗争,虞盼兮心中有些感慨,却不知为何有些睡不着了。她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小豆丁睡得正熟,想了想,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开了口:“楚陌,你睡着了吗?” 常年待在军中,又身处各种凶险的斗争之中,萧楚陌一向睡眠很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清醒过来。也不知道他刚才到底有没有睡着,总之听见虞盼兮的声音之后,他几乎是立刻便回答了她:“还没有,你睡不着吗?” 后者本来也只是闲得无聊问问他,此时得了回答,反而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索性翻了个身,让自己面朝着萧楚陌,而后才看着他那俊朗的脸庞问道:“今日你给我看的那些人就是你的全部底牌了吗?若是……若是到时候当真和虎符可以调令的军队打起来的话,数量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这可不是她妄自菲薄,毕竟就算并非所有的军队都归虎符可以调动,但绝大部分的将士们还是会听从虎符的调令的。萧楚陌驭人的本事她都知道,可是那批精锐的人数与大部队比起来也实在是太少了些。除非他们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存在,不然这场还没爆发的战争,他们就已经输了一半。 ——早在先前萧楚陌故意以“病重”来迷惑司徒业的时候,后者几次借着探病之名上门讨要刑天剑。而在他没能如愿以偿之前,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就悄悄命人在他闹事的时候,将藏在萧楚陌房中的虎符偷到了手。 这些事情,都是虞盼兮回京之后,萧楚陌亲口说给她听的。当时他只说自己有办法,让她不要担心,可这么久过去了,也没看见他有什么动静,这使得虞盼兮心里始终没底。正好此时两人都还没有睡意,她索性便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也省的她一直记挂着。 听见她的话,萧楚陌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半点惊讶,有的只是温柔的笑意。只见他抬手将人往自己怀中揽了揽,这才摸着她的头发说了起来:“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不用担心虎符的事情。你要知道,军中将士们的心气很傲,一向只真心臣服于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令人敬佩之人。” “嗯?” 虞盼兮微微抬头,似乎有些没有听懂。当初她随萧楚陌出征,前去寻找伏羲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一同上过战场,那些说话豁达的将士们的为人,她自然也多少了解一点。不过她方才问的是他的计划,又不是在询问要怎么收服军中那群汉子,他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做什么? 见她似乎没懂自己的意思,萧楚陌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太笼统了些,于是这才更加详细地解释道:“军中将士大多正直,因此就算司徒业拿了虎符在手,只要他的野心暴露,也至少有大半的将领不愿听命于他。而我虽然眼下已经不再是将军一职,但早在之前回来拉墨宝洲下马之后,便与那些将士们有过约定。只要以后有谁妄图名不正言不顺地夺取这江山,哪怕是那人手握虎符,他们也绝对不会听从。” 对于他的话,虞盼兮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有想到,萧楚陌居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只不过就算如此,她心里的那点儿担心仍然没有消散:“不是我信不过将士们,只是,你们所说的只不过是口头的约定,就算那些将领真的有这个想法,但凡事总有一个万一。司徒业此人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到时候万一他像拿捏朝臣那样对付那些将领……” 之后的话她没再说完,但她明白萧楚陌心里清楚自己想要说什么。正如她所言,“万一”一词,是所有计划之中最不稳定的因素。哪怕那些将领没有大臣们那么多的把柄,那如果司徒业用他们妻儿的性命来威胁呢? 这样的手段,当初墨宝洲用过,如今司徒业仍旧在用。她实在是经历得太多了,也太过清楚这类人的手段,因此这才是她放不下心的最大原因。 萧楚陌微微叹了口气,将小豆丁缠在虞盼兮腰上的小爪子拨下去之后,这才将后者抱到自己的怀中,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想要以此来安慰她。 “那些都是曾经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信得过他们。而且眼下京中形式不对,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早早地便来了书信让我尽量照拂一下他们的家人。我派了不少暗卫暗中保护着,司徒业就算有这个心思,也得逞不了的。” 他做事一向稳妥,而且目光也习惯看得长远一些,这些事情他都是一声不吭就准备好了的。若非虞盼兮放心不下问起来,估计要真等到司徒业动手,他的安排才会被人知晓。 不过若是果真按照他这么说的话,还当真就应了他最先说的那句话。就算司徒业夺了虎符也没用,因为那块冷冰冰的兵符不通人性,驭不了人心。而萧楚陌自己,就是一块活生生的军令,只要他有足够正确的理由,一声令下之后,就会有不少的将士为他所用。 “夜深了,睡吧。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第460章 横死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牵挂了多日的事情终于说清楚了,虞盼兮这一夜睡得特别好,也特别沉。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还是萧楚陌做好了早饭才回房间将她叫起来的。 “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动身回京城吧。” 十分突兀的一句话,但却又好像是在意料之中。 虞盼兮夹菜的手顿了顿,但也不过片刻她便回过神来,将那一筷子菜放到小豆丁碗里之后,这才悄然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不算是萧楚陌在催促她,毕竟两人虽然才出来了一两天,可这些时间,已经足以让京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而且算算时间,司徒业那厮应该也为自己洗脱得差不多了,只等着那名被捕的替罪羊一死,这起儿童被害案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若是此事完结之后他们还不回去,只怕那司徒业又要抓紧这点儿时间开始布置他的阴谋诡计了,反正待眼下的危机解除之后,这样悠闲的日子大把大把地过,他们也不用急于一时,免得反而坏了大事。 而关于萧楚陌全部的计划,虞盼兮也没再仔细追问下去,就连自己被隐瞒这么久也没有半点儿想要追究质问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前者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只是在想方设法地保护自己罢了。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可能愿意躲在他制造出来的安全圈里什么也不做,所以干脆便选择了把这一切都瞒着她。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有时候只有让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好她。 虞盼兮何其了解萧楚陌,事到如今,他的良苦用心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虽然她的确做不到袖手旁观,不过也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了。总的来说,这件事情说开之后所取得的影响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他们夫妻俩要回京城了,也就意味着这场危机四伏而又不见鲜血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了。原本小豆丁之前被接回京城就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人得以短暂的团聚而已,如今自然还是让她就在这座吊脚楼里更加安全。 好在小豆丁也不是普通小孩子,他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知道自家爹爹和娘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因此在知道自己又要被留下来之后,他倒是没有哭闹,只是十分平静地点点头,然后将娘亲临走前的叮嘱一字一句地记下来。 夫妻俩依依不舍地看了小豆丁几眼,这才终于上了停在山脚官道边上的马车。而至于为什么要坐马车,还是为了配合“重病”到不能下床的萧楚陌。既然他们眼下还要让那司徒业相信这个消息,而且又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一来,摄政王府一直都是处于风尖浪口上,这种时候他们自然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这一连两天的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在这方小天地里过得算是有滋有味,不过与此同时,刑天那边却是出不来,只能提心吊胆地在司徒府中待着。 “快点快点,你们动作都麻利点儿!别把东西摔坏了!” 司徒府的管家叉腰站在司徒业的房间外头,指挥着小厮和丫鬟们接连不断地抱着各类装饰的东西走进去。 近几日司徒业的脾气很是暴躁,这些东西几乎摆放进去不到一两天的时间,就会变成碎片又被送出来。管家倒是十分心疼这些摆件,毕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做出来的,不过他可不敢在司徒业发脾气的时候上去劝说,因此也就只能一边心疼着,一边接连不断地出府去购置这些东西——反正总归也不是花的他的银子。 刑天变作小豆丁的模样躲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在司徒府里待了这么些天,他也多少摸出些规律来,知道若是司徒业此时就在房中,那生得贼眉鼠眼的老管家是断不会这么大声嚷嚷的。刑天眼珠一转,顿时便心中了然。既然司徒业不在他自己的房内,那就只可能是在书房里面商量事情了。 他终日待在这司徒府内,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过摄政王府了,也没有人和他说外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因此他并不知道司徒业为什么忽然安分了两日。只不过说是安分,其实也只是他没再想方设法地想要取萧楚陌性命罢了,至于别的方面,倒是活跃得很。 尤其是这两日刑天观察到的,司徒业十分频繁地约见朝中大臣们,也不知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他之前在宫中的时候闲得无聊跟着阿夜上过几次朝,认得出那些来往于司徒府的大臣之中,居然还有一两个统率兵马的武将。 要知道,司徒业向来都是瞧不起这些投靠于他的大臣们的,若非必要情况,根本不会主动约见他们。如今就连武将都到了这里,可想而知他应该是又有什么大动作要开始了。 “不行,我得跟去看看。” 刑天暗自嘀咕了一声,便转身朝着司徒业书房的方向走去了。他已经数日没有向萧楚陌汇报这边的情况了,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清不清楚司徒业这厮的动向。而且他此番又是悄悄甩掉了监视他的侍卫跑出来的,时间可得抓紧一些。 “碰!” 他才刚刚走到书房附近,就有一声沉闷的声响从那边传了过来。刑天略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一具尸体被粗暴丢出来而发出来的!而那具尸体凄惨的死状,从他进入司徒府以来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而这样如同被鬼祟吸干精气一般的死法,清楚内情的人一眼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刑天闪身躲到一旁的大树后面,等到两名侍卫将那具尸体抬下去之后,他这才露头看了两眼重新紧闭的书房门,只不过眉头却是忍不住皱起来了:“这司徒业真是越来越疯狂了,居然就连自己的下属都能下得去手,甚至这还是在府中,一点儿遮掩都没有。” 说是这么说,倒是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能让司徒业这么烦躁而又着急的,只可能是他利用刑天剑让后者的功法遭到的反噬。那人的功法想必后退得厉害,这才会不管不顾地慌忙用这种残暴的方法勉强将其拉回来一点。 第461章 刑天的小心思 刑天微微垂下眼眸,心里清楚,说到底,其实这些因为司徒业滋养功法而死的人,也算是变相被他害死的。因为是他催动刑天剑反噬那人,让他功法迅速倒退的。 不过,刑天的心中对此仅仅只有一点儿愧疚。因为司徒业先前为了修炼禁术而残忍杀害的那些孩子,并非是因他而死;而之后因他而死的这些人,又全部都是跟在司徒业身边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身为剑灵,活了成百上千年,见惯了人世的冷暖。以前他不在其中,也懒得参与其中,因此并不知道怜悯和同情是怎样的情绪。人命在他的眼里,也只是等同于无关紧要的一只蝼蚁罢了。虽说后来跟在萧楚陌一行人身旁使他略微懂了些人情世故,不过也没转变多少,尤其是在对待他们所要对付的敌人的时候。 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刑天便整理好了思绪,一抬头,正好看到方才抬尸体的那两名侍卫又并着肩回来了。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司徒府的占地面积极广,当初修建的时候还占了两旁不少原本是民宅的土地,而这书房又是处于靠中后的位置。就算这两个侍卫身手再好,应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处理好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把那具尸体交给了府中另外的人去做。这般敷衍了事,想必司徒业也没说要怎么处置尸体,估计最后那些人会直接把尸体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喂野狼。 可怜那个死者,生前没有跟对主子,受了百般虐待,落得个这么残忍的死法;死后居然也不得安宁,尸身无法入土为安。 刑天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不过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去探究那具尸体是否已经被丢到了乱葬岗去。他顶多只是觉得这人有一丁点儿的可怜而已,又怎么可能善心大发,放弃自己的事情去帮助一个死人? 那两名出去丢弃尸体的侍卫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所有暗卫们都安静无比,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了以防万一,刑天隐了自己的身形,这才悄无声息地朝着书房走去。 他虽然是个灵体,但毕竟不在自己的本体周围,又接连数日消耗灵气。大概是怕出现什么意外惊扰了那司徒业,他没有选择直接进入书房里面,而是躲在了半开的窗户外头。从刑天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虽然不能将整间书房收入眼底,但却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司徒业的一举一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才又吸取了一个人的精血,需要忙着巩固自己不断乱窜的功法,此时的书房之中应该是只有司徒业一人。而此时的他,正盘腿坐在太师椅上,双眸紧闭,似乎正在竭力想要让自己的功法稳定下来。至少,不要再这么不断退步下去了。 躲在窗外的刑天眼珠一转,十分眼尖地看到了被摆放在一旁木架子上的刑天剑,顿时,他的心中便有一个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但凡是会点儿武功的人都知道,修建功法的时候,尤其是心法和内力这两种东西,是最忌讳别人打扰的。这两种东西需要十分集中精神,若是有人或事情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扰到修炼之人,很容易就会让那人的修炼产生岔子,从而走火入魔,遭到功法的反噬。 虽说这司徒业的秘术已经在他的暗中操作之下受了反噬开始退步了,不过按照前者这般不计后果地以人命来填补空缺的话,这功法退步得未免也太慢了些。若是他趁着现在再稍加使点手段,使得反噬的效果更加严重的话…… 刑天心中的小算盘拨得十分响亮,而心中这个念头一旦成型了,自然是再不容易打消的。他看了看书房里面正紧闭着双眼的司徒业,觉得现在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于是也顾不上回去与萧楚陌商量便悄悄抬起手,一抹灵力开始在指尖汇聚。 “去!” 随着他一声小小的吆喝,那点闪烁着亮光的灵力很快就飞进了书房之中,然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司徒业的眉心里面。刑天心中一喜:“成了!” 他方才凝聚的那点灵力并不会立刻发生作用,而且也不属于那种威力巨大的类型,但却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慢慢地游走到司徒业那厮的丹田里面,加剧他功法反噬的速度。如此一来,等到真正开战的那一天,就算这人的秘法再诡异,只剩下一两成功力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就在刑天为自己的想法暗自得意的时候,被摆放在木架上的刑天剑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忽然轻轻抖动起来。连带着自身的嗡鸣和牵扯到木架发出的声音一起,在这略有些宽阔的书房之中回荡。 “嗡——” 这样明显的声音,自然是很快就将原本正在努力压制自身秘法的司徒业给吵醒了。只见他的眉头十分不悦地狠狠皱了皱,紧闭的眼睛也随之睁开,阴沉沉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出乎意料地,那边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不懂事的下人或者侍卫,只有一把被放在木架上刑天剑在不停地发出声音来。原本想要追究的司徒业也不由愣住了,呵斥的话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了疑惑的低语:“……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书房之中只有他自己一人,自然是没人能够回答他的。迟疑片刻之后,司徒业便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了刑天剑的面前,仔细端详着它。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剑自从被他从萧楚陌的手里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除了当初他试图催动试试威力的时候被它突然高涨的灵力打乱了功法之外,刑天剑就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如同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宝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异常。甚至于司徒业有时候都忍不住在怀疑,这把剑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神器”一词该不会是被人夸大了事实伪造的吧? 本来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因为对付萧楚陌和功法反噬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没来得及思考刑天剑的事情,如今这么一响,倒反而是让他注意到了。 第462章 发现端倪 司徒业站在刑天剑前眯着眼睛沉思了半晌,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幻莫测,看得躲在窗外的刑天也忍不住跟着他神色的变化有些提心吊胆起来。 这样的异动,若是放在以前,司徒业可能顶多只是心里会有些好奇而已。可如今他已经见过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相信了那些神神鬼鬼的存在。更何况他如今修炼的秘术就是吸食童男童女的精血练成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接触到灵力的存在。眼下刑天剑如此异动,让他忍不住会生出各种猜测来。 此时的司徒业背对着窗外,刑天并不能看到他此时的神色,因此更没有看到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但他却知道他的本体之所以如此躁动不安,是因为与他这个灵识分离得有些久,又加上方才他的小动作成功时他心里一时高兴,居然放松了他与本体之间刻意压制的联系。刑天剑一时得以挣脱,又受他的情绪影响,自然就没办法安静下来了。 司徒业并不知道各中明细,但他却忽然想起来,当初他几番出手与那萧楚陌抢夺刑天剑的时候,似乎的确是有名身手极好的男子在暗中帮助后者,甚至最后出面与他交手。当时他还暗道刑天剑居然这般抢手,有这么多人与他争夺。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名男子容貌俊美,一身桀骜不驯的气势,按理来说应该不是那种容易被忽略的存在,可他在京中却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自从他开始接触这类事物之后,也曾翻阅过不少古籍,自然也看到过关于灵体的记载。而当日那名男子从天而降与他交手,就连周围的暗卫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这般神秘又厉害,会不会……那其实就是刑天剑的剑灵? 脑海之中忽然闪过的念头把司徒业自己给吓了一跳,但他却并没有觉得荒诞,只是为此担心萧楚陌会不会又得一个强大助力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刑天剑还在我这里,这是他的本体,他应该听从我的吩咐才对!” 如同魔怔一般的话语从司徒业的口中呢喃出来,虽说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其实他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看着面前仍旧不断嗡鸣的刑天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伸手便抓住了刑天剑的剑柄! 刑天在窗外看着司徒业的举动,心里难免有些着急。他这里离得比较远,听不太清楚那厮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眼下忽然看到那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本体,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他的心中难免有些着急。 刑天先前丢进去的灵力还没产生半点作用,而此时房中的司徒业却早就已经有些癫狂了。只见他抓着刑天剑不住地叫喊着些什么,就好像这把剑能够听懂他说的话一般。 “安静下来!你的剑灵是不是在附近,是不是他不愿意让你为我所用?!快让他出来!” 司徒业的心理本来就有些扭曲,后来又被他这一身不知从哪弄来的禁忌秘法吞噬了几分神智,此时他一激动起来,情绪难免就有些失控。一时间他也忘记了要控制了自己的音量,如此疯疯癫癫的话语传到书房外去,却没有一个侍卫敢笑出声。 伺候了司徒业这么久,他们已经开始逐渐摸清自家主子的性情了。他们也知道,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发出一点点的响动来,都有可能被他直接拖进房中取了性命。 那般凄惨而备受折磨的死法,只要一想起来,哪怕是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也忍不住会打一个寒颤。 没有人去理会司徒业,后者在书房里面叫喊了半晌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之后,他把手中早已经恢复平静的刑天剑丢到一边,剧烈起伏的情绪似乎也随着它终于逐渐冷静下来。 躲在窗外的刑天见他似乎没有再发怒的迹象了,暗自松了口气。想着自己出来了这么久,那些守着他的侍卫们估计已经开始四处寻找他了,若是再不回去的话,只怕要坏事。在再三确认司徒业似乎没有再拿刑天剑出气的意思之后,他这才终于转身离去了。 而在他离开之后,原本低着头似乎仍旧余怒未消的司徒业忽然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阴沉却还算冷静,目光直直地望向窗外。只不过那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口中低声呢喃着,似乎对方才刑天的存在有所察觉:“刚才的感觉绝对没错,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在我放下刑天剑之后就消失了。” 司徒业虽然看不到刑天的身影,但随着那种窥视感消失,他也知道后者此时应该是已经离开了,于是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弯腰将刚才被他丢到地上的刑天剑捡了起来。 与方才那副勃然大怒的样子不同,他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方丝绸帕子轻轻擦拭着刑天剑稍微沾染了一点尘土的剑身,似乎这把剑是他珍贵的藏品一般。此时他脸上的神色无比平静,只有那双阴鹜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里面充满了算计:“很快……我就会让你的剑灵与你融合在一起了!” 刑天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已经被司徒业察觉了,此时的他刚刚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边上,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四处寻找他的侍卫们。 他赶紧变回小豆丁的模样,在一处隐蔽一些的地方站定之后,又抹去了隐藏身形的法术。见暂时没人注意到这边,他这才从那处地方踏出来,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里去了。 “哎哟,小世子,可算是找到您了!” 一个眼尖的侍卫很快便发现了他,赶紧一边嚷嚷着一边跑了过来。而他这般喧哗,自然是说给附近同在寻找刑天的其他侍卫听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人已经找到了,不用再四处搜寻了。 对于这些侍卫的态度,刑天倒是不怎么反感,毕竟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自然是要尽心尽职地去做。而且比起他们家的主子,这群人的态度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每天饭菜糕点不会少他的,而且还都是一口一个“小世子”地叫着,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如果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了,估计还真要以为他是来司徒府里做客的呢! 第463章 小小侍卫 刑天虽然对这群侍卫们并不反感,可也绝对不会因此将他们断定成好人。只不过现在并非是他可以肆意妄为耍小性子的时候,哪怕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眼下他也只能顶着小豆丁的容貌,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来。 “叔叔,你们在找什么呀?” 孩童的声音软糯,又加上小豆丁本来就生得粉雕玉琢的,十分惹人疼爱。哪怕是这些刀口舔血的汉子,此刻对他的态度也忍不住软了几分。 “小世子刚才去哪里了,不是说过不能一个人跑出这个院子的吗?就算要去花园里玩儿,也应当告诉我们一声才是。” 原本应该怒气冲冲的侍卫并没有将那满腔因为焦急而衍生出来的怒气发泄到刑天身上,只是半蹲下来十分认真地又同他说了一遍司徒府中的规矩。不过就算他没打算对一个小孩子发火,可这心中不痛快,语气自然就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小豆丁”瘪了瘪嘴,似乎对这名侍卫冷冰冰的态度而感到有些委屈:“房间里没有吃的了,我又饿了,就偷偷溜去厨房摸了两根鸡腿吃。” 刑天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偷溜出去这件事情,于是便随口胡诌了一句。这样的借口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可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嘛,做出这样的举动也算能够解释得过去。而且他之前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有些饿了,是真的顺路去厨房偷了鸡腿吃的,所以他方才的借口也不算是说谎。 听见他的话,那名侍卫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刑天,果然在他的袖口看到了一片小小的油渍,看起来应该是啃鸡腿的时候不小心沾上去的。回想起刚才他进屋去找小世子的时候,桌上摆放糕点的盘子似乎的确是已经空了,这更使得刑天的话的可信度又多了几分。 这个认知,让侍卫脸上方才还有些冷冰冰的神色瞬间便稍微缓和下来,看着刑天颇有些无奈地道:“东西吃完了您可以跟我们说,但是以后千万不能再偷偷溜出去了知道吗?” 若是让他们那位主子知道他这么不听话,只怕少不了要给这位小世子一些苦头吃吃。这般小的人儿,又怎么能忍受得住那些残忍的手段呢? 后面的那些话,侍卫自然是没有说出口来。只是他对着刑天再三叮嘱,直到后者确保自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之后,这才将人给放进院子里去了。 整个司徒府中,也就只有负责看守刑天这座院子的这些侍卫,心底还留着一点善良。一是因为他们武功虽然厉害,但仍旧比不上那些心腹和看守书房重地的暗卫们,因此手上其实也没沾多少血污。其二,则是他们这边距离他们的主子其实还是有些距离的,对于那边残忍的手段虽然有所耳闻,但也没真正见过多少,心里自然也就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当然了,这些侍卫们的态度这般随和,其中也不排除是因为小豆丁自身的原因。虽然这个小世子只是刑天变幻而成的赝品,但那模样可是复制了个十成十,又是整日在人前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般可爱又讨喜的样子,的确是很少有人能扛得住。 就在刑天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之后不久,便有主院那边的侍卫过来传话,说是自家主子念着小世子许久不能见过家人,担心他过于孤独,因此特意让他过去与自己一同用午膳。 传话的侍卫说完便走了,脸上的神色淡漠无比,就好像自己果真只是带个话而已,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然而这边院子里的人心里却都清楚得很,这司徒业既然这般大胆又强硬地将小豆丁从皇宫带到司徒府来,又变相软禁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去顾及一个小孩子的感受? 而且别说前者如今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脾气,就单单是拿他和萧楚陌两人的关系来说,那是绝对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这样一个野心勃勃、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在意自己仇人儿子的感受?这一顿午膳,只怕绝对不会吃得平静。 刑天眯着眼睛目送着那名传话的侍卫离开,待后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一个,他这才朝着天上望了一眼,然后缓缓收回视线。 估摸着时间,再过一会儿应该的确就要吃午饭了。不过在这之前司徒业可是从来不允许他走出这座院子的,更不可能与他同坐一桌。就连他带到这座司徒府里之后,司徒业也就与他见过寥寥数次,每次态度都是极其恶劣的。甚至刑天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这司徒业之所以将他丢到这处最远的院子里来,其实是怕自己与萧楚陌交手失败之后迁怒于他,一不小心掐死了这个唯一可以牵制那人的筹码。 “小世子……” 站在一旁的侍卫并没有看到刑天脸上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还以为他不知道司徒业的真面目,真的信了后者让人带来的话。他本想开口提醒两句,让刑天过去的时候小心一些的,可话才刚刚出口,又忽然停住了。 他毕竟是司徒业手底下的人,就算是真的心软了,他的立场也决定了他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哪怕是他的主子真要对小世子下毒手,他也绝对不能上前阻止,甚至必要的时候为了保命,他可能还得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人都是自私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小孩子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刑天将这名侍卫眼中的纠结看得清清楚楚,但脸上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叔叔,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没有。” 忽然被“小豆丁”叫了声叔叔,那名侍卫心中的那点儿愧疚似乎也不自觉地被放大了许多,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不过也只是片刻,他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了,然后有些迟疑地叮嘱道:“小世子,主人他……脾气可能不太好。你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听话,不能惹他生气,知道吗?” 他不能说得太过明显,因此只能尽量用哄小孩子的话语嘱咐刑天。 然而后者听到之后却是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司徒业何止是脾气不好,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好么?这段时间府中上上下下失踪了不少人,想必都是他的手笔吧! 第464章 突发善心的司徒业 心中冷笑连连,对于这名侍卫的叮嘱刑天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他的脸上倒是没有将那点儿不屑表现出来,反而是装得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连连点头。 侍卫自知自己不该多言,见小世子似乎将他的话听进去之后,便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一次,这座院子里的侍卫们明显要警觉得多,没有再因为因为他们看守的人是一个小孩子而放松警惕。毕竟若是再让人偷偷跑出去了,甚至是被主子发现了,那吃苦受罪的可是他们自己。 司徒业院子那边的人果真在正午时分过来将小豆丁接了过去,用午膳的地方就设在用来待客的偏厅里。刑天知道这人一向狡猾得很,为了防止被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进去之后,他就如同听了那个侍卫的话一般,乖乖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一声不吭地埋头吃东西。 他这样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倒是的确十分惹人疼爱,若是此时坐在他对面的是一无所知的路人,只怕少不得要夸奖他一番。然而只可惜,他并非真正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而对面坐着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甚至可以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也不为过。夸奖之类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现在他就只希望安安稳稳地吃完这顿饭,然后回自己的院子里缩着去。 刑天不擅长人类的交际和心计,心里难免有些没底,因此吃饭的速度也放得快了些。然而他越是这么想,事情偏偏就越是不如他所愿。 司徒业这次派人把他叫过来,明显就是有目的的。甚至他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刑天吃,然后冷不丁地开了口:“你很怕我?” 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刑天差点被嘴里的糖醋鱼给呛到了。将沾在嘴角的一点酱汁擦掉之后,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前者,脸上带了几分懵懂:“叔叔给了我好多好吃的好喝的,为什么要怕你?愿意给我好吃的就是好人,但是你又不让我见爹爹和娘亲,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 刑天不笨,他看得出来这司徒业找他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不怀好意的目的的,同时也明白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任何信任他的话,都会让这人起疑。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同方才他的话一般,半真半假掺在一起,才能为自己获取最大程度的信任。 ——虽然这点信任根本不值一提。 听见他的话,司徒业并没有立即接话,只是稍微低着头,也不知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东西。而刑天则是在心里嗤了一声,似乎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不过他刚才有一点算是说了真话,他一向蔑视凡人,是的确不怎么怕这司徒业。只不过因为现在他还有任务在身,不能这么快就暴露身份,所以在和司徒业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才难免有些慌张。 “如今外面坏人很多,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 司徒业忽然开口,声音刻意放得柔和了一些,手段似乎也没有平日里强硬了。看样子,他还是知道要怎么对付小孩子,然后从后者口中套话的。只不过对于他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刑天却是有些嗤之以鼻。 坏人?现在外面哪里还有什么足够被称为“坏人”的人,整个京城早已经成了司徒业一党和摄政王府双方鼎立对抗的局面。若真要说还有什么坏人敢在这种情况下对摄政王府的小世子下手,也就只有他司徒业一人有这个胆子了吧! 刑天心中对于司徒业的所作所为十分瞧不起,但碍于眼前的情况,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那种忍不住想要嘲讽的情绪,脸上仍旧是孩童笑眯眯的模样。后者虽然狡猾无比,不过到底还是不会读心术,又加上可能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他难免放松了些警惕,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刑天眼中没有严严实实藏好的那点情绪。 “小世子,我问你呀,你有没有在你爹爹身边看到过一个长得高高大大、模样好看的大哥哥?” 虽然语气没有面对萧楚陌和自己下属时候的那般冷硬,但司徒业显然没有打算与“小豆丁”绕什么弯子,一开口就是直接问起了有关刑天剑剑灵的事情。 此时的刑天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被这人给发现了,只不过见他这么认真的模样,像是笃定了“小豆丁”一定见过自己一般,他也不好随口胡诌来敷衍他。于是只好装作回想了一番,这才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大哥哥,不过我进宫去找皇上玩之前,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话,自然也是半真半假。刑天知道自己说谎话瞒不过狡猾的司徒业,但又不可能真的把真话说出去,于是只能按照他方才说话的方式折中了一下,说得半真半假。 司徒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把刑天方才的话听进去,看得后者坐在一旁心里是紧张无比。两人心思各异,桌上的精美菜肴也就方才刑天动了一点,然后再也没有人碰过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名侍卫从偏听门口快步走了进来。 大概是司徒业先前就已经对他吩咐过什么事情,这个侍卫进门之后并未停下脚步,反而径直走到前者的面前之后,这才一声不吭地抱拳躬腰行礼。待那人点头示意他起来之后,侍卫这才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压低了声音汇报着自己带回来的消息。 谈话的时候,侍卫似乎是刻意避开刑天的。哪怕他现在就坐在司徒业的对面,也顶多只能看到那名侍卫的嘴唇在动,但却听不到半点儿声音。 “……那边问出来的消息就这么多,需要属下再过去将房间也给搜查一遍吗?” 大概是汇报得差不多了,那名侍卫的声音也不再压得一点儿都听不见,只不过他退开之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让刑天忍不住有些在意和好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那名侍卫在向司徒业汇报消息的时候,目光似乎不止一次地不自觉地朝着他看了过来,似乎是因为他们谈话的内容与他有关。 第465章 身份暴露 “不用再去了,这里也没你什么事儿,你就先退下吧。” 司徒业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乐来,只不过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说,直接就让那名侍卫退下了。等人离开之后,他这才忽然又将目光放到了刑天的身上。 “听侍卫说,小世子曾经好几次偷偷溜出院子去玩,上午的时候,还跑到厨房里拿了鸡腿吃?” 他的语气平缓,似乎并没有因为“小豆丁”不乖乖听话而生气。只不过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却让刑天丝毫不敢与之对视,甚至后者似乎都已经能够感觉到从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了。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到方才那名侍卫进来汇报的内容是什么了。想必司徒业在派人将他接过来之后,就立刻让人去他暂住的院子里盘问那边的侍卫们了。虽然不知道他询问的具体内容,但大致应该就是关于他的行踪、所做的事情之类的。 意识到这一点,刑天本来还算轻松的眼中,逐渐出现了一抹名为凝重的情绪。司徒业之所以会这么做,有大半的可能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身份有问题。他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日里在那些侍卫面前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但似乎又没找到自己有哪一点与这个“身份”不符合的地方。 只不过,哪怕刑天的心中有再多疑问,此刻他也不敢将其暴露出半点儿来。面对司徒业近乎逼问一般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来:“那还不是因为待在院子里太无聊了嘛!又没有人可以陪我玩,我就只好偷偷地窜出去,自己去找点儿乐趣了。” 虽说这番话只不过是用来敷衍司徒业的借口,但刑天还是把原因全都推到了后者身上去。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既然你要把我关在那间院子里不让我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跑出去了。 刑天话里头的另外一层意思可是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只要是个聪明人谁都能听出来。然而这司徒业却愣是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自动把这言外之意给过滤掉了:“这倒是我疏忽了,忘记小世子也是需要玩伴的。只是,不知小世子那几次都去了哪里玩耍,在我这府中有没有发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 他这话问得有些直白,刑天也就没有多想,还以为他只是担心自己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因此他便摇了摇头,依旧以那副乖巧的模样回答了对方的话:“我不认识这里的路,也就没走多远,只去过后花园和小厨房那边。” 这话听着实在是乖巧无比,换做是任何一个心眼好一点儿的人,就算心里有些什么怒气,此时也应该已经信了他的话,怒气消散大半了。然而实际上,刑天其实早就已经趁人不注意将这司徒府前前后后逛了个大半。除了没进去过司徒业的房间和司徒府私设的用来审问的地牢以外,对于这座府邸的地形,他简直可以用了如指掌这个词来形容。 刑天现在顶的是小豆丁的容貌,而在这府中待的这些日子,他也多少有些摸清了要怎样才能好好运用这副可爱的相貌。他先前几次凭借乖巧又无辜的样子在看守他的侍卫那里讨得了不少好处,使得自己偷溜出去的事情直到如今才被司徒业知晓。而现在,他自然而然地也想对司徒业故技重施。 然而,刑天显然是低估了自己眼前这人。后者就连与他年岁相仿甚至还小上一些的孩子都能面不改色地将其拿去做修炼功法的材料,又怎么可能只因为他生得好看一点,就对他格外开恩呢? “你撒谎。”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从司徒业的口中说出来的。只见他半眯着眼睛,似乎正在上下打量着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小世子,而他脸上的神色,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了。 刑天被他看得寒毛直竖,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而此时他的心里更是着急,生怕再这么看下去,他就会一不小心露出破晓来。不管司徒业发现了什么,他都必须要赶在前者之前开口,不然一旦让他先对自己的身份进行猜测,只怕这事儿直接就会成了定局。 “叔叔,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我没有撒谎,我真的只是贪玩去了这两个地方,刚才我吃鸡腿的时候还把油擦到袖子上了,你看——” 刑天用小豆丁那种软糯的嗓音一边说着,一边委屈巴巴地拉起袖子举给司徒业看。他的两只眼睛有些水汪汪的,看起来就好像如果司徒业不信他,他就会马上哭出来一样。 只可惜,装可怜这一套,对司徒府的任何人都管用,唯独对司徒业此人不行。甚至后者看到他这么一副模样,脸上冰冷的神色都没有因此发生任何改变,只是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深沉。 刑天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妙。他还在心中想着自己要怎样才能说服司徒业,还没等开口呢,后者却忽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 没有话语,只是一招凌厉的招式突然朝着刑天的面门直扑而来,如果他不能躲过去,那绝对会被打成重伤!这丝毫没有留有余地的招式,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在试探一个小孩子,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住的! 刑天心里来不及细想,早在那道招式打过来的时候,他就直接朝着一旁躲去。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刑天原本坐着的木椅瞬间散架,甚至其中还有好几节木头被劈得破碎无比!可想而知,如果这上面坐着人,如果刑天方才没有当机立断躲过去,只怕现在破碎的就不是椅子,而是他身上的骨头了! 刑天心下一沉,也顾不上伪装了,目光警惕地看向司徒业。 他自然知道后者其实根本没有确定他是假的小豆丁,方才忽然出手,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罢了。然而就算明知道这是试探,他也不得不躲,因为后者根本就没有给他留有余地! “不错,不错!” 寂静了不过片刻,几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了起来,却是那司徒业正看着刑天鼓掌。然后他也站了起来,舔了舔唇道:“我没猜错,你果然有问题!” 第466章 橄榄枝 司徒业这样一句话,替刑天证实了他方才果然只是在试探的猜测。 只见他脸上虽然似乎是在笑着,但面容却莫名有些扭曲,看起来叫人有些心底发寒。而他的声音,又仿佛压抑着不知道是恼怒还是兴奋的情绪,听起来有些疯狂:“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甚至还混了这么久,你果然是不简单!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刑天剑的剑灵吧!” 最后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因为能够变幻身形容貌、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瞒这么久的人,目前来说只有灵体能够做到。而在司徒业的潜意识里,他所见过的唯一的灵体就是刑天。哪怕是之前他苦苦追寻过一段时间的夜明珠,也从未落到过他的手里,更别提看到阿夜现身。 见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刑天也懒得再与司徒业多说什么了,换回自己本来的身形容貌之后,一声冷笑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呵,司徒大人又何必说我呢?哪怕只是有了一点点并不确定的猜疑,居然也能对着一个小孩子都能下得去狠手,你才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讽刺,满满的讽刺。很明显,刑天对于司徒业的手段十分不屑。这倒不是因为自己被他逼得暴露身份有些恼羞成怒,而且后者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看不起。那么多的人命、那般残忍又折磨的死法,无论是叫谁看见了,只怕也忍不住想要指着罪魁祸首的鼻子将其痛骂一顿。 像司徒业这般心理早就变得偏执扭曲的人,若是换做其他人敢用这样的态度与他说话,只怕下一刻就会变成他用来滋养功法的养料。然而立刻听见刑天的话,他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非但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怒气冲天,反而发出一声嗤笑来。 “弱者都是用来我们当做垫脚石的,不过蝼蚁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若非如此,我又怎能成功将你逼出来?” 如此轻蔑的语气,这般狂妄的姿态,足以让人看出司徒业这番话并非用来威吓任何人,而是他的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甚至于成功发现了刑天身份的这件事情,已经让他暂时忘记了被萧楚陌设计欺瞒的恼怒,脸上反而露出一点兴奋的神色来。 刑天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心知自己只怕没办法同一个疯子讲道理,如今还是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尽快脱身才是。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司徒业的目光就忽然又放到了他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再没了方才他还是“小豆丁”时的那种冷冰冰的审视,反而是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灼热和兴奋。 “你是强者,也是个聪明人,与我合作怎么样?他萧楚陌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甚至会比他的好上数倍!若是我们两个联手,那些凡夫俗子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伏羲琴也已经不足为惧!这整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 司徒业越说越兴奋,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最后获得胜利、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在他看来,像刑天剑这样嗜血神兵生出来的剑灵,应当有着与他一样的野心,而跟在萧楚陌那样无用的人身边,只会让他感觉自己的能力被埋没。交手几次,刑天应该已经足够了解他的野心和实际,若是自己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前者是绝对拒绝的。 司徒业这满腔的自信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总之刑天眼中的警惕随着他的话逐渐转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疯子。” 这人的语气这般笃定,可他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一定会答应他的提议的?他虽然一开始的确有些不满萧楚陌这个主人,但这么久相处下来,这才发现后者的的确确是让他敬佩的。而这司徒业,别说能力和心计比不上萧楚陌,就单单拿他那般折磨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说,就绝对不会是他另觅良主的首选。 司徒业想要得到刑天剑已久,然而之前好不容易拿到手了,却根本无法驾驭。因此,他在发现刑天之后,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试图从这个剑灵下手。 哪怕刑天方才的眼中有些明显的厌恶,他却仍旧是没有立即发怒,反而大笑起来:“没错、没错,我就是个疯子!可这世上只有疯子才能真的为了自己的志向不顾一切!再说了,若不是他萧楚陌守着皇位不肯给我,我又何尝会变成一个疯子?” “嗤——” 刑天也跟着他笑了一声,不过却是冷笑。 “你也配谈志向?你姐姐没有把皇位给你,那是知道你生性阴险奸诈;你父亲没有优先考虑你,也是因为明白你根本不堪重用!若是让你得到皇位,只怕这天下哀声遍起、民不聊生!你倒是说说,这般狼子野心,怎么能称之为‘志向’?”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让人以为他是在为天下的百姓指责司徒业。然而刑天其实并不清楚在他来到京城之前皇宫里面发生的事情,狂妄如他自由自在惯了,更不可能顾及别人的感受心系天下。 这些话,都是他之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听萧楚陌他们谈话时提起的。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缘由,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倒是可以用来嘲讽司徒业。 刑天说得痛快,而司徒业的脸色却在他提起司徒菲羽和司徒勤的时候猛然变得扭曲起来,别说方才那疯狂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就连他的声线都陡然尖锐的几分。 “你这是在小瞧我?连你都看不起我?!” 接连两句疑问,然而司徒业却仿佛已经将其认定成事实一般。长时间的功法侵蚀,又加上野心一直被打压,在他的眼里,似乎所有人都在瞧不起自己。 若是刑天在这个时候见好就收,别再开口刺激他了,说不定他顶多只是把这偏厅里的东西砸个遍,然后自己就会平静下来。然而前者本来就是说出那番话来嘲讽他的,又怎么可能会突然示弱? “没错,说的就是你!你说说你这般没用,居然也敢妄想去争一争那皇位。没看到人家宁愿扶持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孩子上去,也不愿将其交给你么!” 第467章 恼羞成怒 刑天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没有留下任何余地,也彻底把司徒业心中的怒火给激发出来了。 后者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心灵扭曲不择手段,并非全都是他的野心和那部禁忌功法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心底里满满的不甘。 从小的时候开始,司徒菲羽就一直都要稳压他一头,不管是学识修养还是人际关系,好像不管他怎么努力,也始终没办法超过她。也正因为如此,司徒勤自然就要对自己这个嫡女更加重视一些,各种夸奖经常挂在嘴边,与同僚小酌的时候,提起来的也一定是她。 司徒勤身为当朝丞相,家中妻妾不少,但膝下的儿女却只有司徒菲羽和司徒业姐弟俩,因此他对两人都很好。只不过权力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不可能让人满足的。前者是女儿身,他便将其当做未来的国母来教养,什么好东西都是先送去司徒菲羽的院子里挑过一番之后,这才将剩下的给了司徒业。 他这是在为司徒家的未来筹谋打算,换做是任何一个大臣家里,若是出了这样一个极有可能统领后宫的女儿,只怕会做得更加明显。出生在高门府邸,司徒业本该早早习惯这样的事情,可也不知是司徒勤的哪个小妾在他耳边嚼了舌根,让他误会自己的爹爹偏心,甚至于一点都不关心自己。 当时的他年岁尚小,这样的念头一但生出来,就再也难以被打消了。此后司徒勤对司徒菲羽的各种好,落在他的眼里就成了偏爱姐姐。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司徒业的心理难免会产生一些扭曲,又加上司徒菲羽成年之后不久,果真如愿嫁给了墨宝洲,司徒勤自然是更加卖力地为她前后打点,为自己的仕途和司徒家的未来铺路。其实后者的种种举动,也有着想要为司徒业的前程做打算的想法,不过显然他是从来没有与自己这个儿子亲口说过。以至于司徒业根本就不打算领了他的这番好意,甚至将自己逼到如今这种地步来。 过往的这些事情虽然称不上是什么秘密,不过如今却是鲜少有人知道,刑天自然更不可能清楚个中细节。然而对于司徒业而言,这一点显然就是等同于他的一块旧伤疤,是绝对不能让人提起的地方! “我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错!那个位置有多少人都在肖想,而我不过是付诸于行动而已!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剑灵而已,居然也敢妄想来指责我?!” 他们都说如今的司徒业就像是个疯子,而刑天方才所说的那两番话,显然是将这个疯子的伤疤狠狠揭开了。这样的举动于司徒业而言,无异于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并且对方还在挑衅他的威严。 他猛然变得狰狞的面容,终于让刑天警惕起来,急忙收了声。同时在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司徒业就算再怎样,也始终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就连萧楚陌与他交手都得谨慎一些。自己方才的确是骂得痛快了,可万一真的动起手来,这司徒府里里外外的侍卫的确是有些烦人。 刑天终于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司徒业扭曲着面容将心中的不甘喊出来之后,显然是已经意识到刑天是不可能与自己合作的,于是也不打算再与他多费口舌,直接就朝着这边扑过来,作势就要取后者的性命! 他的招式十分凌厉,且手上似乎还有一点儿似有若无的黑气缠绕,一看就是用了大部分的功力。饶是狂妄如刑天,也忍不住眉头狠狠一皱,同时赶紧朝着一旁闪身躲去。 “该死!我不过就是多说了这人两句,怎么冲上来就要和我拼命了?” 一声咒骂从刑天的口中吐了出来,不过介于方才的教训,这一次他可不敢再逞什么口舌之快了,顶多压低了声音呢喃一句。 俗话说得好,旁人永远不可能体会得到别人过往的经历和痛苦,更何况司徒业的这份不甘来得莫名其妙。刑天虽然隐隐猜测应该是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过分了,但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哪一点,才使得司徒业这般不管不顾地要对他下杀手。 其中的原因想不出来,刑天也就不想了。反正如今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司徒业和平相处的,更不要说好言好语去讨好他,以平息他的怒火。 心中暗自有了决定,刑天自然不再犹犹豫豫地一味躲闪,脚下的步子一转,直接就回身与那司徒业纠缠打斗在一起。眼看着外面的侍卫和暗中的暗卫们已经听到动静,似乎已经将这偏厅团团包围住了,刑天难免也开始有些着急了,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不惜夹杂了不少灵力一同打出去,试图给对手带来成倍增长的伤害。 这样明显的差异,司徒业哪能感觉不到?然而他却根本没有因为刑天认真起来而露出半点退缩的意思,甚至还略微有些兴奋起来:“你终于也开始着急了?可惜这是没用的!留下来吧,成为我功法的一部分!” 他口中所说的“一部分”,自然只可能是要将刑天凝聚出来的形体完全吸收,将其变成他那身禁忌功法的养料。此时的司徒业终于放弃了他要支配刑天剑的想法,然而他现在的举动,却是无异于恼羞成怒地要将刑天与他的本体一同毁掉! “打架就打架,你话怎么那么多?” 哪怕是司徒业的功力已经退步了不少,然而禁忌功法讲究的就是“霸道”两个字,其威力自然不容小觑,刑天与他交上手还是只觉得自己有些吃力。此时再一听这个疯子的胡言乱语,他自然有些骂骂咧咧的,同时努力集中精神不再被对方分散注意力。 可是此时的司徒业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他十分兴奋地又大笑了两声,倒总算是没再开口了,不过这出手的速度却是丝毫没有慢下来,也没有任何想要放水的打算。 司徒业修炼的这部秘法颇为诡异,大概是因为用了大量小孩子的精血,他出手的时候,缠绕在手上的那缕黑气怨念冲天,竟然隐约对灵体有了几分压制作用! 第468章 碎掉的玉佩 刑天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对手了,他以往打架的时候因为实力上的压制,一般是不会注意节约灵力的,基本上是有多少扔多少出去。 然而如今对上司徒业,他一直被压着打不说,交手之时后者居然还悄悄运转起了功法,每每与他有任何一点触碰,他打出去的灵力就会被吸收掉一部分。虽然那一部分灵力其实也不算多,可数次下来,刑天还是会有些吃不消。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得不再与对方硬碰硬,而且选择一直躲避他的功击。 “真是卑鄙又贪婪!” 察觉到这一点的刑天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目光愤愤地瞪着司徒业,仿佛要将后者生吞活剥了一般。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上午动手脚的时候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早知道他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身份,那还不如直接给这家伙来个狠的,那样的话自己现在也不会被打得这么节节败退。 只可惜,时间是不可能重来的。刑天可没有阿夜那样神奇的能力,就算有,他也不会将满身的灵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方才他只不过是日常抱怨一下而已,更多的还是有些恼怒这司徒业。 刑天本来没打算与对方过多纠缠,他只想尽快从这里离开,然后回摄政王府去同萧楚陌商量他身份被识破的事情。可奈何他方才只顾一时爽快惹怒了司徒业,又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与他同流合污,此时已然是没办法脱身了。无奈之下,他只得一边抵挡和躲避着,一边悄悄将手中的一块小小的玉佩给捏碎了。 刑天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司徒业发现,此时的后者眼见着自己的功法似乎能够靠吸取刑天身上的灵力来弥补,眼中的神色变得越发的兴奋和癫狂。他早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是手上的攻势越来越凶猛,似乎已经豁出一切去,只为了把刑天留下来! “剑灵果然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了你,我的功法就不会再莫名其妙地流失了!” 何止是不会流失,甚至很有可能还能将之前已经流失退步的那部分一起补回来! 他之前拿到功法秘笈的时候曾在那位大人的藏书里面见到过,自己修炼成形的灵体,可以从其他物品上吸取灵力供自己修炼。所以哪怕是自身的灵力枯竭了,若是条件允许,他们也能很快恢复过来。换句话来说,只要刑天不死,他就等于有了一个可以无限供应灵力的食盒,只要想想都觉得诱人! 贪婪如司徒业,他本就在为自己不断退步的功法发愁,如今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来人,速速将此人拿下!他的体质不同常人,你们下手之时不用顾及,给他留两口气就好!” 司徒业知道刑天不可能愿意就此屈服,因此开口之后,又特意补了后面一句。他没有直接点明刑天的身份,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只要先将他的羽翼打断囚禁起来,就算之后他恢复好了,也再也逃不出去了。 随着司徒业一声令下,偏厅外面等候多时的侍卫们一下便涌了进来,矛头直指刑天! …… “咔嚓——” 一声脆响,将书房里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柳随风依旧是与柳雁形影不离地腻在一起,此时听见响动,便转过头来,将目光放到了阿夜腰间已经出现裂纹的玉佩上,语气依旧带着些痞子气:“诶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帝,怎么还能挑到一块这般劣质的玉佩?这无缘无故就裂开了,可不算是什么好兆头。” 这块玉佩形状和颜色都有些奇特,他之前还向阿夜要来把玩过,不过没多大会儿就被后者拿回去了,说是有用。柳随风心中更加好奇,可那之后阿夜怎么也不肯给了,眼下玉佩裂开了,他是怎样都要开口嘲讽一下的。 然而阿夜此时却没什么心情搭理他,只是急忙将玉佩摸出来仔细看了看,随即脸色一沉:“遭了,刑天那边出事了!” 阿夜手中宝贝不少,都是他当初离开虞盼兮之后四处搜寻而来的,这玉佩就是其中之一。这种玉佩一般都是成对出现的,通常都是恋人之间使用,只要其中一块遭到破坏,另一块也会随之自毁。这种玉佩的数量并不少,阿夜当初就得了两对,其中一对交给虞盼兮把玩后,剩下的那对,在之前司徒业把刑天带走的时候,他便将其中一块给了他。 司徒府内守卫森严,司徒业的性子又暴怒无常。当初将玉佩分给刑天,本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如今却当真派上了用场。 萧楚陌和虞盼兮是知道玉佩的作用的,只不过倒是不知道阿夜给了刑天一块,此时一听见他的话,立刻便猜到应该是刑天的身份被发现了。 “我这就去调遣精卫,随我一同去司徒府帮他!” 萧楚陌知道刑天的性子一向有些骄傲,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愿意请求别人的帮助,可想而知他眼下正身处怎样的困境之中。刑天毕竟是他的剑灵,又与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又怎么可能将其放任在司徒府那般龙潭虎穴之中不管不管不顾? 眼看着萧楚陌就要起身出去,虞盼兮急忙拦住了他:“你别冲动,别忘了你现在还在‘重病’之中。刑天那边,让我去!” 刑天被困,她也十分着急,但她却十分肯定,只要萧楚陌敢就这样从王府的大门走出去,要不了一刻钟,司徒业那边就能知道他其实根本没有病重的消息。如今萧楚陌的病算得上是他们用来迷惑司徒业的一个幌子,他本人更是最大的一个底牌,若是这么早就被对方发现了,只怕对以后的对决十分不利。 虞盼兮的话不无道理,就连一向只护着她又固执得不行的阿夜,这一次沉默片刻之后,都开始帮她说服萧楚陌:“盼兮说得没错,这一次你必须要留在王府里面,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会跟着她一起去的,她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虽然如今阿夜不能远离小皇帝的身体,不过若是将其放在摄政王府里面的话,他还是可以暂时离开的。在这里,沉睡的小皇帝足够安全。 第469章 刑天受困 柳随风在一旁听得有些呆愣,但尽管不清楚个中细节,他也大概能从萧楚陌几人的对话之中了解到发生了什么。 “你一个小孩子跟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做什么?不就是司徒府吗,我跟王妃一起去不就行了!” 虞盼兮和阿夜两人方才阻止萧楚陌的举动,让柳随风很容易就猜出来他们将要去的地方是司徒府。不过就算得知了目的地居然是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却没有半点想要躲避的意思,反而自告奋勇起来。 他并不知道阿夜其实是夜明珠的精灵,只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比同龄人更加聪明一点的小孩子而已,此时听到他居然要跟着虞盼兮赶往司徒府,自然是不肯同意。 阿夜知道柳随风是为了他好,但又不能直接开口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时竟有些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得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固执地重复了一句:“这件事情你们不要插手,我去就够了!” 他身为灵体,哪怕拳脚功夫上比不得柳随风,但灵力却是要方便好用得多。若是最后实在打不过司徒业,还能使点小动作直接带着虞盼兮从司徒府内出来。单单从躲避追兵这一点上来看,的确是寻常人等比不上的。 萧楚陌将柳随风和阿夜的实力仔细对比之后,最后一锤定音:“别争了,就由阿夜陪着盼兮前去。柳随风你下去布置一下,让暗卫守在两边的必经之路上,随时准备接应他们回来。” 他如今不能露面,而此行又必须要有一个足够了解司徒业手段的人,虞盼兮不得不去。既然如此,他就只能为他们之后的撤退做好准备。因此,他将这摄政王府内的暗卫拨给了柳随风随意调动。 而后者显然是有些不能理解萧楚陌为什么宁愿选择阿夜前去,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刚和萧楚陌的目光对上,话到嘴边又忽然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转变成为短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这夫妻俩的心思可比谁都精明,既然这他们都执着于让小皇帝一同跟着去冒险,那一定就是有他们的道理。看他们方才的样子,此行似乎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要办,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添乱好了。 与阿夜一起玩闹了这么一段日子,柳随风也算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半个朋友,刚才也就是关心则乱。此时被萧楚陌的目光一盯,他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心里也有些想明白了。 既然阿夜已经答应了要陪虞盼兮一同前去,若是再带一队暗卫的话,撤退的时候到底会显得有些累赘了。萧楚陌考虑再三,又加上虞盼兮的提议,最后还是只调了十来个精卫跟着他们。 人数不算多,也不打算让他们进入司徒府,这些精卫只需要在司徒府周围转移那些侍卫的注意力,让虞盼兮和阿夜可以混进去就好。不然要是从外面一层层关卡打进去的话,他们人数不够不说,时间也要浪费不少。 时间紧迫,刑天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阿夜和虞盼兮谁都没有再耽搁,清点好同行的精卫之后立刻就出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徒业这两日忙着暗处的事情稍微安分了两日,这一路上安插的眼线显然已经被撤掉了不少,又加上暗卫们本身就十分厉害的功夫和阿夜的各种法宝,一行人到达司徒府的时候,居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过去吸引那些侍卫的注意力了,时间尽量拖得久一点。不过此行并非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你们尽力而为就好,一定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一行人在距离司徒府不远的一处幽深的巷子停下,待略微观察了一下那边的地形和守卫情况之后,虞盼兮这才吩咐了同行的精卫准备出去为她和阿夜打掩护。不过在临行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又多嘱咐了两句。 这些人都是由她带出来的,若是可以,她也应该把他们完好无损地带回去。这个念头在虞盼兮的眼中看起来理所当然,而落在那十几个精卫的耳中,又让他们心中有了几分感动,似乎也因此动力十足。 这次的计划十分顺利,待精卫们领命离开后没一会儿,守在司徒府门口的那批侍卫就开始有些分了神,甚至还分出好几个去追摄政王府来的那些精卫。而已经变回原本模样的阿夜就看准了这个时机,趁着那边的守卫还没来得及调动人手来补充空缺的位置,便带着虞盼兮悄然溜进了府中。 此时距离玉佩碎裂已经过去了快一刻钟的时间,而就在阿夜他们匆忙赶到司徒府的这段时间里,府中本来用来吃饭的偏厅早已经在打斗之中变得一片狼藉,甚至几根主要的柱子上已经被刀光剑影砍得伤痕累累。让人不禁怀疑,若是再有人往那上面砍上几刀,只怕这整个偏厅都要塌了。 司徒府的守卫十分森严,守在偏厅外面的侍卫数量自然是不少。虽然他们的武功无一不在刑天之下,可无奈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又加上还有个司徒业处处压制着他,这更使得刑天的处境越发艰难起来。 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他身体里的灵力就已经消耗了大半,浑身上下也受了各种程度的伤,眼看着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瞧瞧,瞧瞧!看看咱们不可一世的刑天大人如今成了如何狼狈的一副模样!” 大概是见如今的刑天已经称得上是强弩之末,司徒业似乎也懒得再在他的身上浪费力气了,索性便收了手中的招式,退到一旁冷嘲热讽起来。 司徒业此人十分记仇,刑天方才无意之中戳到了他的痛处,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报复回来的。哪怕只是一时的口头之快,他也一定要与对方争上一争。 剑这种兵器,嗜血又孤傲,刑天作为从中诞生出来的剑灵,心性上自然也秉承了这一点。他狂妄而不自大,但却是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让一向心气很高的他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而司徒业分明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此时才会故意挑了这样的话头去嘲讽他。 第470章 同归于尽的想法 然而司徒业不知道的是,与萧楚陌几人相处这么久了,刑天心里的傲气其实早就已经逐渐被磨平了许多。若是换做以前,只怕刑天立刻就要不服气地跳起来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然而如今他却显然变得沉稳了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阴阳怪气说出这番话的司徒业才更加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刑天啐了他一声,脸上的神色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半点影响,依旧是那样一副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色。 “无耻小人居然也有这个脸去看别人的模样?老子用这一身不轻不重的伤换得你手下这些走狗的命,说起来似乎还是我赚了!” 也不知道刑天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粗鄙之言,不过此刻他这般恶狠狠地说出来,反倒是给他凭添了几分气势。 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司徒业这奋力打出的一拳捶在了棉花上,让人很是恼火。后者好不容易稍微平静下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双目怒瞪着刑天,其中的恼怒之色一览无余。 “你就趁着现在得意吧,等你真正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 最后一句话,司徒业是朝着已经将刑天团团围住的侍卫们说的。 他这般咬牙切齿的态度,让那些侍卫们心中一惊,自然是不敢有半点迟疑,举起手中的刀剑就朝着刑天冲去。虽然他们都对这似乎异于常人的刑天有些忌惮,可若是将其和司徒业比起来,他们还是更希望自己不要被后者所迁怒。 有些人,在地上跪得太久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刑天知道这群侍卫已经算是没救了,他们彻底成为了供司徒业驱使的走狗。于是他出手也绝不手软,每一次的招式都没有丝毫保留,看似要和这群人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哪怕此刻在刑天的脚下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可仍有许许多多的侍卫将他团团堵在这里,根本不就半点逃跑的空隙给他。就算刑天再厉害,可到底不是神仙,又怎么可能抵得过对方如同车轮战一般的打法?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刑天心中难免也开始有些着急了,暗骂了一句阿夜居然敢塞给自己一个假货之后,他的心里却开始考虑万一他最后当真打不过这群凡人,落到了司徒业的手里,要不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该死的,大不了就是烟消云散,死前还能带上这些个祸害,值了!” 刑天一咬牙,心中很快便打定了主意,他的目光飞快地搜寻到了司徒业的所在之处。大概是为了逼问当时还身为“小豆丁”的他,后者将他叫来偏厅的是时候,是将刑天剑也一并带来的,此刻反而方便了他这样决绝的决心。 若是他能够回到本体,最后散尽灵力与他们同归于尽之后,极有可能还能保留一丝灵识,等待下一次再次修炼成人形。这种概率虽然极小,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只能赌这么一把! 刑天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也没人可以猜到他的意图。看着他这般气势汹汹朝着那边冲去,他们都以为他这是要准备来一个擒贼先擒王,于是赶忙纷纷跟着他冲去,想要赶在他动手之前拦住他。 眼看着刑天几息之间就已经冲到了司徒业的面前,伸出手就要去取被后者摆放在桌案上的刑天剑,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道人形凭空出现,将他狠狠打了回去!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随着一声怒斥,偏厅里的所有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个英俊的陌生男子,看这模样,似乎与刑天认识。 阿夜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瞪了刑天一眼,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半分,直接就将桌上的刑天剑卷入了自己手里。 灵体的生存方式和法则大都差不多,只是不同灵体之间略微有些差异罢了,他又怎能看不出刑天方才那般举动,分明是已经抱了同归于尽的决心?可无奈他方才才刚刚赶到,根本来不及用别的办法阻止,迫不得已才只能将刑天推开。 然而被他推开的刑天却没有丝毫恼怒,看向阿夜的目光反而是有了几分光亮,只不过他的嘴上却还在抱怨道:“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给了我个假的法宝糊弄我呢!” 哪怕此刻刑天身上伤痕累累,可阿夜愣是没在他的脸上看出半点狼狈的样子来,除了明显松一口气的神色之外,眉宇间依旧是带了几分狂傲。 “没事就好。你应该相信我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就选择放弃?” 阿夜虽然和刑天一向不对盘,可更多的时候却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一般。虽然后者说出来的话依旧有些欠揍,但看着他这一身的伤,阿夜也不忍心再与他拌嘴了,只是颇为语重心长地叮嘱了两句。 二人这般旁若无人地叙旧,着实是让被晾在一旁的司徒业有些疑惑和恼怒,于是一双阴骛的眸子盯紧了突然出现的阿夜,然后开口问道:“你是谁?” 他看得出来,此人并非是什么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反而应该是如同刑天一样的灵体。只是他之前从未听说过萧楚陌的身旁还有除了刑天剑灵以外的灵体,派过去监视的探子也从未说过摄政王府最近又得了什么神兵,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灵体,到底是从何而来? 司徒业心中开始有些警惕起来,不光是因为在担心他的死对头萧楚陌是否又寻到了新的强大的助力,更是在考虑眼下这样的情况,他还能不能将刑天剑灵留下。 要知道,他的这些个侍卫可都只是普通人,哪怕那一身武功已经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可若要对付灵体,却还相差甚远。本来方才与刑天对抗的时候他们就几乎只是靠着人数压制才能稍占上风,如今这突然又来一个灵体,局势瞬间就要倒转过来了。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没把握可以一次压制两个灵体。 阿夜的到来,让局势瞬间僵持起来。不过他却没有急着去回答司徒业的问话,反而是丢给刑天一瓶补气血的药丸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偏厅门口。 第471章 条件 随着阿夜的动作,几乎所有人也都跟着他看了过去。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忽然逆着光,从偏厅外面转了进来。 “这里挺热闹的嘛!司徒大人,咱们也算是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居然弄这么大的场面欢迎我吗?” 一阵带着几分笑意的女声从门口的位置传了进来,与这里面紧张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虞盼兮却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自顾自地走进了偏厅里面。 其实就算真要说起来,她和司徒业顶多也就只有几天没有见到过而已,而且双方还都视对方为死对头,她此时说起这番话,现在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算是给这里的主人打声招呼罢了。 随着阿夜和虞盼兮的接连到来,偏厅里的气氛在不知不觉之间忽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看着不请自来的虞盼兮,又看看明显与刑天认识的阿夜,就算司徒业再蠢,此刻也能看得出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刑天剑灵而来。 “呵,摄政王妃还真是好本事!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闯入我的府邸不说,下面的侍卫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向我通报!” 冷笑声从司徒业的口中传了出来,话语之中带了十分明显的讽刺。若换做任何一个人被别人这般悄无声息地闯入自己的地盘却不自知,只怕都会有一股无名火瞬间在心头窜起来。 反正如今他与萧楚陌早已经撕破了脸皮,双方之间的对决早已经成了不死不休。哪怕现在站在这里的并非被他恨透了的萧楚陌,司徒业也没打算给面前这人几分好脸色看。 司徒府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其实虞盼兮也都有所耳闻,她知道待自己的事情解决之后,负责巡逻和看门的那些侍卫肯定免不得要被司徒业处罚,甚至因此丢掉性命。然而此刻她却没有半点想要为他们辩解的意思,只是快步走向了刑天和阿夜所在的那边。 虞盼兮心地善良,但却一点儿都不蠢。她又不是什么以普度众生为己任的活菩萨,那些跟随司徒业的侍卫们自己选错了道路,选择了助纣为虐,那就应该同时也接受任何有可能发生的结果。更何况她这次冒险闯入这龙潭虎穴之中,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又怎么可能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样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司徒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而我此番前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既然如此,咱们索性就别在这儿绕来绕去地兜圈子了。” 司徒业如今的性子阴晴难定,实在有些不好琢磨。为了防止再次将这人激怒,虞盼兮不敢轻易与他周旋,索性便开门见山地开了口。 “不管你想要利用刑天剑做什么、又为什么忽然盯上了它的剑灵,今日注定不能得逞,因为刑天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就折损掉这么多的手下,最好听我一句劝,我们也好各自相安无事。” 后面半段话,虞盼兮一开口就十分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目的,以及话中隐隐带了几分威胁。 她这是在变相地提醒司徒业,哪怕眼下他们一共就只有三个人,可这其中两个是灵体,而她的手上又还有伏羲琴可以催动,若是当真发了冲突打起来,吃亏的还不一定是他们。毕竟刑天的战斗力已经让他见识过了,这一地散落的尸体就是很好的证明,若是此刻再来一个,只怕他这司徒府明面上的那些侍卫根本都不够刑天和阿夜两人收拾的! “好,很好!果然不愧是他萧楚陌看上的女人,简直是与他一样令人厌恶!” 一声咬牙切齿的冷笑从司徒业的口中传了出来。很显然,对于虞盼兮话语之中的威胁他表示十分不满,但眼下的情况却又让他不得不选择妥协。只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忘了提条件。 “你此行闯进来,不就是想把这个废物剑灵带走吗?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很简单,将他当做一件商品,咱们就按照黑市上的规矩来!” 司徒业口中所指的,自然就是站在一旁刑天了。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恐怕是得不到这个灵力无限的“食盒”了,此时对后者自然是没了什么好脸色,直接开口闭口就是要占一些口头上的便宜。 而他话中特意提到的黑市,则是一种专门开设在边境或者战乱地方的市场,在那里面,货币一点儿都不值钱,交易全靠以物易物来进行的。当初虞盼兮跟着萧楚陌一同上战场的时候,就曾听说过。 只不过只要清楚黑市交易规则的人都知道,司徒业在此刻提出这种交易条件来,绝不会是真的让虞盼兮去另外寻件什么珍宝来交换刑天剑。哪怕他方才已经说过要把刑天当做一件商品,可真正所指的,却并非是刑天剑本身。 虞盼兮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一下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可她却并没有直接拒绝司徒业的话,反而一口便答应下来:“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我留下来。但前提是我必须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地从这司徒府里走出去。” 其实早在来司徒府之前,她就已经几乎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眼下这种情况虽然对她十分不妙,但却并不算是最糟糕的。更何况,她也一早就猜到了这样的情况。 毕竟像司徒业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手里一定要捏着能够牵制对方的东西才行。刑天虽然看起来并不如小豆丁那般是个有用的人质,可如今他身为萧楚陌的契约剑灵,本体又是刑天剑,自然也算是勉强能够起到牵制的作用。若是想要他换出来,那用来交换的人,只能比他更有作用。 虞盼兮这话说得果断,然而站在她身后的两人却是有些急了眼,显然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你在干什么?若是你不愿留在这里,我和刑天完全可以带你杀出去!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这家伙的要求?” 阿夜心中急切不已,因为任谁都知道,这司徒府根本就是和龙潭虎穴,要是虞盼兮当真留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第472章 留下 阿夜不愿看到虞盼兮一意孤行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然而后者一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又怎么可能听得进他的劝说? 只见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阿夜和刑天放心:“无妨,你们回去告诉楚陌,我留在司徒府小住两日。司徒大人这般好客,想必是不会为难我这一介小小的妇人才是。” 最后那句话,虞盼兮是回头对着司徒业说的。说话之时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在因为要留在这里小住而高兴一般。然而在这不达眼底的笑意之下所隐藏的含义,只有她和司徒业能够明白。 后者没有搭话,但在对方看似温和的注视之下,却不得不冷哼一声:“不过一个人质而已,我还没蠢到提前把人质给毁掉!” 他这么一句话,算是把虞盼兮方才的话直接答应下来,几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不过就这厮的信誉而言,似乎这个承诺并不可靠。对于他来说,野心大于一切,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用的什么方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点,虞盼兮知道,阿夜也知道,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知道。得了这么一个乱臣贼子并不作数的承诺,简直就和没有一样,所以阿夜才会这么放不下心来。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说两句,虞盼兮却赶在这之前打断了他:“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别再劝了。” 说着,她忽然朝着阿夜靠近两步,压低了声音悄然道:“我留在这里还有另外的目的,时机到了自然就会想办法回去的,到时候你再来接我就是。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听我的。”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她和阿夜两人可以听到。刑天一直防备着周围的侍卫,而司徒业对于她的举动并不关心,只以为她是在用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劝说阿夜。 ——虽然虞盼兮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是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说出来。 不过这样一个误会,虞盼兮并不知道。应该说就是司徒业这般狂妄自大的态度,反而帮了她一把,才使得她敢这般光明正大地将自己的目的在这里说出来,作为劝说阿夜的借口。 总之听到虞盼兮的话之后,后者算是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皱着眉头看了她两眼,方才还有些激动强硬的态度忽然之间缓和了几分:“那你自己多加小心。若是让我听到半点对你不利的消息从司徒府里传出来,我可不会顾念什么大局!” 阿夜和刑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很多时候喜欢直来直去,从来不会被人间的各种规矩所束缚。他们孤身一人过惯了,所以从来不会担心牵扯过多,也学不会什么叫做“为大局着想”。 阿夜身为虞家的守护灵,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虞家这最后一个血脉的。这一点虞盼兮一直都知道,而此时一向目中无人的司徒业,居然也生生在他眼中看出一种鱼死网破的决绝来。这种情绪似乎在警告他,只是他真的对虞盼兮不利,对方绝对会拼尽一切也要让他偿命! 司徒业心中一惊,他从未在谁的眼中看到过这么可怕的决心,只不过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更像是威胁一般。他眼中的神色似乎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但是至少,在最后的决战之前,他应该是不会再轻易去动虞盼兮了。 阿夜并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威胁果真起了作用,此时的他在虞盼兮的劝说之下,已经将刑天扶起来,算是同意了她这次的决定。 “司徒大人,我们这边已经决定好了,不知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履行承诺了?” 虞盼兮笑意盈盈地开了口,眼中的敏锐被藏得严严实实。似乎从方才开始,她的态度就一直都是这么风轻云淡的,很容易就能让人放松警惕。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此刻她的心中是带着几分着急的。毕竟他们现在还站在司徒业的地盘上。若是不赶紧阿夜刑天送走,万一这厮突然反悔了,想要借此机会将他们一起拿下就糟了。别说这里的侍卫数量实在太多了,就单单是个司徒业估计就能牵制住一个阿夜或刑天。哪怕他们最后可以从这里拼杀出去,只怕也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没办法再行动了。 这是最坏的一种猜测,虞盼兮并不想看到它变成现实,所以只能想办法尽快把二人送走。 好在这一次,司徒业总算是没有再出尔反尔,当着虞盼兮的面下了命令,让府中的侍卫放阿夜和刑天离开。直到她目送两人走出司徒府的大门之后,他这才示意众多侍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去,自己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来:“王妃里面请吧!之前给小世子准备的院子不慎被人鸠占鹊巢,如今你住进去,也不算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说话的时候司徒业眉头轻挑,虽然脸上依旧有些阴沉,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要拿假世子的事情讽刺和为难虞盼兮。他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很少,但绝对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忘记或者放弃计较这件事情了。眼下这么好说话的原因,只可能是在司徒业的眼里,虞盼兮这个筹码绝对要比那个假的小豆丁要有用得多。 后者看了他两眼,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也没了方才那样温柔的笑容,意有所指道:“既然司徒大人知道鸠占鹊巢不太好,自己可不要去做那只人人厌恶的鸠鸟。不过以司徒大人如今的身份地位,应该也不需要再去与别人争抢什么了吧!” 她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直接将这人的野心挑明,却又偏偏像是带了几分警告和劝说一般。司徒业的脸色本来都已经沉下来了,可偏偏虞盼兮后半句话话锋急转,让他满腔怒火一下堵在了嗓子眼,根本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一旁的侍卫们见他如此,纷纷别开视线,恨不得将头埋进脚下的青石砖下。只因待这位摄政王妃离开之后,只怕自家主子又要拿他们出气了。 “王妃既然知道这一点,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司徒业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随手便点了站在旁边的一个侍卫:“还愣着干什么,去给给王妃带路!” 第473章 入住司徒府 被点到的侍卫受宠若惊,几乎激动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原因不为其他,只因为刑天之前所住的院子距离大门很远,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司徒府。只要他带着虞盼兮走得慢一点,回来的时候正好就错过了司徒业发火的时候。这样算起来,他几乎可以说是逃过一劫了。 “王妃,您这边请!” 侍卫生怕这个好差事被别人抢了去,在司徒业下了命令之后就赶紧站出来,毕恭毕敬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来。虽然他心里真的很激动,不过碍于自家主子还在这里,也只能尽量收敛一些。 虞盼兮并没有将目光放到司徒业的身上,反而是轻轻瞥了被他点出来的侍卫,随即便跟着那人离开了。在走过花园的时候,她还放慢了脚步欣赏了会儿园中所种的花草,状似无意一般顺水推舟了一把。 而在她离开之后,司徒业果然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听说当时他回去的时候一巴掌拍到偏厅的柱子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柱子一下便断裂开了,导致整个偏厅都塌了下来。里面负责收拾残局的那些侍卫们全部都是灰头土脸跑出来的,就连司徒业自己,也因此有些狼狈。 后者这下自然是气到不行,发泄怒火的时候连累了府中好多人。 当然了,这些事情并非都是虞盼兮刻意去打听的,不过是府中下人躲在角落嚼舌根的时候,碰巧被她听见罢了。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幸灾乐祸之类的情绪来,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就离开了。 司徒府的闹剧暂时还没有落幕,而另一边,阿夜带着刑天回去之后,便赶紧将当时的情况和虞盼兮做出的决定告知了萧楚陌。虽然他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人,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总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瞒着对方,更何况这还是盼兮选中的丈夫。 “胡闹,简直是胡闹!” 萧楚陌震怒的声音从书房里面传了出来,很显然,对于虞盼兮的做法他事先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甚至根本就不赞同。他压根就没有想到,为了保全阿夜和刑天这两个强大的战力,她居然会选择以身涉险来换得他们离开。若是早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办法是这样,他就不该同意她亲自前去! 阿夜见他如此,知道他对此事是不知情的,本来心中的那点不满此刻也算是全然消散了。虽然心里一样很担心虞盼兮的安危,但回想起离开的时候她那双笃定而又自信的眼眸,他又反而开始宽慰起萧楚陌来:“既然她说自己有别的打算,我们就相信她吧。再说事已至此,我们现在也总不可能再回去将她带出来。” 他这话并不只是安慰萧楚陌,也同时是在说服自己。不然就算他的心里想要信任虞盼兮,也根本没办法真的坐得住。 其实萧楚陌自然也知道阿夜所说不无道理,可是只要一想到虞盼兮居然以身涉险陷在司徒府那龙潭虎穴、里面,他的心就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罢了,既然这是她的决定,我也不会莽莽撞撞地去破坏。只希望她能记得一切都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一声叹息从纠结了好一会儿的萧楚陌口中钻了出来,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有些无奈。他尊重和相信虞盼兮的决定,所以他才会选择不插手,忍住了想要立刻重进司徒府将她带出来的冲动。而如今他们在这里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好一切准备,同时在心里好好祈祷她能够平安回来了。 而虞盼兮其实一早就猜到了萧楚陌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的态度和反应,也知道他能够理解自己。因此在司徒府中住下之后,她就如同之前假扮小豆丁的刑天一般,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偶尔还会向府中的侍女要点针线来做做女红。瞧着她脸上那从始至终都淡漠无比的神色,就连负责看守她的侍卫们简直都要以为她这是过来游玩的了。 大概是因为放走了刑天和阿夜这两个灵体,司徒业总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虞盼兮被他扣在府中一连好几日了,他也始终没有再过来或多或少的嘲讽两句,似乎是在忙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虞盼兮看似不甚在意地每天有些懒散地待着,可实际上却一直都在暗中注意着司徒业那边的动向,更是状似无意地观察着书房那边的暗卫替换时间。 “按照刑天之前说的,书房那边暗卫几乎是每半个时辰就要轮换一次,明面上还有不断巡逻的几队侍卫……” 虞盼兮以手沾了茶水,一边低声呢喃着,一边在桌上画着简略的书房路线图,似乎是在计算自己能够成功摸进去的方法和概率。 ——刑天之前几次悄悄溜回摄政王府去的时候,就早已经将司徒府的大概地形和暗卫轮换的规律尽数告知了萧楚陌他们。当时他只是随口一提,毕竟萧楚陌应该也没什么需要派人潜入司徒府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些侍卫的巡逻也太紧密了,如果从这里进去的话……” 虞盼兮皱着眉头,在自己用茶水画出来的简易地图上一点点找着可以“趁虚而入”的地方。巡逻的暗卫大概人数和时间都在她的脑海之中,此刻倒是方便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将她的思绪全然打断了:“王妃,您歇下了吗?” “还没,有什么事?” 虞盼兮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口中应了一句,却没有立刻让门外那人进来,反而赶紧将桌上用来摆放茶杯的托盘拉了一下,把那块小小的茶水地图给遮得严严实实。 “奴婢是来给您送茶点的。” 门外的人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待她同意之后,这才推门走进来。 虞盼兮瞥了她一眼,发现这是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细声细气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司徒府。只不过虽然心中纠结了一番,她到底还是没有过多提醒。 司徒业自立府邸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司徒府的人应当是最为清楚的才是。在这种情况下她都没有选择离开,想来应该也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为了避免麻烦,自己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第474章 潜入书房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大概两三日,虞盼兮几番试探,终于算是找到了侍卫们巡逻的空隙,并第一次成功潜了进去。 除了偶尔的汇报消息,司徒业的书房里面从来不让那些侍卫进入,这一点反而方便了虞盼兮。正好近日司徒业那厮一直都在忙碌着别的事情,根本没怎么到书房来。虞盼兮只要躲过了外面那些侍卫往书房里一钻,立刻就与外面隔绝开了。她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在书房里查看一通,反正也没谁敢像她一样趁着这里的主人不在就闯进来。 司徒业此人行事小心谨慎虞盼兮自然是知道,然而她在书房里面找了好一会儿,几乎搜了半个书房了,也仍旧没有看到半点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奇怪,既然书房里没有,他总不可能把那些东西全都藏到自己房间里面吧?” 虞盼兮心中难免暗自疑惑了一声,但又立刻推翻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毕竟此人虽然狂妄自负,但却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犯错。更何况每日都有丫鬟去他房内收拾和打扫房间,若是放在那边早就被发现了。而这间书房侍卫众多,又很少让府中下人接触,是最安全的隐藏证据的地方了。 ——没错,虞盼兮所要寻找的,正是司徒业准备造反的证据,以及最初用来胁迫那些大臣们的东西。她知道,这厮最近一直都与各方势力有着书信来往,内容虽然她没有看过,却也隐约可以猜到,是要说服那些势力助他一臂之力。 司徒业一向小心,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上太过贪婪了。只要与他达成一致答应助他的那些势力,他都将与其通话的书信保留了下来,就等着事成之后能再多咬一口。虞盼兮看得真切,于是这才急急忙忙地想要赶快行动。 “肖阳,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一道男声突然在门外响起,似乎是在和别人打招呼。正在查找东西的虞盼兮被吓了一跳,知道说话那人正是负责巡逻的侍卫之一,她顿时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而此时另外一人的声音响起,似乎与方才询问那人有些熟,也不免多说了两句:“任务已经做完了,主人现在不是在醉仙楼里和几位大人谈事吗,就让我回来帮他拿一下东西。” 门外的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虞盼兮一听那肖阳居然是要进屋子里来,顿时暗叫不免,于是赶紧趁着这两人交谈的时间,在屋内寻找可以供她躲藏的地方。就在她刚刚藏好的下一刻,就有人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了进来。 虞盼兮站在屏风后面放缓了呼吸,因为看不见外面的动静,她只能从脚步来判断那人走到了哪里。好在那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似乎从桌案上拿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又快步离开了这里。 为了以防万一,虞盼兮倒是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又在藏身之处站了一会儿,这才转了出来。此刻她感到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足够谨慎,每搜完一处,都会把那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去。不然但凡方才那个肖阳多来过几次书房,立刻就能发现这里的不对劲来。 虞盼兮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不过经过方才的风险之后,她却并没有抓紧时间离开,目光反而是有些疑惑看向了司徒业平日里所坐的书案。 若是方才她没听错的话,那个肖阳应该是从这里取走了什么东西。然而她进来之后第一个搜查的就是这个地方,书案上分明就只放了几本闲书和几张字画而已,那些书她都还一一翻过一次。既然肖阳说司徒业在与别人谈事,那他总不可能会让自己的下属特意回来取字画去赠送吧?这样的贿赂甚至能让人笑掉大牙。 将方才得知的情报分析了一遍,虞盼兮笃定,这边一定是她漏查了什么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她再也没有去找别的地方,而是一直在对那张书案仔细检查。若是这书案上果真藏着什么东西,那一定就是她正在寻找的。 “咔——” 也不知虞盼兮都碰到了什么,总之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书案的下方突然弹出一个暗格来,她的心中一喜,急忙蹲下身,将那暗格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叠书信,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和名字,都与司徒业无关——这是朝中某几位大臣贪污受贿草芥人命的证据! “就是这个!” 虞盼兮心中一喜,然而仔细翻过一遍之后,脸上的神色又立刻淡了下来。 不对,数量不对!此刻她握在手上的这么小小的一叠,顶多也才牵连到七八个大臣,然而当初受司徒业胁迫的大臣却几乎占了朝中一半!这数量未免差得也太远了些。 若是她只能拿到这么一点点的证据,对于司徒业而言顶多只是少了几个听话的走狗而已,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不说,反而还会让他因此警觉起来。这个时候,她千万不能冲动,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证据而引起任何怀疑,她必须要一击即中! 快速将那些书信上的内容浏览一遍之后,虞盼兮又将信件全部放回了暗格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暗格重新给合上了。 虽然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这间书房里面应该还有别的暗格存在,不过眼下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若是不趁着这一批侍卫交接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就要在这里面再等上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她当真留在这里,只怕这小小的半个时辰之内随时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为了防止司徒业谈完事情之后直接回到书房来,虞盼兮心中稍微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赶在门外侍卫们交接的时候悄然离开了。回去之后她还留意了一下这边的动静,好确认司徒业有没有发现她曾偷偷溜进书房过。好在那边院子里一片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想来是她的小动作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总的来说,这一次的行动十分顺利,也算小有所获。这更加给了虞盼兮信心。 有了第一次的实践,心中又对司徒府的地形和侍卫交替的时间了如指掌,虞盼兮自然是坐不住了,前前后后又悄然去了好几趟书房那边。 第475章 司徒府的机密 虞盼兮每次的行动都十分小心,每搜查完一处之后会将所有的东西都回归原样,又加上进入书房之后又几乎没人能够注意到她,因此司徒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只不过唯一有些惊险的就是,她有好几次都会撞上那个名叫肖阳的家伙,甚至有一次差点儿就和司徒业本尊给撞上了。要不是她听刑天提起过肖阳这个人,知道他是司徒业的心腹,只怕她都要怀疑这人这般频繁地出入书房,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足以证明,他们之前设计拔除的那个习宇果然就是最受司徒业重视的心腹,不然这些差事此刻应该是七零八落的,而不是放到同一个人手中。照这个形势下去,这个肖阳大概很快就会顶替以前的习宇,成为司徒业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虞盼兮心中对于肖阳的身份有了大概的了解,对于此人的行踪自然也就多加留意了一些。除此之外,她数次冒着危险潜入司徒业的书房里面,也总算是将后者藏在几个暗格里的那些东西全都翻了出来。只不过碍于眼下没有合适的机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也就只将那些书信证物挨个看了一遍,并没有将其取出来。 而就在虞盼兮想方设法等待时机想要将那些证据全部送出来的同时,司徒业也没闲着。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藏在暗格里的那些东西已经被人给发现了,但却仍旧在四处奔波试图为自己多争取一点助力。唯有如此,在最后真正行动起来的时候,他的胜算才会更大一些。 然而令司徒业有些恼火的是,被他所约见的那些势力本就属于中立状态,又加上近日以来,恢复清白之身的虞盼兮出面代表摄政王府处理了不少事情。那样杀伐果断的性情,使得那些个势力的心中难免有些偏向了王府那边。哪怕司徒业特意让肖阳取了已经同意与他合作的一些人的名单,试图以此作为榜样说服那些势力,可后者仍旧不为所动,分明就是不怎么想趟这趟浑水。 于是乎,在各种情形的逼迫之下,已经开始等不了了的司徒业忽然间想起来,萧楚陌如今不能亲自出面主持摄政王府的一应事物,可不就是因为自己一早就给他种下了蛊吗?若是摄政王在这个时候突然暴毙,别说支持小皇帝的那派大臣瞬间没了主心骨,想必就连各方势力也能够看得清到底谁才是值得他们拥护的那个人。 “这么好的办法,怎么之前一直没能想起来呢!” 正盯着手中名单发愁的司徒业一拍脑门,然后赶紧起身从书房的一处藏得最为隐秘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小盒子来。 这处暗格隐藏在一幅书画后面,机关又在旁边的花瓶底下,别说虞盼兮之前来过几次都没发现,就连司徒业自己的那些心腹,他也是一个都没告诉。 而此时,只见司徒业手中拿着盒子,不知为何神色似乎有些犹豫了一下,难得没有被眼中的急切所支配。但这可并不是什么最后的善良,能够催动血咒的蛊虫只有这么一只,他只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就把它用掉罢了。毕竟在他原本的计划里面,这是他的底牌,是应该要等到最后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动用的东西。 司徒业心中有些迟疑,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书案上的那张名单的时候,却有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便燃了起来,使得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颇有些咬牙切齿道:“眼下的情形,不得不用!” 自从上次他派人刺杀小皇帝失败之后,非但丢了一处秘密宅院不说,还反而被后者借此洗脱了虞盼兮的罪名。而且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算找了个替死鬼,可朝中大臣有不少都已经猜到那座宅院应该是出自他的手,纷纷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又加上虞盼兮代表摄政王府出面惩治了不少投靠他的大臣,余下那些人生怕自己受到牵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转头又投靠另一边。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他还没有真正开始他的计划,萧楚陌就已经能够稳稳地压他一头了! 他绝对、绝对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发生! 强烈的恨意在司徒业的心底凝聚起来,他不再有过多迟疑,直接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只肥胖的蛊虫来。紧接着,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只见他刚刚触碰到那只蛊虫,一缕黑气就顺着他的指尖缠绕到了虫子那肥胖的身躯上。下一刻,整只虫子忽然剧烈翻滚起来,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燃烧一般! “啪!” 一声细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响声从盒子里面传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裂了。而那只肥胖的蛊虫此刻也不再翻滚了,只是蜷缩着静静躺在里面,似乎终于结束了痛苦死去了。它的身上有着一种焦黑的痕迹,仿佛刚才当真有无形的火苗炙烤着它,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司徒业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甚至脸上的神色十分冷淡,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该是这副场景一般。收回手的时候,他还顺带着将那只已经死掉蛊虫捏成了粉末,仿佛颇有寓意。 “萧楚陌,这场战争,我赢定了!” …… 书房里发生的事情,除了司徒业自己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而虞盼兮此时也没有心思去管那边发生的事情,因为她正全神贯注地将手里的那只纸鹤放飞出去。 这是许久之前,她前去紫雷山寻找伏羲琴的时候,阿夜帮她在路上搜集的宝器之一。只不过当初因为一直顾念着被银龙夺走的孩子和战场上的丈夫,她便将这专门用来传信的纸鹤放在了角落里,如今反倒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希望阿夜能够尽快赶过来。” 一声呢喃随着纸鹤飞出窗外,趁着外边侍卫们还没看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在了围墙上边儿。 其实这只纸鹤只能飞到摄政王府那边而已,真正会落到谁的手上,虞盼兮并不能确定。不过她也并非一定要阿夜看到消息,只要随便哪个武功高强、足够躲过司徒府侍卫的人过来就行了。 第476章 开始反击 摄政王府那边的人很快就接到了虞盼兮的消息,与萧楚陌商一番讨过之后,便决定由刑天来司徒业这边与虞盼兮接头。 虽然阿夜和柳随风也强烈表示要随他一起过来,不过考虑到人多容易暴露行踪,又加上刑天在司徒府待了数日,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府中的地形,如果这次由他一人过去的话,到时候万一被发现了,撤退起来也要方便很多。 纸鹤很快便又飞回了司徒府,悄然落入虞盼兮的房中,没被任何人发现。而纸鹤的翅膀底下,则是写了双方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虞盼兮将上面的内容看了几遍,确认已经记下时间之后,便直接将纸鹤放到了蜡烛里面,任由火苗将其吞噬。而她自己,则是很快便行动起来,赶在约定的时间之前又去了一趟司徒业的书房里面。只不过这一次出来的时候,她的怀中却是藏了司徒业胁迫大臣和试图谋反的所有书信证据。 而就在她拿到书信的第二日,便是她与刑天约定好见面的时间。 随着夜幕降临,虞盼兮早早关了房门,佯装出自己已经休息的样子来。司徒府的侍卫们虽说奉命监视她,不过念及她是个女子,平日里那些个侍卫顶多也就在院子里晃悠,是绝对不会跑到她的房门面前来的。此时见她已经歇下了,这个房间周围自然是空无一人。 “叩叩叩——” 一点细微的响声从窗外传来,似乎有人正躲在外面敲窗户。 虞盼兮仔细听了一听,三声整齐的响动,是她与刑天约好的暗号。于是在听见声音之后她立刻便下了床,然后悄悄将锁住的窗户给打开了。 “你让纸鹤传消息回来说让我们过来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刑天刚从窗户翻进来,还没站稳,就先问起那只纸鹤上的事情来。潜入司徒府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办砸了,这才害得虞盼兮过来救人还被困于此,他此刻自然是要多多关心一些,看看自己能不能弥补一下。 他询问得这般急切,虞盼兮倒也没有含糊,回身便将藏在自己枕头底下的那些书信全都翻了出来,然后见到刑天的手上:“这些东西至关重要,你将它们带回去,一定要亲手交到楚陌的手上。” 虽然知道刑天在正事上面从不含糊,可她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毕竟这些可都是关系到整个局面的东西,司徒业也就是因为最近忙着说服别的势力才没怎么关注。要是让他发现这些证据全都不见了,只怕非要疯到掘地三尺直到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不可。 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任何意外,她不得不再三小心些。 虽然没有明说,但见她这般凝重的神色,刑天大概也能猜到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些什么了。于是应下她的话之后,便赶紧又从窗户离开了。 只不过在临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主人很担心你,既然你留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请千万不要再去冒险了。” 虞盼兮愣了愣,看着刑天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弯了嘴角。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欣慰一向狂妄的刑天终于学会用敬词了,还是因为得知有人一直牵挂着自己而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不过正如刑天的话那般,目的达到之后,虞盼兮也的确没再偷偷往书房那边跑了,而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司徒业让她居住的那座小院子里。每日弹弹琴、看看花草,亦或是托府中的小丫鬟寻两本话本来看,就算走到哪里都有侍卫一路跟着监视着她,虞盼兮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来。 旁人并不知她这是因为目的达成,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这里待着,还以为她心性十分淡泊,不受这些杂事所干扰。一时间众人不由对这位摄政王妃高看了几分。 而相比之下,司徒业近日的脾气可真是越来越暴躁了。不对,应该说他的脾气一直都这么暴躁,最近这段时间不过是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罢了。 书房里面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递出来,似乎有人正在里面肆意打砸,而门外那些侍卫们虽然脸上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和惶恐,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仿佛习以为常的神色。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而已,居然敢这么大胆与我对着干!朝中谁不知道张大人李大人向来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这两个大臣革职了,不就是等于把我的面子踩在脚底吗?!” 司徒业的话充满了怒气,也不知道他是和站在一旁的肖阳在抱怨,还是只是发泄一般的自言自语。只要一回想起方才上朝之时所发生的事情,他就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 这一连几日,朝中大臣被革职或者投入监牢的就多达十来人。偏偏好巧不巧的,这些人全部都是当初提议让他承袭丞相之外重回朝堂的第一批大臣,而入狱的罪证,更是同当初他用来威胁他们的那些东西一模一样! 肖阳本不想说话,可见自家主子已经将话头抛给自己了,还是不得不开口道:“那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兴许是看着摄政王府忽然又有了几分希望,以为自己有了靠山,做事便开始没有分寸起来。主子不用担心,如今就连那摄政王妃都已经被软禁在府上,想来他也神气不了多久了。” 他这话说得极有分寸,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回答自家主子的话似乎都是错的,于是便直接将话题给引开了。这么会察言观色,大概也是他能够越过众多侍卫,成为司徒业心腹之一的原因。 后者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他到底有没有转移话题?只不过听见他的话之后,气到极致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来。 “哼!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小皇帝用来查办那些大臣的证据可都是与我当初用来胁迫他们的一模一样。现在朝中已经有不少人都已经开始猜测是不是我想要过河拆桥,故意把那些东西交给小皇帝的了!” 说到底,倘若小皇帝真的只是查办了一部分大臣,于司徒业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些听话的走狗而已,简直可以说是不痛不痒。而眼下这样的情况,才是最让他恼火的。 第477章 革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大臣的罪证实在是太好查了,但凡有点儿势力和手段的人轻而易举就能知晓,司徒业虽然气愤无比,但却居然一点儿都没往自己机密被盗这一点上想过。 肖阳不敢明目张胆地继续转移话题,正在考虑要怎么才能让自己免受怒火牵连的时候,外头却忽然有侍卫急匆匆地走进来了:“主人,宫里头来人了,而且似乎是带了什么旨意过来。管家已经将人带到大厅里侯着了,特意派属下过来询问您的意思。” 说话的时候,那名侍卫是全程都低着头的,就连看都不敢看司徒业一眼,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后者。而他的心中此时只怕是将那位突然拜访的公公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本来他只负责府中的巡逻,离正在发怒的主人远远的,甚至都不用到书房这边来。可谁知那公公到来之后,管家随手一指,便点到了他过来禀报。眼下只希望那位公公这次确实是有要事前来,要不然等他离开之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呵!我没有去找他的麻烦,他反倒是不知天高地厚地管到我头上来了!” 很明显,司徒业并没有把侍卫的那点小心思放在眼里,只是在因为小皇帝连续几日的作为越发生气起来。此刻听到宫里来人之后,他的口中突然又是一声冷笑,继而很快便将方才那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整理好了,朝着大厅的方向走去。 他倒是要看看,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已,到底能够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哎哟,司徒大人这可算是来了!” 司徒业才刚刚踏进大厅里,正在喝茶的那位公公一下便眼尖地看到了他,于是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这般夸张明显的态度,显然就是属于见风使舵的小人那一类。阿夜特意派了这么个面生的小太监前来宣旨,想必是一早就知道那道圣旨的内容一定会激怒司徒业,因此故意找了根墙头草来当炮灰。 而此时的“墙头草”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颗被放弃的棋子,还以为小皇帝是有意要提拔于他,因此态度有些高傲。 司徒业眼神微微一瞥,一下便看见了被那小太监摆放在桌子上的明黄卷轴,但他却并未直说出来,反而是开口顺着后者的话道:“方才有些事情耽误了,这才来得慢了些。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有何指教?” 不得不说,司徒业的伪装技术实在是不错,又或者是那小太监太过得意忘形了,压根就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听见堂堂丞相与自己客套了这么两句话,小太监便当真以为自己有了几分地位,于是这才学着那些老太监们故作姿态地将桌上的卷轴捧了起来,对着司徒业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不过是皇上让咱家过来传递旨意罢了。司徒大人,接旨吧!” 其实他也就跟着老太监们跑过两次,这还是第一次亲手摸到圣旨,言行举止难免就要得意一些。然而他这番话都说完了,却仍旧不见司徒业有半点儿下跪的举动。 小太监难免有些傻眼了,直愣愣地催促道:“司徒大人,接旨啊!”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明显,但是谁都知道这接旨的时候是要跪下的,见圣旨如见皇上亲临。甚至在开国之初,圣旨降下的时候是要焚香沐浴,点上香炉迎接的,虽说后来简化了,但也不能废了这最后的规矩啊! 小太监有些着急,可司徒业是谁?他可是一直都在梦想有朝一日要坐上那张龙椅的人!若是换做他刚刚回到朝堂那会儿,他可能还会做做样子,然而如今他几乎能与小皇帝分庭抗礼,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去跪一个小孩子? 只见他仿佛听不懂小太监的话一般,一脸不以为然地转身,一屁股坐到了最上方的太师椅上,然后这才十分轻蔑地抬了抬下巴:“怎么了,不是要读圣旨吗?念啊。” 那小太监本来还只当是他许久不曾接触圣旨忘了礼数,可此时再看他这般无所谓的姿态,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他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司徒业的态度十分明确,他是不可能跪下接旨的。小太监本来还想再劝那么一两句,然而他的目光才刚刚与前者对上,立刻便被那其中凶狠的神色给吓到了。最后他只得缩了缩脖子,将手里的圣旨打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业承袭丞相之位已达半载,然其心性不坚、贪婪好妒,屡次……藐视皇权……” 才刚刚开读了一个头,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这份圣旨的内容只怕有些不太对。那个小太监抓着圣旨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忍不住悄悄提前往后半截的内容看去,然而这一看,却让他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圣旨都掉到了地上。 小太监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上方的司徒业,却见后者此刻也正挑眉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他把圣旨读完。 大概是对这位丞相大人的残忍手段多少有所耳闻,又加上方才才亲眼见过那般凶狠的神色,小太监哪里还敢不按着他的意思来?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赶在前者亲自开口催促之前继续读了下去。 “……以上所述,皆有人证物证,因此朕特下旨意,罢免司徒业丞相一职,收回其手中所有可用权利,钦此!” 越是读下去,小太监就越是心惊不已,到了最后更是后背都被冷汗所浸湿了。很明显,在此之前他其实是并不清楚这道圣旨的内容的。 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出口,在场之人谁都能感觉得出来,这整个大厅的气温都似乎瞬间降低了好几分,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而那散发出这般危险气息的源头,此刻依旧以那样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坐在上方,甚至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动半分。可那周身骤然改变的气氛,却实在是有些吓人得禁。 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先前那点儿得意,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之后,这才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司、司徒大人,还请接旨吧!” 要是早知道这道圣旨居然是这样的内容,他才不可能会特意来趟这趟浑水! 第478章 逼宫 在小太监惴惴不安的注视之下。司徒业终于起了身,从他的手中将那张重新卷好的圣旨拿了过去。前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赶紧找借口离开这里,却见司徒业转身之时突然抬手,带起一股凌厉的掌风从他的脖子上划过! 可怜的小太监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滚烫的鲜血一下便喷涌出来,洒在了周围的桌椅地面上! 司徒业甩了甩手,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了无生息的小太监,随手便将那张刚刚拿到手的圣旨丢到了尸体上,然后这才阴沉着一张脸对着底下的人吩咐道:“将人拖下去处理了。”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两个侍卫十分自觉地走上前来,拖着小太监的尸体就朝着大厅外走去。 至于那张剥夺了司徒业身份地位的明黄圣旨,早在拖动尸体的时候就已经滚落到了地上,忙乱之中还不知被谁踩了几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又有谁还记得“见圣旨如见圣上亲临”这句话? 肖阳跟在司徒业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脸上神色淡漠无比。也只有在方才听到圣旨内容的时候,他的脸上才出现过微不可查的惊讶之色。而现如今他最为担心的,是以自家主子的脾气,会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太明智的事情来。 “肖阳。” 司徒业的一声呼唤,很快便让肖阳回过神来。后者连忙整理好了心中杂乱的思绪,这才以与平常一般无二的神色抬头看向他。 “你拿上虎符,即刻动身前往京外军营,号令所有将士随你一同入京!” 肖阳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点懵,心中突然生出一个猜测来,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主人,你这是要……” “没错,小皇帝和萧楚陌那厮显然是没打算给我好日子过,如今更是步步紧逼!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放弃原有的计划,直接逼宫了!” 先前他可能还会偶尔遮掩一下,而眼下大概也是被小皇帝突然降下的圣旨逼得急了,这是司徒业第一次没有在人前掩饰自己的野心。 至少在他的眼里,他手中握有调动军营的虎符,又掌握了半数大臣的命脉,之前计划了那么久,无非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自己成功率高一些罢了。他的心智本就受了那禁忌功法的影响变得暴怒无比,如今羽翼被折、官职被卸,这可就刺激到了他,不管不顾地准备要直接逼宫了! 看着自家主子那般狠蔑而又狰狞的神色,肖阳心惊不已,但一想到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动手了,心中本来打算劝慰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从司徒业的手中接过虎符之后,他立刻便策马飞奔出城,直奔郊外军营。 虞盼兮并不知晓前厅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见府中侍卫们突然间似乎忙碌了起来,连带着看守她的侍卫也一连换了三次,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她立刻回身进屋,十分安分地待在屋里,可实际上却拿了桌上的笔墨一直在默写着什么,只等着摄政王府那边的消息传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在肖阳出城的同时,司徒业也没有闲着,亲自将府中和他暗中豢养的明卫暗卫全部清点了一遍。留下一小部分留守府邸之后,他便带着这些人先一步前往皇宫。 临近正午时分,京城街道上本该是最为热闹的时候,然而百姓们远远地望到一大批来势汹汹的暗卫直奔皇宫大门,心中也被那震撼的气势所吓到了,纷纷丢下手中的事物躲回家中。好些商贩甚至就连自己的摊子都来不及收拾,只能躲在两旁的屋内,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商品被暗卫们毫不留情地践踏。 先前经历了两番血洗,皇宫里的御林军正是紧缺的时候,也就只有宫门处的守卫是最为严密、身手最好的。然而这一点点的侍卫,在司徒业那浩浩荡荡的一大批暗卫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后者轻而易举便突破了宫门,然后几乎可以说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金銮殿。路上偶尔碰到前来阻拦的御林军,或是没来得及避开的宫女太监,一律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 “司徒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这是谋反!” 阿夜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面,冷着一张小脸怒视着下方的司徒业,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那群浩浩荡荡的暗卫们。他的神色和姿态冷静得可怕,任谁也无法将他与他的年龄联系起来。 而司徒业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劲儿,只以为他这是被这般吓人的阵势给吓到了,于是脸上的得意一点儿也不加以掩饰:“什么叫做谋反?我不过是想要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罢了!当初这个皇位既然已经落到了我姐姐的手里,那就应该传给我,你这个不明不白半路冒出来的野种,才该是乱臣贼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过往日上朝时群臣所站的地方,然后在他站过了许久的位置上停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的神色有些轻蔑与陶醉:“真是怀念啊,过了今日,我就再也没机会站在这里了。因为我会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去,俯瞰群臣!” “只怕那个位置你更没机会!” 一声冷哼突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像是一盆冷水一般毫不留情地从司徒业的头上猛地浇下。后者瞳孔猛地一缩,连忙抬头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看去。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可是那个人现在应该早已经躺在棺材里,怎么可能会这般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在他急切无比的注视之下,萧楚陌从龙椅后面转了出来,面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哪里像是重病垂危的病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但司徒业与阿夜的对话他应该是听了个大概的,方才的那句嘲讽就是出自他的口。 萧楚陌的出现,显然是在司徒业的预料之外。他见识过蛊虫的威力,所以在他的意识里,这人应该是必死无疑的,因此催动血咒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再派探子过去打听摄政王府的情况。 而如今这本该已经死去的人突然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第479章 事变 如果说刚才听到萧楚陌的声音的时候司徒业已经是惊讶无比,那现在真正看到前者走出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神色早已经变成了不可置信。甚至他全然不顾眼下的局势,直接就下意识地叫喊出来:“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催动了血咒,你怎么可能还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血咒是他亲手给萧楚陌种下的,也是他亲手把唯一一只能够催动血咒的母蛊给捏死的,以萧楚陌当初那样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能在血咒的折磨下活到至今!然而看着他现在的模样,压根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哪里像是一个命不久矣之人?! “怎么,很惊讶?” 听见司徒业这般不可置信的语气,萧楚陌发出一声嗤笑来,似乎在嘲讽他曾经的狂妄自大——当然了,这是司徒业自己认为的。 “本王身上的血咒早就被那萨满一族的巫师给解开了。若非有他在,只怕本王此番凶多吉少,更是发现不了你这般卑劣的手段和丑恶的真面目!你倒是说说,就凭你这样的阴险小人,哪一点能够配得上这九五之尊之位!” “司徒勤虽说生前有些糊涂,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可到底他还是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做了不少有用的事情,是真正自己一步一步爬到丞相位置上的。你身为司徒家最后的血脉,却不懂得好好珍惜父辈用一辈子换来的这一切,居然妄想拖着司徒家数十年的荣耀给你垫脚,你良心何在?!” 不得不说,一但事情牵扯到正个朝政和百姓,萧楚陌骨子里那种忠臣的血脉又开始冒出头来。只不过他这般义愤填膺地出面指责司徒业,很多的,却的确是因为那位前丞相司徒勤。 虽说司徒勤到底是被他算计而死,算是罪有应得,但在前者还活着的时候,却是非常憎恶分明的一个人。他可以手段卑鄙、藏有私心,但在处理国家大事上却从未有过半点含糊,对待百姓更是丝毫不如其他权贵那般视人命为草芥。 也正是因此,当初司徒菲羽死后,萧楚陌没有将他一同送去陪他的女儿,而是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造福百姓。若是可以,其实他并不希望司徒一脉最终没落下去,哪怕司徒勤死前曾经想对他们下手。 萧楚陌方才那一番话说得苦口婆心,虽是指责,但他却是真正希望司徒业能够在最后关头醒悟过来。就算这人之前的手段再如何令人不耻,但看在老丞相的份上,他也可以将谋反之罪由死罪为他开脱,顶多只剥夺他的身份和财产。 然而很明显,后者并不能明白萧楚陌的苦心,甚至可以说是死不悔改。听见萧楚陌的话之后,他根本就没仔细思考话中包含的含义,到底像是被人踩了到尾巴一样,恨不得跳起来反驳回去。 只见他瞬间暴怒起来,指着萧楚陌破口大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教训我?这皇位本来就是我姐姐的,我将它拿回来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们,一个两个总是对我加以阻拦,只怕是舍不得手上拿到的权利才对!现如今局势已定,又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地讨伐于我?” 除了方才刚看见萧楚陌时的骇然,此时的司徒业早已经冷静下来了。又或者说,他是被前者方才那番话给激怒了,丝毫顾不上再去思考其他。在他的眼里,眼下整个皇宫都已经成了他的天下,萧楚陌和小皇帝突然弄出这么一出来,无非就是想垂死挣扎一样而已。 而眼下他满心最后悔的,就是在暗骂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那群萨满人。若非如此,混在那其中的萨满巫师也没机会能够给萧楚陌解蛊,后者如今更不可能这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心中的怒火越发高涨起来,此时的司徒业早已经没了平日里隐忍的耐性。只见他忽然抬手朝着身后那群暗卫打了个手势,似乎是不想再与萧楚陌继续交谈下去了,打算直接找把小皇帝从龙椅上赶下来再说。 直到这个时候,萧楚陌的脸色才终于真正冷了下来,面色并无太大波动,然而那敏锐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司徒业,带着一丝寒意和蔑视:“真是执迷不悟!” 眼看着司徒业带来的暗卫已经快要将这方高台团团围住,只见他抬手一拍,一群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就与那些正逐渐包围过来的暗卫刀剑相向! 原本还算冷静的场面瞬间混乱起来,就好像有人往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颗石子一样。刀剑碰撞的声响和猩红的鲜血瞬间充斥了整个金銮殿,原本还留在这里与小皇帝商议事情的那些大臣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可又不敢在这种混乱之中独自逃出去。于是最后只得三三两两地躲在粗壮的石柱后边瑟瑟发抖,祈祷那些暗卫千万不要看到自己。 可其实那些暗卫这会儿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搭理他们,因为这些不知道从哪来的侍卫身手实在是太厉害了。哪怕对方的人数甚至要比他们还少上将近一小半,可这么短短一会儿下来也可以看得出,那些人的身手绝对在他们之上,根本就是一挑二的存在,将他们狠狠压着打! 司徒业看着本来有利于他的局势逐渐偏向萧楚陌那边,不由得有些目眦欲裂:“这怎么可能!” 这些突然出现的侍卫身手这么好,绝对是暗中训练了很久才有这般成效。可派人监视了摄政王府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后者的实力?先前他几次几乎将萧楚陌等人逼入绝境,这批势力也从来没有显露过一次!这一定、一定是京中那些不愿与他合作的势力临时借给萧楚陌的部下! 司徒业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居然被萧楚陌假装出来的弱势蒙骗过去,只能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这批势力是后者不知从哪找来的援兵。一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情,心中陡然升起的一点慌乱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 “没关系的,肖阳已经拿了虎符去调兵,他萧楚陌顶多也只能这么一时得意!” 状似安慰了自己一句,司徒业眼神一变,自己也飞身加入了混乱的战局之中! 第480章 落幕 司徒业逐渐的功法之可怕,萧楚陌在此之前虽然并未亲眼见过,但光凭司徒府上偶尔丢出来的尸体和那日前者金蝉脱壳所丢弃的宅院上也能勉强看出来几分。若是当真让他加入战局,哪怕那些侍卫武功再高强,只怕在他的手下也根本过不了一招。 萧楚陌心里看得十分清楚,此时见司徒业居然这般沉不住气亲自加入战局,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沉,于是也飞身上前,避开打得混乱的双方人马,直接与司徒业对上! “别想着干扰局势,你的对手在这里!” 一声暴喝从萧楚陌的口中爆发出来,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朝外打出的那凌厉的一掌! 若是以司徒业原先的功力,可能还有能力可以与他一战。可如今的他被刑天剑反噬好些日子,功力早就退了三四成,虽然之后被他以活人作为养料好歹止住了倒退,可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是萧楚陌的对手? 眼看着这一掌就要打到自己面门上,此时的司徒业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和影响,直接就地往旁边一滚,这才堪堪躲了过去。只不过躲过之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边打边当初狠话来。 “你们都别得意,我既然敢与你们直接翻脸,那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再过不久,你们就等着跪在我的脚下哀声求饶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已经看到了如他话中所说的场景一般,忍不住大笑了两声。可他的衣裳在打斗之中沾上了不少血污,发髻也已经朝着一边歪去,再加上他脸上那样狰狞的神色,不得不说,此时的司徒业简直就像是一个气急败坏的疯子一样。 然而听到他的话之后,萧楚陌并没有如他所料一般露出惊恐的神色来,甚至就连上方尚且年幼的小皇帝,也是一直都是以一副淡然的神色看着下方混乱的局势,根本没被他的话影响半分。 “万全的准备?你是说那块可以号令百万将士的虎符?” 萧楚陌发出一声冷笑,在司徒业的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的时候,又开口直接打破了他的想象:“你以为肖阳踏入军营之后,还有可能从中活着走出来?” 经历上次宫变之后,百万大军并未全部重回边境,而是留了将近半数的将士待在京郊军营里面以防万一。司徒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想要利用虎符号令他们为自己所用。只是可惜啊,萧楚陌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他的如意算盘自然而然就要落空了。 看到司徒业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萧楚陌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来:“不然你以为,为何你已经入宫这么久了,肖阳却还是没有赶来?他是你的心腹,总不可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无端误了自家主子的大事吧?” “不可能!那些将士历来只听虎符的号令,肖阳手上的虎符绝对是真的,他们怎么敢违背?!” 萧楚陌的这番话如同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在司徒业的心上,几乎将他所有的野心和得意全都压得粉碎!对于他的话,后者根本一个字都不信,也不敢去相信。 虎符的真假在他拿到之后就立刻验证过,可以保证绝对是真的。而且他这一身的禁忌功法和城外的军队,就是他最大的仰仗,可如今这两者忽然之间全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呵,不过是一块死物而已,很何况那些将士早已经知晓你的狼子野心。司徒业,你也该认输了!” 萧楚陌见他突然变得颓废起来,似乎没有再打下去的意思,于是也跟着收了手上的招式,负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要不是看在死去的司徒勤和司徒菲羽的份上,对于司徒业这样谋反的行为,他是绝不可能多说一个字的。 然而此时的后者满心都是震撼,但却唯独没有一分一毫的悔改之意,又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哪怕司徒业如今似乎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可他眼中却有一丝精光闪过,心中仍旧在飞速思考着自己的手中还有些什么底牌。 忽然之间,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虞盼兮还被软禁在他的府中,那些不情不愿投靠于他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若是他用这些人的性命来威胁的话,萧楚陌不可能会不管不顾地要取他性命。这是他唯一能够反击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司徒业猛地抬起头,眼看就要开口威胁萧楚陌,忽然有与司徒府服饰相同的暗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同样慌张无比。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这大殿之中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可震惊过后,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跑来的目的,于是又赶紧穿过混乱的人群冲到了司徒业的身边。 “主人,府中出事了!先前混进府中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直接带了一队士兵,将整个府邸团团包围起来。摄政王妃不知从哪拿到了您用来挟制那些大臣的证据,此刻已经派人送到了那些大臣的府上。您暗中所做的所有事情也被他们全都散播出去了!” 曾经偷偷摸摸混进司徒府的男子,自然只有刑天一个。这名暗卫带来的消息,俨然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将司徒业心中最后的那点希望也抹去了。 难怪,难怪今日打得这般激烈,也不见刑天出来帮忙。原来是萧楚陌一早就想好了要兵分两路,直接断了他后路! 司徒业近乎绝望一般踉跄两步,他心里知道,如今的他已经再没了半点成功的可能,甚至就连司徒家所剩无几的旁支也要因他彻底覆灭。 而他身后悄悄摸过来的一名侍卫就看准了这个时候,举剑狠狠刺进他的心窝处,显然是有些什么深仇大恨。司徒业也许不知道,这名少年,正是当初他随手所杀的其中一位大臣之子。今日,他是为了复仇而来! 司徒业一死,余下的那些暗卫自然不足为惧。正好军队的援军已经到了,萧楚陌便将残局交给他们收拾,自己则迅速出了宫,赶去司徒府将虞盼兮接了回来。而在回来的路上,夫妻俩碰到了恢复本来面貌的阿夜。 虞盼兮有些惊讶:“你现在就脱离了小皇帝的身体?那之后的残局怎么办?” “没事,现在朝中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又有萧楚陌从旁辅助,我离不离开都不会有很大的影响。不过这段时间我真的好累,得回本体里好好睡一觉去。” 阿夜说着,一头钻进了虞盼兮随身带着夜明珠里。后者也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一定很辛苦,因此只是摸着夜明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却并未说什么。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如释重负一般的语气,随着轻轻晃动的马车驶入夕阳的余晖里,似乎在昭示着这场长以来的明争暗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481章 神志不清的小皇帝 与司徒业斗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了结了这一切,萧楚陌把虞盼兮送回王府之后,自然是赶紧将小豆丁也接了回来。 活在京城的百姓们虽说并不参与这些朝廷斗争,但感官却是十分敏锐的。他们似乎也都察觉到了城里多日以来的压抑气氛终于消失了,于是没过两天又都纷纷跑了出来,各做各的事情去了。更何况摄政王下了命令,当日司徒业造成的损失都由官家变现成银两赔偿,因此小商贩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意该怎么办。 ——至于这些银子从哪来?那当然是从司徒业的家产房中匀出来了! 司徒勤好歹也是做了大半辈子的丞相,他的女儿当初又贵为女帝,这积攒下来的家产自然是不少。虽说司徒业继承之后用这笔来笼络和培养了不少势力,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剩下不少的。更何况还有那小小的一叠房屋和商铺的地契。 这下倒好,斩杀了一个乱臣贼子,抄家之后正好充盈了空虚的国库。要不是朝中局势已经再经不起动荡,萧楚陌倒是果真希望再来这么几个试图谋反的家伙,不然这被墨宝洲败空的国库不知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自己暗中当做玩笑话想想,传出去只怕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只不过给司徒业闯下的这个大篓子善后之后,萧楚陌却还是没能如愿辞了官职,带着一家人归隐山林。因为阿夜当初想错了,他高估了小皇帝。 本来他以为,皇家出生的孩子,再怎么也要比同龄孩子优秀聪慧一些。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皇位短短时间之内换了两次,哪还有人能够安得下心来好好教导小皇帝。更何况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而已,别说弄不懂怎么处理国事,只怕光是看到上朝时那百官朝拜的阵势就得被吓出眼泪来。 无奈,萧楚陌只得暂时放弃归隐的想法,以摄政王的身份重新管理朝政辅佐小皇帝。每次他处理那堆积成山的奏折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丢几本给小皇帝看看,然后给他一处处讲解。这一次朝中大臣们可以再也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了,对于萧楚陌这个摄政王那可是服服帖帖的。 本来嘛,摄政王之所以被称为摄政王,那本来就是可以代替皇帝管理朝政的。萧楚陌此举并无什么不妥,甚至做得相当符合规矩。更何况当初将近半数大臣被司徒业威胁,做出许多错事来,本来按照律法应当以谋逆同伙来处置,是萧楚陌考虑大局将他们留了下来,只处置了其中几个真正狼狈为奸的家伙。 这一点对于那些大臣们来说,简直等同于绕过了他们一条性命,可不就是感激得很么!就算纷纷被没收了三分之一的家产,也没人有半点埋怨,甚至对萧楚陌感恩戴德。 “所以那小家伙儿突然之间不会处理朝政了,你是怎么应付那些大臣的?” 柳随风趴在石桌上,姿态虽然有些慵懒,可那脸上的神色却是带了十足的好奇。 说起来,他的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本来他的玩心就大,答应下与萧楚陌的合作之后,他自然便将对付司徒业这件事情放到了第一,结果谁能想到最后他萧楚陌没废多大力气直接就让人将那司徒业给当场斩杀了。他跃跃欲试了这么久,结果只被派去带上围了司徒府,协助虞盼兮散播司徒业的罪证。这一点可是让他郁闷了好久。 这不,如今这位主儿可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了,就整日待在摄政王府里。不是缠着萧楚陌给他说说朝上发生的那些趣事,就是和小豆丁和阿夜混在一起,玩够了就带着话本子去找虞盼兮让她念着听听。说故事的时候两大一小乖乖坐成一排,着实是有些好玩。 阿夜是灵体的事情,早在司徒业逼宫前几天就已经告诉柳随风了。后者好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物件和事情,除去最开始时的好奇之外,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情,然后同恢复原貌的阿夜玩做一团。 这几人平日在王府里几乎形影不离,如今柳随风向萧楚陌提问的时候,也是在石桌旁围成了一圈儿。 萧楚陌喝了口茶,这才挑了挑眉头,将柳随风的话接过来:“还能怎么说?陛下不过是个小孩子,年纪太小,经历了那般动荡和血腥的场面被吓到了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般年纪的孩子,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看见一只凶恶的狗都会被吓得脸色惨白。当日阿夜附在小皇帝的身上,虽说原主的灵魂正睡着,但在旁人看来,他可是的的确确亲眼看完了整场厮杀。萧楚陌这番话虽说只是一个借口,不过用来应付那些个大臣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 虞盼兮在这之前倒是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情,于是忍不住在一旁轻笑:“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也会有糊弄人的时候。” “你还说?先前擅自留在司徒府的事情我还没好好问你呢!” 萧楚陌颇有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恶狠狠的。无奈他根本舍不得对她露出凶狠的神色,以至于这分明是怒视的一眼没有半点杀伤力。 见后者越发笑得前俯后仰,他这才收了视线,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最近小皇帝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除了不会处理朝政之外,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偶尔表现出神志不清的样子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阿夜:“会不会是他的灵魂沉睡太久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之所以要问阿夜,一是因为毕竟是他附身在小皇帝身上的,只有他最清楚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其二,则是在此之前他们并未接触过真正的小皇帝,只有阿夜与他有过短暂的相处,不然也不可能附身之后不惹人怀疑。 阿夜倒是没想到萧楚陌后面要说的事情居然是这个,他拧着眉头想了想,最后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有很好地保护他的灵魂,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482章 提议 虽说皇室子嗣很少,可旁系之中也并非只有如今的小皇帝一人。更何况大臣们的心思虽然一向不怎么齐,但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是会绞尽脑汁挑选其中最为聪慧的孩子来继承大统。小皇帝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可能是先天就有的! 在场之人都不是什么愚蠢之辈,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既然阿夜附身之前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前两日他脱离小皇帝身体之后。他们都以为司徒业已除,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因此安排了侍卫保护小皇帝的安全之后,没有一人留宿宫中。 那是唯一一次,小皇帝的身边没有他们亲自看守。 “这样看来,小皇帝突然间变得神志不清,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萧楚陌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没了下文。但是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若是那心怀不轨之人是要继续司徒业没能完成的事情,直接把小皇帝斩杀便是,反正人都死了,就算萧楚陌再如何震怒,也只能重新再选一位皇帝。可这般不痛不痒地在小皇帝身上动手脚,又不是什么十分严重的问题,着实是让他们看不太懂了。 “不管怎样,看来如今的宫里也不怎么安全。尤其是小皇帝,他年纪尚小,又登基不久,身边除了祖上留下的那些暗卫几乎没有真正可用之人。他的安危的确是个问题。” 在谈论正事的时候,虞盼兮的神情总是十分严肃,就像平时的萧楚陌一样。 这个问题其实后者也曾考虑到了,毕竟皇家暗卫和血契战士算得上是历代皇帝最后的一张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般是不会轻易亮出来的。更何况,就算要用那些暗卫作为寻常宫廷侍卫守着小皇帝的寝宫,人手上也不太够,难免会有什么疏漏。 虞盼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夫妻俩对视一眼,看样子,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柳随风,你不是一直都嚷嚷着剿灭司徒业那日楚陌没给你安排点什么重要的任务么?如今有个肥差给你,不仅非常重要,而且每月拿的银子不少,地位也绝对不低。” 她一脸笑盈盈地将目光放到柳随风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后者总觉得自己有些瘆得慌,应该是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那……那个,到底要我去干什么,你总得先说来听听吧!” 不是他怂,而是这姑娘算计起人来那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当初带着她出去寻找助力的时候他还没怎么察觉到,可司徒业逼宫那日,他前去司徒府寻人的时候可是真真切切地领教到了。 他找到虞盼兮那会儿,后者正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就好像丝毫不知道司徒业的动作一样。看到他进去之后,她更是神色淡淡的,一点儿惊讶都没有。直到院子里一直监视她的那些侍卫尽数伏诛,她这才回身从自己居住的房中取出一只木匣子来。 那只匣子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翻出来的,像是本来就放在房间里面的首饰盒。不过那个时候的盒子里面,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厚厚的书信。柳随风抽出来一看,居然与她交给萧楚陌的那些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相比起来,他手中的这些字迹明显要清秀得多,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又悄悄默写了一份。 之后的事情,自然便是派人将信上的大致内容透露出去。大臣们的罪证暂且不说,但司徒业造反的证据可是被散布了个十成十。因此这才有了当日大殿上司徒业崩溃的那一幕。 柳随风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知道这一定不是她与萧楚陌事先就商量好了的,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女人真可怕,以后他绝对不要招惹虞盼兮。这个时候突然被叫住,她又是这么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他真的看得心里凉飕飕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套路了。 虞盼兮被他这么夸张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于是稍微收了收脸上有些过度的笑容,这才正色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难事,不过是想着如今小皇帝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也没人能够保证他的安全,想让你帮个忙罢了。” 她这么一说,柳随风便听懂了:“意思就是让我去给那小屁孩儿保驾护航呗?” 他这般称呼,要是落到朝中那群大臣的耳中,指不定就要一个个地跳起来指责他藐视天威了。只不过柳随风本来在江湖上自由自在惯了,结交之时所认的,又只是躲在小皇帝壳子里的阿夜,他才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呢! 对于他的称呼,府中的人大多都已经习惯了。因此虞盼兮也没有刻意去纠正,只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微微笑道:“虽然司徒业已经伏诛,可当初他的势力膨胀得实在太快了,又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功法,我们不得不多加小心一些。至少在小皇帝能够独当一面以前,楚陌只怕是离不得朝堂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旁协助一下他。” 虞盼兮将心中的想法十分直白地说了出来,甚至丝毫没有美化几分。若要让那些自诩善于心计的人听见了,只怕少不得要嗤笑,居然还会有人这么笨,傻愣愣地把心思全部说出来。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柳随风看起来虽然平日里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思缜密得很。与其自己耍些小心思去糊弄他,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说明白。更何况,她也是的确将这人当朋友的。 其实从方才夫妻两人的对话之中,柳随风已经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他将虞盼兮的提议想了想,又仔细询问了一下萧楚陌的具体想法,这才终于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先说好啊,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不管,花蛇的人也不可能全部都放到朝廷里来。” 柳随风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提前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免得到时候麻烦事一堆。 他的要求倒也还算合理,萧楚陌并没有拒绝:“可以,无事的时候,你只需要挂个名头在那里就行了,没人有胆子去管你的。只是这件事情并非小事,明日上朝之时我会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提起来,到时候只怕会引起不小的动静来。” 第483章 西府 萧楚陌似乎已经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在第二日上朝时提出来的时候,各方面的细节他说得头头是道。大臣们虽然私底下心思各异,但好歹在皇帝的安危这一点上是勉强一致的。至少表面上,是必须要一致。 其实也有部分不太同意萧楚陌观点的大臣,他们平日里的嘴是最碎的,若是放在以往,这种情况之下少不得他们要来当个出头鸟。不过萧楚陌几日之前才免除了他们的罪行,只是小惩大诫,他们再怎么品德不好,但好歹还是有点儿羞耻心的。 像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别说他们畏惧萧楚陌不敢去做,在这么多多少知晓内情的同僚们面前,他们也实在做不出来。 于是乎,在朝中几乎有些诡异的祥和气氛之下,萧楚陌的提议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很容易便通过了。如今他贵为摄政王,小皇帝这般状态也根本无法处理政事,因此这件事情便由他一手去办。 也不知这个计划他到底想了多久,又或者说短短时间之内他想得到底有多详细。去皇宫各部的册子上登记一番,又着手准备之后,一个名为“西府”的势力悄然在京城之中建立起来。 按照萧楚陌的想法,这方小势力前期全部都由他的一部分精卫加上柳随风的一部分人手组成。人手之后是肯定还要培养的,不过暂时不着急,他们得先在群臣之中站稳脚跟。 为了避嫌,他虽然给了人,但却没有一手包揽西府的掌控权,府主给了柳随风。只不过这方势力不属于任何人管辖,只听命于摄政王和小皇帝,府主地位更是一个了不得的存在! 群臣对此并非没有微词,毕竟他们勾心斗角奋力拼搏了大半辈子才取得如今的地位,如今这突然横空冒出一个身份地位比他们还要高的人出来,任谁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西府府主就是个肥差,少不得要在摄政王和小皇帝面前露面。要是混眼熟了,只怕少不得有不少赏赐。于是乎,便有人对这府主一位提出了疑问。 好在萧楚陌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便将先前柳随风带人与他里应外合处理司徒业的功劳搬了出来,又稍微放大了一些,将近乎一半的功劳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这下可好了,大臣们总算是悻悻地闭了嘴。 柳随风顺理成章坐上西府府主的位子之后,大概也是知道朝中一大半的人并没有对他心服口服。为了不给萧楚陌夫妇拖后腿,也为了自己往后的生活稍微清闲一些,他收起了平日里那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转而认认真真地将刑部屯了数年的卷宗翻出来看了看。 萧楚陌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亲自在那一堆大大小小的案子里面挑了几桩悬案出来。柳随风眼睛一亮,很快便派了手底下的人出去的搜集证据和信息,结果这几桩令刑部人员抓耳挠腮的悬案很快就解开了。 至此,西府的名声算是彻底在朝中打响,而柳随风这个府主也正式站稳了脚跟。 “哎哟,你是不知道,我让人把凶手压到刑部大牢去的时候那些大臣的脸都要绿了!” 柳随风一口气喝光了满满一茶杯的水,趁着初露倒茶的功夫,这才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着,还一边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你冷静一点,你家弟弟还在这里呢,注意点儿形象。” 虞盼兮有些哭笑不得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柳雁,见后者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只得话锋一转继续说起了之前的事情:“不过你此番一举就破了刑部堆积数年的悬案,又是亲自把人压过去的,只怕刑部那些人会因此记恨上你。这些常年混迹官场的人花花肠子多的很,若是以后遇见了稍微绕一绕,别和他们正面起了冲突。” 她倒不是怕柳随风打不过他们,只不过那些大臣都是老滑头了。悬案一破,柳随风便算是当中打了刑部一个响亮的巴掌,而西府府主一职又是个肥差。保不齐他们什么时候又生出什么坏心思来。柳随风此人在江湖行走惯了,虽然心思谨慎,可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她总归是要多多提点一句的。 “我当是个什么事儿呢!” 对于虞盼兮的担忧,柳随风不以为然。 “反正我一早就和萧楚陌说好了,我这西府府主不过是挂个名头而已。这次给西府在朝中站稳脚跟之后,我就可以当个甩手掌柜了。就算刑部那些个尖嘴猴腮的大臣想要找我麻烦,估计也根本寻不到人,更别说与他们起什么冲突了!” 他给刑部那些大臣的形容可算是贴切,听得虞盼兮和柳雁都纷纷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柳随风的心里倒是的确对刑部有些不屑。 他拿到手的悬案卷宗基本都是三四年前的,很多线索和证据都已经无从查起,然而杀手组织的情报网络永远都是分布最广的,因此到底还是让他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顺藤摸瓜之后,这些案子自然很轻易便被查清楚了。 其实这些事情并非只有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够做到,若是刑部那些人尽心尽力一些,只怕调查起来比他还要更加容易,毕竟他的人大多时候只能在暗处悄悄调查。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偏偏刑部的人因为顾及其中被牵涉到的势力而显得束手束脚的,这不好查那不敢碰,结果导致这几桩案子被判成悬案,至今才被查清。 想到这里,柳随风眯着眼睛叹了口气,语气倒是颇有些感慨地道:“不是我说啊盼兮,就刑部那些人,未免也太没用了些。若是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到他们的手里,长此以往,只怕少不得要出现什么冤假错案来。” 刑部本该是由朝廷直属管辖,专门处理各种重大案件和入狱大臣的地方。可如今才见了不过短短一面,柳随风就能看出来,只怕这些人大多数都没什么真才实学,不过是混在其中充数罢了! 他的情报网的确比较灵通不错,但这里可是京城啊!刑部若是真心想要去查,也顶多只是多费些人力和心思罢了,根本不可能让那些并不算难的案子成为悬案被封存在卷宗里面。 第484章 站稳脚跟 柳随风的意思,虞盼兮自然很容易就听出来了。只不过她虽然也十分赞同他的观点,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们又何尝不知道?但是朝中接连经历了几次动荡,先前又陆续处置了不少大臣,眼下算是再经不起半点磨难了。” 说着,她的话音稍微顿了一下,似乎回想起了前几次宫变。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道:“如今朝中正是人员紧缺的时候,不然你以为楚陌当初为何只处理了那些罪大恶极的大臣,却把其他人留下了?刑部那边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别再出什么篓子就好。等到科举之后,若是可塑之才较多的话,想必楚陌也会往刑部塞一两个过去。” 如今宫中各部的酒囊饭袋实在是太多了,光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却做不好事。他们看在眼里,只不过碍于眼下实在无人可用这才暂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总不可能让他们把五大三粗的侍卫丢去绣花摸账本吧!眼下科举在即,若是顺利的话,想必很快就要给宫中来一次大换血了! 其实柳随风也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没想到居然就连刑部都已经变得这么无用。这时候再一听原来夫妻俩早就对此有了打算,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阿夜和小豆丁玩耍,忽然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柳随风扭头望去,却见萧楚陌正着了一身深色蟒袍从院门处踏进来,用来绣蟒蛇的金色暗纹随着他的步伐不住翻动,在阳光底下就好似在发光一般。 “哟,今儿这么早就下朝了?” 待萧楚陌走进,柳随风站起身来哥俩好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不容易维持了几天的严肃形象瞬间崩塌得一干二净。 不过前者对此也并没有恼,点点头后走到虞盼兮的身旁坐了下来。只不过从进门起,他的眉头就一直微微皱着,似乎心里正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虞盼兮心思玲珑,见他如此自然免不了一问:“怎么了,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啊,那些大臣本来就敬畏萧楚陌,之前也不过是因为眼馋西府府主一职才颇有些微词。如今柳随风都已经用实力站稳了脚跟,那些大臣就算心里不算服气,那也不该再摆在明面上来说才对。 听到自家妻子充满关切的询问,萧楚陌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正好此时的院中都没有什么外人,于是便将方才朝上发生的事情简明概要地说了出来:“这次倒不是大臣之中出了问题,是后宫那边。” 萧楚陌平日里话本来就少,此时讲起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来,自然是专挑重点讲。不过短短数句言语,在场之人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就在昨晚,后宫里面的突然死了个人,死的还是个颇有身份的人。按照皇室的族谱来说,死者应该是勉强可以被称为太妃,当初萧楚陌扶持小皇帝上位的时候,也的确给了她这个称号。 如今的小皇帝年纪尚轻,先前又是司徒菲羽一个女子称帝,皇宫里面的女人本来就少之又少。如今还能安然待在后宫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的,几乎都是当初墨宝洲养在宫里的美人。她们经过了几场几近屠杀的宫变,存活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人。 入了后宫的女人,哪怕如今仍有人正值年龄,也几乎是没有再出宫的可能。萧楚陌见她们也没几个人,又想着在几番动荡之中活下来不易,于是便给了她们太妃的称号,将人扔在后宫自生自灭。 若不是如今突然除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只怕他都要忘记后宫里面还养着几个女人了。 虞盼兮感到十分奇怪:“那几位太妃我先前见过,最小的那个年龄比我也就大了八九岁,这么年轻的几位,看起来又无病无灾的,怎么会突然间暴毙?” 她虽然不怎么进宫,但距离上一次见到那几位太妃也就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们正围在一起抱怨各自宫里不顺心的事情,看起来面色十分红润,身体也是健康无比。虽是抱怨,但看起来应该也没人有什么寻死的念头。更何况在数次动荡里面存活下来的人,应该是更加惜命才是。 “据说是晚间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因为没让宫女跟着,晚上光线又暗,居然就这么在池子里淹死了。早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泡发了好几圈。” 萧楚陌带回来的,自然是宫中宫人们的说辞。这其中并没有掺杂他自己的观点,因此在场几人一听,立刻便发现宫人的说辞里面有不少可疑之处。 其一,既然贵为太妃,又正值青葱年华,怎么可能不带宫女随行。当初能够跟了墨宝洲的,可大多都是贪图享乐之人,心里高傲得很,出门恨不得浩浩荡荡一堆随从,又怎么会突然之间转了性? 其二,太妃一夜未归,伺候她的宫女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到今天早上伺候主子起床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 宫中的宫女入宫时就经过了十分严格的训练,不可能会犯这种基础的错误,更何况每个宫里面主子歇下的时候,还会另外再分出一个宫女来守夜,以防主子半夜需要伺候。一个宫里那么多的宫人,难道就没一人发现自家主子不见了? 至于最后一点,抛开前面两处疑问不说,哪怕太妃当真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也绝对不可能会等到天亮才被人发现。因为宫中晚间总有侍卫巡逻,虽说并不算十分密集,但却是几乎将近三分之一的巡逻侍卫都得经过御花园。 太妃落水之后一定不会立刻沉下去,应当是在水中奋力挣扎呼救,哪怕听不见呼救声,水花拍打的声音也应该会很大。这么大的动静,又是在寂静的晚上,应该很快就会引来路过的侍卫们。可是巡逻的侍卫却仿佛集体堵住了耳朵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若是那些宫人所说都是属实的话,只怕太妃之死的确是有些蹊跷。” 虞盼兮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方才还带着淡淡笑意的神色,不知何时已经被一抹严肃和凝重所取代。 第485章 太妃之死 最大的三处疑点实在是太容易看出来了,虞盼兮此时的这句话,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就连萧楚陌也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就是如此,所以今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我心中就一直都在想这个事情。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在怀疑太妃真正的死因,不过更多的却是不管不顾地说要商讨太妃的安葬事宜。” “都是些没脑子的家伙。好不容易安分了几日,居然又忍不住蹦跶出来!” 虞盼兮轻哼了一声,对于那些个大臣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也知道,留着太妃的尸身其实也不会起到很大的用处。 若是尸体上有什么肉眼可以看出来的证据,想必就算不用他们问,打捞尸体的侍卫们早就该看出来了。而太妃虽是有名无权,可到底身份摆在那里,他们总不可能像寻常破案一样,派个仵作过去上下其手。 别说没有哪个仵作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有,朝中那些多事的大臣也绝不可能让他真的触碰到太妃。只怕早在萧楚陌将人带过去的时候,他们就要用那些死规矩以死相逼了! 哪怕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些大臣根本没那个胆量真的去死,可这么多人拦着闹起来,也的确很是让人头痛。 “这事儿说大不算大,说小却也不小。咱们要么抓着这些疑点排查下去,要么,就只能按照那些大臣的提议,尽快将太妃安葬。” 柳随风虽然才接触朝廷不久,可也能看得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眼下他提出来的两种办法,正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两条路。 太妃死得蹊跷,若是继续排查下去,其中受到的阻力一定不小。但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此事就当做一场意外来处理的话,倒是不用白白去浪费那些精力。但凡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这两者应该怎么取舍。 然而萧楚陌却并不着急下结论,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考虑柳随风的提议:“经过这么几次宫变,如今宫内本来就人心惶惶,若是贸然出手调查的话,只怕不太合适。此事容我先想想。” 经历了墨宝洲金蝉脱壳和司徒业的狼子野心之后,萧楚陌在这些事情上变得越发谨慎起来,若非顾及到宫内略有些压抑的气氛,他倒的确是想派人去查个水落石出。 柳随风知道他的顾忌,倒也没有强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那行吧。若是决定好了要调查此事,直接同我说一句就是,谁让我现在是你的下属呢!” 他的语气轻松又透着几分无奈,一听就是在开玩笑。虞盼兮心知他这是在故意调节气氛,于是便也跟着将话题扯开了。 众人本来以为,太妃的事情顶多也就朝中大臣们分为两派稍加争执而已,待萧楚陌做出决定之后,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然而直到第二天虞盼兮让初露上街帮她购买胭脂的时候,这才发现事情的发展实在太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你细细说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听到初露提了一句,虞盼兮便连新买的胭脂都顾不上看,直接询问起她来。 后者看着她透着几分凝重的神色,大概也猜到自己带回来的消息应该是有什么问题,于是赶紧又仔细说了一遍:“方才奴婢在买胭脂的时候,听到店里的伙计在讨论近日京中发生的趣事,于是就忍不住凑过去听了几句。没想到没说两句,他们就将话扯到陛下和已故的那位太妃娘娘身上,说什么……说什么宫里被血洗几次,早就怨气冲天,如今的这些事情都是冤鬼闹出来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初露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看到自家王妃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心中忽然镇定了一些,于是一咬牙便将后面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要知道,自从当初散播废宅女鬼的那两个歹人被抓住之后,京中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严禁再谈这些东西。更何况眼下被放在故事里谈论的对象,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已故太妃,不管是其中哪一个,若是传出去了,只怕都是不小的罪名。是要杀头的! 要不是她从小伺候虞盼兮,知道自家小姐性子温和,她也不敢仅凭一个眼神就安心地将自己听来的事情悉数说出来。 “他们当真这么说?” 听完初露的话,虞盼兮显得有些讶异。毕竟初露都知道的事情,那些伙计应该也不会不知晓才对。莫非他们就不怕被抓进官府里去吃苦受罪? “不止他们。奴婢买好胭脂之后又去了一趟糕点铺子,准备给小世子买些零嘴,没想到路边的几个乞儿也在讨论这件事情。奴婢便舍了几粒碎银子打听了一下,原来宫中闹鬼的传闻不止从何处传了出来,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只是因为忌惮着官府,所以所有人都只敢在私下里谈论。” 见虞盼兮似乎对这件事情格外关注,初露也明白,若是让这些的谣言就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京中很快又要恢复前段时间那样的沉闷气氛了,于是她也就顺着虞盼兮的话多说了一些。 听见她的这番话之后,后者脸上似乎更多了几分凝重,当下也顾不上去欣赏一下刚买回来的新胭脂了,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你先下去吧,我去书房一趟。” 这个时候早朝早已经结束了,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萧楚陌此时应该已经回了王府,正在书房里面处理政务。 与寻常权贵的府中不同,萧楚陌的书房并没有别的大臣不让后院之人进入的规矩,虞盼兮可以在这里畅通无阻。甚至可以说,他才是真正将“女主人”这个称呼的意义给了她,让她随意在府中行动。 书房周围虽然守卫森严,但因为萧楚陌一早就吩咐过,因此侍卫们并没有阻拦虞盼兮,直接就将人放过去了。 看到自己的妻子突然间带着一脸凝重推门进来,萧楚陌不免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平日里虞盼兮几乎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因为怕打扰到他处理事情。因此眼下看到她突然过来,他自然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第486章 谣言四起 虞盼兮见他今日带回来的折子似乎并没有多少,也大概猜到他眼下应该不怎么忙,于是这才将初露带回来的消息简明概要地同他说了一遍。 “昨日宫里才发现太妃去世了,今日京城里的百姓们就全都知道这件事情,这实在有些不太对劲儿。” 这是虞盼兮心中的疑问,只有在面对萧楚陌的时候,她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在确定这件事情有蹊跷之前,太妃去世的消息他们并没有刻意封锁,更何况宫中人多眼杂,当时看到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就算如此,消息也不该传播得这么快啊!不过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外头竟然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隐隐有放到明面上说的势头。 只听虞盼兮所说,萧楚陌大概也能想象得出如今外头已经闹成什么样子了,于是十分果断道:“左右不过是从宫里泄露出来的消息,我现在就再去一趟宫里,好好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人做事干脆利落,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看样子是当真准备再回一次皇宫。虞盼兮见此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小心,就放他离开了。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谣言闹大了,最后只怕无法收场,甚至还会引起百姓心里的恐慌来。到那个时候,百姓不会再服从官府的管理,京中情况甚至会比当初的几场宫变还要棘手。这也是为什么她听到初露带回来的消息之后,神情会变得凝重的原因。 从摄政王府赶往皇宫,就算乘坐马车走得不算太快,也不过只要两刻钟的时间罢了。又加上如今的萧楚陌在大臣及宫人的眼里威望极大,办起事来简直是事半功倍,不到一个时辰,便将事情的起因调查清楚了。 原来昨日有个侍卫家中老母亲去世了,便告假回家处理了一下丧事。大概是心中悲伤不已,又想到宫中也莫名其妙死了位太妃,就没忍住与自家兄弟多嘴说了两句。偏偏这人的婶子是个长舌妇,嘴上是最把不住风的,当时人家兄弟交谈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自然全都听了去。 这下可好了,丧事还没结束,她就已经把太妃暴毙的事情拿回去同邻居们说了个遍,还添油加醋地加上些自己的猜测。七邻八舍的人能够忍受得了这个女人不住的念叨,在某些方面自然是有相同点。更何况这个消息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只怕是错不了,于是几人又急急忙忙地回家同家里人说说。 所谓三人成虎,谣言一但传播起来,那可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原本最开始的那个女人只是将宫里的事情与鬼神之说挂了个勾,但谣言传出来之后,不知谁就把这一点直接换成了宫里闹鬼。 百姓们本就大多信奉鬼神,又加上近两年宫中的确事故频出。因此此类谣言传出来之后,可谓是听一人信一人,所以才会短短时间内演变成了这般人心惶惶的模样。 得到消息的大臣们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赶紧将那个长舌妇抓起来好好严惩一番。而那个将消息带出去的侍卫却是被吓坏了。他没想到自己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居然就有人将此事宣扬出去了,而且还在其中这般添油加醋。就算最后此事被平息下来,只怕自己也逃不了罪责。 好在萧楚陌还算冷静,知道如今就算将这名侍卫和他婶子抓起来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甚至还会让外面的百姓误解为官府为了镇压谣言而胡乱找了个替罪羊出来。因此他只是让人先将两人关了起来,暂时没有做出任何惩罚,准备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去追究他们胡言乱语的罪名。 在这之后,萧楚陌又直接找上了柳随风:“你之前不是说要帮忙调查太妃死亡的事情吗?那就交给你了。争取尽快查清楚!” 后者一脸懵,待他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急急忙忙地嚷道:“喂!我当时不过只是顺口一说而已,要不要这么当真啊!” 然而他的抱怨并没有被任何人听到。萧楚陌丢下一句话之后早就离开了,此时只怕早就已经出了西府的办公范围。 不过柳随风也知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使得萧楚陌这般风风火火地跑来找他调查,因此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转身便组织了西府内的人手,开始着手调查太妃死亡一事。 如今被放入西府在柳随风手底下做事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从萧楚陌和他本人的部下里面挑选出来的,那办事效率自然要比寻常侍卫高上许多,不然当初柳随风故意用来立威的那些悬案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水落石出。可是尽管如此,一连好几天过去了,事情却依旧是没有半分进展,而外面关于皇宫闹鬼的谣言已经愈演愈烈,甚至有不少胆大之人已经将此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了。 萧楚陌暂时没想到别的办法,只能尽可能地派人暗中将那些谣言压住。哪怕不能让谣言全部消失,至少在西府的人将真相调查出来之前,他必须要将事情控制在他还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 这两日萧楚陌难得又开始忙碌起来,虞盼兮看在眼里,却感觉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心里难免有些着急,于是便趁着萧楚陌不在府中的时候,随便寻了个由头独自进了皇宫——至少在外人看起来,她是一个人进宫的。 “喂喂,你这么偷偷溜进宫不太好吧?要是让萧楚陌那厮发现了,只怕少不得一顿念叨!” 阿夜在车厢里面现了身形,与虞盼兮对坐着。一边挠头试图劝阻她,另一只手已经抓着马车内小桌上的精致小点心吃了起来。 其实萧楚陌平日里哪里有那么多话念叨他,相比起苦口婆心地劝说,那厮更喜欢直接动手来解释。阿夜心中本来就有些担心虞盼兮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去调查不太合适,又怕萧楚陌断了他的美食,因此这才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可虞盼兮与他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哪里看不出来他那点儿小心思,于是开口强调了一句:“这才不是偷偷溜进去的好吗?我可是坐着马车光明正大进宫去看望咱们小陛下的!” 第487章 入宫探查 如今的小皇帝时不时就会变得神志不清,发作的时候甚至比同龄的孩子还要不如。若非先前阿夜附身之时小皇帝表现得很好,又有萧楚陌这个摄政王在他身后一手撑着,只怕大臣们老早就要开始商量要不要重新再选一个皇帝了。反正最近一年半载之内这皇位总是换来换去的,除了为自己的性命担惊受怕之外,他们都已经快要麻木了。 摄政王于小皇帝来说算得上是半个夫子,而虞盼兮又已经许久未曾进宫了。前段时间才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若是她想在这个时候去探望一下小皇帝,也算是无可厚非。 “行吧行吧,你说你有理,本灵男子汉大丈夫不与你个小女子计较!” 阿夜知道她为什么会找这么个借口,也明白自己压根就说不过她,于是便干脆不再争论下去,梗着脖子嘴硬了一句之后,便转头继续对付桌上的点心去了。 虞盼兮只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这几日心头的焦虑似乎都因为这忽然愉悦的心情变好了几分。只不过她倒是实在有些好奇,阿夜分明是灵体,怎么偏偏就这么喜爱俗世的美食?好像从两人相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对她桌上的糕点感兴趣。 “王妃,到了。” 赶车侍卫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打断了虞盼兮想要开口问一问阿夜的想法。 她扫了一眼小桌上已经空掉的碟子,这才举起手中的夜明珠晃了晃,示意阿夜赶紧回到本体里去。好在这一次后者并没有耍小性子,十分听话地钻了进去,然后任由虞盼兮将他藏在腰间下了马车。 说起来,那名侍卫所说的“到了”,其实指的并非到了皇宫里面,这里不过才是第二道宫门而已。只不过再往前走,马车是断不可能进得去了,所以他才会在此处便请虞盼兮下车。 毕竟皇宫里面历来就有规定,除去宫中四妃往上的位置和皇帝给了特许的人偶尔可乘轿撵之外,从第二道宫门开始,不论是谁都是需要下了马车步行走完剩下的路程的。哪怕萧楚陌如今贵为摄政王,代管朝中一切事务,但还是一直守着这个规律,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有说闲话的机会。虞盼兮身为他的妻子,自然也不会过多矫情,非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个痛快。 “宫中的路我还算熟悉,就不用给我带路了,你们先退下吧!” 为了一会儿行动起来足够方便,虞盼兮谢绝了准备上前来为她引路的宫人,待她们依言退下之后,便泰然自若地朝着宫门里面走去。 为了让自己的借口更加可信一点,虞盼兮在入宫之后,果真先是去探望了一下小皇帝,只不过后者如今正是神志不清的时候,根本不能与人正常交谈。于是她便借此告辞,说是要去御花园里赏赏花。 虽说如今已经过了大多数花的花期,不过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必须是要想方设法地保持御花园里一年四季都有美景可赏!因此不管宫中经历的动荡有多大,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却是从来没有少过。而虞盼兮的这番说辞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平日里也没见你有这般闲情逸致啊,你该不会是想着自个儿去太妃殿调查吧?” 阿夜耐不住性子,从夜明珠里钻了出来。不过他还是记得虞盼兮的叮嘱,特意隐了身形,眼下他所说所做只有后者一人可以看到。而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么一句话,则是因为他平日里对虞盼兮的了解,以及皇宫的建筑结构。 当初他附身在小皇帝身上的时候,也曾在皇宫里面逛过几次,知道御花园修建在后宫旁边,并且几乎挨了半个后宫。这是墨宝洲当初特意让工匠改建过的,为的就是方便那些美人随时随地能够到御花园来玩耍。虽说这样的构造似乎有些不合礼数,不过考虑到国库并不丰厚,因此司徒菲羽和萧楚陌都没有动手再将此处改回来,使其一直保留至今。 最重要的一点,那位太妃生前所住的宫殿就紧挨着御花园,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岔路走到那边去。若是虞盼兮“不小心”走错了路,就算被宫人撞见了,也能三言两语便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阿夜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居然是这个主意!” “我什么主意?反正又没偷又没抢的,能够达到目的不就好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看看太妃殿里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对于阿夜的话,虞盼兮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毕竟如她所说,她可是光明正大走明路过来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而且眼下的情况的确是有些不太好,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能把事情调查清楚才是硬道理! 大概是心里有些急切了,虞盼兮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快,两人拌嘴的时间内,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妃生前所住的宫殿外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日打捞尸体的时候太妃死时的惨状将宫人们都给吓坏了,一人一灵一路走来,竟没在这边碰到任何一个宫女太监,就好像大家都在尽量避免从这里路过一样。甚至当他们悄无声息走进太妃殿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处宫内的宫女已经走得寥寥无几了。 “啧啧,这个太妃活得也太磕碜了吧,伺候的人居然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阿夜将整个宫殿环视了一圈儿,然后饶有兴致地开口这么一说。 不过关于这一点,虞盼兮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如今后宫无人,只有几位太妃居住,楚陌既然给了她们太妃称号,衣食住行自然也是按照太妃的标准来伺候的。只不过如今太妃突然暴毙,这处宫殿便算没了主子。先前被分配到此处的宫人们不管是因为害怕还是急着另寻出路,也早该在这两日之内走得差不多了。” 她从小便在宫中长大,活了两世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人心该是如何她早就已经看透了。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心思向来不少,因此如今只需要粗略看上一眼,这些人的去向她便能知晓一二了。 虞盼兮的态度十分淡然,这些与她不相干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第488章 可疑的火盆 “这里如何并不管我们的事情。如今此处人少,正好方便了我们探查,现在便开始检查吧!” 相比起与阿夜斗嘴,虞盼兮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探查。不然万一一会儿这里偷懒的宫女突然过来了,又或者说别的宫里来人了,那他们就只能提前离开了。 虽说见惯了宫中的人情冷暖,心知这两种可能性其实并不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催促着阿夜开始着手检查。 先前西府的人一早就来看过了,根本没在太妃殿中发现什么的疑点,此时仅凭二人之力,哪怕是将这处宫殿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自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夜看完最后一处角落,然后转身一屁股坐在太妃殿内的凳子上,嘴里的话倒说不上是抱怨,不过总归没什么斗志就对了:“我都说了是白费力气。就连柳随风手底下的人都没找出线索来,你我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赶在他们之前查清这个迷局?说不定那个太妃真就是自个儿不小心跌下去了呢!” 对于并不熟悉的人的生死,他可一点儿都不在乎。与其在这里为一些根本不确定的事情,还不如待在府里美美地吃上一顿点心呢! 要不是不放心虞盼兮一个人进宫调查,也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才不会又回到这看似宽广的鸟笼子里来。天知道他当初是怎么在小皇帝的身体里将这里面沉闷的气氛忍耐下来的! 当初萧楚陌将太妃死亡的消息带回来的时候,阿夜正在后花园里陪小豆丁玩耍,因此并没有听见当时被几人总结出来的几处疑点。虞盼兮也没有怪他,只不过自动忽略了他这般泄气的话语,自顾自地道:“……回御花园去,我们去太妃落水的池子看看。” 既然太妃殿里没什么线索,那最有可能出现疑点的地方就只剩下太妃身亡的地方了。毕竟当时虽然是夜晚,但来来往往的侍卫不少,再怎么也不至于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那边的动静。 也不知是因为心中有些急切,还是担心太妃殿的宫女突然进来,总之虞盼兮脚下的步子迈得有些快。于是乎,她一不留神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哐当——” 被迫挪了一个位置的物件发出一声有些奇怪的声响来,听起来既不沉闷也不算清脆,倒是有些像冬天烧炭用的铜盆的声音。 虞盼兮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蹲下身子将方才被她一脚踢到的盆子从桌布下面一把拉了出来。 阿夜看到她的举动,大概也猜到她这是对这个火盆起了疑心,但脸上的神色却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个盆子吗,这有什么好看的?我听说这次死的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太妃,算算年纪差不多快有三十了,兴许人家怕冷,于是提前让人烧炭取暖呢!” 阿夜素来话多,而且像这样的细心活儿他是最不耐烦的。而虞盼兮像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念叨,此时此刻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盯着脚边的火盆沉思起来。 眼下的确马上就要入冬没错,阿夜的猜测也似乎合情合理,可是这个火盆摆放的位置未免也太可疑了。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烧炭取暖是有火星的,最好是把盛碳的火盆放在屋子中间最为宽阔的地方,那有人把火盆往桌子底下一塞就完事儿的?别说火盆放在桌子底下根本达不到取暖的效果,万一一个不小心,甚至还有可能把铺在桌子上面的桌布带进火盆里,引发大火。 这个被塞进桌子底下的火盆,与其说是没注意不小心被踢进去的,倒不如说是有人故意把它藏在这里,试图隐瞒什么东西。 虞盼兮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但又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具体内容,于是她干脆低头观察起盆子里那一片灰不溜秋的残渣来。 阿夜见她如此,只觉得她这是魔怔了。毕竟就连西府都探查不出来的东西,莫非她以为只需要去看一盆碳灰就能知道? “不过是一盆碳灰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啊,太妃殿里估计就没有你想找的线索。与其在这里把时间浪费在一盆碳灰身上,倒不如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一同回御花园去看看。” 方才可是他陪着虞盼兮一起检查的太妃殿,根本就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甚至就连一盆碳灰都要看上这么久。 阿夜瘪了瘪嘴,正要锲而不舍地继续再劝说两句,虞盼兮却忽然拈起最上边的一点黑灰,模样似乎有些凝重:“这不是碳灰,颜色不太对。” 宫中供应给几位太妃的碳都是最好的,烧过之后的颜色应该是灰白色。然而现在沾在她指尖上的这一点,却仿佛是直接在煤炭上摸了一把一般,颜色深了许多。 虞盼兮两只手指轻轻捻了捻,黑灰立刻在她的指头上散开了一些。她又凑近一些闻了闻,似乎有股淡淡的香味一下钻进她的鼻腔。不是任何香膏的味道,反而有些像是草药的清香。 “奇怪,太医院的药材都是需要登记的,太妃殿这又是哪里来的草药呢?” 虞盼兮自言自语了一声,试图再去沾一点黑灰仔细看看。一旁的阿夜一听,忍不住也凑过来在她的指尖嗅了嗅,忽然脸色剧变,一把将她腰间的手帕扯了出来,直接就把她指尖沾上的黑灰全部擦拭干净了。 这还不够,擦完之后,他将手中的帕子丢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用里面的茶水将虞盼兮的冲洗了好几遍,这才终于作罢。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懵,直到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做完之后,她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并且一下便想到了其中的缘由:“怎么了,这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阿夜方才那般举动,明显就是在防备黑灰,似乎生怕它给她带来什么伤害。只不过虞盼兮并不确定这一点,所以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说得没错,这盆里原来真的不只有碳火,还有不知谁在其中烧过的草药。” 第489章 惑心草 阿夜的神色忽然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明明前一刻还对虞盼兮的举动表示不解和不耐烦,可眼下他一开口却是直接肯定了虞盼兮方才的猜测。 “这种草药我见过,名叫惑心草,研磨出来的粉末含有剧毒。虽说这火盆里的只是惑心草燃烧过后的灰烬,但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他拥有灵识的时间要比修炼成人形的时间久得多,因此前面几位虞家人带着瑶光琴外出游历的时候,他也藏在夜明珠里看过一路风景。有时实在无聊了,便也暗中跟着那一路的风土人情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方才所说的这种草药,就是他曾在路上见过的。之所以在那么多繁杂的东西之中对惑心草记忆比较深刻,说起来,倒是与它这般独特的名字与药性相关。 惑心草这个名字的由来,不知最开始是谁给它起的,但那人却一定是对这种草药十分了解。因为惑心草的粉末含有剧毒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会对被使用的对象的心智产生影响。初期的时候可能只是会使人神经衰弱,无法集中注意力罢了,可一但没有解药压制或是直接解开毒性,所服食的对象最后很可能就会被毒性吞没所有的心智,变成傻子的同时,还有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了长期被毒素折磨而暴毙。 这种草药的功效着实是吓人,只一听便让人恨不得敬而远之,更何况制毒之人还得保证自己在过程之中不会失手碰到惑心草的粉末。因此若是没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也不会有人愿意动用这么恶毒的东西。 好在惑心草的毒性虽然极强,但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而且一不留神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枯萎。也正因为如此,知晓它药性的人其实并不多,得到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至少当初阿夜随虞家先祖外出游历的时候,就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 大概知道虞盼兮心里对于此事的执着,因此阿夜便干脆将他对于惑心草的全部了解细细说了一遍。哪怕不能打消她继续调查下去的念头,好歹也能让她小心一些,别再这么鲁莽地直接用手去碰可疑之物了。 听到他的诉说之后,虞盼兮惊叹于惑心草的神奇功效的同时,忽然想到了另外的问题:“既然这类草药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加上方才你所描述的药性,只怕小皇帝神志不清的原因就出在这里。而这火盆里烧掉的,应该就是用剩下的那部分草药。” 有人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到自己使的手段和目的,特意选择了用火烧的办法来销毁证据,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将这盆灰烬拿出去倒掉,便再也回不来了。 剩下的话虞盼兮并没有直说出来,毕竟眼下他们是在宫中,难免人多眼杂。只要阿夜能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就行了。而且眼下,还有另外一处疑点需要核对。 “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地方我在书上看到过,不过现在已经改了名字,被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天水阁划入了自己的地盘。” 她能够这么清楚地知道这些消息,还要多亏柳随风和皇宫藏书阁内的那些山河志。 当初她为了寻找伏羲琴,曾找借口进藏书阁内偷看了山河志,阿夜方才所说的地点名称赫然就在上面。而天水阁的事情,则是柳随风闲来无事之时,同虞盼兮随口说起过的。 大概是因为那个组织虽然强大,但行事作风实在是太过神秘了,而且又是在短短数年内建立起来的,甚至要比柳随风手底下的“花蛇”建立年份都还要短些,这才让后者不得不多注意了几分。 不过虞盼兮不是江湖中人,而且又是女子,因此柳随风也并没有同她详细说说,当时也不过是与她讲江湖趣事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罢了。 阿夜听她这么一说,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这类毒性剧烈的草药,天水阁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这就是从他们的手里弄过来的。可是……”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似乎有些纠结自己接下来的话到底要不要说、合不合适说。虞盼兮见此,知道他这是终于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开口接了一句,像是在肯定他的想法。 “既然你都说了目前为止就只有天水阁的地盘可以长出惑心草来,那这过火盆里的粉末应该就是出自那里,而烧掉它的人,就是住在这座宫殿里的太妃!至于这草药的用途,如今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吗?” 话音未落,虞盼兮的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已经在思考下一个问题。哪怕她这番话里并没有指名道姓,但阿夜根本不用去猜也知道她所指的受害人就是小皇帝。毕竟惑心草最大的用处不是它本身的剧毒,而是其中可以扰乱人心智的药性。而眼下的皇宫里面,不就有这么一位时常神志不清的么! 只不过这样的猜测未免也太过大胆了一些,其中被牵扯到的两位关键人物身份可一点儿都不简单。阿夜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赶紧再确认一遍:“你是怀疑小皇帝是被太妃害成那副模样的?” 虞盼兮点了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片刻停歇。只见她用特意蓄着的指甲将最上面的那些黑灰挖了一点起来,然后包进方才阿夜用来给她擦手的帕子里后,又将表面上被挖掉的那一小块稍微遮掩了一下,这才把那个火盆推回了原处。 “好了,我们暂时不用去御花园那边看看了,去向我们的小陛下告辞吧!” 她的话中意有所指,阿夜一下便听出她这分明是要去小皇帝那边打探打探了。毕竟若是就连小皇帝都被牵扯其中的话,那这件事情就不单单只是为了清楚谣言这么简单了。而且眼下的情况,他们的确是不可能再去御花园里漫无目的寻找,相比之下,还不如直接自己去已经被怀疑的地方仔细找找,这样查事的效率很明显要高得多。 虞盼兮心里的小算盘其实并不难猜,阿夜倒也没有继续劝阻,只是乖乖地收了声,没再絮絮叨叨地说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颇有疑虑,虞盼兮脚下的步子简直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一人一灵很快便又回到了小皇帝寝宫所在的地方。 第490章 可疑的太妃 “前几日吗?那个时候小的还在巡逻卫队里,没被调到这里来看守殿门呢!” 面对虞盼兮的询问,守在寝宫外面的那名侍卫显然是并不知情,因此只好摇了摇头,性格略有些腼腆。 阿夜隐身形之后就一直跟在虞盼兮的旁边,此时看见那名侍卫的样子,于是忍不住瘪了瘪嘴:“看样子这宫里的确是没什么人可以用了,居然就连这么青涩的小侍卫都给搬到这里来看门了。” 虞盼兮不准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眼下有外人在,她也不好与他耍嘴皮子。而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正在考虑自己是另外找人询问还是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先回府再说。 就在她还有些犹豫不决,试图转身去问其他人的时候,方才还一问三不知的侍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稍微压低了声音说道:“啊对了,今早换班的时候,原本就守在这里的侍卫同小的随口说起过,宫变被平息的当晚,后宫的一位太妃曾端着参汤来过一次,说是给陛下压压惊。听说……就是死去的那位。” 侍卫并不知道这个虞盼兮要问的是不是这个,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想起来他便说了。不过大概还是有所顾忌,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现在压得更低了,生怕被别人听了去。然而这番话听在虞盼兮的耳中,却仿佛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一般。 宫中几位太妃如今无依无靠,没了墨宝洲,外头的家族显然也是为她们起不到什么作用,她们听了消息熬点参汤探望一下小皇帝也无可厚非。 可是为什么这么巧?她前脚才在那位太妃的宫里找到了惑心草的灰烬,眼下便得知了太妃亲自为小皇帝熬参汤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与小皇帝开始变得神志不清的时间对上了。 诸多疑问开始在虞盼兮的心头冒了出来,不过她却没在这时候去想,而是将这些疑问全都压了下来,然后从荷包里面摸了几片金叶子塞进侍卫的手里:“多谢了,这些你拿去喝两杯茶吧。” 金叶子、金瓜子一类,是专门做来供身份尊贵之人打赏下人的。虽然看似小巧,却是用金子打造的,这可比碎银子来得珍贵又有脸面得多。虞盼兮如今身为摄政王妃,自然也是随身带了一把。 那名侍卫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将其接过来,嘴角咧得老高,嘴上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似乎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说了个消息,居然还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这几片金叶子别说喝茶,都够他去宫外的小酒馆内喝一壶好酒了! 虞盼兮见他似乎也没什么心机,但还是没忘记叮嘱一句:“本妃先进去向陛下辞行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当我没同你说过话,知道吗?” 调查太妃死亡一事本来是西府在负责,她跑来询问,已经算是越了权。若是传了出去,只怕那些个大臣又要抓着这事唠叨个不停了,真是想想都头痛。只希望这小侍卫机灵一些,别坏了她的事才好。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很何况这还是意料之外的赏赐,那名侍卫一听虞盼兮的话,自然是点头如捣蒜:“王妃放心,小的今日什么都没说过。” 这些贵人心思一向难猜得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同别人说起,但既然拿了赏赐,那他按照吩咐去做就好了。 很明显,这侍卫虽然不够聪明,但最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表示已经答应了虞盼兮的要求,一定会守口如瓶。 见自己想要的消息和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虞盼兮也不在此处久留,进去同小皇帝告辞。反正不管如今的后者到底能不能听得懂,她的礼数可是一样没少,从始至终都是以高贵优雅的姿态出现在人前,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她此次进宫的目的居然是调查太妃暴毙的事情。 虞盼兮回到王府的时候,萧楚陌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正在府中等她。 “不是说这件事情交给柳随风和西府去调查吗,你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地独自进了皇宫?” 萧楚陌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在责备,可用的语气却是带了担忧之意。很明显,他是在担心万一太妃之死真的藏了诸多秘密,虞盼兮独自进宫会遇到危险。 后者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此举的确是让他担心了,于是牵起他手轻轻晃了晃,就好像是在撒娇一般:“明明知道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西府的人却丝毫查不出来,我这不是看着着急嘛。再说了,我可不是一个人进的皇宫,有阿夜陪着呢!” 正准备开溜的阿夜一听自己被点名了,有些僵硬地回过头来,语气也是讪讪的,仿佛有些心虚:“那个,她非要去,我也拦不住啊!再说了,我最后还不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一起跟着去了嘛!” 他这说的可都是实话,虞盼兮进宫之前他可是劝说了不知道多少次,就连乘马车的时候都还在锲而不舍地劝阻。可是后者性子执拗,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劝说啊! 萧楚陌大概也是清楚自家妻子的脾气,倒是没有责怪阿夜的意思,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来了。后者知道他这是不打算搭理自己,要准备继续盘问虞盼兮了,顿时脚下生风赶紧开溜。 反正萧楚陌在虞盼兮的面前整个儿就是一只纸老虎,就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想必这里也没什么可让他担心的。 虞盼兮见阿夜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将“见死不救”记了一笔,这才摸了摸鼻子,心虚的语气与方才的阿夜如出一辙:“楚陌,你也别这么生气嘛,这次进宫还是有不少发现的。” 说着,她便将揉成一团塞在荷包里的一块手帕扯了出来,正是先前在太妃殿里她用来包惑心草灰烬的那块。 大概因为说到正事了,夫妻两人脸上的神色都不约而同地变得稍微严肃起来,先前打闹时的戏谑之色此时已经悄然褪去了。 虞盼兮见自己已经成功将话题转移了,这才将脑中的思绪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把她在宫内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不管是惑心草的药性出处,还是从侍卫口中探知的消息,全都没有一点儿隐瞒。 第491章 有趣的人 其实虞盼兮并不是很擅长调查这些东西,她只是心思要比寻常女子活络缜密一些罢了。大概是生怕自己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将宫内的调查情况说完之后,她还特意将阿夜所说的关于惑心草的信息和自己的疑惑又提了一遍。 “天水阁吗……” 萧楚陌看着那方包了惑心草灰烬的手帕有些若有所思。 江湖和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联系得最为紧密的一次,也只有这回虞盼兮为了对付司徒业而出去请回来的那些助力。因为平日里很少会和江湖人士有所交集,除了江湖上名号最大的几方势力和几位侠客之外,萧楚陌倒是没怎么好好了解过。 不过这天水阁,他除了当初听柳随风随口提过一句之外,也在自己下属的口中听到过。好像是兴起不算太久的势力,比不上“花蛇”,但行事作风却很诡异,虽然并不怎么与人接触,但又似乎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只不过瞧着柳随风当时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个天水阁并没有什么好感,想必是后者的某些行为不太正当。 然而这些显然都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应该关注的一点,是要好好想一想,太妃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是怎么与天水阁的人有了来往,甚至还从后者手中得到惑心草这种毒草的?甚至于他们来往了多久、每次会面的地点和目的,以及到底做了些什么交易,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应该去担心的。 至少从当日柳随风提及的那点儿信息里面不难得知,天水阁既然不与外人交好,自然也不可能向外出售毒草,那株惑心草只可能是天水阁的人亲手交给太妃娘娘的。 “先前我们都只看到了太妃死得蹊跷,就一直都在往她的死因上面调查,却忽略的别的地方。如今看来,也得好好去查一查她生前的未达成的目的和那位与她密切联系的天水阁的人了。” 萧楚陌将心中的疑虑做了结论,脸上带了点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之前一直没能想通的疑点瞬间就明了了起来。 “眼下柳随风有事出府去了,等他回来,我便将这些新发现的事情同他说一说,让他从这几个方面重新去调查,想必很快就能有所发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将虞盼兮方才摸出来的那方叠起来的手帕好生收了起来,准备等柳随风回来之后再一起仔细研究研究里面剩下的惑心草灰烬。 俗话说得好,这人啊,是最经不起念叨的。萧楚陌的话音刚落,虞盼兮还没开口去接呢,便有一男子?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这才一会儿不见,你们就这么想我了吗?” 萧楚陌和虞盼兮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空闲的院子,当初本来是想用来当做客房的,但因为府内房间太多此处便空了下来,不过也算是在后院的范围内了。 像这种院子,院门一般都要比主院小些,因此站在里面基本不能看到外边的景象。而自从与这群人熟络之后,柳随风是素来没个正形的,往往都是人未到声先到,因此夫妻俩根本都没扭头去看,只等着那声音的主人自己两三步走到院子里来。 “怎么了这一个个的,脸上的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朝中的大臣又开始催促太妃下葬的事宜了?” 此时的柳随风还不知道虞盼兮进宫一趟发现了什么,还以为是宫中那群大臣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因此免不了随口一问。 “后宫的太妃死了,只要不用追加什么封号和特殊的注意事项,自有礼部操办一切事宜,他们烦我干什么?” 对于柳随风的调侃,萧楚陌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自顾自地喝了口茶水。不过他也只是反问了一句,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清了清嗓子,将方才整理好的情报和他们的猜测,与虞盼兮你一言我一句一起又说了一遍。 越是听下去,柳随风的眉头就越是皱得老高:“那照这么说,天水阁那厮当真是来蹚浑水了?” 他与天水阁算不上交好,彼此也并不熟悉,但是从江湖各处流传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个组织做过的阴险之事不少,根本算不得什么正义侠士。也正因为如此,尽管柳随风并不是什么偏听偏信的人,可多多少少还是对这天水阁的印象不是很好。 萧楚陌看出他对天水阁态度不算好,但也没有起歪心思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反而是提点了一句:“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与太妃有所联系的人就是天水阁,仅凭一株草药,实在算不得什么铁证。”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派出人手直接去天水阁调查。毕竟跟踪调查是门技术活,这万一到最后是误会一场,那可就没办法收场了。 “这还不算铁证吗?阿夜都说了这惑心草就只有天水阁的地盘上有,莫非还有人能从其偷出来买卖不成?” 柳随风根本没把萧楚陌的话放在心上,只以为是他太过谨慎,居然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还不敢确定。他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东西来似的,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坐热便又站了起来,嘴里的话是对着萧楚陌说的:“对了,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便将他带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等着呢,我这就去把人带过来给你瞧瞧!”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朝着院门口走去,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将人晾在那里这么久不太好。而且他可不敢请萧楚陌这尊大神亲自随他过去,反正这座院子暂时也没人居住,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和文件需要藏着掖着,他索性便把人带过来得了,左不过多走两步罢了。 柳随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萧楚陌对此只得摇头失笑。就他刚刚那番话,幸亏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的,不然若是叫旁人听去了,只怕还要以为他是打算给自己做个媒,再介绍个姑娘进来呢! 不过同时他也实在有些好奇被带回王府的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毕竟柳随风虽然性子跳脱,但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能入他眼的人并没有多少,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将人带回来了。 第492章 千秋 既然是准备用作客房的院子,就从位置上而言,自然是稍微有点偏的,不过就算如此,距离前厅的位置其实也并没有多远。柳随风离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又拉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回来。 此时虞盼兮已经回去了,而萧楚陌则是特意等在院子里,此时见人来了,自然是掀起眼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只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身形有些纤瘦,容貌倒是中等偏上,若是换身好点的衣裳,大概会很受京中少女们的喜爱。然而最让人意外的,是他周身的气质居然与那一身行头没有丝毫匹配,隐隐之中显露出一缕贵气来。 “柳兄,这位是?” 萧楚陌心中有疑问,于是当下便毫不含糊地问出口来,他可一点儿都不认为柳随风只是因为这差异颇大的外貌气质将人给弄回来的。 后者自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伸手便笑嘻嘻地揽住那人的肩膀,然后这才先为那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介绍道:“瞧见没,这位便是这里的主人,你称一声王爷便好。” 少年十分乖巧地点点头,然后不准痕迹地拨开柳随风的手,同萧楚陌作了个揖:“草民见过王爷。” 姿势有模有样,态度也还算恭敬,这个礼数基本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看就是早些年的时候受过良好的教育,家世非富即贵。 萧楚陌暗中对这人有了初步的印象和判断,脸上却是没有将观察之意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只不过他既然没有刁难对方的意思,那自然便开口让那少年起了身。 而柳随风见两人态度没有丝毫异常,这才向前走了几步,转而同萧楚陌介绍起来,似乎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那名少年的来历和家世都打探清楚了:“这名少年名叫千秋,据说之前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不过后来家道中落了,迫不得已才流浪出来。他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见他有些本领,便直接将人领了回来。” 他正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又补充了两句:“据他自己所说,他是从小便学了医术和岐黄之术的,一路上就靠这两门手艺才没流落真正街头。而且我在集市上见到他的时候,在他贩卖的那堆药材里看到有不少好东西,” 后面这些话虽然是压低声音所说的,但说到医术和岐黄之术的时候,柳随风明显稍微加重了一点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萧楚陌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同时也看出他大概有什么话暂时不能当着这外人的面直接说出来,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乐意接待这名客人,遂让管家将人带走,帮忙给他安排住处去了。 待千秋的身影跟着管家消失在院门外之后,萧楚陌这才挑了挑眉头道:“怎么了,人都给带回来了,结果就这么防备人家?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介绍我俩认识?” 这可不就是多此一举吗,还不如直接让管家帮千秋准备房间呢! 后面的话萧楚陌明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有了前面那些话的调侃,就算不用明说,其实柳随风也能听懂他的意思。 “这摄政王府可是你的地盘,我往回带人再怎么也得先领人在你面前走一圈儿啊!” 柳随风的动作大大咧咧,脸上依旧是百年不变的笑容。只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却忽然朝着萧楚陌凑近了这,语气也有点神神秘秘的:“话说回来,我跟你说啊,千秋这小子啊,应该的确是有点真材实料。你不是在为小皇帝神志不清的症状烦心吗?既然宫中太医治不好,不如就用这民间的试试?” 他这个提议可真有些吓人,而且也只有他敢就这么在萧楚陌的面前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若是换了那些个大臣们,只怕压根就想不到这一点上去,就算想到了,也丝毫不敢当着萧楚陌说出来,生怕被怀疑自己在大夫上做了手脚。 萧楚陌本来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但又转念一想,忽然觉得柳随风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毕竟宫中经过几轮的清洗,如今有真才实学的人实在算不得多,而且有些疑难杂症在不同的人手中的确是有不同的治疗方法,指不定哪个就能有成效。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问问他的意思吧,不过暂时先不要透露陛下的身份。” 既然柳随风都说那个千秋有些本事,那他便姑且一试。不过在最终确定千秋能为小皇帝治疗之前,还是不能就这么将小皇帝的具体病情透露出去的,不然只怕外头那些百姓们又得掀起轩然大波。 柳随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让他放心,然后便自己便去寻管家了。毕竟千秋的住处是管家安排的,他也只能问管家。 进到摄政王府的一路上千秋的表现都十分淡然,态度也是不卑不亢,若是换一个见面方式,只怕萧楚陌都要对这名进退有度的少年多看一眼。不过眼下,这位不卑不亢的少年正在王府的客房里面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说是收拾,也不过是整理一下包袱里孤孤单单的两件衣裳和一包胡乱塞在一起的新鲜药材罢了。先前柳随风将他从集市上带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收拾,只得卷起摆放药材的布料便跟着走了。眼下再打开一看,这下可好,有些脆弱些的药材此时已经被挤压得七零八落了。 柳随风到的时候,千秋正一边叹着气,一边将压做一团的药材往外拿,似乎是准备清点一下还有什么品相好的可以再拿去卖个好价钱。 柳随风知道这些被糟蹋的药材都是被他催促所导致的,当下心里有些讪讪地凑上去,就连声音都不如往日潇洒了:“那个,你也别整理了,那些大药铺都有专门的渠道,是不会买的。反正都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不如我便折算成银钱向你买下吧!” 京中稍微有点名气的药铺都有特定的渠道购买药材,毕竟也要放心一些。而那些小的药铺,又基本都是坐堂大夫自己空闲时分去山上采药,很少向外购买。 这下好了,大的不买,小的买不起,于是京城里面的采药人便越来越少。像千秋这样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傻乎乎地往集市一坐便了事,只怕再等个三五天都不会有人去买。 第493章 惑心草 柳随风来京中有些日子了,对于这边的情况也还算了解,当下便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算是刚好。可千秋却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开口推脱。 “别这么着急拒绝嘛,反正你这药材卖给谁不是卖?你就当是借此机会交个朋友吧!” 作为一个几乎从小便混迹江湖的人,柳随风做事倒是比较直接。此番见千秋拒绝,只当他这是不太清楚京城里的情况不愿意让自己破费,于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后者手里,便抓起摆放着药材的包袱大步走出去了。瞧那模样,分明像是怕千秋反悔似的。 然而待他离开之后,房中少年方才还惊喜的神色不过片刻便消散了大半,只底头看着手中那张因为揉捏而变得皱皱巴巴的银票,嘴唇似乎动了动。 “朋友吗?真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一声几不可查的呢喃,将千秋的思绪十分清晰地拉了回来。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唇边挂了一抹十分温和的笑意,仿佛是真的在因为交了朋友而欣喜一般。 千秋的一系列反应,柳随风自然是没有看到,他方才从客房里面退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找萧楚陌了。毕竟他又不是真的需要那些草药,对药理也是一窍不通,只会辨别最基本的毒药和药物成品,那些药材放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浪费。所以他就打算让萧楚陌先看看,里面有没有王府需要的药材,若是没有,他再将剩下的丢到柳雁那里去,供他使用。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千秋怎么说?” 余光察觉到有人大大咧咧地推门而进,萧楚陌就连头都没抬,便知道是柳随风过来了,因此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 这倒不是因为他的察觉能力太过敏锐,实在是柳随风此人的行事作风实在是太不像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杀手了。自从与夫妻两人熟悉起来之后,他在王府里面随意得很,简直就像是在逛自己家一样。而府里能有这个胆子以这样的姿态推门进来的,再怎么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听到萧楚陌这句问话,柳随风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忽然一拍脑门:“刚才在和千秋说别的事情,我就把你交代的事情给忘了!没事儿,我一会儿再去一趟就是了,你先看看这些东西你有没有用得上的地方吧!” 他说着,将手中胡乱裹起来的包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本就没有打结的布块直接就散开了,露出放在里面的药材来。 萧楚陌抬头瞥了一眼,便大概猜到他方才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因此也不过多追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王府里从不缺少药材,不过柳雁不是最爱研究药物吗,你可以把东西给他送过去。”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还想让你先看看呢,既然你不要的话,那我这就给他拿过去。” 柳随风哈哈一笑,屁股还没坐热便又站起身来,看样子是打算再往柳雁那边去一趟。正好前些日子后者还在和他抱怨说王府里大多都是名贵药材,有些稀少不出名的草药根本没有,如今正好是可以堵住他的嘴了。 刚刚被放下的包袱又被抓了起来,然而柳随风才刚刚跨出一步,便有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什么拿过去?” 来人语气有些温和又带了一丝疑问,一听便是柳雁的声音。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柳随风又是笑了一声,将那包草药丢到桌上便朝着门口看去,却见柳雁是和虞盼兮一起过来的。他倒是不着急问他们在商量些什么,只是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方才还在跟萧兄说把这些药材给你送过去呢,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先过来了。” “药材?哪里来的?” 柳雁有些好奇,不过口中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柳随风还没回答,他人已经扑上去在那堆药材里面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你哥刚才从那少年手里买来的,反正你也需要药材,不如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 萧楚陌简明概要地接了一句,同时向虞盼兮招了招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不过不管是他还是柳随风,其实都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那堆药材里花花草草都有,还被压坏了不少。他们也并非全都认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能用的。 然而柳雁听到他的话之后,果真在那些药材里面挑挑捡捡,将还能用的拿出来放到一旁。柳随风见此耸了耸肩,也不管他,转头便与萧楚陌说别的事情去了。 他这个同母异父弟弟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也就这点奇怪的爱好了。当初虞盼兮将他拖进柳雁宅子里去的时候应该没去后院里看看,不然一定会被那满院子的药材吓到。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简直就像是在家里开了一个药铺似的。 那个包袱里的药材其实也不算很多,不过因为基本没有重复的,又被压坏了掉了不少枝叶,挑拣起来有些麻烦罢了。不过柳雁的手快,又加上对药材很是熟悉,柳随风与萧楚陌夫妇还没说上几句话,他这边就已经把药材选得差不多了。然而当他伸手打算去清理最后的那几株草药的时候,却忽然“咦”了一声。 “这是……” 柳雁只觉得其中一株草药有些眼熟,便将其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突然脸色骤变! “惑心草!” 一声下意识的惊呼,将另外三人的目光一下便吸引过来。尤其是虞盼兮,急忙从桌案旁边绕了过来,凑上前来看。 当时阿夜同她提起惑心草的时候,是详细描述了这种草药的基本特征的,而此时被柳雁拿在手中的那株草药,分明就与阿夜所说的特征基本吻合! 只不过她到底不是大夫,因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真的是惑心草?你确定吗?” 虞盼兮从宫里回来之后,便想要亲眼看看惑心草的画像,于是之前柳随风找萧楚陌的时候,她便去寻了柳雁。本来以为后者好歹是个大夫,手里应该也有惑心草的图画,然而因为这种草药生长地区的原因,柳雁也只是见过一两次,没办法仔仔细细地画出来。 而方才她和柳雁一同过来的原因,就是为了想要借萧楚陌书房里的书来翻找一下。没想到现下却忽然看到本体。 第494章 医术了得 “我虽然不能十分详细地将图像画出来,但当初好歹也拿到过几次惑心草,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柳雁一边回答着虞盼兮,一边小心翼翼地举着惑心草仔细翻看,眼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痴迷医术这么些年,对待难得的药材自然爱不释手。虽然这惑心草并不算什么名贵的草药,可毕竟是生长在天水阁的地界,旁人也算很是难得了。 得到柳雁的肯定,屋里的气氛忽然有了片刻的安静。另外几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想到了同一件事情。最后还是萧楚陌最先开了口:“药材是从千秋那里拿来的,柳兄,你去把千秋请过来吧,我想问他点事情。” 柳随风自然知道他这是要问什么,因此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地朝着千秋暂住的客房走去。眼下算得上是特殊时候,正好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千秋的包袱里面,居然会有几乎只有天水阁才有的药材? 人很快就请过来了。萧楚陌盯着千秋看了又看,却始终没在他的脸上找到丝毫心虚和慌乱的痕迹,有的,只有一丝疑惑。 虞盼兮见他盯着别人半晌又没有开口,知道他这是在观察对面那人,因此便率先开口问道:“千秋,这包袱里的药材都是你自己采来的吗?” 眼下事情还没弄清楚,她总不能说得太过直白,冤枉好人和打草惊蛇可都不算什么好事。因此在说话的时候,虞盼兮虽然称不上十分温柔,但语气却是刻意放柔和了一点,尽量让自己的问题显得只是因为好奇才问出口的。 少年闻言抬头望了她一眼,但目光很快就离开了,仿佛只是因为她的问题才看过来一样。随后他便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虞盼兮的话。 后者心下了然,于是问了第二个问题,同时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柳雁,话依旧是对着千秋所说:“那你认识他手里的那株草药吗?” “惑心草,我认得,有剧毒。” 短短九个字,算是将这名温润少年的形象在在场几人的心中猛然刷新了一遍。他们原先都只以为千秋是哪一家的落魄公子,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出来卖药材换银子,没想到这倒是他们先入为主了。这名少年懂的东西分明多得很,光是从他那面不改色的谈吐之中就能看得出来! 举止优雅、谈吐有礼,不骄傲、不自卑。这种气质哪怕是将京城里面所以的贵公子们一个个拖出来,也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 众人心中有些震撼,同时又开始好奇千秋的身份来历。毕竟若是按照眼下的情形来讲,千秋之前同柳随风所说的那些便有些太过简单了。 虞盼兮想了想,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比如旁敲侧击地打探千秋的身世之类的。后者一一对答如流,模样上看起来没有半点说谎的神色,话语也是叫人找不出丝毫破晓来。 几人暗中对视一眼,看起来应该是已经打消了方才陡然升起的怀疑,直到这个时候,虞盼兮才问出了最后的那个问题:“那么,这惑心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问题算得上是关键。宫中太妃先前曾用惑心草试图谋害皇帝,甚至已经得手,想必她突然暴毙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隐秘的因素在里面。而眼下又忽然有人将这种毒草带到了他们的面前,众人自然免不得要怀疑一番。若是千秋的回答有半点不对,那不管他之前说得有多好,那些话也必定会被立刻推翻。 然而此时的后者却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依旧是平静温和地回答了虞盼兮的话:“在落风谷采来的,那里生长着不少草药。若是你们需要的话,可以派人去看看。” 也不知千秋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众人对他的怀疑,所以才会说出最后一句话来。不过他的这两句话倒是的确暂时将柳随风等人对他的怀疑打消了不少。 虞盼兮暗自望了萧楚陌一眼,见后者眼中一片平静,这才转过头温柔地对着千秋笑了笑:“既然你熟知这种毒草,那若是已经中了此毒的人,还能否医治乃至彻底痊愈?” 这是柳随风方才忘记问出口的问题,此时虞盼兮倒是记得问了一句。而且她问的并非只是能不能治好,而是治好之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小皇帝身份特殊,而且眼下朝廷经历了数次动荡已经十分脆弱了。本来小皇帝也是因为实在没人了才被推上皇位,若是神智和身体再出现点什么问题,只怕这个皇位很快就又要空下来了。到时候,必定少不了又一场血雨腥风! 也不知千秋清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总是在听见虞盼兮的话之后,他却忽然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来:“惑心草虽然有剧毒,但若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称得上是一种补药。既是补药,去除毒性自然是易如反掌。” 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看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中毒之人治好。 另外几人并不精通医术,在听见他说那惑心草居然可以称得上补药的时候,忍不住满心疑惑,因此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柳雁。然而却见后者的反应同样也很大,但那却是因为激动。 行吧,这下不消开口问,众人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只怕那千秋方才所说皆是实话。 直到这个时候,萧楚陌才终于开了口,向千秋提出了请他治病的请求来。而那位将要被医治的病人,自然就是宫里那位神志不清的小皇帝。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还不能将小皇帝的病情透露出去,需要仔细商议一番。虞盼兮和柳随风对视一眼,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将房间留给二人好好商量。柳随风临走前,还不忘将试图拉着千秋好好探讨医术柳雁也给拉了出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小皇帝的病情,因此三人也算是闲的无聊,便在隔壁院子里摆了几盘糕点,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起来。 虞盼兮瞧着柳雁依旧是时不时就朝着书房那边看一眼,忍不住打趣道:“怎么,那个千秋医术当真这么了得,让咱们柳大夫这般想上前要交谈?” 柳雁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听,只是一副急切模样。虞盼兮也并不在意,转头与柳随风聊起别的事情那个。不过她的心中还是有些好奇,若千秋当真这般医术了得,为何会默默无闻需要靠卖草药为生?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中闪过,不过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很快便被她忽略掉了。 第495章 重新验尸 也不知那日萧楚陌在书房里面与千秋都说了些什么,又或者说是他承诺了对方什么好处,总之为小皇帝解毒这件事情后者答应得很是爽快。 第二天正好是休沐不用上朝,萧楚陌便带着千秋急匆匆地进了皇宫。而柳随风这个西府府主本来就有不用上朝的特权,于是便留在府中特意派人去调查起千秋所说的落风谷来。 这件事情自然是萧楚陌吩咐的,毕竟他的心里其实总对千秋的话并未全信,为了验证千秋昨日那些话的真实性,他不得不尽量谨慎一些。 因为小皇帝的状况对外一直都是宣称受惊过度,因此萧楚陌只说千秋是他请回来的一位高人,特地带进宫来安抚小皇帝如今的症状。虽说大臣们并不怎么相信大夫能治好这惊吓之症,不过一听千秋除了一手医术之外还会一些岐黄之术,又加上宫中太医确实对小皇帝的症状束手无策,于是一向嘴碎的大臣立刻便闭了嘴。 按照千秋在摄政王府里所说的,惑心草的毒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算很难,只是因为小皇帝年龄太小,此毒又甚为少见,因此这才令宫中太医们一直没办法解开。萧楚陌将他带进皇宫之后,命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部配合他,而后者但也丝毫不客气,指挥着太医们忙前忙后地称药、磨粉、分类熬制,同时他自己也一刻不停,尽心尽力地一直按照分量配制解药。 宫里许久没有这么忙碌过了,不过事关小皇帝,哪怕大家心里其实心思各异,但也没有一个人说出口来,反正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无一不是尽职尽责地在为小皇帝做事。当然了,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萧楚陌亲自在小皇帝寝宫坐镇的缘故。 惑心草虽说有一部分可以当做补药,但总的说来到底是残害心智的毒草。据千秋所说,因为惑心草毒性特殊,他配制的解药药性比较温和,需要服食数次才会起效果。萧楚陌并未放下对他的警惕,于是便一连在宫中待了一天一夜,亲眼看着小皇帝每隔两个时辰便喝下一碗药汁。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西府的人也将探查的结果带回来的。国境之内,的确有落风谷这个地方,而里面也确实生长有惑心草这种毒草。只是那地方蛇虫鼠蚁太多,而且大多有剧毒,因此鲜少有人踏足,也几乎没有人知道那里面其实长了不少的药材。 萧楚陌拿到柳随风带进宫的消息的时候,最后一碗药已经喂进了小皇帝的嘴里,他想等着看看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便没有急着回王府,而且细细思考起了太妃暴毙那件事情来。 如今几天过去了,太妃的尸身早已经装进了棺材里面。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身份尊贵之人死后是要停尸三天的,说是让人再看一眼生前的环境,别再有所眷恋。 因为之前怀疑太妃死亡的疑点太多,萧楚陌一直没有着急让人下葬,如今最后一天已经过了。若是再不将太妃的尸身安葬,别说朝中那群大臣们一定会又开始絮絮叨叨,光是棺材里面隐隐散发出来的味道,只怕就能让人忍受不了。 毕竟太妃是被淹死的,又在水里泡了整整一晚才被人发现。哪怕现在天气骤然变冷,这样的尸身也实在存放不了几天。 “听闻前几日宫中死了一位贵人,不知王爷是否是在因为这件事情烦恼?”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楚陌的思绪。他抬起头,只见千秋正站在他的旁边,似乎将他方才表现在脸上的情绪尽收眼底。 对于前者的话,他倒是没有产生丝毫怀疑。这不关柳随风送来的消息的关系,而且因为太妃暴毙的消息如今已经是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了,哪怕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询问就能得知,且各个版本。千秋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他是不是在因为谣言的事情烦恼,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 既然已经将小皇帝的情况告知了千秋,而且太妃的事情如今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萧楚陌索性也不瞒着他了,便将太妃暴毙的疑点说了出来。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罢了,不料后者听了之后,却忽然提出想要看看太妃的尸体。 “既然可疑之处这么多,不如便从尸体上调查看看吧。” 这是千秋所说的原话。 其实若是按照宫里规矩,他若是提出这般要求来,早就被拖出去惩罚了。但与规矩相比起来,萧楚陌更关心事情的真相,更何况如今百姓们正是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必须要一个事实用来安抚百姓。 种种原因之下,萧楚陌答应了千秋的要求,并亲自将人悄然带入了太妃殿中。装着太妃尸身的棺材,正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大殿中央,不过因为要等到下葬的时候才能封棺,此时的棺盖只是放在上面而已。 按理来说,如今正是天冷的时候,普通人的尸体就算再停放个一两天也没什么问题。可太妃的尸体本来就被水泡坏了,腐烂起来自然要快上许多。棺材没有封上,那股恶心难闻的气味便开始逐渐从缝隙里面散发出来,负责守灵的宫女也不知道被熏到何处透气去了。 “尽快吧。” 萧楚陌倒是没有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熏到皱眉头,毕竟他在战场上厮杀了那么久,早就已经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尸体和味道。更何况这种腐烂的气味只是难闻而已,并没有十分浓烈,倒是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千秋这么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居然也没有捂住口鼻,顶多只是皱了皱眉头,便上前将棺材推开了。 棺盖一开,太妃的尸体赫然暴露出来,那股让人恶心的腐臭味儿突然变得浓烈了几分。千秋这才摸了张帕子捂住口鼻,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歇,一处处地检查着太妃的尸体。 他的举动实在是有些无礼,毕竟宫中女眷哪怕是尸体都不该让男人触碰的。不过萧楚陌却并没有制止他,反而被他那一手独特的检查方法吸引了目光,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一直注意着看守此处的宫女回来了没有。 第496章 恢复神智 千秋检查尸体的手法十分娴熟,同时也很是仔细。待他检查完毕,两人从太妃殿绕到御花园一处无人的亭子时,他这才将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不过据他所言,太妃的确是意外身亡的。 “何以见得?” 萧楚陌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结论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他们当初就是因为发现了几处疑点才怀疑太妃死亡一事有内情,而且他方才也将这些疑点告诉了千秋,就是希望他能够从这里着手调查,怎么如今还是只得出这么个结论来? 他这般疑惑是应该的,不过后者倒是不着急,语气不急不缓地向他解释。 “太妃生前应该接触过什么带有强烈毒性的药材,并且在摆弄药材的过程中自己也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在走到池子边的时候,毒性发作使她昏迷,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面。王爷应该知道的,昏迷之人溺水,就算会下意识地挣扎,翻起的水花也会特别小,又加上太妃身亡之处较为偏僻,自然也引不来巡逻的侍卫们。” 千秋一口气解释了两个疑点,而且都是有理有据。他方才在太妃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点绿色东西,看起来像是植物的枝叶,便猜测那是带有毒性的草药。而萧楚陌自然是不用说,虞盼兮和阿夜在太妃殿中检查过后,可是在火盆中发现了惑心草的灰烬,他哪里还会猜不到那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太妃殿里的宫女没有跟在太妃身旁伺候,只怕这就要问问那几位宫女了。” 千秋不急不缓地丢出最后一句话,便将剩下的那个疑点引到了负责伺候太妃的宫女的身上。 其实萧楚陌当初并非没有派人去问过那些宫女,不过当时她们只说太妃吩咐了不要她们伺候,便回自己房里早早睡下了。如今看来,只怕那些宫女的话说得半真半假,故意隐瞒了什么事情。 萧楚陌心中有了算计,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即回到太妃殿去审问那几个宫女,而是起身带着千秋一同往小皇帝的寝宫走去。他们出来的时间已经有些久了,若是再不回去,估计那边伺候小皇帝的宫人们都得让人出来找了。 事实证明,萧楚陌猜的果然不错。两人才刚刚走到小皇帝的寝宫门口,便有两位宫女急急忙忙地迎上前来,脸上的欣喜一目了然:“见过王爷!禀王爷,陛下方才已经醒过来了,正嚷嚷着要吃东西。不过陛下半个时辰前才喝了药,奴婢们不知陛下现在能否进食,还请王爷让这位公子进去看看!” 这两位宫女也是新进宫不久的,伺候人的时候虽然有些地方不太妥帖,但却足够细心谨慎。她们虽然不懂医理,但也知道有些药吃了之后是不能立刻进食的,她们拿不定主意,因此便一直在这里等着摄政王回来。 萧楚陌点点头,让两名宫女退下之后,便与千秋一同进了寝宫,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小皇帝。 大概是听到了声响,萧楚陌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皇帝便先转过头来,小脸上有些迷茫,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似乎带着点儿试探:“你是……摄政王?” “是臣。陛下如今这算是清醒了?” 萧楚陌很是恭敬地回了一句,态度并无不妥。除了当初墨宝洲一事之外,在大多数时候,他都十分恪守君臣之礼。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但他也是真正将其当做自己将要辅佐的皇帝。 “是你就好。” 得到萧楚陌的回答,小皇帝显然是松了口气,方才还出现在小脸上的迷茫瞬间消失不见了。 “朕好像做了场稀奇古怪的梦,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清醒不过来。方才看到你进来,还以为你也到了梦里呢!” 到底是出生在皇家的孩子,对于身份的变换适应能力还算很强。当然了,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阿夜曾经附在他的身上,替他度过了最难适应的一段时间。从方才小皇帝对他的称呼里面,萧楚陌就已经看出来了,阿夜从前者的身上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把记忆留给了他。 也正因为如此,在小皇帝的潜意识里,萧楚陌这个摄政王的身份就是由他自己亲自册封的,当初对付司徒业时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除了阿夜刻意抹去了自己和刑天的存在之外,还有的记忆小皇帝都记得。也正因为如此,方才他才会对萧楚陌显得那般安心和依赖。 萧楚陌意识到这一点,知道这是阿夜故意做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够获得小皇帝无条件的信任。心下感叹了一句阿夜刀子嘴豆腐心的同时,也只能收了收周身气势,尽心尽力地安慰了小皇帝几句。 大概是这段时间身体被惑心草的毒素折磨地实在太厉害了,没说多大会儿话,小皇帝就感觉有些累了。千秋已经确认过小皇帝神智已经恢复正常,可以正常进食了,萧楚陌便让人熬了粥来,看着小皇帝吃完睡下之后,他这才从寝宫内退了出来。 “我现在有事情急着要去处理,可能得晚些时候才能出宫,我派人先将你送回去吧。” 这话自然是对着千秋说的。萧楚陌方才得了启发,进出宫又实在有些麻烦,便准备直接命人将伺候太妃的那几位宫女带来审问。因为担心千秋待着无聊,他便打算将人先送回去。 后者脸上笑容淡淡的,婉言拒绝了萧楚陌的好意:“不用了,正好我也闲来无事,就不用劳烦侍卫了。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跟在摄政王身旁听一听,也看看最后那个疑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方才才治好了小皇帝,乃是大功一件,萧楚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他方才也是在询问千秋的意愿,既然他自己都不觉得无聊,那他也没道理要急着赶人走。 因此两人便换了地方,然后派侍卫去将伺候太妃的那些宫女带过来逐一审问。 倒不是萧楚陌麻烦事多,实在是太妃殿里的气味实在是让人太难以忍受了。就算他和千秋能够忍得住,只怕那些个侍卫和宫女们也得被熏得吐出来。 反正如今小皇帝年幼,后宫空虚,大多数宫殿都是没有住人的,随便挑个地方便能成为审讯的地方。只不过麻烦些罢了。 第497章 重新审问 上一次询问的时候,太妃殿内的宫女们都是统一口径说自己并不知道太妃何时出去、又为何出去的。萧楚陌心知这样单纯的询问是问不出什么实话来的,因此这一次便特意提了慎刑司的人过来,又放了好些刑具在旁边,硬生生地将这座空荡荡的宫殿变成了天牢里的审讯室模样。 当然了,为了防止那些宫女们仍旧抱有侥幸心理,在审问开始之前,他就已经吩咐下去,若是到最后还是没有人愿意松口,那些刑具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摆设。 这样的命令一传下去,任谁都知道这位摄政王是要动真格的了,嘴硬只会让这些宫女们受到十分严重的惩罚。 本来入宫为奴当差的这些人一直都很忌惮慎刑司,在他们的心里那简直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万一一不小心进去了,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慎刑司的人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面前,一旁那些骇人的刑具甚至还可以供他们随意使用,一众宫女早就被吓破了胆。尤其是其中两个穿着不太一样的宫女,目光在看到那些刑具的时候“唰”地一下就白了,甚至双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就好像看到了过去惨死在那些刑具底下的“前辈”们一般。 这两人的反应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其他宫女也在害怕,但还不至于被吓到浑身颤抖的程度。萧楚陌的目光本来就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这些宫女的神态,此时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心中自然便有了些猜想。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两人身上穿的衣裳颜色与其他宫女相比明显要鲜艳一些,原来是负责贴身伺候太妃的宫女,应该能算作一等。换一种说法,若是用“心腹”二字来形容应该也不错。 太妃膝下无儿无女,娘家人平日里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召见的,若是心中藏着什么事情,最容易松口的,就是对这两个贴身伺候的心腹宫女了。 萧楚陌虽然比不得虞盼兮心思细腻,但也大概清楚这点儿弯弯绕绕,于是此时一看这两名宫女分明是有事隐瞒,他便朝着一旁侯着的慎刑司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后者两人带下去分开审问。 而余下的那些宫女,虽说不至于这般单独对待,但也没有让她们离开,仍旧是由慎刑司的人带去问话。不过与方才那两位宫女相比,她们可就好受多了,好歹还能三两个一起,也算是有人陪着。 宫中人人皆知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哪怕这宫里已经接连经历了几次动荡,可那里头折磨人的法子却一点儿都不见少过。又加上眼下是由萧楚陌亲自在这里坐镇,被调过来的人自然是要想方设法地讨好这位摄政王,因此审问宫女的时候可谓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来,没一会儿就给其中一位上了刑。 惨叫声立刻从外头传进了大殿内,在这还算安静的大殿里头显得十分凄惨而又突兀。被分在一旁审问的宫女们被吓得脸色惨白,纷纷赶紧向负责审问自己的那位嬷嬷喊冤求饶。 而另外一个负责单独审问宫女的房间内,一个老嬷嬷面色不善,有些不屑地指了指传来惨叫的方向,口中的话却是对着自己面前的人说的。 “怎样,听到那边的叫声了吧?若是你还要继续嘴硬下去,一会儿就该轮到你像那样叫了!” 她这可一点儿都算不上是威胁,毕竟摄政王可是一早就吩咐过了,若实在问不出实话来,偶尔上点刑也是可以的。 萧楚陌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压低声音,在场之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名一等宫女自然也不例外。她听着嬷嬷半威胁半提醒的话,又听着自己好姐妹的惨叫声从另外一边接连不断地传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吓的,竟然面色发白浑身颤抖起来。 不过短短片刻,这位嘴硬的宫女便被吓得胆战心惊地开了口,终于愿意将之前隐瞒的事情说出口来。而另一边,方才那个受了刑的一等宫女亦是受不住惩罚,同时松了口。 既然两人都愿意开口说了,慎刑司的人也一点儿都没含糊,待听了一遍之后便赶紧将人带回了萧楚陌的面前。只不过与方才不同的是,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方才还好好的两个一等宫女,眼下一个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一样,明显就被吓得不轻;而另一个受过刑的则是更狠,披头散发的,两只手上更是鲜血直流,看起来凄惨极了! 然而对于这样的情形,萧楚陌却没有丝毫怜悯,甚至看向两个宫女的眼中毫无情绪波动,只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来:“你们都隐瞒了些什么事情,一个一个地来再说一遍吧!” 方才这两人是分开审的,而负责审她们的两位嬷嬷也事先将供词听过一遍才把人带过来的,眼下萧楚陌让这两个宫女当面再说一遍,就是要看看她们方才说与嬷嬷听的到底是真是假,供词能不能与另外一人对得上。而且作证的证人,只能是负责审人的两位嬷嬷。 在这皇宫里面本来就没什么坚不可摧的交情,更何况还是主仆这种生来不公的情谊。倘若太妃尚且在世,可能这两个一等宫女还会小小的纠结和迟疑一下,然而既然如今她们效忠的主子都已经不在了,眼下又迫切地需要自己所知道的秘密来保命,她们自然是不会再有半点隐瞒,反而是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而随着这两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讲述,她们为太妃隐藏的秘密却是令殿中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露出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原来太妃在逝世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和宫里的一个侍卫看对了眼,甚至借着后宫基本没有外人会闯进去的便利,数次悄悄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宫里。而每当这种时候,太妃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就会全部都被赶出去,只留下最与她亲近的两名一等宫女守在屋外伺候着。 太妃虽然有个太妃的称号,但年龄却并不算得老,甚至容貌身段正是一个女人最为妩媚的时候。这个时候女人才刚刚品尝了那般美好的滋味没几年,又怎会甘心就这样一辈子都孤零零地待在这后宫里头? 第498章 太妃的秘密 太妃顶着这个称号,自然是不可能从这偌大的皇宫里面跑出去的,就算她不为自己着想,也总得担心一下身处前朝的娘家人。但若是让她就这样守在空荡荡的后宫里面度过后半生,又和尼姑庵里的那些姑子能有什么区别? 心中各种蠢蠢欲动之下,太妃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又恰好皇宫禁卫军中总会冒出那么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来。两人看对眼后回到太妃殿里,孤男寡女能干什么自然不用人去猜。 不过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重要,万一传出去了甚至还是杀头的重罪。因此太妃胆大包天敢把人带回去的同时,又始终将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的。除了需要这两个一等宫女为自己看风打掩护之外,宫里其余的人那可一点儿都不知情。 不过那个侍卫毕竟是在皇宫里面当值的,总不可能常常路过后宫,于是太妃便时常约了人在御花园里暗中相会,哪怕被人发现好歹也可以随便寻个借口糊弄过去。本来每次都是由这两名宫女站远一些替她守着周围情况的,可最近不知为何,太妃却总是一反常态单独出了太妃殿,且不让任何人跟着。 而太妃落水那晚,其实这两名宫女都知道她出去了的,甚至其中一人还出了房门去询问她需不需要跟着给她提灯笼照亮。可太妃依旧是拒绝了,不知为何神色还有些慌张。两个宫女以为她是又要去与那名侍卫私会了,便十分听话地各自重新躺下睡觉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王爷,奴婢们所说的句句属实啊!先前之所以胆大包天没有说实话,其实是因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就算说出来了,到时候真要怪罪下来,且不说太妃娘娘如何,奴婢们是铁定活不下来了!” 两个宫女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眼下已经哭做一团各自抹着鼻涕眼泪,显然是想到了自己说了实话的下场。 可是没有办法,守着这个秘密本来也不是她们的错。若是她们说,宫里规矩只怕是要她们直接给自家主子陪葬;但若是她们不说,萧楚陌这边又必须得知道她们到底隐瞒了什么,那些刑罚实在是让人没那个意志可以咬牙挺下来。 从两个宫女口中挖出来的这个秘密实在是叫人难以消化,毕竟那可是太妃啊!而且罪名还是最让人所厌恶唾弃的私通,如果将此事放到民间,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虽然如今太妃已经被淹死了,而且死法和浸猪笼也差不了多少。 宫女说的话就连萧楚陌都没有想到,明明他只是想查清楚真相,没想到居然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出来! 不过既然两个审问的嬷嬷既然没有开口反驳,想必这两个宫女说的应该算是大实话了。毕竟这两人是被分开审问的,就算是现场编故事,也总不可能编得和方才单独审讯的时候说得一模一样。 这个秘密的真实性毋庸置疑,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在场之人齐齐变了脸色。不为别的,这种事情可是关乎到皇家颜面,哪怕如今的皇室颜面早就已经脆弱不堪,可这不还有一个摄政王替皇家守着么!萧家世世代代的忠臣良将,如今他们这些人就这么将这个秘密听了去,还有可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里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隐隐生起一种慌乱的情绪来,萧楚陌面色有些不太好,但也知道这大殿里面骤变的气氛是因为什么。想了想,他还是开口半是威胁地开了口:“今日这里发生的事,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见,皇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出去之后但凡让本王听到半点流言蜚语,那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他这话一出,仿佛是一柄大锤狠狠敲打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不管是慎刑司的人还是那些个宫女,此刻无一不是忽然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口中的话皆是顺着萧楚陌方才所说做了保证:“请摄政王放心,奴婢们今日什么都没听见,绝对守口如瓶!” 她们都曾听说过摄政王的手段,此时自然是已经顾不上什么别的,只满心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忧。不过既然萧楚陌方才已经那样说了,自然是不打算当场灭口,也正因为如此,她们才会这般着急为自己表忠心。 很明显,对于她们的表现萧楚陌还算满意,让人起来之后,还让随行的侍卫分了些银两下去。他没有后宫那些女人笼络人心的手段,但也知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才是最适合用来堵住这些人嘴巴的办法。 再次警告了一遍之后,萧楚陌这才让人将那两个一等宫女带下去暂时关进了天牢里面,同时又赶紧派人把那个胆敢与太妃私通的侍卫也抓了进去。至于罪名,自然不可能是就这么把真的罪名说出来,因此负责抓人的侍卫只知道那个犯事的侍卫胆大包天,居然伙同太妃的宫女盗取太妃遗物。 要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萧楚陌带着千秋从那座宫殿里面走出来,脸上的神色虽然已经恢复了淡漠,但眼中却是另外有所思量。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水落石出了,没想到居然还牵扯出些别的来,让你看笑话了。” 这话他是对着千秋说的,不过听起来却只像是随口说出来的感慨罢了,与方才在殿中威胁那些宫人时的语气截然不同。很显然,他并不担心千秋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而且后者看起来应该也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 从方才审问那些宫女开始,千秋就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一副什么也不关心的样子。直到眼下萧楚陌开口同他说话,他这才终于淡淡笑了笑,似乎丝毫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摄政王多虑了,既然太妃死得蹊跷,自然是应该要追查清楚的。至于这些宫中辛秘,太妃人都已经不在了,就让这个秘密随着棺椁一起被埋进土里吧!” 萧楚陌点点头:“这是自然。说起来,不管是陛下的病情还是太妃暴毙一事,都是多亏了你,看样子之前许与你的那些东西是不够分量还人情了。” 他有意要加些筹码,但却并非真是为了还这个人情,而是有了想要将这个人才留下为朝廷效力的想法。 第499章 墙头草 二人边走边聊,没多大会儿就已经走到了宫门附近。对于萧楚陌方才说的那番话,千秋并没有立刻接受,但也没有明确拒绝。 眼下朝中正是缺乏人才的时候,又加上先前因为司徒业一事,朝廷损失了不少大臣不说,余下的那部分也需要来个大换血。距离科举还有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碰上像千秋这样有能力又十分聪明的人,萧楚陌自然不愿轻易放过。 不过眼下这是在宫里,不管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萧楚陌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本来他应该与千秋一起回王府的,然而太妃的秘密出现得实在太突兀了,他不得不在宫里多待一段时间,处理剩下的事情。 千秋这人很有眼色,他知道萧楚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且也不方便让外人知晓,因此便没再拒绝后者的好意,跟着摄政王府的侍卫便上了马车,先一步回王府去了。而萧楚陌目送他离开之后,立刻便转身吩咐身后的两个侍卫,让他们立刻派人去各位大臣的府上将人请来,就说是摄政王有事相商。 本来审问完宫女之后已经接近晌午,再过不了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可萧楚陌心里头惦记着事情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于是乎,各位大臣们便倒了霉,热乎饭还没吃上一口,便被突然造访的侍卫带到了皇宫里面。 最先到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铁面无私的摄政王为什么突然弄这么一出。起初他们还在暗中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犯了过错被西府的人抓住了把柄,不过眼看着朝中同僚一个接一个地被带到这御书房外,就算再慌乱的心也好歹安稳下来几分。 倒不是说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有多么团结互助,不过是想着就算受到惩罚也有这么多的人陪着自己一起,心里也就莫名其妙地安稳了些。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担惊受怕,可若是落入了人堆里面,不管是谁,脸皮子突然就变厚了。 “各位大人,摄政王请你们进去。” 眼瞅着御书房外陆陆续续站了二十来个大臣,无一不是朝中重臣,里面的一个小太监也适时把萧楚陌的吩咐带了出来。 那些个大臣看着已经打开的房门咽了咽唾沫,哪怕心中难免有些打鼓,可毕竟那是摄政王,迟疑了片刻,他们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官职加身的人,若真要十分严格地算起来,那可真是没几个敢说自己问心无愧的,不然当初司徒业也不至于仅凭一己之力就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小半个朝廷。而眼下被萧楚陌叫进来的,又恰好都是官职不小、平日里在朝堂上蹦跶最欢的。 “微臣参见摄政王!” 随着一声十分整齐的呼喊,走进御书房的大臣呼啦啦地朝萧楚陌跪了一地,场面看起来倒是有些壮观。 摄政王摄政王,顾名思义自然是有监督和处理朝政的权力的,不管这次萧楚陌叫他们来到底所为何事,至少在眼下,他们是绝对不能把该有的礼数给忘了。其实真要说起来,这跪拜之礼只有在朝堂上面对小皇帝的时候才用得着去拜,不过这些大臣大多心中有鬼,自然是怎么显得尊重怎么来。 萧楚陌挑了挑眉,心中大概猜到这些大臣的用意了,无非就是害怕自己果真在他们的头上查到些不太好的东西。一时之间,他只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开口去问,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色:“都起来吧,这次这么着急让各位大人进宫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告知与你们。” 他的话音顿了顿,看着底下那些大臣全都从地上起了身,这才将小皇帝被治好的消息先说了出来。不过他到底还是顾及到眼下朝廷里面人心不齐,没有将实话说出来,只说是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一位高人,居然能用汤药将小皇帝治好。 大臣们不知个中细节,听了萧楚陌的话,自然是啧啧称奇。一个个的见今日气氛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转而称赞那个治好了小皇帝的高人,还开口替那人提了几句赏赐的事情。 萧楚陌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因为本来他就已经想好了要给千秋什么东西作为为小皇帝解毒的谢礼。而眼下他把这些大臣叫进宫来的原因,可并非只是为了闲得无聊想要看一眼这些人虚伪的嘴脸。 “关于谢礼的事情先不着急,那位高人眼下暂住在本王府上,若要表示感谢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眼下要与各位大臣商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萧楚陌说完,将手边的两张按了红手印的纸张拿起来,然后让身旁伺候的侍卫给下边离得最近的大臣送了过去。 “太妃逝去数日,本来明日再怎么也该封棺送入皇陵了,可今日本王询问太妃身边的一等宫女时,却问出了些别的事情来,这才匆匆让人将各位大人请进宫来商议。” 他并没有直接将话说明白,毕竟这事儿若是摆在明面上说的话,的确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反正这些大臣都知道他一直对太妃之死存有疑虑,而且那两个宫女的证词眼下也都发下去给他们看了,相信也不用他再过多解释。 这些大臣本来就是主张赶紧将太妃入土为安的那一派,先前萧楚陌一直没提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还都颇有微词,而眼下一听这话,不少人便立刻抬头催促前面的人赶紧将纸张传过来,让他也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然而但凡将那两份供词看完的大臣,不管先前对停放太妃尸体这件事情有再多的不满,此时却已经顾不上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转而表现出满脸愤慨来。 待写着证词的纸张在所有人的手里都传了个遍,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站出来朝着萧楚陌拱手道:“王爷,像这样不知廉耻、丝毫不把皇家颜面放在眼里的女人,可千万不能让其入皇陵!若是按照历朝历代留下来的规矩,这种女人是要剥了位分封号曝尸三日的!” 此话一出,余下的那些大臣就像是找到了领头羊一般,纷纷开口表示自己十分赞同这人的观点。甚至还有人认为,先前他们之所以一直为太妃着想,要让人赶紧入土为安,都是因为那位暴毙的太妃实在太会伪装了,将他们全都欺骗了。 第500章 大祭司 萧楚陌坐在书案后面,看着昨日还在苦口婆心劝说他将太妃赶紧埋进皇陵的这些大臣们忽然间转了风向,开始一口一个不知廉耻,甚至拿着宫中规矩连尸体都不愿放过,他只觉得十分可笑。 不过这样的念头顶多也只是自己暗自想想罢了,毕竟他此番特地将这些人叫进宫来,可不是专门为了看他们这样墙头草一般的表演的。 等到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够了,萧楚陌这才开口说道:“虽然规矩是这么定下的,不过太妃死状有些不太好,尸身放了这么几日也实在不适合拿去暴晒,咱们不如便将这规矩往旁边放一放,先让人入土为安吧!” 他这最后一句话可是昨日这些个大臣劝说他时说出来的原话,一说便仿佛听见了打脸的声音。然而这些墙头草却丝毫没有被打脸的觉悟,仍旧是不依不饶地劝说了好久。本来萧楚陌叫他们过来一是为了太妃下葬一事,二则是希望他们能够守住这个秘密,不管朝中同僚之间怎么说,但至少不能传到外头去。 有些萧楚陌气势和手段上的镇压,这些大臣自然是纷纷点头不敢有丝毫意见。至于那位偷人的太妃,只要不入皇陵一切好说,反正她活着的时候其实也没在宫里混出个什么名堂来,就连太妃的称号还都是萧楚陌看在她们生命力顽强的份上才给的。最后大家一合计,便有了两个主张——要么在皇陵边上随便挖个坑将人给埋了;要么,就是将尸体运回太妃的娘家去,看看她娘家人是否能让她入祖坟。 反正不管是哪一个,萧楚陌都觉得可行,反正他的目的又不在这里,此举只是为了让那些大臣别再揪着此事烦他而已。于是乎,在太妃殿内摆了两三日的棺材这才总算是送了出去,至于后续如何处理的,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而从皇宫出来的时候,萧楚陌还特地又安排了别的事情,那就是让人去京城里面散布另外一个谣言。 说是谣言,其实不过是将小皇帝被治好的消息用另外的方式和说法说出来而已。因为萧楚陌心里很清楚,若是想要推翻之前的谣言和那种人心惶惶的气氛,最好的办法,就是有另外一个可信度极高的谣言传播出来,并且传得比第一个越厉害越好。 不得不说,萧楚陌对于人心这方面实在是摸得彻底,他派出去的人只站在人堆里提了几次事先安排好的话语,那些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京城。这样的速度,可是远比官府贴出告示一处一处地去辟谣要快多了。 先前关于皇宫不干净的谣言很快便平息下来了,人们转而开始谈论和好奇那位以汤药治好惊吓之症的高人到底是谁。而萧楚陌便趁着这个机会,拟了一道圣旨下来,除了先前答应赏赐给千秋的那些东西之外,还特意给他封了一个大祭司的名号。 对此千秋倒是没有拒绝,不过是住的地方从摄政王府搬到萧楚陌给他这个大祭司设立的另外一座府邸罢了。每逢见了人,他的脸上仍旧是无时无刻都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人畜无害一般。 就在搬进新府邸的那日,因为念着萧楚陌等人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照顾,千秋特地备了一大桌酒菜宴请后者一行人。因为没有外人在,因此主客皆是喝得十分痛快,直到黄昏时候,萧楚陌等人才从千秋的府上出来。 “府里事情太多,我就不送你们了,慢走啊。” 说话的是千秋,他看起来也喝醉了,此刻正眯缝着眼睛,模样似乎有些迷糊。 萧楚陌等人也并非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摆摆手便同他告别。一切看起来都是平常极了,然而直到挂着摄政王府牌子的马车载着人彻底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之后,千秋方才还挂在脸上的迷茫之色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他盯着萧楚陌等人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也未曾回府,眼中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他的心中到底又在思量些什么。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不知何处似乎有一点响动传来,千秋这才回过神来,回府之前,不留痕迹地看了暗处一眼。 在他走进去之后,便直直地朝着书房而去。刚刚搬进来的府中没什么人,只有随着府邸一起送与他的一个丫鬟和小厮,此时都已经被他支出去采购东西了。 确认府中已经再无他人之后,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千秋的房中。然而这可不是什么软玉温香送上门,来人确确实实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甚至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练家子,身上功夫应该还算厉害。 然而就是这么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在见到千秋的时候,却拿不出丝毫的高傲与轻视来,见面之后反而是十分恭顺地先朝后者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主人此行可还顺利?”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看样子,先前我吩咐你去做的事情你也都做好了?” 淡漠的声音从千秋口中传了出来,看得出来,他和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居然十分熟悉,甚至还是主仆关系。而与平日里展现在人前的模样不同,此时千秋的脸上没带半点温和的笑容,反而露出一种有些冰冷阴沉的神色来。 “杨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办不好事情就算了,居然还蠢到如此明目张胆地留下证据来,叫别人一眼就发现了!” 千秋低声咒骂了一句,而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杨玉,就是宫中死去那位太妃的名讳。 其实在萧楚陌等人面前的时候他说了谎,他并非是第一次来到京城,也不是从来没有进过皇宫。甚至就连宫里接连发生的两件大事,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千秋看来,自己就是为了推翻目前的朝廷而存在的。 当初司徒业野心勃勃,但却空有一点不足为惧的势力和老丞相偷偷给他留下的家底。这么个没有脑子的家伙,他只用了寥寥数语和一本禁忌功法就轻而易举地让其为自己所用,就连后来被司徒业当做底牌来使用的血咒蛊虫,也是从他手里送出去的。 只是千秋没有想到的是,萧楚陌此人实在是个变数,不但没有惨死在血咒之下,甚至还奋起反击,将他的那枚棋子狠狠杀了个粉碎! 第501章 神秘的千秋 虽说千秋一早就知道司徒业只是一个空有野心而智谋不足的家伙,不然也不可能将那么多好东西都给了他,可最后后者惨败得如此之快,还是让他暗自吃了一惊。甚至可以说,司徒业这枚棋子的死亡,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暗中的部署。 他甚至都来不及再仔细去思考接下来该走哪一步棋,便有些匆忙地去找了皇宫中的那位名叫杨玉的太妃。 说起来,其实萧楚陌那位夫人的判断没有错,太妃暴毙一事的确并非意外,而且是由他亲自动手的。而且那个女人与天水阁,也的的确确勉强有些联系。 萧楚陌在那两个一等宫女口中审问出来的龌龊事天水阁早就知道了,并以此当做威胁逼迫那位太妃为他们做事。惑心草的药性他们其实并没有告诉杨玉,不过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想必她也大概能猜到一点,不然也不会把剩下的根须枝叶放进火盆里烧掉。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和脸面,居然迫不及待赶在他们吩咐之前就动了手。 这样蠢笨的一个人,又没做过这些事情,难免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和线索。为了不把天水阁过早暴露在皇室中人的面前,经过一番思量之后,这才有了千秋故意出现在集市上之后的那些事情。他必须要亲自出手,才能确保能在这件事里将天水阁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心中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或许是萧楚陌封他为大祭司的旨意再次打乱了他的安排,千秋咒骂了一句那个自作主张的杨玉之后,不知不觉竟有些出了神。 底下的男子看着自家主子似乎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想了想,最后还是开了口:“西府派到落风谷那边的暗哨都已经撤回来了,看起来真的只是为了验证主人您的可信度而已。但那块地方大概是不能再要了,天水阁那边让属下来问问主人是怎么打算的?”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天水阁的一员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惑心草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怎么可能真就会在落风谷那样的地方生长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江湖上人人皆知那惑心草只生长在他们天水阁的地盘上,为了需要用到惑心草的时候不被人怀疑,他们这才另外寻了一处地方栽种,还特意派了人精心养护。虽然落风谷本来就是他们特意培养出来的一处障眼法,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丢了。 他这么问了一句,千秋这才回过神来,但神色却丝毫不如他的下属那般凝重:“丢了就丢了吧,本来弄出这么个地方来就是为了迷惑别人视线的。倒是宫里,卫一你晚上再去一趟,必须要确定那杨玉没再留下任何对我们不利的线索才行。” 虽说那两个一等宫女一直以为太妃是为了和那个侍卫私会才特意在半夜出了太妃殿,可事实上,是千秋将她约了出去。而且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位自作主张的太妃再也没了用处,他是为了灭口而来。不过他杀了杨玉之后并没有去太妃殿里看看,因此这才会出现被虞盼兮发现惑心草灰烬这种事情。 如今太妃暴毙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的,皇宫里的侍卫虽说又被换了一批,但对于后宫那边的防守依旧不算十分严格。为了再出现什么不可避免的麻烦,他必须要让自己的下属再往太妃殿里走一遭。 名唤卫一的那名男子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驳,直接领命离去。而千秋在他离开之后,却是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不管是之前的司徒业,还是如今的太妃,虽然这两人都与天水阁有些联系,但他却始终没有将自己暴露在人前。若非这次太妃自作主张差点把天水阁牵扯出来,他是不可能会直接跑到萧楚陌面前来的,更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小皇帝给治好。 若是按照他原本的想法,他应该是站在背后运筹帷幄的那人,所有的计划都是在他不出面的情况下布下的。如今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之前的算计几乎都是行不通的了,需要一改再改。 千秋此人来历实在神秘,但又似乎对萧楚陌等人太过了解。只见他捏着眉心冥思苦想了没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抹精光从中迸射出来,显然是已经有了主意。 宁国历朝历代从未有过大祭司一职,就连国师的出现也算少有。到了墨宝洲那一代,更是将原有的那位国师赶出了朝堂,甚至将宫中设立的国师殿也给推倒翻修成了后宫美人的住所。 如今朝堂在皇位接连换了两次人之后终于算是稳定下来,萧楚陌凭空增添了一个大祭司,算得上是将之前那个国师的位置改了名字移交出去。 若是换做以前,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突然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布衣平民,朝中大臣们少不得要出声抗议,甚至联名上书请求不要设立这个大祭司都有可能。然而那日上朝时萧楚陌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朝堂之上一片寂静,偶尔有稀稀拉拉表示赞同的声音冒出来,显得有些无力又有些诡异。一众大臣难得没有反对,算得上是近十年来朝堂意见最为统一的一次。 其实哪里是他们不想反对,是根本没有理由反对啊!虽然小皇帝中毒的事情被萧楚陌瞒了下来,可人家毕竟是治好了小皇帝的神志不清,又调查出太妃的死因来,甚至最后还牵扯出后宫里的龌龊事来。 对于这种知晓了这种辛秘的人,皇室一般采用的手段都是直接斩杀,以求能保住自己的面子。可如今皇室本来的脸面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更别说人家还将小皇帝给治好了。一番权衡之下,自然就会有人觉得萧楚陌这个直接将人拉入一同阵营的办法实在是太高明了。只要站在同一方位,又哪用担心那人会拿着那些龌龊事去到处宣扬呢! 有了这样的认知,一时之间,大臣们对萧楚陌算得上是恭敬之中带了无数的敬佩,连带着对千秋这个新上任的大祭司也是和颜悦色得很。这让不清楚各种细节的宫人们很是不解,不明白这些平日里油盐不进的老古董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第502章 小豆丁的怀疑 大臣们的态度是千秋一开始没有想到的,很显然他低估了萧楚陌的影响力,以及高估了那些大臣的心性。 原本还以为自己需要用点什么手段才能让那些老古董心悦诚服地承认自己这个大祭司的位置,没想到如今倒是可以省了这些力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处,正好方便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大祭司这个名头虽然听起来似乎十分重要神圣,可其实也不过是挂个名头罢了,除了偶尔宫里有什么重要的活动时再出来主持一下祭典之外,也算是很清闲的一个位置。 萧楚陌本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给了千秋这个位置。毕竟此人与他们相识的时间很短,脾气秉性之类的不可能一眼就看出来;可偏偏他治好了小皇帝,又算得上与皇家有恩,这赏赐方面自然不能怠慢了。于是便给了个大祭司的名头,又赏了不少金银下去,算是将这个人情尽早给还了。 千秋此人心思玲珑,若是真要算起来,只怕丝毫不输给虞盼兮和柳随风。就算萧楚陌不明说,他大概也能猜到其中大半的缘由。于是这边笑意盈盈地接下赏赐,转头便将东西换成了碎银子,在宫中走动的时候,时不时便赏一些出去。 不管是在前朝为官,还是入主后宫当了娘娘,给手下奴才的赏赐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很多时候若是给得少了,会被奴才们私下里嘲笑一番不说,还会在各种地方悄悄使绊子。 千秋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更明白,若是真要笼络人心,光靠银两还是不够的。 因此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便一直都是一副温润如风的模样,不管待人还是接物,态度都让人感到十分舒服。又加上他的容貌本来就生得好看,出手又十分阔绰,这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些好感。 短短时间之内,皇宫里面的宫人们见了这位大祭司都是十足的恭敬和仰慕,那架势,甚至比看到小皇帝的时候都要尊敬得多! “爹爹,我不喜欢那个叔叔!” 小豆丁进宫来找小皇帝玩耍,远远地见过千秋几次。虽然这人之前是在他家里住过几天的,可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太喜欢千秋,甚至说是讨厌也不为过。 萧楚陌不知道自家儿子对千秋哪来的这么大的敌意,但也不好呵斥他,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了他几句,然后便打发他去找小皇帝玩耍了。 说起来,小皇帝虽然被尊为皇帝,也坐在了那人人都想触碰的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可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萧楚陌虽然很想赶紧教会小皇帝该怎么处理朝政、怎么表现帝王之威,可这种事情始终急不得,也不能逼得太紧,以免让他养成墨宝洲那样的性子。因此在功课和学习之余,他还是同意让小豆丁进宫来陪着小皇帝玩闹一会儿。 “你为什么不喜欢大祭司呢?他治好了我,对待大家也都很温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两个小孩子玩累了,趴在御花园的石桌上,小皇帝的目光却是十分不解地看着小豆丁。 他这个唯一的朋友似乎一直都对大祭司有很大的意见,而且还说了好几次要他离那个大祭司远一点。可是他实在是不明白,像大祭司那样温柔都人,到底哪里危险了? 可是对于小皇帝的疑问,就连小豆丁自己也说不上来。他有着烦躁地挠了挠头,口中嘟囔着回答:“不知道,就是感觉他不像个好人!虽然那个叔叔每天都笑嘻嘻的,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让人感到害怕。” 这是他心里的实话,从他在摄政王府第一眼看到千秋开始,他就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些怕那双眼睛。所以千秋住在摄政王府那会儿,小豆丁几乎都是避着他的,同时也是在躲着那双眼睛。 小豆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只是觉得既然那个人这么危险,他就要让自己的朋友远离危险。 可是小皇帝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又没有小豆丁那样敏锐的感觉,一颗心早就被千秋的手段收买了,十分信赖后者。如今小豆丁冷不丁地告诉他大祭司十分危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于是软声软气地数着大祭司的好处,试图让小豆丁也接纳他。 两边各执己见,在御花园里面争论了好久,最后还是小皇帝争辩不过,将话题引到了御膳房新研制出来的糕点上,这才把小豆丁的注意力给引开了。两个小孩子嘴馋得很,说着说着便朝着御膳房走去,看样子是想在晚膳之前再吃一顿糕点。 不过在两人离开之后,却有一道身影从御花园的一处假山后面转了出来,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沉了脸色。此处距离方才两个小孩子坐的石桌不到二十步距离,想来方才他们所说的话应该是都被这人听了去。 本来千秋也只是从这里路过,是要到藏书阁里去查阅资料的,没想到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小皇帝问出口的那句话。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太对,于是便闪身躲到了假山后面,自然也将小豆丁接下来的那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阴沉着脸色看着已经不见了人影的御花园门口,手却是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伪装者最容易出现的破绽,可是他自认为伪装技术极好,甚至就连萧楚陌那般聪明的人都被瞒过去了。可是这个小孩子,为什么会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本性来呢? “真是,太危险了……” 千秋轻声呢喃了一句,可他的唇角却悄然勾起一抹弧度来,显得诡异又危险至极,恰好符合了小豆丁对他的所有形容。 然而这样的神色却只出现了一瞬,在千秋转身从御花园离开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留在大家印象中的温和笑意。不过那眼中闪烁着的,却是一种名为不怀好意的光芒。 大祭司虽说只需要主持祭典之类的事宜,不过千秋以前到底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于是便返回御书房找了萧楚陌仔细询问,最后还问后者拿了手令,说是要去藏书阁里面好好查一查资料。 第503章 派人掳走 千秋走后,萧楚陌不疑有他,继续着手处理另外的烂摊子,分身不暇的他,只能安排忠诚的侍卫护送小豆丁回府。 小豆丁虽不愿,但见萧楚陌确是忙的焦头烂额,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可行至宫门外时,他却与千秋再度碰面,后者以夜深天凉为由,解下贵重的狐裘披风,欲披到小豆丁身上保暖,并莞尔一笑道:“如此寒气逼人之夜,若小公子着凉,恐怕摄政王和王妃定要心疼了。” 见千秋态度温文尔雅,动作更是小心谨慎,负责送小豆丁的侍卫只当他是个善良谦逊之人,并未起疑。 但在狐裘裹身的瞬间,小豆丁却嗅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起疑香味,他本就觉得千秋此人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眼下自然不愿接受他的“善意”。 “娘亲帮我缝制的衣裳暖的很,不牢大祭司操心了。”小豆丁反感的推开千秋凝脂般的手臂,转而上了马车。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小豆丁太骄纵任性,即使在众人面前也不给千秋半分颜面时,当事人却轻柔的一笑,淡淡挑眉,说:“不碍事,纵然是看在摄政王的面儿上,我也定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千秋唇瓣的笑慢慢变的邪魅起来,此时的他不再是温柔似水,性格恬静宽容的大祭司,反倒如同一只狡黠阴险的狐狸般,在这冰凉如水的夜色中,显得尤为阴森恐怖。 “区区孩童,那点迷魂香估计绰绰有余了吧?” 马车颠颠的平稳行进中,小豆丁脑海不断浮现着跟千秋擦肩而过时,他那副若有所思的嘴脸,隐约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恰逢此时,一阵莫名的睡意袭来,要知,此刻时辰尚早,他即便被虞盼兮轻声哄着,也断然不会睡的这样早。 可好在体内的一股力量,似乎正在与这阵怪异的睡意相抵抗,才没令他不顾一切的倒头就睡。 这时,伴随着“嗖嗖嗖”三声,几只暗箭朝马车射来,由于事前中了迷魂香,侍卫们几乎没有任何抵挡之力,陆陆续续丧命,马儿受惊,立即四处逃窜,而小豆丁则被困在马车内,透过帘幔,他分明看见后面有个骑马的黑衣男子,正在追赶着这辆马车。 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如果再不快速逃离马车的话,等待小豆丁的,怕是只有两种结果,一,被浑身充满杀气的黑衣人活捉,二,随马车命丧悬崖底。 不过好在他虽年幼,却也在萧楚陌身边耳濡目染,伸手还算敏捷,再加上聪慧过人的头脑,在马车行进一片茂林,眼前便是陡峭的悬崖时,他一个箭步跳出来,并稳稳的抱住一棵大树。 眼睁睁看着失控的马车坠入崖底,粉身碎骨,就在小豆丁还未来得及庆幸暂保性命时,追杀他的黑衣男鬼魅般的出现,一把将他捉住,冷哼道:“无非是个孩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何人?受谁的指派来掳我的?”不同于其他在遇到这种状况后,胆怯哭泣的孩子,小豆丁可谓是完美的遗传了萧楚陌和虞盼兮的优质基因,他稳定心神,尽可能冷静的跟正抓着他的黑衣人谈判。 但对方却觉得他只是个孩子,懒的搭理,便只顾骑马行进,一言不发。 见状小豆丁却忽然“咯咯”的笑个不停。 “吓傻了?”果然,小豆丁的这一举止引得黑衣男心生疑惑,并“吁”的一声勒停了胯下骏马。 他只接到要掳走其的指令,这倘若当真吓傻了,那日后主人怪罪下来,他怕是担当不起的。 好在小豆丁很快恢复停止笑声,可那双狡猾的眼眸,却在这黑夜中散发着特殊的亮光,他挑眉道:“你可知西域有种草药,一旦心术不正之人沾染,便会在一炷香的时辰内,五脏六腑迅速溃烂,最后融化成一滩血水么?” “你休想唬我。”黑衣男眉头紧锁。 尽管他不断的提醒自己,万不要上了这狡猾小家伙的当,但见他眼神鬼祟,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却又心生忌惮,不知他提这是何用意? 小豆丁似乎感知到他隐忍的恐惧,于是继续淡淡说道:“可是由于这种草药只生长在高峰峻岭之处,因此价格高昂,只有少许富贵人家才能使用,好巧不巧的是,爹娘深知这江湖深不可测,生怕我遭到毒手,于是便将这种草药放置在我身上,以防意外发生,没想到你竟中招了。” “你说我中毒了?”黑衣男眉头皱的更紧了,先前听说虞盼兮招募了柳随风,他本就打着商演的旗号,世界各地游走猎杀,如若西域真的有这种神奇的毒药,他有,倒并不奇怪。 “哼!既是毒药,那为何佩戴在近身的你安然无恙,偏偏我会中毒?”黑衣男依然十分小心谨慎。 不过小豆丁却早知他会有这番疑问,故意详装得意的一笑,回应道:“那自然是娘亲替我配备了解药……” 话音刚落,小豆丁立即伸手捂嘴,像是泄露了惊天大秘密般,惶恐不安的浑身瑟瑟发抖。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像是打赢了胜仗的将军般,洋洋得意道:“蠢货,小孩毕竟是小孩,论心机哪里能跟大人相提并论?” 听说解药就被小豆丁带在身上,于是他自然的弯下腰仔细搜寻着,然而就在此时,小豆丁却眼疾手快的拔下他后背的暗箭,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进黑衣男的后背中…… 黑衣男痛苦的呻吟一声,便摔下马匹,掉在地上,随即昏死过去,而小豆丁则不慌不忙的整理被弄皱的衣裳,眉眼间像极了萧楚陌,冷哼着:“该被骂蠢货的人是你才对,我随意胡言乱语你竟然都信,如果真有那种奇药,我倒还真想亲眼见识一下。” 就在小豆丁驾驭马匹,准备离开这片茂林时,却发现竟然迷路了,他正朝越来越暗的方向走去,并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头一般。 就在他想自我解救的办法时,一个黑影忽然从天而降,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掌,他便立即不受控制的昏倒,并随后被不知名的黑影抱走,又是一阵风刮过,茂林只剩下一匹马儿的尸首。 第504章 变脸的后果 时辰很晚了,却仍旧不见萧楚陌及小豆丁的身影,虞盼兮不禁有些急了。 眼下时局动荡不稳,虞盼兮生怕父子两人出现意外,便想连夜进宫找人,却被柳随风拦下了。 “摄政王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并且身手了得,能伤及他身之人恐怕这世上少之又少,并且小少爷就陪他身边,大概不会有事,夫人稍安勿躁。” 不管何时,柳随风似乎都能时刻保持理智的头脑,大概正是出于这点,他才会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杀手吧? 不得不说柳随风的话有理,但也不知怎的,虞盼兮今个傍晚开始,右眼皮便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不祥的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负责护送小豆丁回府的侍卫们,被暗箭射杀在距离此处不远的小巷中,而小豆丁乘坐的马车则莫名消失的事,却让虞盼兮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她的预感成真,意外果真发生了…… “豆丁被人掳走,那我相公呢?”虞盼兮追问着前来报信的人。 然而面对心急如焚的虞盼兮,及一个眼神似乎就能捻杀人的柳随风,报信者惶恐不安,道:“摄政王还在宫中处理要务,怕是此时也应得知此事了。” “看来掳走小少爷之人,是早就密谋计划好的,趁着摄政王忙于政务时,才下手绑架,我这就去现场查探消息。”柳随风人如其名,果真一阵风便消失不见了。 听闻此消息,虞盼兮依然不能放下心来,不知故意掳走小豆丁的人究竟是谁?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将那样幼小的孩子带走的呢? 事不宜迟,虞盼兮立即派人四处调查寻找。 祭司寝殿内,千秋一脸悠闲的品着香茶,笃定的姿态宛如赢定了的胜者般,算算时辰,派去的手下也该回来复命了。 自从在假山后,偷听见小豆丁跟小皇帝的对话后,千秋便认定,倘若继续留他下来,恐怕只会搅扰了他的计划,为了杜绝这种意外的发生,于是千秋先是下迷魂散,之后便派人掳走小豆丁,这样痛失爱子的萧楚陌和虞盼兮,想必肯定会方寸大乱,将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救人这件事上,他就能趁机大展拳脚了吧? 一想到大事将成,千秋狡黠的眼神中便露出丝丝刺骨冷笑。 这时,“咚咚咚”一阵诡异的敲窗声传来。 “进。”千秋闷声道。 随即派去的黑衣人翻身而入,跟千秋预想不同的是,此时他满脸惶恐,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后背被暗箭捅伤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来。 原来,尽管小豆丁十分聪明,但毕竟只是个孩子,力气远不如大人,他的那一箭并未将黑衣人捅死,只是让他受了些皮外伤,并在茂林中昏迷了一小会,可待他醒来后,却只看到马的尸首,并不见小豆丁的踪影,这才匆匆赶来复命。 听到黑衣人的讲述,千秋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手中把玩盛着热茶的琉璃杯盏,邪气十足的挑眉,道:“你竟被区区一孩童的谎言欺骗,导致任务失败,人还不知跑去哪里了,是不是?” “主人恕罪。”黑衣人跪倒在地,顾不上后辈的伤势,面对千秋的冷笑声,他不禁吓的脸色苍白,“此次的确是属下疏忽了,可是如果主人愿意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会亲手把那个小兔崽子给……” “嘘。”不等黑衣男说完,千秋便伸出纤细修长的食指,抵在唇瓣上,魅惑一笑,道:“我最讨厌手下任务失败还强词夺理,机会给过你,你却失败了,呵呵,让我失望的代价可不算轻哦。” 随后千秋如同变戏法般,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迅速的手起刀落,黑衣男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鲜血便从颈间喷涌出来,人也一段时间极具痛苦的抽搐后,惨死在千秋脚下。 但是对于这幅画面,他显然早就见怪不怪,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刀锋上沾的血,他嗤之以鼻的冷笑,咒骂:“饭桶!扰我计划者将死无葬身之地,任务失败了竟然还敢来复命,还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只是尽管千秋再气,小豆丁现在不知去向,为确保计划井然有序的进行,他只能再派人去茂林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点蛛丝马迹了。 在他飞鸽传书后,宫内忽然开始一片嘈杂声,千秋猜到,这大概是小豆丁被掳走一事传进了宫里,怪只怪刚死的黑衣人太没用,否则他现在就能坐享其成,慵懒的欣赏萧楚陌手忙脚乱的模样了。 他祥装不知,恢复温文尔雅的模样,打开殿门,皱眉问道:“发生何事?为何门外会这样嘈杂?” “启禀大祭司,有传闻说是摄政王府中的小少爷被人劫持,某个蠢钝的小太监得知后,竟告知了陛下,陛下得知玩伴被掳,正哭闹不止呢。”小丫鬟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千秋。 自从千秋进宫,被任命大祭司后,他温暖的性格,及遇事宽容的态度,这宫中几乎无人不爱戴他,可是见惯了他衣冠楚楚的样子,小丫鬟却不经意间,发现他衣角似乎沾着少许血迹,于是疑惑的问道:“大祭司,你的衣裳……” 顺着丫鬟怪异的眼神看去,千秋这才意识到,刚才处理黑衣男尸体的时候,他的衣裳不小心也染上了血,还未来得及处理,于是他不自然的一笑,轻描淡写的回应道:“不妨事,先前在房中打死一只碍事的老鼠,这血大概就是那时沾上的,你进来帮我拿一身替换的衣物吧,沐浴更衣后我要去看望陛下的情况。” 要知,千秋更换衣服方面向来不喜被服侍,今个竟破天荒的要丫鬟帮他找,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当即便感到受宠若惊,还以为能够借此机会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于是想都未想,便直接脸颊泛红的跟着千秋进屋了。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千秋更换了一身一尘不染的新衣裳,步履优雅的走出房内,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回望着地上横躺着的一男一女两具尸首,挑眉一笑。 如他预料的没错,大概在半个时辰后,就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尸体,并按照他特意布置的现场推断出,有窃贼意图偷盗,却恰好被推门进来的丫鬟发现,于是心生歹意,杀人灭口,而稍有些武功的丫鬟不甘示弱,两人一番打斗后双双殒命。 第505章 安抚圣心 待千秋抵达小皇帝所在的寝殿时,刚一到殿门外,便听见一阵孩童的啼哭声,想来是小皇帝得知伙伴遇险,一时忧虑在心头,因此才会哭个不停。 太监丫鬟百般宠溺的柔声劝着,却也都无济于事,反倒青瓷摆件及玉石器皿被砸碎了不少。 纵然被册封新帝,却也终究不过是个稚嫩的孩童,总是将喜怒哀乐摆在明处,似是生怕逮人不知他的软肋般。 千秋玩味的挑眉一笑,看来即便任务失败,小豆丁不知踪迹,但早就的影响力却十分巨大。 “可算盼着大祭司你来了。”太监见到千秋的踪影,就仿若是寻见了救星般,想来他自将小皇帝从病榻救星后,他便对他十分信任依赖,眼下出现此等凶事,能够抚慰圣心的,大概也就只有千秋一人了吧? “陛下自从听闻摄政王爱子被逮人袭击,离奇失踪后,便闹脾气不止,还乱砸殿中瓷器,几个躲避不及的下人被砸中,伤的伤,晕的晕,小的们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小太监面露难意。 千秋微微一笑,态度温和的表示:“你等且先退出大殿,待我先去安抚陛下悲痛的心情后,再盛上新鲜的蜜瓜糕点吧。” 他既自动请缨安抚圣心,下人们自然是暗自庆幸,他们总算能坐享其成,由千秋打头阵,他们自然是何乐而不为? 待一干闲杂人等离开后,千秋才整理衣装,大步流星的踏入寝殿内,如同在自个的地盘上游弋般,他全然没有丁点被束缚之感,这便是为何他遣下人们离开的主因了。 “叩见陛下。”千秋敷衍着下跪叩拜,眼神中却无半点恭敬之意。 手足无措,只能嘤嘤大哭不止的小皇帝,看见千秋的来到后,立即踏过地下,被摔碎瓷片的狼藉,扑到他怀中,哽咽道:“大祭司可知,豆丁被人掳走,如今生死未卜的谣言么?” “臣惶恐。”千秋微皱眉头,看似心痛的叹息道:“据臣所知,这并非单单只是谣言,而是确有其事,大概摄政王及王妃此刻已然快寻魔怔了吧?” “真,真的?”千秋的确认无疑摧毁了小皇帝心中,仅存的那簇希望,他顿时哭的更凶了,眼泪奔涌流下,一串串如同晶莹的泪珠般,可见小豆丁一事,的确给他造成巨大的悲伤。 而这,恰恰是千秋一手促成的局面,亦是他最想看见的。 “臣理解陛下的伤心忧虑,但望您保重龙体,豆丁的运气确实坏了些,否则贼人们又怎会盯上他呢?” 千秋叹息,那深如幽潭的眼眸里,却并未有半点怜惜,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将小豆丁这张牌紧紧捏在手掌心里,否则他便能利用这孩子来对萧楚陌发号施令了,相信护子心切的他,肯定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都会一概答应吧? “大祭司,你帮朕救他可好?”小皇帝不停摇晃着他,哀求道:“连朕险些踏进鬼门关里,你都能一粒药丸抢救回来,想必肯定有法子就豆丁于危难,对不对?” “这……”千秋眉头皱紧,显得十分为难。 见状,小皇帝正了正眼色,那颤抖的声音中隐约藏着些许命令的口吻,继续说:“朕命令你,若你敢不从,那便是抗旨不尊,大祭司,你意下如何?” 千秋眼底划过一抹凶意,他平生最反感别人以命令的口吻待他,但眼下绝非是将锋芒对准小皇帝的最佳时机,谁让他周遭还有萧楚陌这面护身符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微笑着答应道:“臣愿意一试,明日一早便去摄政王府帮忙一同找人,可到底是否能令陛下得偿所愿?这点还要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说到“造化”这个字眼时,千秋明显咬牙切齿,可一心忧虑伙伴安危的小皇帝,却并未立即感受出来,他只当千秋答应了他,哀伤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 随后如同千秋进殿前吩咐的那般,待哭声停止后,太监丫鬟们便将甜味的糕点奉上,小皇帝并未拒绝,反倒食的津津有味。 见小皇帝的情绪可算是稳定下来,众人皆赞千秋聪明才智,竟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圣心,殊不知,此时他微笑的面容下,却隐藏着不耐烦与恼怒。 就算小皇帝不下令,他自然也会分身去找人,在萧楚陌和虞盼兮之前寻见,藏匿起来,似乎也为时未晚。 听见下人的同传,萧楚陌得知小豆丁被掳走一事,鹰眸立即迷成一条线,周遭的人都清晰体会到危机四伏之感,想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一路策马扬鞭赶回府中,却不见虞盼兮踪影,萧楚陌随手拎过一下人,拧眉质问道:“夫人呢?” “夫,夫人在后院。”下人战战兢兢的回应后,得到的则是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下场,不过好在他侥幸在萧楚陌手上活下来了,不至于被他冰冷的眼神扼杀。 得知虞盼兮在后院,萧楚陌立即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只见她正手捧着几只信鸽,像是在飞鸽传书般,见萧楚陌回来后,她正好将最后一只鸽子放出,那眼神明显带着忧虑之色,“我在召集所识的朋友们,一同帮忙找孩子的下落。” “嗯。”萧楚陌上前,眉头紧锁,愧疚的喃喃:“只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才让下人护送豆丁先行回府,谁能料想到,途中竟发生此等恶事?” 看的出来,小豆丁失踪一事,萧楚陌内心十分自责,他不停的恼悔,若是能将手中之事暂缓,先送他回来,恐怕那些贼人们便不会有可乘之机了吧? 虞盼兮柳眉轻蹙,她靠在萧楚陌怀中,叹息道:“既然他们胆敢路走豆丁,想必就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纵然今夜不成,怕是日后他们也会随时找机会实行计划,怪不得你。” 在虞盼兮温柔的安慰声中,萧楚陌终于渐渐恢复神智,他咬牙道:“眼下最主要的是让孩子安然无恙的回来,只是我派去护送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普通的毛贼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下人却报予我,说他们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秒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疏忽大意,可一个疏忽,难道全员都疏忽了不成? “这个疑团不如由柳某为你解开吧。”循声望去,夜色凛凛,柳随风摇曳着纸扇,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处,面带微笑。 第506章 也来帮忙 柳随风感知事有蹊跷,便凭借多年行走江湖之经验,亲自前去侍卫被暗杀小巷查探,竟果真查到一些可疑之处。 他摇曳着纸扇,如同翩翩入凡尘的仙子般,他高超的记忆力,及谨小慎微的性格,几乎将整个被刺杀现场都搬来萧楚陌和虞盼兮的眼前般。 “柳某仔细检验过侍卫的尸首,几乎都是被暗箭射穿心脏,死前竟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我心起疑,将他们凝固血液喂给老鼠后,发现老鼠立即全身麻痹,动弹不得,想必事先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他们嗅过迷魂药,才会令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任凭刺客宰割。” 好在柳随风多了个心眼,取了侍卫少许血做实验,否则,恐怕这个秘密将很难被人识破了。 听了柳随风睿智的分析后,萧楚陌眉头皱紧,要知,那些令他分身不暇的军政要务,是临时遣人送来的,而他吩咐侍卫护送小豆丁回府,自然亦是临时之举,此前绝不可能有人料事如神到这等地步。 虞盼兮似是看出萧楚陌面容冷峻的原因,大胆猜疑道:“难不成掳走豆丁的幕后真凶,竟是宫中之人?” 毕竟萧楚陌临时需留宫之事,怕是只有宫中的人近水楼台,才能精准的把握时间,并且此人定是跟萧楚陌打过交道的,不然很难掌控准确的信息。 萧楚陌意味深长的跟虞盼兮对视,显然她正是说中了他心中疑虑。 这时柳随风在旁提醒说:“即便此人不是刺客本尊,怕也是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只是宫内人多眼杂,想要查明此人身份,大概没那么简单,此事依我看,还应该从长再议。” “柳府主所言有理,先找回豆丁才是重中之重。”萧楚陌沉了沉眼色,道。 几人达成一致协议,就在详细周密的部署找人计划时,天刚蒙蒙亮,千秋便不请自来。 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孔,只是此刻多了些焦虑,他上前,双手抱拳,皱眉道:“昨夜闻讯后我本想赶来,但陛下却因小少爷一事大闹脾气,以免再生风波,我不得不先行安抚后,这才得空来这里。” “有劳大祭司惦记。”萧楚陌神情冷峻的应声。 昨夜宫中小皇帝的闹剧,萧楚陌的确有所耳闻,据说若不是千秋赶去的及时,恐怕整个寝殿都要被他砸的粉碎了,似乎还因此砸伤了几个丫鬟太监,不过在千秋安抚圣心后,小皇帝的情绪便冷静下来,由此下人们便更是将千秋当成神明般崇拜了。 “大祭司能忧虑小儿安危,有次心情便足矣,只是本王近日怕是鲜少有进宫机会面圣,由此陛下还需要大祭司悉心照料,不如你还是先回宫去吧。”萧楚陌说道。 但千秋却眉头紧锁,温和的眼眸里满是不安,回说:“陛下身边宫人无数,又怎会个个都照顾不周?倒是小少爷这边,我实在放心不下,愿略尽绵力,在这种时候,诸位就不要推脱了。” 既然千秋愿赶来帮忙,萧楚陌和虞盼兮自然不会再阻拦,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早日找到小豆丁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大些。 于是四人开始周密的部署,在虞盼兮的建议下,几人准备先从小豆丁最后消息的茂林处找寻,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萧楚陌和虞盼兮同行,柳随风则跟千秋相伴,四人带领着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朝着茂林深处走去…… 却不知此时,被鬼祟般的人影在茂林深处打晕的小豆丁,正渐渐苏醒过来,察觉周遭的摆设并非摄政王府那般,他立即机警的瞪大眼睛,正欲挺身坐起时,却被两名手持利剑,脸上还带着面具,举止神神秘秘的人给拦住了! “你们是何人?绑我来此作甚?”小豆丁临危不乱,既然这些人不允许他乱动,那他干脆半坐半躺在床榻上,质问着将他掳来的人。 可这两个负责看守他的人,仿佛是哑巴般,对于他的疑惑不予理会,与其说是活人,倒不如说是只听主人命令的行尸走肉更为恰当。 但小豆丁却不嫌烦,继续对两人碎碎念道:“我不知你们的身份,但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娃娃,纵然你们不对我严防死守,恐怕我也逃不出你们的魔爪,除非你们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巴,否则会打我几个简单的问题,应该不难吧?” 可惜的是,任凭小豆丁再软磨硬泡,也依然没能让两个木偶般的人开口。 而后似乎有人听见他的声音,推门而入,此人一身湖色劲装,约莫六十岁左右,白胡须,眼神却异乎常人般的冷峻,令人与之四目相对的瞬间,便心底衍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步履轻盈稳健,一看便是轻功过人的随从,小豆丁自他身上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想必这就是将他掳来此处的“鬼影”本尊了。 本以为区区一个小娃娃,在见到这种凌厉的场面后,定会啕嚎大哭,自乱阵脚,令老尊意想不到的是,小豆丁非但没哭,就连眼神中也未带半分惊恐失措,反倒以一种好奇的眼神,不停打量着他,这倒引起老尊的兴趣了。 “很遗憾,就算这帮人想回答你的问题,怕也是不可能的,谁让他们的舌头,早在像你这样大年纪的时候,就被我亲手割掉了呢?”老尊得意的冷笑着,眼神中隐隐透着狰狞恐怖。 小豆丁皱皱眉,心想着,难怪他刚才自言自语半天,这两个人既不回应,也不嫌他烦,原来是被蓄意制造出的“哑巴”啊! 见小豆丁依然没有俱意,老尊更觉讶异了,他掀开衣袍,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气息阴森,威胁道:“娃娃,难道你就不畏惧老者我,不怕我也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此生再发不出声响吗?” “若我怕了,先生你便不会割我舌头了么?”小豆丁一双澄澈的眼神灿烂,犹如黑夜天空的繁星般。 但这一疑惑却的确难倒老尊了,他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想法,并且他始终坚信,能够完美保密者,除了死人,便是哑巴。 “呵呵,有趣。”老尊冷笑,但眼神中却无半点暖意,显然这笑说是称赞,其实不过是嘲笑罢了。 随后小豆丁耸肩,继续说:“可先生纵然割了我的舌头,我的双手会写字,实在不行脚也能写,先生确定要这样做吗?” 第507章 遭埋伏 小豆丁的机灵程度大大出乎老尊的预料,小小年纪便能言善辩,出口成章,全然不像普通的孩子般庸俗怯懦,反倒让老尊对其越发的感兴趣了。 “你姓甚名谁?到底是谁家的娃娃?”老尊疑惑,究竟是怎样出彩的爹娘,才能够熏陶出此等聪慧的孩子? 可小豆丁却深知此处位置不详,关于眼前老者的身份更是无从得知,倘若他跟萧楚陌或虞盼兮有仇,那他老实的交代出父母身份,无疑是给了对方一个足以将他碎尸万段的完美理由,稍作沉思,小豆丁机警的应对道: “从小爹娘便教过我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询问别人姓名前,首先要自报家门,不知先生是何方高人?掳我来此是为了何事呢?” 小豆丁咬文嚼字的模样,简直是萧楚陌的缩小版。 老尊傲娇的冷哼道:“此乃天水阁重地,至于掳你来此的原因,是你随意涉足我的领域,我的手下才将你打晕抓来,毕竟谁能保证你是否是敌人派人的眼线呢?” 出于对小豆丁的喜爱,老尊十分有耐心的回应他的问题,宠溺的程度,极像是师父看待徒弟。 天水阁? 小豆丁之前的确听萧楚陌提到过,但并非是讲给他听,而是在跟虞盼兮商讨着某些事,他敏锐的判断出,这天水阁恐怕绝非善处,他断然不能交代出真实身份来。 于是他装作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问:“天水阁是什么地方?” 一个年幼,且演戏绝佳的孩童撒谎,老尊自然觉察不到,他挑眉,哼道:“罢了,你既是个娃娃,未听过我天水阁的大名,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娃娃,老者我可并非是个耐性十足的人,若你再不老实交代你爹娘的名字,那我的手下们怕是要对你不客气了!” “别别,我讲,我讲。”小豆丁一副委屈状,目光诚恳的回道:“我爹娘是小有名气的猎户,趁着他们外出,我偷偷骑了一匹新得的骏马出来玩,谁知却碰见一个贼人想抢我的马匹,我慌乱之下四处逃跑,在茂林迷了路,后来就被打晕带来此处了。” “猎户?”老尊心中仍有疑虑,但这身份倒也说得通,若从小跟在爹娘身边打猎谋生,看惯了猎物鲜血直流的画面,的确能熏陶的性格漠然刚毅,并且他聪慧机灵,能言善辩,几乎符合了老尊找继承者的全部要求。 有了收徒之心后,老尊命人松开小豆丁,那苍老却冷漠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笑颜。 但天晓得,一向阴险狡诈,不苟言笑的他,这一笑倒还不如不笑,僵硬的脸皮衬托着他的五官更加狰狞了。 “娃娃,若你甘愿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日后接替我在天水阁的位置,成为门主,那我便饶你一命,如何?”老尊惜才如命,为能让小豆丁应肯,他的态度都不禁软了三分。 “那我的舌头能保住了么?”犹豫片刻,小豆丁拧眉问。 而这一问题则让老尊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身为我的爱徒,不光能保住舌头,在这天水阁内,绝没人敢擅自动你一根汗毛!” 自地下组织天水阁建立以来,老尊便作为门主,同其他两位门主一同打理阁中大小事务,由于他资历最高,并且武功深不可测,其他的门主对他自是礼敬有加,从不敢怠慢,而作为他的爱徒,亦是有足够资格跟他享受同等待遇的。 而小豆丁更深思熟虑的是,看眼下的情形,他若是想毫发无损的离开,那恐怕是天方夜谭,暂不说老尊不肯,只说这天水阁危机四伏,门人无数,他区区一个奶娃娃,肯定逃不掉。 之前虞盼兮便教过他,与其必死无疑,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暂且在天水阁中安顿下来,由老尊羽翼的庇护,他自然不会受人欺凌,安然生存,待萧楚陌令人赶来救援,到时他便能光明正大的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了。 想到这儿,小豆丁十分机灵的爬下床,在老尊面前叩首,道:“师父再伤,请受徒儿一拜。” 见小鬼如此精通人情世故,老尊自然喜上眉梢,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并当场送给他一枚令符,让他能在天水阁内畅通无阻的走动,绝不会受任何人的束缚。 萧楚陌和虞盼兮搜索茂林整一天,可除了一匹死马外,却几乎一无所获,渐渐到了傍晚时分,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之时,周围的草丛却忽然隐隐异常的抖动起来。 好在即使身体再疲惫,萧楚陌也始终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懈怠,如今草木的晃动显然并非是风拂过的动静,他立即察觉有刺客在附近,于是高呼一声:“小心提防!” 话音刚落,几十名训练有素,黑衣裹身的男子,便从草丛中窜出来,他们如同嗜血的恶魔般,径直朝萧楚陌等人扑来,并且使用暗箭的手法高超,明显跟试图掳走小豆丁的贼人,是同一伙人。 虞盼兮动作洒脱的躲过一只暗箭的袭击,跟萧楚陌四目相对,“看来是有人心虚了,猜到我们肯定会来茂林,便提早在此布下陷阱,只等我们前来自投罗网了。” 不得不说此人的心机的确很重,竟能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若不是他的眼线遍布在他们四周,那就只能是真凶本尊,就在他们的身边了! “他们的身形及拳脚路数凌乱,显然是幕后的主子不希望我猜到这些人的身份,小心点。”萧楚陌抽出利剑应敌,但眼角余光却时刻关注着虞盼兮,一旦有人趁她不备,试图靠近,萧楚陌便直接一个箭步上前,砍断对方的脖子。 可是,尽管萧楚陌及虞盼兮身手不错,但对方人数众多,一般的侍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眼看着一个接一个在萧楚陌面前被杀,他应对起来渐渐开始吃力…… 恰逢此时,千秋正跟柳随风在林中另一处找人,由于隔的较远,他们并未听见萧楚陌这边打斗的声音。 “柳兄,我见你能力非凡,当真甘愿一辈子只做西府的府主,不愿步步高升么?”千秋微微一笑,问道。 柳随风皱眉,目光疑惑的看向他,不解道:“柳某不知千秋兄此话何意?” 他们明明是出来寻人的,但千秋却出乎预料的抛出这样一个问题,让柳随风深感不解,不明白他到底所谓何意? 第508章 起疑心 面对柳随风的不解,千秋依然儒雅的微笑道:“柳兄莫怪,只是在经历种种变故后,千秋见你能力不俗,却只能屈居人之下,替柳兄你感到遗憾罢了。” 看似正常的聊天,但柳随风却从千秋的异乎寻常的口吻中,隐约听出些许怪异之处。 他将折纸扇收起,挑眉应道:“在下一生飘摇,只愿做感兴趣之事,从未因此感到任何的遗憾之处,千秋兄怕是多虑了。” “但依照千秋拙见,像柳兄这等出彩之人,理应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千秋笑着继续说。 想来可知,自从虞盼兮笼络柳随风加入他们的阵营后,他便凭借行走多年的经验,以及不俗的能力,帮了不少忙,若柳随风愿意倒戈,被千秋所利用,那他自然是等于多了左膀右臂,计划得逞之时,将指日可待。 不过奈何柳随风似乎对金钱并不感兴趣,因此面对千秋的“教唆”,自然更是不以为然。 “荣华富贵于我来说如同浮云般,柳某浪迹江湖多年,只求做事无愧于心,不过千秋兄,我倒是感觉你今日与我所讲之言,似乎令藏玄机。”千秋心机颇深,柳随风也不似寻常人,他感知到这个天神般降临的千秋,似乎并不肉眼所见一般简单。 迎上柳随风质疑的眼神,千秋依旧保持温和的笑意,他摇头,喃喃道:“是在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柳兄万不要胡思乱想,咱们还是继续找人要紧。” 见柳随风软硬不吃,千秋也只能忍痛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而后再想办法说服柳随风,让他脱离萧楚陌,成为他的人了。 但千秋的行为却引起柳随风的疑心,就在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想继续暗中观察千秋时,他却忽然眉头紧皱,莫名的大喊一声:“遭了,摄政王那边怕是出事了!” 在他的召集下,侍卫们由之前的扩散四处,迅速聚集在一处,并自然而然的跟随在千秋身后,朝同一个方向跑去。 可柳随风却一头雾水,他从未感知到周遭有任何的不对劲,千秋却为何忽然脸色大变?难不成他当真有知天晓地,能掐会算的本领吗? 不管怎样,柳随风都要先确保萧楚陌及虞盼兮的安然无恙,于是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便赶到他们被困的那片密林中。 出乎柳随风预料的是,眼下的画面竟真如千秋喊的那样,萧楚陌和虞盼兮正被一帮黑衣人围拢,带来的侍卫们几乎全部被杀,几个侥幸存活下来的,此时也是身受重伤,根本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 见状,柳随风当机立断的冲上前,替萧楚陌挡了一箭,看似武功相对较弱的千秋则护着虞盼兮,这两人看似顽强反抗了破久,力气早就消磨殆尽,好在他们作为救兵赶来的及时。 但敌人的能力似乎远超他们的想象,危急时刻,千秋在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刺客们的身体突然变的僵硬起来,而柳随风来不及多想,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余的残党砍杀了个干净。 危险终于铲除,可存活下来的人却早就气喘吁吁,他们默契的意识到,这次是千秋运用灵力救了他们,否则,他们恐怕早就跟惨死的同伴们一样,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而千秋似乎也运用灵力过度,当着其他人的面,喷出一大口鲜血,原本温和的脸色苍白如纸,踉跄着倒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大祭司你没事吧?”萧楚陌上前问道。 “不碍事,只是用力过度,调息几天便好。”千秋气息虚弱的回应。 虞盼兮亦上前道谢说:“此次多亏大祭司鼎力相助,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过奖了,大家既是同为陛下效力的臣子,又是朋友,在危急时刻,千秋只是出于本能的帮助。”千秋盘膝而坐,稍作调息,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了些。 只是不同于萧楚陌及虞盼兮的道谢,柳随风却全程一言不发。 他目光略带些疑虑的观察着千秋,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趁着递水给他的功夫,上前狐疑的问道:“柳某孤陋寡闻,不知千秋兄修的是哪种灵力,竟能让人在这样长的距离下,还能听见同伴遇难的声音,并及时的赶到呢?” “这……”千秋愣住,他看出柳随风似乎起了疑心,而他这样聪明的人,想必寻常的谎言根本休想瞒过,可未免此言被萧楚陌听见,他只能敷衍着解释道: “不瞒柳兄,千秋自小直觉便很准确,这次也是感知到摄政王等人遇险,以防万一才来查看的,没想到竟真的猜对了,千秋并非拥有大神通之人,柳兄可莫不要抬举我了。” 面对千秋的解释,柳随风自然是不信的,若是单凭猜想,便能感知危机的话,那为何千秋不早些展现神通,在小豆丁被人掳走前,就将他救下来,杜绝这件事的发生呢? 不过柳随风很聪明,他将心中越来越多的疑虑藏在心底,并未过多的明说,毕竟还未有充足的证据前,所有的怀疑都是凭空猜测,很难说服人心。 此次萧楚陌等人外出伤亡惨重,再加上在这茂林中,的确寻不见小豆丁的半点踪迹,于是大家只能暂且离开,回府调整。 千秋亦是回宫复命去了。 但柳随风跟千秋之前神秘的聊天,却被虞盼兮察觉到,她悄悄将柳随风拉到暗处,皱眉问:“随风,为何我见你看大祭司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有么?”柳随风打呵呵,却故意不肯将事情透露出来,“怕是你疑心太重,我跟千秋兄之间并无什么事啊。” 说罢,柳随风便摇曳着纸扇洒脱离开。 然而看着他的背影,虞盼兮的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显而易见,柳随风并未跟她说实话,但究竟是为什么?她还不清楚。 接连几天都没有小豆丁的踪迹,就连虞盼兮之前送出去的飞鸽传书,都没有任何消息,作为娘亲的她,不禁每天都坐立不安,十分焦急。 萧楚陌自是看出她的忧伤,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其身旁,劝慰轻哄着,希望虞盼兮能够早日打起精神来。 毕竟尽管他们不知道小豆丁的去向,但掳走他的人也并未送来任何口信,甚至就连勒索信也没有一封,在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应该也算是一种好消息吧? 第509章 白戈会 自从那日跟千秋道别后,他便再无音讯,而与此同时,柳随风也几乎天天早出晚归,像是在有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般,让虞盼兮疑惑不解。 柳随风并未坦白,他之所以行踪诡秘,原因有二,其一,是对千秋起疑心,暗中观察,其二,是联络江湖上的朋友,一同帮忙找寻小豆丁的踪迹。 这日,他一如往常那般离开西府,但刚一出门,敏锐的他便察觉到,背后有人在悄悄跟踪他,并时刻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柳随风乃是老江湖,这点小手段哪里能瞒的过他的眼睛?于是他将计就计,有意带那人在附近饶弯子,熟悉地形的他很快便将对方饶迷糊,而他,则不知不觉出现在了跟踪者的身后…… 待那人察觉到异样,心生防备时,却早有一把锋利的剑,抵在他的脖颈上,随后柳随风凌厉的警告声传来:“你若敢动,我便一剑砍断你的喉咙!” “柳,柳大侠,你稍安勿躁,我对你绝无歹意啊!”似是柳随风的威胁,令对方感知到危险,于是立即忐忑的开始求饶。 可见对方能一口便喊出他的名字,可想而知,他是对柳随风的身份背景了如指掌的人,联想到小豆丁被人掳走一事,柳随风并不懈怠,继续逼问道:“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我,我是白戈会的人。”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十分配合,几乎不用柳随风过于威胁,便肯乖乖的自报家门了。 寻常百姓大概对白戈会这个组织十分陌生,但柳随风却不然,他早对这个地下组织的名讳有多耳闻,据传,是个做事隐秘,意图谋反的地下组织,其中的人个个精英,能文能武,只是身份神秘,偶尔还会隐藏在普通人之中。 不过让柳随风疑惑不解的是,他从未跟白戈会打过交道,为何他们会忽然派人跟踪他,并且还被他给发现了呢? 可来不及思虑众多,柳随风将刀刃紧紧抵在他的喉咙处,犀利的嗓音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既然你是白戈会的人,那在此之前,你们是否绑架了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 他正愁寻找无门,可如果真的是白戈会绑架了小豆丁,那他自然可以顺藤摸瓜,将小鬼救出来,以免白戈会为了造反成功,拿小鬼的性命威胁萧楚陌与之合作。 “什么娃娃?柳大侠怕是对我们白戈会有什么误解,纵然我们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地下组织,但还不至于卑鄙到绑架小孩的地步,望柳大侠明察。”对方的态度和反应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撒谎,毕竟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有几个人还能保持镇定自若呢? 柳随风见是自己误会,并且此人论武功,绝非是他的对手,于是便将利剑收回到剑鞘中,不过内心的提防,却并未随之消散。 这人对柳随风的饶恕抱拳,笑脸盈盈的感激道:“江湖传言柳大侠正直凌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多谢柳大侠饶命之恩。” “葬送在我手中的性命绝非少数,我只是不愿再沾染无辜人的血,但倘若你心思不纯,我依然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杀你。” 将剑收回腰间后,柳随风继续摇曳纸扇,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像柳随风这种江湖闻名的杀手,能当兵器的,绝非只有刀剑,若他愿意,这把时刻不离身的折纸扇,亦然可以被当成杀人与无形的利器。 “是是,柳大侠言之有理。”对方连连赔罪。 而后柳随风欲离开,却又被其阻挠,柳随风不解,眼神中隐隐带着杀气,“你们白戈会找我作甚?” “实不相瞒,我白戈会敬仰柳大侠的能力,欲对你抛出橄榄枝,招揽你一同入会,共商密谋大业。”说罢,男人便自怀中拿出一封帖子,递向柳随风。 白戈会既是谋反组织,招揽柳随风的意图显而易见,无非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助白戈会谋反成功,然而柳随风却十分享受当下,并无心答应。 他冷漠的眸光只简单的朝那人手中一瞥,便淡然掠过,面无表情的表示:“多谢抬爱,但柳某对你们白戈会并无半点兴致,得知你是谋反组织的奴仆,柳某未将你捕捉,已是看在江湖的面子上让步,倘若你再步步紧逼,就休怪柳某翻脸无情了!” 如今他这西府府主之位做的安然享受,萧楚陌和虞盼兮的性格,又及对他的脾气,人生在世,图的也不过是这些,他都已拥有,又何须再去过那些动荡漂泊的岁月? 可即使被柳随风拒绝,男子也并未打算轻易罢手,他挑眉一笑,继续诱惑道:“柳大侠怎能只顾眼下享受,却不将眼光放得更长远些呢?如若日后我们谋反得逞,组织自会论功行赏,到时册封柳大侠做个护国大将军,身份尊贵,万人之上,岂不妙哉?” 男子似与柳随风的意见不同,他认为这人世间,断然没人能够割舍的下权利地位,纵是如此,拿金钱和女人,总是能让男人乐此不疲也要争抢的了吧? 眉头紧皱,显然男子的喋喋不休,终是引起柳随风的不耐烦了,他剑桥中的宝剑在蠢蠢欲动,反感的怒瞪着面前的人,冷哼:“休要继续胡言乱语,柳某懒理你的纠缠,再不离开,你的项上头恐怕不保!” 假设不是相隔不远处,便是人潮涌动的大街,若在白天发生命案,定会惊动附近百姓,闹的人心惶惶,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萧楚陌再惹烦恼之事,柳随风定当不会让眼前的男人,如此态度嚣张的在他面前张扬跋扈这样之久。 或是见柳随风油盐不进,亦怕如果真的惹恼了他,恐无性命返回叩见主子,男子只能暂时善罢甘休,可他似乎认准柳随风有朝一日,肯定会变向倒戈般,临走前留下一句:“若柳大侠改变心意,我白戈会的大门将永为你敞开,再会。” 随后男子一个转身,很快便消失在人声鼎沸的人群之中,再不见踪影。 可就在柳随风准备将他硬塞在他手中的拜帖,撕成碎片,权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之时,眼角余光却忽然注意到,似有一束冷漠的视线,正睨着他的方向。 习惯行走江湖的他眉头一皱,未防白戈会的人不肯善罢甘休,他锐利的眼眸眯起,拔剑猛然刺向对方,怒斥:“何人敢在此偷听!” 第510章 挑拨计划 可就在柳随风距离“偷听”之人仅几尺之遥时,却意外看清楚对方的五官,竟然是虞盼兮? 可疑惑再加上意外,令柳随风的剑柄不受控制,直直的朝虞盼兮刺去,待他想收回气力时,为时已晚…… 但好在虞盼兮并非寻常女子,面对柳随风利剑的“袭击”,她纹丝未动,待那剑锋快要戳到眉心之时,她指尖轻触剑心,宝剑便十分乖巧的拐弯,顺利刺空了。 柳随风被惊出一身冷汗,他险些伤及无辜,并且此人还是他的挚友,回过神来后,他立即上前问道:“我并非有意,你没事吧?” 可面对柳随风关切的问询,虞盼兮却一言不发,她只是目光冷漠的盯着他,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而不是一个熟识的朋友。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随风隐约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气,正在彼此之间流窜着,直觉告诉他,刚才虞盼兮将他与白戈会成员见面一事,看了个一清二楚,恐怕是心生误解了。 完成任务的“白戈会”成员,在将会中特有的鸽子纹身标志洗净后,悄然来到一处酒馆内。 按约定的地点,他推开一扇木门,恭敬的对房内,那位正背对着他,即使看不清容颜,身上却流露出邪佞气息的男人下跪,称:“主人,任务顺利完成,想必虞盼兮此时,已然开始对柳随风起疑心了。” 原来,此人并非是什么白戈会的成员,他不过是乔装打扮,伪装成白戈会意图拉拢柳随风,并故意让这一幕,被虞盼兮看见而已,此时他们目的达成,成功诱发萧楚陌府中,彼此之间内部的矛盾跟误解。 闻言, 千秋这才带着冷冽的笑声,缓缓扭过头来,他便是筹划一切的幕后真凶,自打那日,他小心翼翼的行为,却还是让柳随风起疑心后,便发现这段时间,他正在悄悄的跟踪他,暗中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但千秋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他利用与之半点关系都没有的白戈会,反将了柳随风一军,纵然这次不会直接跟虞盼兮反目成仇,恐怕他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自由,能够随意跟踪他了吧? “不错,你这次做的令我十分满意。”对于男子任务成功一事,柳随风很是高兴。 “属下愿为主人效犬马之劳。”男子趁机表忠心,可随后他眼神黯淡了些,小心翼翼的继续说:“只是前段时日,主人为博取萧楚陌和虞盼兮的信任,命我阁中之人伪装成凶犯,伺机刺杀萧楚陌等人,造成伤亡惨重一事后,由老尊为首的三位门主,便对主人十分不满,并斥责主人你是……” 余下的话满是谩骂和讽刺,并不适合他区区一个手下说出来。 但这似乎早在千秋的预料之内,他玩味的一笑,冷哼道:“斥责我是大逆不道的混账,不配担任天水阁的使者,完成大业,是不是?” “主人恕罪,这绝非是属下的意思,而是三位门主在阁中大肆宣扬,说主人的坏话。”闻言,男子跪在地上,将头埋的更低了,他生怕与之牵扯上干系,到时千秋责怪下来,他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 冷哼,千秋回道:“我自是清楚你没这份胆量,可自打我成为天水阁一员起,那老尊便总瞧我不顺眼,还以我天资不够为由,拒绝我拜入他的门下,哼,没想到时隔多年,那老家伙竟然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只是老尊在天水阁的势力,远大于千秋,如若不然,他恐怕早就派人杀了他,并取而代之,坐在他门主的位置上了。 随后男子带来一最新消息,却反倒让千秋十分讶异。 “主人,据阁中人所报,老尊最近似乎意外得一关门徒弟,十分欣喜,四处炫耀,并似乎打算将其培育成才,接替他门主之位。” “你说老尊他收徒了?”千秋不敢置信,一向挑剔傲娇,素来不愿与人来往的他,到底从哪里碰见一位“神人”,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收之为徒,还要加以培养呢? “呵,什么徒弟,那老家伙门下美艳女子不少,莫不是跟哪个哑巴偷生的孽障,由于顾及颜面,不知如何跟阁中门人们交代,便故意编造出个徒弟来,好光明正大的将野种养在身边吧?”千秋邪魅的冷笑道。 可对于他的猜测,男子却摇头,喃喃着回应道:“怕是不然,属下听闻此人乃是一四五岁的稚嫩孩童,生在猎户之门,天生聪慧过人,并且似乎刚进阁中时候不久。” 说起这个极其聪明才智的孩童,据说老尊对其十分满意,最近更是打算将所学之术,统统传给他,就连其他的两位门主,都看出老尊的心意,对孩童礼遇有加,不敢怠慢。 但千秋听见那孩子的年龄后,却忽然联想到前两日,莫名失踪的小豆丁,猛然瞪大眼睛,一把将男子从地上提起来,腥红着双眸质问道:“我且问你,那孩童长着何般模样?多高?” “这……”男子被千秋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睁大了双眸不知如何回应? 半响后,他才战战兢兢的表示:“主人息怒,由于近段期间属下都在天水阁外,替主人做事,还并未有机会赶回去一睹真容,实在不知如何回应主人的问题?” 大概是男子的回应,让千秋稍稍恢复些理智,他松开他,但那眉心却依旧紧皱着,不曾有松开的迹象,“既是如此,你暂且放下手中任务,回天水阁一趟,将那孩童的画像带来交予我。” 倘若对方的确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倒无碍,可是如果真是萧楚陌的宝贝儿子,还被其蒙混进天水阁内部,那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属下遵命。”虽不知千秋是何用意?但既然是他的吩咐,男子便不敢忤逆,起身离开了酒馆。 他走后,千秋玩味的挑眉,喃喃自语道:“小蠢货,若那当真是你,那这回要抓到你,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哼!” 自打在街头见到柳随风跟“白戈会”的人接触后,虞盼兮的心中便对他产生一丝疑虑,即使经多日的接触,她多少对柳随风的性格及为人有所了解,但奈何心中一旦产生郁结,再想忽视,却难上加难。 于是她便命丫鬟将柳随风请来后院,并吩咐不允任何人打扰,她想跟柳随风单独聊聊天,顺便试探一下,他是否真有谋反之心? 第511章 将计就计 早知虞盼兮是个敏感多疑之人,况且又正值小豆丁被掳走之际,她会命人请他去喝茶,这已在柳随风的预料之内。 并未有任何迟疑或磨蹭,丫鬟前脚离开,柳随风便也紧随其后,离开西府,并一路脚下生风,很快便顺利抵达虞盼兮所在的府邸处。 他来的,竟要比先出发的丫鬟还要快,虞盼兮亲手沏了一壶热茶,梅花树下,她曼妙的身姿,及倾城的容颜,犹如一幅艳丽的风景画,似乎很难有人看到这幅景致后,会不遗憾时间流淌的太快。 “你找我?”定了定心神,柳随风大步流星的上前。 “坐吧。”虞盼兮微微一笑,但这笑容间,却隐约藏着对他的警觉。 替他倒了一杯香茶,拐弯抹角从来就不是虞盼兮的性格,她直截了当的直奔主题,继续说:“难道你不想同我解释一下,为何私下,竟会跟谋反阻止白戈会的成员秘密接触吗?” 此话一出,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般,在柳随风的四周爆炸,同时亦让他将刚端起的茶盏,缓缓放回到了石桌之上,苦涩的一笑,回道:“这性格你怕是到老也很难改变,依旧是如此性急。” 其实纵然虞盼兮不派人去找,柳随风也欲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今日所发生之事,详细的跟虞盼兮解释解释,一来,是以免他们彼此之间关系疏远,毕竟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上,想要结交一二好友,实属幸运之至。 至于其二,他从未有心跟叛党厮混,也不愿被萧楚陌和虞盼兮觉得,将西府府主职位交由他手上之决定,是莫大的错误。 虞盼兮皱眉,“我若不性急些,待你这性子散漫之人主动找我说,怕是又要往后延迟几日了吧?你了解我,这么长的时间我根本等不及。” 即便眼下叫来柳随风聊天,并且两人的字里行间中,都藏着些许的陌生感和距离感,但虞盼兮也依然希望,这仅仅是她个人的误解,毕竟有事肉眼所见之相,并不一定为实。 敛了敛眼睑中的笑容,柳随风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盯着她,极其认真的质问道:“若我今日依然不肯回你,亦或是给的答案并非是你想要的,你会对我拔剑相向?还是跟我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这个答案对柳随风来说,似乎十分的具有重要性,他势必打算得到虞盼兮的回应后,再说出事情实情的。 微蹙眉心,虞盼兮注视着柳随风的眼瞳,虽感知有些诧异,却并未戳破,她显然知晓此答案,是柳随风执着最想听到的。 叹息,她拾起杯盏,淡淡一笑道:“于情,你我是知己好友,纵然你当真被白戈会所收买,念在往日的情面上,我也不忍亲自取你首级。但倘若于理,白戈会乃是谋反的邪教组织,成员们人人得而诛之,为了国中百姓的安然,我定然不会让你平安离开这栋府邸。” 虞盼兮的回应似乎天衣无缝,但说是答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柳随风笑了,可这笑容间,距离感不再,却多了些许苦涩的滋味,“今日之事,其实是白戈会的人突然找上我,我并未打算被其收买,可正欲撕毁拜帖之时,却被你发现,我这样讲,你可信吗?” 即使杀人手法一流,但普天之下,又有几人知晓,这个仅说出名号,便会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其实是个并不擅长解释,最笨的男人呢? 虞盼兮这次并未着急给柳随风答案,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她静静凝视着他的眼眸,似要从这双眼睛里,找到些许不同的答案般。 但柳随风的脸色却坦然淡漠,与平时并无两样,若不是他演技出神入化,让虞盼兮看不出半点破绽,那就只能是他所言属实,并无半点虚假,才会既不心虚,又不惭愧了。 沉寂了良久,虞盼兮的心绪这才渐渐收回来,她举起杯盏,冲柳随风一笑,“我信你,但有件事,你势必要与我解释清楚的。” 纵然这件事,虞盼兮相信柳随风是无辜的,可是知道那天从茂林处回来后,还有另一件事,一直困扰在虞盼兮的心间,挥之不去。 “何事?”既得到其信任,柳随风失落的心情得到稍许平复,他端起有些凉的茶,却不嫌弃,一饮而尽。 虞盼兮的眉头却依旧紧锁,道:“这几日我见你行踪诡秘,鬼鬼祟祟,早出晚归,到底所为何事?” “此事暂时还未有明显的进展,即使告与你知晓,怕也只会有可能打草惊蛇。”柳随风心思缜密的回应道。 但他的答案,却并不能让虞盼兮信服,为何她得知就是打草惊蛇,而他悄悄私下处理,便是睿智之举了呢? “柳随风,我不愿跟你打呵呵,却也更不愿你故意隐瞒我什么。”虞盼兮的眼神黯淡了些,语气也比之前更加严肃冷漠了。 见她执意想知道,柳随风自知冲着她的这份倔强,就算她不肯招认,恐怕她也会不依不饶,以免被对方察觉到,无计可施之下,柳随风只有将心中困惑,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虞盼兮。 当听见柳随风说,他怀疑大祭司千秋并不是像看上去那样简单时,不出预料,虞盼兮果真感到十分惊讶。 其实早在千秋初次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虞盼兮也对他的身份及经历产生过疑虑,不过暗中派人仔细的调查后,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加上小皇帝十分信赖他,这次小豆丁被掳走一事,千秋也热心的帮忙,并因此受伤,这疑虑便渐渐从虞盼兮心中消失了。 可眼下柳随风所言,又似乎有些道理,他似乎有意想拉拢柳随风站在他的队伍中,才会叹息其只是区区西府府主,实在屈才,不过此言倘若解释成,千秋希望柳随风被小皇帝所用,倒也似乎能解释的过去。 似乎看出虞盼兮的犹豫,柳随风继续叮嘱道:“所以我说此时暂且不能声张,若这只是我个人的胡乱怀疑,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倘若我所猜想是真,千秋接近皇宫的目的没那么简单,那咱们就不得不小心防范起来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影响你暗中调查的计划。”虞盼兮一口应承,并随后说道:“但我怀疑白戈会突然找上你一事,也有些蹊跷,为了能将幕后之人引出来,恐怕只能暂时委屈你些时日了。” 第512章 收到信物 萧楚陌本率兵在各处找小豆丁,可非但没有任何消息,反而还在骑马前来报信的侍卫嘴里,得知一件极其震惊的事。 由于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楚陌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回府邸,只见虞盼兮正在跟阿夜聊天,似是在商议找小豆丁一事,那平静且睿智的容颜间,根本看不出半点哀伤亦或恼怒。 见萧楚陌回来后,虞盼兮微微一笑,道:“看来我派去通知你的侍卫,手脚果真麻利,竟还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你便从郊外赶回来了。” 萧楚陌将利剑搁下,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虞盼兮,道:“下人来禀,说你亲手革了西府府主柳随风的头衔,说他私会白戈会邪教成员,大逆不道,并且还将消息放了出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早知虞盼兮做事向来干脆利落,绝非没有任何理由,稀里糊涂的做事,但事先却从未跟萧楚陌商量,这让他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解开心中困惑。 见萧楚陌眼神中隐隐透着不悦,阿夜十分识趣的说:“你们聊着,我先撤了,以免打扰你们夫妻别样刺激的火花。” 说是不愿碍事,其实虞盼兮知晓,阿夜只是不愿引火上身,毕竟生气的萧楚陌可是很恐怖的。 淡淡一笑,面对萧楚陌的质问,虞盼兮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推搡着萧楚陌坐下来,并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可她故意隐瞒了柳随风怀疑千秋的事,毕竟此事还未明朗,虞盼兮不愿让萧楚陌也跟着操心。 如她预料那般,纵然萧楚陌生气,却也并非是个不讲理之人,在得知虞盼兮的难处和打算后,萧楚陌清冷的眼神渐渐敛起,皱眉道:“所以你怀疑,想要收买柳随风之人,并非是白戈会的成员,因此才故意放出消息,推到他们头上,如果白戈会当真是无辜的话,便肯定会出面澄清吗?” 虞盼兮笑着点头,确认了萧楚陌的猜测。 其实她这样做倒也有理,作为见不得光的地下组织,在谋反心愿得逞之前,白戈会肯定希望越少被百姓们知晓,就越是安全,如今虞盼兮反其道而行,被栽赃的白戈会自然不会详装不知情。 冷静下来的萧楚陌叹息,将虞盼兮拉到身边坐下,不安道:“即便你做的事,能够让我心服口服,可你该知晓,我并不愿让你涉险,眼下豆丁被人掳走毫无消息,倘若你再出现点意外,我该如何是好?” 迎上萧楚陌难得温和的双眸,虞盼兮的眼神隐隐有些颤抖,她知,她若出事,便等同于支撑萧楚陌的最后一个理由,也消失殆尽,他恐怕会一蹶不振,可眼看着他日夜操劳,有些事,她能筹划便筹划,能帮便帮,实在不愿让他一人支撑所有的难题。 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肩头,虞盼兮叹息喃喃:“我知,我都知,不过楚陌,这天下太大,步履维艰,并非是你一人所能面面俱到的保护,身为你的枕边人,我亦想帮你分忧解难,况且我跟柳随风商量过,这段时间他会在暗处保护我,还有阿夜也在,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在小豆丁未被寻回,天下尚未太平,萧楚陌亦未安顿下来前,虞盼兮决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意外。 见虞盼兮心意已决,萧楚陌只能尊重她的决定,希望白戈会能早日有所动静,他们也好另想应对之法门。 就在两人惺惺相惜时,阿夜意外出现,不等虞盼兮斥责他不讲义气,他脸色严厉,道:“我预知到有人正在赶来府邸的路上,他手中有小豆丁身上的物件。” 阿夜乃是神灵,预知向来准确无误,一直以来,纵然他们将整个茂林翻个底朝天,却始终没能找到关于小豆丁的斑点蛛丝马迹,眼下终于有了消息,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心却跟着悬了起来,毕竟这并不一定算是件好事…… 正如阿夜预测的那样,果真在半个时辰后,一个膘肥臃肿的男子进府,自称是城外一间当铺的掌柜,将小豆丁平时最喜欢佩戴的一块玉佩递上前来,道:“这是小人的伙计昨天收的。” “收的?”萧楚陌质疑,拔出利剑架在满是丛林气息的当铺掌柜身上,愤怒的注视着他,吼道:“倘若真是收来的,那为何不私下藏起来,亦或加价变卖给其他人,却反倒找来我的府中了?” 显然萧楚陌认为眼前的男人,并非真的是当铺掌柜,而是跟那个掳走小豆丁的人是一伙的,前来府邸试探风声的罢了。 然而在被萧楚陌威胁质问后,当铺掌柜竟吓的直接跪倒在地,全身的肥肉都在跟着瑟瑟发抖,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摄政王赎罪,小人不敢说谎,这真的是小人店铺中的伙计收来的,我见价值不菲,便藏了个心眼,后来多方打听,才得知这是令公子的物件,这才赶紧给送还回来了啊!” 瞧着眼前的男子虽有点心眼,身上却并未有杀气,就连阿夜都摇头,表示除了他手中的那枚玉佩外,在他身上再嗅不到小豆丁的半点气息,于是虞盼兮上前制止了萧楚陌,并皱眉继续质问店铺掌柜,说: “我倒是对你们这行的规矩颇为了解,你们不会收购陌生人的东西,所以既然你说是收来的,那将玉佩卖给你之人,肯定跟你认识,我这样理解不知可对?” “这……”店铺掌柜十分震惊,或是没想到虞盼兮竟真的不动声色就说出他们这行隐秘的规矩,顿时吓的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而这时,渐渐失去耐心的萧楚陌再度上前,那冷漠的嗓音如同阴间的判官般,让人胆战心惊,他低吼道:“回答她的问题!” 见躲不过去了,掌柜的这才硬着头皮,颤抖的表示:“没错,小人的确知晓卖玉人的身份,就是城外一个山中常年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之前偶尔捡过几件轻生跳崖者的衣物,在我这里变卖过几回,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可小人并不知道这块玉佩他是从何处得来的啊,摄政王饶命,饶命。” 看着店铺掌柜连连磕头求饶的模样,虞盼兮相信,他的确跟此事无关。大概是得知此玉佩跟萧楚陌的联系,为了讨好献媚,便主动找上门来,本以为能有机会被奖赏,可怎料,竟然反被当成了掳走小豆丁的刺客,险些被吓破了胆。 第513章 辗转找寻 在当铺掌柜的领路下,萧楚陌和虞盼兮辗转来到城外一处荒凉山坡上,根据他的指引,相距不远处,那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大概就是典当小豆丁玉佩那个猎人的住所了。 行至半山腰处时,恰逢买醉整夜的猎户,正晃晃悠悠的回来,正所谓酒壮熊人胆,在朦朦胧胧中,猎户认出当铺掌柜,立即摇摇晃晃的上前笑道:“这不是薛掌柜么?你怎抽的空闲来我这儿了?” “哎哟,你这糊涂蛋哟。”薛掌柜一拍大腿,指着猎户对萧楚陌道:“此人便是典当人,王爷,这下总能证明小人无辜了吧?” 可萧楚陌确似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般,绕过他,径直逼近一头雾水的猎户,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冷冽的质问道:“我儿的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叱咤战场厮杀多年的萧楚陌,在接近猎户后,立即被一阵刺鼻的酒臭味,熏的连皱眉头,但他也隐隐嗅到,在那上等的女儿红味道间,被藏匿起来的血腥味。 但只可惜这股味道是林中野兽的,并非是人类,况且区区猎户,充其量有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以当个此刻,因此萧楚陌立即判断出,掳走小豆丁的另有其人,断然不会是眼前之人。 “你儿?哪位啊?”醉醺醺的猎户还未感知到危险的存在,连挥手表示不知情,还嫌弃萧楚陌等人的到来,打扰他做一场金银钱财花不完的美梦。 薛掌柜见猎户如此没规矩,连忙跑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你这蠢货,此人乃是当今摄政王,你区区粗俗之人,怎配与之这般没规没矩?” 在薛掌柜的提醒下,猎户的酒总算醒了大半,他目瞪口呆的望向萧楚陌,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 可萧楚陌却并未有惩处这二人之心,命一侍卫拎着冷水桶上前,狠狠的浇在猎户身上,令他终于彻底清醒后,他这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我且问你,这玉佩你到底从何处得来?若你说不清楚,我便让侍卫送你去县衙治罪了!” 这绝非仅仅是威胁,为能弄清楚小豆丁的踪迹,萧楚陌开始不择手段了。 虞盼兮冷静的凝视着猎户的脸,绝不给他半点说谎的机会,眼下或许能帮他们找到小豆丁的,也只有他一人,她绝不会错失这次好机会。 “是,是在隔壁山坡的半山腰处,小人,小人狩猎时捡来的。”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性命堪忧,猎户哪敢在这时糊涂? 原来,那日猎户在山林安置捕兽夹时,无意中捡到这枚玉佩,由于之前他也时常会从轻生者,或是遇难者的身上,扒下衣服或是值钱的随身物品变卖,还以为这枚玉佩也是哪个轻生者遗失的,便未多想,直接送去当铺变卖,换了酒钱,喝了个痛快,这才刚回来。 萧楚陌派人押着他,来至捡到玉佩的山林处,只见这片山林,距离他们之前让人搜索的密林,大概仅有三五里的路程,只怪此处丛山峻岭太多,他的人这才未搜到这附近。 猎户指认玉佩就是在这里捡到,于是萧楚陌便派人在四下找寻,却依旧是没有半点小豆丁的踪迹。 不过阿夜却在此时现身,道:“我嗅到此处的确有小豆丁的气息,不过很淡,似是在前两日留下的,如今将要被这丛林之气所掩盖,若我们迟来两日,怕是一点痕迹都不会有了。” 虞盼兮不禁后怕起来。 几十名精锐的侍卫搜寻无果,再加上天色暗淡,丛林中难免会有各种野兽,未免不必要的伤亡,萧楚陌只能忍痛下令,暂时回去,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但眼见快找到蛛丝马迹,却还是无果,几人焦头烂额,根本无心睡眠。 虞盼兮更仿佛是隐隐听见,小豆丁正泪眼婆娑的喊娘亲救命,一时间泪眼朦胧,不停抽泣。 就在此时,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尤其在被将计就计,暂夺了西府府主头衔的柳随风来了。 “尔等今日之遭遇,我听府中下人门讲述过了,既然小豆丁确实出现在那片山林过,却又找寻无门,你们可想过,或许人并非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呢?”柳随风提醒道。 闻言,萧楚陌“蹭”的一下,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眉问道:“柳兄此话是何意?还请明示。” 他之前帅兵打仗的时候,为保性命,的确遇见过将营帐扎在山坳中的敌军,但边境的地形跟此处不同,越是在山坳,便越是易守难攻,可在丛林中,要想居住在地下,谈何容易? 面对心急如焚的萧楚陌,柳随风凭借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继续说道:“我知在江湖隐藏多年的组织天水阁,其中便有有一门独特的技能,即使是坚不可摧的悬崖,他们也能建造舒适的住所,况且此次小豆丁被掳走,多日来并无消息,我怀疑并非是某个人,或是某个群体的作为,而是跟某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联。” 之前柳随风也曾怀疑过白戈会,但后来在他暗中调查下得知,尽管白戈会打着谋反的旗号,可近日来并未有任何动作,似正是在调整阶段,大约不会冒险绑架小豆丁,与英勇善战的萧楚陌为敌,毕竟这无疑等同于自寻死路。 感觉柳随风所言甚有道理,萧楚陌只怪自己太想早日找回小豆丁,失了理智,这才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判断出这种可能性。 “倘若真是天水阁的作为,那未免也有些欺人太甚,之前故弄玄虚害死了太妃,而今又来掳走我儿,他们真当我萧楚陌是吃素的么?”他愤怒的握拳,天水阁,这下是真的惹到他了。 “目前这些也都是刘某的妄言猜想,至于究竟是对是错?仍需明日你们自行解开疑团,至于我,近日恐不便现身在阳光下,告辞了。”说完,柳随风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虞盼兮突然觉得十分欣慰,好在当初她选择信任他,这才能让如此睿智的同伴继续甘愿留在此处帮他们,否则,如果反目成仇,那么恐怕就没人在这种时候保持理智,分析出这一至关重要的疑点了吧? 翌日一早,萧楚陌便召集更多的侍卫和禁卫军,打算不管是地上也好,地下也罢,他定要将那片丛林的每一寸土地,都翻找个干净,也要将小豆丁从天水阁的手里抢回来! 第514章 隐身术 这边萧楚陌和虞盼兮为找人,东奔西走,焦头烂额,但不知情的小豆丁,此时却在天水阁内,混的风生水起,在老尊的庇护下,还成了一名颇具势力的小头目,各种无人敢得罪于他。 这天,小豆丁边安然理得的被门中手下伺候,边准备稍作试探,看是否能够窃、听到有关于天水阁的秘密?这样等日后被萧楚陌救出去,他也能将这些事告知于他。 然而他却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人,除了他和老尊外,其他的人,不管是杀手也好,奴仆也罢,都无一例外的被老尊割去了舌头,成了一个个发不出声音的哑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意识到自己根本是在自言自语后,深感无聊的小豆丁发起脾气,他不耐烦地推开服侍的奴仆们,气呼呼道:“滚开,离我远一些。” 他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爆炸声袭来,阵的小豆丁所在的房间都在摇晃,好一阵才慢慢停下来,但房内的摆设多半被砸毁了,他此时也是灰头土脸的。 “发生何事?”他警觉的跳坐起来问。 但哑巴奴仆们只会咿咿呀呀,指着外面,又指了指他,最后还指着小豆丁头顶的位置,不知想表达些什么? 小豆丁不耐烦的推开他们,眉头紧锁,道:“我又不是哑巴,怎知你们想表达些什么?速速让开,我要亲自前去查探一番。” 机灵如他,料想到大概是萧楚陌的人找见了他,既然有救兵赶来支援,小豆丁自然不愿继续在此处委曲求全,不顾哑巴奴仆的阻挠,强行跑出了屋子。 萧楚陌和虞盼兮分头行动,两人分别带人在丛林中找暗门,而放炮之人,正是萧楚陌这边的一名侍卫。 “何人胆敢在我尚未命令的情况下,私自开炮?”萧楚陌震怒,暂且不提这炮强劲的力量,是否会让有可能被藏匿在地下的小豆丁受伤?只说炮声一响,原本不知情的天水阁人们,肯定都会被惊动,这无异于是在打草惊蛇。 很快一名侍卫便被带来萧楚陌面前,侍卫自知犯下大错,战战兢兢的跪地求饶,道:“属,属下知罪,求王爷饶命啊。” “拖下去,军法伺候!”萧楚陌挥挥衣袖,霸气凌然的命令道。 对于这种无视军令,擅自行动的侍卫,萧楚陌从不会手下留情,他只求饶说绝非故意,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证明他此言属实呢? 萧楚陌十分清楚,这一炮,怕是依然惊动了天水阁的人,为确保小豆丁安然无恙,他们只能加快动作,尽早找出暗门或是暗室的所在地,以最快的速度救出小豆丁了。 虞盼兮及她所率领的侍卫们,也在这炮声的攻击下,感知到地面的颤抖,并险些站不稳摔倒在地,好在阿夜出现的及时,扶了她一把。 “我似乎感知到小豆丁的痕迹了。”阿夜眯起眼睛,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严肃。 闻言,虞盼兮立即心急如焚的追问道:“在哪里?阿夜你感知的方位能再准确些嘛?” 小豆丁确在此处,这恰恰证明柳随风的疑虑成真了,天水阁的人的确在这片山林中藏匿,可得知此消息后,随之而来的是虞盼兮的忧虑,天水阁门人众多,单凭他们所带来的这些人,恐怕很难有胜利的把握,况且还有一粗心的侍卫乱放炮,惊扰了他们,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边。”阿夜十分自信的指着一个方位,他在这里感知到小豆丁的气息最浓,不过只可惜这天水阁内,似是被高人设下符咒,否则小豆丁肯定能冲破阻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小豆丁带出来。 就在虞盼兮快速的朝他指的方位跑去时,不远处,一名侍卫欣喜若狂的大喊道:“找到啦!找到啦!” 时隔多日,终于如愿以偿找到小豆丁的踪迹,但虞盼兮还未来得及兴奋,刚才大喊的侍卫,便被一支暗箭刺透喉咙,顿时鲜血四溅,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随后又接连朝他们射来几只暗箭,阿夜使用灵力护了虞盼兮周全,可其他顾及不上的侍卫们,却一个个惨死。 “有埋伏。”虞盼兮眉头紧锁,她理智的分析出,此时绝不能跟天水阁的人硬上,毕竟他们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眼下将此消息告知萧楚陌,让他带人赶来此处,才是重中之重。 拉过一名被吓傻的侍卫,虞盼兮在阿夜的掩护下,对其吩咐道:“你快速将找到天水阁暗门的消息告知摄政王,让他快些带人赶来,去啊!” 回过神来的侍卫连连点头,随后在阿夜的帮助下,从这是非之地逃离出去。 可其他人却几乎都被暗箭射杀,无一幸免,这时,虞盼兮紧盯着阿夜的眼睛,道:“你定有招数帮我瞒天过海,让我能混进天水阁内,找到豆丁是不是?” “有是有。”阿夜并不隐瞒,但也不肯答应,他回应道:“这里面有符咒,我的隐身能力维持不了太久,你很快就会暴露在天水阁的人面前,倒是我想保你都无计可施,还是先耐心等一下,萧楚陌动作迅速,肯定很快就能率兵赶来支援的。” “你并未为人父母,不懂这种感受,我一时一刻都等不及了,小豆丁在等我,我要进去找我儿子!”虞盼兮紧咬嘴唇,倘若阿夜不应,那她宁可强行攻进去,也要护小豆丁安然无恙。 似乎看出虞盼兮决然的心思,阿夜奉劝无济于事,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这一要求,但愿那符咒的威力别太强,让他的隐身术支撑的时间能够长一些。 阿夜念动咒语,虞盼兮的身体很快便变的透明,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前来检查侍卫是否死伤的天水阁门人们,擦肩而过时,只听他们相互交谈,道:“怪事,我刚才明明看见一女子被侍卫们护着,为何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呢?” “别说废话,若再不赶紧按门主的吩咐,将此处清理干净,你我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另一杀手冷漠的警告着。 虞盼兮如愿以偿的偷溜进去后,便在阿夜的指引下,朝小豆丁的方位跑去,但她隐隐感知到阿夜的灵力在减弱,看来这阁中真如他所言,被高人下了符咒,寻常的妖精灵兽一旦靠近,必死无疑,好在阿夜有千年灵力护体,这才维持到现在。 阿夜渐渐支撑不住时,虞盼兮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稚嫩身影,确是多日未见的小豆丁。 第515章 小头目 一把拉住四处奔走的小豆丁,阿夜终是在此时支撑不住了。 “娘亲?”见到虞盼兮后,小豆丁立即喜极而泣,抱着虞盼兮迟迟不肯放开。 纵然在天水阁内混成了小头目,但他不过只是个稚嫩的孩子,见到虞盼兮的一刹那,委屈及喜悦相互交织着涌上心头,小豆丁委屈的落泪了。 虞盼兮也紧紧将其搂在怀中,隐忍着情绪,柔声道:“莫怕,娘亲在此,定会护你周全的。” “此处并非是你们母子重逢的绝佳之所,倘若被天水阁的人发现,别说是保护小豆丁了,怕是连你自个的性命都难保。”阿夜精疲力尽的提醒道。 但就在虞盼兮欲趁乱带小豆丁离去时,负责围剿他们的杀手们,却全部返回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豆丁将虞盼兮藏于暗处,并由那稚嫩的身躯护在外侧,详装懒散的质问归来的杀手,“外面何事如此吵闹?” “回小门主的话,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欲冲破阻碍,偷袭咱们天水阁,目前已被属下们顺利解决,小门主且放心。” 让虞盼兮十分惊奇的是,这帮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们,见到小豆丁后,竟恭敬的俯身行礼,并尊称他“小门主”?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 应答完小豆丁的疑惑后,杀手们露出狐疑的神情,继续说:“区区小事不牢小门主挂心,您怎还亲自来到此处了呢?门主若得知,怕是要生气了。” “师父交代,本门主在天水阁内有权随意活动,要去何处,还需要同你汇报不成?”即便尚且年幼,但小豆丁身上凌人的气势,却连众多大人们都很难拥有。 此人被小豆丁傲娇的态度惊到,不敢再继续放肆,跪地求饶后,便赶紧离开,以防再招惹到他,玩火自焚。 杀手们走后,小豆丁这才暗松一口气,将虞盼兮带回暂住的居所后,伸手拍拍胸膛,道:“娘亲你莫怕,我虽被暂困此处走不掉,却也没人敢招惹于我,你藏于这处屋内绝对安全。” 虞盼兮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几日不见,这宝贝儿子看起来似乎更成熟稳重了,尤其是刚才不动声色的应对杀手们时,那娴熟的演技,想必之前肯定得了不少柳随风的倾囊相授吧? “儿啊,为何这铁血无情的天水阁中人,竟会对你如此礼让三分呢?”虞盼兮将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然小豆丁却神秘的一笑,回道:“那自然是儿子身上遗传到娘亲的聪明才智,稍稍动脑,便随意捡了个小门主的头衔,那群人不敢得罪我,正是这个原因。” “随便捡来的么?”虞盼兮苦笑道,倘若此头衔当真如此唾手可得,那这天水阁恐怕就不再是令江湖人皆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了。 但不管小豆丁到底是如何在天水阁中自保的?眼下能顺利找回他,便已是苍天开恩,虞盼兮不敢再奢求其他。 “娘亲,多日未见,儿子好想你们。”撒娇般的上前拥住虞盼兮,小豆丁委屈的说道。 “爹爹和娘亲又何尝不是如此?”虞盼兮叹息,“眼下你爹大概已得知此处暗门的位置,想必很快便会率众前来相救,到时咱们一家人就能重逢了。” 小豆丁连连点头答应,这几日他虽享受着贵宾的待遇,可当深夜熟睡之际,却还是会不断思念萧楚陌和虞盼兮,此时他正是最需要被关怀的年龄,即使聪明绝顶,却还是想要被照顾呵护。 “爱徒?我的爱徒你可在房中?”还未给母子两人太多重逢的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便自门外不远处传来。 “大事不妙了,娘亲你快藏起来,否则咱们怕是都要被割了舌头,变成哑巴了。”闻声的小豆丁稚嫩的身形一抖,赶忙将虞盼兮推到厚重的帘幔中藏好,不被人发现。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阴险的老尊一把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先是警觉的将房内环顾一周,见并未有异样后,这才展露出些许狰狞的笑颜,“爱徒你既在房内,为何不答师父的话呢?” 小豆丁十分机灵,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最甜的应对道:“回师父的话,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勤勉的在房中修炼秘籍上的内功,一时太精力集中,未听见师父的声音,还望师父见谅。” 透露帘幔的缝隙,虞盼兮悄悄观察着不远处,这个被小豆丁称之为“师父”的老人,只见他目光锐利,笑容阴险,浑身沾满了血腥之气,单凭这几点,就不难判断出,此人绝非善茬。 可小豆丁却对其甜言蜜语,并似是惧怕他几分般,大概小豆丁之所以能在天水阁毫发无损,仰仗的也都是这位“师父”的庇护了吧? 可此时对于小豆丁的解释,老尊却半信半疑,他伸手捋着胡须,挑眉继续质问道:“哦?修炼内功?那为何有人去我面前禀报,说你先前离开房内,并跟我派遣出去暗杀萧楚陌的杀手们,打个了照面呢?” 天水阁虽是暗杀组织,但却并未单独招惹过萧楚陌,都知他骁勇善战,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可他今日却突然率兵前来围剿天水阁门人们,明显不仅仅只是围剿乱党这样简单,而日前老尊的眼线也打听到,萧楚陌之所以如此不择手段,其实是府中丢了最宝贝的儿子,论年龄,恰好跟小豆丁相仿。 似乎是感知到老尊对他起了疑心,小豆丁只能暂时拖延时间,他详装没事人般的笑道:“我不过是吼了那几个杀手几句,阵阵声威,没想到他们却跑到师父面前告状了么?” “呵呵,告状谈不上,他们只是提醒了老者我,似乎对你的身世还一概不知!”眯起眼睛,老尊的目光间,隐隐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在涌动着。 倘若眼前聪明绝顶的小豆丁,当真是萧楚陌的儿子,所谓的猎户身份不过是谎言,那么恼羞成怒的老者,就断然不会让他毫发无损的离开,既然萧楚陌让天水阁的藏身之地暴露,几十年来的基业险些毁于一旦,那他便只能忍痛杀了他的儿子,以消心头之恨了! 眉头紧皱,小豆丁连连倒退两步,迎上老尊盛气凌人的目光,他勉为其难的笑道:“师父真爱说笑,徒儿不是早就自报家门了么?我乃普通猎户之子,在茂林迷路才被师父的手下抓来此处,现在徒儿一心想跟随师父修炼,日后带领门人们立下战功啊!” 第516章 废除武力 即使小豆丁再想瞒天过海,但一个年仅四五岁的孩童,纵然能骗的过人一时,又怎能瞒过一辈子呢? “既然你说是猎户之子,那狩猎的技巧有几种,你倒是说出来让为师听一下啊!”老尊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 他本还对小豆丁的身份心怀疑虑,但听闻此子竟不顾哑巴奴仆的阻挠,强行跑出房间时,心中便已然有了答案。 小豆丁不知如何回应此难题才行?毕竟他从未狩猎,奈何一种捕猎方法都不知晓,更别提是几种了。 “师父……”小豆丁眉头紧皱。 可撒娇这招却对老尊不再有效,他怒而甩袖,恼羞成怒道: “你既答不出我的问题,那边证明你之前所说一切,都是在对我撒谎,难怪萧楚陌会莫名率兵来犯,竟是他的宝贝儿子在此地啊,哼!你休要再喊我师父,你我师徒情愿已尽!就如你刚来时我说过的规矩,我要亲手割下你的舌头,让你成为我天水阁最下贱的奴仆!” 随后他接过哑巴奴仆递来的匕首,一把将小豆丁控制住,那狰狞的面孔如同厉鬼般,恨不能将小豆丁扒皮抽筋,嚼碎了骨头咽下去。 要知,他乃天水阁中最德高望重的门主,身份不凡,位高权重,聪明孤傲一世,没曾想老了,竟会被一个区区四岁的孩童蒙蔽双眼,还险些将阁中要务交予他,怒火中烧下,他大脑绘画出无数折磨小豆丁的刑罚,以消心头之恨。 而任凭小豆丁如何解释求饶,老尊都下定决心不再心慈手软,定要将他的舌头割下,拿到其他两位正悄悄嘲笑他的门主们面前,以正声威。 但就在利剑将要戳进小豆丁的嘴中时,一只茶杯忽然冲他的眼睛飞来,情急之下,老尊只能暂将小豆丁推开,飞身躲过茶杯的袭击。 “何人敢在此放肆?”老尊断定绝非是天水阁中人,毕竟众人皆知他的内力深不可测,想必定然不会有人胆敢侵犯他的威严,唯一的解释,就是天水阁内悄悄进来人了。 虞盼兮现身后,立即将小豆丁拉至身后护住,斜睨着眼前这个心肠狠毒的老人,她双眸泛出寒光,道:“你若敢伤我而分毫,我定要你粉身碎骨来赔!” 虞盼兮气势汹汹,那凌然于一身的冷漠及霸气,即便是阴险的老尊,也是不禁感到诧异的。 “你儿?”老尊透过虞盼兮的身影,看向小豆丁,那眼神渐渐变的犀利,“你莫不是萧楚陌的夫人,这孩童的亲娘?” 眼下他已然能够完全确定心中猜想,这机灵的小鬼,竟真是萧楚陌之子,由于他的失踪,萧楚陌查到天水阁头上,这才派兵攻打,而他的夫人,却不知用了何种掩人耳目之法,竟悄然混入了天水阁内,意图里应外合,将天水阁一网打尽吗? 想至此处,老尊便不禁更觉恼怒了,他挥袖怒指二人,道:“此乃天水阁重地,尔等奸佞小任竟敢私自闯入,是真当我天水阁是喧闹的菜市场,可是随意出入么?” 说话间,老尊鹰爪般的掌心处,便汇聚了大波灵力,似是打算将虞盼兮母子燃成灰烬一般。 但虞盼兮却仍在原地纹丝未动,护子心切的她,此时只顾给小豆丁出气,任何危险之气在她眼前,都不值一提。 “是重地,亦或是菜市场,总要较量一番才能见分晓,你既吓唬我儿,那么今日,我便毁了你这处分支,看你能乃我何?”说着她打了个响指,许久未动的上古伏羲琴立即苏醒,在阿夜的帮助下,霸气再现,顿时周遭风波涌动,灵力平平的奴仆们陆续倒地昏厥。 能够暂时承受着伏羲琴威力的,除了虞盼兮母子外,便只剩了一个老尊,可他在见到伏羲琴的刹那,那双眼中露出惊慌及惊艳两种相互交织的光芒,他敛了敛眼神,惊叹道:“你竟有灵力操控着伏羲琴?” 难怪他初见小豆丁之时,便只觉这孩童聪明伶俐的同时,骨骼惊奇,身体中还隐隐流窜着少见的灵力,原来竟是虞盼兮的伏羲琴,将这份灵力输送到他至他体内,用来护身的么? “可惜你知晓的太晚了,作为门主,竟狠心将手下的舌头割掉,只怕他们会泄密,你这等心肠狠毒之人,原就不配活在人世。”此时的虞盼兮身体周遭都包裹着凌厉的寒气,即便阿夜灵力不支,她却依然能控制伏羲琴,仅一个琴音,便令武功深不可测的老尊连连倒退了。 他绝非是伏羲琴的对手,纵然身上有着修炼几十年的武力,可又怎会资格跟数千年的上古琴音相抵抗? 几番下来,老尊已体力不支,口吐鲜血,再无半点之前的嚣张得意,但虞盼兮却大气都未喘一口,似乎于她而言,老尊不过是随意可被碾压的小蚂蚁,连对手都称不上。 虞盼兮半曲弹完,老尊身体虚弱的跪倒在地,手捂胸口,这曲子令他武力抵挡的同时,却也在渐渐溃散,他终是知晓虞盼兮如同玩偶般,既不急着杀掉,亦不步步紧逼之原因,竟是为了破他的武功套数,毁了他的功力,今后真如老人家般,走路都身形颤颤巍巍,手无缚鸡之力么? 意识到上当受骗后,老尊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触底身亡,他狠狠咬牙,道:“即便杀了我,这机关四伏的天水阁,你以为你们真能安然无恙的离去?” 他做好赴死的准备,但出乎预料的是,虞盼兮并未准备伤及他的性命,不仅如此,那倾城的容颜间,还勾起丝丝冷魅的笑意: “我不杀你,作为傲娇一世,杀人如麻的天水阁门主,想杀你之人不计其数,我又何须自个手上染血?废了你的武功,让你今生今世不能再继续作恶,便是今日我给你的做好惩罚。” 老尊讶异了,他功力溃散,日后自然不配继续在这恃强凌弱的天水阁生存下去,虞盼兮竟用此等方式报复他,让他生不如死! “啊!”老尊绝望的仰天大吼着,随后恼羞成怒的他,由于身体虚弱,竟直接昏死在地上,却再没一人将他扶起来。 由于虞盼兮与之对抗的太过于强势,迅速,以至于天水阁的杀手们纵然训练有素,却也在此时才终于赶到,不由分说,见到躺在地上的老者后,杀手们立即抽出佩剑,亦或其他称手的兵器,一群人呜呜泱泱的朝虞盼兮母子扑来。 第517章 又遇追兵 危急关头,虞盼兮爆发惊人之力,一曲上古伏羲琴神曲,几乎覆灭天水阁一半的门人。 但如此随性运用灵力的后果,便是快速的消耗体力,阿夜本就在符咒的作用下,很难施展力量,他拼尽全力附身伏羲琴上,眼下已施展最后一丝灵力,一曲奏过,天水阁内死伤惨重,而虞盼兮则趁乱拉着小豆丁逃离了出去。 但这片密林面积之大,足以让她在此迷路,明显的体力不支,且还要躲避追兵,她身躯早不肯听使唤,唯有那大脑还在时刻叮咛着她,断不能让人伤小豆丁一分一毫。 终于暂时甩开追兵,虞盼兮腿一软,顺着一棵树干渐渐滑坐在地上,脸颊惨白如纸,竟没半点血色。 小豆丁见状十分惊恐,他伏在虞盼兮肩头,稚嫩的脸上泪眼朦胧,呢喃:“娘亲你再坚持坚持,爹爹就快赶来救咱们了,你别睡,求你了。” “乖,娘亲不睡,娘亲只是有些乏了,你且牢牢记住娘亲接下来的叮嘱,若有追兵赶来此处,你莫要理娘亲,拼尽全力的跑,娘亲有阿夜相助,定然不会有什么闪失,懂么?”虞盼兮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其实阿夜此时灵力在之前符咒的压迫下,已然溃散,纵然他们已远离天水阁,但阿夜的灵力绝无可能一时半会便恢复过来,虞盼兮此言,不过是欺骗小豆丁,想护他周全罢了。 倘若真有追兵赶到,她怕是连召唤伏羲琴的灵力都没有,只能闭上眼睛,任其宰割了。 小豆丁半信半疑的点头,可未等母子两人休息片刻,便有一伙身着白衣,颈处还有鸽子图案标志的人,从林间灌木中蹿出,将弓箭的箭头对准了虞盼兮母子二人。 白戈会? 虞盼兮一眼便认出这帮人的纹身含义,确是白戈会不假,她眉头紧皱,为何白戈会的人,会知晓她们在此处? 虽然心中有所困惑,但虞盼兮对于他们会找到她头上的原因,她却心知肚明,看来就如柳随风之前料想的那般,那日在街头拦下他,欲收买他之人,根本就不是白戈会的成员,而是另有其人…… “且慢!”就在白戈会的人拉开弓箭,准备射穿虞盼兮母子的躯体时,她却立即大喊一声。 带头之人还以为虞盼兮胆怯,是想求饶,于是不屑一顾的冷哼道:“事到如今才想喊救命,摄政王妃不觉得晚了一些么?” “不,我并非想求饶。”虞盼兮敛了敛神情,义正言辞道:“我只是耳闻白戈会从不滥杀弱小,你们若想取我性命,我绝不反抗,可我儿无辜,尔等莫不是要无视会中规矩,连同我儿一并在此处决了吗?” 在虞盼兮急中生智之下,带头之人果真稍犹豫了些,命人将小豆丁自虞盼兮怀中拉开,打晕在地后,他继续冷笑道: “会中规矩自然不会违背,可虞盼兮你假借我白戈会的名义,栽赃我等与那柳随风勾结,令我会中不少成员暴露,导致损失惨重,这笔账,今日必要跟你算个清楚!” “你在喊冤,但我亲眼所见,有人以白戈会之名,意欲收买柳随风,我只是将眼睛所见说出来,有何不对之处?”只可惜她始料未及的是,未想到白戈会的报复方式,竟会如此偏激,并是恰好在她精疲力竭之时。 闻言,带头之人的脸色变了些,不过也显然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似乎在质疑虞盼兮此言的真假,可随后便挥挥手,哼道:“你所见是你之事,我等收到的命令,就是要取你项上人头,得罪了!” 随后在带头人眼神的暗示下,弓箭手们再度拉开长弓,眼看着一支利箭就要射穿虞盼兮的心脏,她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可嘴角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她死而无憾,至少她以性命,保住了小豆丁的安然无恙。 阿夜感知到危险的存在,想要催动灵力救下她,但他目前的力量,能够暂保灵魂不散,已是奇迹,根本没有多余的灵力救她,阿夜急在心头,虞盼兮若真死了,那他继续存留在这天地间,便也在无意义了。 不知是虞盼兮命不该绝?亦或是阿夜的祷告,最终被这苍天所接纳呢?一个身影猛然跳到虞盼兮面前,不偏不倚的抓住那支朝她射来的暗箭,并随手丢在地上,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露出些许阴险之色。 “是你?”缓缓睁开眼睛,虞盼兮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千秋,他竟真是恍如天降般,再次在危机关头救下了她的性命,可她跟萧楚陌今日来此一事,根本未曾事先通知过他啊! “你脸色不佳,在此盘膝稍作调整吧,这些人就交由我处理了。”千秋的态度依然温柔似水,跟眼神中迸发出的邪佞气息,简直判若两人。 他并非是单枪匹马赶来此处,而是率领了大批官兵,在他的操控下,官兵们很快便将此处的大批白戈会成员控制,余下的四散逃离,其中包括带头之人。 “大祭司,我这就带人去追。”官兵统领在千秋面前抱拳,道。 “不必了。”但出乎预料的是,千秋竟拒绝了统领的要求。 “可是……”统领犹豫,迎上千秋那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眼睛,他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不知是不是合适? 千秋微微一笑,似乎看懂了他心中的质疑,柔和的解释道:“救下摄政王妃及小少爷,尔等已然立下汗马功劳,逃散的白戈会成员们不足以成就大事,况且我方官兵也有死伤,我不愿见到血流成河的画面,所以还是暂且算了吧,如若日后白戈会再放肆,那你们派兵围剿倒也不迟。” 千秋出口成章,侃侃而谈的道理让官兵们心服口服,毕竟他美其名曰想保护官兵性命,对于这种仁慈善良的官员,他们怎能不爱戴呢? 解决掉这件事后,千秋这才赶回到虞盼兮面前,微皱眉心,显得十分担忧她的状况般,问:“你脸色极差,之前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小公子你又是在何处找见的呢?” “豆丁?我儿,我儿呢?”猛然想起之前被白戈会打晕的小豆丁,虞盼兮脸色立即紧张起来,怕有什么不测。 见状,千秋派官兵检查了一下小豆丁的状况,这才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安慰道:“不碍事,小公子只是暂时昏厥,很快便会苏醒过来了,关于这点,白戈会的人倒还算说到做到。” 第518章 当心他 得知小豆丁安然无恙,虞盼兮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来。 她眼神狐疑的看向千秋,道:“为何大祭司会知晓我们母子遇险,并特意来此营救呢?” 若解释成巧合,那这一切恐怕实在太巧合了些,纵然千秋能掐会算,怕也赶不及在他们每次遇险的时候,都参与其中,亦或舍身相助吧? 似乎感知到虞盼兮对他起疑心,千秋详装不知的淡淡一笑,解释称:“倒不算特意,其实我本就是来寻你们的,之前我受伤在宫中闭门调理了两天,出关后听说小公子依然了无音讯,并且就连柳兄都被革职,我实在关心,便去府上找你们,才得知你们在此处一事。” 千秋的解释堪称完美无瑕,根本不给人半点寻到蛛丝马迹的机会,可虞盼兮却并不打算全信,她继续若有所思的微笑道:“即便如此,大祭司似乎早就预感到我会遇险般,竟带了这样多的官兵来,这点我实在理解不透,还望大祭司明确的告知。” “原来你是在疑惑这个。”千秋叹口气,继续说:“你同萧楚陌都是小心谨慎之人,若非是有充足的证据,我相信你们绝不可能率领这样多的侍卫,来到这片在寻常不过的密林中,于是我猜到,小公子或许就是被那贼人囚禁在此处,以防万一,才带兵赶来支援的,为何你会有如此一问?莫不是你在怀疑我吗?” 千秋眉心紧锁,仿若如果虞盼兮当真怀疑到他头上,便是罪孽深重的举动般,不仅如此,此时的千秋十分得民心,就连周遭的官兵们都十分敬仰,恭敬他,若虞盼兮当真说出怀疑他的字眼,恐怕官兵统领会第一个站出来,替他打抱不平吧? 勉强一笑,虞盼兮回道:“怎么会呢?大祭司连续救我两命,是我名副其实的救命恩人,今日若非使你感到及时,恐怕我与小儿早就性命不保了。” 两人相视微笑着,虽说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其实却是波涛汹涌,千秋看出虞盼兮对他的不再信任,准备另做打算。 萧楚陌终于闻讯赶到,可远远的望去,他只见千秋的手臂,正搭在虞盼兮的肩膀上,而她并未闪躲,并且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微笑,顿时醋意袭上心头,他大步流星的上前,用剑鞘挑开千秋的手,眼中满是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大祭司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抬头跟萧楚陌愤怒的眼神对视,一股寒流立即在千秋的身体间涌动,大概在此处,能够仅用一个眼神,便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之人,除了萧楚陌,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吧? 他笑容隐约带着些许的苦涩,面对狂吃醋的萧楚陌,千秋解释道:“摄政王莫要误解,千秋只是见王妃体力不支,想帮她支撑身体罢了,绝对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既然摄政王本尊驾到,而小公子也平安无恙的被解救出来,那千秋便能安心的功成身退了,还要将这一好消息告知陛下,先告辞了。” 千秋率官兵走后,萧楚陌上前将小豆丁抱在怀中,但那双不悦的眼神中,却依然隐隐带着怒气,并未因为他的离开,而烟消云散。 纵然千秋的解释合理,可这世上,哪会有男子不在意自己的夫人,被其他男人碰触呢?即便只是一寸衣裳,萧楚陌也霸道的只允自己抚摸,千秋也好,柳随风也罢,谁若是动了虞盼兮,那他肯定会将对方砍成肉酱! 看出萧楚陌还在生闷气,虞盼兮惨白的脸上露出笑意,她伸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皱眉,委屈道:“就连大祭司他都看出我身体虚弱,为何你却视而不见呢?” “大祭司!大祭司!又是那个家伙!以后我不想从你嘴中,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若你真觉得他比我温柔体贴,更得你意4,那你便直接去找他就好,我不打扰你们了!”萧楚陌攥紧拳头,那副恼羞成怒,口是心非的模样,就像个需要被关怀的小孩子。 虞盼兮不禁被他赌气的模样逗笑了,顺势依偎在他怀中,反问道:“我若真随他而去,那你们父子该当如何?” “哼!那到时我便砍了他的手脚,划画他那张只会笑的脸,看你还怎样跟他长相厮守?”说这话时,萧楚陌眼神中迸发出强烈的冷漠感,这似乎不单单只是个玩笑,如若有朝一日,虞盼兮当真变心的话,萧楚陌绝对能干出这种事来,待她走投无路之际,强行将她拉回到身边,从此关在府中,再不会允许她有机会跟任何男人接触。 想到这儿,虞盼兮不禁打了个冷颤,看来萧楚陌吃醋的时候,威力绝不亚于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 可放着对她如此偏爱的丈夫,活泼可爱的儿子,虞盼兮还能去哪里?或是萧楚陌的话语逗笑了她,她惨白的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一丝红晕,想到千秋之前天衣无缝的解释,虞盼兮敛起表情,若有所思的对萧楚陌道:“我觉得柳随风说的不假,千秋果真有些蹊跷,你日后定要小心他。”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对他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单单是千秋身上,有着说不出诡异的神秘感,更是因为他看待虞盼兮的眼神,似乎并不是那样平凡单纯。 当然,萧楚陌心中的打算,虞盼兮并不知情,她只是轻抚着小豆丁沉睡的脸颊,意味深长的喃喃:“若千秋当真是奸细,而他却堂而皇之的住在宫中,并能自由出入陛下寝殿的话,恐怕这件事会变的很棘手。” “不怕,万事有我。”萧楚陌终于不再气恼,恢复一贯对她的温和体贴,将她同小豆丁拥在怀里。 而千秋离去后,并未直接回宫,而是让官兵统领将小豆丁已找到的消息带回去,而后随意找了个借口,便悄然离开了。 作为天水阁的人,他自然知晓在这片山林中,藏匿着一处天水阁的分支,就是老尊的门人们,听说虞盼兮施展灵力,几乎将毁了整个分支,而得到消息的萧楚陌,也趁着天水阁的人惊恐万分之时,围剿了大半。 剩余存活下来的人,逃的逃,跑的跑,不过他知道,他们逃跑会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相隔十几里的一处客栈中,由那里作为汇合之处。 第519章 推她头上 顺利抵达客栈外,这里说是一处客栈,倒不如说是被抛弃的荒凉破房子,天水阁的门人们自然不会藏于明处,而是跟之前一样,早就在客栈里面挖好了暗阁,并悄悄藏于此处,只等外面风平浪静后,再找机会赶去其他的分支投靠。 稀里糊涂竟被一个四岁稚嫩孩子骗了,甚至还被虞盼兮废除武功的老尊,尽管在萧楚陌的人赶到前,被手下人抢救带离了树林,但自认聪明一世的他,却毁于一时,这股恼羞成怒之势,却绝非是侥幸活命所能抵消的。 他拖着颤颤巍巍,如今跟一个普通老叟没有区别的身体,坐在软榻上,脸色苍白,愤然握拳,咒骂道:“虞盼兮,我定要让那个女人血债血偿!” 可诅咒归诅咒,眼下的他再无半点武功,别说是天水阁其他两位对他面和心难和的门主了,就算是他的手下们,他也并不确定,他们还能对他保持忠心多久?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存活于天水阁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之前还对他毕恭毕敬的哑巴奴仆们,在见他生气后,也并不再小心翼翼的用哑语劝解,而是一个个站在原地,半步都不愿意动弹,而今的他,与其说是门主,倒不如说是可又无可的人。 就在他暗自恼怒时,一个眼神中带着玩味的男人,却忽然推开门,不待他的准许,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千秋。 早在他来此之前,便听人说老尊傲娇一世的武功,已全数被虞盼兮废除,而今的他简直跟废人没什么两样,既是如此,那千秋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夹着尾巴讨好于他,毕竟现在的他,仅用一根手指头,便能将老尊碾压。 “你为何会来此处?”虽然处境艰难,但老尊输人不输阵,见千秋带着讽刺且玩味的冷笑进来后,他立即不悦的皱眉。 “还能做甚,自然是来探望分支活下来的弟兄们,顺便来开导一下您老人家啊。”千秋微笑,可那笑容间,却没有半点的忌惮。 “我不需要你再次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你执意要混进皇宫,招惹到萧楚陌和虞盼兮的话,我处的分支,便不会遭到这般致命的打击了。”老尊捏拳,若他还有武功,恐怕早就一掌将千秋击出门外了。 可不管他如何讽刺,千秋似都是没听见般,并对周遭的哑巴奴仆们挥挥袖,命道:“尔等先离开这里吧,我想跟老人家单独聊聊天。” “哼!这批奴仆可是自小便由我亲自训练,这世上只会听命于我一人,你想命令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尊本来还信誓旦旦的讥讽千秋,但怎料话音未落,这帮之前只对他唯命是从的奴仆们,竟然真的按照千秋的命令,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处房内,给还在自信满满的他,响亮的一巴掌。 欣赏着老尊那副恼羞成怒,身体都在不断发抖的模样,千秋直接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道:“今时不同往日,老人家您的武功不是被虞盼兮废了个干干净净么?你还指望天水阁的人听命于你?可千万不要忘了,之前这帮人可都是被你狠心的割掉舌头,今世都不能再正常说话了,你真以为他们心里对你一点都不记恨?” 千秋正是说中了所有哑巴奴仆们的心声,纵然他们之前对老尊毕恭毕敬,但那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们生怕惹恼了他,会丢掉性命,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然而现在,他们终于不用再怕他了。 老尊气的吹胡子瞪眼,眼神间的傲娇,早就消失不再,可他性格执拗,不肯认输,更不愿在从不待见的千秋面前低头,于是他愤而回应道:“即便如此,我也是天水阁德高望重的门主,我的位置谁都没资格取代!”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千秋干脆站起来,步步逼近他,眉眼间充斥着挑衅和不屑一顾,“天水阁从不饲养没用的蠢材,这难道不是我刚来的时候,老人家您亲口告诉我的吗?你引狼入室,竟收了萧楚陌的儿子当徒弟,这才让分支的弟兄们惹来杀身之祸,单凭这点,你觉得天水阁还能容得下你吗?” “我……”老尊欲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收徒这件事,早在天水阁传的人尽皆知了。 “嘘。”千秋修长的食指放在唇边,道:“你解释跟我听无济于事,我并不想知晓你的苦衷,可你让分支死伤惨重亦是事实,与其被其他阁主们挤兑,倒不如最后再替我天水阁立下一件功劳,也不枉费你为天水阁门主一场,你看如何?” “立功?”老尊被千秋的建议逗笑了,“就同你说的那般,我依然是个废人了,还拿什么立功?” 他只觉千秋是在嘲笑他的遭遇,倘若一个半点武功都没有,身体虚弱的废人都能立功,那天水阁恐怕早就如愿以偿的引起天下打乱了吧? 但此时,千秋邪佞的眼神中,却并无半点笑意,他猛然从怀中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并将刀尖抵在老者的胸口处,在他惊恐的大喊出声之前,狠狠的刺进他的胸膛中,随后眼睁睁看着他瞪大眼睛倒在软榻上,身体一阵抽搐后,终于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画面,勾起唇角。 “这就是我说的,让你立功的方法,如何?”随后他俯身,用软塌将匕首擦拭干净,插回到鞘中,准备塞回到衣裳间,而这时,一个端着茶杯的奴仆走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后,手一抖,直接将整壶茶水打翻在地上,刺耳的动静引得千秋眉头皱起。 “怕什么?死都死了。”狠狠的瞪了奴仆一眼,千秋悠然的走上前,那柄锋利的匕首还握在他手心间,奴仆见状,吓的站在原地不停瑟瑟发抖,似乎生怕会步上老尊的后尘般。 可千秋却懒的再费力杀人,不为别的,只因这柄匕首是他心爱之宝物,染的血越多,刀锋便会越钝,他可舍不得如此,因此奴仆便算是走运捡回一条卑贱的性命。 “立即飞鸽传书给其他两位门主,就说老人家在分支中时,奋勇杀敌,保全了天水阁的颜面,最后却被虞盼兮亲手杀死的,而他手下的人们,也将投靠到他们的门下,去吧。”就这样,千秋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这条性命栽赃到了虞盼兮的头上。 第520章 挑唆 要知,老尊乃天水阁三位门主之一,若得知他葬身在虞盼兮手中,天水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到那时起,虞盼兮同天水阁的恩怨,算是真的结下了。 而为保全性命,没人敢不从千秋的安排,毕竟老尊过世已成事实,况且他之前阴险毒辣,虐待门人,大家早就对他心生怨念已久,千秋了结了他,既是除掉一祸害,又算是帮他们报了仇,自然更得人心。 离开破旧的客栈后,千秋隐约感知到周围的树林中,有不同寻常的动静,而虽说是有声音,但仔细听的话,这声音的频率却很有节奏,他挑眉一笑,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果真见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就是先前带着白戈会的人围攻虞盼兮的带头之人。 两人似是早就相识,彼此并不陌生,见到千秋来赴约后,那人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于我,说虞盼兮就在那片林中,我便立即带人赶来了,可眼看胜利近在咫尺,你却忽然转变心意,救了她的性命,千秋你到底所谓何意?今日必须要同我解释清楚!” 男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质问千秋,毕竟若非他忽然出现,恐怕现在萧楚陌抱着的,就是虞盼兮冰凉的尸体了。 淡然一笑,看出男人十分生气,千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倘若不能学会隐忍情绪,恐怕日后很难成就一番大事,难道你仅杀了虞盼兮就心满意足,却全然忘记,你白戈会存在的真正意义了么?” “你此话是何意思?”白衣男人眉头紧皱,显然不明白千秋的这番话,是在暗示些什么? 随后他眼神中露出邪佞之色,继续说:“虞盼兮生死事小,是否能谋反成功,才是作为白戈会小头目的人,最期盼看见的,不是吗?倘若眼下我们杀了她,那骁勇善战的萧楚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你恐怕不是立功,而是招惹上一头战斗力十足的雄狮,惹得白戈会鸡犬不宁,你真的想这样吗?” 千秋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白衣男人只想立功,准备将让白戈会暴露在阳光下的虞盼兮捉拿,并砍下人头,献祭给头目,却忽略了虞盼兮的相公,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萧楚陌一事,同千秋说的那般,萧楚陌惹不得,他嫉恶如仇,怕是会甘愿为了虞盼兮,而将整个白戈会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纵然忌惮萧楚陌的势力,难不成我白戈会便要畏畏缩缩,连报酬的字眼都不敢提了么?”紧攥拳头,白衣男子此时的表情甚是凝重。 千秋知他欲挽回白戈会名声心切,而他利用的也正是这点,挑眉,他若有所思的笑道:“谁说复仇,只有暗杀虞盼兮这一条路可走?” “什么意思?”白衣男子皱眉。 “倘若你愿同我合作,别说是复仇,这天下早晚都会成为咱们的囊中之物,到时萧楚陌败北,部下慌乱逃窜,你再想取虞盼兮的性命,无疑是瓮中捉鳖,简单的不容一提,你看呢?”千秋眼神中烁出贪婪阴险的光束,如同林中以狡猾著称的奸诈狐狸般。 白衣男子察觉到千秋欲称帝的图谋,纵是惊讶,但他早该料想到,如千秋这般睿智狠辣之人,断然不可能甘愿一直委身于天水阁,仅做个小人物,有朝一日若被他抓住机会,肯定是想鲤鱼跃龙门的。 而谋反本就是白戈会中,每一个成员最大的心愿,推翻如今的政权,建造属于白戈会的天地,可他亦知,即便谋反当真可成,会中门人无数,定然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到时仅当个小统领,又或是一县之长,并非是他心中的鸿鹄之志! 似是最终选好了阵营,但白衣男子仍旧对千秋还有质疑,他打量着千秋的脸,试探性的问:“若我答应,那谋反成功以后,你能给我哪些好处?” 他并非有意叛教,乃是白戈会能给他的好处少之又少,才不得已为了名誉地位,选择当千秋的“同伴。” “荣华富贵你随意任选,再不然,封你个护国大将军,统领万人兵马,又何尝不是一句话的事呢?”白衣男人会被千秋的计谋成功引诱,这早在他的预料之内。 闻言,白衣男人的双眼在泛光,恐这世上,很难会有人不被权利地位所侵染,还能逍遥自在的做个闲散慵懒之人吧? 两人达成一致协议,在共同商议一个计划后,为确保他们的身份不被多余的人发现,于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片林中,只留下微风拂过,悄悄颤抖的枝叶,却不见一人。 小豆丁被救出后,一家人终于能再度团聚,但萧楚陌及虞盼兮心中,对千秋的疑虑却越发的沉重了,他整日在宫中,各种花招笼络人心,就连近日找回小豆丁一事,小皇帝在得知千秋因此受伤后,都下令重重是封赏,可想而知,小皇帝心中对他的重视及信任。 可越是如此,萧楚陌夫妇就越是担心,于是在仔细慎重的商量之后,萧楚陌决定进趟宫,将千秋的可疑之处,全部告诉小皇帝,提醒他万不要轻信了这个人,以免后患无穷。 但就在他准备就绪,换上官服将要出发之时,下人却突然跑来通穿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就是千秋昨夜竟出乎预料的,在小皇帝面前决定辞官隐退? 闻讯,萧楚陌和虞盼兮感到震惊,要知,千秋可是煞费心思的爬到今天之位,还十分得小皇帝的信赖,为何忽然决定辞官隐退?是当真想一走了之?亦或是他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呢? 容不得萧楚陌多想,据说千秋决定辞官后,小皇帝的情绪便爆发了,他竟当众在大殿,当着群官的面大哭不止,一直到现在还在哭闹,作为摄政王,萧楚陌不得不前去解决此事,免得让群官们对年幼的小皇帝产生质疑。 匆匆进宫后,果真见小皇帝寝殿的丫鬟太监们,正一个个焦头烂额,他们似是忧虑主子的龙体,欲前去劝解安慰,可怎奈小皇帝脾气大的惊人,去的人都未来的及开口,便被一同怒斥骂了出来,便再无人胆敢进去了。 更让萧楚陌惊讶的是,众人见他来此后,首当其冲的,竟并不是让他快些进去平息小皇帝的怒气,而是集体下跪,恳求道:“王爷,求你出面让大祭司改变心意,不要再执意辞官离开啊!” 第521章 苦肉计 下人们的哀求让萧楚陌剑眉紧锁,他本就有意将千秋的可疑告知小皇帝,但并不知情的他们,竟然还试图让他挽留其不要离开? 他不禁反感的冷哼道:“荒谬!我国境内若无他千秋,还能国破人亡了不成?要本王去同那种人讲情,尔等简直是异想天开!” 萧楚陌断然拒绝了下人们的恳求,大步流星的越过他们,径直踏入小皇帝的寝殿内,只见此处已是一片狼藉,瓷器饰品几乎都被砸得粉碎,萧楚陌险些找不到落脚之处,而且相隔不远处的帘幔内,还隐隐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知此声音的主人定然是小皇帝,可当萧楚陌掀开帘幔后,却发现此处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千秋! 见他人在后,萧楚陌立即眉头皱起,道:“你既已决定辞官,为何还不离开皇宫?” 想必之前下人们的哀求,及萧楚陌的拒绝,仅一面墙之隔的千秋,听的是一清二楚,不过萧楚陌并不忌惮,他满身正气,即便是当着千秋的面,那些话他也能原封不动的重复一遍。 “这……”千秋尴尬的一笑,垂眸,怜惜的注视着正趴在他膝头泣不成声的小皇帝,叹息道:“千秋在离宫前,听人说陛下又在寝殿乱发脾气,便想着作为道别,前来叩见,可怎料,见陛下如此,千秋实在不忍狠心离去,毕竟辞官一事,本就并非是千秋本愿,而是另有苦衷。” 随后千秋眼色更是忧郁了,似是他希望能留在宫中,陪伴小皇帝成长,可是出于某种不敢违背的因素,只能忍痛离去一般,他此话一出,小皇帝的哭声更大了。 他抽泣着,放下自身的尊贵无匹,哽咽的问道:“到底是何人想逼大祭司你离宫?你大胆的说出来,朕定当下令将其斩首示众,此等妖言惑众之小人,朕恨之入骨。” “陛下!”小皇帝不修边幅的话一出,萧楚陌便敛了敛脸色,冷着声提醒道,纵然他对千秋再是依赖,可为了挽留他,不惜将旁人性命视如草芥之举,萧楚陌断然不会同意。 萧楚陌毕竟是让天下人敬仰的摄政王,小皇帝对他有些胆怯,他声音提高后,小皇帝便不敢再不经大脑思索的讲话了,不过却眼泪汪汪的盯着千秋,似是在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依靠般。 看出小皇帝的这一需求,千秋自然是二话不说,充当好人的角色,在中间说好话,道:“陛下,摄政王是在为您着想,您身为尊贵的皇,这片疆土的每一分土地都是您的,每一位臣子民众也都需要您的爱怜,同样他们也要听命于您,您怎能轻而易举的说出那种话来呢?为了千秋,实在不值得。” 说是在开导安慰,可千秋此言,倒不如说是在提醒萧楚陌,这天下做主的人,是小皇帝,即便他是摄政王,也不过是官臣中的一员,没资格随意命令小皇帝做什么。 睨着假好人的千秋,萧楚陌不悦的皱眉,他自然是听出千秋此言的真正意图,对于他这个人,他更是不待见了。 可更是让萧楚陌意想不到的是,千秋竟当着小皇帝的面,眉头紧皱,显得十分为难的对萧楚陌说:“王爷,千秋不才,颇的陛下赏识,加官进爵,但千秋绝不敢有忤逆之心,若王爷您不相信的话,那千秋辞官隐退,是否就能证明对陛下的忠心耿耿了呢?” 他不留痕迹的将辞官的原因推到萧楚陌身上,这让虽忌惮萧楚陌的霸气凌然,却有些小孩子脾气的小皇帝,以一副疑惑的眼神盯着萧楚陌,不敢置信道:“逼着大祭司辞官之人,原来竟然是摄政王你吗?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给大祭司加官进爵之人是朕,难道是摄政王对朕的旨意有何不满?还是怕有朝一日,大祭司的功劳大过摄政王你,你才这样做的?” 本就对千秋信任有加的小皇帝,眼下更是对他指认萧楚陌一事,坚信不疑,他那双稚嫩的眼神中,有一抹恨意在涌动着,似乎在气恼萧楚陌让他被迫跟千秋分别似的。 萧楚陌莫名其妙给了黑锅,但按照他的习惯,根本不屑于去解释这一切,他挑眉,驻足而立,冷漠的表示:“没错,本王的确怀疑大祭司千秋跟绑架我儿一事有莫大的关联,正准备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知道,既然大祭司心中已有数了,那本王便也不拐弯抹角了。” “呵呵,千秋若真的是派人绑走小公子的幕后真凶,那为何在小公子失踪后,千秋还尽我所能的帮忙寻找,并且还为了保护你跟王妃身受重伤呢?王爷,你此言未免有些太令人伤心失望了。”说着,千秋落寞的眼神中露出一抹伤感。 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出神入化,即便萧楚陌的怀疑是真,但他还是能巧妙的推卸责任,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栽赃嫁祸的可怜之人一般。 “摄政王,你此言可有证据,能够证明大祭司真的是凶手么?”小皇帝疑惑的问。 可提到“证据”,萧楚陌却有些迟疑了,他皱眉道:“并未,但本王坚信自个的判断,绝不会有误,本王驰骋沙场多年,难不成还会去栽赃冤枉他吗?” “既无证据,有没亲自抓到千秋的把柄,王爷便一概而论,将千秋定义为穷凶极恶的贼人,这未免有些太不讲理了吧?王爷,眼尖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胡乱的猜疑呢?”说着,千秋忽然起身,走了两步,跪倒在小皇帝的面前,一向温柔的眼眸中,此时多了些复杂的坚定,他道: “千秋本不想争论对错,只想一走了之,可是既然摄政王对千秋的疑虑如此之深,还请陛下恩准,让千秋能先证明自身的清白以后,再离开皇宫,从此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 千秋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虽有些武功,但也只能自保,可是在这种时候,他身上迸发出来的坚定不移之力,却又让人目瞪口呆,不过小皇帝却为难了,他自然是希望能证明千秋跟小豆丁被绑走一事无关,可到底要通过什么方式去印证呢?他一时之间还想不出办法来。 萧楚陌则冷眼旁观着正在上演苦肉计的千秋,似是一副看他能够得意到何时的模样,殊不知,埋头向下的千秋此时脸上,却正勾起玩味的冷笑。 第522章 平反有功 咚咚咚,寝殿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跑步声,一侍卫似乎是十万火急般,未来得及通禀,便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面容凌乱的喊道:“大事不妙了陛下,白戈会密谋造反,此时正在几十里外的城门处,纵然将士们奋力顽抗,但依然抵挡不了白戈会的步步紧逼啊!” 本来千秋一事就没有妥善解决,白戈会有巧合的在此时起兵造反,不过好在有骁勇善战的萧楚陌,小皇帝皱眉,对萧楚陌的态度不再如之前那般满是埋怨,道:“摄政王,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萧楚陌哭笑不得,大约是适应不了小皇帝前后不一的态度转变,可他并未打算跟其计较,一来,他是个不足十岁的娃娃,二来,作为臣子,替主君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眼下能够立即率兵马出城应战的人,除了萧楚陌,怕也再无第二人选了吧? “陛下莫慌,本王自是不会让那帮白戈会的匪徒们嚣张跋扈,会立即……” 怎料,萧楚陌还未等说完,跪在地上的千秋便出乎预料的打断他,厉声表示:“千秋愿为陛下分忧解难,恳求陛下能够给千秋一个证明自我的机会。” 文若千秋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纷纷愣住了,小皇帝拧眉,看了萧楚陌一眼,这才压低声音提醒道: “大祭司你莫要在此时逞英雄了,战场上可都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你一无带兵打仗的经验,二来武功平平,执意前去跟白白送死有何区别?还是让骁勇善战的摄政王代劳吧。” “论武功拳脚,千秋的确不是摄政王的对手,但既然千秋的清白遭到质疑,千秋愿以此种方式来洗清嫌疑,倘若幸运,千秋能够从战场返回,那还请摄政王答应彻底打消对千秋的疑虑,倘若不幸,千秋战死沙场,也请陛下莫要心疼怜惜,这大概就是千秋的命运了。” 奈何不管小皇帝如何劝说阻挠,千秋都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并且表示,如果小皇帝不答应他的请求,那他宁愿在此长跪不起,绝不罢休。 无可奈何的小皇帝眉头紧皱,看着萧楚陌,道:“摄政王你看这事?” “陛下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有些事你无须全部过问本王,理应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萧楚陌面无表情的回应。 一边是视死如归的千秋,一边是漠然已对的萧楚陌,小皇帝左右摇摆不定,半响,才沉沉的叹一口气,道: “既然大祭司心意已决,那便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朕会派兵两千给你,辅助你剿灭叛党,摄政王则在城墙之上替朕坐镇,若大祭司失败,便由你指挥兵马,斩杀白戈会谋反的头领!” 他终于肯下达命令,看似是在亲手将千秋送上断头台,其实不然,这本就是千秋的计划之一,他披上铠甲,眼神决然的跟小皇帝道别,之后便率领两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出城应战了。 战场厮杀无情,本就没有任何打仗经验的千秋很快便败下阵来,眼看着两千兵马都要成为白戈会造反的刀下亡魂,千秋被砍成重伤,跌下马来。 城墙之上,萧楚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那双冰冷的眼神中却并无半点怜悯,就连上前询问是否需要支援千秋一下的侍卫,都被他呵斥着低下头,不敢再多此一举了。 他并非是个见死不救的人,而是千秋此番出城应战,本就是一场赌局,他若是真的帮忙,让千秋取得胜利,那他便有了可以继续留在宫中的资本,小皇帝对他的信赖肯定也会日益加重,萧楚陌自然不情愿做这个“帮凶”。 千秋狼狈的捂着胸口倒退,那眼角余光却注视到萧楚陌冷冽的目光,他猜到他的内心想法,并不恼怒,而是对残留下来的侍卫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侍卫连连点头,之后由他们负责吸引白戈会杀手们的注意,而千秋则趁机跳上一匹马,匕首狠狠扎在马儿的屁股上,剧烈的疼痛让马嘶吼长鸣一声,便不受控制的超前跑去,千秋趴在马背上,紧紧抱着马脖子,以防受伤。 任何的刀剑都无法阻挠一批疯掉的马儿,期间有人手中的兵器又接连不小心砍到马儿身上,这更是让它受惊,奔驰的速度足以接连撞倒厮杀的人群,踩在他们的胸膛之上,继续奔驰。 就在它身上的血渐渐流光时,千秋一个箭步跳起来,准确无误的抓住白戈会此次密谋造反的头领,匕首滑过他的脖颈,以至于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被千秋取下了首级。 尽管他也在摔下马后身受重伤,立即昏迷不醒,但白戈会的杀手们此时已然群龙无首,立即抛下兵器四散逃离,千秋无疑是取得了此次战斗的胜利。 萧楚陌静静的凝视着,他目光凝重,稍稍扭头对手下侍卫命令道:“你们兵分几路,去围剿逃跑的白戈会成员们,务必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若仁慈的放他们离开,那无疑是给白戈会一个复燃的机会,到时整兵待发,再来谋反一次,那因此死伤的士兵人数只会增加,萧楚陌绝不会容许这种事的发生。 随后城门打开,萧楚陌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缓缓朝千秋走去,不过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蹲在奄奄一息的战马面前,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鬃毛,感受着它体温的渐渐消失,叹息道:“真正立下真功的是你才对,却被某人冒名顶替,实在不公平啊!” 纵然战马只是牲畜,可在萧楚陌眼中,它同样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若非在战场上没有它们的帮助,恐怕惨死的士兵会更多,只可惜每当打赢一场仗后,大家却忽视了战马的功劳,只将它们的这种牺牲,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付出罢了。 不远处,一个人影站在枝头,冷眼旁观着满是杀戮和血腥之气的战场,像个赢家般,可当萧楚陌感知到那人的存在,起身看去时,却只见轻轻晃动的树枝,半个人影都不见。 拼实力,千秋自然不是杀手们的对手,但他却靠智取,赢得了此次战斗的胜利,堪称一场传奇故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被宫中的丫鬟太监们广为流传,就连宫外的子民们,都对他十分敬仰,视他为拯救国民的英雄。 而经过此事后,千秋自然可以继续堂而皇之的留在皇宫里,可萧楚陌和虞盼兮对他的疑心,却并未从此消散。 第523章 梦魇 “千秋如今既是陛下信赖之人,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的英才,深受百姓敬仰,日后再想除掉他,怕是很艰难了。”桃林中,柳随风轻品香茶,却并未有心思享受。 本以为能够借机除掉千秋,让他不至于再笼络小皇帝,可是怎料竟又出现白戈会造反这档事,导致柳随风的愿望泡汤,他根本无心欣赏此处美景,享用茶水的甘甜,不断的拧眉沉思。 萧楚陌亦是如此,本来让千秋远离皇宫,便是萧楚陌的计划,可不得不说白戈会此次造反的时间机遇,实在是过于巧合,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不说,还让千秋由可疑人的身份,成了英雄,赔了夫人又折兵。 虞盼兮感受到身边两人的忧虑,巧手亲手烹饪茶水,倒进两人的杯盏之中,淡然一笑道:“二位难道不觉得白戈会此次举兵侵犯的行为,过于巧合了些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萧楚陌和柳随风彼此对视一眼,便将视线移至虞盼兮的脸上,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似的。 虞盼兮不紧不慢的端起杯盏,嗅了嗅茶水的甘甜滋味,却并未饮下,反倒将杯盏重新搁回石桌之上,继续说: “地下谋反组织白戈会成立多年,却一直身处暗处,小心翼翼的隐藏在市井民众之间,可他既未选在先帝死时,或小陛下刚刚继位,未得民心庇佑之时起兵攻城,却偏选在此时局势稳定之际,我如何思索都觉得事有蹊跷,才想讲出来,同你二人分析一下。” 虞盼兮此言,让萧楚陌眉头紧皱,端起的杯盏攥在掌心中,并渐渐的收紧拳头,面部表情冷峻且严肃。 柳随风亦是心都选在了喉咙处,他默默的叹息道:“倘若你的猜疑是真,那么千秋此人恐怕比你我所料想的,还要更具有心机,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操控白戈会呢?” “哼!我且不管他乃是何人?既然能够在皇宫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便终会有一日露出马脚,到那时,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将他悬挂在城门之上斩首示众!”萧楚陌气急败坏的冷哼。 但纵然他们再气恼,眼下收获颇丰的赢家也是千秋,他一招苦肉计,顺利的让身上的疑点被转移,还在白戈会的人密切的配合下,从大祭司一跃成为人民心中的英雄。 但千秋的心愿远不止这样简单,在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后,本就并未受伤严重,只是在人前演戏的他,身体早就恢复康健,稍微沉寂一段时间,待风平浪静后,他便又开始跃跃欲试了…… 那日半夜,他悄然在后山开设祭坛,摆上香案纸钱,掐指一算,时机到来之时,他先是在拉住上点燃了纸钱,之后朝空中一撒,便立即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随后一阵诡异的寒风刮过,顺着千秋手指引的方向,飘进了小皇帝寝殿所在的位置,千秋咬破手指,在香案中缓缓写上小皇帝的大名,紧接着,原本正在平静睡梦中的小皇帝全身一抖,如同被鬼祟附身了一般,额头开始向外渗出冷汗来。 小皇帝被千秋所施展法术的梦魇术困住,梦境中,作恶多端的墨宝洲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朝他走来,那扭曲在一起的五官狰狞且恐怖,他血淋淋的大嘴正对着小皇帝冷笑,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般,他呼哧呼哧喘着冷气,道: “我一个人好孤单,我好痛苦,你快来陪陪我啊,陪我做伴,我们一同下地狱,来啊,你若是不答应,那我便亲自现身来接你了,嘿嘿。” 小皇帝不过是个娃娃,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画面?他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站起来,可奈何身体似乎被墨宝洲的冤魂控制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惊慌失措之下,他欲开口大喊丫鬟太监,可是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半点声响。 眼看着墨宝洲的冤魂离他愈来愈近,小皇帝吓的尿裤子,身体也不停的瑟瑟发抖,他瞪大眼睛,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不要,你不要靠近朕,求你了,走开,走开啊! 可面对他的惊恐,却似乎反倒让这冤魂更加得意洋洋般,他继续拖着血淋淋的双腿靠近,那沙哑阴冷的嗓音慢慢接近,小皇帝想哭,想大喊救命,可是却不受控制,只能被迫接受这恐怖画面的不断侵袭。 他被困在梦境中苏醒不了,脸色惨白如纸,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不断的冒汗,身体也在不断的抖个不停,双眼翻白,如同中邪了一般。 听见这不同寻常动静的丫鬟和太监赶来一看,皆被这副画面吓到了,连连倒退,待他们反应过来后,欲上前唤醒小皇帝,可任凭他们声音再大,小皇帝也似是根本听不见一般,依然身体不停的抖动。 “糟了!糟了!陛下怕是中邪了,快去派人找来大祭司驱邪啊!”稍上了些岁数的太监指挥着众人,顿时寝宫上下一片混乱。 待萧楚陌和虞盼兮得知消息,赶来皇宫时,下人却道大祭司千秋正在帮小皇帝把脉诊断,下令不准备任何人打扰,因此下人们准备将两人阻挡在殿外,只等千秋诊脉结束后,再请进去。 可越是在这种时候,萧楚陌就越是担忧千秋趁机搞鬼,于是对下人们的阻挠根本视而不见,冷漠的将其推开,便大步流星的朝寝殿中走去。 下人目瞪口呆,立即跟在身后小跑着喊道:“王爷,王爷留步啊,大祭司分明交代过的……” “且慢!”见下人只对千秋的嘱咐小心对待,全然不顾萧楚陌这摄政王的身份,虞盼兮皱眉不悦,拦下他,苦笑道:“萧楚陌乃是群臣推选的摄政王,负责守护陛下,及从旁提点,眼下陛下状况堪忧,尔等竟然胆敢阻拦,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王妃恕罪,小人们不敢对王爷和王妃不敬,可是大祭司进寝殿前,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让人打扰,因此我们才……”小人们齐齐跪倒在虞盼兮脚下,瑟瑟发抖的求饶,似乎生怕小命不保一般。 可话至此处,虞盼兮眉心所反倒锁的更紧了,她态度明显比之前冷漠锐利了不少,面对眼前对千秋唯命是从的下人们,斥责道:“摄政王及大祭司,到底两人身份地位谁尊贵?谁低微?难道还需要我一字一字的提醒你们不成?蠢材们!” 第524章 撕破脸皮 在虞盼兮的呵斥下,下人们似乎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得亏同他们讲理的人是虞盼兮,倘若换作萧楚陌的话,他们怕是早就性命堪忧了吧? 待虞盼兮解决掉殿外的下人,莲步移入殿中时,却只见小皇帝身上汗如雨下,脸上没有丁点血色,就连嘴唇都干裂出血了,可他似是半点都感知不到痛苦般,不断的张大嘴巴,就像是说说什么,却遗憾的发不出声音一般。 虞盼兮也是为人母的女子,眼看着同小豆丁年龄相差不大的他,如此痛苦的表情,她于心不忍的没心紧皱。 然而见到他们夫妇进来后,千秋似是半点都不觉得惊讶,反倒是早有预料般,眼角余光看了萧楚陌一眼,这才慢慢的将手指从小皇帝手腕处收回来,由跪地的动作站起来,眉头紧锁,不停的叹息。 萧楚陌见他脸色不对,立即谨慎的上前质问道:“如何?你诊脉的结果是什么?小陛下可是真的邪祟如体了么?” 纵然之前的萧楚陌从不相信鬼神一说,可是在亲眼见过阿夜的本体后,他的想法便悄然发生了转变,况且眼下小皇帝的特征,的确跟老人嘴里的中邪十分相似,萧楚陌不得不怀疑了。 继续叹息,面对萧楚陌的质问,千秋摇头道:“千秋不知,只是从陛下的脉象上看,他此时正被梦魇所困,恐怕很难靠个人之力苏醒过来,必须要借助外力的相帮。”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萧楚陌拧眉反问道。 千秋之所以被册封成大祭司,就是需要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小皇帝走出困境,将他拯救出来的,可他却只是不断的摇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祭司有话不妨直说。”虞盼兮隐约看出千秋一副为难的神色,于是便开口提醒道。 “谢谢王妃不同于王爷这般咄咄逼人,愿给千秋解释的时间。”遥望正站在萧楚陌背后的虞盼兮,千秋微笑的双眸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 而显然千秋是故意指明萧楚陌性情急躁,不理其的无可奈何,并无替人着想之心,恐难担任摄政王之职。 感知到千秋暗中的奚落,萧楚陌有意将虞盼兮拉至身后,令千秋失去注视虞盼兮的机会,那本就不悦的眉宇间,冷漠感愈发的严重了,“本王在同你议论陛下的病情,不愿跟你浪费时间的打呵呵,到底如何?” 萧楚陌似是在告诫千秋,倘若他还欲继续打太极,不肯坦诚交代的话,便会命人将他丢出寝殿,再无替小皇帝诊脉的机会般。 千秋自是知晓萧楚陌并不好惹,之前他的“倾诉”,怕已触碰到萧楚陌的底线,若是再转移话题,他怕是后果凄惨了,意识到这点后,千秋敛了敛眼色,眉头紧锁,道: “陛下被梦魇所困不假,但千秋之前元气大伤,恐暂时并无灵力,解除此梦魇,追根究底,怕也是这宫中冤魂众多,不干净,陛下尚且年幼,地狱邪祟侵扰之力本就不如大人,这才会被侵犯,至于解救之法,还要容千秋谨慎思索一番才行。” 千秋以受伤元气尚未康复为由,表示对于此次小皇帝被梦魇所困的难题,他也无可奈何,其实不然,他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由得小皇帝再被梦魇之中的墨宝洲折磨一段时日,到时他再伸出援手,小皇帝对他的信赖之心,大概会稳固的提升吧? 可千秋的小算盘却激怒了萧楚陌,他大掌一挥,霸道的冷哼:“放肆!陛下身体如此虚弱,你竟还要过些时日才能想到解救之法?若是如此,你怎配得到陛下之前对你的种种信任?还是你又想玩弄什么花样?” 既他们早因对千秋的疑虑,而彼此的之心中所想,那便无需再顾虑颜面,到不如直接撕破脸皮,质问千秋,是否故意不医治小皇帝的呢? 但萧楚陌对此的怀疑,似乎隐隐激怒了千秋般,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时眼中却流露出不耐烦之色,他皱眉道:“追根究底,若不是摄政王此前对千秋的怀疑,千秋便不会披上铠甲前去战场,以证清白,因此千秋会身受重伤,灵力不支一事,摄政王也是须负点责任的,为何此时反倒埋怨起千秋来了?” 两人各执己见,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千秋明显故意同萧楚陌为敌,眼下小皇帝苏醒不过来,他便在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就在萧楚陌欲继续回怼千秋时,虞盼兮却悄然拉住他的衣裳,低声在他耳边提醒,道:“眼下重要的是能唤醒小陛下,同千秋继续拌嘴下去,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若到时错过救治小陛下的良机,才是你最不想见到的局面,不是吗?” 虞盼兮一直都是最能读懂萧楚陌心思之人,这次亦是这样,她拦住了欲大发雷霆的萧楚陌,在她理智的提点下,他的怒气果真收敛了不少。 可是对于千秋的冷漠以对,萧楚陌却依然耿耿于怀,鹰眸中烁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道:“大祭司最好近日多吃些补品,快些恢复灵力,省的继续认为本王对你有所亏欠。” “谨遵王爷的命令,千秋定然会尽快养好身体,再替陛下分忧解难的。”千秋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回应着。 而后萧楚陌愤怒的甩袖离开,就在虞盼兮也欲紧随其后走之时,千秋却将她叫住了。 “尔等先去伺候陛下吧。”似是生怕两人的对话,由多余的人听见般,千秋命令丫鬟太监们都去守着小皇帝,他则同虞盼兮单独待在偏殿之中。 皇帝寝殿的建造与其他宫殿不同,虽是偏殿,隔音效果却极佳,再加之千秋在下人们心中的声威,他欲跟虞盼兮单独聊天,自然没人胆敢上前来打扰。 不解千秋叫停她的原因,虞盼兮皱眉,道:“不知大祭司找我,可有什么吩咐吗?” “千秋只想感谢王妃,此前能够在王爷面前维护千秋,千秋十分感动。”微笑,千秋目光柔和的看着虞盼兮,随后脸色暗淡了些,似是有些委屈一般,继续说: “之前发生的种种,并非千秋所愿,实在是被王爷逼的走投无路之举,可自从千秋第一眼见到王妃起,便知晓你跟其她女子的不同之处,千秋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王妃能否舍其身份,答应千秋这个看似可笑,实则却发自肺腑的要求呢?” 第525章 求医无果 凝视着千秋那双隐隐颤抖的温和双眸,虞盼兮几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交朋友是假,意图从她身上,套路出萧楚陌接下来的行动,才是千秋的本意吧? 可尽管千秋的小算盘被识破,虞盼兮也并未打算拆穿,在千秋这种人面前,行为圆滑,表达方式委婉一些,恐怕才是最正确的吧?因此她淡然一笑,回道:“那是自然,大祭司既能拉低身段跟我交友,那是我的福分。” “呵呵,王妃过谦了。”千秋目的达成,自然是满面春风般的笑意,跟之前和萧楚陌你一言我一语,互不退让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可随后虞盼兮便趁千秋心情不错时,笑着问道:“大祭司能力非凡,我自然相信你对小陛下的诊断,但既然你我是朋友,那我敢问大祭司一句,你说暂时并无救治小陛下之法,不知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如千秋这种人,之前在萧楚陌身上吃过亏,为证清白,不得不亲自率领兵马,出城迎击谋反的白戈会杀手们,还因此身受重伤,心中自然不可能不对萧楚陌恨极,倘若趁这机会,为难萧楚陌,故意不救治小皇帝,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但听见虞盼兮的疑惑后,千秋先前还满是笑容的脸上,此时却多了些许忧愁,他轻轻皱眉,叹息道:“原来竟连你都不信千秋么?千秋并非不担心陛下的安危,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罢,千秋无奈的摇头,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虞盼兮不知应该说他是演技绝佳呢?还是聪明绝顶,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便将责任推给无辜之人呢? 待虞盼兮走出寝殿时,萧楚陌显然等的心急如焚,他知晓定然是千秋叫住了她,否则虞盼兮断然没有不走之理,之所以焦急在此等待,并未再度踏进殿门,便是由于他十分信任虞盼兮,她断不会被千秋利用。 “如何?那个千秋又在你面前吹什么耳边风了么?”萧楚陌眉头紧锁的问。 “并未。”虞盼兮苦笑,看着萧楚陌的双眼,继续道:“若他真能吹耳边风,那我正好能由他的眼神,及面容表情,断定出他是否在撒谎,可千秋是个谨慎小心之人,根本不在我面前露任何马脚。” “这点我早就料想到了。”萧楚陌不动声色,一直以来,千秋都将自身隐藏的很好,断然不会随意暴露他的狼子野心,并且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小皇帝的身体状况,若真如千秋诊断,小皇帝被困在梦魇,唯有靠外界之力相助,才能苏醒过来的话,那他便要快些动作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楚陌看似吩咐御医替千秋做补药,并在丫鬟的监视下,亲眼看他一饮而尽,可背地中,却遍访各地的名医,让他们进宫替小皇帝诊脉。 可连续几日,替小皇帝诊脉过的大夫,都遗憾的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即便有人熬了几幅汤药给小皇帝服下,也仍旧是没有半点苏醒过来的迹象,不仅如此,朝堂之上,愈来愈多的人怀疑此次邪祟入侵一事,并不似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质疑声渐渐加重,纵然萧楚陌搬出摄政王尊贵的身份,加以压制,却还是难保不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好似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操控般,目的,便是享受萧楚陌腹背受敌,左右为难的画面。 “王爷恕罪,陛下所患之隐疾,恐并非是药草所能医治,小人已然尽力而为,但仍旧是没有康复迹象,还望王爷另寻高人吧。”城中唯一剩下的,以医术著称的老大夫,亦是对小皇帝的病情遗憾摇头,表示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包括他在内,仅今日,便有五名医术卓越的大夫请辞了,一来,他们的确是遇到生平一来,第一次治疗不好的疾病,二来,他们实在惧怕,毕竟眼前塌上所躺之人,乃是九五之尊,并非是普通的黎民百姓,若他们稍有些差池,怕是要被斩首示众的,有谁愿意平白如故背上这一沉重的负担呢? 闻言,萧楚陌勃然大怒,他伸手拎起老大夫的衣裳,将他从地上提起来,腥红的双眸怒斥道:“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你们这帮用以除了这四个字,还会说什么?既然并无真才实学,那之前还在城中招摇撞骗作甚?” 无良策治疗小皇帝,萧楚陌本就悬着一颗心,可无奈却没人能帮得上忙,难不成真要他等到千秋所谓的灵力恢复,才有机会将小皇帝从梦魇中拯救出来吗?可恐怕拖延这么长时间,即便是小皇帝苏醒过来,长时间的受惊过度,再加上巨大的压力缠身,他也会被逼疯的吧? 但任凭萧楚陌如何厉声的呵斥,老大夫除了惊恐的瑟瑟发抖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气的萧楚陌随后将其丢在地上,正欲派侍卫将他丢出皇宫外时,有些见识的老大夫,却忽然开口了。 他跪倒在萧楚陌脚下,颤颤巍巍,道:“王爷息怒,小人医术不精,甘愿日后关掉药铺,再不外出医治病患,可依小人拙见,陛下所患之隐疾,并不只是生病亦或邪祟入侵这般简单,反倒像是被人诅咒了,实不相瞒,之前小人也曾见过类似的病患,可是由于找不到高人解救,最后只能在梦魇的折磨下,郁郁而终。” 诅咒?当这两个字侵入萧楚陌的耳畔中时,他猛然瞪大眼睛,回头睨着老大夫,目光敛起几分怒气,道:“你能确定吗?”若真是被诅咒,那诅咒之人是谁呢? 老大夫坚定的点头,继续说:“大约是错不了,小人虽然医术平平,但毕竟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点事还能断定的,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找不见给陛下下诅咒之人,由他的鲜血来解除诅咒的话,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可不管哪一种方法,都必须要快,从陛下的脉象上看来,他怕是支撑不了太久了。” 一个年幼的孩童,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的确很难靠顽强的意志力,继续顽强的活下来,别说是他了,若解救之法再找不到的话,恐怕就连一个成年人,都撑不了太长时间吧? “本王知道,你先下去吧。”放弃了要将老大夫丢出宫外去的念头,毕竟他说出的这一要点,也的确是帮了萧楚陌的大忙。 第526章 下咒的人 正如老大夫所言,倘若再不能将给小皇帝下诅咒之人找出,解除诅咒,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萧楚陌便将寝殿之中,所有服侍小皇帝的下人们,统统集合起来,在刑罚殿中,他高高而坐,睥睨着眼前,这群正在瑟瑟发抖,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下人们,那双锐利的鹰眸不断在这些人之间扫来扫去,便是为了能从他们或是惊恐,或是不解的面部表情中,寻到些许蛛丝马迹。 “本王今日将你们聚集在此处,便是因为有人告诉本王,陛下所患之隐疾,其实是被人诅咒所致,你们都是日夜服侍在陛下身边之人,本王且问你们,这段时日,是否有陌生亦或鬼鬼祟祟的人,靠近陛下的寝宫吗?”他阴冷的嗓音让人心惊胆战。 可即便他再如何的质问,下人们也皆是不断的摇头,他们自然是不愿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的,毕竟诅咒小皇帝此事,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大罪! 见没人承认,更无人愿意站出来解释,萧楚陌火冒三丈,他猛拍面前的桌子,声音比之前还要冷冽了,吼道:“尔等一言不发,难不成都变成了哑巴吗?连这种事都回答不出来,你们之前都是如何服侍陛下饮食起居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怎料,此话一出,下人们立即被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的求饶。 萧楚陌被彻底惹怒了,他眉头紧锁,将阴沉的目光盯在每个人的身上,冷哼:“既然你们都不肯说,那本王就只能认为,这此的诅咒事件,并非是一人所为,而是由你们合起伙来所做的咯?” “这?”在萧楚陌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有一个老太监站出来,他跪趴向前两步,似是打算替在场所有的下人们发声般,老泪纵横的解释说: “王爷明察,纵然借我们几个胆子,我们也是绝不敢在陛下身上动歪心思的啊!而且我们都是服侍陛下许久的人,如果想对陛下不利,早就动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呢?王爷,我们都是被冤枉的,求王爷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之身啊!” “求王爷还我们清白。”在老太监的号召之下,其他的下人们也纷纷发声,他们皆表示冤枉,那真诚的目光看起来并无半点谎言掺杂在内。 就在萧楚陌不相信他们所讲,准备一一拖去上刑的时候,虞盼兮却带着柳随风走了进来,看着一片下人跪倒在地,盈盈哭泣的画面,她不禁皱眉,道:“眼下事情真相还未调查清楚,万一他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呢?错抓了好人,那可怎么是好?” “在这种时候管不了那么许多了,陛下的身体愈发虚弱,再找不到诅咒的元凶,那就糟糕了。”萧楚陌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他自然也不愿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受刑,可现如今除了这种办法,或许能有机会让这帮嘴硬的下人们说出真相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这时,柳随风双臂抱拳,上前两步,对萧楚陌道:“王爷莫要心急,柳某之前奉王妃的命令,已然悄悄将皇宫的角落翻查过了,在后山发现了有人曾开设祭坛的痕迹,虽然被收拾的很干净,可是凭柳某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还是看出了端倪。” “你说后山?”萧楚陌蹭地站起来,小皇帝的寝殿距离后山的位置倒不算远,之前他也派人找过,但奈何那群饭桶却声称什么都未发现,如果不是柳随风的话,他怕是还要被蒙在骨里了。 随后虞盼兮上前,在他耳边低声呢喃:“每日进出皇宫的官员和下人们不计其数,况且后山那种荒凉之地,任凭谁都可以随意靠近,依我看来,真凶恐怕的确不在这群下人们之间,他们整日伺候小陛下,若是真的有人具有嫌疑,自保为上的他们大概早就招供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呢?” 在虞盼兮看来,倒还不如先将下人们释放,如果他们真的心虚,那么自然会在这段时间里,找机会跟真凶见面,他们到时自然可以顺水摸鱼,找到此人。 但即便他们跟平常无疑,那萧楚陌也能够及时的悬崖勒马,不冤枉惩罚无辜之人,日后自然也就不会给下人们留下毒辣的印象,既然左右都能得到好处,那萧楚陌自然会听从虞盼兮的建议。 释放了下人们以后,萧楚陌和虞盼兮亲自去后山检查过,的确设坛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难怪之前侍卫们表示一无所获。 “要知,在陛下寝殿的四周,有不少的宫闱亦或太后太妃们,可是下诅咒之人,竟能够准确无误的避开这些人,投放到陛下身上,足以说明此人的能力卓越,恐不是普通修行之人能够做出来的。”柳随风呢喃。 他的分析很快便得到萧楚陌和虞盼兮的认可,的确,下诅咒之人不但不是普通人,而且胆量不小,竟能够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开设祭坛,很明显根本不惧怕会被人发现,亦或是,即使被发现了,也会有足够的能力,杀人于无形之中,不让此秘密泄露出去。 就在萧楚陌等人回到偏殿,准备另寻解救之法时,病恹恹的千秋在此时出现了,他几乎每日都会前来给小皇帝诊脉,可脸色在喝下那样多的汤药后,依然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今日他来此后,竟见到之前被虞盼兮革职的柳随风,感觉十分惊讶的同时,他同样感知到了一些不太对劲,却假装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柳兄,多日不见,请恕千秋身体抱恙,无法亲自去你的住所探望。” “不碍,柳某本就是自由散漫之人,功名利禄与我而言如同过眼云烟,况且即便被撤职,柳某还并未惆怅到,需要千秋兄登门安慰的地步。”柳随风本就对千秋没什么好感,如今面对他看似关切的问候,他随意敷衍了事。 千秋淡淡一笑,识趣的再未继续多言,而是转眸看向萧楚陌,继续说:“千秋听人说,你们之前去后山查到有人在那里开设祭坛,设诅咒在陛下身上一事,不知你们可查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了吗?” “大祭司即使卧病在床,身体不适,收消息的能力竟还能如此迅速,本王果真是佩服佩服。”萧楚陌无视千秋的疑问,那鹰眸之中带着奚落和鄙夷之色。 第527章 有办法了 “大家都是替陛下做事之人,此事事关重大,下人们之间彼此相传亦在情理之中。”千秋淡然一笑,道。 殊不知,他其实是在得知消息后,便立即一路小跑的赶来,他分明将后山祭坛之处打扫干净,却竟还是被人发现端倪,恐怕在这所有人之中,也就只有浪迹江湖,心思如尘的柳随风,才有此等本事了吧? 虞盼兮微勾唇角,道:“后山祭坛只是仍在调查中,未免隔墙有耳,恐暂时不能跟大祭司透露,还请理解。” 她轻描淡写的便拒绝了千秋想一探究竟之心,并且故意回答的模棱两可,让本就心虚的千秋,此时心中更是有些忐忑不安了,可他面上却详装安然的模样,连连点头,道:“理解理解。” 这时,小豆丁出现,似是得知向来同他关系不错的小皇帝被梦魇折磨后,他放心不下,便悄悄慢着萧楚陌进宫来了。 见到他之后,萧楚陌立即皱眉,道:“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处?” 自从被掳走的事件之后,未防仍有人在暗处,随时准备对小豆丁不利,于是萧楚陌便命他暂时留在府邸,哪里都不准去,还安排了身手不错的侍卫保护他,可怎料,再聪明的侍卫似乎也玩不过小豆丁的心机,还是趁机不备,让他偷偷溜出来了。 见萧楚陌生气,小豆丁很识趣的藏到虞盼兮身后,一副委屈的模样,搂着虞盼兮纤细的腰肢, 求助道:“娘亲帮我,否则爹爹又要罚我抄写家训了。” 萧家家训足有一百条,并且每条字数都不少,每当小豆丁闯祸,惹恼萧楚陌之时,便会被罚抄家训,一抄就是十遍,眼下他忤逆萧楚陌的命令,跑来皇宫,不顾自身的安危,恐怕他回避任何时候都生气,估计要罚他抄写一百遍家训了吧? 纵然虞盼兮也担心小豆丁独自一人外出会有危险,可聪明伶俐的他嘟着嘴巴,不断对她撒娇的模样,也实在让虞盼兮忍俊不禁,她微皱眉头,伸手捧起小豆丁圆嘟嘟的脸颊,叹息道:“乖,你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你怎能一声招呼都不大,便跑来这里呢?你爹若真生气,娘亲这次站在他这边。” 虞盼兮的回应,无疑等于是在告诫小豆丁,这次不管他如何撒娇,她都不愿去理会,毕竟错在他,萧楚陌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可闻言,小豆丁稚嫩的小脸中,委屈的表情却更是浓郁了,他嘟嘴,气呼呼的表示:“还不是因为爹爹娘亲都将我当做孩子,不理我的想法,我才被逼无奈这样做的么?” “你竟还有理了?”萧楚陌被小豆丁的态度气的瞪眼,随后看了虞盼兮一眼,道:“都是你平时太宠溺他了,才会导致他今时今日的不知天高地厚。” 虞盼兮委屈,这哪里是她给惯的?分明在闲来无事,云淡风轻之时,萧楚陌比任何人都要惯着小豆丁,教他练剑,传颂他内功心法,全然不顾他只是个四岁的奶娃娃,可如今惹他生气了,却反倒全都成了虞盼兮的责任。 但好在小豆丁看出虞盼兮的委屈,竟直接展开双臂,将虞盼兮护在身后,似乎准备靠这副稚嫩的身躯,来保护虞盼兮不被萧楚陌“欺负”一般。 却不知,一向被欺负的人是萧楚陌才对,唯独在人多的场合中,他才偶尔故作严肃的呵斥虞盼兮几句,但也总是不痛不痒,毕竟待到夜深人静之时,虞盼兮很有可能将他的“呵斥”,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不知情的小豆丁面对萧楚陌的气急败坏,直言不讳道:“爹爹倘若生气,便惩罚儿子好了,此事跟娘亲无关,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爹爹之前教过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柔弱的女子保护。” “你……”见小豆丁竟有样学样,将萧楚陌之前教给他的大道理,反倒拿出来说教他,这让萧楚陌顿时感觉哭笑不得,不得不说,小豆丁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娃娃,可这种聪慧的大脑,偶尔却会让他倍感头疼。 柳随风及下人们被这一大一小父子之间的吵闹逗乐,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笑,只能悄悄掩嘴偷笑,但那隐约传出来的笑声,却还是让萧楚陌眉头紧锁。 “算了算了。”虞盼兮看准时机,站出来调解道:“豆丁同小陛下本就关系不错,得知朋友有难,豆丁愿意赶来探望,勇气可嘉,而且,既然豆丁此时已在宫中了,你再气恼怕也无济于事,还是言归正传,继续讨论如何能让小陛下苏醒过来吧。” 说是调解,其实虞盼兮不过是护子心切,故意想转移萧楚陌的注意力罢了,而作为驰骋沙场多年的萧楚陌,如何能够看不出来虞盼兮的一片良苦用心?可她言之有理,小豆丁眼下已经偷偷离开府邸,来到宫中了,他再大发雷霆都改变不了事实,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 趁着大人们商讨之际,小豆丁则走到床榻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皇帝,轻晃了几下,对方却并未有任何反应,于是他偷偷翻开他的眼皮,默默凝视着他泛白的眼睛许久,这才忽然回头,出乎预料的对虞盼兮喊道:“娘亲,陛下所患的不是隐疾,而是被人诅咒了,对不对?” 小豆丁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毕竟就连治病救人的大夫,都不能全数说出小皇帝的病因,可小豆丁只是一盏茶功夫的察言观色,竟然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这怎能让人不觉得惊奇? “告诉娘亲,你是如何判断出这一点的?”虞盼兮立即警惕的上前,蹲在小豆丁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皱眉问道。 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尤其是千秋,自从小豆丁出现后,他的脸色变一直很难看,毕竟他的平安无恙,似乎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千秋,他谨慎的计划也有失败一天的事实,眼下他竟然能一口咬定,小皇帝是受人诅咒,并且事先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他的情况下,他的双眸中泛出冷冽的寒光,似乎十分紧张小豆丁接下来将要说口的话一般。 对于自己的判断,小豆丁信誓旦旦,回应道:“之前我被迫在天水阁呆了一段时间,期间那个老尊便一直逼我背诵各种内功心法,不过,不知道是哑巴奴仆不小心送错了书?还是他们根本不识字?有一日竟拿来了一本关于诅咒之法的书籍,我是从那上面知道的。” 第528章 一同前往 通过之前在天水阁阅读过的书籍,上面关于诅咒之人表情以及特征的详细描绘,小豆丁断言小皇帝是遭到恶毒之人的诅咒了,可他此言,却在不经意间提醒了在场的人,既然这种诅咒之术,是天水阁独有的秘籍,那么难道这次事件的幕后真凶,就是天水阁的人,亦或跟那里颇有渊源的人吗? 此时的千秋那副惊愕的面孔,却被心思谨慎的柳随风察觉到了,他感知到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上前皱眉问道:“千秋兄,你可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多谢柳兄关心。”千秋敷衍的一笑,赶紧恢复之前温和的表情,并叹息着喃喃:“我只是一想到天水阁的人,竟然胆大包天的算计陛下,便觉得十分气恼,不过既然这本书籍小公子都能见到,那么难保其他人看不见,倘若因此就断言,此次事件是天水阁主谋,怕是有些太果断了点吧?” “千秋兄言之有理。”柳随风纵然觉得千秋十分可疑,但他的这番言论,并非没有道理,于是他抱拳,对萧楚陌道:“王爷,此事的确不能断言就是天水阁的人所为,况且即便是,天水阁的门人千千万,总不能将他们一一抓来排查吧?” “嗯。”萧楚陌漠然答应,其实他本就怀疑,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为之,若不是白戈会的人,那恐怕就是其他的秘密地下组织了,纵然如今知道可能跟天水阁有关联,可天水阁的人实在太多,况且如今他就连他们的汇聚之地都不知,又如何能找到下咒之人身在何处呢? 就在大人们一个个拧眉沉思之时,小豆丁再度说出了足以让他们震惊的言论,只见他如同小大人一般,神秘的一笑,道:“谁说一定要找到下诅咒之人,才能救醒小陛下?我之前看过天水阁的书上有记载,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真的。” 似乎生怕没人相信他的话,小豆丁的目光诚恳且坚定,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 虞盼兮谨慎的看向萧楚陌,两人四目相对,他们自然相信小豆丁,可他年仅四岁,又是否能将解开诅咒的办法记牢,记全?小皇帝身份尊贵,定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他们非但救不了他,恐怕还要惹上麻烦。 对此,小豆丁也眉头紧锁,喃喃道:“要是有天水阁那些书籍就好了,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可惜我只能隐约记住一大半,还不是很确定。” 说话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黯淡了些,就仿佛是刚刚才有的希望,又被迫浇灭了似的,不过就在此时,虞盼兮一双智慧的眼睛冒光,她嫣然一笑,道:“既然所需的书籍不在此处,那我们便去拿回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自从解救小豆丁成功,并且得知那个位置,其实是天水阁暗藏的一处分支集合点后,萧楚陌便日夜派重兵把守,只等那些四散逃离的天水阁成员们回到这里,自投罗网,因此直到现在,那里的环境都跟之前一样,当时叛党们仓皇逃走,所有的贵重物品一件都没拿,更何况是沉重的书籍呢? “说的没错,那便准备一下,我们连夜启程。”萧楚陌吩咐道。 但他的命令,却换来虞盼兮的摇头以对,她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楚陌,笑道:“的确是要立即出发,可并非是你,而是我同豆丁两人即可。” “不行。”萧楚陌几乎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了虞盼兮的建议,纵然那里已没有天水阁的人,并且有几十名严阵以待的侍卫,可难保天水阁的人不会藏在暗处,若虞盼兮和小豆丁遇险,那就糟了。 不过虞盼兮却不以为然,她耸肩,坦然的继续试着说服萧楚陌,道:“若非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只有豆丁一人见过那本书,这次我怕是连他都不愿意带上的,至于你和柳随风便留在这里,静候佳音吧。” 带兵打仗的话,虞盼兮并没有萧楚陌的种种经验,可论胆识和聪慧过人,她却自信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况且之前捣毁天水阁分支的就是她,那种危机的情况她都不怕,更何况是现在呢? 柳随风同萧楚陌的想法一样,他上前,道:“陛下情况危急,王爷留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乃是情理之中,但柳某却并非一定要留下来不可,不如就由我来陪你们母子一块去吧,相互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可我想让你留下来辅助楚陌。”虞盼兮婉言拒绝了柳随风的好意,并笑道:“区区小事,咱们就别争论不休了,分头行动吧,明日傍晚之前,我和豆丁定能安然无恙的带着书回来,你们放心。” 虞盼兮态度坚定,纵然萧楚陌和柳随风实在放心不下,可见她如此倔强,他们也只能作罢。 可与此同时,千秋看着眼前这对母子,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新的计划,他一副十分高兴的模样,上前对虞盼兮说:“这次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原本千秋还很自责,由于灵力不支帮不上忙,既然天水阁里面有解除诅咒的书,那就实在太幸运了。” 虞盼兮应付的笑笑,可本就对千秋十分反感的小豆丁,看他靠近后,却立即不悦的用力推开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敌意,道:“你休要靠近我娘亲!” “这……”千秋尴尬,毕竟在场的人之中,任何一个人跟虞盼兮说话,小豆丁都十分安静,可唯独他上前时,他竟如此的反感,这让本来就一心想要铲除他的千秋,眼中的恨意更浓了。 可这眼神几乎在眨眼间消失,面对虞盼兮欲对呵斥小豆丁,他挥挥衣袖,勉强露出微笑,表示:“无妨无妨,我定然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言归正传,王妃,望你能恩准千秋此处同你们一道启程,前往被废弃的天水阁分支。” “大祭司也想去?”虞盼兮面露惊讶。 千秋却淡淡的笑道:“实不相瞒,自从听小公子讲到,那个地宫中满是各式各样的书籍后,千秋就颇感兴趣,若能够一同前往,千秋便有机会将其收集起来,待身体康复后细细的琢磨,研究,这样日后若是再遇到棘手的情况,千秋便也不至于手足无措了,既然先前王妃同意跟千秋交朋友,那不知千秋此刻的心愿,王妃是否能够答应呢?” 第529章 路遇饿狼 纵然萧楚陌和柳随风都不赞成,让千秋这样一个祸害跟着虞盼兮同去,可她终究还是固执己见,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只想趁此机会弄个清楚,千秋到底是何人? 密林位于城外的山坡之中,距离宫中说近不近,说远倒也不算远,可要在萧楚陌派出的护卫军的保护下,一路小心翼翼的行进,却着实要费大概两三个时辰。 虞盼兮和小豆丁同城一匹马,千秋则与她们母子二人并肩骑行,可是由于反感,小豆丁一整路都不愿意搭理千秋,可他却似乎并不在意般,依然态度温和谦逊的跟虞盼兮说笑,那眉宇间瞧不出半点心狠手辣的痕迹,就仿佛真的是一个翩翩公子般。 “刚才在陛下寝宫之中,千秋还生怕王妃你不肯答应,没想到王妃竟然独排众议,允诺了千秋,千秋不知如何感激王妃的恩情?”千秋一口一个“王妃”,表面上一副对虞盼兮礼遇有加的模样。 而虞盼兮暂时看不出千秋的不同寻常,便只能敷衍着应对道:“只因大祭司说想同去的原因,是为了收集有用的书籍,既然是为了陛下和黎民百姓们着想,我又怎会不答应呢?” 况且虞盼兮并非没仔细斟酌思索过千秋的危险性,可她并不忌惮,纵然这身武功不敌他,可至少她身边还有像阿夜这般攻城的守护神,只是此时未需要他现身之际,阿夜还在养精蓄锐中。 虞盼兮的解释可谓是天衣无缝,纵然千秋本想趁机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却也无计可施,于是他干脆话锋突变,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虞盼兮的面部表情,一副遗憾的表情,叹息道: “只可惜摄政王似乎并不十分信任王妃,请恕千秋直言,临走前,千秋分明看见王爷对王妃发脾气了,试问一个真心宠爱妻子的丈夫,怎会忍心如此呢?千秋见状,心中的愧疚感不禁增加,摄政王的脾气的确暴躁了些,很容易便失去理智,王妃,真是辛苦你能始终如一的辅佐他了。” 见虞盼兮态度漠然,千秋干脆开始暗中挑拨她和萧楚陌的关系,并直言不讳的指出萧楚陌脾气不好,很容易让虞盼兮受委屈这点,自认为他此言,定然是说到虞盼兮的内心深处,可怎料,结果却跟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看出千秋的目的,虞盼兮怎会让其心愿得逞?于是她淡然的一笑,凝视着千秋怜悯的双眸,回应道:“大祭司怕是有所误解了,因为楚陌发脾气的意图,并非是我答应你一同前往,而是忧虑我们母子的平安,得此丈夫,乃是我的福分,说他脾气暴躁的人,不过是没有真正了解他而已。” 千秋的计划再度落败,他只能勉为其难的附和着微笑,他并不知晓的是,虞盼兮和萧楚陌乃是前世今生的缘分,他们确认过彼此内心所想,又怎会因为三两句的挑拨离间,就真的信以为真呢? 他们这一路说太平倒也太平,除了虞盼兮要随时应付千秋过于热情的聊天之外,其他的时间,她倒是能够心情愉悦的欣赏这周围的花花草草,偶尔逗一逗小豆丁,时间过的倒也快。 可就在虞盼兮以为能够继续这样下去,并很快抵达密林的时候,殊不知,千秋却趁她不备,悄悄的利用灵力作祟。 “嗷”!伴随着一声似乎有些凄惨的尖叫,队伍的正前方,忽然有一匹凶猛的饿狼从树林间窜出来,那双腥红的眼眸惊到了马匹,险些将虞盼兮母子直接从马背上翻下来。 见状,千秋立即先一步下马,快速的跑到虞盼兮母子的面前,抬头,温柔的对其伸出右手,似乎准备将他们从马背上搀扶下来似的,问道:“王妃,小公子,你们没事吧?” “不碍的。”虞盼兮无视了千秋的“好意”,一个纵身下马,并顺势将小豆丁也带了下来,两人平安无恙的落地,可受惊的马匹却四散逃离,纵然侍卫用马鞭狠狠的抽打,可是见到天敌的他们,却像是根本就不知道疼痛般,只顾逃跑。 虞盼兮护住小豆丁,和千秋一同躲避在一棵大树下,而马匹目光腥红,全身的毛都炸起,看起来十分凶狠的饿狼,却在一步步朝他们接近当中。 千秋眉头紧锁,惊慌失措道:“千秋听说狼是群体动物,很少擅自行动,眼下虽只出现一匹饿狼,可是这附近,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同伴?” “不管有亦或是没有,大家都小心谨慎些才好。”虞盼兮眼底的眸光收紧,冷漠的眼神紧盯眼前的饿狼,这匹狼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若非要说出哪一点的话,那么大概就是那双腥红的双眸了吧,一只正常的狼,眼睛似乎不应该是这种颜色的吧? 看着虞盼兮有些紧张起来了,冷冽的笑容从千秋的脸上一闪而过,实际上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慌乱和惊恐,即便是有,也不过是为了演戏给虞盼兮看的而已,毕竟这匹饿狼本就受他控制,他又怎么会害怕呢? “娘亲,我觉得这匹狼跟小陛下一样,似乎是被什么人诅咒控制住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豆丁忽然大声喊道。 尽管他的本意是想提醒虞盼兮,可是这喊声却似乎刺激到了饿狼,他猛地朝着小豆丁的方向扑来,还在虞盼兮一个闪身,抱着小豆丁躲避即使,这才没让其得逞。 可亦是在小豆丁的话语间,虞盼兮终于能够证明从刚才饿狼刚出现开始,困惑在心中这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原来这匹狼真的是被控制了,那双眼睛才是猩红色的。 计划被拆穿后,千秋眼神中的阴险气息更重了,他怨恨小豆丁,如果不是他说中这点的话,他就能够多玩一会了,只可惜,既然虞盼兮知道了饿狼被控制,那想必应该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吧? “大祭司,麻烦你帮忙照顾好豆丁,然后藏到暗处去吧。”虞盼兮将百般不情愿的小豆丁交到千秋手上,这里的事她可以解决,可是如果有两个人留下来,她恐怕很难一边跟饿狼颤抖,一边照顾好他们了。 “王妃且放心,千秋定然会照顾好小公子,不让他伤一根毫毛的。”千秋信誓旦旦的答应,之后一把抱起小豆丁,藏到了灌木丛中。 第530章 伺机取血 “放开我,我要去找娘亲。”小豆丁在千秋的怀中不断挣扎,他本能的注意到,此时千秋眼神中,也蔓延出一股对他的厌恶之情,尽管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可他却分明看见了。 “小公子稍安勿躁,王妃此时正跟饿狼缠斗,你若是突然跑过去,不光会让王妃分心,还很有可能让饿狼伤到她,难道你想这样吗?”千秋反问道。 这下小豆丁不再言语了,他的确不希望虞盼兮受伤,可又实在不想跟千秋待在一起,纵然他并未直言不讳的说过反感他,不过一直以来的表情以及动作,却清楚的说明了这个事实。 趁虞盼兮无心顾及他们的时候,千秋忽然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问道:“小公子到底为什么这样讨厌千秋?是千秋之前做了什么让你反感的事了吗?” “我从未说过讨厌你。”小豆丁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似乎是感知到了千秋身上的危险气息,这种感觉,是虞盼兮在的时候,千秋没有过的。 “小孩子如果撒谎的话,怕是会很难活着长大的哦,那日你跟陛下的窃窃私语,其实千秋都听见了,呵呵,似乎还从未有人这样憎恶过千秋。”他原本温和的脸色上,逐渐浮现出狰狞,这让小豆丁感到十分的惶恐,与此同时,千秋的手里忽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小豆丁的眼前闪烁着寒光。 面对这柄似乎随时都能捅穿他心脏的匕首,小豆丁显得更加恐惧了,他跌倒在地上,一边颤抖着后退,一边瞪大眼睛注视着千秋,道:“你,你莫要胡来,娘亲就在不远处,若我大喊一声,娘亲肯定会来救我的。” “呵呵,可千秋实在不知,小公子所说的胡来,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这柄匕首吗?”说着,千秋冷漠的一笑,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匕首,似乎就是为了欣赏小豆丁惊慌失措的眼神一般。 但纵然他再害怕,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千秋抬起匕首,猛地朝他刺去,就在距离小豆丁的喉咙只有大约一寸的时候,他刀锋一转,竟忽然朝着他背后的方向刺去…… 当小豆丁迟疑的睁开眼睛时,只见千秋的匕首上,正挂了一条毒蛇的尸体,此蛇花纹斑斓,明显含有剧毒。 “你……”疑惑不解的看着千秋,他知他绝不可能有这种好心,竟帮他取出毒物。 耸肩,千秋冷魅的一笑,道:“你娘亲既将你托付于我,若在此期间你当真被蛇咬伤,中了毒,小命不保,那你娘亲怕是会恨毒了我,将我当做杀你的凶手,我多不划算。” 原来千秋之前只是施计在吓唬他,将毒蛇尸体取走后,他将匕首擦拭干净,而小豆丁看着毒蛇吐出的血红色信子,立即感到一股毛骨悚然,他似是感知到什么般,掀开衣袖,稚嫩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两个血色的牙印,不必多说,这肯定是刚才那条毒蛇的杰作了。 “我,我被咬伤了。”小豆丁吓的想喊虞盼兮来,可刚想出声,便被千秋伸手捂住嘴巴,指着正跟饿狼厮杀的虞盼兮,道: “这种时候让你娘亲分心,莫不成小公子是想害死她不成?区区小伤,我来帮你便是。” 随后他将小豆丁的伤口划破,挤出毒血,先用一条干净的手帕帮其擦干净毒血,有在他伤口撒上一层药粉,之后由另一条手帕包扎起来,可是在小豆丁没发觉之时,他悄悄将刚才染血的帕子踹进怀中,准备另做打算…… “你们没事吧?”虞盼兮在阿夜的相助下,要解决一匹被控制的饿狼,本就不是件大事,之后她来到灌木丛中,见到两人,小豆丁立即扑进她怀里。 虞盼兮不解,身体僵硬的反手搂住小豆丁,这孩子一向坚强胆大,即使面对天水阁时也应付自如,今儿个是哪根筋不对? 千秋恢复一贯温柔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解释道:“刚才有条毒蛇袭击了小公子,他怕是被吓到了,好在千秋及时将毒血取出,此时已无大碍了。” 虞盼兮眼角余光的确看见,在千秋的脚下,有一条尸体凉透的毒蛇,她朝千秋点了点头,回道:“多谢大祭司即使出手相救,才救了我儿的一条小命。” “王妃过誉了。”千秋依然保持微笑,见虞盼兮眉心处有一鲜红的血滴,他立即皱眉,神情紧张起来,不由分说便走上前,伸手欲摸,道:“你也受伤了?” 千秋抬手靠近的动作,虞盼兮的第一反应便是要躲开,她向后倾斜了一下身体,顺利躲开千秋的肌肤之亲,并不动声色的抬袖擦拭额前,眉头微皱,道:“无妨,这是那匹饿狼的血,并非是我的,大祭司放心。” 虞盼兮悄然躲避他触碰的动作,似是让千秋隐隐不满,冷漠的气息自他眼神间一扫而过,他轻柔的一笑,“既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不过了,时间不等人,若是危险解除的话,那我们便继续赶路吧。” 其实千秋本欲同时采集虞盼兮和小豆丁的血,以筹谋某个阴险目的之用,可怎料,他煞费灵力召唤出来的饿狼,在虞盼兮面前,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令她毫发无损,显而易见,虞盼兮是不可低估的对手。 纵然饿狼被杀,可马匹却四散逃离,随行的侍卫也有几个受伤的,他们只能徒步前行,由身体强健者,照顾受伤的,不过好在路程不远。 虞盼兮一路上眉头紧锁,她不禁疑惑,她在得知天水阁中有能救醒小皇帝的书籍,一直到他们出发,前后不过是两个时辰,到底天水阁的人是如何得知他们行程,并且通往树林的路有好几条,对方却准确的在这条路上早早埋下伏笔,难道此时的队伍中,就有天水阁的奸细不成? 总算是来到了目的地,虞盼兮三人陆续进入地宫这种,只见此时的地宫,却俨然没有了之前的气派,而是杂物满地,看起来十分凌乱,地面以及墙壁上还有干竭的鲜血,不用说,肯定是之前虞盼兮在此,以上古伏羲琴大开杀戒的结果,只是尸体已被侍卫们处理干净,否则这里的景象怕是要比现在恐怖几十倍了吧? “豆丁,你记得那本书籍被放在什么位置了吗?”虞盼兮问道。 “大约是在我之前暂住的那个小屋中,娘亲,我带你去吧。”说完,小豆丁若有所思的看了千秋一眼,明显他只想带虞盼兮一人过去。 第531章 暗害 千秋十分知趣,既然小豆丁提防着他,不愿他一同前往,那他便不去就好,微微一笑,他对虞盼兮道:“既是如此,那王妃便随小公子一道去吧,千秋想挨个房间看一看,看是否有可利用的物品。” “好,那暂时告辞了。”虞盼兮并未多想,便跟随小豆丁身后离开了。 她并未注意到,看似是第一次来到这处地宫的千秋,其实却对这里的环境,以及房间的构造十分熟悉,他趁侍卫们没发现,悄然溜进一处暗色的房间,扭动一个机关,墙壁上便利及出现一个暗格,而他便藏身进去,这样就没人能发现他了。 “娘亲,我实在不喜欢那位大祭司。”即使之前千秋才刚帮小豆丁杀掉毒蛇,还救了他一命,可小豆丁心中对他的好感,却似乎并未因此而增加。 凝视着他稚嫩的背影,虞盼兮总不能将她和萧楚陌商议好的,对千秋的地方全盘告知,毕竟他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于是便颇有耐心的笑道:“娘亲知道,所以咱们更需快些找到那本书,带回宫中,让小陛下苏醒过来,知道吗?” “嗯。”小豆丁乖巧的点点头。 “我也感知到那个人的身上,有一股神秘诡异的气息,小豆丁所言不虚。”阿夜出乎预料的现身,身边忽然多出一个声音来,反倒是吓了虞盼兮一跳。 她眉头紧锁,不解的问:“你不是说这处分支被高人设下了符咒,你若现身或是驱动灵力的话,便会遭到反噬,灵力在短时间之内溃散吗?” 好比上一次,虞盼兮为了救出小豆丁霸气凌然的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水阁分支,阿夜于心不忍,便不顾符咒的反噬,帮了忙,之后在连续几天的时间里,他都未再现身,而是一直在修养调息,这样才慢慢修回了灵力,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不怕符咒的危害了吗? 阿夜挑眉,趾高气昂的道:“亏你是驾驭我这般神灵宝物的人,自身灵力近日也应是长进了不少,可在进这座地宫前,你竟未感知到里面的符咒遭破坏的事,真让我失望。” 在阿夜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静气凝神,果真再感应不到那种霸道符咒的气息了,看来是之前她以上古伏羲琴大肆破坏这里时,符咒被无意中击破,符咒失去作用,阿夜自然能够在地宫里随意走动,再无须担心会被反噬。 他们来到之前小豆丁暂住过的屋子后,只见这里跟外面一样,皆是一片狼藉,不过好在小豆丁年龄虽小,记性不赖,在一堆杂乱无章的书籍里,很快便找到了那本记载着招魂诅咒术的书,随手翻了几页,他便指着上面的解咒之法欢呼雀跃的高兴道:“看吧娘亲,我没骗你,这上面确有解除诅咒的办法。” 凝视着他稚嫩的脸颊,虞盼兮的心情竟也跟着愉悦了不少,点头,道:“对对,我儿聪明绝顶,记性定然不会太差的。” 但话音刚落,阿夜便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故意在旁边拆台,说:“豆丁确是才智优秀,只可惜这天赋异禀似是并未继承了你,否则的话,肯定从小就是个糊涂蛋。” 看来阿夜还在为虞盼兮未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符咒一事耿耿于怀,她眉头微皱,悄悄上前将阿夜搂在怀中,讨好道:“阿夜最乖,你消消气,大不了日后我会更小心谨慎,不再劳烦你这个尊贵的神灵提点了,成不成?” “喂喂,我好歹也是修行千年的神灵,论资排辈的话,我可比你年长了好多好多,你怎敢将我当做娃娃般哄骗?”即使阿夜嘴上逞能,可是在虞盼兮温柔的哄声中,他的怒气却在悄悄的减少,那原本都是讽刺气息的眉眼间,也缓和了许多。 可就在三人嘻嘻哈哈,相处气氛融洽且轻松的时候,阿夜忽觉一阵诡异的气息,正迎面袭来,鬼祟的目标似是小豆丁,阿夜立即上前,施咒护住他,这才将不知从何处招来的鬼祟弹开,并顺势将其打的魂飞魄散。 而在天水阁地宫的暗格中,千秋面前摆着的,正是香烛纸钱,以及那个沾着小豆丁血的白色帕子,他本想用之前的诡计,害了小豆丁的性命,可怎料,小豆丁身边似是有灵力强大的人庇佑,他计划非但失败,好不容易操控的鬼祟竟也被打的灵魂溃散,再无可利用的价值。 千秋眉心紧皱,看着此次祭坛失败,他的计划白费,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呢喃:“竟敢坏我好事,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取到书籍后,虞盼兮决定尽快离开此处,一来,小皇帝还在宫中备受煎熬,急需书上记载的救治方式,二来,这里毕竟曾经是天水阁的地宫,倘若贼心不死的天水阁人回来这里,恐怕她又要耗费灵力,与之颤抖,倒是费力气不说,万一小豆丁或是书籍有些许差池,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们刚走出屋子,见到正在不远处斜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沉思的千秋后,这笑容便僵硬了不少,阿夜不愿随意在人面前现身,于是转眼间便重新幻化作夜明珠,消失不见了。 虞盼兮则带着小豆丁上前,礼貌的对千秋一笑,道:“大祭司不是第一次进来这地宫吗?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 “我只是收集了些有用的书籍,正巧路过,听见你们的声音,不愿进入打扰,以便又被误会亦或嫌弃,才会在这里等你们的,书找到了吗?”千秋缓缓睁开眼眸,那双温和的眼睛似乎有明媚的星光在涌动般,这副柔和的模样,像极了没有半点危险性的人。 可小豆丁在接触到他的眼神中,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之前两人在灌木丛中,他眼神忽然变的锐利,并拿出匕首接近他的画面,纵然那个时候千秋的目标,其实是他背后的毒蛇,但他依然觉得毛骨悚然,很难放下芥蒂。 “找到了,咱们回去吧。”虞盼兮警惕的回应。 由于没有马匹,他们只能徒步走回,因此返回的时间比之前所预料的,稍稍延迟了一些,殊不知萧楚陌已然急的焦头烂额,如坐针毡,并召集了十几名侍卫,准备亲自去一趟树林,看他们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了? 第532章 特殊护卫 就在萧楚陌准备就绪,即将出发的时候,家丁前来通禀:“王妃及小公子回来了。” 听见虞盼兮和小豆丁回来的消息,萧楚陌绷紧的神经这才稍微松懈了些,他推开家丁,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厅,果真看见她们母子的身影。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路他们都经历过些什么?为何虞盼兮此时看起来十分疲惫,衣服上还沾着不少的血迹,而小豆丁也没大有精神?难道,她们此行碰见了天水阁的人吗? 来不及多想,萧楚陌立即上前,将虞盼兮从头到脚打量几遍,眉头皱的比之前更紧了,“你这满身的血是怎么一回事?哪里受伤了吗?” 萧楚陌十分恼悔当初答应虞盼兮独自前往,若是他能陪伴在旁,定然会护她周全,不允她受半点伤害! 看出萧楚陌的紧张和忧虑,虞盼兮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回道:“并未,这血不是我的,只因在去的路上斩杀了一匹被诅咒控制的饿狼,斩杀的时候不小心溅上了它的血。” “饿狼?”就跟虞盼兮最初得知狼是被人蓄意控制的一样,萧楚陌此时双眼间,也透出了肃然的冷漠,他随后问道:“那你们晚归又是怎么一回事?” “爹爹,狼将马匹吓跑,我们只能徒步走回来啊。”小豆丁眼神哀怨的看向萧楚陌,似乎在埋怨他从刚才进门起,就啰啰嗦嗦的问个不停,根本不给他们半点休息的时间一般。 萧楚陌叹息,对丫鬟吩咐道:“准备热水让王妃和少爷洗澡。”说着,他像是又想到什么事似的,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看出他想法的虞盼兮,便率先开口,道: “记录着解开诅咒之法的书,已被大祭司千秋带回宫中了,他会负责唤醒小陛下的,可我依然有些放心不下,你不如也立即进宫一趟,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可是你们……”萧楚陌似是并不情愿,纵然小皇帝还在梦魇中痛苦不堪,可他同样十分担心虞盼兮和小豆丁。 直到她微微一笑,摇头回应道:“你不是看到我并无大碍了么?咱们的儿子也很健康,所以你不用挂念我们母子,待唤醒小陛下后,我们便会进宫去跟你汇合的。” 见虞盼兮的确并无大碍,萧楚陌这才放心的进宫去了。 可他前脚刚走,虞盼兮的眼神便黯淡下来,吩咐丫鬟将小豆丁抱走洗漱后,她也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服饰,便立即将阿夜召唤了出来。 “何事?”阿夜似正在休眠,此时被召唤出来,他似是不太情愿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疲惫的看着虞盼兮。 此时的虞盼兮正坐在软榻上,周遭都散发着令人的气息,她瞪着阿夜,质问道:“刚才你在天水阁地宫的时候,都对小豆丁做了些什么?” “什么做了什么?我听不懂你的意思。”阿夜耸肩,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仿佛的确是无辜的一般,可虞盼兮却明显不相信。 “你休要跟我装糊涂,你以为我的双眼真的那么好骗吗?阿夜,趁我还有点耐心,你最好从实招来!”说话间,虞盼兮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来,早在天水阁的时候,她并非没注意到阿夜的小动作,之所以当场没有拆穿,是不愿意吓到小豆丁,如今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虞盼兮便不准备继续藏在心里了。 见实在瞒不过虞盼兮的锐利的眼睛和准确的判断,阿夜只能不再隐瞒,叹息道: “罢了,这件事我本想弄个清楚再告知你的,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吧,其实在地宫的时候,我感知到有人想暗害小豆丁,于是便运用灵力护住了他,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并且我隐隐感觉到,操控鬼祟的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可是那人灵力高强,我很难判断他的身份和准确位置。” 毕竟阿夜的灵力此时还尚未完全康复,否则的话,定是要跟那人斗上一斗的。 闻言,虞盼兮也感知到一阵后怕,好在这次带了阿夜一同出门,否则的话,小豆丁恐怕就会遇到危险了吧? 看来跟她预想的不同,即使小豆丁已被平安无恙的救出来,可暗中藏匿的歹人似乎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对他的纠缠,还想进一步的加害,既是如此,那虞盼兮便不得不想个可以确保小豆丁生命安全,且又万无一失的办法了。 “柳随风回府了吗?”虞盼兮问道。 “嗯,回来了。”阿夜坦诚的回答,由于之前抵抗鬼祟伤害小豆丁,阿夜施展了不少灵力,必须要休息一下才能恢复,于是回完这句之后,便立即消失不见了。 他时常会来无影去无踪,却又总是会在虞盼兮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久而久之,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不再惊讶,并且她还另外有要紧事要做,不能再跟阿夜继续聊下去。 得知柳随风之前随同萧楚陌一起回来的事,虞盼兮便赶紧去府邸找他。 而此时的柳随风正在看书,见虞盼兮风风火火的赶来,脸色紧绷着时,他便立即感知到不太对劲,于是便将书籍暂且放下,移步来到虞盼兮面前,皱眉问:“我听说你们顺利归来的消息了,这是好事一桩,为何你的脸色看起来这样糟糕?可是又发生什么让你心烦的事了吗?” “没错。”虞盼兮并未否认,且凝视着柳随风的眼睛,叹息道:“其实我们这一路并不算顺遂,一直有人想暗中谋害我们,我怀疑之前想掳走豆丁,以及给小陛下下招魂诅咒之术的,都是同一人所为。” 听她此言,柳随风的眉心同样皱起,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却没想到竟会成真!可他依然弄不清楚,虞盼兮会冷不丁来找他的原因。 “我想让你这段时间暗中保护豆丁,我跟楚陌倒还能应付危险,可豆丁毕竟还小,如今我身边能够信赖的人,就仅有你一个了,所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去做,我才能放心。”这便是虞盼兮此行来找柳随风的真实意图。 她这个安排,无疑是出自母亲对孩子的爱护,柳随风并未推辞,反正他被革职之后,这段时日闲来无事,并且暗中保护本就是他的看家本领,他潇洒的一笑,回道:“既然你说的如此天花乱坠,那我若是不帮,岂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么?既然如此,那便包在我身上吧。” 第533章 故技重施 自从柳随风开始担任小豆丁的特殊护卫外,虞盼兮自然是安心了不少,小皇帝也被顺利从梦魇中唤醒,尽管因为之前的受惊过度,以至于他还需要御医调理一段时间,身体才能康复,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千秋自认为瞒天过海,时至今日还是没人将小皇帝此次的遭遇,联想到他头上,于是他准备成热打铁,故技重施,将想要铲除小豆丁的心愿,在此时继续完成。 每次社祭坛的时候,他必须要找个夜深人静,并且跟被施咒人相隔不远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咒术万无一失的到被施咒人的身上。 深夜,他悄然离开皇宫,并在萧楚陌府邸外,一栋废旧的院落中,重新准备施展咒术。 他先是割破了手指,将小豆丁的性命及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钱上,之后便拿出沾着他血的帕子,摆在祭坛的正中央,双手合掌,嘴里念念有词,很快香烛便自动点燃,可就在千秋准备进行此次祭司的最后一步,只要将纸钱烧掉,便会有怨力强大的邪祟,月圆之夜侵袭小豆丁的身体时,一个身影却忽然出现,夺下了他手里的纸钱。 “是谁?”千秋根本料想不到竟然会被人打扰,立即眉头紧皱,白天是温和的眼眸中,此时却有寒光在闪烁,当他转过身时,却发现柳随风竟背对着他站在那里,朦胧月色的照耀下,他浑身都散发着犀利的冷意,几乎同千秋不相上下。 “竟然是你?”千秋自然对柳随风并不陌生,若换做是之前,他怕暴露,还会在柳随风面前演戏,继续扮演那个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大祭司,可如今他的行为已全部暴露在千秋面前,恐怕他再想解释,对方也是决然不会相信的。 柳随风转身,怒瞪着千秋,道:“是我又如何?嫌我突然出现打扰了你的好事么?” “你既然知道,竟然还多此一举,看来并不是意外,而是故意咯?”撕下假面具的千秋,邪魅和阴险全部都暴露在空气中,之前习惯了看他虚伪的一面,现如今忽然破罐子破摔,柳随风反倒有些不太适应了。 他按照之前跟虞盼兮的约定,暗中保护小豆丁,今夜不只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感觉浑身都不对劲,隐隐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保险起见,他便在四处巡逻,没想到在府邸的墙头之上,竟看见这栋许久都没人住的破屋院中,竟有一股诡异的烛光在颤抖,他感觉有些异样,便上前来探勘一番,没想到竟然发现千秋在这里施咒,害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小豆丁! 由于之前柳随风便听虞盼兮说起过,怀疑施咒害小皇帝,以及掳走小豆丁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如今他心中一切的疑惑总算是豁然开朗,难怪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被敌人知道,原来这个隐藏极深的敌人,根本就一直都在他们身边,只是他藏匿的极好,他们之前并未发现罢了。 “你已经是宫中的大祭司,颇受小陛下信赖,地位显赫尊贵,到底为何还要害人?豆丁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哪里得罪了你,竟然会让你下如此毒手?”想到小豆丁那张稚嫩的小脸,柳随风便只觉得对千秋更是恨之入骨了。 然而,柳随风的话,却似是千秋近日听见最有趣的笑话般,他非但没有悔改之心,反而还仰头哈哈大笑,道:“区区大祭司,怎能满足我的胃口?没错,那孩子年龄小是不假,却屡次三番坏我好事,这若是继续让他活下去,岂不是我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了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哪里有错?” “真是极大的荒谬,倘若你骨子里没有透出阴险之气,又怎会心虚别人对你的看法?”再继续多说下去也无益,柳随风干脆拔出利剑,狠狠的就朝千秋刺去,但怎料,他的身手竟不再像之前那般平凡,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便飞到房梁上,冷眼旁观着怒气冲冲的柳随风,冷哼道: “何须动怒呢柳兄?”千秋居高临下睥睨着柳随风,笑容间带着一股奚落和嘲讽,他挑眉,又避开了跳上来柳随风的一剑,很巧妙的飞身至一个能够避开柳随风,又能让他省些力气的位置,继续笑道: “实不相瞒,我的确很欣赏柳兄的英雄气魄,一直都想将你拉拢来,反正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不过是在利用你,并且如今还革了你的职,让你颜面尽失,你倒不如改投入我的门下,你我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定然能够取的不小的成效,到时天下便由我们做主,柳兄你不妨思考一下怎么样?” “哼!想让我柳随风做你的帮凶,呸!你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定要阻止你继续伤害无辜的人。”对于千秋的劝降,柳随风几乎想都没想,就当机立断的拒绝了,他一向光明磊落,断然不会接受这种提议。 敛了敛神色,他一个箭步,便冲向了千秋,之前还从未察觉到,他的身手竟会如此的出神入化,并且他武功鬼祟,纵然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柳随风,也根本摸不着门路,他只能如同野兽般,不停的尝试攻击千秋,可对方应对起来却似乎很轻而易举的样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反倒还在嘲笑柳随风的武艺不精。 “呵呵,柳兄,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且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宁愿做虞盼兮身边的走狗,也不愿意同我合作,跟我一起享用这美妙的江山吗?”说话间,千秋嘴角的笑容敛起来半分,眉宇间也开始充斥着漫无边际的危险,他似的确是在柳随风最后一次机会,若他再不识趣,他便不会再手下留情般。 然而倔强如柳随风,他有自己的底线,而如果跟千秋合作的话,便等于是亲手毁了底线,他自然是不肯。 “休要继续胡言乱语,不管你反复问多少遍都好,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不会改变!我不可能做你的走狗!”柳随风眯起眼睛,怒视着千秋心脏的位置,只要一剑,能让他刺中一剑便好,那他就有把握可以彻底铲除掉千秋这个孽障,还天下一个太平。 “那柳兄可愿意回答我,执意不肯同我合作的原因,可否是因为那个虞盼兮是个娇滴滴,美艳绝伦的大美人呢?没想到像柳兄这般看似不食人间烟火之人,竟也会动凡心?”千秋不屑的嘲笑道。 第534章 冰冷的尸体 “柳某做事光明磊落,岂是你嘴里那种好色之徒?”千秋的嘲笑,彻底激怒了柳随风,他再顾不得什么招式,怒气冲冲的朝千秋扑去。 可是千秋再又一次巧妙的躲过他的攻击后,紧接着,还未等柳随风回过神来,他便一个飞身来到他背后,之后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接割断了柳随风的脖颈。 整个过程几乎天衣无缝,柳随风瞪大眼睛,只觉得喉咙处有一股冷冽的感觉,之后便倒在地上,任凭鲜血四溢,他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伴随着柳随风身体中最后的一滴血流淌干净,千秋施咒,将此处变成一个设有结界的点,巧妙的设计,如果此时灵力高强的人到来,定然不会看见他的本尊,而是会将他看作是另外一个人…… 翌日,虞盼兮四处都寻不见柳随风的踪迹,按照平时这个时辰,柳随风早该来她面前,将有意靠近小豆丁的名讳告知她,好让虞盼兮心中早有防备,可一直到这个时辰,他依然没有出现,这不禁让虞盼兮感到十分奇怪。 就在此时,西府的下人忽然脸色难看的急匆匆跑进来,见到虞盼兮后,立即下跪在她面前,哭诉道:“出,出事了王妃,前任府主柳随风被发现惨死在相隔此处不远的一处废弃院落内,待西府的人发现时,他已经咽气了。” 柳随风死了?虞盼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昨天傍晚,他们两人还见过面,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待她半响之后回过神来,才猛地将下人从地上提起来,眉眼间满是愤怒,质问道:“你这厮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咽气?什么叫惨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妃息怒,小的,小的也不知前因后果,只是我们赶到时,就只看见府主冰凉的尸体正躺在地上啊!”下人战战兢兢的回应。 虞盼兮原是不信的,直到柳随风的尸体被人抬着由她眼前经过,微风一吹,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掀开一脚,柳随风毫无半点生气的脸,赫然出现在虞盼兮面前时,她才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信赖的至交好友被人害死,虞盼兮在那个瞬间情绪崩溃,她连连倒退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好在萧楚陌及时回府,自身后扶住她,看着她伤心的模样,萧楚陌顺势也看了一眼柳随风的尸体,随后鹰眸猛然之间收紧了。 “我本在宫中处理政务,听人说柳随风被暗害一事后,生怕你悲伤过度伤了身体,就立即赶回来了,人死不能复生,盼兮你定要冷静些。”萧楚陌自是知晓虞盼兮和柳随风的交情不浅,而今他惨遭人谋害,虞盼兮无疑是那个最容易失去理智之人,他紧紧的将其搂在怀中,不停柔声安抚。 可任凭萧楚陌怎样的抚慰,虞盼兮此时大脑似都不受控制一般,她双眼空洞的凝视着正前方,泪水模糊了眼眸,忍不住呢喃:“好端端一大活人,为何一夜之间就变成一具尸体了呢?楚陌,你是知随风武功底子的,他是在江湖上排名在前的杀手,按理说很少有人会是他的对手啊,但却被人一剑封喉,到底是谁干的?” 想起在柳随风出现意外之前,虞盼兮还因为阿夜的提醒,亲自嘱咐柳随风摇在暗处保护好小豆丁的安全,难不成如今柳随风遭人暗害,竟是跟那件事有关联不成? 但如今的柳随风已然身死,根本不可能再亲口告知虞盼兮,害死他真凶的身份,所有的怀疑,都只不过是她的胡乱猜测而已。 萧楚陌只当虞盼兮的情绪过于激动,于是伸手将她额头按在他怀中,眉头紧皱,叹息着回应道:“江湖人才辈出,况且自打柳随风投奔我们以来,便有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大概是之前的仇家前来寻仇,亦或是他招惹上别的高手,才会引来杀身之祸,盼兮,我答应你,定会查到那真凶身份,你且应我,稍安勿躁,不要擅自行动,好么?” 萧楚陌可以理解虞盼兮的伤心,可他最大的让步,就是希望虞盼兮可以保持理智,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任何冲动之事来。 “楚陌,我怀疑随风会死,跟他这段时间在暗中保护豆丁有所关联,早在天水阁的时候,阿夜便提醒我,有人想暗害豆丁,我这才找柳随风帮忙的,是我间接害死他的吗?你说啊,到底是不是?”泪水不断冲刷着虞盼兮的脸颊,她也想保持理智,可奈何好友惨死,她竟连报复的对象都找不到,又如何能安心? 闻言,萧楚陌也感觉十分诧异,他若有所思,难怪这段时间,柳随风总是会准时来府邸找虞盼兮,两人脸色神神秘秘,可每当萧楚陌好奇询问时,虞盼兮便会找借口敷衍,原来竟是这个原因么? “你先莫要自责,如今此事尚未明朗,倒不如你召唤出阿夜,问一问他能否帮的上忙,这样也总好过你继续胡思乱想。”萧楚陌提醒道。 虞盼兮这才反应过来,是啊,都怪她太伤心欲绝,才会忘了找阿夜,随后她拿出夜明珠,召唤出阿夜,似是不用虞盼兮多言,阿夜便已知柳随风被人暗害的消息般,他刚一被召唤出来,便双手托腮,拧眉沉思,道:“其实无须你们的吩咐,我便用灵力窥探过昨夜的惨剧,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们解释?” “这么说你肯定看到真凶的长相了对不对?他是谁?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吗?”虞盼兮暗中下定决心,若真找出真凶,她定然会手刃他,给柳随风报仇雪恨! “这个嘛,该怎么回答呢……”阿夜紧皱起的眉头间,似乎满是矛盾和犹豫不决,在虞盼兮的再三追问下,他只能默默的叹息,说:“罢了,既然无法解释,那我便幻化出昨夜的场景,由你们亲眼去看个清楚吧。” 说着,阿夜念动咒语,萧楚陌和虞盼兮顿时被一股温柔的光芒所包围,他们不受控制的闭上眼睛,可迎接他们的,却并不是漆黑一片,而是在一阵黑暗过后,眼前渐渐出现一片光明,柳随风同一黑衣男子,此时便出现在他们的幻境之中。 第535章 真凶身份 只见黑衣男子手起刀落,趁柳随风大意之时,快速的一剑戳透了他的喉咙,顿时鲜血自柳随风的颈间喷涌而出,而他几乎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倒在一片血泊中,再无半点生命气息。 “随风!”虞盼兮对着幻境大喊一声,然而她此番作为却无济于事,柳随风根本听不见她急切的喊声…… 待那穷凶极恶之徒稳准狠的解决掉柳随风,面目狰狞的回头冷笑时,萧楚陌和虞盼兮才赫然发现,环境之中杀死柳随风的真凶竟不是别人,而是时常跟柳随风形影不离,口口声声将他视作兄长的西府副主,陈珏然! “竟然是他?”看见一袭黑衣,眼神残暴嗜血的陈珏然后,萧楚陌也觉得十分诧异。 但他的惊讶,却远比不上虞盼兮的不敢置信,她不相信陈珏然会是害死柳随风的凶手,倒并非是因为陈珏然时常跟柳随风称兄道弟,两人关系不错,而是论武功,陈珏然绝非是柳随风的对手,既然是柳随风不曾察觉之际,陈珏然也绝无得逞的可能才对! 阿夜在此时将幻想收起,看着萧楚陌和虞盼兮怔楞的表情,他眉头微皱,叹息道:“你们这下能了解,为何我不知如何说出凶手名字的原因了吧?” 跟柳随风相处久了,陈珏然自然而然也引起了阿夜的注意,奇怪的是,之前阿夜从未在这个陈珏然的身上,感知到半点血腥之气,可幻境不会撒谎,杀死柳随风的凶手肯定是陈珏然没错。 “立即派人将副主陈珏然五花大绑到本王面前来!”萧楚陌吩咐手下。 而虞盼兮却在旁边一言不发,她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太对劲,却又实在很难准确的说出来。 当陈珏然一头雾水的被绑来大厅的时候,他并未挣扎,只是疑惑不解的抬头看着萧楚陌,道:“王爷为何忽然派人将我绑来此处?” 由于得知柳随风被杀的消息,陈珏然脱下铠甲,换上一身素衣,只为能给柳随风举行葬礼,可是在准备的途中,却被萧楚陌派去的侍卫制服,并不由分说绑来了摄政王府,陈珏然实在不明白,他到底错在何处? 可萧楚陌却对阿夜制造出来的环境坚信不疑,他怒斥道:“你竟还有有脸质问本王?那好,本王且问你,柳府主平日待你不薄,为何你会狼心狗肺的弑杀他,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 “王爷你是在质问属下吗?”当陈珏然被质问谋杀柳随风的原因时,他惊讶的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萧楚陌,道:“冤枉啊,属下对柳府主向来忠心耿耿,不敢越矩,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他的凶手呢?” 陈珏然不断的喊冤,他不明白的是,他跟其他人一样,也是在今早才得知柳随风昨夜被人谋杀的消息,可为何眨眼间,他便成了那个凶手了呢?他急切的看着萧楚陌,眉头紧皱道:“王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属下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谁能证明你是被冤枉的?拉了出来,替你在本王面前作证啊!”萧楚陌端坐在太师椅上,那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似乎即使不开口,也会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现如今证据已然摆在面前,可陈珏然竟然还在口口声声喊冤枉,这让萧楚陌十分的恼怒。 “证据?属下独自一人居住,没有父母妻儿,王爷要的证据,属下的确拿不出来,但属下可以拿向上人头作为担保,从没有过害柳府主之心,倘若有一句是假话,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陈珏然毅然决然的发誓,那双眼神中充斥着坚定之色。 但凭他这种不痛不痒的解释,萧楚陌断然不会相信,就在他准备下令将陈珏然当众斩首,替柳随风报仇的时候,虞盼兮的声音却忽然自耳边传来:“放了他吧,我相信陈副主跟随风被杀一事并无关联,他是被冤枉的。” 冷淡且又坚毅的两句话,让萧楚陌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以为虞盼兮还沉浸在柳随风被杀的悲伤中,不能走出来,才会错信了陈珏然,于是低声提醒道:“除非阿夜的环境会出错,否则陈珏然必定就是那个凶手,盼兮,我理解你的悲伤,可是在这种时候你更是应该打起精神来,替柳府主报仇雪恨不是吗?” “楚陌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要帮随风报仇的,可我不会胡乱认定某个人就是凶手,陈副主的武功跟随风根本没有可比性,他杀他,有可能吗?”虞盼兮面无表情,那不断颤抖的眼眸似乎在展示着她此刻的伤心。 虽说她一心想帮柳随风报仇,不愿让他这样随随便便的惨死,可是也不想冤枉好人,纵然阿夜环境里的场景,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理的解释,可锐利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让萧楚陌处决了陈珏然,那便是中了真凶的圈套,成了他杀人的帮凶,并且还顺便帮他掩盖了罪行。 “盼兮你莫要胡闹……”萧楚陌有些急了,却又不舍的大声呵斥她。 “我真的很清醒,也很理智,试问一个浪迹江湖多年的绝顶杀手,怎么会被一个武功不如他的人杀掉,并且是一剑封喉?楚陌,你也懂武功,你觉得这件事能解释透吗?”虞盼兮的反问竟让萧楚陌顿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是啊,刚才他的确是过于心急了些,如果现在静下心来,按照常理推断一下的话,陈珏然似乎的确很难能够一剑将柳随风杀掉,并且不给其半点反抗的机会。 难道那个杀死柳随风的真凶,其实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绝顶高手,并且就连阿夜的环境,都有办法造假吗? 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萧楚陌便决定暂时将陈珏然无罪释放,对方叩首谢恩,可是还未等离开大厅的门口,转身的瞬间,胸口处便被千秋捅上一把利剑…… 萧楚陌和虞盼兮立即瞪大眼睛,只见千秋捅的位置,似乎正是心脏的正中间,陈珏然倒地之后,并未挣扎太久,便断了气。 “大祭司你这是?”萧楚陌眉头紧锁,不明白千秋风风火火的来到这里,不由分说,举剑便杀了陈珏然,并且还一击毙命,到底是何原因? 第536章 厚葬 但千秋此时却怒瞪着陈珏然的尸体,双眸间隐约有一丝雾气在飘荡,他仓皇的到退一步,将手中的匕首倒在地上,低头看着双手之间沾着的鲜血,似是十分惊慌,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颤抖的抬头,说:“千秋,千秋这是替柳兄报仇了,对不对?” 萧楚陌眉头紧锁,他睨着千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刚才分明是想将陈珏然释放的,可怎料他的运势实在太差,竟最后还是丧命在此处。 吩咐下人将陈珏然的尸体处理掉,虞盼兮眼神凝视着这一切,目光复杂,却一言不发。 随后萧楚陌递给还在瑟瑟发抖的千秋一杯热茶,不等他再开口,千秋便咬紧嘴唇,解释道:“先前千秋听闻柳兄被人暗害一事,便想前来吊唁,可刚走到门口,便听人说陈珏然副主是真凶,我本来只是想来讨个说法的,却无意中听闻王爷和王妃正在商量将他释放一事,顿时怒火攻心,不受控制才会……” 似乎亲手杀掉陈珏然,也并非是千秋的想法般,他不禁抱怨萧楚陌,既然已知凶手就是陈珏然,那为何还要心生仁慈,将他释放呢?难道就不怕他再去害其他无辜的性命吗? 闻言,虞盼兮眼神冷漠的看着千秋,双眼泛红的回应道:“陈珏然的武功不如随风,我同楚陌商量过后,皆怀疑他是被冤枉的,真凶另有其人,正想释放,大祭司却跑来取走了他的性命。” “你说他是被冤枉的?”听见虞盼兮的分析后,千秋眼神稍显黯淡了些,不过转瞬间便恢复往常,他端起热茶,抿了一口,继续说:“谁说武功低点就不能杀人了?依千秋之见,王爷和王妃是被陈珏然娴熟的演技欺骗了,千秋倒觉得,这个陈珏然有很大的嫌疑。” “此话怎讲?”萧楚陌见千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立即警惕起来,问道。 “王爷你不妨仔细想想看,柳兄是西府府主,纵然如今被革职,可之前累积下来的人脉,以及他自身的能力不凡,便很有可能被重新委任,这个陈珏然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称兄道弟,可人都是自私的,而且往往会被金钱名利所引诱,都想升官进爵,所以柳兄自然而然就成了陈珏然升官路上的绊脚石,除掉他,不正是陈珏然最大的心愿吗?” 千秋看似睿智的分析着,反正现在陈珏然跟柳随风一样,变成了一具不会辩解的尸体,纵然千秋将此事编的更圆滑,陈珏然也不会从地上站起来否认。 虞盼兮皱皱眉头,她却并不赞成千秋的观点,开口道:“可这只是大祭司一人的猜疑,并不能以此证明,这就是陈珏然对随风起歹意的原因。” “没错,千秋承认这点。”面对虞盼兮的观点,千秋先是点头,随后便露出漠然的微笑,继续说:“可王妃并非陈珏然本人,难道就知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和感受了么?一直以来,王妃都将柳兄当做至交亲友,陈珏然心中真的会一点嫉妒感都不存在吗?” 千秋接连抛出来的两个疑问,让本就因为失去柳随风,而十分伤心低落的虞盼兮,根本无暇应对,她并非打算随波逐流,可千秋的分析,却也有些道理。 就在大厅气氛降到冰点时,萧楚陌开口,化解尴尬道:“算了,既然陈珏然已死,那继续在这件事情上口舌之争,不过是浪费时间之举,眼下还是先安排好柳府主的葬礼,这是至关重要的。” 萧楚陌并未偏袒任何人,只因他跟虞盼兮的见解一样,虽觉得陈珏然的武功,并不足以将柳随风杀死,可难保他不会出于嫉妒之感,对柳随风起杀心,况且人都死了,即便他真是被冤枉的,也不会死而复生了。 鉴于柳随风之前对萧楚陌一家人的照顾和保护,他的葬礼,萧楚陌亲自派去打理了。 “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了,大祭司自便吧。”流淌过泪水之后,虞盼兮只感觉到全身乏力,想回去躺下来,之后再将整件事仔细的梳理一遍,她直到现在都不相信,柳随风是被陈珏然杀的。 可她正欲离开,千秋便也顺势站起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温柔的一笑,看似善解人意的提醒道:“柳兄是王妃的左膀右臂,如今痛失他,王妃心意难平自是理所应当,但若是因此影响到理智的判断力,连凶手近在眼前都未察觉,那柳兄在天有灵,怕是要对王妃心生埋怨了。” 凝视着千秋含笑的双眸,虞盼兮却并未感受到半点安慰,不仅如此,她反倒从千秋的眼神中,寻不见半点对柳随风惨死一事的哀伤,跟他捅死陈珏然时的悲痛欲绝,简直判若两人。 微微皱眉,虞盼兮面无表情的回应,道:“多谢大祭司提醒,可此时的前因后果还有待追查,并不是陈珏然被杀,就能让这件是从此画上句点的。” 两人之间的对话都颇具深意,倘若此时还有第三人在场的话,怕是很难听懂,不过也正是由于千秋的“告诫”,才让虞盼兮心中疑惑累积更多,也更是坚定了找出真凶,替柳随风讨回个公道的决心。 在萧楚陌的精心筹备下,柳随风被厚葬,所有西府的人都来送他最后一程,与此同时,陈珏然是真凶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即使他死了,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西府中提到柳随风,大家便会破口大骂,这骂声传到虞盼兮耳中,格外的刺耳。 见虞盼兮心情低落,自从柳随风过世后,她便每天都郁郁寡欢,就连饭菜都很少吃,说是没胃口,即使府邸的厨房整日帮她换着花样去做,却都很难让虞盼兮爱吃。 萧楚陌未能让她展露笑颜,便提议找一日,带她和小豆丁上街游玩,希望她能走出昏暗的房间,散散心。 殊不知,其实虞盼兮并未因低落便颓废,她之所以将自个幽禁在房中,不愿被人打扰,其实是在跟阿夜悄悄商议,那天她和萧楚陌所见的环境,到底是否有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最后阿夜得出结论,“倘若幻境造假,那怕是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有灵力强大之人,在此之前将院落整个被结界围住,直到柳随风咽气后再打开,期间的画面他可以随意更改,只是,这种灵力之强,怕是在这世上找不出几个。” 第537章 特殊的丫鬟 这日,千秋自称听闻虞盼兮近日郁郁寡欢,便假意好心的前来看望,并带来一美目倩兮的奴婢,微笑道:“千秋知晓,任何人在王妃眼中,都比不上柳兄生前那般聪明过人,可此奴婢,却是千秋精心调教数日,才敢送到王妃面前的,日后可以留在府上,帮王妃你料理饮食起居,亦或聊天解闷皆可。” 虞盼兮淡漠的眼眸自那俊俏的丫鬟脸上扫过,淡淡的回应道:“奴婢我王府中人数不少,多谢大祭司好意,但还是不必麻烦了。” 虞盼兮从未打算让任何人代替柳随风,更何况此奴婢,还是千秋送来的,她不得不防。 怎料,她的断然拒绝并未能让千秋就此死心,他瞧了那奴婢一眼,眼神中隐约透出冷漠的杀意,说:“我是打算让你伺候王妃,才将你买来的,如今既然王妃不愿收你,那你便重新街头乞讨吧,我也不便再领你进宫去了。” 闻言,此奴婢倒十分机灵,她立即泪眼朦胧的跪倒在虞盼兮脚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卑微的恳求道:“之前在街头乞讨的生活,奴婢简直是生不如死,王妃,求你开恩收留奴婢吧,纵然是让奴婢做王府中最粗重,最累的活,奴婢也愿接受,否则奴婢愿一死,也不愿再去当个任人欺凌的乞丐啊!” 说话间,奴婢开始不断的抽泣起来,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本就俏丽的长相,如今再加上泪珠的点缀,更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了。 她的哭声惹得虞盼兮头疼,不禁微皱眉,扶额,十分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奴婢,回道:“罢了,我亦不想一大早就让人坏了心情,既然是大祭司的一番好意,那我便留下吧,但丑话说在前头,倘若此奴婢犯了府中禁忌,或惹我生气,那我便会立即命人给大祭司送回去,到时是去是留,便任凭大祭司自行做主了。” 虞盼兮的意思很明确,她答应让奴婢留在府中不假,却是有条件的,一旦不小心惹到她,那便决然不会再好心收留下去了。 “那是自然。”计谋得逞,千秋不禁眉开眼笑道:“本就是栽培出来帮王妃分忧的,若是真那样不懂事,别说王妃不肯留她,纵然是千秋,也不会轻饶了她的。” 随后千秋给了奴婢一个眼神的暗示,便继续说:“还愣着作甚?既然王妃都答应收留你了,那你还不立即跪下来谢谢王妃的大恩大德?” “是。”奴婢应声,可刚欲跟虞盼兮道谢,她便直接挥挥手,如同慵懒的猫儿般眯起眼睛,说: “算了,无须道谢,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日后你的运势如何?能够在这栋府邸之中久待?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你且先下去吧。” “奴婢遵命。” 真不愧是千秋亲自调教出来的下人,果真是机灵,且十分有眼力见,她明显并未被虞盼兮生人勿近的气势吓到,并立即遵命的转身走出了大厅。 随后千秋双臂抱拳,在虞盼兮面前道谢,说:“多谢王妃愿在下人面前给千秋留面子,千秋心知肚明,王妃并非是心甘情愿接纳此奴婢,只是不想辜负的千秋,同时不愿让下人瞧不起千秋,谢谢了。” “大祭司言重了,正如你所言,费心调教出这等聪明伶俐的奴婢,还不吝啬的送予给我,应该道谢之人是我才对。”虞盼兮虽然在笑,可是笑容间,却并不包含任何的温度,不为别的,只因在她看来,千秋此举有些诡异的蹊跷。 而后从宫中回来的萧楚陌,见虞盼兮身边,竟多了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丫鬟后,不禁疑惑,于是趁丫鬟离开时,对虞盼兮问道:“我从未听人说近日府中买过丫鬟,这人是怎么回事?” “的确不是花钱买来的。”虞盼兮挑眉,玩味的一笑,迎上萧楚陌愈发不解的眼神,继续说:“是千秋今日突然送来的,说是想安抚我的心情。” 说是安抚,其实在虞盼兮看来,这奴婢只不过是千秋故意安插在虞盼兮身边的眼线,用来监视她每天的一举一动罢了,早在那日,柳随风去世的时候,千秋一番别有用心的话,便引起了虞盼兮的怀疑,只是她还并未来得及着手调查,千秋便抢先一步,给她送了份“大礼”。 跟虞盼兮的想法一样,萧楚陌亦觉得千秋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忍心虞盼兮被一个陌生人监视,于是他若有所思道:“你是我的人,纵然心情不佳,也无须他来多余操心,明日我便将人还了回去,省的他真以为我萧楚陌是个软柿子!” “且慢。”虞盼兮看出萧楚陌很生气,她反倒不以为然的一笑,心生一计,道: “倘若你明日真的要将此奴婢送回,怕是她又要在府中委屈的哭闹,惹我头疼了,早在千秋送来之时,我便说过,倘若此人犯错,我便要将其送回去,与其被千秋栽赃咱们辜负他一番好意,眼下还有更加光明正大,且又让他找不到拒绝理由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听虞盼兮这样说,萧楚陌的怒气这才渐渐散去,他点点头,道:“你既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便由你来做主吧。” 随后的几日,丫鬟做事倒是十分勤勤恳恳,手脚麻利,并且对烹饪还很有一套,简直盖过了所有府邸内的丫鬟,可是虞盼兮对她的忌惮,却并未因此减少。 正巧一日,她派出去调查柳随风死因的仵作有了消息,于是虞盼兮便将其请进大厅内,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她要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下,细细的跟仵作研究一番。 却不知那奴婢是从何得知的消息?竟也打着送茶端水的旗号,一并虽仵作走了进来,且并未有离开的打算。 虞盼兮急着想知道情况,便没去理会,皱眉询问仵作,道:“如何?你通过检查随风的尸体,是否有所发现了呢?” “回王妃的话,小人发现,柳府主的确是被人一剑毙命,不过在此之前,他却似乎跟人交过手,尸体上有几道并不明显的淤青,而且小人还在柳府主的指甲缝中,发现了香烛和纸钱燃烧过的混迹,以及这个……”随后仵作拿出一张被撕破的纸钱,递给了虞盼兮。 第538章 开始怀疑 当虞盼兮不解的将破掉之前的一角抚平时,眼中愤怒的光芒渐渐呈现,她赫然发现,这张死人专用的之前上,竟写着小豆丁的本名及生辰八字。 即使之前在被柳随风的鲜血浸泡后,字迹已有些模糊,可这似乎是柳随风趁那真凶不备,故意藏在指缝间,用来提点虞盼兮的一般。 原来她之前的猜疑竟成了真,真凶的目标并非一开始就是柳随风,而是被柳随风暗中保护的小豆丁么?她攥紧拳头,在怨气和怒气的相交织下,她表情看起来极其复杂,将纸钱放于袖口之中,她抬头继续问那仵作,“除此之外,你可还发现了些什么?” “小人愚钝,柳府主死后的尸身似是被人精心的处理过,除了这张纸钱幸运的未被发现外,就再没什么可疑的痕迹了。”仵作将头埋起来,不敢直视虞盼兮此时满是怒火的双眸。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支开仵作后,虞盼兮的双眸间,又有泪珠在闪烁,她却理智的控制着,不愿任其随意的流下来,既然柳随风真是因小豆丁而惨死,那她便更是不能袖手旁观,定要找出那真凶,将其碎尸万段,以抚慰柳随风在天有灵。 却不料,之前还跟虞盼兮有一段距离的奴婢,竟不知何时起,悄然的挪到了虞盼兮的身后,并且将那纸钱上的字尽收眼底,当看到上面模糊的字迹时,奴婢立即眉头紧锁,作为由千秋亲手调教出来的奴婢,她断然不会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字迹形状,再看此时虞盼兮那副悲伤且坚定的背影,她轻咬嘴唇,灵机一动,上前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醒道: “备不住就是那陈珏然想要扰乱别人的视线,才故意用这张纸钱糊弄的,这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而且如今陈珏然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是吗?” “你刚才所言是为何意?”虞盼兮慢慢睁开冷漠的眼眸,睨到那奴婢身上,她刚才是故意默认让她留在此处,便是想看她会做出何种反应? 奴婢自然不知虞盼兮的计策,她只是想让此事,尽可能的跟千秋撇清关系,毕竟这就是千秋将其送到虞盼兮身边伺候的主要目的,想到这儿,她嫣然一笑,继续说道: “王妃请原谅奴婢擅自多嘴,奴婢只是觉得这之前出现的时机破有些蹊跷,为何之前看过柳府主尸体的人,都一无所获,反而在他葬礼过后,这仵作便忽然拿着这张碎掉的纸钱,找上门来了呢?想必啊,是这仵作根本就是在弄虚作假,想以此获得金银财宝的奖励,亦或是死掉的陈珏然阴谋诡计中的一环,奴婢认为这纸钱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奴婢开始故意扰乱虞盼兮的视线,而后看着虞盼兮若有所思点头的样子,她以为自身的计划成功了,眉眼间露出得逞的笑容。 可怎料,虞盼兮却将其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便是想稳住奴婢,另做打算。 待萧楚陌回府后,虞盼兮便将今日仵作之言,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当亲眼看见纸钱后,萧楚陌的表情,果真想刚开始的虞盼兮一样,复杂且愤怒,他拧眉道:“岂有此理,对方为何要执着针对一个四岁的奶娃娃,不肯善罢甘休,还阴谋诡计的想要害他?” “大概是豆丁知晓了他的秘密,亦或是无意中成了他阴谋路上的绊脚石吧。”虞盼兮大胆猜测,随后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便附在萧楚陌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声,并伸手触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门外一闪而过的身影,示意他外面有人在偷听。 即使不必过于费心的去猜想,萧楚陌和虞盼兮也大概知晓,此时在门外偷听之人,到底是谁? 翌日,萧楚陌大步流星的提早回府,下人们只当今日宫中政务不多,才让他得以抽出功夫来,却不知,他其实另有目的。 见到虞盼兮后,萧楚陌便将一副药单子交给她,并拧眉沉思道:“回来前我便比对过两者的笔迹,发现果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盼兮,看来你的料想没错,千秋确有重大嫌疑。” 但自从小皇帝从梦魇中苏醒,千秋便瞅准时机奉承献药,此举更是收获了小皇帝对其的信赖,在宫中的地位,更是日益增长,倘若萧楚陌和虞盼兮只拿此等证据,摆在小皇帝眼前的话,他也断然不会信的。 “我觉得此事不能打草惊蛇,唯有藏于暗处,继续索罗他做尽坏事的证据,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见缝插针,找理由跟这些事撇清关系,包括柳随风惨死一事。”虞盼兮将药单攥紧在手掌心中,似是在扼着真凶千秋的喉咙般,恨不能将他掐死在柳随风的坟前,可她依然保持理智,在心中不断提醒自个,绝不能因小失大。 萧楚陌对此事的看法,跟虞盼兮几乎不谋而合,况且千秋还特意派人,放在虞盼兮身边,以此来达到监视她的想法,显而易见,他是心虚了。 但虞盼兮并未在萧楚陌面前坦白的是,那个将要去尾随千秋之人,并非别人,而是她本人,知晓倘若此时说出来,护妻心切的萧楚陌自然不能答应,无奈,虞盼兮也只好先斩后奏了。 接下来的几日,虞盼兮特意跟那怪异的奴婢走的较近,在其他的下人们看来,是此奴婢心细如尘,很得虞盼兮的喜爱,便将她提拔做贴身丫鬟。 就连那奴婢也是自以为是的这般觉得,本以为会在这王府之中度日如年,怎料虞盼兮对其的态度改变后,丫鬟便自然而然渐渐放松警惕,反倒是被虞盼兮趁机窃、听到不少,有关于千秋平日活动的痕迹和路线,她悄然廖记于心。 情报终于采集的差不多,虞盼兮也准备开展进一步的动作,不过首先就是要铲除掉再无利用价值的丫鬟,以防她悄悄对千秋通风报信,那她的计划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派人轮流盯梢丫鬟,只要她稍有不同寻常的动向,便会立即有人到虞盼兮面前禀报,这夜,萧楚陌在宫中迟迟未归,恰巧家丁跑来告诉虞盼兮,那丫鬟似乎正趁下人们熟睡之际,偷偷的飞鸽传书? 闻言,虞盼兮冷漠的眼眸中烁起寒光,狡黠的一笑,她苦于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临了。 第539章 跟踪小树林 “深更半夜,你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奴婢刚将信笺纸条塞进细小的竹筒内,准备绑在鸽子脚踝处,由它将信件交给千秋之时,背后却忽觉一阵莫名的寒意,随即虞盼兮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她猛的打个冷颤,欲先将信鸽吓走,并将信件吞进腹中,来个死无对证,殊不知虞盼兮却一早看透她的小心思,随意捡起一粒小石子击中她的手腕,令其痛的失声尖叫,面容扭曲,并跌坐在地上。 虞盼兮脚步轻缓的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面前的奴婢,伸手抬起她光滑的下巴,勾唇一笑,继续说:“刚才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告诉我,你在此处打算做点什么?” “我……”奴婢捂着流血的手腕,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目光回避着虞盼兮的质问,并试着找借口搪塞,说:“我,我只是睡不着,正巧看见此处有只鸽子,便想逗着玩玩,没想到王妃这时便来了,我什么都没做,王妃明鉴。” “逗鸽子玩?呵呵,大祭司千秋调教出来的奴婢,竟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吗?”虞盼兮自是不信奴婢的解释,她眼角余光隐约看见她的另一只手中,似乎正紧握着什么要紧的物件般,生怕被虞盼兮发现,不断的用力握着,却不知,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只不过是给自个增添嫌疑罢了。 虞盼兮命家丁将奴婢按住,使其动弹不得,之后虞盼兮便轻而易举的扒开她的掌心,看见了那封她本欲飞鸽传书给千秋的信件。 “王妃莫要误解,那只是奴婢跟府外情郎的信件,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看在大祭司的面子上,求王妃给奴婢留几分薄面,就别看了吧?”见到信件落在虞盼兮手中后,奴婢顿时大惊失色,不顾家丁的束缚,她挣扎着爬起来,跪倒在虞盼兮脚下,不停的祈求着。 “情意绵绵的信件,那我就更有兴趣细细阅读一番了。”无视奴婢的哀求,虞盼兮直接将信件打开,看着上面的名称后,她挑眉继续讽刺的说:“看来倒是我平时太小瞧了你,那个与你日日互传信件的情郎,竟然就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大祭司千秋吗?” “这个……”事到如今,奴婢再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反正如今信件落入虞盼兮手中,就算她再编造谎言,恐怕也很难瞒过虞盼兮的眼睛。 见奴婢不再言语,只是死死地低着头,不停的瑟瑟发抖,笑容逐渐在虞盼兮的眉眼间消失,她眼神赫然变的冷漠起来,命家丁将丫鬟带去府中的刑房中,她怒而问道: “从那日千秋将你送来我面前时,我便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后来你三番两次阻挠我的调查和推断,不停在我耳边暗示,真凶就是陈珏然的事,说!这一切是否都是千秋暗中指使授意?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才是真凶的事实,对不对?” 在虞盼兮阴冷嗓音的质问下,奴婢此时更是惊慌失措了,她原本在信件上表示,如今虞盼兮对她十分信任,并立誓定会对千秋忠心耿耿,却不知,其实虞盼兮根本就没信过她,她所有的认知,不过都是自以为是罢了。 生怕虞盼兮一怒之下将她杀掉,奴婢不再有之前的傲娇,赶紧跪在虞盼兮脚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王,王妃息怒,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大祭司命我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王妃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是无辜的啊!” “无辜?你跟千秋同流合污,竟还敢在我面前谈什么无辜?”虞盼兮只觉奴婢的话十分可笑,那个被千秋手段残忍害死的柳随风,才是真正的无辜者,她有什么资格用这个词? 见继续盘问此奴婢下去,怕也是没什么收获的,毕竟像千秋那般阴险狡诈之人,自是不会轻易暴露心性,即便是在下人们面前,怕亦是如此吧? 事到如今,虞盼兮不愿再浪费时间,既以知千秋便是谋害柳随风的最大嫌疑人,她定然不会让他逍遥法外下去,要立即开始搜集其罪证,不管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都必须要让其以失败告终! 随即虞盼兮换上夜行衣,凭借巧妙的身姿和不凡的身手,她很快便摸进宫中,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准备藏身于暗处,好更加方便的观察千秋的活动。 不过他十分谨小慎微,平时除了进出小皇帝的寝殿,给他送汤药外,便安静在房中阅读书籍,看起来就似个一本正经的男子,可这却瞒不过虞盼兮的双眼。 终于,有一只暗箭射进了千秋的房内,平时假装身体柔弱的他,却并未被其吓到,在看见暗箭的尾部,正绑着一封信件时,他温和的眼眸中,立即射出了阴险且玩味的光线。 可是由于虞盼兮的位置距离千秋较远,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楚,那封信件上的内容是什么?不过从看过整封信的千秋面容上分析,写信之人似是他的旧相识,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随即在当天的傍晚,千秋便假借外出帮小皇帝采购药品的名义,堂而皇之的离宫,由于他是小皇帝面前的红人,在宫中颇具人气,宫门的侍卫自然没人敢阻挠他,任凭其自由的出入,半点都不受限制。 虞盼兮一直悄悄的跟在千秋背后,跟他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以防被其发现,之后见他走进一片树林之中,站在一棵参天古树下,学了两声鹰啼后,一个男人便自树枝上飞身而下,稳准的落在了千秋面前。 在看到那男人的长相后,虞盼兮立即眉头紧锁,只因此人并非是陌生人,而是那天她营救小豆丁之时,藏在暗处埋伏她的白戈会小头目,没想到他竟早就开始跟千秋联手,而此次千秋出来相见之人,正是他。 “何事?”千秋挑眉看了小头目一眼,目光中之前的温和气息荡然无存。 小头目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捏着拳头质问道:“我按照你的计划,怂恿会中成员们密谋造反,以此让你有机会继续留在宫里,消除萧楚陌和虞盼兮对你的疑心,却不知你竟痛下杀手,导致我的人死伤无数,这便也罢了,可你答应过事成之后要册封我当护国大将军一事,到底何时才能兑现承诺?” 第540章 被发现 自从那次一事后,小头目便被白戈会的人赶了出去,并被不断的追杀,只因他害了不少会中的弟兄,现如今的他,几乎就是无家可归的人,还要日日夜夜提心吊胆,而导致他沦落至今的罪魁祸首,便是面前的千秋,他愤恨不已。 但千秋得知他的遭遇后,却并未心生半点怜悯亦或同情,反倒还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对其不屑一顾道:“何必如此心急呢?如今我大事未成,如何能完成当初对你的承诺?你且再耐心的等上一阵,待有消息后,我自然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可他故意未说的是,在此期间,倘若此男人遭到白戈会的报复,命丧黄泉的话,那他之前的承诺,可就都烟消云散,不再算数了。 见千秋态度如此冷漠,简直跟当初撺掇他联手时判若两人,男人似乎感知到被骗了,愤恨交织下,他挡住千秋的去路,恼怒道:“难不成你真当我是容易骗的孩童吗?千秋,你倘若真的过河拆桥,那我必然会把你做的恶事都抖搂出来,到时你的下场恐怕要比我凄惨百倍了吧!” “你倒是不妨说说看,我做过的那些所谓的恶事,你都知道多少?”说话间,千秋的眼眸被一层寒冰所覆盖,他斜睨着男人,话语间带着些许玩味。 却不知,男人竟当真破罐子破摔,在千秋言语的挑衅下,他亲口说除了让藏在不远处的虞盼兮,最不愿听见的事实…… 只见其挑眉冷哼一声,似是洋洋得意的表示:“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夜你将西府府主柳随风杀害之时,其实我也在附近,听见打斗声前去一看,竟然看到你腰间的那柄利剑,正在刺穿柳随风的喉咙,他痛苦绝望的倒地身亡,而你却头也不回的离开,自从你进宫后,用类似手法杀害的人,应该不计其数了吧?” 原来男人并非是一点千秋的把柄都没有,就傻乎乎的前来要个说法,而是的的确确掌握了一些他做坏事的证据,见千秋站在原地,眼眸低垂,看不清楚心里在想什么,男人便又继续说:“我调查过了,是你暗害萧楚陌的儿子不成,被柳随风阻止,恼羞成怒之下你才痛下杀手,哼,我说的没错吧?” “谁都没有发现的秘密,没想到竟然被你查到了。”千秋耸肩一笑,随后便意味深长的看着男人,目光收紧,似笑非笑道:“不过你确定你所握有的把柄,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事到如今我都无路可走了,大不了临死之前拉你当个垫背的,这样我死也值了,还是说你也想像处理掉柳随风那样,顺道将我一块杀了呢?我可不会坐以待毙!”男人说着,缓慢的将手放在剑柄上,似乎只要一察觉到千秋有些异样,他便会立即毫不犹豫的拔剑相向般。 但千秋却莞尔一笑,那幽深的眼眸间,藏满了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的心思,他笑称:“怎么会呢?你我可是同一阵营的,我可是想来不会伤害自己朋友的。” “我没心思跟你交朋友,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千秋,我警告你,别跟我玩花样,我可不是好惹的。”男人傲娇得意的警告着千秋,似乎根本没察觉到他眼神微妙的变化。 就在这时,由于亲耳听见柳随风惨死的事实,而隐忍的虞盼兮,由于太过气愤,她不经意间踩断了一根枯树枝,尽管声音十分微小,却还是被千秋这种绝顶高手听见了,他目光顿时收紧,狠瞪着虞盼兮的方向,质问道:“是谁?” “这里除了你我,应是再无旁人了,你许是听错了吧?”男人不如千秋这般听觉灵敏,他半点声响都未听见,只当千秋是在找借口转移话题。 可他却不理他,而是依然执着的对草丛里的虞盼兮警告道:“倘若你不愿自个走出来,那我便去亲手将你抓出来了!” “不必!”紧接着,虞盼兮一个跳跃,出现在千秋面前,此时的她双眼布满寒冷,怒瞪着他,似是在质问,他为何要如此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见偷偷跟踪自个来树林的,竟然是虞盼兮,千秋不禁皱眉,道:“你躲在那里都听见什么了?” “你说呢?”虞盼兮反问。 四目相对间,千秋似是读懂了她冷漠眼神的含义,挑眉冷笑道:“看来你是将该听的,不该听的,统统都听了个全面,真是可惜,本来我还挺欣赏你的。” 千秋撇撇嘴,似是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样,但虞盼兮却看的清楚,他的眼眸间根本就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讥讽和嘲笑。 这时,男人悄悄的拔剑欲刺向虞盼兮,却被千秋拦住了,男人眉头紧锁,气急败坏的吼道:“只要杀了这个女人,便能保全你我二人,在这种时候你怎么却开始妇人之仁了?” “那又如何?有我在,你休想伤她一根毫毛。”千秋玩味的冷笑着,这副邪魅的模样,却反倒让男人开始一头雾水了。 他知晓虞盼兮是萧楚陌夫人一事,却不知打何时开始,千秋待她,竟也如何宽容仁慈了?疑惑之下,男人口不择言:“你倘若缺女人,我再给你找如花似玉的便是,她可是萧楚陌的夫人,你莫不是对她动情了吗?” 男人的疑惑,让虞盼兮和千秋哭笑不得,严格来说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 “蠢货。”千秋恼羞成怒的咒骂一声,之后目光锐利的对男人吩咐道:“你且先离开吧,这里的事交由我来处理解决。” “那好吧,你最好妥善解决,我可不想再因你惹上一身的麻烦。”男人自是不愿浪费力气,又傲娇的警告了千秋一句后,便迫不及待的欲离开,可是刚转身,千秋便忽然从腰间抽出软剑,一剑便刺穿了男人的身体。 当他口吐鲜血的倒地身亡时,那双惊恐的眼睛却还在死死的瞪着,似乎直到他死,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千秋会忽然变脸,对他痛下杀手呢?却不知,其实千秋已然忍耐他许久了…… 虞盼兮皱眉看着脚下的尸体,她倒退两步,以免其鲜血弄脏了她的鞋袜,之后眉头紧皱的瞪着千秋,问:“你刚才不是还亲口说过,绝对不会伤害朋友吗?看来你的话真的连半个字都不值得相信!” 第541章 把琴给我 “呵呵,这你可误解我了,既然你从一开始便尾随我藏身草丛之中,想必自然是听他亲口讲过,无心跟我谈友情,既是如此,那我又怎会让他继续存活于人世,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威胁呢?”千秋冷笑,同他这般残暴之人,本就对别人的性命不屑一顾,杀人于他而言,跟捻杀一只蚂蚁并无不同。 想到柳随风便是惨死在此人之手,虞盼兮对他的恨意更浓了,她攥紧拳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千秋,反问道:“你所谓的不必要的威胁,是因此人手中握有你残杀柳随风的证据吧?” “死都死了,那个副主陈珏然也认罪伏法,你当你对别人说真凶是我,就真会有人相信了?”千秋不动声色的反问,之后便继续说: “其实我的本意并不想杀他,怎料他实在太过古板,不肯加入我的阵营,我只能忍痛割爱的杀了他,早知如此,他一早便背叛你,投入我这里,不是就能活下来了吗?说起来,是他的迂腐害死了他,与我何干?” 千秋讥讽的笑着,他似乎根本未意识到自身的残忍,反而还将柳随风的惨状,自然而然的归结于他自个的头上,这副厚颜无耻的模样,让虞盼兮拳头攥的更紧了。 此时的她,周遭都被一股寒冷的气息所笼罩,那双眼神尤其冷冽,她怒瞪着千秋,倘若眼神能杀人,他怕是早就死在虞盼兮手上千百次了吧?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凶手,那我今日便要替柳随风报仇雪恨,灭了你这个孽障,让你不能再继续为祸人间!”说着,虞盼兮召唤出上古伏羲琴,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飘荡在半空中的古琴,似是被感染到了虞盼兮的怒气般,此时威力更胜于从前了。 见状,千秋的笑容终于渐渐凝固在脸颊上,他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这把琴,眼神中顿时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上古伏羲琴?” “算你有点见识,死在这把琴上,也算是你不枉费来这人世间走一遭了。”虞盼兮嘴角的笑容间满是厉色,她将纤细的手指搭在古琴之上,做好了准备。 纵然千秋并未正式跟这把琴交过手,之前却听说过不少关于它的传说,自然是知晓这琴的威力不容小觑,可他的眼神间却并未有半点恐惧,反而十分兴奋般,连连感叹道:“想不到现如今这把琴竟愿将你认作主人,呵呵,真是太奇妙了,虞盼兮,你不愧是我十分欣赏的女人,果真不同凡响。” 之前千秋便听世人传说过,说着把隐藏起来的千年古琴,被一个女子征服了,而眼前的虞盼兮赫然就是传闻中的女人,他上前两步,不受控制的想伸手抚摸一下琴弦,可这伏羲琴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自从拨动琴弦,立即将千秋弹出数丈之远,好在他驾驭内里停了下来,否则,怕是要更远了。 不过他并未因此感到恼怒或是气馁,反而一个飞身,回到虞盼兮面前,不由分说,一把便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兴奋的说:“不如你把这琴赠予我可好?只有内功修为真正卓越之人,才能够更好的驾驭这把古琴,作为谢礼,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看如何?” “你说会给我想要的一切?”出乎预料的是,在听见千秋这样说之后,虞盼兮竟然迟疑了片刻,随后她嫣然一笑,继续说:“那你能把你的项上人头砍下来,亲自送到我脚下吗?” 现如今她最想要的便是千秋的性命,除此之外,所有的金银珠宝,功名利禄,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况且就算是真的需要,她也会凭自己的能力去获得,而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身上! 见虞盼兮软硬皆是不吃,千秋渐渐失去耐心了,他眉头紧锁,咬牙切齿的瞪着虞盼兮,脸色逐渐变的狰狞起来: “你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跟踪我一事吗?你府邸的奴婢,原本是每天的子时,都会给我飞鸽传书一封,一来是确保没被你发现端倪,二来是跟我汇报你的行踪,可接连几日她都了无音讯,我便猜想到她被或是被你发现了,我故意不露生色,便是想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你在我附近了。” 不得不说千秋果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早发现了虞盼兮的跟踪,却并未拆穿,反而是看似让她螳螂捕蝉,他却趁机黄雀在后,等到虞盼兮自己露出端倪后,他再顺势将她揪出来,可让他高兴不已的是,同时发现的,竟还有一把上古伏羲琴。 甩开千秋的控制,虞盼兮不屑一顾的冷哼说:“那你又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故意派人监视吗?千秋,聪明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废话少数,上古伏羲琴我是断然不会交给你的,不仅如此,今日你的性命我也取定了!” 两人各怀心思,虞盼兮一心想为柳随风报仇雪恨,而千秋更有兴致的,便是得到她手里这把伏羲琴。 虞盼兮盘膝而坐,温柔的抚摸琴弦,伴随着琴音一个个跳跃出来,在千秋的周围,好似正有几十把利剑,同时齐发的狠狠向他刺去似的,但虞盼兮实在是太低估了千秋的身手,即使面对伏羲琴的攻击,千秋亦是一副应对自如的模样,几个漂亮的腾空而去,便顺利的躲过了次次攻击。 见状,虞盼兮才不禁反应过来,难怪像柳随风那种,在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都会被千秋一剑封喉,如他这般内力深厚的人,的确在江湖上找不出几个。 接连的几次攻击都无济于事,就在虞盼兮心急,一首曲子弹奏的频率开始加快之际,千秋却忽然原地念动了几句咒语,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上古伏羲琴,竟不受虞盼兮的控制,在空中逐渐神隐,消失不见了。 “你竟连控制伏羲琴的本事都有?”虞盼兮震惊不已,这个千秋到底是何人?除了这深厚的内力,他所能操控伏羲琴的几句咒语,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呵呵,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本来是修炼来玩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真的派上用场,怪只怪你太轻敌,以为伏羲琴在手,我就真的能被你碎尸万段了吗?” 千秋脸上浮现出趣味的冷笑,其实他也只能暂时控制伏羲琴,这种修为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可是失去伏羲琴的庇佑,阿夜也恰巧不在时,虞盼兮便根本不是千秋的对手了! 第542章 陌生的援兵 “算了,杀你取琴似乎远要比要你将琴对我拱手相让,要容易的许多,我也不再跟你浪费口舌了。”千秋狡黠一笑,似乎已然对虞盼兮失去了耐性。 那柄曾残忍弑杀了柳随风的软剑,此时就在虞盼兮眼前,可她内功却敌不过千秋,只能任凭锋利的剑芒抵在她的喉咙处,她冰冷的眼神中此时并未有半点恐惧,而是漠然的直视千秋的眼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今日即便是你杀了我,来日我做鬼也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鬼魂复仇?呵呵,这可有趣了,不过你还是先乞讨你能顺利变成厉鬼,且不会被我打的魂飞魄散,再嚣张吧!”如今他们身处之地,乃是城外地形复杂的山林之中,纵然萧楚陌发现虞盼兮的消失,派人四处寻找,找来这里时,怕是她的尸体都被野兽啃的面目全非了吧? 想到这儿,千秋提起剑,锋芒闪过虞盼兮的双眸,让她不禁不甘愿的闭上眼睛,可就在利剑要刺穿她喉咙,就如当初柳随风的遭遇那般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却忽然从树林中跳出来,拔剑替虞盼兮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大概是千秋此前毫无防备,当两柄锋利的剑相对时,他竟被对方之力,击的连连倒退了两步,待站定后,这才眉头紧皱,看着面前黑衣蒙面的男人,显然对方是有意不愿被别人知晓他的身份,才会这样一身打扮的。 不过论对方的身姿,以及出招的技巧,千秋却十分肯定,他之前从未跟此人交过手,甚至说并不曾为敌,如此说来的话,那么对方今日便是有意护着虞盼兮咯? 意识到这点后,千秋挑眉冷笑道:“兄台不知是何方神圣?于这女子又有何种渊源呢?倘若你只是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那么兄台怕是的罪错人了。” 但是面对千秋的挑衅,男人却是一言不发,他只是回头看了虞盼兮一眼,两人四目相对,虞盼兮也对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一头雾水,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这双眼神露出不近乎人情的冷漠,他到底是谁?又亦或是谁派他来的呢? “你是?”虞盼兮眉头紧皱,刚想询问男人身份的时候,却直接被对方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语气低沉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才说别的。” “离开?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千秋见男人不愿搭理他,却反倒语气中透着对虞盼兮的关心和忧虑,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看似含笑的脸颊上,也越发的透出诡异和狰狞之色,虽不知男人的套路,可千秋有自信不会让他们两人轻易离开,否则,他这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力,岂不是就白练了吗? 这时,男人忽然傲娇的冷哼一声,终于肯正面回答千秋一句了,他道:“大祭司话不可说得太满,毕竟人不可貌相,在下若想将虞盼兮带走,任凭谁都是拦不住的!” 一番话让千秋和虞盼兮同时惊住了,而这一刻,这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气息,足以将震慑四方,就连千秋也不例外,他双眸眯起,紧盯着其一举一动,不禁怀疑,他既然能说的如此洋洋自信,莫不是有自信,其武功是在自个之上的吗? 而让虞盼兮诧异的是,原来眼前的男人跟她,并不是素不相识,他竟然能够熟悉的喊出她的姓名,可见是对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不过这种绝顶高手为什么她从没见过一面呢? 树林中,两个男人眼神一个阴险,一个冷漠,相互对视了片刻后,男人便主动提剑攻击千秋,纵然千秋躲过了,不过对方的剑却划破了他的衣角,似乎倘若不是他躲闪的及时,一块皮肉就要被那柄剑削掉了,千秋立即眉头紧锁,可他还未等彻底反应过来时,再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和虞盼兮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男人只是晃了他一剑,真是的意图,则是要将虞盼兮带离这处是非之地吗?他眼底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冷笑,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呢喃:“真是有趣,竟总是出现这种高手护着虞盼兮,看来想要除掉她,我确是还要费一番功夫了。” 随后他转身离去,而之前对他态度嚣张,洋洋得意的白戈会小头目的尸体,此时便赫然躺在丛林之中,任凭野兽啃食,他也再无声息,仿佛他的存在,便是在警醒其他人,倘若要跟千秋为敌的话,那么下场就是像这样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 待千秋离开后,男人这才抱着虞盼兮,从一颗树后慢慢走出来,之前千秋的喃喃自语,他们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话语犀利,如同诅咒一般,不禁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危险消失后,男人才立即将虞盼兮从怀中放下来,并低眸,脸色正直的表示:“得罪了,虞小姐。” “无碍,你毕竟是为了救我。”虞盼兮不以为然,更何况刚才男人一时情急将她抱住的时候,双手还是很老实的放在她的腿和胳膊上,似是根本不敢越矩一般,随后她双眸疑惑的看着他,继续说:“不过你到底是何人?我们之前有过交集吗?你为何会愿意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得罪千秋,也要救我?” 毕竟刚才男人曾亲口称呼千秋为“大祭司”,想必他是对其身份十分了解的,来日方长,难道他就不怕日后千秋派人调查出他的身份,实行报复吗? 可是面对虞盼兮的疑问,男人却仍然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并低头,如同护卫一般,对虞盼兮说:“此处并非是闲话家常之地,如若那个大祭司感知到我们没走远,再返回来的话,那怕是要大事不妙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纵然虞盼兮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不过见他既然都这样说了,并且分析的面面俱到,十分有理,那虞盼兮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点点头,在男人的护送下,她这才平安无恙的返回府中。 不过诺大的王府中,见两个黑衣人堂而皇之的走进来,家丁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更想阻拦,并喊人过来时,虞盼兮将面纱摘下来,皱眉说:“莫要慌乱,是我。” “王妃?”家丁见状,心中这才安宁下来,不过随后目光便瞥到同样一身夜行衣,看不清楚长相的男人身上,道:“那此人又是谁?” 第543章 凌风身份 虞盼兮看了男人一眼,即便如今连她都不知晓其姓名,可他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倘若不是他,恐怕如今她早就变成惨死在千秋剑下的亡魂之一了吧?于是她淡淡的回应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无须阻拦,命人去准备茶点吧。” “是王妃。”既然虞盼兮都认定这个黑衣裹身的男人是朋友,那么家丁们自然没理由怀疑,尽管他的这一身打扮实在过于刺眼。 “进去吧。”虞盼兮总算松了口气,这里是萧楚陌的府邸,纵然那个千秋胆量再大,大概也是不敢随便侵犯至此的吧? “嗯。”男人应了一声,便跟在虞盼兮背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厅之中,也正是在此时,男人才伸手将脸上的黑布解开,真实的容颜顿时出现在虞盼兮面前。 就跟虞盼兮之前料想的一样,此人她之前素未谋面,是一张彻头彻尾陌生的脸,只见其面容冷峻,眼神冷漠,似是就连烁出的光芒都能将人扼杀一般,除此之外,他眉宇间透出的刚毅,如同是江湖中程善除恶的大侠一般。 随后虞盼兮站立,鉴于之前男人对其的救命之恩,她俯身准备跪拜道谢,但刚见她欲有此动作,男人便先一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道:“我承受不起你的跪拜,还是免了吧。” “承受不起?”虞盼兮默念着男人的话,心中的疑惑更多了,见其不愿接受她的跪拜,虞盼兮只能双臂抱拳,继续说:“虽然古语有云,英雄不问出处,可今夜英雄救了小女的性命,小女总不能连你的姓名都一概不知吧?来日若想报恩,那怕是连你的半点踪迹都找不见,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英雄能留下名讳,小女感激不尽。” “你不认得我,可我却认得你。”男人将目光睨到虞盼兮脸上,僵硬的嘴角浮现出丝丝笑意,“你乃是虞风之女,虞盼兮,现如今是骁勇善战大将军萧楚陌的妻子,我所言可否属实?” “没错。”倘若不是眼前的男人,对其有救命恩人,大概虞盼兮早怀疑他意图不良,派人将其控制起来了,毕竟虞风过世多年,她之前有跟萧楚陌一同过了一段隐姓埋名的生活,如今依然记得她是虞风之女的人,少之又少了。 可是接下来,让虞盼兮彻底傻眼的一幕发生了,见虞盼兮承认后,男人竟出乎预料的直接跪倒在其面前,并表示:“凌风没能够在恩人有生之年,报答其当年的救命之恩,现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见到恩人的女儿,凌风也算是不枉此行了。” “凌风?这是你的名字吗?你先起来,你救了我,我同样也承受不起你的跪拜啊!”虞盼兮被弄的一头雾水,眼前的凌风口口声声说虞风生前对他有过救命恩人,没错,虞风的确是心地善良,帮人无数,可却从未在虞盼兮面前,提起过这个凌风的只言片语,她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见虞盼兮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凌风并未怪罪,可他却执着的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并对虞盼兮说:“虞小姐,你便让凌风跪着吧,此时凌风跪拜之人,并非是虞小姐,而是你的父亲虞风先生,所以你自当能承受的起。” 见凌风执意如此,虞盼兮如何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她只能勉为其难的忍受着,不过有恩之人却跪倒在她脚下,这种感觉还是很矛盾的。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凌风这才肯从地上站起来,不过此时他的双眸之间,却满是对虞风的思念和感激,他缓缓讲述道:“当年,凌风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童,由于家境贫困,凌风不得不早早的上山砍柴,以勉强维持生计,可就在那日,凌风一时不慎,跟其他砍柴之人走散了,并碰上了一群凶悍恶毒的土匪……” 那年正是大旱之年,村民们的收入微薄,纵然土匪们挨家挨户的打家劫舍,抢来的银两连充饥都不够,更别提到青楼等场所寻欢作乐了,于是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在这时,他们撞见了迷路的凌风,见其身体单薄,并且长相清秀,若不是那身破破烂烂的打扮,或是就跟一个年幼的女孩并无什么不同。 土匪们见状,便想让凌风暂替青楼女子的角色,让他们寻欢作乐一番,待他们恶心的欲望被满足之后,管这个可怜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会被随意的丢弃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任由豺狼虎豹们享用,于是便将凌风抓了起来,并捆绑在一棵大树上,让其动弹不得。 不管凌风如何的挣扎,哭喊,反抗,在这群穷凶极恶的土匪们面前,似乎都无济于事,他们早就习惯了杀人流血,在这种病态的心理熏陶下,凌风的喊声却反倒激起了他们的征服欲,并且还恶心的打赌,谁能霸占凌风的时间最长,谁就是今天的赢家。 随后,土匪的头领自告奋勇的上前,不断揉搓着双手,色眯眯的看着凌风几乎快要被扒光的身体,贪婪的笑道:“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竟然不是女儿身,否则老子们今天又何必委曲求全,玩你一个少年的身体呢?” “求求你大爷放了我吧,要是我再不赶紧回家的话,我的爹娘肯定会十分担心的,我把今天看的柴火都留给你们,大爷,求你们放过我。”凌风欲用柴火换取自身,可是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中,他的此言却让人土匪们面面相窥,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准备强势霸占凌风的头领,更是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讽刺道:“老子们会稀罕你那点破柴火吗?只要老子愿意,正片山林都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现在需要的是女人,就算没有,你也可以暂代,算了,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以免影响老子的心情。” 说话间,土匪首领脏兮兮的手,便开始顺着凌风的脖颈慢慢向下抚摸起来,由于年幼,并且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凌风哭的喉咙都沙哑了,他暗中发誓,如果此时有一人出来救他的话,那么他来日就算是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其的恩情。 不只是凌风的祈祷被上苍听见了,亦或只是巧合而已?不远处,竟真有一个长相温温如玉,风度翩翩的男人,骑着骏马走上前来,怀里还抱着一把琴,见到土匪们嚣张的行径,他大声呵斥道:“住手!” 第544章 感恩戴德 在虞风的呵斥下,土匪们这才暂时将注意力从凌风身上移开,转而看着渐渐朝他们靠近,即使看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眼神中也并未有半点惊恐之色的男人。 其中一个人见虞风的衣着不凡,猜想大概是什么富裕人家的男子,于是悄悄在头领耳边道:“老大,既然冤大头找上门来了,那不如咱们稍候再尽兴,此时现在这个男人身上捞点油水如何?” “有道理。”土匪头领赞成的点头,之后便目光贪婪的看着虞风,说:“明知这一片是我们的地盘,你竟然还敢走这里,嘿嘿,就是不知道你身上带的盘缠,够不够从我们手里买回你这条命呢?” 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中,所有人自保都来不及,纵然是看见年幼的凌风被土匪们欺负,恐怕也是敢怒不敢言,又有几个能像虞风这般,傻乎乎的跑上前来多管闲事呢? 然而他像是根本没听见土匪头领的威胁般,只是目光中满是怜悯的看向被绑在树上的凌风,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诫他,不要害怕,他肯定会救他似的。 见自个被忽视,土匪首领更是恼羞成怒了,他上前两步,准备将虞风从马匹上扯下来,可是见他手里还握有一条皮鞭,这才放弃了这一念头,并抬头看着虞风,继续说:“你想救这少年也不是不可以,拿出一百两,这人就是你的了。” “一百两?很遗憾,虞某全身上下的家当,怕也是不值这些钱的。”虞风淡淡的一笑,明显看出土匪头领是在故意为难他,恐怕今天他就算真的拿出了一百两,这些土匪也定然不会放过他,以及年幼的凌风吧? “没钱竟然还敢跑来充当英雄?来人呐,给我把他从马上拖下来,我看他的衣裳和这匹马应该还值点钱。”土匪头领下命令道。 可就在其他土匪们准备靠近虞风的时候,他竟然并没有吓的闪躲,这让哭得眼睛都红肿的凌风实在感到诧异,只见随后他缓缓的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丢在土匪首领的怀中,微微一笑,说: “一百两,虞某实在是拿不出来,不知道这枚纯金打造的令牌,是不是可以暂抵这一百两,让虞某能将这无辜的少年带走,送回家去呢?” 不同于其他霸占着各个山头的土匪,这个头领在小时候倒是读过两年私塾,认识一些字,当他不屑一顾的翻过虞风丢上前来的令牌,看到令牌的正面,赫然刻着“皇宫官员”的字样时,吓得立即面容失色,连连倒退,并最终瘫倒在地上。 而其他的土匪不明白为什么首领的反应,会这样的激动?于是立即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顺便问道:“头领,怎么了?难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不是普通人吗?” “快,咱们快走。”头领顾不上回答小弟们的问题,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毕竟若虞风只是普通的官员,那他也无须这般惊恐万分,可对方却是宫里的官,万一在这里出现什么意外,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那他们恐怕就算是长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了头领的话,土匪们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可怕,于是顾不上还被绑在树上的凌风,一群人就赶紧落荒而逃了。 虞风随后下马,将绑着凌风的绳子解开,看着他被绳子勒的全身都是淤青,而且衣不蔽体的模样,虞风还脱下外套,披到他身上,眼中满是温柔慈祥的说:“虞某本在林中休息,听见你的哭喊声便想赶来看看,好在来的还算是及时,没让那群逮人伤害你,否则虞某肯定会很内疚的。” “不,是老爷你救了我,多谢老爷的救命之恩。”虞风虽然年龄小,却十分聪明懂事,知道是虞风救了他,于是立即跪倒在地,磕头道谢。 虞风自然也是没想到,他无意中救下来的少年,竟然是一个这样聪明伶俐的人,于是颇感欣慰,伸手抚摸着下巴的胡须,喃喃道:“无须多谢,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未免再生事端,虞某还是将你护送回去吧。” “回老爷的话,小人叫凌风,是附近山坳的村民。”凌风坦白的回答道。 “凌风?”虞风饶有兴致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容却让凌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他随后继续说:“虞某的本名叫虞风,而你叫做凌风,咱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风字,虞某总算是明白为何今日会救下你了,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缘分啊!” “从那之后,我便拜师学艺,就是为了再不被人欺负,更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恩人一面,只可惜等我下山打听之时,却得知恩人虞风先生被奸人所害一事,我本来还万念俱灰,以为此生再没机会报恩,却听说虞风先生还有一个女儿,叫做虞盼兮,于是我便开始四处寻找你了。” 回忆过往昔的种种,凌风才慢慢地将记忆收回来,看着眼前的虞盼兮,纵然虞风已然过世,可虞盼兮的眉眼和性格,却像极了当年的虞风,因此凌风才会一眼将她认出来,并为了她跟千秋打斗起来。 听完凌风讲的故事,虞盼兮的脑海中,也不禁再度浮现出虞风的脸,是啊,他平时闲来无事,除了抚琴奏曲之外,最大的兴趣爱好,便是帮助那些贫困有难之人,不过大多数的人在接受过虞风的帮助后,就销声匿迹了,如凌风这般,执着想要报恩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倘若我父亲还活在人世中,见到当年被欺凌的少年,如今俨然变成了行善除恶的大侠,像极了他当年模样的话,肯定会倍感欣慰的。”虞盼兮说道。 “虞小姐谬赞了,在凌风心目中,永远都没资格跟虞风先生相提并论。”凌风十分谦逊,随后他忽然再次双臂抱拳,单膝跪在地,说:“虞小姐,如果你不嫌弃,凌风心甘情愿留在你的身边十年,当牛做马,以报答当年虞风先生对我的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他,便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凌风。” 凌风的目光真诚可靠,话语间没有半点的迟疑或是玩笑,他似乎是真心想要投奔虞盼兮,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可以留在恩人女儿的身上,略尽绵力,替过世的虞风照料保护她。 第545章 偿还恩情 自从柳随风被杀后,虞盼兮身边便缺少一个得力的左膀右臂,之前凌风跟千秋交手之时,虞盼兮便觉此人的身手不凡,而如今他一心想报恩,见此情况,虞盼兮提议道:“报恩并不一定非要用当牛做马这种方式,如果凌风你愿意,我想让你替我解决掉千秋,这样就算是你报答当年我爹对你的救命之恩了,你看如何?” 说的直白点,虞盼兮身边并不缺当牛做马之人,却唯独缺一个能甘愿替她卖命,值得信赖的伙伴,而眼前的凌风,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好在凌风性格直爽,面对虞盼兮的建议,他点头允诺道:“没问题,只要虞小姐有用的上凌风的地方,凌风自当尽力而为。” 意外收获凌风这一出挑的朋友后,虞盼兮便命他,先想办法混进天水阁,查出千秋的真实身份,因为在发生种种事件后,虞盼兮怀疑千秋跟天水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已然暴露,很难再瞒天过海,不过幸亏千秋还不知道凌风的长相,他或是能一试。 她并未将今夜所发生之事告诉萧楚陌,只因了解他的性格,倘若得知千秋欲杀掉虞盼兮,恐怕他肯定不会顾虑什么大局,而是会直接带兵杀进千秋的房间,将他兴师问罪,不过虞盼兮怕这种做法,恰恰是中了千秋的计,到时他抓住把柄,倒打一耙,诬陷萧楚陌有企图谋反之心的话,那就糟了。 凭借行走江湖的经验,凌风出手救下一个天水阁的人,并在他的引荐下,有机会混进天水阁内部,悄悄暗中收集情报,再告诉虞盼兮。 而不过天水阁会人员的管理十分严谨,已有多年不曾招兵买马,就是怕有正义之士趁机混进来,窥探到天水阁的秘密,所以但凡有新人想要加入的话,除非能过的了天水阁阁主那一关,否则就是白搭。 “凌兄莫怕,在下不才,却也是阁主多年忠诚的部下,而白凌又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如今想投身天水阁,共谋大业,在下已将此消息飞鸽传书告知阁主,阁主忙完手中的事情后,便会回来见你的。”李剑解释道。 这个李剑便是凌风之前救下的人,当时他正被仇家追赶,凌风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下了他,没想到这李剑也是个性情中人,竟一直牢记着凌风的恩情,并将身份告知,凌风自是听过天水阁的名气,却并不屑加入阵营,毕竟那时他一心想找到虞盼兮报恩,兜兜转转之下,他只能利用李剑混进来。 “多谢李兄的引荐,凌风没齿难忘。”凌风双臂抱拳,对利剑感谢之余,却在悄悄观察周围的环境,以便牢记于心,日后说不定就会对虞盼兮有所帮助。 “凌兄客气了。”利剑同样抱拳微笑回应,不过随后两人在把酒言欢之时,利剑狐疑的问凌风:“之前在下恳请凌兄加入天水阁,因为凭凌兄的身手,想要立功,被阁主犒赏,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为何凌兄那个时候断然拒绝,而现在又忽然改变心意了呢?” 凌风将酒杯随手搁在桌上,撒谎编故事并不是他的强项,可是倘若他露出蛛丝马迹的话,恐怕虞盼兮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想到这里,凌风只能淡淡一笑,回应道:“其实那时凌风并非不想加入,只是由于那时凌风一心想找恩人报答幼时的恩情,分身不暇罢了。” “这么说凌兄的已经找到恩人,报答完恩情了吗?”利剑追问。 “这个……”提到虞风,凌风的眼中露出些许的落寞,笑容也变的有些苦涩起来,默默的叹息道:“倒也不算,凌风赶到恩人家中时,才知他被奸人所害,过世已久,凌风想替恩人报仇,将世间恶人统统铲除,这才会找到李兄帮忙的。” 凌风所找的借口纵然算不上天衣无缝,可是由于李剑本就对凌风信任有加,因此不管他说什么,李剑都会无一例外的相信,他似是有些醉意朦胧的站起来,拍了拍凌风的肩膀,安慰道:“凌兄且放心吧,你的心愿定能达成的,我们天水阁的阁主,是个内功深厚,聪明绝顶的人,跟着他准错不了。” 见李剑似乎对那个神秘的阁主充满敬佩,在他看来,阁主简直就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这也让凌风对此人更加的好奇了,心想着,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将天水阁上下打理的井井有序的同时,还让部下们一个个对他崇拜仰慕呢? “李兄,你们阁主的姓甚名谁?不如你先告知我,说不定在江湖上,我还听过他的名号呢?”凌风趁李剑醉酒的时候,小声问。 要知,这天水阁在江湖之人的心里,简直是神秘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天水阁的总部位置没人准确的知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天水阁的阁主,据说是天水阁内不设任何长幼顺序,但凡是能力优秀的人,都有资格挑战阁主,一旦挑战成功,便会成为新的阁主,为天水阁改朝换代,只是不知眼下的阁主,到底是何人呢? 不过这个问题在李剑看来,似乎等同于罪大恶极,斩首示众,他醉醺醺的伸手放在唇边,嘘声道: “凌兄稍安勿躁,如阁主那种天神般存在的人,你我这等凡人根本没资格随便谈论他的姓名,等到阁主抽身来见你之时,你自然会知道,在此之前,你先安心的住在这里,不过切记一点,就是天水阁不允许陌生人随意走动,一旦被人发现,怕是就连我也保不住你了,所以你定要多加小心。” 看着利剑醉倒在酒桌上,任凭凌风问他什么,他都回答不了,只是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的模样,凌风不禁眉头紧锁,他无视李剑的警告,准备趁着此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四处的观察一下,可怎料刚准备出屋,便被巡逻的人员发现了…… 不过好在他们认识趴在酒桌上的李剑,于是并未太过为难凌风,只是面无表情的警告说:“天水阁重地,闲人不能擅自走动,难道这些规矩李剑都没告诉过你吗?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歇着吧,否则我们便不再管你是谁的客人,要对你不客气了!” 第546章 神秘的阁主 或是凌风的错觉吧,他总觉得这天水阁四处都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纵然他十分小心翼翼,可这种感觉总是围绕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对此,李剑反倒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并安慰他,说:“凌兄莫要生气,天水阁的规矩本就是如此严厉,眼下你并未正式成为我天水阁的成员,待到日后你加入后,大家便不会再对你如此充满敌意了。” “嗯。”凌风敷衍着应了一声,随即想起昨晚巡逻的那群人,他们的衣着服饰似乎跟天水阁的其他人有所不同,于是便问李剑,“为何我昨夜所见的人身上的服侍似是铠甲,并非是普通的布料呢?” “嘘,凌兄小心说话。”凌风的疑问,让李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伸手捂住凌风的嘴巴,那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见四下没人后,才敢小心翼翼的对凌风说:“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这是阁中的规矩,唯一能对你说的就是,天水阁没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莫要轻视了,以免自个惹祸上身。” 凝视着李剑警告的眼神,凌风彻底的疑惑了,这天水阁里面到底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凌风急于查个明白。 在连续几天时间中,凌风都在被人监视的气氛下,被迫束手束脚,只能在房内休息,终于,李剑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那个神秘的阁主从外面回来了,准备给李剑个面子,见凌风一面。 这件事对于凌风来说,简直是值得庆贺的喜事,按照李剑之前所说,只要今日他能让那个神秘的阁主欣赏他,便能取的留在天水阁的机会,并且获得在这里随意走动的权利了吧? 想到这儿,凌风立即跟在李剑身后,来到一处繁华的地宫,只见这里的奢侈程度,并不比真正的皇宫差,并且也有丫鬟模样的女子端茶递水,修缮的鹅卵石小路,花草树木,与其说是地宫,倒不如说是一处美妙的仙境了。 凌风随后被带到一片帘幔的面前,隔着薄薄的帘子,凌风隐约可以看在,一个年轻的男子正慵懒的斜躺在那里,虽看不清楚长相,不过男人随后的声音却让凌风感到有些耳熟。 “这便是那个让你赞不绝口的救命恩人本尊了吗?”阁主将眼睛稍微睁开一条缝,看不清表情的紧盯着凌风的脸。 李剑跪在地上,并拉了拉凌风的衣袖,似是在告诫他,要效仿他的动作,不要没规矩般,他说:“回阁主的话,此人叫凌风,之前救了属下,属下见他身手不凡,便想邀来咱们天水阁,反正阁主现在本就是用人之际,属下相信凌风肯定能帮上咱们的忙。” “哦?似乎还从未有人让你能有如今这般自信,看来这位凌大侠不光是你的救命恩人,更是让你颇为欣赏之人吧?”李剑对凌风的赞美声,终于让神秘的阁主彻底睁开双眸。 起身,他缓慢的走下台阶,拨开帘幔,跟凌风四目相对的瞬间,凌风彻底愣住了,因为眼前这位神秘阁主,竟然就是虞盼兮想让他除掉的恶魔,宫中大祭司千秋! 难怪之前凌风便有所怀疑,认为如果千秋仅仅只是天水阁的一个谋士,那么自然不应该有那么高强的武功,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千秋就是天水阁的阁主,那个被李剑形容成仙人一般存在的人啊! “凌兄?凌兄?”或是见凌风许久都未开口,只是目光复杂的盯着千秋的脸看,李剑赶紧小声的喊了他两句,并扯了扯他的袖子。 凌风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抱拳,在千秋面前俯身,面无表情的表示:“在下凌风,拜见天水阁阁主。” “嗯。”千秋诡异的一笑,目光自凌风的身上扫过,他也隐约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来,大概是幻觉吧,不过以防万一,千秋还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凌风,问:“凌大侠,请问你我是否之前曾见过面呢?” “没有。”凌风回答的很坚定,并且坦然,不管千秋是否相信。 他不禁庆幸那天在树林的时候,他是一席夜行衣,并且蒙面的状态下,才让千秋未有机会看清楚他的长相,否则,千秋一眼认出他就是当日救了虞盼兮的人的话,那么后果恐怕就不堪设想了。 千秋本来就是半疑惑的状况,见凌风回答的十分坚定,他便也不再怀疑,而是继续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听闻凌大侠的武功底子不错,不知是不是李剑太过赞美你了呢?毕竟如果想进我们天水阁的话,除非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否则我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如果阁主不相信凌风的话,自可以找人跟我切磋,阁主在旁边看着,如果凌风败下阵来的话,自然心甘情愿的离开,绝对不会再打扰阁主的清净。”凌风颇具自信的说道,论武功,他定然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 “切磋武功吗?正好我现在也是闲来无聊,倒是可以看戏解解闷。”千秋似乎对凌风的提议十分感兴趣一般,随后目光便睨到李剑的身上,玩味的一笑,继续说:“既然凌大侠是由你引荐来的,那便由你去跟凌大侠切磋一下吧,不过我可不喜欢什么点到为止。” “阁主?”李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武功在天水阁内,根本算不上高强,更不可能跟凌风这种大侠比较,而且千秋还直言不讳的表示,他不喜欢点到为止,难道是在暗示李剑,他和凌风之中,只能有一个人平安无恙的活下来吗? “怎么,怕了吗?”千秋挑眉,仿佛对于李剑的意见并不在意般,而是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凌风,继续说: “如果凌大侠输了,恐怕很难安然无恙的离开我天水阁哦,毕竟你已然进来住了几天,对这里的地形有所了解,万一出去泄密,恐怕会对我天水阁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如果输了,你的命便要留下来,反之,如果你赢了,那李剑的命我就要取走了,该如何选择呢?权利在凌大侠你自己的身上。” 千秋等同于是给凌风出了一道难题,不管他赢也好,输也罢,今日都必须有一条性命,丧生在这天水阁内,他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让千秋解闷的办法并不是切磋武艺,而是刺鼻的鲜血吗? 第547章 取得信任 “凌兄?”李剑此时颤颤巍巍的看着凌风,他自知论武功,他绝不会是凌风的对手,但千秋的命令又不敢不从,为了活命,李剑只能硬着头皮,握着剑,狠狠的朝凌风刺去,“得罪了凌兄。” 李剑的偷袭对凌风来说,想要避开并不难,他一个巧妙的转身,便闪到李剑的身后,之后任凭李剑的每一剑都朝凌风的重要部位刺去,他也不愿拔剑还击,最多只是用剑柄挡一下他的袭击,最多的便是驾驭轻功逃离。 在这种状态下,整整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后,李剑早已气喘吁吁,可凌风却依然气息平稳,看不出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只是衣衫的袖子被李剑割开一道口子,不过所幸并未受伤。 千秋若有所思的欣赏着他们两人的比试,见李剑的体力支撑不下去,他只能扫兴的挥挥手,道:“罢了,停下来吧。” “那么阁主,我同凌兄到底谁输谁赢?”听见千秋让他们停下的声音后,李剑立即跪在地上询问,他最关心的还是输赢的问题,毕竟只有赢的人才能活下来,输的人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相比较之下,凌风却你似乎对输赢的兴致并不大,他抬头看着千秋,冷漠的眼神中有种疏离感,却莫名其妙的引起了千秋的兴致,他无视李剑的疑惑,对凌风道:“刚才凌大侠此举,并不是在切磋武功,更像是在逃跑,你明明武功在李剑之上,为何迟迟不肯拔剑相对呢?” “凌某不想对朋友拔剑相向,况且输赢不光在凌某看来无所谓,其实阁主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在故意试探我们的武功,不是吗?”凌风平静的看着千秋,他虽是不说,却早就从一开始便看出了千秋的真实意图。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千秋满意的笑道:“凌大侠果真如李剑之前所言的那般,是个货真价实的人才,欢迎你愿意加入我们天水阁,希望你的大展宏图可以在这里实现。” 千秋终于松口,答应让凌风加入了,凌风之前的谨小慎微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不过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出太多的喜悦,反而单膝下跪在千秋面前,继续问:“既然如此,那凌某敢问阁主一句,阁主打算如何处置李兄呢?” “他?”千秋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全身颤抖的李剑,伸手托住下巴,继续说:“那凌大侠你希望我如何处置呢?” “凌兄?”李剑这下彻底傻眼了,本来他想趁势杀掉凌风,好获得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可没想到凌风根本从一开始就未打算将他当成对手,他知晓自个错的离谱,偏偏千秋还将处置自个的权利,交给了凌风,李剑不得不在凌风面前低头,苦苦哀求道: “在下知错了,在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自以为是的跟凌兄动手,只是在下真的不想死啊,凌兄,求你跟阁主求求情,放过我一次吧,看在是我将你引荐来这天水阁的份上,求你了。” 面对李剑的恳求,千秋此时的眼神黯淡,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不过随后他便抬头,继续对千秋说:“既然刚才那场根本算不上切磋武艺,那不如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阁主网开一面,放李兄一条生路可好?” 见凌风竟然真的帮自个求情,李剑此时心中的感受十分忐忑。 好在千秋说话还算算数,并未继续为难李剑,而是顺应凌风的意思,挑眉对李剑道:“看在凌大侠都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次我就暂且饶你继续活下去,不过从今以后你便是凌大侠的贴身护卫了,凌大侠武功不凡,你就带他去那个地方吧,明白了吗?” “是是,多谢阁主不杀之恩。”李剑不断的叩首拜谢千秋,随后转而看向凌风,继续跪在地上感激道:“谢谢凌兄的救命之恩,日后在下定然会照顾凌兄周全的。” “李兄言重了,既然你我如今都是天水阁的人,那咱们更是应该同心协力,帮阁主立功才对。”凌风故意装作嘴甜的说这样一句,好彻底消除千秋对他的怀疑。 果不其然,听见凌风的话后,千秋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冷笑,挥挥手,他表示累了,便将两人打发出去了。 离开千秋所居住的地宫后,李剑因感谢凌风的再次救命之恩,于是刚出大门,便将他带去人少的地方,悄悄嘱咐说:“没想到时隔多年,凌兄竟然又一次救了我,不过过度引起阁主的注意,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日后凌兄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尽量不要惹阁主生气才好啊!” “多谢李兄的提醒,凌某记下了。”凌风点头答应,其实他也不想今日在千秋面前过度表现,毕竟这样的后果,便是让他日后行动十分受限,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凌风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性命死在他面前,只能硬着头皮跟李剑切磋,不过好在整个过程他只是用轻功,所以大概不会让千秋想到那日在小树林发生的事。 随后他看着李剑,继续问:“对了,刚才阁主神秘兮兮的跟你说,让你带凌某去那个地方,不知道指的到底是哪里呢?” 难道是指天水阁的某个大秘密吗?凌风立即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对,实不相瞒,天水阁目前正在筹备一个大计划,是由阁主亲自主导的,阁中所有身手不俗的人,都将会被派到那里,不过刚才出来的时候,阁主嘱咐过,凌兄你即使去了也不需要墨守成规,毕竟你的武功资历,可要比那些人高上许多了。”看着凌风,李剑的笑容十分神秘。 随后李剑将凌风带去了天水阁的地牢之中,可是让他十分惊讶的是,这里关着的竟然并不是十恶不赦,或是犯了大错的坏人,而是一个个身披铠甲,训练有素的士兵? “天水阁里怎么会有士兵?”凌风猛然瞪大眼睛,这些士兵看起来一个个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似乎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受人操控的傀儡一般,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做事,除此之外,冷血的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怜悯之心一般。 大概是因为凌风诧异的声音太大,惊动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傀儡士兵们,他们忽然齐刷刷的扭头朝凌风看来,并且目光之中不包含一丝感情,有的只是冷漠和危险。 第548章 造反之心 “嘘。”似是生怕惊动了那匹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李剑立即将凌风拉到旁处,压低声音警告道:“在下刚才不是提醒过凌兄,定要做好万全的思想准备么?这批士兵并无普通人的感情,况且杀人不眨眼,倘若惊动了他们,暂列今日的性命恐怕都要堪忧了。” 李剑此时的眼神中全是仓皇和凌乱,他明显早知这批士兵的强悍,不敢轻易得罪。 但凌风却眉头紧锁,眼神复杂,“这批人莫不成的阁主饲养的么?” “没错。”提及此事,李剑脸上隐约透着得意之色,他道:“这便是咱们天水阁对外最大的秘密,阁主料事如神,这批士兵终有派上大作用的一天,凌兄啊,很快你便会感知到,加入我们天水阁是多么英明睿智的决定!” 凌风不愿理会李剑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他见这批士兵的数量众多,而且训练有素,不知疼痛,没有感情,千秋此举很明显是目的不单纯,他眼神不禁又黯淡了些。 “天水阁的阁主便是千秋?凌风你能确定吗?”纵然猜到千秋跟天水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虞盼兮也万想不到,他竟然就是阁主? 凌风点头,坚定的表示:“绝不会有错,天水阁中有规矩,若凌风想加入,就必须要得到阁主的同意,因此凌风亲眼见过他的脸,敢确定那就是宫中的大祭司千秋没错。” 凌风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天水阁,就是为了将此消息告知虞盼兮,希望能对她有用。 “既然你们见过了,那千秋未将你认出来吗?”虞盼兮上下端详着凌风,似是生怕他身体哪里受伤似的,自从柳随风因她被杀后,她便总惊恐身边的人呗残害,因此十分的小心翼翼。 “无碍。”凌风摇头道:“那日凌风在树林中救你之时,虽短暂的跟那千秋交过手,不过那时凌风蒙面,因此纵然千秋看我有些眼熟,却猜不到我的身份,虞小姐且放心便好。” 况且柳随风的遭遇,已经给凌风提了个醒,他时时刻刻对千秋提高警惕,不过所幸他更多的时间是留在宫里,鲜少回天水阁,再加之李剑多年来在天水阁各处都混了个脸熟,在他的相伴下,倒也无人胆敢得罪凌风。 闻言,虞盼兮这才稍微放心了些,但是对于千秋的怀疑,却在得知此时的天水阁中,正在秘密培育一支杀人不眨眼的军队时,眼神顿时严肃起来,莫不成这千秋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密谋造反吗?否则,若只是想抵御外界势力的侵染,千秋大可以严格训练阁中的门人们,无须花费心思培养军队上。 “虞小姐,千秋非但培养军队,还暗藏了大量的军火,目的看似并不单纯,他若真的有造反之心,还望虞小姐能够早日将此事告诉给摄政王知道,早做打算才好。”凌风小心的提议道。 “嗯,我知道了。”随后虞盼兮敛了敛神色,又继续问道:“那凌风你可查到,那批被千秋藏匿起来的军火,现在在何处吗?” 如果知道具体的位置,那么虞盼兮和萧楚陌便可以派人围剿,只要将军火销毁,那么千秋想要造反的心愿,自然也会被彻底摧毁了吧? “军火的位置仿佛是天水阁最大的秘密般,纵然凌风几次三番询问李剑,他对凌风都是三缄其口,不愿说的太多。”凌风回应,但他明显并不打算因此气馁,而是在虞盼兮面前保证道:“三日,虞小姐再给凌风三日的时间便好,凌风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调查出军火的藏身之地。” 凌风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答应了会帮虞盼兮除掉千秋,那便自然会说话算数,绝对不会懒散找借口,况且此时生活宁静,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幸福生活的好时候,倘若千秋真的在此时发动战争,那么最先受到波及的人,肯定是最贫困的百姓们,凌风就是从兵荒马乱的苦日子过来的,自然能够体会这种感觉,不愿再让无辜的百姓们受此磨难,被迫妻离子散。 待对虞盼兮汇报完近日暗藏在天水阁里,调查出的秘密后,凌风表示不能继续在这里逗留下去,毕竟万一被人发现他是奸细,那么恐怕别说是调查处军火的位置了,就算是他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看着凌风离开的背影,虞盼兮的眼神渐渐收紧,她叹息道:“凌风你定要万事多加小心才好啊。” 之后她又再三思索着千秋每每出现时,那副虚伪的嘴脸,虞盼兮不禁恼悔,她和萧楚陌竟眼睁睁将一个如此狼子野心之心,留在宫中,小皇帝的身边这样久的时间,若是再不铲除,永绝后患的话,怕是千秋真的要造反了吧? 这时,萧楚陌从宫中回来了,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并不和善,而是十分的焦虑和愤怒,虞盼兮不解,立即上前问道:“在宫中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不知怎的,虞盼兮竟隐约觉得,惹怒萧楚陌的原因,似乎跟千秋有些关联。 果真,坐下来的萧楚陌怒拍桌子,那双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怒气,就仿若千秋此时就在他眼前一般,他愤然道:“这个千秋真是越来越嚣张放肆,如今国库亏空之际,他竟挑唆年幼的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殊不知,倘若真的打开国库,那么一定点粮草,到底能救济几个村子?” 其实萧楚陌并非是不愿救济灾民,只是因为灾民的数量实在太多,单凭国库那点粮食,根本就很难养活这些人,所以他的看法,是先让小皇帝下旨,在那些富裕的土地主家征收粮食,哪怕每家每户拿出二十担来,也能救济一部分的穷人,甚至还可以稍微减少一点穷人跟富人这种两极分化严重的现象,实属上策。 朝堂之上,有很多的官员都站出来支持萧楚陌,并表示可以以身作则,从家里拿出粮食来,这样便可以带动那些土地主们纷纷产生效应之心。 可怎料,颇受小皇帝信赖的千秋,却想都不想,就断然否定了萧楚陌的这一良策,反而还当众冷嘲热讽道: “穷人是人,富人也是人,难不成在摄政王的眼里,富人就要活该倒霉去帮衬穷人了吗?这若是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怕是要有很多人觉得摄政王不近乎人情了吧?而且国家每年征收农民的一部分粮食,不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拿出来救济的吗?有何不可!” 第549章 打也是输 目前国库空虚,千秋却偏要在此时开仓放粮,这无疑等于至塞外边疆将士们的性命不顾,不仅如此,千秋不知何时竟也暗自笼络了几位朝中要员,跟他同仇敌忾,一旦千秋开口,他们便默契十足的附和着。 “绝对不可!”萧楚陌愤然道:“塞外边疆将士们的性命,关乎重大,倘若将士们都饿肚子,精神萎靡,敌军借此境况出兵攻击,那我国的流民灾民数量只会急速上升,这样的话,开仓放粮根本不是救治灾民,而是愚蠢之极!” 萧楚陌便曾常年在外率兵打仗,因此对于疆外将士的状态十分了解,本来由于近两年的大旱,多地皆寸草不生,将士们便只能吃个半饱,如果断粮,那跟直接赐死他们有何区别? 萧楚陌因怜惜将士们的不易,坚决不同意千秋的建议,两人在朝堂之上意见相驳,谁都不愿屈服,局面顿时陷入尴尬的境地中,这导致本就年幼,不知孰轻孰重的小皇帝,更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千秋却不愿就此罢休,他上前,双膝跪地,面对小皇帝,眼神诚恳的说:“陛下,千秋自进宫以来,便一心想帮陛下分忧,绝不敢有自私的想法,只是疆外的将士们性命固然重要,但几顿不吃倒不至于饿出毛病,可城外那些流民们却状况堪忧,陛下勤政爱民,此时更应多替他们着想才是啊!” “嗯,朕感觉大祭司说的有道理。”小皇帝轻易的就被千秋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论说服了,但又顾及萧楚陌,于是犹豫的看向他,小心翼翼的问:“摄政王,这次不如先听大祭司的,下次朕再来听你的意见,你看如何?” “陛下!”情绪激动之时,萧楚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些,这声音中的威严让人心惊胆战。 此时千秋看着瞪大眼睛的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故意阴阳怪气的对萧楚陌说: “眼下陛下已然做出最英明的决定了,但摄政王你却不断的阻扰,似乎有意想让陛下按照你说的去做,呵呵,可这个国家是陛下的天下,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亦应是他才对,摄政王是不是自恃功高盖主,连陛下都不愿放在眼里了呢?” 在千秋的故意挑唆下,小皇帝此时看着萧楚陌的眼神中,有着些许试探和狐疑,这段时日在千秋的不断暗示下,已经给他心中种下了萧楚陌傲娇自负的印象,不仅如此,他似乎生怕这皇位被萧楚陌抢走了一般,心里开始对他防备起来。 但萧楚陌却只觉得千秋的挑唆实在可笑,他根本对皇位没有半点兴趣,如若是有,那么早在墨宝洲被杀的时候,他就在百官们的推崇下,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了,又何须等到现在呢? 因为之前在朝堂之上跟千秋的对峙,导致下朝之后的萧楚陌心情十分的烦躁,他眉头紧皱,叹息道:“国库空虚,若在此时放粮,救济灾民的话,那么恐怕我边疆那些勤勤恳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就要被饿死一大半了,偏偏小陛下只愿听信千秋的妖言惑众,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 萧楚陌越想越生气,之前纵然也觉得千秋此人神秘且复杂,并且给人一种阴险,目的不单纯的感觉,可最起码他那时候还懂的隐藏自身,不会公然跟任何人为敌,但今时不同往日,不知千秋到底怎么回事?竟然不惜开始跟萧楚陌敌对了。 虞盼兮皱眉,凝视着萧楚陌那张阴郁的脸颊,出乎预料的说:“倘若千秋自认为掌控了我国的运势,让小陛下也听信他的谗言,推算如若此时造反的话,必然会有所成就的话,那一切是不是就能说的通了呢?” “你说千秋想造反?”萧楚陌猛的瞪大眼睛,狐疑的看着喃喃自语的虞盼兮,可随后又联想到这段时日,千秋所做的一切,包括他在杀死柳随风一事上的嫌疑,这样推算似乎倒也说的过去。 “我派凌风秘密潜入天水阁,竟发现原来千秋就是天水阁的阁主,不仅如此,他还早就开始秘密培育一支杀伤力极强的军队,购买一大批的军火,若他不是想要造反,那还有更好的解释吗?”虞盼兮回道。 此时的萧楚陌和虞盼兮两人纵然生气,但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并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明知道国库空虚,可千秋却依然怂恿小皇帝开仓放粮呢?原来是想让边塞的将士们饥肠辘辘,无心应战,好让他的造反之路更加平坦顺畅吗? “千秋此人的心机深不可测,这造反之心,怕是早在进宫前便有了,他是故意接近小陛下,获取他的信任,拉拢官员,这一切都是在为了他造反之路铺垫基石啊!”萧楚陌此时目光冷漠,周身都在散发着怒气。 虞盼兮跟他的想法一样,看出他此时的怒不可解,于是在其耳边提醒道:“凌风应我,三日之内必然会将那批军火的藏身之处调查出来,在此之前,我们最好先想个周全的良计。” “你说的对。”萧楚陌心知肚明,倘若在他半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唐突的在小皇帝面前告状的话,恐怕鉴于次是小皇帝对千秋的信任,他是决然不会相信萧楚陌所说的半个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要惊动千秋,先稳住他,将军火处理掉以后,再去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风的秘密调查下,那批军火的位置总算是能够确定了,他赶紧找到虞盼兮,并将此消息告知了她。 “军火就藏在城外一座贫穷的村落之中,由于常年干旱,那个村落早就破败不堪,年龄人纷纷选择逃离,只有少数的老者还留在那里,勉强生存着,千秋似就是意识到这点,才将军火藏匿在那里,一来是发动秘密军队造反的时候,那里会是必经之路,二来,村中的老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不知道这批军火的存在,自然就不会惊动官府了。” 萧楚陌看着凌风绘制的地图,眼神渐渐收紧,“盼兮,我想过了,既然这批军火的数量庞大,全部销毁的话,实在是有些浪费,倒不如来一记偷梁换柱,这批军火运用的更有意义。” 第550章 消息灵通 “我也觉得只是销毁的话,未免有些太浪费了,如果可以送到前线的话,就可以用来抵御外敌,确是可以得到更好的运用。”虞盼兮道。 “既是如此,那凌风继续回去紧盯着天水阁,再有其他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你们的。”凌风说完便要走,却被虞盼兮拦下了。 她皱皱眉,说:“你这次不光帮了我们,同样还避免百姓们再受战争的侵扰,大功一件,只要解决掉军火一事,千秋自然也撑不了太久,你再回去的话,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凌风当初答应虞小姐的是,帮你解决掉千秋此人,现如今虽有些眉目,可他却并未真的被铲除,凌风不愿食言,待千秋落网后,我自会脱离天水阁,回来复命的。”凌风抱拳鞠躬后,潇洒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萧楚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来凌风的确是值得信赖之人。 “我派人集合军队,今晚我们便夜袭村落,最好是让千秋神不知鬼不觉。”萧楚陌将地图合上,幽幽开口。 萧楚陌这次选拔的人,都是可以以一敌三的高手,并且拥有充足的作战经验,亦是萧楚陌并肩多年,信赖的战友,他们换上夜行衣,趁着月色,配合默契的悄悄潜入了村落中,这里的环境果然就如凌风消息中说的那样,贫困潦倒,破败不堪,而千秋藏匿军火的位置,便是在村中的土地庙地底下。 当虞盼兮踏入此村的时候,莫名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虞盼兮总感觉哪里好像怪怪的,可有具体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比较奇怪? “楚陌,还是让大家小心一些吧,以防有诈。”谨慎起见,虞盼兮小心的提醒着萧楚陌。 萧楚陌点头,环顾着四周漆黑的一片,没有半点光亮,他也说出了自身感觉到的怪异之处,“我也觉有些怪异,纵然是村中并无年轻人,都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夜不闭户,可这消无声息的环境却是有些太诡异了。” “此处毕竟藏匿着大批天水阁的军火,而且军火对千秋至关重要,他竟然不派人在此看守,实在是让人太费解了。”一股寒风从虞盼兮的身上拂过,就像是一只鬼手,在悄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般,这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不由得全身都跟着紧张起来。 “王爷,属下们已经四处搜查过了,除了在家中安然如数的村民们之外,此村落中,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手下来到萧楚陌面前汇报着。 纵然就连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士们,都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景,也难怪虞盼兮会觉得此处怪怪的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派人去找潜入土地庙地下的入口,寻找军火才是至关重要的。”萧楚陌眼神一凌,若想守护好百姓,守护好这片山河,那他就别无选择,不管这里的气氛有多诡异,都要先处理掉军火才行。 “属下遵命!”侍卫们接到命令,便纷纷开始行动了。 但是就在一行人终于顺利摸索到土地庙的位置时,原本黑漆漆一片的环境,却忽然之间变得灯火通明,空无一人的村落中,赫然出现几百号的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火把,带头的不是别人,就是一脸阴沉冷笑的千秋。 此时的他,眼神中带着傲娇的讽刺,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楚陌,冷哼道:“真是太巧了王爷,深更半夜你不睡觉,为何会跑来这种偏僻的小山村里呢?可别告诉千秋,你是闲来无事,陪王妃来此夜猎的哦。” 没想到萧楚陌小心翼翼的行动,最后却还是被千秋有所察觉了,而且敌我的人数相差悬殊,恐怕真要硬拼的话,他们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毕竟萧楚陌不清楚的是,这次千秋到底带了天水阁多少人出来? 他谨慎的将虞盼兮护在身后,面对千秋的调侃,不屑一顾的冷哼回应:“确实是巧,不管我到哪里?似乎都能碰见大祭司你,不过倘若我突然出来夜猎是不正常的话,那这个时间你不留在宫中照顾小陛下,带着这样多的人跑来这里,又是意欲何为呢?” “呵呵,当然是因为千秋之前听人说了一个秘密,据传这里藏着天水阁大批的军火,千秋实在感兴趣,便来瞧瞧,难不成王爷和王妃来此的目的,跟千秋是一样的吗?”说话间,千秋的目光闪烁出一抹犀利的寒光,直奔萧楚陌和虞盼兮而来。 事到如今,既然千秋已经对他们起了杀意,那么纵然萧楚陌和虞盼兮再装糊涂,恐怕也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萧楚陌讽刺的瞪了千秋一眼,鄙夷道:“天水阁的阁主竟要听别人说,有关于天水阁藏匿军火的秘密吗?这可真是笑话了!” “糟糕,看来是我的演技不够出神入化,竟然不小心被王爷你发现了吗?”千秋伸手捂住嘴巴,装出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不过伪装终究是伪装,他的眼神中根本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之色,不仅如此,他还故意看向虞盼兮,继续说:“上次在树林中没把你斩草除根,没想到还让你发现我更大的秘密了。” 闻言,虞盼兮冷笑一声,淡淡的回应:“都怪你当时技不如人,才让我逃了出来,还发现了你是天水阁阁主的秘密,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经历,我相信在你的人生中应该并不常见吧?” “的确如此。”千秋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点点头,可随后便重新抬起头来,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再无半点的笑意,就像是地狱的恶魔一般,阴冷的嗓音下诅咒说:“可惜这次我不会再大意,再让人将你们救走了,除非那人有上天遁地的本领,否则我上百数量的手下,定然会将你们的救兵砍成肉泥!” 迎上千秋那双阴险狠毒的眼睛,萧楚陌和虞盼兮不禁紧紧攥拳,看来对于此事,凌风肯定是没有提前料想到,毕竟像千秋这种奸佞之人,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何况是一个初来乍到,刚刚加入天水阁的新人呢? “你来告诉一下摄政王夫妇,意欲窥探我天水阁秘密之人,下场是什么呢?”千秋瞥了身边的手下一眼,似笑非笑的命令道。 第551章 被囚禁 “回阁主,窥探我天水阁秘密者,杀无赦!” “确是应该杀无赦的……”千秋耸肩,对萧楚陌露出玩味的冷笑,之后给了弓箭手一个眼神的暗示,顿时,几十支弓箭纷纷朝他们射来。 萧楚陌本能的将虞盼兮护在身后,抽剑在空中不断挥舞着,本是打算将射到他们这里的箭弹开,却怎料,那一支支弓箭竟并不是朝他们射的,而是萧楚陌带来的那十几名侍卫们,纵然他们武功不错,可面对既是名弓箭手不断轮流的袭击,他们稍有不慎,胳膊或身体上,就会被弓箭刺穿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伴随着手下之人一个个的惨死,萧楚陌怒瞪着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千秋,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故意不袭击他和虞盼兮,而是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手下们渐渐死在他眼前,而他却不能分身相救呢? 解读着萧楚陌那双满汉怒气的双眸,千秋反倒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此时的他,似是在跟萧楚陌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般,他是掌控全局的猫,而被团团围住的萧楚陌和虞盼兮,无疑就是那只老鼠了。 “既然天水阁的阁主是我,那我便自然是制定规矩之人,窥探秘密者的确是要杀无赦的,但你跟虞盼兮是个例外,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我将这片江山收入囊中,这种感觉,应该比我在你们身上施展任何的刑罚,都还要让你们的内心更加煎熬?”千秋狡黠的一笑,下令将萧楚陌和虞盼兮抓回天水阁,并囚禁起来。 “楚陌……”虞盼兮皱眉望着萧楚陌,倘若他不是为了护她周全,但凭他的本事,要想脱身算不上难事,但他却不肯抛下她,只因了解千秋的性格,他既然之前就对虞盼兮起了杀心,一旦他逃走,激怒千秋的话,恐怕虞盼兮的性命便岌岌可危了。 “不碍事,有我在。”萧楚陌紧紧拉着虞盼兮的手,纵然中间有人想故意拆散他们,可是在注视到萧楚陌那双令人胆战心惊的寒眸时,便立即放弃了这一念头,只能任由他们相互牵手,彼此扶持的进了天水阁的地牢之中。 地牢里面阴暗潮湿,暗无天日,并且守卫森严,平时连一只鸟都无法顺利的通过,更别说像如今萧楚陌和虞盼兮这种阶下囚的状态了。 将他们顺利的囚禁起来后,隔着铁笼,千秋欣赏着如今被束手束脚,逃离不开的两人,眼神中的鄙夷和讥讽气息更加浓郁了,“我这个人虽然阴险,不过到还挺讲道理的,虽然你们现在是我天水阁的阶下囚,不过看在萧楚陌之前你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答应为我效力,重新开辟新的天地,如何?” 就如同之前拉拢柳随风那样,纵然萧楚陌之前总是会反对千秋的建议,不过千秋却着实很欣赏他这一身正气凌然之誓,以及他在百姓及一干将士们心中的形象,若有可能,他自然想拉拢到身边,为己所用。 不过他的此言,在萧楚陌看来,却无疑等同于莫大的玩笑,挑眉,他不惧生死的怒瞪着千秋,嗤之以鼻,道:“就凭你,也有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什么开辟新天地?像你这种阴险狡诈之人,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人世当中,要我帮你共同逆反,被后人唾弃,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别拒绝的这样果断,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们夫妇好好的考虑一下。”千秋耸肩,似乎对于萧楚陌的谩骂,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了,不过他依然惦记着萧楚陌的能力,以及虞盼兮身上,还有他最想得到的上古伏羲琴,为此,他不断的各种诱惑,游说着。 “你别再浪费口舌了,不管你说多少甜言蜜语都好,我的答案都是拒绝。”萧楚陌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的喃喃自语。 见他软硬不吃,天水阁的手下似是为了讨好千秋一般,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阁主,既然他们都是咱们的阶下囚了,又何须继续在他们身上费心思呢?既然他们这样不给阁主面子,那不如属下去将他们的宝贝儿子绑来,酷刑折磨,到时候面对孩子的哭喊声,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继续铁石心肠下去!” 提到小豆丁,虞盼兮立即紧张起来,她生怕千秋真的会对其不利,于是愤怒的低吼道:“倘若你们胆敢碰我儿子一下,谁碰的,来日我定会砍断了你们的手脚,折磨的你们生不如死!” 护子心切的她这样一番低吼,果真震慑了天水阁的不少人,但其中却并不包括千秋,见虞盼兮这样在意小豆丁的安危,就连之前斩钉截铁拒绝他,信誓旦旦的萧楚陌,此时眼中都隐隐透着不安,尽管他还是倔强的不肯开口,不过千秋却等于抓到了他们的软肋,眼神中露出玩味之色,对刚才提议的手下说: “的确是有趣的提议,那不如就由你来负责这件事,将那个聪明的有些过了头的小家伙抓到我面前来,让他们一家三口都成为我天水阁阶下囚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是的阁主,属下这就去。”得到千秋的准许,对于此人来说,就如同是得到了赏识一般,高兴之余,他根本不顾虞盼兮低吼的警告声,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地牢。 见状,萧楚陌伸手紧攥着牢笼坚不可摧的铁柱,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憎恨,他瞪着千秋,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吼道:“有朝一日,倘若让我离开这里,我定会亲手将你碎尸万段,决不轻饶!” “哦?那也要你能先离开才行啊。”千秋伸手抚摸着铁柱,洋洋得意的笑道:“打造这座牢笼的玄铁,可是天底下都罕见的宝贝,再强的内功或者是冰刃,都不可能砍断,除非手里有钥匙,除非你们就等着一辈子被囚禁在这里,到死也走不出一步吧!” 说着,千秋晃了晃手中那一柄银闪闪的钥匙,随后谨慎的踹进袖口中,扬长离去,却不知自从萧楚陌和虞盼兮被抓来这里后,得知消息的凌风便悄悄躲藏在暗处,将千秋对他们的讥讽和挑衅尽收眼底,伶俐的眼眸渐渐眯成一条线,一个闪身,消失了踪影。 第552章 起兵造反 “楚陌,你我如今都被囚禁在此,插翅难逃,豆丁无人庇护,倘若当真被天水阁的人掳来,那该如何是好?”忧虑小豆丁安全的虞盼兮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凌乱和不安。 萧楚陌敛了敛神色,伸手揽住虞盼兮的肩膀,安慰道:“莫要忧虑,豆丁毕竟是你我的骨肉,从小机警过人,我们要相信他的聪慧,绝不会轻易被天水阁的人得逞。” 尽管萧楚陌表面这样说,可内心深处却充满了忧愁,他知晓千秋是个阴险毒辣之人,倘若真如他所言,将小豆丁掳来,当着他和虞盼兮的面酷刑折磨的话,那么到时别说虞盼兮,他必然也会彻底崩溃的。 趁着萧楚陌和虞盼兮被囚禁起来,对天水阁暂无危险之际,千秋的造反之心逐渐浮现出水面,他先是操控那批从小接受严酷的训练,早就现如今没有半点感情,杀人如麻的傀儡般军队们,将得不到粮草的补给,饥肠辘辘,战斗力下降大半的士兵们不费吹灰之力的击垮,之后杀进城中,直奔皇宫而去。 待小皇帝得知消息时,正在御花园中跟太监们嬉戏打闹,尚且年幼的他根本不懂朝政,那些看似处理井然有序,颇为霸气的奏折们,其实都是萧楚陌下朝之后帮他处理的,恰逢萧楚陌接连几日都未再进宫,甚至缺席了上朝这等大事,小皇帝不觉有他,反而更为乐得轻松自在,恢复天真烂漫的本性。 侍卫脸色严肃,飞奔至前,单膝跪在小皇帝面前,双臂抱拳的禀报道:“陛下,大事不妙,天水阁的人造反了!” “你说什么天水阁?”小皇帝赶紧让丫鬟将梦在眼前的黑布松开,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侍卫,显然,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游戏上,至于天水阁这一地下组织的大名,他都前所未闻。 “陛下,顾不上解释许多了,恳求你赶紧下旨,让城中的侍卫们死守皇宫吧,否则天水阁门下的军队训练有素,肯定很快就能杀进宫来的。”侍卫不断提醒着小皇帝。 但自从继位以来,就从未遇见过这种棘手状况的小皇帝,如今可谓是彻底傻眼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寻求骁勇善战的萧楚陌的帮助,于是赶紧脸色仓皇的对侍卫说:“摄政王人呢?既然出现此等暴乱,那为何摄政王还不快些进宫来见朕呢?” “属下不知。”侍卫一五一十的回应说:“王府并未有任何的动静,不知摄政王同王妃此时正在何处?” “摄政王该不会是抛下朕,一个人逃之夭夭了吧?”惊慌失措之时,小皇帝口不择言,对萧楚陌这等不负责任的言论,听的侍卫不禁觉得有些刺耳,皱皱眉头看着小皇帝,却又不好多说些什么,随后小皇帝不断的跺脚,脑海中忽然闪过千秋的人影,于是赶紧情绪紧张的继续问:“既然摄政王不知去向,那大祭司人又在哪里?” 小皇帝习惯了遇到危险便依赖萧楚陌,而遇见棘手情况的话,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千秋了,他就如同是智囊一般的存在,总是可以解开小皇帝的困惑,于是他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千秋身上,希望他能帮忙解决掉这一难题。 但是面对小皇帝的质问,侍卫却再度困惑的摇头,道:“回陛下的话,此事小人不知,可大祭司武功平平,此事即便是找到了他,怕也是无济于事的吧?” 其实倒也不怪侍卫不解小皇帝会找千秋的原因,在一干人等的心中,大祭司只是个给小皇帝研制补药,陪他玩耍的闲散人一个,怎能够跟骁勇善战的萧楚陌相提并论?倘若此时他在,肯定不会任凭天水阁的人攻陷城内的守卫,滥杀无辜,而是会率领手下的人们,将他们统统绞杀吧? 不过小皇帝却对侍卫嗤之以鼻,气急败坏的怒斥道:“为什么你一问三不知?算了,无须派你们去请人了,朕亲自去找大祭司商量此事吧。” 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小皇帝此时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急需有个人出面帮一帮他,而这个最好的人选便是千秋了。 抛下欲阻止他的侍卫和丫鬟们,小皇帝抬步,急匆匆的朝着大祭司千秋的房间跑去,他猛地推开门,果然看见千秋正伏案读书,纵然听见宫中四处的惊恐声,喊叫声,也似乎根本影响不到他的兴致般,他依然脸色平静的翻阅着书籍,偶尔露出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见状,小皇帝急匆匆的跑上前,顾不上尊卑有别,他立即跑到千秋的面前,伸手拉着他的胳膊,稚嫩的身躯在不断地瑟瑟发抖,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一般,他道: “都大祸临头了,大祭司你怎还有闲心阅读书籍呢?大事不妙了,你可知道天水阁的人突然造反了吗?现在他们的军队正在城中砍杀朕的官兵侍卫们,并且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恐怕马上就要攻进皇宫了,咱们必须要想个应对的法子,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你帮朕想想可好?” “千秋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竟让小陛下你破天荒的亲自跑来这里,原来是天水阁的事啊,有件事小陛下说错了,天水阁并非是突然造反,而是早就蓄谋已久,现在只不过是按照制定的计划,一步步顺利的实施罢了。”千秋淡漠的一笑,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小皇帝的手掌中脱离出来。 这下小皇帝更加傻眼了,不过他顾不上对千秋的反应多想,而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神中略有些窃喜之色,眼巴巴的讨好道:“大祭司你果真是英明睿智,竟然连天水阁那帮大逆不道之人的心思都猜透了,看来朕前来帮你帮忙是对的,可惜始终找不到摄政王夫妇,如果他们也能赶来救驾,那咱们就更是事半功倍了吧?” 小皇帝觉得,大概萧楚陌之所以几天都不上朝,并且还连同妻儿都带离出府,大概是因为之前在朝堂之上,自个听从了千秋的建议,而不是他的,所以萧楚陌感觉在文武百官们面前十分丢面子,才会干脆藏起来,不愿见人的吧? 皱皱眉头,小皇帝脸色中带着怒色,喃喃自语道:“堂堂摄政王,竟为了区区小事斤斤计较,传了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第553章 退位诏书 注视着小皇帝气呼呼的稚嫩笑脸,千秋挑眉一笑,诡异的声音自他嘴里传来:“恐怕摄政王夫妇如今自身难保,就算想救陛下于水火之中,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吧……” 千秋此言明显别有用意,小皇帝一脸狐疑的看着千秋似笑非笑的模样,皱眉问:“大祭司,为何今日朕觉得你语气怪怪的?什么叫摄政王夫妇自身难保?” “恭喜陛下你猜对了,看来你难得英明了一回。”千秋冷笑,温和的伪装被他彻底撕开,随后他眯起眼睛,阴森的嗓音令人胆战心惊,“摄政王夫妇早被我关在天水阁的地牢里了,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自然就是陛下你的愚蠢,不听良言了。” 事到如今,千秋再无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天水阁训练有数的军队们就在宫门外,只待他一声令下,就会迅速击溃守卫的侍卫们,将一干人等全部控制起来,如今他俨然是一个运筹帷幄的人,自然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小皇帝惊讶的瞪眼看着神态举止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千秋,此时的他不禁让人十分恐惧,小皇帝颤抖的呢喃:“大祭司你莫要同朕开这种玩笑了,如今濒临城下,大祭司应该作为朕的智囊,替朕出谋划策才对啊,为何却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呢?你跟天水阁完全没关系,对不对?” 萧楚陌跟虞盼兮已然不见踪影,小皇帝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了千秋,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很难想象遭到欺骗亦或背叛的感觉。 然而千秋接下来的回应,却让小皇帝傻眼了,只见他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自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稳准的抵在小皇帝的脖颈处,这个距离,只要千秋再稍微往前挪动一寸,便会直接将他一剑封喉,随后他抬动眼皮微微一笑,问:“陛下如今是否能相信千秋,先前所言并不是在开玩笑了呢?” 当那冷冽的刀锋触碰到他皮肤上时,一直沉浸在对千秋百般信任中的小皇帝,这才不得不幡然醒悟,意识到他被骗了,千秋其实根本就不是好人,故意接近他,获取他的信任,成为这个国家的大祭司,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他的造反之路做准备罢了。 “你竟然枉费了朕之前对你的信任,胆敢欺骗朕?”恼羞成怒之下,泪水充斥着小皇帝的眼眶,看起来委屈极了。 可不管他现在作何反应,千秋都根本不为所动,他挑眉哼道:“怪就怪你实在太傻,放着一位刚正不阿的萧楚陌不信,偏要对我唯命是从,那就别怪我借机利用你,达到目的了,话又说回来,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被我囚禁,我又造反成功,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陛下你才对啊。” “你!”小皇帝愤然,可是匕首架在脖子上,他又不敢擅自逃跑,只能痛哭起来。 “陛下!”被小皇帝的哭喊声吵的有些头疼,千秋不悦的拧眉,顿时提高些声音,警告说:“既然千秋都已造反成功,那么作为这个国家的国主,你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才对,而不是只会流眼泪呢?” 现如今的情形是,萧楚陌被囚禁,他的手下因无人指挥,四散逃离,而边疆的将士及城中的侍卫们,由于小皇帝之前听信千秋的谗言,打开国库放粮,他们在饥肠辘辘多日后,战斗力大大削减,纵然想要保家卫国,守护城中的百姓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并纷纷战死殉国。 而小皇帝也没让千秋费半点力气,就乖乖的来到他身边,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这个国家的失守,以及天水阁造反的成功。 眉头皱起,小皇帝不敢反抗千秋,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想让朕做些什么?才能答应不杀朕呢?” 毕竟年龄尚且年幼,与此危机的状况,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保命要紧,顾不上城中百姓们的生死存亡。 当然,这正巧就是千秋想要的,他随后拿过一本空白的诏书,丢在小皇帝面前,勾唇道:“纵然之前国事都是萧楚陌帮你打理,但退位诏书此等简单的字,你应该会写吧?” “你想取代朕,成为这个国家新一任的国主吗?”小皇帝目瞪口呆。 其实说来他的疑问也着实可笑了些,倘若千秋的目的不在此,那又怎会绞尽脑汁的密谋造反呢?无非是想站在国家的制高点,成为被万众瞩目的人,可以随意的驾驭律法,改朝换代罢了。 “废话少说,按照我说的做才能保命,否则,历代的废主不是都死无葬身之地吗?难道你也想尝试一下?”千秋不耐烦的催促着。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小皇帝不敢反抗,只能任其利用,不甘愿的写下退位诏书,并盖上了只属于皇族掌权者的大印,至此,千秋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小皇帝被千秋囚禁在冷宫中,日夜都有天水阁的人看守,插翅难逃,而看似恢复平静的国度,朝堂之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上,坐着的却不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皇帝,而是披上龙袍,身体之中散发着一股莫名邪气的千秋。 那些被天水阁的人强行带来这里的官员们,看到这幅画面后,立即震惊的面面相窥,纵然这几日,他们已经对千秋的真实身份有所耳闻,但他们亲眼看到他穿着龙袍,傲娇得意的模样时,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形容内心中的震惊和不服? 似是看出百官们的震惊,千秋看似跟往常一般的温文尔雅,唤来太监,将之前小皇帝被迫写下的退位诏书递给他,并挑眉看了一眼下面的官员们,道:“千秋知道你们并不服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陛下却在退位诏书里面写的一清二楚,是他甘愿将皇位让给千秋的,作为这个国家的官员们,你们没有选择,都必须要按照这封退位诏书做事,否则就等同于有异心,意图造反,不是吗?” 随后千秋看了小太监一眼,他便将退位诏书打开,当着百官的面,宣读道:“朕自知年龄尚且不足,难以担任整个国家的重担,无法让百姓安居乐业,因此朕自愿退位让贤,将皇位无条件赠予能力出众的大祭司千秋,尔等日后要衷心辅佐其朝政,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第554章 斩首示众 退位诏书宣读完之后,在千秋的示意下,太监还拿着诏书在百官们面前走了一圈,确保所有人都看到上面的字迹,和盖着的大印后,这才重新将诏书送回到千秋面前。 此时的他面露讽刺,对还在窃窃私语的百官们,道:“如何?现在大家能相信朕了吗?” 一部分忌惮千秋手下的天水阁门人们,不敢造次的官员们,立即表忠诚的下跪,但另一部分正义凌然的官员,却对此事依然表示坚决反对的态度,其中的代表者还大胆的站出来,指着假笑的千秋,道: “你隐藏身份,骗取陛下及其他人的信任,并密谋造反,如今竟然还敢拿出退位诏书来妖言惑众?天水阁的人都是叛党,作为阁主的你,自然不在话下,况且就算陛下想退位让贤,也绝轮不到你,而是理应由德才出众,骁勇善战的摄政王萧楚陌接位才对,你算什么东西?” 在他的一番嘲笑下,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站出来,对千秋指桑骂槐,情绪激动之下,他们根本不顾言辞的激烈,甚至根本未感知到身后危险的悄然来临…… 端坐在就九五之尊位置上,似乎不管反对者们如何辱骂,他都笑脸盈盈,脸上看不出半点怒气的千秋,则下巴拖住腮部,饶有兴致的看着底下官员们分割两派的躁动,他似是根本不在其间,而只是一个负责看戏的观众般。 这时,反对者中又有人站出来,对千秋质疑道:“我们绝对不会答应辅佐你的,除非我们死了,否则不会承认你是这个国家的新皇……” 话说到此,刚才还正义凌然的官员却忽然“哼”了一声,随后便哑口无言,就在其他官员们心生疑惑,转头看他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此时他的胸膛处,正插着一把锋利的剑,险些顺着他的伤口喷涌出来,而他也瞪大眼睛,一脸惶恐的倒在地上,死了。 见此情景后,其他的官员们彻底慌了,大家尖叫一声,下意识的远离那人的尸体,像是生怕他的血沾染上他们的衣服般,可是刚才一个个还对千秋反对的声音,此时却鸦雀无声,再没人胆敢充当先锋,站出来做出头鸟了。 不过千秋却只淡淡的一笑,目光撇过躺在血泊中,那具早没有任何气息的尸体,耸肩,冷笑道:“诸位莫慌,朕虽不是名门贵族出身,但也不至于会随便大开杀戒,只因此人说要杀了他,才能认可朕,那朕便只能忍痛割爱了,诸位爱卿们,不知道你们之中还有没有人,想说出这种话来呢?朕新的御前侍卫们,肯定会一一满足大家的。” 顺着千秋的视线,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纷纷看向跟死去官员的尸体站在一起,五大三粗,皮肤黝黑,那双眼瞳中似是无半点感情存在的男人,与其说是御前侍卫,倒不如说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就连刚刚才亲手杀了一个人,他漠然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干官员们看的出来,千秋之所以面带笑容的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其实并非是对他们的谩骂不生气,而是早有准备,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就会有人帮忙解决掉反对他的官员们,那他又何须亲手染血呢? 众人面面相窥,皆不敢再像刚才那般放肆了,但沉默却并未能让千秋放过他们,他拿出另外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官员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平时跟萧楚陌走的较近,亦或是在朝中颇具势力的人,挥了挥手里的纸,千秋冷笑着继续说: “很遗憾,朕天生谨慎的性格,并不允许朕将太多的危险留在身边,因此这张纸上的人,将会在明日被当街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朕打算顺便用尔等的鲜血,提醒一下其他不服朕的人们,杀鸡儆猴,这样也不枉费你们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白纸随手扔下去,一个个胆小怕死的官员们,立即连滚带趴的跑上前,似乎急于确认自己的姓名,是否在那张纸上似的,待并未发现时,他们才侥幸的哈哈大笑起来,而另外几个不幸被“选中”的人,则在哭喊着求饶中,被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们拖出朝堂之上,不禁让亲眼见到的人瑟瑟发抖。 随后千秋大手一挥,在其余的人面前冷冽的一笑,宣布道:“朕宣布,从今日起,这个国家便不再姓莫,而是跟着朕的姓氏,日后倘若还有人敢对朕不忠不敬,那么便会同今日这些人一样,背负罪名,当街问斩,决不轻饶!” “陛下英明,臣等必然竭尽全力的辅佐陛下,不敢有二心。”众人双膝跪倒在地,低头对千秋俯首称臣,再不敢放肆。 纵然他们的内心深处,正义之气并未熄灭,不过如今手握兵权,还能随意操控天水阁门人,杀人不眨眼的是千秋,他们若想活命,就必须要听他的,否则下场会十分凄惨,而在他们看来,如今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自从千秋正式继位后,便命天水阁的人打着捉拿叛党的旗号,大肆奸、淫掳掠,杀人如麻,纵然连那些只会下地干活,连剑都不会拿的贫苦百姓们,天水阁的人也不肯放过,当中戏虐着屠杀,以此来享乐。 民间百姓们顿时叫苦连连,他们恳求官员们能为其做主,让杀人者偿命,但奈何如今他们自身都难保,又哪有心思去理会百姓呢?毕竟在现如今的这个国家之中,只要报上“天水阁”三个字,便如同能获取特权一般,即使杀人也无须坐牢,千秋自然更不会惩罚他们,如今的国家俨然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由于千秋夺下皇位成功,之前私藏军火的地牢,也出现了看守不严,松动的迹象,萧楚陌和虞盼兮都感知到了这种不对劲,但虞盼兮却无暇深入的思索,她一心只牵挂着小豆丁,生怕他会被带来这里。 “王爷,王妃,凌风来救你们了。”趁着地牢看守松动之时,凌风悄无声息的跑来,并对被囚禁多日的两人道。 “凌风你怎会来此?倘若被人发现,那恐怕连你的身份都会被暴露出来。”萧楚陌皱眉,似是在埋怨凌风实在太大胆,即使他不嫌弃如今落难的萧楚陌和虞盼兮,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营救,可是萧楚陌看来,这绝非是一个良策。 第555章 一切都变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若再不将王爷和王妃救出来,那怕是就来不及了。”凌风眉头紧锁,显然有些话不知如何告诉萧楚陌夫妇。 凌风将萧楚陌和虞盼兮救出来后,负责看守他们的人这才察觉,但重见天日的萧楚陌身法迅速,再加之有凌风的相助,因此这里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便再没人能阻挡他们逃走。 可是等萧楚陌和虞盼兮乔装打扮,再回到城中时,却赫然发现已经变天了,千秋在将他们囚禁起来的这段时间造反成功,并赫然称帝,而原本平静的城内,如今遍地都是鲜血,百姓们藏匿在家中不愿出来半步,大街上十分萧条。 “天水阁在千秋的带领下,终是造反了。”萧楚陌攥紧拳头,后悔没能在黎民百姓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率兵出站,反倒是中了千秋的计,被困起来动弹不得。 凌风似是看出萧楚陌的愤怒,别说他了,就算是自个看到百姓们被天水阁的人随意欺负,都于心不忍,他感叹道:“千秋造反成功已有数日,也正是因此,地牢之中的守卫才会疏忽职守,给凌风顺利救出你们的机会。” “豆丁,豆丁和阿夜他们呢?”虞盼兮忽然想起他俩,于是赶紧跑回府邸,只是之前繁华的王府,如今却再无半个人影,那些伺候过她和萧楚陌的下人们,也被千秋随便的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当众处决了。 虞盼兮如疯魔了般,不断仔细搜索着王府的各个角落,就是希望能找到豆丁和阿夜的身影,但他们两个如同凭空消失了般,既没听见他们被害的消息,亦是找不见活人。 “其实那日,在得知王爷王妃你们被囚禁的消息,并偷听到千秋欲将豆丁抓住,用来威胁你们的时候,凌风便悄悄潜入了王府中,将豆丁救了出来,原本嘱咐他藏在城中一座破庙中,待凌风将你们二人救出来后,再安置他,但不知怎的,凌风昨日前去破庙时,豆丁确不见了踪影。” 凌风仔细的跟虞盼兮汇报此时,随后跪倒在地,如是犯了大错的人一般,继续道:“是凌风护豆丁不利,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但此时的虞盼兮只顾伤心,根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回应凌风了。 不过萧楚陌却上前,将虞盼兮搂在怀中,眼中也满是对小豆丁的担忧,道:“此事怪不得凌风,全都是那个千秋在作怪,若不是他密谋造反,导致国内局势动荡不安,百姓纷纷逃离的话,便也就不至于如此了,我答应你,会立即联络之前的旧部下,同他们一道找豆丁和阿夜,你先冷静下来,莫要伤了身子啊。” 萧楚陌自是知晓,自打两人被千秋囚禁起来,而他离开前,故意在两人面前放出消息,说要抓豆丁来酷刑折磨的时候,忧虑过度的虞盼兮身体便日渐虚弱,现如今得知千秋谋反成功,豆丁和阿夜都不见踪影后,虞盼兮的脸色就更加惨白如纸了,再这样伤心痛哭下去的话,恐怕人还未找到,她的身体便先支撑不住,垮了。 在他的安慰声中,虞盼兮尽管停止了哭泣,但面部神采却依然十分苍白,她双眼红肿的看着还跪倒在地,一心求处罚的凌风,勉强支撑着理智,说:“楚陌说的没错,此事不能怪你,你能冒着生命危险,将豆丁带离出府,便已经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恩人了,你且起来吧。” “多谢王妃开恩。”凌风道。 夜深人静之时,虞盼兮本想用意念联系上阿夜,得知他的确切位置,可怎料阿夜仿佛不在人世上一般,对她的召唤没有半点感应,而伤心过度,再加上不顾身体的使用灵力,虞盼兮终于病倒了。 与此同时,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逃离地牢的消息,也传到了千秋的耳朵里,他十分的诧异,一把将送来消息之人从地上提起来,愤怒的质问道:“不是说那玄铁打造的牢笼坚不可摧,任凭内力再强大之人,也断然不可能从里面逃出来吗?为何他们会逃走,你回答朕!” “陛下息怒啊!”这人被千秋盛气凌人的气势吓的浑身瑟瑟发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死死的埋着头,一五一十的汇报说:“属下派人去地牢检查过了,发现之前负责看守他们夫妇的门人们,无一幸免,全部都被杀了,而玄铁造的囚笼却安然无恙,没有半点被人破坏的痕迹,所以他们应该是用钥匙打开锁链,才逃走的。” “你在同朕开玩笑吗?那囚笼的钥匙普天之下只有一把,就在朕的身上,那夫妇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钥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群没用的饭桶!”恼怒之下,千秋将此人扔在地上,就像是在丢掉一个惹人厌烦的垃圾一般。 忽然,千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将那处放着钥匙的抽屉打开,本来应该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银钥匙,此时却不翼而飞了,他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眉头紧皱,道:“萧楚陌夫妇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救走的?” “回陛下的话,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属下回道。 这下千秋的一头雾水总算是解开了,难怪在那样坚不可摧的牢笼囚禁下,萧楚陌还能安然无恙的逃走,原来不止是他派人潜入了他们的身边,作为奸细,萧楚陌也一早就派人藏匿在了天水阁中,并阴差阳错的碰到这种机会,将他们救了出来吗? 他顿时饶有兴致的冷笑起来,喃喃自语说:“真不愧是萧楚陌,真是遍地都有他的同党啊,竟连朕的身边都能随意出入,看来朕日后是应该多加小心了。” “陛下,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将整个城内搜索一遍,好将萧楚陌夫妇找出来,再囚禁起来呢?”属下讨好一般的建议道。 “糊涂!”哪知,这份讨好非但没换来千秋的好脸色,却反倒让他的怒气更盛了,他冷哼道: “之前朕将他们夫妇囚禁起来,那时并未有多余的人知晓此事,并且事后就连村里那些老人们,朕都命你们处理干净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朕如今是这个国家的九五之尊,而萧楚陌则是摄政王,未抓到他有利的把柄前,若贸然将他除去,暂且不说他武功高强,这样做,恐怕也会招来对朕不利的流言蜚语,到时朕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556章 旧部下 因萧楚陌平时作风光明磊落,千秋很难将他同之前当街处决的官员那般,也随随便便的在他身上安置上个罪名,打着“以儆效尤”的幌子,当街斩首示众,这才暂且对他们夫妇逃出地牢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千秋却暗中派人监视两人,一旦他们疏于提防,亦或有推翻他政权之心,千秋便等同于抓到了把柄,有所行动。 其实千秋之所以如此这般的惬意,看似跟平时一样,一副慵懒闲散的模样,是因为他有把握,就算他不先去找萧楚陌和虞盼兮,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人也肯定回自己送上门来的,既是如此,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呢?倒还不如安逸的坐在九五之尊的宝座上,等他们来喊打喊杀便是。 连续几日都未有小豆丁和阿夜的消息,虞盼兮忧郁导致的病况不由得加重了些,萧楚陌找来多位大夫,欲帮她诊脉医治,可对方为其把脉后,却都是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并在临走前留下“心病还须心药医”这类的话。 萧楚陌愤怒不已,他怎会不知虞盼兮积郁成疾的原因?可眼下时局混乱,天水阁的人又无处不在,他虽找人去联络之前的旧部下,却迟迟未受到回应,倘若他单枪匹马跑去皇宫,找那千秋对质的话,恐怕他绝非有可能会是他手下那帮训练有素侍卫的对手,正当他忧心忡忡之时,凌风自门外跑来,将一封飞鸽传书递到他手中。 “王爷,此信件是凌风刚才在后院之时收到的,见正是咱们之前放出去的那只信鸽,凌风猜想,这是否就是王爷之前旧部下们送来的回信呢?”凌风猜想道。 萧楚陌立即将细小竹筒中的鑫拿出来,拆开,顿时那双原本阴郁的眼神放出光芒,显然凌风的猜想没错,这的确就是萧楚陌旧部下们的回信,此时的他终于时隔多日,脸上露出些许笑容,道:“今夜午时,本王会赶去距离城外三十里的城隍庙赴约,盼兮就麻烦你来照顾了。” 生怕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千秋会派人前来寻衅滋事,因此萧楚陌不得不小心提防,可是他又不能不去赴约,毕竟这怕是能联络上这群老所病残旧部下们的唯一机会了,天知道他们是如何避过天水阁杀手们的一次次追杀,侥幸存活到现在的呢? “凌风自当拼尽全力护王妃周全。”凌风脸色严肃的保证着,事到如今,保护萧楚陌和虞盼兮,并不仅仅是由于凌风想报答当初虞风的救命之恩了,还更是因为这个国家正在受苦的百姓们,萧楚陌无疑是唯一能将他们从悲惨生活中解救出来的人,所以他必然不能有任何闪失。 可是让凌风担心的,却是单枪匹马前去城隍庙的萧楚陌,于是微皱眉头,道:“可是王爷你……” “我会护好自个的。”随后萧楚陌意味深长的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床上浅昧,不时皱眉的虞盼兮,继续说:“作为父亲,我都还未亲眼确认小豆丁的安然无恙,而作为丈夫,我也还没能完成诺言,让盼兮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我又怎会允许自个有个三长两短呢?你且帮我保护好盼兮便好。” 凝视着萧楚陌那双虽哀痛,却也坚定不移的眼神,凌风点了点头。 待到约定好的时间后,萧楚陌换上夜行衣,故意并未从大门离开,而是跳墙走的,在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王府的门外,正有几个鬼鬼祟祟,看起来不像是普通黎民百姓的男子,猜到这大概就是千秋派来监视他们的人,不过依照萧楚陌的武功,他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又有谁能察觉的到呢? 瞒过守城门侍卫的眼睛,萧楚陌悄然离开,并很快就赶到了三十里以外的城隍庙内,此时,那里果然汇聚了几十名之前的旧部下,由于都是熟悉的面孔,并且之前也曾为这个国家肝胆相照过,所以萧楚陌对他们并不怀疑,进门后,便将黑色面巾解开了。 “属下们拜见王爷。”见到萧楚陌本尊终于出现后,旧部下们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眼神或是惆怅,或是哀鸣。 同他们的感受一样,经历过生死,再见到之前患难与共的伙伴,这种感觉让萧楚陌一个九尺男儿,眼神都不禁隐隐颤抖,他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见到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还有的,为了躲过天水阁的追杀,甚至不惜乔装打扮成难民的模样,以此保命,萧楚陌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叹息,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就不要过度拘泥于这种小节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大家,如果当时天水阁的杀手们进宫城池之时,我能在的话,也就不至于让你们受这种委屈了。” “不王爷,属下们受些委屈倒是无关紧要,可最主要的是,城中那些无辜的百姓们,他们一个个根本没有拿剑的经历,却都被那个恶毒的千秋冠以谋逆的罪名,当街斩首示众了,属下们眼睁睁看着伙伴,亲朋好友们被残忍杀害,却无能为力,这种窝囊气才是让属下们最崩溃的啊!” 旧部下们一个个跪倒在地,不肯起身,他们都曾经是立下过战功,当属于这个国家英雄的人,却想起亲人们惨死的画面,不禁当着萧楚陌的面,默默的流下了忍辱负重的眼泪。 萧楚陌能够理解他们此时的内心感受,毕竟如今的他,其实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小豆丁和阿夜莫名失踪,作为父亲,他却找不到他们的半点踪迹,整日都为他们的性命安危提心吊胆,不过正是因此,他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如果此时崩溃的话,又有谁能拯救他们?亦或是替惨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呢? 寒暄了一阵,萧楚陌十分清楚,此处绝非是让他们聊天的好去处,千秋的眼线无处不在,倘若被他知晓,今夜他们在此有聚会,派兵前来攻打的话,那么这十几名人,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有人提出疑问,道:“王爷,外界传闻,你在得知那个千秋意欲造反时,生怕惹是生非,便连夜拖家带口逃走了,更有甚者,还传言王爷和王妃也是千秋造反的帮凶,属下们绝不相信此等荒谬的无稽之谈,可为何天水阁的人在进犯我城池时,王爷跟王妃却不知去向了呢?” 第557章 备受煎熬 面对旧部下们的疑惑,萧楚陌只能将他和虞盼兮得知千秋藏匿大量军火,准备悄悄前去处理掉,却怎料竟掉进了千秋设置好的陷阱中,被囚禁了多日一事,他眉头皱的很紧,纵然千秋造反一事跟他并无关联,可看到现如今城中百姓们的惨状,萧楚陌还是有种难以言表的自责感。 闻言,旧部下们虽身上有伤,一个个却表现出极度的愤怒,他们相互交头接耳,气愤道:“那个千秋实在是嚣张,竟敢囚禁王爷和王妃,难怪天水阁的人进犯时,王府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如今想来,说不定就是千秋那个歹毒之人,到处散播对王爷和王妃不利的言论,好让百姓以及咱们这些旧部下们,对王爷产生怀疑,趁机攻破我们的心理防线,让我们乖乖束手就擒啊!” 十几个人越讨论情绪越是激烈,他们想替国家铲除掉这个孽障,让百姓们恢复以往平静安宁的日子,可这种事,绝非是他们是几个人所能达成的事情。 “我知道大家都想杀了千秋,不过此时还需另做打算,你们先去联络其他的人,看是否还有侥幸从千秋刀下活下来的人,待到人数再扩张一些,咱们再来打算此事吧。”萧楚陌敛了敛神色,道。 本以为可以从这些旧部下的嘴里,得知些许小豆丁的事,不过他们却好像对此事一概不知,毕竟当时天水阁的人进犯时,所有人都防不胜防,大街小巷顿时尖叫,逃难的人数不胜数,根本没人会去注意一个四五岁的奶娃娃。 想到这儿,萧楚陌不禁捏紧拳头,愤然的注视着前方黑漆漆的夜,叹息着呢喃:“豆丁,阿夜,难不成你们真的被千秋的人抓去了吗?” 夜深人静的皇宫之中,侍卫们竟然有序的巡逻着,他们身上都配备着锋利的长剑,一旦发现有嫌疑的人,就会立即拔剑去杀,不需要得到千秋的同意,而这,也是千秋给他们的权利。 不过此时的他,却一副慵懒随意的模样,披着黄色的袍子,长发随性的散在后背,纤细的之间把玩着眼前,一个木质的小盒子,没人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空盒子,而是关押着阿夜,让他灵力尽失的法器,这盒子只不过是法器的假体,但威力却不容小觑。 自从千秋派人将整个王府上下扫荡一空,并抓住了阿夜后,便将他关在这只法器中,算起来也有大约半月的时间了,在法器的侵蚀下,阿夜不光失去了身上的灵力,并且还身体虚弱,再不像之前那般傲娇得意,盛气凌人,现在的他,彻底变成了千秋闲来无聊时的玩具,想逃走,更是门都没有。 “朕今夜来看你,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据说你的主人虞盼兮,已然从我的地牢中逃出来了,现在就住在之前的王府里,不过因为思念你跟小豆丁,已经病入膏肓了,呵呵。”得知虞盼兮抑郁成疾的消息,千秋故意来此,将这件事告诉给备受煎熬的阿夜知晓。 本来不管千秋说什么,阿夜都不会理会,毕竟他要承受法器的侵蚀,别说是灵力了,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自然想保存一些体力,可是在得知虞盼兮的消息后,阿夜终于不再沉默了,他用那虚弱的身体,不断以此次冲撞着法器,似乎是想冲破它,从里面逃出来似的,不过显然这根本不可能。 看着阿夜接连尝试几次,最终还是失败的瘫倒在法器中,气喘吁吁,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如今更是苍白的模样,千秋伸手揪了一把阿夜的脸颊,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讽刺道: “朕就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让你精神振奋,而朕四处寻找,终于得到的这个法器,便会将你身上最后的一点灵力都吸收干净,如今朕想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哼!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千秋,你以后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即使我的躯体烟消云散,我的灵识也会在这皇宫里,亲眼看着你是如何被我主人击败,连同你这颗项上人头,也输的一干二净的!”阿夜狠狠咬牙,纵然他身体再无反抗的力气,却并不惧怕生死,关于这一点,千秋似是吓唬错人了。 然而听见他气势汹汹的诅咒后,千秋却笑的十分开心,他故意摇晃了法器几下,好让阿夜虚弱的身体不断的受到冲撞,随后他勾唇,邪魅的一笑,冷哼说:“什么叫男子汉大丈夫?你可别忘了,你是个神灵,并非是人类,竟还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看来朕对你还是太过仁慈了。” “神灵又如何?总要比你这个连灵魂都肮脏的人类高尚。”阿夜跟随在虞盼兮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少也被传染上一些她的小心谨慎,再加之阿夜本来就很聪慧机灵,他捂着全身都是伤的身体,蜷缩在法器内,怒瞪着千秋,继续问:“我猜你今夜并不单单只是想将主人生病的消息告知我吧?狡猾的人类,你休想瞒过我的双眼!” “哎哟,真不愧是虞盼兮的宝贝,果真是有点小聪明。”千秋也不否认他别有用心,冷笑了几声,便继续说:“既然你在虞盼兮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那朕便给你一次活下来的机会,只要你用心灵感知,劝解虞盼兮和萧楚陌能归降于朕的统治,那么朕自然会将法器收起,不再让你日夜受折磨,你看如何?” 原来,自从千秋接位,成为新的国主后,便感知到他其实并不得民心,纵然连那些平时对他恭敬有加,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会讨好附和的官员们,其实也并非是真的信服他,只不过是忌惮天水阁的杀手罢了,所以他才需要萧楚陌的帮忙,只要让他臣服,那么自他的官员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异议。 然而,在得知千秋的目的后,阿夜却只觉得十分可笑,他搂着肚子,指着千秋,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才讽刺道: “这种神仙逻辑你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呢?要我劝服主人归顺于你,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暂不说我家主人正义凌然,不会屈服,只说我也肯定不会帮你啊!趁早醒醒,不要再做美梦了,蠢货!” 第558章 程圆怜 见阿夜不肯答应,千秋之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险的面目狰狞,他邪魅的眸眯起,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般,咬牙切齿道:“做神灵能做到如你这般不识时务,也真是难得,看来你还需要一段时间仔细考虑朕的建议,朕不急,慢慢等着你,只是恐怕你那疾病缠身的主人等不及!” 随后千秋继续将阿夜囚禁在盒子中,扣上盖子的一刹那,亦是代表着阿夜又要继续经历那种无穷无尽的折磨,逃生无望,可千秋这次却并未淡淡如此,之前他控制法器,彻底封闭了阿夜的全部灵气,让虞盼兮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可如今,他却故意疏忽法器的控制,制造出一道裂缝,让阿夜残存的灵气有机会漏出来…… 丝毫不知这一切的阿夜被重新囚禁起来后,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傲娇,纵然作为存在于人世间上千年的神灵,地位尊贵是他的象征,可如今他却顾不上忧虑自身的处境,而是十分担心虞盼兮,眉头紧锁,他盘膝坐在狭小的空间中,不禁喃喃: “那个傻女人,该不会真的为了找我不惜一切代价吧?唉,倘若如此,那才是正中了千秋的阴谋诡计啊,虞盼兮,你莫要再寻我,我好歹是一上古神灵,那个千秋想害我,也绝非是一件易事啊!” 然而虞盼兮却根本听不见阿夜的呼声,她只感觉身体和大脑都浑浑噩噩,连续几天卧床不起,但即使在梦魇中,她也会不间断的梦见小豆丁和阿夜,她梦见他们两个被天水阁的人活捉,得知她和萧楚陌逃走的消息后,千秋便更是对他们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梦境之中,小豆丁浑身是血,阿夜也灵力溃散,两人皆是身体虚弱,奄奄一息的模样,可小豆丁还在不断的低声哭喊着:“娘亲,娘亲你快来救我,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啊!” “豆丁,阿夜!”虞盼兮被惊醒,这才发觉刚才的画面只是一场梦,而她却吓的全身是汗,浸透了衣衫,本来就惨白如纸的脸色,如今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了,她突觉胸口有些不舒服,忽然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正准备进来给虞盼兮送汤药的凌风,恰好看到这一幕,赶紧将烫手的汤药放到一边,飞奔到虞盼兮面前,惊慌道:“王妃你……” “豆丁和阿夜可有消息了吗?”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虞盼兮抬头注视着凌风的双眸,嘴角间还有腥红的血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孱弱不堪了。 纵然凌风十分心疼她,可又无法跟她撒谎,只能垂了垂眼眸,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才好?毕竟如果直言说没有,那么恐怕虞盼兮的病情会加重吧? 不过虞盼兮十分聪明,即使凌风不说话,也可以从他的面部表情中,得到她疑惑的答案,她不禁苦笑两声,身体随即向后倒去,好在有棉被支撑,才不至于让她跌倒,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欲捏紧拳头,喃喃道:“若他们安然无恙,又怎会到现在都无半点消息呢?看来或许确是被天水阁的人给抓住了,酷刑缠身,痛不欲生……” “纵然有这种可能性,但却并未得到证实,王妃你稍安勿躁,切勿再动气了,大夫嘱咐过,王妃此时犹豫成疾,已经伤到心脉,若是持续下去,后果则不堪设想啊!”偏偏这时萧楚陌外出了,不再府中,凌风又不算是巧舌如簧之人,只能勉强着劝说虞盼兮。 但思念爱子过度的她,如何能够听得进去凌风的开导呢?她摇摇头,伸手将嘴角的血渍擦拭干净,虚弱无力的对凌风道:“你且去帮我打盆洗脸水来,如此忧心忡忡的日子,我一时一刻都过不下去了,我要进宫一趟,究竟豆丁和阿夜是不是被困在哪里?我都必须要亲自去找出个答案来才行!” 倘若是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的话,虞盼兮真的很害怕,怕梦境中的画面会成真,小豆丁和阿夜被人折磨的血肉模糊,她不忍如此,纵然是要粉身碎骨,也必须要去阻止这种事的发生。 然而在得知虞盼兮梳妆打扮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目前被千秋全面控制,危机四伏的皇宫时,凌风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他伸手阻拦欲从床榻上站起来的虞盼兮,眉头紧皱,提醒道: “王妃,凌风知道你念子心切,可越是在这时,凌风求你就越是要保持理智啊,况且豆丁并不一定就在宫里,如果王妃你去了,这岂不是等同于自投罗网吗?王爷正在四处奔走想办法,要是王妃你被千秋再度囚禁起来,王爷该怎么办?王妃你要为王爷着想啊!”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再不去,豆丁和阿夜又要怎么办?”纵然明知萧楚陌定然不会答应这一决定,可虞盼兮却心意已决,不过她却还是想趁萧楚陌外出时离开,免得他阻挠。 就在虞盼兮执意如此,凌风劝说无效时,只听一个甜美的声音忽然在走廊中响起:“府中可有人么?能否出来一个同我讲话?” 突然响起的女声让虞盼兮和凌风都十分诧异,虽是女子的话,按照常理他们会放松警惕,可经历过一次千秋派来的奸细奴婢事件之后,即使只是一个看似毫无危险性的孩子,虞盼兮都不得不防。 “何人未经府邸主人同意,便私自擅闯进来?可知这里是何处吗?”凌风看了虞盼兮一眼,示意她别出声,万一又是千秋派来的人,欲对虞盼兮不轨,那就糟了。 大概是听见此屋内有人说话声传来,女子莲步轻移走上前来,见到正欲拔剑相向的凌风后,女子面露惊慌,却并未大呼小叫,似是一看便是颇具教养之人,她皱眉道:“先生莫急,圆怜并非是坏人,只是想来此看一眼王妃是否在家?好将府上的小公子还与你们罢了。” 程圆怜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并不计较凌风对其的鲁莽,反而十分具有耐心的解释,当她说起豆丁就在她那里照看时,虞盼兮立即跟凌风面面相窥,眼前的女子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对其身份或性命一概不知,但她开口便称认识豆丁,不禁让人心生忌惮,怕是有诈。 第559章 青楼出身 就在凌风欲拔剑相向时,虞盼兮将他拦下,狐疑的看着程圆怜,道:“我不知你姓甚名谁?可我儿当真跟你在一起吗?” 倘若是真,那此女子到底是谁?因何缘故要帮他们呢?虞盼兮心中十分疑惑。 闻言,程圆怜这才醒悟过来,刚才她只顾禀明小豆丁一事,却全然忘了自我介绍,于是将右手搭在左手上,微屈膝,嫣然一笑道:“是圆怜大意了,王妃莫要紧张,小女名唤程圆怜,搭救令公子绝非是有任何坏的意图,只是萍水相逢,可如今城中局势混乱,圆怜不敢莽撞的将令公子送回,只能待局势稍微稳定些后,再来相送。” 程圆怜解释着之前未立即将小豆丁送回王府的原因,就是知晓豆丁的身份,怕城中的忤逆之人盯上他,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这才拖延至今的。 在她言语之时,虞盼兮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见她面容虽柔弱,可眼神刚毅坚定,并非像是那种畏畏缩缩的鼠辈,再说,倘若小豆丁真的被程圆怜搭救,而并非是被天水阁的人抓走,这对虞盼兮来说,也无疑是个好机会。 “程小姐,既然我儿同你在一块,那我这就随你去见他行吗?”虞盼兮迫不及待得想见到小豆丁,并亲眼确认他的安全。 可凌风却依然对程圆怜的身份有所怀疑,毕竟她看似举止优雅,落落大方,可那身翩翩的衣物,及身上散发的廉价香粉味道,却跟她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得不起疑。 对于虞盼兮的要求,程圆怜不忍拒绝,纵然她还未嫁做人妇,尝试做人母的滋味,但骨肉亲情是难以割舍的,她微微一笑,对虞盼兮道:“承蒙王妃不嫌弃,圆怜自然同意,但是在去往圆怜住处之前,还望王妃能换一身装束,实不相瞒,圆怜的住所较为特殊,若是一身女装,恐不太方便出入。” “程小姐是要我女扮男装么?”虞盼兮疑惑,这座城中的建筑她都十分熟悉,却从未听闻,哪里是不允许女子随意出入的,不过既然程圆怜提了这等要求,看在她是小豆丁救命恩人的份上,虞盼兮只好答应。 拿出萧楚陌的衣饰,虞盼兮利落的换好,便在凌风的陪伴下,同程圆怜坐进了马车之中,一路上,凌风时刻保持警惕,生怕有诈,而程圆怜则十分热情的对女扮男装,竟出乎预料的颇为俊美潇洒的虞盼兮,说: “若非情非得已,其实圆怜是应该亲自将令公子送回府中,不劳烦王妃亲自跑一趟的,可事出有因,王府周围经常有鬼鬼祟祟的人,圆怜生怕不安全,这才只能斗胆请王妃去我的住处了,还请王妃莫要怪罪。” “程小姐太客气了,你搭救了我儿,免他受战争的侵扰,并让他没有被忤逆之人抓走折磨,我应该拜谢你的恩惠才是,区区小事,哪里算是麻烦呢?”虞盼兮此时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在得知小豆丁安然无恙后,她已然恢复了些许力气,否则也就不会强撑着身体跟程圆怜走了。 见程圆怜只是一直在说小豆丁的事,却并未提及阿夜只字片语,想到或许阿夜幻化做夜明珠,故意不让程圆怜看到本体,于是虞盼兮追问“对了程小姐,你在救下我儿的时候,是否从他身边亦或是身上,看见过一颗成色不错的夜明珠呢?” “夜明珠?”程圆怜一脸疑惑的看着虞盼兮,微微皱眉,摇头道:“圆怜身份卑微,况且夜明珠又是十分贵重的宝贝,因此圆怜并未见过,那是否是王妃的宝物呢?为何王妃的脸色会如此焦急?” 见程圆怜说不知,虞盼兮虽觉得疑惑,却并未继续过多的解释,总不能告诉她,夜明珠的本体叫做阿夜,是千年来修炼的神灵附身在夜明珠上,发力强大吧? 亲耳听见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交谈,一直都不愿说话的凌风,终于开口了,但是他的话锋却故意针对程圆怜,明显是还在怀疑她,“程小姐,相比外面对王爷和王妃不利的流言蜚语,你肯定听过,既是如此,为何你还愿意冒生命危险救我家小公子呢?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背上个谋逆的罪名,被斩首示众吗?” 凌风的问题,同样也说出了虞盼兮心中的困惑,是啊,程圆怜看似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城中混乱,她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还救了小豆丁,藏在住处,就不怕被人发现举报给千秋知道吗? 出乎预料的是,在谈论生死之时,程圆怜的眼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似是根本不畏惧一般,只见她微微一笑,笑容间隐约有一抹波光在闪烁,她回道: “圆怜虽是一女子,可明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并且圆怜相信,许多城内的百姓和官员们,肯定亦是如此,只是他们怕招惹杀身之祸,这才装糊涂,但圆怜不怕死,最怕的就是这一世活的稀里糊涂,倘若真能以保家卫国的名义死去,那也是圆怜的造化,反正圆怜生活至今,本来痛苦就比快乐多上很多。” 话落,虞盼兮和凌风只感到更加不解了,这个程圆怜的身上,似乎暗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他们还无从知晓,只是从她的言语中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生为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的奇女子。 虞盼兮和程圆怜聊了一路,只听马车外的小丫鬟脆生生的喊道:“小姐,咱们到了。” 闻声,虞盼兮分明从程圆怜的眼神中,感触到了一股不情愿的悲伤感,不过却转瞬即逝,似乎生怕被人看见,影响对方的心情一般,她对虞盼兮和凌风微微一笑,轻咬嘴唇嘱咐道:“抱歉将二位带来这种地方,可生活艰辛,有时候选择权并不在你我的身上,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就在两人皆不懂她这番莫名其妙言语的真实含义时,马车的帘子被丫鬟掀开了,赫然发现,程圆怜将他们带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府邸,而是跟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竟是城中不论富有亦或贫困,所有男人都最喜欢聚集的地点,青楼。 第560章 一锭金子 或是感知到虞盼兮和凌风的惊讶及尴尬,程圆怜苦涩的一笑,却并未过多的解释什么,大概就如她临下马车前说过的,人生的残酷的,因为选择权从来都不在一个娇弱女子的身上…… “王,不,虞公子,这边请。”程圆怜刚虞盼兮引路,并故意唤她一声“公子”,毕竟像虞盼兮此等角色的美人,若是被这里的男人知晓她的身份,那么恐怕她很难平安无恙的离开。 不得不说程圆怜的确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虞盼兮点头,便跟在她身后,准备上楼,可就在此时,一个浑身冒着酒气,衣衫不整,肥头大耳的男子,却忽然冲上前来,拦住三人的去路,并且当着虞盼兮的面,想要对程圆怜动手动脚,言语轻佻,道: “怜儿你终于回来了,大爷我想你想的好苦啊,嘿嘿,我知道你卖艺不卖身,但我今天高兴,愿意出五十两,买你的初夜,怎么样?够给你面子了吧?” 说话间,男子便要上前搂抱程圆怜,可此时她的脸色已十分难看,尽量躲闪着男子的咸猪手,可是作为青楼女子,即使心中再不乐意,表面上却还是要保持笑容,毕竟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遭到恶毒老鸨的一顿毒打。 “拿开你的脏手,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你能随便碰触的!”虞盼兮不忍心让程圆怜继续被欺负,于是上前一把推开男子,以至于用力多大,让本来就醉醺醺,连路都走不好的男子直接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额头也被碰出了血,可似乎就是这一摔,让男子彻底清醒过来,赖在地上不断的哭喊找茬,就是不肯站起来。 程圆怜瞪大眼睛,用丝帕捂住嘴角,眼神中满是惶恐不安,她对虞盼兮喃喃:“这位钱大爷是我们青楼的熟客,虞公子你真的不应该趟这趟浑水的。”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难道我要眼睁睁你看程小姐你被他那种人欺负吗?”虞盼兮并不后悔管这档子闲事,管他什么钱大爷,还是钱小爷的,她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青楼的大厅顿时充斥着那位钱大爷的哭喊声,就连在二楼招呼客人的老鸨都被惊动了,赶紧跑下楼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她不由分说,抬起手掌便要掌掴程圆怜,却被凌风拦住了。 此时的凌风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腰间还有一柄佩剑,老鸨不敢太过放肆,程圆怜也立即上前打圆场,说:“妈妈你莫要生气,这只是一场误会,虞公子不是有意推钱大爷的,况且既然他只是受了点皮肉伤,那此时不如就小事化了吧,就当给圆怜一个面子,可好?” “我呸!你一个自恃清高的臭丫头,我凭什么要给你面子?除非你答应今晚陪钱大爷过一夜,弥补他,否则钱大爷要是闹起来,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这个引狼入室的死丫头!”老鸨虽然不敢跟凌风叫板,却能够言辞犀利的斥责程圆怜,说话态度极其的恶劣。 程圆怜无计可施,只能低头不断的道歉认错,但那位钱大爷却从地上爬起来,仗着额头的那点血丝,对老鸨不依不饶,并扬言如果程圆怜不肯陪他,那么日后就再也不会来此光顾了。 为了留住客源,老鸨自然愿意牺牲掉程圆怜,毕竟在青楼之中,一个女子的初夜可是会换来不少的银两,尤其是像程圆怜这种,相貌绝佳,琴技一流的花魁。 但就在程圆怜左右为难的时候,虞盼兮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金子,在老鸨面前晃了晃,见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双眼,口水直流的盯着这锭金子,她挑眉一笑,道:“巧了,我也希望程小姐能够陪我吟诗作乐,不知道这锭金子跟那位大爷的五十两银子比起来,够不够呢?” “哎哟哟,够够够。”见虞盼兮拿出钱来,老鸨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将金子抢到手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后,便无视钱大爷的吆喝声,开始对虞盼兮马首是瞻,并对程圆怜嘱咐道: “也不知你这臭丫头是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能碰上这等出手阔绰的大爷?快快上楼去给我好好伺候着,不得怠慢,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随后老鸨屁颠屁颠的又跑去钱大爷的面前,鞠躬哈腰的道歉,并叫来青楼中起来美艳的女子作陪,还承诺会陪他一坛上好的女儿红,这才勉强抑制住钱大爷的怒气,而青楼则恢复了往日的惹恼喧哗。 “多谢虞公子救命之恩,若是今晚当真要圆怜委身于那种男人,那圆怜宁愿自尽身亡。”话说到此处,虞盼兮隐约自程圆怜的眼眶中,看出有些许泪光在闪烁。 之后程圆怜将二人引路上楼,小心的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后,这才悄悄的将紧锁的房门打开,虞盼兮走进去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的床榻上,蜷缩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小小身影,是那样的熟悉,以至于她一眼便认出来,那孩子就是小豆丁没错。 “儿啊。”虞盼兮努力隐忍控制情绪,却依然很难让唤出小豆丁的声音不颤抖,缓步走上前去,她将其搂在怀中,泪水潸然而下。 “你……”小豆丁似是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也苏醒过来,呆呆的盯着虞盼兮看了看,才认出女扮男装的他,扑到她怀里哭道:“娘亲,我终于见到你了娘亲,我好想你。” “乖,娘亲和你父亲也都很想你,还以为你遇到不测了,娘亲被吓的寝食难安,好在你安然无恙。”虞盼兮也将怀中的小豆丁搂紧,两人这副母子重逢的画面感人至深,令一旁的程圆怜也不禁跟着流下了眼泪。 小豆丁将小脑袋从虞盼兮怀中挣扎出来,指着程圆怜,对她说:“那位凌风叔叔将我带出王府后,我本来在破庙乖乖的等爹娘,可谁料一帮凶神恶煞的坏人忽然跑来,我吓的便赶紧从后门溜走了,好在碰上了那位姨娘,这才保住了性命,还重新见到了娘亲。” 将小豆丁放开,虞盼兮一双眼睛里满是感激的看着程圆怜,想到之前对她的种种怀疑,她十分的恼悔,说:“程小姐,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你能不畏惧流言蜚语,救下我儿,你倘若有什么要求,不妨告知我,我虞盼兮发誓,定当竭尽全力的满足你。” 第561章 替她赎身 “不不,圆怜救助小公子绝非是想博取同情。”程圆怜连连挥手,惨然一笑道:“正如王妃所见,圆怜青楼出身,地位卑微,但圆怜绝不会弃幼小于危难,却不管不顾,既然小公子平安回到王妃身边,你们二人母子相聚,那圆怜便能安心了。” 程圆怜的回应大大出乎虞盼兮的预料,之前那位钱大爷分明口口声声说过,程圆怜虽委身于青楼之中,却是十分的清高自傲,卖艺不卖身,如此可见,她的确绝非寻常的青楼女子。 “纵然程小姐心高气傲,不愿随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可如青楼这般烟花场所待的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因外界的压力,而迫使程小姐你做不愿意做之事。”亲眼见证过程圆怜的悲惨生活后,凌风对她不再有所质疑,更是有些同情起来。 闻言,程圆怜的眼神也不禁黯淡了些,她似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既然被卖身在此处,那么保不全终会有一日,她也会沦落成其他接客的女子们那般,即使有百般的不情愿,迫于生活的压力,也不得不就范,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惨痛人生吧? “圆怜命苦,连亲生父母的身份都记不起来,自从被卖身青楼之后,便日日夜夜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可圆怜并不想认命,哪怕是为了自个,也想赌上一把。”程圆怜淡淡一笑。 听她说连亲生父母的姓名都记不得了,虞盼兮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出于对程圆怜身世的疑惑,她问道:“对了程小姐,若你方便,可否跟我们讲述一下你的身世呢?看你教养十足,出口成章,全然不像是出身贫苦,大字不识一个的女子。” 虞盼兮的疑虑亦有道理,纵然他们之间素不相识,但程圆怜胆识过人,且知书达理,况且这世间,哪有人生来便是青楼之人呢?大概都是经历了不少的惨痛人生,才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多舛吧? “王妃不嫌弃圆怜低贱的身份,愿听圆怜的故事吗?”仿佛自从踏进这青楼大门开始,程圆怜的身边,就再无半个能够倾诉心事之人,她是青楼花魁,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且由于夺走了其他女子的风头,因此她们更是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 可让她深受感动的是,身份尊贵的虞盼兮,竟然不嫌弃她,还愿意倾听她的故事,这不禁让程圆怜十分的惊喜,情绪激动之下,泪水不禁潸然落下来。 虞盼兮递了一块帕子给她,顺势搂紧怀中的豆丁,微微一笑,道:“程小姐言重了,况且你又不是不知,我这王妃现如今根本见不得光,而且我素来最喜欢听人讲故事,程小姐倘若有苦处,倒不妨说出来,倾诉一下也是好的。” 在虞盼兮的鼓励下,程圆怜终是开始了一段回忆…… 原来,程圆怜有日摔落悬崖后,便丧失了大部分记忆,被人救起时,她浑浑噩噩,休养了多日才勉为其难的极其,她叫做程圆怜,可对家人的印象却很模糊,就连今年的年岁,及是否婚配一事,都一概不知,算是同等于白纸的存在。 后来兵荒马乱,救下她的人见她长相俊秀,且伤势养好了七七八八,便暗中联系青楼的老鸨,十两银子便将她给卖了,纵然那时程圆怜哭喊过,求饶过,却都无济于事,也是从那时起,她便被困在了这青楼之中,似是彻底失去了自由般,再无半点快乐可言。 难怪之前程圆怜在马车中时,便十分神秘的感叹过,她这一生,苦难终是要比开心多上很多的。 “程小姐倘若有心找寻父母的话,那我姑且能帮上点忙。”虞盼兮的性格便是不愿亏欠别人,况且还是小豆丁的救命恩人,她想竭尽所能的试一试,若是真能帮程圆怜找到家人,让她重归家庭,不至于再在青楼中受苦的话,那自然是好事一桩。 “王妃真愿帮我?”受够了孤独折磨的程圆怜,听见虞盼兮的建议后,立即颇感兴致的瞪大眼睛,可随即眼中的光芒便熄灭了,笑容有些苦涩,自嘲道: “算了,如今圆怜的身份,哪里配回到父母身边去呢?况且我都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人世?纵然找到了,圆怜在青楼中的事,怕也会成为邻里百姓嘲笑他们的话柄,圆怜真的不想让他们一同受苦。” “但委身青楼并非是程小姐有权利抉择的,况且难道你不想弄个清楚,你为何会掉下悬崖,失去记忆吗?”凌风随即说道。 话至此,程圆怜的眼神果真开始犹豫了。 虞盼兮转身对凌风说:“你去帮程小姐赎身吧。” “可是……”有人能帮她赎身,恢复自由,程圆怜自然十分高兴,但她却又有些不安,随即眉头紧锁,低头表示:“恐怕纵然王妃有心,老鸨却不会轻易放我离开这里。” 毕竟她是这里的花魁,没有哪个姑娘能跟她的容貌和才学媲美,老鸨时时刻刻惦记着让她多招揽客人,好从她身上捞油水,哪里肯能让她赎身呢? 可是对此,虞盼兮却不以为然,她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对凌风说:“倘若真如程小姐所言,那老鸨不识趣的话,那你便教训他们一下吧,可是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免得被天水阁的人发现。” “没问题。”程善除恶一直都是凌风最大的心愿,并且他也对程圆怜的经历于心不忍,眼下虞盼兮下命令,他自然不会推辞,转身出门去了。 程圆怜则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模样,如坐针毡,随后只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杂和求饶声,虞盼兮猜到应该是凌风的杰作,不过他做事很有分寸,虞盼兮十分放心,并且劝说起程圆怜来:“程小姐莫要担心,凌风会有办法的。” “真的是这样吗?”程圆怜咬紧嘴唇,脸色依然十分僵硬,想笑都笑不出来。 随后只听见房门忽然再度被人打开了,程圆怜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望去,老鸨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嚣张的气焰,而是在凌风的胁迫下,她颤颤巍巍的走进来,直接跪在程圆怜的面前,破锣嗓子哭喊着求饶道:“怜儿啊,这是你的卖身契,求你拿了就快点跟着两位公子离开吧,我这还要做生意的啊!” 第562章 暂时收留 看着眼前满是讽刺的卖身契,程圆怜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内心感受,那是一股酸涩及隐忍的感觉,紧紧将卖身契攥在手心中,程圆怜扶桌站起,连连在虞盼兮和凌风面前鞠躬道谢。 程圆怜终于如愿以偿恢复了自由身,可是由于她摔下悬崖之后造成部分记忆丧失,因此纵然离开了青楼,也暂不知该住在哪里?又要以何种手段谋生呢? 见状,虞盼兮便将其暂时安置在王府中,虽然那里已是天水阁人监视的地方,可好歹能避风挡雨,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总要比客栈安全的多,况且程圆怜身上并没有多少银两,她一个娇弱的女子流落在外,难保不会被邪恶之徒盯上,到时再被卖进青楼中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这是王府专门给客人所住的房间,程小姐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如果有什么吩咐就让丫鬟再通知我吧。”虞盼兮将程圆怜安置在一间环境干净优雅的房间中,跟他们的房间相隔并不远,这样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还能保护她。 “圆怜得王妃垂青,被救出青楼那般的牢狱,来到此处,已是幸运之极了,不敢再有要求。”听见虞盼兮的话,程圆怜倒是很有分寸,她低头顺目道。 随后萧楚陌回府,虞盼兮将程圆怜一事告诉他,萧楚陌道:“既是失忆,那怕是想找回家并不容易,尤其在此时,不过我会尽量派人去调查打听的。” 纵然看在程圆怜救了小豆丁的份上,萧楚陌也定然会竭尽全力,如今见到宝贝儿子平安归来,萧楚陌再无后顾之忧,自然可以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招兵买马,推翻千秋残暴统治一事上。 但虞盼兮却还有一事在耿耿于怀,翌日,她便将小豆丁叫到身边,眉眼间满是严肃,道:“豆丁,那日凌风得知天水阁的人想害你,将你带去破庙的时候,难道你未带上阿夜一起走吗?” 毕竟如今只救回了小豆丁,阿夜依然没有半点踪迹,时间拖延的越久,虞盼兮内心便越是慌张焦虑,不知阿夜此时到底身在何方? 面对虞盼兮的质问,小豆丁咬紧嘴唇,不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只是吞吞吐吐的解释说:“那日凌风叔叔将我带走的太过匆忙,我一时不慎,就将阿夜之事彻底忘在脑后了,娘亲,阿夜会不会有危险?” “你倘若真的担心他会遇险,当时也就不会将他遗失在府中,只顾自个了。”未听见小豆丁的解释还好,如今听过后,虞盼兮顿时十分恼怒,难怪阿夜不在豆丁身上,原来他根本就未将化作夜明珠调养生息时,便不能使用灵力的阿夜带出这栋府邸! 小豆丁心惊胆战的抬头,凝视着虞盼兮那双满是怒气的眼眸,稚嫩的眼眶中凝结着眼泪,却似是怕哭出来的话,会让虞盼兮更气,于是便只能倔强隐忍着。 这时萧楚陌走进来,见到他们母子间的气氛十分怪异,再加之他在门口时,便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护子心切的他先吩咐豆丁出去玩,之后便眉头紧皱,对虞盼兮道: “阿夜失踪,我同你一样很焦急,可此事倒也不能全都怪在豆丁身上,他只是个孩子,遇到紧急的状况思虑不周全,这也在情理之中,你怎能将怒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呢?刚才阿夜都快要被你愤怒的表情吓哭了。” “将阿夜置于危险境地,这本就是豆丁的错,他怎还有脸感到委屈?”奈何萧楚陌如何开导,虞盼兮依然十分的恼怒,毕竟阿夜于她而言,就跟真正的家人没什么两样,如今走失,她自然很放心不下。 萧楚陌皱眉,“你怕是忘了,豆丁也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他自保都是问题,根本没能力去保护阿夜。” 在此事上,虞盼兮和萧楚陌各有各的看法,意见不统一,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禁有些疏离,虞盼兮不想继续做这种无济于事的争辩,起身走出了房间。 萧楚陌凝视着她的背影,眼底的色彩渐渐变柔和,只怪最近烦恼的事太多,以至于让他精神时刻出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开口前分明想温柔的讲话,可话一说出口,似乎就变了兴致。 没有阿夜的王府,在虞盼兮眼中显得十分萧条,她漫无目的的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程圆怜的住所,只见此时,她正挽着袖子,蹲在花圃前洒水,柔和的阳光打在她身上,那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温柔的气息。 “王妃。”未等虞盼兮离去,程圆怜便注意到了她,秀丽的小脸上立即露出微笑,伸手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液,她将水桶放下,举止优雅的走到虞盼兮身边,俯身行礼。 虞盼兮如今的心情压抑,并不适合闲聊,可程圆怜既然都上前打招呼了,她倘若不予理会,那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只能勉为其难的淡淡一笑,视线移到她身后的木桶上,道:“府中有负责栽培花草的工匠,程小姐倒无须亲自来做这些粗活,交代他们去做就好。” “圆怜不愿劳烦别人,况且只是洒水施肥这种事,圆怜能做好的。”程圆怜笑脸盈盈,看的出来,自从被虞盼兮从青楼赎回来后,程圆怜的心情便一直不错,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很是振奋,但她同时感觉到虞盼兮的脸色不太对劲,微微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妃莫要怪圆怜多管闲事,只是圆怜看你今日的气色不佳,不知心中是否有烦心之事困扰呢?” “被你发现了。”虞盼兮苦涩的一笑,她本不愿向外人倾诉心事,可如今阿夜失踪,她却无能为力,着实不知自个如何应对?竟一反常态的对程圆怜说:“倘若你有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朋友失踪了,你会如何做?”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程圆怜默默分析着虞盼兮的这句话,随后便继续微笑,问:“王妃指的,可是先前你在马车之中问过圆怜的,那颗珍贵的夜明珠吗?” 程圆怜并不知夜明珠中附身的神灵阿夜一事,因此并不能理解,为何虞盼兮会将一颗夜明珠当做“家人”呢?但见她点点头,程圆怜还是态度温柔的帮其解惑,道:“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去找。” 第563章 被困皇宫 “那倘若你的竭尽所能,并不被所有人认可呢?”虞盼兮苦涩的一笑,竭尽所能?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程圆怜却淡然一笑,眉宇间透着些许的倔强,“为何需要别人认可我的竭尽所能呢?只要我无怨无悔,便足矣。” 她的这番话让虞盼兮杵在原地愣了许多,程圆怜生怕自个说错话,惹得虞盼兮不高兴了,赶紧道歉说:“王妃真的很抱歉,刚才圆怜一时兴起,说话失了分寸,王妃莫要介意才好。” “程小姐并非失了分寸,而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才是。”笑颜终是回到了虞盼兮的脸颊之上。 之前压抑在心中的困惑,似也伴随着程圆怜不经意间的话,而烟消雨散,她既认定了阿夜是同萧楚陌及小豆丁一样的家人,那么如今家人失踪,她何须顾及别人的反对,只要个人所能,将阿夜寻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或是困惑解开,心中重获光明,虞盼兮的内心深处,竟忽然之间感应到了阿夜的气息,她顾不上程圆怜诧异的目光,立即盘膝而坐,调气凝神,跟随着这股灵气传出的方向感应,当感知到大体为止时,她立即猛的睁开眼睛…… “王妃你这是?”程圆怜似是被她的面部表情吓坏了,倒吸一口凉气,立即掩嘴倒退两步。 虞盼兮从地上站起来,顾不上跟程圆怜多做解释,便立即跑开了,只留下仍旧一头雾水的程圆怜,还站在原地。 疾步的跑回房中,萧楚陌见她回来后,立即将手中的兵书搁下,上前皱眉道:“盼兮,刚才是我对你的态度蛮横了些,只因之前的旧部下飞鸽传书告知我,那些跟随我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的战士们,大部分都被天水阁的人屠杀,死相惨烈,我一时心情烦躁,才会那样跟你说话的。” “楚陌。”萧楚陌的话刚说完,虞盼兮便两眼放光的看着他,似乎根本未将他的道歉听见,而是迫不及待的继续说:“我终于感应到阿夜的气息了,他此时就在皇宫之中,大概是我们被囚禁起来之后,千秋的部下们找到了他,并将他送给千秋,才会一直了无踪迹的。” 而如今,虞盼兮将这一好消息告知萧楚陌的原因,亦很简单,既然已知阿夜的去向,那她必然不会让其继续留在千秋身边,而是要想方设法的拿回来,毕竟靠感知到的阿夜气息,虞盼兮隐约发现这股气很薄弱,阿夜似是被囚禁在某个地方,正在遭受严酷的折磨般。 终于获得阿夜的消息,萧楚陌亦十分高兴,但是在笑容背后,他也察觉到了虞盼兮的想法,于是还未等她说出口,萧楚陌便狠心将她的想法回绝了,“既有阿夜的消息,那便由我来想办法潜入皇宫,将他偷回来,可你不准有任何的作为,乖乖留在王府之中,等我消息便好。” 萧楚陌的态度冷漠且严峻,似乎根本不给虞盼兮半点商量的余地,他定了便是定了。 可虞盼兮却眉头紧锁,不安道:“你明知如今千秋执政,他在眼睁睁的等你自投罗网,倘若你当真偷偷潜进宫中,被人发现,那到时千秋自然可以随意将你定罪,这个方法万万不可!” 若虞盼兮进宫救阿夜,都是不被允许的,那么萧楚陌自然亦是如此,现如今千秋之所以按兵不动,等的,无非是萧楚陌先有所行动,到时他自是可以将萧楚陌,以“意图谋反”的罪名,送进牢狱中,到时那里便是千秋的势力范围,恐怕绝不会有萧楚陌的好果子吃。 闻言,萧楚陌的态度亦跟先前一样,严肃且果决:“我会先深思熟虑的制定计划,可你若想进宫救阿夜,那我绝对不会答应!” 萧楚陌还从未以这种气愤的态度警告虞盼兮,似乎他要是语气不重一些,虞盼兮便不会顾及安危,执意羊入狼窝似的,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通过感应,虞盼兮得知阿夜的气息正在被逐渐的削弱,他的气息十分虚弱,恐很难再支撑太久,可偏偏萧楚陌非但不肯答应她进宫,反而还派人日夜盯着她,根本不给她半点逃跑的机会。 紧咬嘴唇,虞盼兮干脆赌气一整天都不吃饭,纵然萧楚陌故意吩咐厨子,做了虞盼兮平时最喜欢的红烧虾,她也半点都不被吸引,一副倘若萧楚陌不肯让她出府门,她便要将这种自我折磨的方式持续下去一般。 一时间,整个王府都沉浸在萧楚陌和虞盼兮闹不愉快的气氛下,想来她的性格一直都很稳重,鲜少以如此幼稚的手段发泄,可如今却故意这样,萧楚陌亦是哭笑不得,但他的底线未变,救出阿夜一事他一手包揽,绝不肯让虞盼兮遭遇任何危险。 程圆怜得知虞盼兮拒绝进食,便特意去厨房做了一小碟桂花糕,在得到萧楚陌的同意后,这才悄悄走进虞盼兮的房间。 她听觉十分灵敏,程圆怜的脚步刚至走廊处,她便从那脚步声,准确的分辨出来人的身份,但她纹丝未动,依然慵懒的躺在软塌上,对前来送食物的程圆怜不予理会。 “这是圆怜拿手的桂花糕,心情不佳时吃上一块,最是美味了,若王妃不嫌弃的话,可否试一下圆怜的手艺?”将桂花糕放在虞盼兮面前,程圆怜微微一笑。 然而,纵然桂花糕甜蜜的味道不断挑战着虞盼兮的味蕾,她却并不为所动,只淡淡的看了程圆怜一眼,冷漠的表示:“不吃,拿走。” 她什么山珍海味都不稀罕,只要能如愿以偿去宫里救出阿夜便好,在此之前,她已然做好心理准备,什么都不会吃的。 对于虞盼兮的倔强,程圆怜似也有些无计可施,但她性格极其温柔,脾气更是不错,搬了一把椅子来,坐在虞盼兮面前,微笑着继续说: “倘若王妃跟王爷赌气的原因,就是为了王妃之前所说的那位朋友,那圆怜觉得王妃此计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如果王妃愿意吃一块桂花糕,圆怜便将作为旁观者的想法同你讲讲,你看如何?” 程圆怜不断暗示虞盼兮,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俗语,并示意虞盼兮快点拿起桂花糕试试味道。 第564章 一桌佳肴 “我又不是孩子,程小姐你何必呢?”虞盼兮被程圆怜这一做法逗笑,虽嘴上回绝,可手指却拿起一片桂花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大概是虞盼兮饿了一天的原因,单是一片桂花糕,在她看来都不亚于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让她忍不住才咽下一片,就迫不及待的又拿起来一片。 见她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程圆怜掩嘴轻轻一笑,这才承认道:“其实王妃心情不佳时喜食桂花糕的习惯,是王爷告知圆怜的,他自知王妃正在气头上,恐怕他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这才让凌风先生找到圆怜帮忙,看在王爷一片良苦用心的份上,王妃你莫要再气了好不好?” 听程圆怜说,竟然是萧楚陌让她送来的这碟子桂花糕,虞盼兮这才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程圆怜会来,原来是受了萧楚陌的示意,纵然她听到这一事情真相后,便再无胃口继续吃下去,但之前的那片桂花糕已然下肚,她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皱皱眉头,虞盼兮有些不悦的对程圆怜说:“程小姐分明是我救回来的,为何这么快便倒戈到楚陌那边去了呢?” “呵呵,王妃言重了,圆怜并非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圆怜不忍王妃折磨自个的身体,这才答应王爷帮忙的。”程圆怜解释说。 将手中的桂花糕放下,虞盼兮敛了敛眼神,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叹息道:“其实我倒说不上的生楚陌的气,只是他将所有的难题都揽在自个身上,这副为护我不顾自身安危的模样,实是让我十分担忧,千秋对其来势汹汹,他若冒险进宫去,那跟自投罗网又有何区别?” “既然王妃和王爷之间并无真的怨恨,那王妃为何不换个方式,让王爷知晓你对他的担忧呢?”程圆怜对虞盼兮眨眨眼睛,随后附身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由于声音太小,纵然门外的凌风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也很难听清一个字。 待程圆怜说完后,虞盼兮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一招真的会对萧楚陌有效吗?” “圆怜之前被困青楼中时,每日唯一的任务,便是换着各种花样讨好男人,久而久之,便也对男人的心理多少有些了解,遇到棘手之事时,同他们冲撞定然没有好果子吃,倒不如以退为进,或是还有一线生机,王妃不妨一试便知圆怜此计是否奏效了。”程圆怜道。 即使她信誓旦旦的这样说,但虞盼兮还是有些没自信,萧楚陌根本绝非寻常的男人,对他们管用的招数,对于他就并非能收获成效,不过如今她无计可施,只能听程圆怜的建议,最后一搏了…… 书房中,萧楚陌端着一本倒过来的兵书,却全然不曾发觉,之前为了哄虞盼兮消气,他只能派程圆怜过去,可都去了一个时辰有余了,为何虞盼兮还未有任何反应呢?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不断的抬眸环顾门外,却始终空无一人。 “王爷。”终于,凌风疾步归来了,但刚进门,便看见萧楚陌手中的兵书竟是倒过来的,他疑惑的拧眉,问:“原来王爷平时都是反着看书的吗?” 凌风不解,这样做难道不会让眼睛不舒服吗? 在他困惑的眼神中,萧楚陌这才将目光收回到兵书身上,意识到竟是反过来时,他略微有些尴尬,立即将书放下,咳嗽几声,道:“我的事你就莫要过问了,程小姐那边劝解的如何了?盼兮如今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个……”凌风面对萧楚陌的问话,不禁眉头紧皱,一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的样子。 见状,萧楚陌立即大失所望,低眸叹息道:“我早该知盼兮性子倔强,绝非是尔等所能劝解的了,罢了,既是如此,那我还是亲自出马吧。” 既然此事很难依赖别人,那萧楚陌只能放弃侥幸的心理,哪怕是要在虞盼兮面前低头赔罪,他亦是会做的,只要她能消消气,不再故意不理他就好。 但萧楚陌从起身欲离开书房时,凌风支支吾吾的声音,便又再度从背后传来:“并非如此,王爷,恰恰相反,王妃非但不气了,反而还准备亲自下厨,给王爷准备一桌山珍海味,如今正跟程小姐在厨房忙活,据说所有的厨子都被两人赶到院子里了。” 刚才凌风之所以犹豫不决,其实是不知如何跟萧楚陌形容这件事?他鲜少接触女人,因此对她们的心理更是一概不知,难道她们的性格本就是这般善变的吗? “你说王妃要下厨?”萧楚陌听见这件事后,立即狐疑的瞪大眼睛,这又是玩的哪一招哪一式,况且,自打他跟虞盼兮大婚以来,他便从未品尝过她的厨艺,她,真的懂下厨烧菜吗? 凌风目光认真的点头,回应说:“错不了,凌风亲眼见此二人走进厨房,之后便开始烧火切菜,忙的不亦乐乎,只是不知为何,那帮厨子的脸色并不太好。” 难道是生怕被虞盼兮抢走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吗?凌风如此猜测着。 不知为何,在得知虞盼兮准备下厨后,萧楚陌整颗心都七上八下的,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在胸腔之中徘徊着,却又不知如何解释的清楚?他挥挥衣袖,对凌风道:“我还是觉得于心不安,咱们还是悄悄到厨房去瞧上一眼吧。” 随后萧楚陌和凌风便朝厨房方向走去,但他们才刚到小院附近,还未踏进门时,一股刺鼻的烧焦味便传入他们的味蕾间,凌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成这便是虞盼兮做的菜吗? 再看萧楚陌的脸色,似乎更加的阴郁了,在闻到这股味道后,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的踏进院中,不过由于厨房的院落拐角处众多,因此一心将注意力放在炒菜上的虞盼兮,根本未注意到萧楚陌和凌风的到来。 反倒是厨师们看见了两人,他们立即上前,七嘴八舌的或倾诉,或说委屈,但大致的意思只有一个,那便是:“王爷,王妃似是将对你的怨气都发泄在厨房里了,菜刀都被切坏两把了,珍贵的食材也糟蹋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明日后日王府怕是要全体吃素了。” 第565章 能吃吗 “王爷,是否需要凌风前去制止王妃和程小姐?”凌风问道。 本想着程圆怜和虞盼兮都是女子,在虞盼兮心情不佳时,她上前劝说能说上话,可怎料,竟跟她一道祸害起了厨房。 然而更让凌风出乎预料的是,即使明知虞盼兮根本不擅长厨艺,恐怕烧出来的菜根本让人不能下咽,但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萧楚陌竟宠溺的一笑,道:“算了,随她去吧,只要她心情能有所改善,纵然是吃素一整年,又有何妨?” 随后萧楚陌转身离开了。 待虞盼兮在冒着黑烟的厨房中,将精心炒制的三盘菜端出来的时候,却不禁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来,“程小姐,为何这红烧肉,藤椒鸡抓,虎皮豆腐看起来眼色怪怪的?” 分明应该是三种颜色不同的菜,但是在虞盼兮的一顿神操作下,竟都透着诡异的黑色,跟她下厨之前心里想象的截然不同。 对此,程圆怜亦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她怎会知晓虞盼兮全然不懂厨艺?即使她在旁尽量的纠正过了,但完成的菜色充其量也只能是这个程度,她尽力而为了,不过看起来并没能挽救颓势。 随后厨子更是迅速的跑上前,看着已经被折腾的不像样子,满屋缭绕的还都是彼此糊味的厨房,他们既心疼,又着急,说:“王妃,算小的们求你了,日后王妃若有想吃的菜,吩咐一声便好,千万别再擅自下厨了。” 这几道菜如果是厨子做出来的,自然是色香味俱全,并且摆盘亦十分优美,可是从虞盼兮手中做出来的,却似乎跟色香味俱全这五个字,完全没有关系。 尴尬的一笑,虞盼兮只得悻悻的将这三盘菜端走了,所幸如今已然是傍晚,正是吃饭的时辰,于是她便直接将这几道菜断进了书房之中。 凌风本欲随同一块进去的,却被程圆怜拦住了,她微微一笑,对凌风道:“王妃下厨,无非是想让王爷品尝她的厨艺,圆怜认为,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自是最好不过了,咱们又何须前去打扰呢?” “程小姐所言有理,是凌风一时不开窍。”点点头,凌风认可了程圆怜的这一建议,可随后便不敢置信的说:“凌风刚才单单只是嗅了一下那三道菜,便是今夜都很难有胃口下咽食物了,王妃当真要将那种食材端到王爷面前去吗?” 那种刺鼻的味道,别说跟大厨无法媲美,身份尊贵的萧楚陌真的能将那些吞咽下肚吗? “不管王爷将如何处置王妃为其精心准备的食材,这似是都跟你我无关联,时候不早了,凌风先生早些回房歇息吧。”程圆怜淡然一笑,优雅的离开了。 凌风听出她临走前那番提醒,明显就是在暗示他,莫要继续留在此处了,虞盼兮之所以会亲自下厨,目的无非就是想跟萧楚陌单独的聊一聊,而他倘若继续留在此处,听见两人的对话,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萧楚陌详装在看书,听见虞盼兮走近的动静后,他才缓缓将书本放下,目光凝视着她手中的那三盘呈现烧焦状,根本分辨不出是哪道菜的模样,他微皱眉头,但很快便又恢复平常的神色,起身道:“听闻夫人在准备亲自下厨帮我准备晚饭,我实在高兴,夫人辛苦了。” 其实甜言蜜语并非是萧楚陌的强项,可为了哄虞盼兮开心,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这样讲,并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在了茶桌上。 虞盼兮仔细的观察着萧楚陌看她下厨后的“成果”,见其神情平静,并未惊讶亦或表现出嫌弃的目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不太擅长厨艺,你知道的,但程小姐告知我,若想降服男人的心,便要先降服其味蕾,我这才大胆尝试一下,如果不合你的胃口,那便吩咐厨房做新的送来吧?”即使虞盼兮心知肚明,被她搞的一团糟的厨房,恐怕现在厨子们都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纵然萧楚陌命他们做菜,他么怕是短时间之内,也很难送的过来吧? 可萧楚陌听她这样说之后,却微笑着摇头,伸手将她被烟弄脏的脸颊擦干净,眼神中满是宠溺的回道:“而今我有盼兮你下厨做的菜,又怎会想吃厨子们的手艺呢?” 即使面前的三道菜看起来卖相不佳,可萧楚陌不断的安慰自个,吃菜就像看人一样,不能只看外在条件,还要多重视内在美,或许这三道菜会出乎预料的美味呢? 在萧楚陌的鼓励下,虞盼兮总算对自个的手艺有了些自信,但就在此时,萧楚陌用筷子加了一片虎皮豆腐,送进嘴里,细细的一嚼,眼神立即收紧,并继续笑着赞美道:“不愧是盼兮的手艺,的确很符合我的口味。” “真的好吃?”虞盼兮又惊又喜,难不成她真的有下厨做菜的天赋不成? 萧楚陌笑着点头,可是她兴奋之余,并未注意到的是,此时萧楚陌放在大腿上的手,正在不断用力的捏紧拳头,明显在隐忍着吞咽下度,毕竟他又怎会知晓,虞盼兮能将盐当做糖,并且还放了一堆呢? 见状,虞盼兮也立即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也来尝尝吧。” “慢着。”萧楚陌阻止了她的动作,并很快将一整盘的虎皮豆腐都吃进肚中,连续喝了两大碗茶水,这才对虞盼兮继续强颜欢笑,道:“实在是太美味了,盼兮你就别吃了,余下的菜我想留着半夜饿了再吃。” 毕竟一次性吃下这么多咸的豆腐,萧楚陌实在不足勇气再试别的菜了,只能暂用缓兵之计,希望虞盼兮的注意力不要一直放在这件事上。 大概是萧楚陌的哀求起作用了,虞盼兮将筷子放下来,眼神中带着些许哀伤,看着萧楚陌继续说:“楚陌,我知晓你不肯让我进宫救阿夜,实则是想护我周全,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阿夜在我眼中,就跟你和豆丁并无两样,之前他几次三番耗费灵力救我,如今他落难,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的静观其变,我想去救他,你答应我可好?” 虞盼兮准备跟萧楚陌平静的聊一聊,彼此倾诉一下内心的想法,她知道,他并非是个蛮横不讲理之人,在得知她的不安后,会有所理解的。 第566章 带上刑天 凝视着虞盼兮的双眸,萧楚陌似乎能感知到她内心的焦灼和坚定,她本就并非寻常女子,而是很有主见,聪明绝顶,一旦决定之事,怕是耳边再有更多的人劝说,恐也无济于事,并且倘若继续强迫她放弃进宫救阿夜的念头,保不准虞盼兮会悄悄瞒过所有侍卫的眼睛,溜出王府。 要是到了那时,恐怕纵然萧楚陌再恼悔,也为时已晚,与其如此,萧楚陌只能勉为其难的叹息点头,眼瞳中带着些不安和宠溺,“算了,既然你如此一再的坚持,我若仍然违背你的意愿,你大概会真的跟我置气很久,我可以默许你进宫,可你亦要答应我,绝不能令自个遭遇危险,并且将刑天一并带上。” 刑天乃是世间罕见的兵器,不但对主人十分忠诚,并且能够幻化成各式各样的模样,虞盼兮要想进宫找阿夜的话,带上刑天自然是不二的选择。 见萧楚陌终于答应她的恳求,虞盼兮立即喜上眉梢,她依偎在萧楚陌肩头,保证般的答应道:“你且放心便好,我并不准备贸然的进宫救阿夜,而是先制订一套周详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悄悄的潜入皇宫之中。” 就如萧楚陌料想的那般,虞盼兮并非是个莽撞之人,即使得到了萧楚陌的默许,她也不会被一时兴奋蒙蔽了理智,还是会计划一番再行动,这也恰好是萧楚陌想要的。 两人的关系终于冰释前嫌,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程圆怜对她的提醒。 翌日,虞盼兮找来了凌风,并告知他准备独自进宫救阿夜的计划,凌风倍感诧异,或是没想到萧楚陌竟当真会答应虞盼兮的冒险?他疑惑的眼神望向不远处,那个默不作声,只是双眸一瞬不瞬关注着虞盼兮的萧楚陌,见他脸色坦然,凌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昨夜虞盼兮亲自下厨所做的那三盘怪异的菜,就是为了此事吗? 而此时的萧楚陌偶尔提些意见,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不断的喝茶水,一杯接一杯,凌风也弄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派人调查过了,明日将会有负责采购的丫鬟会出宫来,到时候我准备乔装打扮成丫鬟,混进那些人里面溜进宫去,这样也省了穿一身夜行衣翻墙,万一引起侍卫们的警觉,那就糟了。”虞盼兮的计划看似安排的十分周祥,看似此计划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有什么破绽,与是萧楚陌便应允了。 半夜时分,萧楚陌夜不能寐,毕竟明日一早,虞盼兮便要实行计划了,他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十分的担心她,可见她自从得到自个的默许后,竟睡的十分安详,萧楚陌不忍打扰,于是只能起身到院子里散散步,顺便举头望明月。 “王爷。”向来警惕的凌风也还未免,见到萧楚陌走出房间的身影后,他立即从房顶上跳下来,动作十分迅速,就犹如一只狡黠的猎豹一般。 “门外那些鬼鬼祟祟之徒,最近可有什么动向吗?”萧楚陌自然知道,凌风之所以还未睡眠,为的,无非就是在暗中监视王府门外的那几个行动诡秘之人,生怕在整个王府陷入安静的睡眠之中时,这帮人会趁机翻墙而入,肆意展开杀戮。 摇摇头,凌风眉宇间并无多余表情的回答萧楚陌,说:“这点凌风暂时还未发现,既然是逆贼千秋派来的人,那怕是在未得到他的命令前,不会轻举妄动,只会假装路人监视咱们王府的一举一动吧?” 不过可笑的是,这几个人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一眼就被凌风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猜到他们的身份特别,绝非是一般的寻常百姓,看来这次千秋是选错人了。 “千秋并非是不想有所行动,而是如今局势正乱,他不得民心,况且我又未能让他抓到任何大开杀戒的把柄,这才只能藏在暗处收集挑刺找茬吧?”萧楚陌似乎对千秋的心理活动了解的一清二楚。 凌风赞成的点点头,随后看着萧楚陌那张五官中满是忧郁的脸,继续说:“王爷可是在担心王妃明日的行动么?既然如此,那为何当初不直接拒绝她的冒险呢?” 其实作为一心想要报恩的凌风,本意也是不希望虞盼兮涉险的,毕竟现在整个皇宫里,到处都布满了千秋的眼线,稍有不慎,恐怕就会暴露行踪,到时后果不堪设想,而萧楚陌肯定也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却还是宠溺的任虞盼兮自个做决定,凌风实在是很难理解。 “纵然我拒绝,你觉得这道命令在盼兮眼中,真的有效吗?”说话间,萧楚陌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他作为堂堂的一代摄政王,所有人都对他马首是瞻,毕恭毕敬,对他的命令更是不敢忤逆,但奈何只有虞盼兮并非如此,即使萧楚陌下了命令,可是一旦虞盼兮另有主见,也会直接无视这道命令,而固执的按照自个的想法去做。 你想到这儿,萧楚陌不禁紧紧捏拳,眉头紧皱,在这寒冷的夜色中,他鹰眸迷成一条线,喃喃:“我绝不会让深爱之人永远都出于这种水深火热之中,早晚我会亲自推翻逆贼千秋的政权,还给这个国家的子民们一份安宁!” 伴随着他声音的冷冽,凌风似乎从萧楚陌的身上,感知到一股寒冷刺骨的气息,如今他说的每个字都并非玩笑,而是接下来萧楚陌的心愿,为了他所在乎的家人,朋友,部下,他也定然会将这个愿望成真。 “明日王妃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护她周全,否则我唯你是问,懂吗?”萧楚陌冷漠的眼神凝视在凌风身上,此时的他并不单单只是在命令,而是在不苟言笑之余,多了些请求,他不希望虞盼兮遇险,否则,他将无法想象接下来的人生…… “凌风会用性命护着王妃的,王爷且放心。”凌风亦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殊不知,两人之间的对话,其实全都被醒来的虞盼兮听见了,她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正如虞盼兮调查的那样,到了辰时,宫门大开,果真有几个衣着服侍同意的丫鬟,缓缓的从宫门内走出来,她们四处采购着食材和药品,并且一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的丫鬟,反倒像是天水阁的杀手,这一点也同样得到了凌风的认可。 第567章 混进宫中 凌风之前为了报恩,曾混进天水阁一段时间,因此对他们所培育出来的杀手的身形和步伐,多少也有些了解,如今看到这几个宫女的走路姿态,凌风一眼就断定,她们绝对不是普通的丫鬟。 “她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乔装打扮成丫鬟,只是为了想掩人耳目,一旦有所谓的正义之士,打着推翻逆贼千秋政权的口号,想要袭击她们的时候,恐怕还未来得及动手,就会直接人头落地了,王妃,这些女人太危险了,不如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凌风担忧的表示。 但虞盼兮却摇摇头,站在小巷的暗处,凝视着那几个女人道:“怕是来不及了,昨夜我感应到阿夜的气息越来越薄弱,若我再不去救他,恐怕他真的要被逆贼千秋折磨的魂飞魄散了。” “可是……”纵然如此,凌风却还是有些顾虑,救人固然要紧,可倘若不顾自身的安危,那纵然最后人救出来了,岂不是还要白白搭上一条无辜的性命吗?况且昨夜萧楚陌便叮嘱过他,一定要确实的保护好虞盼兮的安全,不得有半点意外,凌风务必要遵守这条约定才行! 可不管凌风说什么,虞盼兮都主意已定,况且现在纵然是凌风再劝,也为时已晚,那个丫鬟打扮的杀手队伍中,有人隐约察觉到了小巷里这两双奇怪的眼睛,只是悄悄的跟同伴打了声招呼后,便自信满满的朝他们走来,只见其眼神眯起,冷哼道:“什么人?” “是我!”凌风将计就计,稍微露了一下脸,让那女杀手能够看见,并很快分辨出了凌风的身份来。 由于凌风并未在天水阁的人面前暴露,因此还未有人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再加上他和李剑的关系,女杀手立即放松了警惕,将怀中的匕首重新收了起来,对凌风淡淡的一笑,说:“原来是你啊,可你为何要鬼鬼祟祟的藏匿在此处呢?这附近到处都是咱们天水阁的弟兄,倘若你被错当成逆贼,遭到袭击,那可如何是好?” “呵呵,我会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面对女杀手的提醒,凌风淡然的微笑着,只是这笑容却越发的有些诡异起来,这副模样不禁让女杀手心生疑惑。 可随后一把软剑便抵在了女杀手的喉咙处,只怪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凌风身上,并未感知到身后有人的靠近,待她反应过来,又想拿出匕首还击之时,只听虞盼兮玩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凌风会有如此作为,自然是不愿意让我暴露在你们面前呗,懂了吗?” “你是?”女杀手警惕的皱眉,眼角余光看了虞盼兮一眼,立即瞪大眼睛,惊呼道:“你是虞盼兮,萧楚陌的王妃?好啊凌风,难怪阁主一直到现在都疑惑不解,为何萧楚陌和虞盼兮这两人会从地牢里逃出来,原来竟然是你从旁协助,我定要将你背叛了天水阁一事告诉阁主,让他来发落你!” 可是面对女杀手的警告,凌风的神情却依然寡淡,他耸肩,眉宇间露出犀利的冷笑,“想要跟逆贼千秋通风报信,还是先确保你今日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吧!” “你们……”似是从凌风的眼中看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女杀手立即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咬紧嘴唇,对背后拿剑抵着她的虞盼兮警告说:“你可知我的身份吗?我是新帝的人,倘若你今日胆敢杀了我,新帝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 还未等女杀手说完,虞盼兮便干脆利落的用剑划破了她的喉咙,顿时鲜血喷洒出来,女杀手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见到她的死状后,虞盼兮嗤之以鼻,冷哼说:“我倒要看看,因为你区区一个侍婢,那个逆贼会如何的不肯放过我呢?哼!”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吧。”凌风催促着提醒虞盼兮。 而后她直接换上了丫鬟的衣服,虽然沾了些血迹,到还不至于太脏,她将头饰也挽成丫鬟的样式,低下头来,在凌风担忧的注视下,回到了其他女杀手打扮的丫鬟们之间。 不过好在她们并未过多的怀疑虞盼兮的身份,只是见她衣裳上有血迹,于是有人便问道:“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无碍,刚才在小巷里碰见了一个逆贼,我便给顺手解决了。”虞盼兮十分的聪明,懂的随机应变的道理,即使面对她们的质疑,她也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给圆过去了。 其他人不再对她怀疑,只是傲娇的冷哼一声,对大街上看见她们的服侍后,便战战兢兢,吓的不敢直视她们眼睛的无辜百姓们,讽刺道: “新帝登机都这么多天了,竟然还有人对新帝的接位一事感到不满,还妄想推翻他,呵呵,简直是痴心妄想!倘若不是新帝的命令,大街上这群看着就碍眼的蠢货们,咱们姐妹不是早就一剑一个,轻松的解决掉了吗?” 如此极端且不将人命当做一回事,胆大妄为的言辞,不禁让虞盼兮感到十分的不舒服,难道在她们的眼中,天水阁的人就自然而然的高人一等,可以随便定论别人的生死了吗?不过纵然她心中十分不服气,但听到别人的迎合,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硬着头皮笑笑,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却在紧紧攥拳。 虞盼兮一路都表现的十分小心翼翼,并未被女杀手们看出端倪,并跟随她们顺利的混进了皇宫之中,一切就如她之前计划好的一样,十分的顺遂,接下来只要趁人不备,进入千秋的寝殿之中,搜寻阿夜的踪迹,将他救出来,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于是她趁着女杀手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离开了她们,并凭借她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很快便找到了皇帝居住的寝殿位置,可她刚要进去,却被另一个丫鬟拦住了。 “你是何人?这身打扮在宫中走来走去,就不怕陛下看见了恼火吗?” 虞盼兮抬头看着这个长相陌生的丫鬟,并伴随着她的目光,低头注意到她领口的那片血迹,不禁皱眉,之前她割破那女杀手喉咙的时候,她的鲜血溅出来,溅到了衣裳上,可情况紧急,没有太多的时间让虞盼兮将血迹处理干净,就只能先穿在身上另做打算,没想到却被眼尖的小丫鬟给撞上了! 第568章 更衣的命令 “这个是因为……”虞盼兮不愿被人碍事,只想赶快将面前的丫鬟支开。 可她话还未等说完,便只听丫鬟傲娇的冷哼一声,打断她,继续说:“我不管什么原因,陛下要沐浴更衣,你快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去伺候陛下。” 要虞盼兮伺候逆贼千秋沐浴更衣?面对眼前小丫鬟嚣张的命令,虞盼兮哭笑不得,她恨不能一剑杀了他,怎么可能会去冒充丫鬟伺候他洗澡呢?再者说,千秋阴险狡诈,恐怕她前脚刚踏进门去,后脚便会直接被他认出来了,这样的话跟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或是看出了虞盼兮的迟疑,丫鬟怒气更盛了,她气的在原地直跺脚,并伸手指着虞盼兮的脸,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倘若让陛下等的着急了,今天你我的小名怕是都要保不住了,你可不要连累我啊!” 丫鬟的催促声引来其他路人下人们的纷纷注视,虞盼兮生怕若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会有知晓她长相之人,将她认出来,那么到时就糟了,于是她只能似笑非笑,硬着头皮答应道:“好,我这就去。” 随后她准备继续朝千秋的寝殿走去,却再次被丫鬟拦住了,这次她不再只是叫嚣,而是开始对虞盼兮的身份产生质疑,问:“你是何时进宫的丫鬟?为何连陛下沐浴时的地点,是在暖房,并不是在寝殿一事都弄不清楚?你到底是何人?” “这个……”面对丫鬟的质疑,虞盼兮不禁眉头紧锁,她哪里会知晓,自从皇位换人之后,历代皇帝的习惯竟然也会被千秋更改,沐浴更衣场所并不是在寝殿,而是改做了暖房呢?无奈,她只能尴尬的笑笑,勉为其难的解释说:“其实我是后宫的丫鬟,对陛下的习惯不太熟悉,抱歉,我这就去暖房。” 说着,虞盼兮赶紧拔腿就跑,留下背后依然是一脸迷茫的小丫鬟。 然而她答应归答应,总不可能真的进暖房去帮千秋洗澡,就在她迟疑犹豫之时,一个擦肩而过,颇有几分姿色,身段也较为轻盈的丫鬟,映入了她的眼帘之中,她顿时双眼放光,上前去拦住了丫鬟的去路,面对一脸狐疑的她,虞盼兮的笑容看不出有半点的嫌疑,问:“姐姐这是要去往哪个宫殿?” “我要去御膳房传膳啊。”丫鬟不解的回应着虞盼兮的问题,看着她陌生的脸,继续说:“不过我们之间认识么?你为何要唤我做姐姐呢?” 姐姐这个称呼,向来都是称呼自家人的,如今被一个陌生的丫鬟这样唤,这丫鬟毕柳不禁觉得奇怪的同时,亦有些反感,自认为有些姿色的她,根本不屑于听到别人的这种称呼。 虞盼兮也一眼就看出毕柳的不安分,她也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于是便继续笑脸盈盈的对毕柳道:“姐姐莫气,我是陛下寝殿的丫鬟,特来找姐姐传陛下的口谕,吩咐姐姐前去暖房帮陛下沐浴更衣的,姐姐,真是恭喜你了。” “你说陛下要我娶帮他沐浴更衣?”毕柳自然明白,被千秋钦点沐浴更衣的丫鬟,会在之后享受怎样的待遇?一旦被千秋看中,宠幸过的话,此女子在宫中的地位,便会立即如同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千秋的侍妾,这可是宫中所有丫鬟做梦都想受到的待遇。 虞盼兮点点头,继续对受宠若惊的毕柳说:“绝对错不了,姐姐的长相妩媚,陛下想必就是看中了这点,不过陛下刚接位,不愿被那些前朝大臣们口口相传成好色之徒,因此姐姐进了暖房之后,还是要低调些,知道了吗?” “好好,我这就去。”毕柳迫不及待的将传膳的命令交给虞盼兮,自个整理了一些仪容后,便迫不及待的朝暖房跑去。 而看着她跑远的背影,虞盼兮嘴角勾起冷笑,她帮千秋找了个姿色不错的丫鬟,想必就能因此拖延住他,到时候她便会有更多的时间在他寝殿里找阿夜了吧?毕竟这世界上哪会有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呢?千秋想必也不会例外! 虞盼兮找地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之后端着晚膳,再度返回了千秋的寝殿,这次她即使堂而皇之的走进去,也没有拦她,纵然之前对其大呼小叫的丫鬟,隐约觉得虞盼兮有些眼熟,可她换了身衣服,又换了个发饰,宫中的丫鬟服饰都相差不多,丫鬟并未再起疑心。 终于如愿以偿的进来千秋的寝殿后,虞盼兮将晚膳搁在桌上,便开始四处找寻阿夜的痕迹,可即使她每个角落都小心翼翼的翻查过了,却还是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真是奇怪,阿夜的气息的确就在这个寝殿之中没错,可为什么她就是找不到呢? “阿夜?阿夜?我来救你了,你在何处?”悄悄的唤着阿夜的名字,希望被藏起来的阿夜能听见她的声音,然而却依旧是迟迟未能得到阿夜的回应。 虞盼兮不禁是有些急了,于是便又将寝殿上下找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难道阿夜根本就不在皇宫里,而是千秋故意伪造出阿夜的气息,为的,就是吸引虞盼兮进宫来自投罗网吗? 心中有了这种疑惑后,虞盼兮立即眉头紧锁,倘若当真是如此,那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虞盼兮见找不到,怕中了千秋的诡计,准备暂时离开这里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皱眉,赶紧藏到屏风的后面,果然,随后寝殿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而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逆贼千秋本人! “把那个胆大妄为的丫鬟给朕带进来!”千秋阴冷的嗓音让人心惊胆战,可随即被侍卫们押进来,那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颊上满是眼泪的丫鬟毕柳,却不禁让虞盼兮眉头皱的更紧了,毕柳那张俊俏的小脸竟然没能让千秋心动? 容不得虞盼兮多想,毕柳被押进千秋的寝殿后,就被侍卫强行按着跪倒在千秋脚下,在这帮训练有素的侍卫们看来,似乎根本不懂的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只要能按照千秋的命令,做到让他满意,就足够了! “你叫毕柳?”千秋挑眉,眼神中满是玩味的瞪着眼前正在小声抽泣,看起来十分委屈的女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见到她的长相后,千秋冷哼:“凭你这点姿色,也敢勾引朕宠幸你?” 第569章 被发现了 千秋对眼前的毕柳嗤之以鼻,他本在暖房中舒适的沐浴,可怎料这个叫毕柳的闯进来,打搅了他的安静不说,竟还十分羞涩的开始动手宽衣解带,并口口声声说,这是为了感谢千秋对她的喜爱,才自愿主动献身的? 可千秋并未打算宠幸宫中的丫鬟们,如今面对毕柳的自作多情,他不悦的拧眉,愤然起身,并唤进丫鬟帮其更衣,之后更多直接将这个自以为是的毕柳抓来寝殿中,准备好好的审讯一番。 然而面对千秋的问罪,毕柳却一边哽咽的抽泣,一边伸手拢紧了身上凌乱的衣裳,解释道:“陛下饶命,毕柳是被人故意陷害的啊,有个自称后宫的丫鬟告诉毕柳,说陛下心中爱慕着毕柳,让毕柳前去伺候陛下沐浴更衣,毕柳这才去暖房服侍的,毕柳是被人骗了,陛下求你就饶了毕柳这回吧?” 对此,其实毕柳亦觉得十分委屈冤枉,她只不过是按照那个陌生“丫鬟”说的,去暖房伺候千秋,可怎料,她羞涩的表达却非但没让千秋高兴,反而还勃然大怒,令她如今性命堪忧,毕柳真是不知此时要去何处伸冤才行? 听到毕柳的解释,千秋那双玩味的眼神中,开始有了些警觉和提防,他皱皱眉头,他从未下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命令,而且自从墨宝洲被杀以后,后宫一直到现在都闲着,无人居住,纵然的确有之前伺候过后宫嫔妃们的丫鬟,恐也不敢有这种胆量,假传圣旨,因此唯一的解释,便是怂恿毕柳到暖房侍寝的人,根本就不是宫里的丫鬟! 他眯起眼睛,瞪着还趴在地上不断瑟瑟发抖,似乎生怕千秋一时发怒,将她乱棍打死一般的毕柳,语气比之前更加冷漠了,问:“你之前所言确定是真的吗?是有人故意授意你前去暖房侍寝,并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决定?” “陛下圣明,如果不是有人蓄意谋害,毕柳哪会有胆子去暖房?”毕柳哭的更凶了,她狠狠咬牙,恼悔之前未将那个奇怪“丫鬟”的身份打听明白,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暖房里的千秋面前妩媚,否则的话,也就不会沦落到现如今的这种处境了吧? 听见毕柳斩钉截铁的回答,千秋虽然还是半信半疑,可有件事 ,他大概是可以确定了,那就是皇宫里面偷偷潜入“刺客”进来了…… “陛下,毕柳是被栽赃陷害的,日后毕柳肯定会小心谨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求陛下你饶恕毕柳一次吧?”感知到头顶上方,千秋的笑容阴森恐怖,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小丫鬟毕柳更是害怕了,她跪趴着上前,抱着千秋的双腿,不断的哀求着。 然而千秋却并非是个心软之人,即使这件事的确不能全怪毕柳,可他依然记恨毕柳的擅自闯入,影响了他沐浴兴致的这一仇恨,于是挑眉,冷哼道:“纵然你可能真的是无辜的,但你打扰了朕的雅兴,此事便足以让你掉十次脑袋了,不过朕仁慈宽厚,准备饶了你的性命,从轻发落,你看如何?” “多谢陛下开恩,谢谢陛下开恩啊!”听说可以被从轻发落,毕柳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高兴了。 但随后千秋说的话,却让毕柳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颊上,因为他说毕柳死罪可免,但代替死罪执行的,却是:“既然你如此想要伺候朕,那便说明你在这皇宫里面做丫鬟时间久了,寂寞了,身边需要男人的慰藉了,既然如此,那朕就将你赐给宫里的侍卫们,从今往后,有这么多的男人陪伴在你身边,你肯定会非常满足的。” “陛下你要将毕柳赏赐给侍卫们,意思是?”毕柳吃惊的瞪大眼睛,宫中的侍卫数量岂止千八百?再加上千秋带来的天水阁的人,数量多的惊人,而千秋并非是将毕柳赏赐给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而是所有人,这么多人,岂不是要将毕柳活生生的折磨死吗? 一想到那副被男人们围拢,随意折磨凌辱的画面,毕柳简直生不如死,她再度爬上前去,抱住千秋的双脚,但这次并不是求饶,而是求死,她被吓的嚎啕大哭道:“求陛下你赐毕柳一死吧,毕柳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被那些男人们折磨啊,陛下,求求你,毕柳求求你了啊!” 然而一再的改变心意,毕柳的行为似乎终于彻底惹恼了千秋,他不悦的皱眉,一脚将她踢出去很远,毕柳在地上挣扎着,好不容易才喘过来气,但千秋却目光阴险的冷哼道:“真是个贪婪的臭丫头,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竟然一再的央求朕改变决定,就凭你,也有这个资格?给朕带下去,送到侍卫们房中去吧。” 千秋才不管,还未经人事的毕柳,经过侍卫们这一整夜的折磨,是否会变成一具冰凉恐怖的尸体?只要他觉得报复了,心满意足了,这点就够了。 侍卫们接到命令,将不断哀求哭泣的毕柳拉出千秋的寝殿后,又再度返回来,以防真的有刺客瞒过他们的眼睛,偷偷跑进来,意欲对千秋不利,侍卫统领提议道:“陛下,不如属下还是将陛下寝宫的四周搜查一遍,看是否真的有刺客的踪迹吧?” 就在千秋准备下命令的时候,眼角余光无意间注视到,屏风后面似乎有个诡异的身影,他嘴角立即勾起玩味的冷笑,对侍卫统领挥挥手,冷哼道:“不必了,看来那个刺客已然是按奈不住,正在蠢蠢欲动了,你们且下去吧,朕一个足以应付的了。” 见千秋这样说了,侍卫统领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只能率领手下们离开了寝殿,并驻守在门外,以应不时之需。 听见千秋这番明显带着暗示的话语,虞盼兮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被他发现了,之前或许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毕柳丫鬟的身上,如今她被侍卫粗暴的拖下去了,千秋的注意力便回到这处寝殿中,并自然而然发现了屏风后面她的存在。 不过最让虞盼兮感到计划失败的,就是她低估了千秋对自身欲望的控制力,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毕柳坐怀不乱,早知如此,她也就没必要浪费精力安排这件事了。 “是你自己走出来呢?还是要朕亲自走过去,将你抓出来呢?猫捉老鼠的游戏,朕可是很有兴趣的。”千秋调侃道。 第570章 当他是宠物 事到如今,纵然虞盼兮不愿意现身,恐怕千秋也绝对不会让她如愿,与其给千秋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机会,到不如她自个走出去,看看千秋会如何反应? “不必了。”虞盼兮冷哼一声,之后便一个利落的转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当时隔多日又再次重新见面时,两人看待彼此的眼神,却截然不同。 虞盼兮怒瞪着残忍毒辣的千秋,就像是在注视一个仇人般,若不是他,国家便不会陷入这般动、乱之中,百姓们每天都生活的战战兢兢,大街小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根本不配做个人,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然而跟虞盼兮不同的是,如今千秋看她的眼神,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上前,他欲撩起虞盼兮的一缕长发,可是却被她敏锐的反应倒退两步的动作回绝了,但千秋却并不恼怒,而是笑着将她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调侃说: “朕竟然不知道,虞盼兮你竟然还有乔装打扮成宫里丫鬟的习惯吗?呵呵,如果真的因为想朕了,想进宫来跟朕聊聊天的话,大可以直接来就好,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呢?萧楚陌呢?他难道没跟你一块来吗?” 说话间,千秋又再度环顾四周,似乎生怕萧楚陌跟虞盼兮一同潜入了皇宫里,他却只发现了虞盼兮,并未发现萧楚陌,而给他在背后偷袭的机会一般。 可虞盼兮却并没有兴趣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冷哼说:“你莫要指望从我嘴里听到有关于楚陌的半点消息,逆贼,你倘若是真的心中有愧,亦或是有鬼,怕遭到报应的话,那倒不如趁早在百姓们面前自刎谢罪,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呢?” “自刎?虞盼兮你真爱说笑,朕如今可是这个国家的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的皇帝,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到街头自杀给百姓们看戏呢?”随后千秋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睨着虞盼兮,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继续说:“纵然是朕将你们一干人等杀个片甲不留,谢罪这等事也绝对不会发生在朕的身上,知道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一股波涛汹涌的暗流正在两人的身体之间不断流窜着,他们互不相让,看似只是在说话,并未真的动手,可是这股交织着的冷漠气息,也足以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了。 随后千秋坐回到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慵懒的模样盯着虞盼兮的脸颊,继续说:“让朕来猜猜看,之前怂恿那个叫毕柳的丫鬟,对朕投怀送抱的人,大约就是你虞盼兮没错了吧?” 虞盼兮懒的搭理他,没错,是她又如何?在毕柳进暖房之前,她分明千叮咛万嘱咐过,要矜持,不要因为一时兴奋失去理智,随意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可谁料,那个毕柳只是口头上答应,见到全身一丝不挂,浸泡在热水中,在雾气腾腾的缭绕下,显得更加英俊勃发的千秋,她便控制不住,开始宽衣解带,才遭到如今这般下场的。 见到虞盼兮的默认,千秋继续带着玩味的口吻,说:“那不如让朕再来猜猜看,虞盼兮你难得进宫一次,却这副打扮,总不可能是真的由于太过担心朕建立后宫嫔妃一事,才故意这样安排的吧?” 千秋自然心知肚明,虞盼兮这次前来的目的,可他故意不说,便是想让虞盼兮亲口说出来,在此之前,顺便先挑起她的怒火,看着她愤怒不快的模样,不知怎的,千秋只会觉得更加高兴。 见千秋不断的暗示,虞盼兮终于忍无可忍,她眯起眼睛,怒瞪着千秋,上前两步,质问道:“逆贼,你不要继续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我问你,阿夜到底是不是被你带进宫来,囚禁起来的?” “阿夜?”千秋眉头皱起,假装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半响,才终于缓缓的笑出声来,呵呵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哪个附身在夜明珠上,灵力强大的小神灵吧?原来他的名字叫做阿夜啊,最近朕的确想给这个新宠物起个名字,可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阿夜的确不错,那以后朕也就这样称呼他了。” 听千秋说他准备将阿夜当成可以随便欺凌,羞辱的宠物,虞盼兮急了,她脱口而出道:“阿夜才不是你的宠物,他是我的宝贝,你快将他还于我。” 纵然是“宠物”,恐怕千秋也是在撒谎的,毕竟这个世上,哪会有主人变着花样的折磨宠物,让原本灵力强大的阿夜,如今别说是灵力,就连气息都十分的薄弱呢?不知道千秋平时都是如何折磨阿夜的,总之虞盼兮一想起来,就不禁心疼不已。 然而,想要从千秋手里要回阿夜,这无异于是在天方夜谭,耸肩,千秋无视了虞盼兮的呵斥,而是冷哼着摇摇头,回应道: “那可是朕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为了防止他逃走,朕还找来一样法器,将他镇压在法器里面,准备先关上一阵子,等这个阿夜的灵力消耗殆尽,不再满身是刺的时候,朕再召唤出来玩一玩,饲养一只神灵做宠物,肯定要比养那些猫猫狗狗要有趣许多,这点虞盼兮你不是最有经验了吗?朕说的可对?” “你!”虞盼兮成功的被千秋激起了怒气,纵然她明知道,现在发怒的话,很有可能是中了千秋的计,可是亲耳听见他竟将阿夜关在法器中,让他日夜备受煎熬和折磨,虞盼兮再也忍无可忍了。 拔出腰间的软剑,虞盼兮正要朝千秋的胸口刺去,可怎料,他非但不躲不闪,反而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继续说:“你确定你胆敢在宫里弑帝吗?暂且不说你没了阿夜的帮助,武功不如朕,只说如果你真的伤了朕,那朕便有足够的理由派兵捉拿萧楚陌,到时候你们夫妻再想团聚,恐怕就要在阴曹地府里了!” 千秋搬出萧楚陌的安危威胁虞盼兮,果然,她犹豫了,捏紧剑柄,她愤怒的注视着千秋,咬牙切齿的问: “说的不如直白一些吧,你明知我潜入皇宫,就在你的寝殿之中,却还是让侍卫统领带兵出去,不将我抓起来酷刑折磨,其实你暂时并不希望我死,换句话说,你觉得我对你而言,还有利用价值,对吧?” 第571章 觊觎古琴 普天之下,聪明之人绝非只有千秋一个,他明知寝殿有刺客,却仍然支开了侍卫统领,只是不断利用阿夜在虞盼兮心中的分量,挑起她的怒气,却并不真的痛下杀手,最好的解释,便是千秋想在虞盼兮身上得到某种,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 见虞盼兮理智分析的头头是道,千秋暗藏的心思也被看穿了,他耸肩一笑,并未否认,而是坦白的承认道:“的确,虞盼兮,朕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既然你都能故意指派毕柳对朕投怀送抱,那为何你不亲自出马呢?朕肯定不会拒绝的。” 说话间,千秋对虞盼兮暧昧的一笑,于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而言,对一女子说出如此轻佻的话语,倘若换做是别人,为了麻雀飞上枝头,肯定会不假思索的靠近千秋,博取他的好感,然而,这副嘴脸在虞盼兮看来,却只是让她厌恶反感罢了。 眉头紧皱,她面无表情道:“我耐性不多,你还是说话说重点吧,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将阿夜还给我?” “其实十分的简单啊。”千秋站起来,绕着虞盼兮转了两圈,这才饶有兴致的挑眉,继续说:“朕给你两条路选,只要你能做到,朕便会放了那个叫阿夜的神灵,决不食言。” 凝视着他的眼眸,虞盼兮的确并在其间发现说谎的痕迹,但千秋的骨子里就是阴险狡诈之人,即使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却保不准他只是演技高超,故意将复杂的心思隐藏起来,不被虞盼兮发现而已。 “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虞盼兮一边小心提防着千秋,一边眯起眼睛质问道。 “第一,你回去劝服萧楚陌,让他莫要再打算召集他的那些部下们,欲推翻朕的朝政,而是对朕卑躬屈膝,看在他往日对这个国家所做出的贡献份上,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夫妇,不光能将阿夜还给你,还能给萧楚陌加官进爵,让你们一家三口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正如虞盼兮猜想的那样,千秋目的果真不单纯,他将阿夜囚禁在法器之中,并故意将虞盼兮引来这里,竟然是想利用她,让萧楚陌对他屈膝称臣,以此来达到降服萧楚陌极其部下们的目的,也能够让国内的百姓们更加对他臣服。 然而,面对他这副伪善的嘴脸,虞盼兮却嗤之以鼻,她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呢喃道:“你真以为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楚陌就会听我的,臣服于你了吗?逆贼千秋,你似乎太低估楚陌的为人性格了,他正义凌然,绝对不会对你这种人低头示弱的。” 虞盼兮十分了解萧楚陌,他纵然十分重视在意虞盼兮的人身安全,可是也有最起码的底线,而且虞盼兮根本不打算这样做,如果现在国家的百姓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萧楚陌的话,那她又如何能够因为自身的安危,而胁迫萧楚陌无视百姓们的煎熬,为了救她,而做根本不想做的事情呢? 似乎看出虞盼兮内心的倔强,千秋也并未继续劝说,只是话锋一变,半威胁半暗示的问道:“朕就不信了,萧楚陌看到心爱的妻子即将被斩首示众,还会顾虑什么大义,而将你的生死置之度外吗?你敢不敢跟朕打个赌,好验证一下你在萧楚陌心中的地位?” “如果你敢,那我现在便咬舌自尽。”虞盼兮眼眸眯起,她的话语间没有半点的玩笑,反倒充斥着认真且严肃,她绝对不愿作为千秋威胁萧楚陌就范的帮凶,若飞真的要如此,那她宁愿当着千秋的面自尽,见千秋眼神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她冷冷的一笑,继续说: “如果我死了,那么楚陌自然会猜到,我是被逆贼千秋你鄙视的,本来他就对你恨之入骨,得知我的死讯,到时候恐怕失去理智的萧楚陌,绝非是你所能抵挡的,就算你们天水阁人多势众,但是在楚陌的强势攻击下,兵力溃散,到时候你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不是吗?” 虞盼兮学着千秋的模样,也跟他玩起了心理战,两人看似都是按兵不动,可彼此之间的危险气息,却早就心知肚明了。 千秋顿时词穷,他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低估了虞盼兮的聪慧过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先放弃这条路,而是告诉虞盼兮另外一条路,说:“算了,既然你都以死相逼了,朕自然不忍心看着你香消玉殒,这样吧,朕再给你第二条路选,那就是用你的那把上古伏羲琴,来换阿夜,这你总不会还要拒绝吧?” 原来,自从千秋上次在树林中,亲眼见识过上古伏羲琴的威力后,便一直觊觎此琴,做梦都想从虞盼兮手里抢过来,如今虞盼兮既然不肯妥协说服萧楚陌投降,那他只能另辟捷径,总不能得不偿失吧。 “你想要我的琴?”虞盼兮敛了敛眼色,凝视着千秋似笑非笑的双眸。 暂且不说这把伏羲琴,是她九死一生换来的,只说如果此琴真的落在千秋手中,他若是要利用其为非作歹的话,那普天之下,岂不是会有更过的无辜性命遭殃了吗?但想着千秋之前便警告过,只肯给她这两条路选择,如果虞盼兮一条都不肯选,到时候逼急了千秋,阿夜恐怕就真的岌岌可危了吧? 默默注视着虞盼兮的眼睛,千秋将她所有的担忧和犹豫,全部都尽收在眼底,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浓郁了,他似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虽然朕也想多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不过囚禁阿夜的法器恐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作为阿夜的主人,你大概可以感受的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你不妨猜猜看,他还能支撑多久呢?” 千秋故意这样说,好趁机击溃虞盼兮的内心防线,既然她都能为了救阿夜,不惜以身犯险,混进皇宫里,可想而知,阿夜在她心中的地位,肯定不容小觑,因此千秋颇有自信,虞盼兮最终肯定是会妥协的。 果然,他的料想成真了,为了阿夜着想,虞盼兮自知别无选择,她皱皱眉头,面对千秋得意的笑脸,深吸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我可以将上古伏羲琴交给你,但是在我将琴拿出来之前,我要先见阿夜一面才行,毕竟我怎知道阿夜是不是真的在你手上?” 第572章 早有准备 “当然没问题。”千秋挑眉一笑,而后便从袖中拿出那只囚禁阿夜的法器木盒,虞盼兮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她将这座寝殿仔细的找过两遍,却始终未找到关于阿夜的半点蛛丝马迹,原来是狡猾的千秋怕有人将木盒偷走,于是故意藏在了身上。 凝视着心急如焚的虞盼兮,千秋默念了几句咒语,木盒这才被打开,而阿夜亦被木盒释放的力量,吐了出来,摔倒在地上。 “阿夜!”虞盼兮惊呼一声,立即上前将阿夜护在怀中,天晓得那只法器,千秋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竟能将阿夜这种千年的神灵囚禁,并肩减损耗他的灵力,直至此时这般虚弱呢? 如今的阿夜早没了平时的活泼,而是极度不适的蜷缩着身体,不断的在虞盼兮怀里发抖,待他听见熟悉的虞盼兮声音,及她感受到她怀里的温度后,阿夜这才拖着虚弱的身体,慢慢睁开眼睛。 只是,待看清楚眼前的并非是幻觉,当真是虞盼兮本人的时候,阿夜却立即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她怀中挣脱出来,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道:“你这女人为何最终还是来了此处?莫不是不知这里有多危险吗?” 纵然阿夜被囚禁在法器中,日夜饱受摧残和折磨,可他宁愿如此,也不愿虞盼兮因他置身于这种危险的境地中,如今看她来了,阿夜却只想警告她,别理他,快些离开这里,保护好自个。 然而面对如此虚弱,身体里并无半点灵力护身的阿夜,虞盼兮怎能忍心就此离开?她咬紧嘴唇,低声对阿夜道:“阿夜莫怕,今日我来此,便是要将你接回家去团聚的,我定然不会再让逆贼千秋伤你半根汗毛!” 跟阿夜四目相对,虞盼兮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就在虞盼兮正欲跟阿夜继续聊时,耳边却再度传来千秋的声音,他似是渐渐失去了内心一般,皱眉催促道:“朕也想给你们主仆一点重逢聊天的时间,可朕的耐心并不多,虞盼兮,朕已如你所愿,让你见到了阿夜,你是否也应该遵守你对朕的诺言,将上古伏羲琴交出来了呢?” “你且放心便好,我定然不会想你这般,厚颜无耻,出尔反尔,答应的事,我肯定会做到。”虞盼兮怒瞪了千秋一眼。 闻言,阿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千秋会将他从法器中释放出来,竟然是因为他跟虞盼兮之间做了一笔交易,拿他来换取她手里的伏羲琴吗? 想到伏羲琴可是上古圣物,倘若能妥善操控,必然会威力强大,他立即抓住虞盼兮的胳膊,摇摇头,提醒说:“如今我的灵力都被那法器吸食掉了,若要恢复,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等同于废人一个,你绝不能为了我牺牲伏羲琴,不要上那恶毒之人的当啊!” “哼!看来还是将你关在法器中的时间尚短,只散尽了你的灵力,却未能让你收敛脾气,才会让你不乖的说朕的坏话。”说话间,千秋眼神中露出一抹玩味的鄙夷,随后他转而看向虞盼兮,继续说:“如何?倘若你反悔了,我便要将你的宝贝阿夜继续囚禁起来,直到他灰飞烟灭为止了,不要试图挑战朕的忍耐底线!” “阿夜!”虞盼兮唤了阿夜一声,并对他摇摇头,似乎在示意他暂且不要讲话,随后不顾阿夜的反对,虞盼兮将上古伏羲琴召唤出来,交给了千秋,注视着他那双放光的眼睛,她继续说:“如我们刚才谈妥的那般,伏羲琴现在归你了,而我则要带阿夜离开这里了。” 说话间,虞盼兮就要将阿夜带走,殊不知,千秋素来阴险狡诈,利用阿夜骗出虞盼兮的伏羲琴过后,他亦并未打算让他们两个活着离开皇宫,而是脸色一变,冷冷的阴笑着,两只手掌拍了几下,顿时寝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十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跑进来,抽出腰间的佩剑,将虞盼兮和阿夜团团包围住了。 虞盼兮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其实她之前并非未质疑过千秋的歹毒性格,而是一心顾虑阿夜的安危,这才不得不冒一次险,可没想到千秋终究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 得到伏羲琴的他,边一脸玩味的低头扶着琴弦,边邪魅的笑着,冷哼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何必如此心急要离开呢?再不然的话,走也可以,将你们的项上人头留下来,朕还准备派人将你们的人头送到萧楚陌面前,顺便欣赏一下他崩溃绝望的模样。” 见千秋如此出尔反尔,虞盼兮眉头紧皱,咬紧嘴唇,道:“逆贼千秋你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呵呵,一口一个逆贼叫着,你当真以为朕脾气如此之好,可以对你们百般的忍让吗?”千秋猛的抬起头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阴森寒冷,寸草不生,他残忍的勾勾唇角,继续说:“还是趁早死了那条想要逃走的心吧,没了阿夜和伏羲琴的相助,凭你的武功,想逃出皇宫,根本就是白日做梦,虞盼兮,今天将会是你的死期哦!” 面对每说出的一个字,都像是诅咒般的千秋,虞盼兮双眸眯起,她不惧反笑道:“你想杀我的心意并非刚刚萌生,之前的每一次你都惨败,这次你凭什么有自信,我肯定会死在你手上呢?” 她之所以斩钉截铁的要来皇宫救阿夜,就并非没想到如今这般四面楚歌的局面,千秋听她这样说,还以为她只是在故意危言耸听,可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虞盼兮头发之间的发簪,却忽然变化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并且这不是普通的剑,而是具有灵力的神剑,三下五除二,就将寝殿里跑进来的这批侍卫给解决掉了。 随后刑天给虞盼兮和阿夜杀出一条血路,虞盼兮将阿夜抱在怀里,飞奔出了寝殿,而经过刚才刑天的一顿洗礼,如今的寝殿乱作一团,千秋赶紧将伏羲琴收起来,似乎生怕在这混乱的局面中被人弄坏,之后才对门外傻眼的侍卫们厉声命令道: “一群饭桶都站在原地做什么?还不敢紧给朕把那两个逆党追回来,格杀勿论!” “是!”在千秋的一再催促下,侍卫们这才回过神来,并开始一路追赶虞盼兮两人,却又不敢靠的太近,毕竟刑天的杀伤力实在邪门,靠的太近容易被砍杀,可距离太远,放跑他们的话,恐怕千秋亦会勃然大怒! 第573章 恼羞成怒 幸得在刑天的相助下,虞盼兮同阿夜的逃走之路上,并无太大的阻碍,并很快便来到之前跟凌风约好相回的位置,只是纵然如此,他们身后亦是有不少的侍卫急速的追来,虞盼兮一时半会很难甩掉。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自草丛中窜出来,挡在虞盼兮和阿夜的身后,黑布遮面下,正是凌风犀利的眼神,他对虞盼兮低语道:“此处由凌风来解决便好,王妃先带阿夜翻出皇宫,逃跑吧。” “可你孤身一人……”虞盼兮有些犹豫,即使阿夜如今气息薄弱,容不得半点耽误,但她亦同样忧虑凌风的性命安全,毕竟此次千秋派来追击,并欲杀掉他们的侍卫,都是天水阁精心培育出来的杀手,人数众多,虞盼兮怕凌风单独一人很难应付得来。 可即使知晓虞盼兮对其的担心,凌风面对距离越来越近的杀手们,却坦然自若的将腰间的佩剑拔出来,周遭都开始散发着寒冷的气息,道: “王妃请放心,在凌风未能按照约定报答虞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以前,定然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况且阿夜重伤,纵然王妃你们二人留在此处,也很难帮上什么忙,凌风却要分身照顾保护你们,很难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战斗当中,望王妃理解。” 凌风此言甚有道理,如若没有刑天的相护,虞盼兮和阿夜恐怕都很难平安无恙的来到此处汇合点,如今要是继续留下来,定然会碍手碍脚,让凌风很难专心处理掉这批杀手们,想到这儿,虞盼兮只能点点头,在凌风的掩护下,先护着阿夜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身后的墙壁内侧,便传来一阵冰刃相互碰撞的打斗声,可想而知凌风为了阻止那批杀手继续追杀虞盼兮,已然跟他们打做一团了,不过幸亏凌风拜师学艺之后的武功高强,只要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那批杀手们恐怕也很难伤他分毫。 “阿夜,你定要支撑住啊,咱们很快就能回家去了,到时我再想办法医治你。”低头看着怀中已陷入昏迷,气息微弱的如果不仔细听,恐怕很难听见的阿夜,虞盼兮在他耳边不断的提醒。 将阿夜折磨的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甚至快要魂飞魄散的地步,这一切都是那个逆贼千秋搞出来的鬼,事到如今,虞盼兮不禁感到一丝后怕,倘若她今天并未能得偿所愿的进宫来救阿夜,而是任凭他被那残酷的法器再折磨一整晚的话,怕是她此生再也没有见到阿夜的机会了吧? 种种的恩怨情仇加在一起,虞盼兮对千秋的恨意更浓了,可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要保住阿夜的魂魄,不要四散飘离本体,否则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了…… 千秋的寝殿之中,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虞盼兮的上古伏羲琴,对待如此世间罕见的宝贝,千秋自然是不舍的离手,以最柔软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还露出阴险的冷笑,仿佛在他看来,得此古琴便犹如得到天下霸权一般。 可就在千秋沉浸在的天下的美梦幻想之中时,之前派去追杀虞盼兮和阿夜的侍卫统领,却忽然全身是伤,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而后便瘫倒在千秋的脚下,引得对方顿时面露不悦,不顾他身上多处锋利的刀伤,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怒斥道: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是皇宫,不是天水阁,必须要遵守礼仪尊卑的规矩!莫要引得朕对你的反感,将你碎尸万段!” “阁,不,陛下饶命。”统领身体吃痛,却还要被迫接受千秋的责骂,可他并不敢反抗,心中亦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能低头气喘吁吁,道:“属下们失察,意识不觉竟让虞盼兮带着那神灵阿夜逃离出宫了,望陛下惩罚。” “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你说虞盼兮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千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她已然没了伏羲琴的护身,阿夜也即将要魂飞魄散,况且他派去的侍卫,都是天水阁一等一的杀手,武功卓越,可即使如此,竟然还能让虞盼兮逃跑?他皱皱眉头,眯起眼睛,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继续问: “你且跟朕仔细的描绘一下,虞盼兮到底是如何带着一个累赘逃出宫去的?就凭那把神剑的庇护吗?” 到底是千秋太小看虞盼兮了,本以为她身边只有上古伏羲琴和阿夜,未曾想到,竟远不止如此,当那柄刑天剑在这寝殿之中现身的时候,仿佛顿时天底下所有的兵器都黯然失色,根本没有同它比较的权利,最让千秋嫉妒的是,这样一柄神剑认定的主人,竟然又是虞盼兮! 统领摇摇头,可很快又点点头,在千秋疑惑不解的追问下,统领终于开口解释道: “然也,那柄神剑的确威力不容小觑,一出击便伤了咱们阁中的不少兄弟,可即便如此,属下们却还是在冒死追击,本来就快要拦住虞盼兮的时候,却忽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一看便知是虞盼兮的帮手,最让属下震惊的是,那男人竟以一人之身抵挡咱们阁中兄弟的刀剑,并还占了上上风,将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后,他也消失不见了……” 话越是说到最后,统领就越是不敢继续汇报下去,因为头顶上方,明显已经可以感觉到千秋眼神的锐利,仿佛可以洞穿人心,并且将人杀于无形一般,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慢慢品味着刚才统领的话,那个忽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到底是谁? 这时,统领大胆猜测说:“陛下,你猜那人是否就是萧楚陌呢?” 由于忧虑虞盼兮独自一人进宫遭遇危险,于是萧楚陌便在暗中保护,之后夫妇默契配合,顺利的从这深宫大院之中逃走,这种可能性倒也说的过去。 但千秋却似乎对于这种猜测并不赞成,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喃喃自语道: “萧楚陌和虞盼兮极其聪明,其中一人涉险,另一人就绝不会再将自个置于险境,这样才有机会将对方救出来,所以朕觉得那人定然不是萧楚陌,反倒像是之前将他们两夫妇从天水阁地牢里救出来的那个神秘人,故意混入天水阁的奸细!” 第574章 魂飞魄散 “那要属下现在便去调查一下,那个暗中相助虞盼兮的奸细,到底是何身份吗?”统领为表忠心,甘愿包揽这项任务。 本以为这样做,千秋便能念在他对天水阁忠心一片的份上,且饶恕他这次的失误,但怎料,千秋歹毒的心肠却决然不会存在“怜惜”一说,他挑眉,睥睨着全身是伤,鲜血淋漓的统领,冷哼道:“待你将这身重伤养好,起码也得一个月有余了,难不成你要朕等你这么长时间吗?” “陛下恕罪,属下会很快恢复,并重新替陛下卖命……” 然而统领的话音未落,千秋便忽然波动伏羲琴的琴弦,只是他并不精通音律,不过对于眼前本来就身受重伤的统领来说,任何一个伏羲琴的音符,都能将他杀死。 在音符传到耳朵里的一刹那,统领顿时感觉身体中,似乎有无数把刀正在不断的戳穿他的肉身一般,他痛苦的在地上不断的打滚挣扎,可是依旧不能摆脱这种煎熬的滋味,终于,他的七窍开始缓缓的有鲜血渗出来,身体扭曲的倒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呼吸了。 看着统领惨死在自个面前,千秋内心深处并无半点愧疚感,反而是眉头皱起,疑惑的盯着面前的伏羲琴,犹记得,当时虞盼兮在树林中抚琴,跟那只被诅咒的野狼打斗时,伏羲琴的威力似乎不止如此,可为何在他手上以后,琴的力量就大打折扣了呢?难道是因为他不精通音律,不知如何操练伏羲琴的缘故吗? 心中带着这份疑惑,千秋将伏羲琴收好,并唤进来侍卫,将统领的尸体拖了出去,并对眼前的侍卫吩咐道:“从即日起,你便是宫中的侍卫统领了!” “多谢陛下的恩赐。”侍卫感到受宠若惊,来不及搞清楚千秋到底是为何会有这种决定,就立即跪在地上领旨谢恩了。 但显然千秋想说的还未说完,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对跪在地上的侍卫继续说:“吩咐下去,不得将今夜之事传了出去,否则死不足惜!另外,利用天水阁的名义,开始追杀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这两人的尸体,懂了吗?” “属下深得陛下厚爱,定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新一任的侍卫统领对千秋表忠心道,随后接到任务,转身离开了寝殿,并找来丫鬟,将寝殿地下的鲜血收拾干净,以免影响千秋的心情。 待凌风将那批追杀虞盼兮和阿夜的天水阁杀手们解决掉以后,便立即前去跟两人汇合,此时的他身上受了点伤,但好在都是皮肉伤,不会对性命造成伤害。 终于将阿夜带回王府,萧楚陌在院中不断的搓手徘徊,见到三人平安无恙的归来后,他立即上前,将阿夜从虞盼兮怀中接过来,来不及寒暄,便立即将其抱进屋子里,然而此时的阿夜已然是奄奄一息,从手指开始,身体慢慢变的透明了。 “那个逆贼到底是如何将阿夜折磨成这幅模样的?”纵然萧楚陌对阿夜的感情,并不如虞盼兮这般深厚,但看到如今他的惨状,萧楚陌已然很难控制怒气,紧紧握拳。 虞盼兮神情紧张,眉头紧锁,紧盯着躺在床上的阿夜,道:“也不知那逆贼从何处得到一个专门囚禁阿夜的法器?他竟一直都将阿夜关在那里,让他的灵力被渐渐消耗,险些要魂飞魄散后,才故意引我去皇宫救他。” 千秋的阴险程度,就是断然不会允许会给他造成伤害的可能性,脱离他的掌控,其中自然也包括阿夜,他早就打算好了,就算虞盼兮将阿夜带离皇宫,他灵力也会消耗殆尽,身体快要支撑不住,魂飞魄散,神仙也难救。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纵然就连平时寡言少语,鲜少表达内心感受的凌风,见到阿夜的模样后,都情不自禁的爆粗口了。 几个人守着阿夜,却也能焦头烂额,如坐针毡,毕竟他们根本无从得知,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方法能将阿夜救回来? 或是感知到周围环境及气氛很熟悉,并不再是那个备受煎熬折磨的法器木盒之中,阿夜这才缓缓张开眼睛,果然看见萧楚陌和虞盼兮等人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之中。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有生之年,我竟还能回来这里?”阿夜自嘲道,他不断咳嗽着,每一下似乎都会加速身体的透明速度,亦证明了它此时的虚弱程度。 “抱歉阿夜,早知你在宫中,我便应该去早些将你救出来,或许这样你就会免于遭受折磨,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虞盼兮将此责任都揽于一身,眼泪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但阿夜虽奄奄一息,却也于心不忍见到虞盼兮为他流泪,于是用尽力气微微一笑,道:“你当那皇宫是你的左邻右舍?还是将千秋当做善茬了?他既用心良苦的将我囚禁起来,便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又怎会轻而易举的让你将我救出来呢?别傻了,这怨不得你分毫。” 当初正在养伤恢复灵力的阿夜,感知到萧楚陌和虞盼兮被囚禁在天水阁的地牢中,准备从夜明珠中现身,将两人救出来,可怎料,千秋却在这种时候利用天水阁的杀手们造反成功,并拿着法器来到王府,根本不给阿夜反抗的机会,便将其囚禁在了木盒之中,日夜折磨。 想来,他的遭遇根本不能怪罪任何人,都只是命运的捉弄罢了,倘若他能早些感应到千秋欲造反,亦或是跟随萧楚陌和虞盼兮一同前往千秋私藏军火的地方,至少他们会一直都在一起,而不会被迫分离这么长时间吧? 面对悲伤到快要失去理智,及身体越来越虚弱的阿夜,好在萧楚陌的大脑还十分清晰,他安慰了虞盼兮几句,让她不至于情绪崩溃后,便上前,对阿夜说:“你既然是存活在这天地间上年前的灵物,那么肯定也会知晓,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保住你的魂魄,让你不会彻底消失,对不对?” 在萧楚陌这番话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渐渐的恢复理智,是啊,阿夜存活千年了,很多事他都了如指掌,就连她手里的这几件神器,都是他帮忙寻来的,如何医治他现如今这副随时都会魂飞魄散身体的方法,他定然也会知晓的吧? 第575章 锁魂草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盯紧了阿夜,似乎只待他说出能够保住他魂魄的方法,众人皆会不惜余力的前去做到一般。 但阿夜却眉头皱起,他脸颊苍白,似在逐渐变的透明状,喃喃叹息道:“这世间稀奇珍宝琳琅满目,数之不尽,可要说能救我性命的办法,恐怕除了锁魂草以外,再无其他的良策了。” 锁魂草?虞盼兮疑惑的望向萧楚陌,两人面面相窥,显然他们谁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草药的名字,可是既然它能救阿夜,那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去寻来的。 随后虞盼兮伸手抚摸着阿夜冰凉的脸颊,对其保证道:“阿夜你且安心再撑两天,我定会派人帮你找到锁魂草的。” “那锁魂草可遇不可求,纵然有千金恐也难买一片叶子,你又要去哪里找寻?莫要开玩笑了,我漂泊在这天地间千年,数同你们一道生活的这段时间,最幸福有趣,尽管偶尔确实刺激了些,可我已然心满意足了,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阿夜伸手,那近乎透明的手指触碰着虞盼兮温热的手掌,却很难感受到半点温暖。 虞盼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种草药可以帮阿夜保住魂魄,竟然是如此罕见的宝物,一般寻常的药铺根本没有贩卖,而一时之间虞盼兮也不知道哪里会有。 凌风毕竟是纵横江湖多年,见多识广的,他低声对虞盼兮道: “凌风之前拜师学艺时,倒是听师尊提过一次锁魂草,据说是其是在极寒之地生长的药草,百年的时间才能形成一株,而且每一株锁魂草成熟之时,都会有剧毒的蛇王在它旁边守护,能够采摘到的几率微乎其微,简直同天上掉馅饼并无两样,有市无价,乃是货真价值的宝物。” 由于宝物珍贵,因此这世上几乎很少有人见过真品,一些商贩更是经常打着“锁魂草”的幌子,在江湖之中招摇撞骗,骗取一心想延续生命的那些家官显贵们的金银财宝,可真正的锁魂草,又岂是寻常人所能有缘寻到的呢? “就算那株锁魂草再珍奇,总也有人挖掘到了不是?既然这世上有这种神奇的草药,便肯定有办法能得到,阿夜,你再等等我,我肯定能救活你的。”虞盼兮望着奄奄一息的阿夜,发誓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保住他。 而阿夜似是还想劝虞盼兮莫要再浪费时间,但身体的虚弱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虚弱的合上眼睛,陷入了深度的睡眠状态,可纵然如此,他的魂魄依然在渐渐的消散中,身体也变的透明起来…… “阿夜,阿夜!”虞盼兮尖叫着大喊着阿夜的名字,可如今的他却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见到情绪失控的虞盼兮,萧楚陌立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任凭其身体瑟瑟发抖的不断抽搐,萧楚陌在她耳边柔声安慰道:“我答应你,立即派人去寻锁魂草的踪迹,你先冷静些,就算你再情绪激动,阿夜的状态也不能有所改善啊!” “如果那株锁魂草,当真如同阿夜说的那般珍贵难寻,那我们到底应该去哪里寻找?阿夜的状态你也看见了,他恐怕支撑不了太久,楚陌,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今的虞盼兮已然是六神无主了,她想让阿夜恢复往日的健康,但在法器的折磨下,阿夜身体变的彻底透明后,怕是就要彻底魂飞魄散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要去哪里找锁魂草呢? 再看凌风,如今他亦是眉头紧锁,之前在山上学艺时,即使师尊提到过锁魂草的由来,却也并未详细告知具体位置,现在就算他日夜兼程赶路,找到师尊问个清楚,怕也时间不够了吧? 就在三人焦头烂额之时,一个娇艳欲滴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朵中,“如果王妃想要找的是锁魂草的话,那圆怜知道哪里能够寻到。” 随后程圆怜缓步移到屋内,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皮肤近乎透明的阿夜,皱皱眉头,眉宇间隐约透着些许的惊慌失措,毕竟作为普通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态的阿夜,感到恐慌是在所难免的,但程圆怜并未因此就失了仪态,而是镇定片刻后,走到萧楚陌和虞盼兮面前,继续说: “还请王爷和王妃相信圆怜,圆怜在这件事情上是可以帮上忙的。” 对此,程圆怜十分的笃定,似乎颇有自信一般,看着她那双孱弱却又坚定的眼神,萧楚陌鹰眸眯起,开口道:“我们并非是不相信程小姐,只是众人皆知锁魂草乃是世间罕见的宝贝,程小姐就连自个的绅士都忘得一干二净,却忽然冒出来,说你知晓哪里能找到锁魂草,这似乎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吧?” 闻言,程圆怜这才意识到之前的莽撞,赶紧右手搭在左手上,微微屈膝,道歉说:“烦请王爷恕罪,其实圆怜并非有意偷听,只因听下人们说王妃和凌风先生回来了,圆怜便想前来探望一下,可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大家在讨论锁魂草,这才忍不住进来的。” 也的确是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不请自来,也难怪萧楚陌会心生疑虑了。 但现如今对虞盼兮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锁魂草的所在之处,她立即上前,拽着程圆怜的手腕,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质问道:“程小姐你当真知道哪里有锁魂草吗?没有在骗我吧?” “王妃于圆怜来说,乃是救命恩人,圆怜又怎会如此呢?”程圆怜微皱眉,显然是虞盼兮抓的她太紧,令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十分疼痛,可她似乎能够理解虞盼兮此时内心的煎熬和迫不及待般,并未表现出不悦,而是隐忍着这种疼痛,眼神黯淡了些,继续说: “其实讲到锁魂草,那是在前几日,当时圆怜还委身于青楼之中,某日,在给几个达官显贵客人们抚琴时,偶然听他们提到,近日,一个叫做烟雨楼的地方会拍卖锁魂草,据传那是一种能够延年益寿的宝物,因此到时会有不少的有钱人到场。” “烟雨楼?”凌风听到这三个字后,立即眉头紧锁,看着程圆怜追问道:“程小姐所说的,是否就是那个因时常拍卖稀奇宝物,而在江湖中小有名气的烟雨楼?” 第576章 追杀令 “凌风先生猜的没错,就是那个烟雨楼。”程圆怜点点头。 在得偿所愿知晓了烟雨楼今日会拍卖锁魂草的消息后,虞盼兮这才将程圆怜的手腕放开,殊不知,由于她刚才用力过度,程圆怜的手腕处已经开始红肿,但她却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不愿被虞盼兮得知后,心生愧疚。 不过萧楚陌和凌风都看见了程圆怜的这一小动作,见她都已经这般不舒服了,却还是愿意为虞盼兮着想,两人对于她的为人,也多了几分的认定,愿意相信她所言不虚,烟雨楼的确要拍卖锁魂草。 然而既然是要“拍卖”,那么江湖规矩,自然是价高者得,可放眼望去,有太多的达官显贵比虞盼兮还要有钱,他们想要得到锁魂草,拿来救活阿夜,恐怕实属不易…… 这时,虞盼兮转头看向萧楚陌,似乎是想通过他来下定决心一般。 而接触到她眼神的求助,萧楚陌淡然一笑,潇洒的挥衣袖说:“你早该知道,金银财宝与我而言如同浮云一般,过眼云烟,我怎会在意这些呢?只要能救回阿夜,纵然是要倾家荡产,又有什么关系?” 萧楚陌知道阿夜对虞盼兮而言的重要性,作为丈夫,他自然会尊重和同意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即使锁魂草再贵,也总好过要让虞盼兮眼睁睁失去阿夜,让她经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要划算得多吧。 “谢谢你楚陌。”得到萧楚陌的支持,这对于虞盼兮来说,可是事关重要的。 “你我夫妻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萧楚陌此时的眼瞳中,满是柔情蜜意,看着关系如此融洽默契的两人,程圆怜和凌风也颇为两人感到高兴。 但和谐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门外,便猛的传来家丁的惨叫声。 当萧楚陌和虞盼兮赶出去一看,赫然发现几十名身穿天水阁组织服饰的人,正在挥舞着利剑,将四散逃离的家庭和丫鬟们一一砍杀,顿时宁静的王府被打破,鲜血洒满了干净的院落之中。 “你们莫要太过放肆了!这里可是我的王府!”萧楚陌见天水阁的人竟敢当着他的面,滥杀无辜,顿时勃然大怒,将虞盼兮护在身后,便从腰间抽出宝剑,做好了随时应敌的准备。 而天水阁的阁主便是如今密谋造反成功,号称新帝的千秋,如今天水阁的杀手们此举,想必肯定是受了千秋的命令。 虞盼兮拧紧眉头,看着不断面前几十名凶神恶煞的杀手们,低声在萧楚陌耳边提醒,道:“看来应该是千秋未能如愿以偿的将我和阿夜溺杀在宫中,恼羞成怒了,可忌惮你摄政王的爵位,不敢在你违反任何过错的情况下,打这王府众人的主意,于是便利用天水阁来追杀我们了。” 毕竟在千秋的一手操控下,皇宫的侍卫亦或是天水阁的杀手们,根本就是同一伙人,由谁来解决掉最让千秋头疼的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这根本不重要,只要他最终目的能够达成,就足够了。 面对虞盼兮头头是道的分析,萧楚陌表示赞成,可如今天水阁杀手们悄无声息的闯进王府,欲在今晚将萧楚陌等人彻底解决掉,这也绝非是一件易事! 虞盼兮知晓程圆怜根本不懂武功,而凌风则由于才刚冒死将虞盼兮和阿夜从宫中救出来,失去了不少的体能,恐怕很难应付这样多的杀手们,于是她目不转睛的瞪着杀手,并对凌风叮嘱道:“你定要护好程小姐,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懂吗?” 毕竟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只有程圆怜知晓烟雨楼的位置,虞盼兮不允许她有半点闪失。 凌风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点头,语气严肃却坚定的表示:“王妃且放心,凌风要应付这样众多的杀手怕是很难,但如果只是要保护一个人的话,轻而易举。” 纵然萧楚陌拔剑还击,但毕竟杀手们数量众多,无辜的家丁和丫鬟们还是皆被砍杀了,解决掉他们以后,这帮杀手的带头之人便将剑尖直指向萧楚陌,眯起眼睛,语气中满是讽刺,道:“众天水阁的人听令!如今阁主亲自对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下了追杀令,若能取的他们项上人头者,加官进爵,封赏千两白银!” 整整一千两的雪花银,换做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见钱眼开,本来接到千秋的命令,就要对萧楚陌和虞盼兮杀无赦的杀手们,如今在银两的诱惑下,杀气更盛了,他们不断叫嚣着,似乎不杀两人誓不罢休一般。 如此盛气凌人之势,确是让萧楚陌和虞盼兮微皱眉头,看来这个千秋果真是恨毒了两人,竟不惜拿金钱作为诱惑,也要让手下这帮冷酷无情的杀手们,帮他拔掉这两个眼中钉呢? 面对杀手们犀利的眼神,虞盼兮不屑的冷哼道:“说什么阁主?为何不直接称呼一句陛下呢?反正如今他都谋反称帝了,仅用千两银子便唬的你们冒险来杀我们夫妇二人,是否有些太一毛不拔了呢?你们今日倘若有幸能活着回去复命,最好还是讲讲价比较好!” “少废话,杀!”带头之人似乎被虞盼兮此言激怒了,纵然天水阁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今皇帝就是他们的阁主,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千秋却一直都很抵触有人将他同这两个关系联系起来,纵然是在皇宫里,有人敢说出此等言论的话,怕也是要被恼羞成怒的千秋五马分尸的。 见杀手们一股脑的全都扑上来,虞盼兮先前眼神中的讥讽敛起来,对萧楚陌说:“不宜恋战,还是召唤出刑天,尽快离开此处吧,既然千秋对我们下了追杀令,恐怕真的打起来,还会有其他天水阁的人源源不断赶来,到时就真的危机四伏了。” “好,我用刑天解决掉他们,你跟程小姐先同凌风一道撤退,咱们在郊外汇合。”萧楚陌此时周遭都散发着凌人的气息,似乎他早就对千秋记恨良久,却一直都未能得偿所愿,取他人头来祭司那些被他枉杀的冤魂们,于是今日便打算先拿这些天水阁的杀手们活跃活跃筋骨一般。 尽管此时的萧楚陌眼中充满杀意,但虞盼兮却心知肚明,他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既然听了她的劝告,便肯定会履行承诺,尽快赶到郊外同他们汇合,于是她点点头,让凌风抱着阿夜后,便跟程圆怜一道先行离开了。 第577章 兵分两路 由于千秋正打着天水阁的幌子,不断追杀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因此他们为暂避风头,只能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藏起来。 “如今那逆贼对你我起了必杀的决心,势必会不择手段的斩草除根,可偏偏阿夜的状态恐怕支撑不了太久,盼兮,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你同凌风和程小姐前去烟雨楼,我则继续联络那部分未被逆贼蛊惑心智的将士们,筹谋打算,你看如何?” 又一次经历腥风血雨的厮杀,这种状态其实对于萧楚陌而言,早已习惯了,之前他率兵在战场迎敌之时,每日过的便都是这种生活,但为了捕杀他们,却连累那几个家庭丫鬟丧命,萧楚陌不禁心生愧疚。 虞盼兮自是明白萧楚陌的用心良苦,她点头答应,但相对于有凌风保护的她,萧楚陌却是单枪匹马行动,虞盼兮不免有些忧虑,她眼神黯淡了些,喃喃:“楚陌,你孤身一人定要百般小心才是,我们会尽快拿到锁魂草,再去找你汇合的。” 萧楚陌淡然一笑,凝视着虞盼兮的双眸,他更是暗下决心,即便是为了妻儿,他也定然不会允许性命出现半点意外。 翌日,在将豆丁托付给值得信赖的村民后,萧楚陌和虞盼兮便开始分头行动了…… “程小姐,此处距离烟雨楼大概要几天的路程?”毕竟阿夜情况危急,倘若时间拖的太久,那自然是越危险的。 程圆怜沉思片刻,得出结论,说:“要是日夜兼程,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三天?虞盼兮闻言后便开始皱眉,这点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白驹过隙,十分短暂,但对于心急如焚的虞盼兮而言,却漫长的仿佛一生。 她敛了敛眼色,转头对凌风道:“你去买三匹性子最烈的马来,仅用双脚来赶路的话不止会耽误行程,还会造成身体的疲惫,不如骑马来的更快些。” “凌风这就去。”点点头,凌风携带银两去了马市。 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会更喜欢性格温顺,容易驾驭的马匹,然而虞盼兮却清楚,这种、马儿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骑行几十里的路尚且可以,可如果路程稍远一些的话,它们便会跑慢下来,嘶吼打滚着不肯再走。 不过性子烈,不容易被驯服的马就不同了,它们大多是来自草原的马匹,被马贩偷运来此地,可由于天生自由的性格,让它们很难被驾驭,价格自然会低廉不少,不过好处是它们习惯了彻夜奔跑,对于如今虞盼兮等人的情况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凌风手脚带也算是麻利,很快便将虞盼兮吩咐的野马买了回来,就如同她之前预料的那般,这些很难被驯服的马匹,纵然只是盯着人看的眼神,都透着天生的傲骨,似乎在警告人类,少在它们身上瞎打主意,它们是断然不会听话的一样。 “出发吧。”虞盼兮拍了拍马脖子,便立即传来马匹不服气的嘶吼声,虞盼兮微微一笑,冷漠的眼神间却藏匿着比马儿更傲娇的天性,完全占据上风。 她跳上马,只见不习惯被骑行的马匹立即开始扭曲身体,一副要将虞盼兮从背上摔下来的架势,但好在虞盼兮的骑行能力可是萧楚陌手把手交出来的,手脚并用,灵活的身体看似在跟野马较近,可实则却在暗中使力,果不其然,马匹很快就安静了不少,虞盼兮只轻拍了一下后腿,它便立即开始驰骋奔跑起来,速度绝非是寻常的马匹所能媲美的。 “程小姐,之前听闻你说过自个懂骑马,只是这两匹马性格烈,你千万当心些。”凌风善意的提醒程圆怜。 纵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凌风似乎应该让程圆怜同他骑一匹马才是,但毕竟男女授受不清,他作为男儿身倒是不打紧,不过程圆怜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就不一样了。 “凌风先生莫要担心,圆怜自会全力以赴的。”程圆怜似是看出凌风的顾及之处,颇为欣赏他此等正义凌然的姿态,爬上马后,纵然她跟虞盼兮的御马术很难相比,可是在凌风的教导下,她也渐渐掌握到了技巧,总算可以顺利的骑马奔驰了。 原本脚走的话需要三天的路程,在野马的帮助下,大概一天左右便会抵达烟雨楼,巧的是,到时正好是烟雨楼此次公然大拍卖的良机,而虞盼兮三人只等锁魂草的现世了…… 另一边,萧楚陌灵活的身姿躲避着天水阁杀手们乐此不疲的追杀,并顺利抵达了郊外一处常年养兵的战营之中,这里的将军乃是他的发小,自幼相伴长大,如今萧楚陌艰难的情况,也唯有找到他的帮忙,才能有足够的力量跟千秋手下的天水阁抵抗吧? 然而,多年未见,如今都分别成家立业的两人,相见的画面却并非顺利,由于将军沈冰风素来性格傲娇,并且正义凌然,自从得知如今国家已经易主,并且江湖中还不断传闻,说之前的小皇帝之所以会将皇位拱手让给千秋,便是由于摄政王萧楚陌从中作梗导致,因此沈冰风便下定决心要跟萧楚陌断绝往来,纵然是前几日收到的飞鸽传书,沈冰风也只是瞥了一眼便丢进火盆中,任其给烈火焚烧,烟消云散。 可今日没想到萧楚陌竟然亲自上门拜访,就在他的军营之中,沈冰风目光轻蔑的瞪着他,即使对于他的打招呼,也不准备给予任何的回复。 “沈将军。”萧楚陌再度双臂抱拳,对眼前的沈冰风予以尊敬的称呼,可奈何依然未能得到对方的半句回应,沈冰风似乎是故意用此手段来羞辱他一般,见到平时傲娇凌然的萧楚陌,现如今眉头紧锁的模样,沈冰风不屑一顾,终于挑眉开口道: “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竟然如此卑微的唤本将军,呵呵,还真是让本将军感到受宠若惊啊,不知摄政王今日屈尊来到这种小地方,到底是所为何事呢?” 其实从沈冰风的面部表情中,便不难看出,他对于萧楚陌来这里的原因,根本半点都不想知道,之所以这样问,只是想借机羞辱她罢了,在他心里,他认定了萧楚陌会来这里,无非是想充当千秋的说客,来说服他将兵权交出来,可无论是谁来说都无所谓,他沈冰风可不打算对那种人俯首称臣。 第578章 兵符 纵然沈冰风待萧楚陌的态度,始终都是冷嘲热讽,但萧楚陌并未计较,他环顾着沈冰风左右两旁的护卫们,道:“我又要是想跟你单独商议,在此之前可否先让你的护卫们离开营帐呢?” 毕竟人太多的话,难保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被逆贼千秋得知,萧楚陌竟来找沈冰风共商大计的话,恐怕很快便回找借口派兵来此处镇压,到时候沈冰风和他的手下们,怕是就要遭殃了。 不过沈冰风却对萧楚陌的提醒不以为然,他分别瞧了身边两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一眼,耸肩,眼神中充满蔑视,冷哼道:“素来不做亏心事,夜半便无须惧怕鬼敲门,摄政王如果光明磊落,又何须会介意被我这两个侍卫听见你的秘密呢?” 就像沈冰风之前和萧楚陌发小的关系一样,这两个护卫明面上是沈冰风的下属,实则亦是他儿时的玩伴好友,两人对他赤胆忠心,这点沈冰风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不会对这两人保密。 见沈冰风执意不肯让两人离开,并嘲笑萧楚陌肯定是自知接下来想说的话见不得人,这才不愿被人听见的,在沈冰风这种阴阳怪气态度的挑衅下,萧楚陌强忍着怒气,攥紧拳头,对他继续说: “也罢,我的本意其实是想让你身边值得信赖的人,在门口把风的,既然你不肯,我也不强迫你,沈将军,望你能跟我站在统一战线,联手抵抗逆贼千秋的霸权,让他不能继续滥杀无辜的百姓们。” “什么?你要我同你联手扳倒新帝?”沈冰风听见萧楚陌的话之后,的确是惊讶了片刻,不过很快他的眼神中便再度布满嘲笑,显然他并不愿意相信萧楚陌,于是坐直了身体,冷哼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想用这种诱兵之计,要我派兵进城,好让新帝治我个谋反的罪名,这样你就能帮他解决掉手握兵权的我了吗?” 倘若当真是如此,那么沈冰风已然是最好了最坏的打算,纵然是萧楚陌武功再高强,也绝对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处兵营,毕竟他的心改变了,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战场,横扫敌军,保佑一方百姓安危的英雄,而是彻底沦为新帝千秋的帮凶! 见沈冰风对他误解极深,萧楚陌本并不打算浪费口舌多余解释,可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按照沈冰风那倔强到骨子里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跟他联手的,迫于无奈之下,萧楚陌只得跟他解释,道: “我知晓如今外界对于我的评论,并不友善,但那些只不过是千秋故意散播出去的谣言,为了打击我之前的旧部下,让他们对其俯首称臣罢了,我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对不起天下百姓之事,沈将军你莫要被那逆贼利用了啊!” 沈冰风狐疑的看着萧楚陌,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这件事的真相般,不过即使他用心良苦的解释了,沈冰风却依然不肯相信,他眯起眼睛,继续质问道:“到底是我被利用,还是确有其事?萧楚陌,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你并未背叛过之前信赖你的人们,那证据呢?你拿出来摆在我面前啊!” 证据?面对沈冰风的步步紧逼,萧楚陌眉头紧皱,就在沈冰风以为萧楚陌并未有任何证据,他刚才所言之事,不过是胡编乱造,危言耸听的时候,一个亮晶晶,玉石打造的精美玉牌,便被萧楚陌抛向空中,并稳稳的掉落在了沈冰风的怀中。 当目光触及到那面令牌上的两个大字时,沈冰风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收紧了,因为萧楚陌丢到他脚下的,并不是别的,而是可以统领整个国家兵权的兵符! 兵符现身的一刹那,似乎足以将萧楚陌之前由于那些不符实的流言蜚语,彻底的消灭于无形之中,沈冰风看了他一眼,此时眼瞳中不敢再有之前的挑衅和讽刺,随后便转头对两个护卫,道:“尔等暂且出去把风,倘若有需要,我会再叫你们的。” “属下遵命!”两个护卫不敢忤逆沈冰风的命令,先后离开了。 待他们出去之后,沈冰风这才将兵符从地上捡起来,并起身走到萧楚陌面前,目光紧锁,质问道:“这兵符你从何处得来?” “难道你忘了,在被册封为摄政王之前,我是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兵符自然就是在那时候得到的。”萧楚陌坦然自若的回应。 原来,萧楚陌之所以会神情自若,胸有成竹的笃定认为,肯定会有击败千秋的那一日,便是因为有这枚兵符护身,好在天水阁的杀手们前来进犯的时候,他将兵符一同带了出来,否则兵符若落在千秋手上,他自然会像如虎添翼般,更加的无法无天了吧? 顿了顿,沈冰风凝视着萧楚陌的眼神,再度质问道:“所以你刚才所言不虚,你真的没有跟新帝联手,滥杀无辜,推翻了之前的朝政吗?” “我为何要那样做?”萧楚陌反问沈冰风,似乎要让他给他一个,他势必需要这样做的理由一般,难不成他就不怕多年来塑造的形象被一招毁灭,从今往后都在百姓们的心目当中,留下一个大逆不道的影子,影响后代吗? 在萧楚陌的解释下,沈冰风最终跟他冰释前嫌,他后悔没能多信任一些萧楚陌,才会将那些流言蜚语当真,否则早些看了他的飞鸽传书,知晓他有意推翻逆贼千秋的暴戾统治,还给百姓们一个安宁环境的话,岂不是就不会再让他亲自来跑一趟了吗? 想到这儿,沈冰风立即双手抱拳,跪倒在萧楚陌脚下,惭愧的道歉说:“摄政王恕罪,之前都是属下太小肚鸡肠,没能坚信王爷的人格,所以之前才会对王爷如此无礼,还请王爷饶恕属下。” 看着忽然下跪道歉的沈冰风,萧楚陌眉头紧锁,立即俯身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并叹息道:“冰风你这是做什么?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摄政王,而是彻底沦为了一个被追杀的人,况且你我从小相伴长大,我又怎会怪你呢?” 不过即使萧楚陌表示不会生气,可沈冰风却依然倔强的跪地不起,并斩钉截铁的表示:“不,在属下眼中,王爷永远都是王爷,只是你说有人在追杀你,到底是何人?难不成是新帝派出来的侍卫吗?” 第579章 时间刚好 沈冰风似乎还不知道千秋跟天水阁的关系,难怪一向正义凌然的他,竟会按兵不动在此处静观其变,或是觉得纵然区区大祭司成了新帝,可是手里却有小皇帝的退位诏书,他不愿发兵引起政变吧,但显然不能让沈冰风继续被蒙在鼓里,否则纵然萧楚陌手里握有兵符,恐怕碍于世人目光的沈冰风,也定然会犹豫不决。 于是萧楚陌便将千秋的真实身份,以及得到帝位的方式,全部都告诉了沈冰风,见他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惊讶,逐渐变成了气愤和怒气,萧楚陌喃喃道:“我不愿再让百姓们流离失所,更不愿让将士们慢慢被阴险的千秋同化,思来想去,如今能帮上我的,怕也是只有手握兵权的沈将军了。” 此时的沈冰风脸色看起来十分的愤然,因听说了千秋谋朝篡位的真实来龙去脉,以及他是祸国殃民的天水阁阁主一事,沈冰风眉头紧皱,更是要在萧楚陌面前长跪不起了,他惭愧的叹息道:“只怪我太过迂腐,没能早些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若早些知道,我定然不会对那逆贼称帝一事坐视不理的!” 毕竟像千秋那种阴险残暴之人,哪有资格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呢?有他在,上到朝廷,下到黎民百姓,肯定都无法过上安宁稳定的生活,而会逐渐沦为他暴戾统治的牺牲品吧? 见沈冰风不断的自责,萧楚陌于心不忍,喃喃:“倘若冰风你都惭愧,那我岂不是更对天下的百姓们无地自容了吗?天水阁谋朝篡位的时候,我同夫人虞盼兮正被千秋囚禁在地牢中,自顾不暇,亦是逃离出来之后,才听说国家易主之事。” “王爷,我们定然不能再让那种卑鄙小人霸占皇位了。”沈冰风信誓旦旦,既然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不能再祥装不知,悠闲懒散的生活了,而是要跟萧楚陌联合起来,尽快铲除千秋,还给天下一个安宁才对。 但是,纵然萧楚陌也很想尽快除掉千秋,不过眼看着如今整个国家都在他的统治下,并且天水阁的人还遍布在城中,他皱眉回道:“如果我们此时发兵,那么恐怕天水阁的人更会趁机屠杀无辜的百姓们,导致血流成河,所以我们还需要冷静些,等待良机再攻进城中才是啊。” 随后萧楚陌将沈冰风从地上扶起来,谨慎起见,两人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最终决定先藏匿在郊外,按兵不动,趁千秋大意之时,再一举攻进城中,将千秋碎尸万段! “吁!”伴随着野马疲惫的嘶吼声,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虞盼兮和凌风,程圆怜三人终于如愿以偿,来到烟雨楼所在的小城之中。 此时的三人早就精疲力尽,尤其是身体本就柔弱的程圆怜,尽管她咬牙撑到了现在,可是如今脸色苍白,显然是累坏的原因,凌风将她扶下马,三人找了一间距离烟雨楼较近的客栈,准备休息一夜,明日便是正式拍卖宝物的日子了。 可是显然了解“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番道理之人,并非只有虞盼兮一人,烟雨楼的名声响彻整个江湖,由于那里每次拍卖的宝贝,都是世间罕见,许多人千金都难买一面之缘的稀罕物,因此每年拍卖的季节,都会有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他们或是结伴同行,亦或是单枪匹马,都赶来赴这场宴席,并一个个蓄势待发的模样。 虞盼兮他们所暂住的这座客栈之中,便有不少来自黑道白道出彩的人物们,自虞盼兮三人踏进客栈的那一刻开始,身上便汇聚了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不禁让他们感觉全身都不舒服。 不过好在虞盼兮是女儿身,这些人们并不认为女子会对他们的竞拍造成影响,于是便将注意力收回,继续看似平静安乐的饮酒作乐,实则却是一个个暗藏杀机,各有各的小算盘。 “王妃,程小姐,你们先进房休息,凌风在附近打探一下,看都有什么人这次来的目的跟咱们一样,也都是为了锁魂草?”凌风在虞盼兮耳边瞧瞧表示。 这种事由凌风去做,再适合不过,一来他是男子,跟其他的男宾客们比较容易沟通,二来,凌风江湖经验不少,无须担心他保护不好自个,虞盼兮点点头,便跟程圆怜先行上楼去了。 程圆怜刚进屋便躺在软榻上睡着了,看的出来,像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鲜少吃这种苦头,可为了能够救活阿夜,也只能暂时委屈她了。 虞盼兮静静的凝视着手中的盘缠,此次前来烟雨楼,为保可以一举夺下锁魂草,萧楚陌便让她将所有的家产都带上了,换句话说,待换来锁魂草以后,萧楚陌和虞盼兮将彻底身无分文,但纵然如此,也还是阿夜的性命最为重要,其余的事,虞盼兮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就在这时,凌风推门进来,环顾四周,见没有鬼鬼祟祟的人跟踪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房门关起来,并坐到虞盼兮对面,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程圆怜,似是想说什么,却又终是没能说出口一般。 见状,虞盼兮率先开口,解除凌风心中的顾虑,道:“不碍事,我替程小姐诊脉过了,她只是得了风寒,稍作休息以后就并无大碍了,凌风,你出去打探的如何了?” 得知程圆怜只是得了风寒,身体并无大碍后,凌风这才放心下来,表情恢复先前的严肃,面对虞盼兮的追问,他回应道:“刚才凌风出去,跟那些只是前来凑热闹,并非有金银财宝拍卖宝贝的江湖中人打听过了,此次有意买下锁魂草的,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两个较为需要关注的人,其一,便是邻国富甲一方的薛平。” 提到薛平,纵然是邻国的富人,不过虞盼兮也有所耳闻,据说他家缠万贯,十分擅长做生意,迄今为止,邻国近有十分之一的土地,都是他祖下的产业,每年紧靠收租,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富甲一方,只是听说这个薛平年轻有为,此时大约三十来岁,虞盼兮不禁皱眉:“既然他身体并无大病,那拍卖得到这锁魂草,又有什么用呢?” 第580章 两个劲敌 “王妃有所不知,这个薛平祖上便是靠着经商致富,如今在他接手祖业后,经商头脑十分灵活,他知晓这锁魂草于性命为难之人的价值,便准备收集起来,待卖给愿出高价之人,以此手段从众谋取暴利。”凌风道。 其实要想将薛平欲求得锁魂草的原因查明,并不算难事,毕竟赶来烟雨楼参加拍卖大会之人,如薛平这种人并不多见。 虞盼兮饶有兴致的点头,随后便继续问道:“你方才说需要特别注意的共有两人,那除了薛平之外,还有一人是谁?” “此人江湖绰号独眼龙。”跟之前提到薛平时候的表情不同,待提到独眼龙时,凌风的面部表情明显严肃了不少。 但虞盼兮却狐疑的拧眉,“只是绰号而已?” 凝视凌风锐利的眼眸,她想,倘若仅是个小人物,便定然犯不上凌风这般的不苟言笑才是。 点头,凌风继续说:“据说没人知晓独眼龙的真名,之所以会有这个戳来,是因他年轻时同人打赌,却惨败,于是愿赌服输,他便当着债主的面,亲手剜下一只眼球,可后来却知在那场赌博中,是由于赢家作弊,才赢了他,独眼龙一时恼怒,竟在一夜之间将赢家上下二十三口全部灭门,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由此可知,独眼龙此名并非寓意其仅有一只眼睛,还因他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心肠,毕竟那惨死的二十三口人中,据说还有个出生仅十几天的婴儿,独眼龙非但杀了他,还将其抛到山林中喂了野兽…… 得知这只独眼龙劣迹斑斑的残暴过往,虞盼兮微蹙眉心,就一个大活人来说,纵然被骗剜目,但报复手段却着实残酷了些,一个婴儿又有何过错呢? “所以凌风你想提醒我,这个独眼龙是个生性残暴之人,要我多加小心吗?”虞盼兮从不怕硬碰硬,只是她挂念着阿夜,否则便也不至于防范那种人了。 摇头,凌风叹息道:“如果仅是如此,那凌风也不至于这般担忧了,自从报仇杀人后,独眼龙便在这血雨腥风的江湖之中,成了一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鼠辈,他这次来烟雨楼,似就是有一被大夫诊治不久于人世的达官显贵,给他重金,让他来此拍卖下锁魂草,带回去替他延续生命的,因此,可想而知独眼龙为得锁魂草,肯定会不择一切手段!” “你是说……”在凌风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对其真正想表达的想法彻底领悟。 凌风的意思是,纵然他们此次侥幸以全身家当拍下锁魂草,对此灵丹妙药势在必得的独眼龙,也必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此处,而且他的同伴众多,虞盼兮他们这次恐怕是祸福难料了。 眯起眼睛,虞盼兮皱眉道:“即使此次危机四伏,哪怕咱们其中只能活下一人,也定要将锁魂草拿回去,救活阿夜。” 事到如今,虞盼兮早已下定决心,阿夜既是她的恩人,又是她的伙伴,亲人,她绝对不能让阿夜白白牺牲,就算要豁上这条性命,也要救阿夜! 翌日,到了拍卖会开始的时辰,由于程圆怜身体不适,再加之她并不懂武艺,恐即便到了拍卖场,遇到麻烦,也难以自保,于是虞盼兮便将她留在客栈之中,同凌风一道进了传说之中的烟雨楼里。 刚到此处,虞盼兮便不禁被烟雨楼中奢侈的装饰惊讶到了,在如今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中,烟雨楼却如同世外桃源般,完全不受战乱的影响,据说这都是因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程氏家族依靠,这个程氏家族颇具权势,并且还培育出不少绝世高手,似乎就连皇家贵族都要对其礼让三分。 尽管凌风手脚麻利,但最前排的绝佳位置还是被人一早便抢占下了,虞盼兮可凌风只能坐在第二排,刚坐下,右侧便有一温文尔雅的男子,带着柔和的微笑,摇曳着纸扇缓步走来,见到那柄纸扇,虞盼兮恍惚间想起来柳随风,那时他亦是这般扇不离手,翩翩公子的模样。 大概是虞盼兮长时间的凝视,引起了对方的注视,男子对虞盼兮淡然一笑,问道:“姑娘为何专盯着在下的这把折纸扇?难道是这把扇子让姑娘想到某个旧人了吗?” 男子似乎有着可以洞穿人心的能力,仅看了虞盼兮一眼,便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她的小秘密,但虞盼兮并未当面回应,毕竟她根本找不到半个,需要对一个陌生人坦露心事的原因。 微微一笑,她道:“见笑了。” 待男子落座后,凌风才在她耳边低声提醒:“此人便是昨夜凌风提到的薛平。” 原来他就是薛平,那个准备拍下锁魂草,再转手以更高价钱卖出去,颇有经商头脑的天才。 虞盼兮敛了敛眼神,不动声色,随后拍卖正式开始,一身材绝妙,身着薄衫,却衣不蔽体的美艳女子,从帘幔后缓步走出来,如这般妩媚的女子,任凭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见了,大概都会面露惊艳之色吧?就连右侧的薛平也不例外,他将折纸扇收好,颇有兴致的凝视着台上的妙龄女子。 “诸位英雄好汉,达官显贵们,妙妙不管你们在外是何等荣耀尊贵的身份?可但凡是进了我烟雨楼的人,便必须要遵守我这里的规矩,还请诸位将兵器卸下,交由小童们暂时保管,待拍卖会结束后,定当会原封不动的还给诸位,决不食言。” 自称妙妙的女子示意大家,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前,要先收缴武器,大概是生怕某些歹人,见财起意,将烟雨楼大闹一通,耽误他们做生意吧。 好在大多数人都愿意配合,就连凌风的佩剑都交了出去,可就在一切看似进展顺利的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眼神凶煞狰狞,一只眼睛被黑布盖着的可憎男子,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并直接一屁股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 “独眼龙?”由于之前就听凌风说过此男子的面部特征,于是他一出现,虞盼兮便将他认了出来,并情不自禁的嘟囔出了他的绰号,想着,难怪凌风都抢不到最前排的位置,竟然是都被这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给包揽了吗? “原来姑娘也知此人的绰号啊。”即使虞盼兮的声音很小,小到应是仅有她一人听见,可没想到,薛平的听力竟会如此灵敏,他亦听见了。 第581章 搏上一搏 对于眼前薛平的主动聊天,虞盼兮并不太乐意接受,毕竟自从跟逆贼千秋打过交道,亲眼见识过他出神入化的演技后,在虞盼兮看来,那些无缘无故便对陌生人表现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们,若非不是情种,就必然是不怀好意。 她敷衍着一笑,回道:“此人的故事几乎家喻户晓,我认出他很奇怪吗?” “这倒也算不上。”薛平凝视着虞盼兮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由得心中感叹,倘若她身上的冷漠气息能减少些,论姿色,纵然就连台子上的妙妙,都没资格跟其争芳斗艳吧。 大概是由于薛平将注意力放在虞盼兮身上的时间太久,这不禁引起了凌风的不满,后者此时正在用极度危险的眼神警告薛平,似乎在告诫他,不要随便乱打虞盼兮的主意般。 薛平亦是个聪明人,他看出这两人的身份不同凡响,尤其是虞盼兮,恐怕不是他能够随便染指的女子,便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贪婪之色收起,继续微笑道: “就连姑娘这等美人都来到烟雨楼中了,哪还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呢?不过姑娘,在下劝你还是少在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实在配不上姑娘这等高雅的气质。” “哦,是吗?”自小到大,虞盼兮总是会听见不少的人赞美她的容貌,其中不乏不怀好意之徒,可面前的薛平却目光诚恳,似乎想通过这副恳切的模样,跟虞盼兮证明,他所言不虚一般。 然而不管薛平如何的甜言蜜语,对虞盼兮来说,不过是一通废话罢了,她根本懒的分心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纠缠下去。 拍卖正式开始,两个奴婢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巨大的花瓶,摆在众人面前,随后由妙妙介绍道:“诸位贵宾,此花瓶据传乃是一件可以上古通灵的宝物,之前是王侯将相们家中的镇宅之宝,因机缘巧合被我们烟雨楼所得,如今起拍价一百两金,若有喜爱此等古董之人,就要珍惜这次机会了。” 得知这竟然是一件可以通灵的宝贝,众人自然是纷纷开始叫价,从之前的一百两金,逐渐变成了一百五十两,二百两,台下宾客们不断的争抢,却唯独只有虞盼兮,薛平,及独眼龙三人不动声色,这一幕被台上的妙妙看在眼里。 之后花瓶被以二百二十两金的价格,被一个喜爱收藏的达官显贵买下来了。 而随后第二个被运送上来的宝物,则是一件天蚕丝的长褂,晶莹剔透,据妙妙讲,此天蚕丝穿在身上,冬暖夏凉,最主要的还可以预防不少的疾病,暂且不说能治病这一点,只说这天蚕丝能够造就出这样一件衣裳来,便就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了,因此起拍价是五百两金。 “好一个天蚕丝。”薛平似乎也破对其感兴趣的模样,可他却只是以一副玩味的眼神欣赏着,迟迟未叫价。 虞盼兮不禁有些疑惑,“既然你颇为欣赏这件衣裳,为何不拍下来呢?” 难不成薛平的目的跟她一样,是准备将身上的家当全部都用来拍锁魂草的吗? 听见虞盼兮的疑问,薛平耸肩,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反问道:“在下也十分好奇,姑娘来到烟雨楼中默不作声,傲娇的姿态似乎对所有拿上来的宝贝都不以为然,到底是在等什么呢?难道,你我先要的宝物都是同一件吗?” 薛平似乎根本不愿掩饰对锁魂草的志在必得,并且早在察觉到虞盼兮对这几件宝贝都不尽如人意时,便开始揣测她的内心,看来他们的目的都是在锁魂草身上。 四目相对,虞盼兮似乎能够从薛平那双隐隐含笑的双眸中,看出一丝危险气息的存在,这个薛平果真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天蚕丝的衣裳最后拍出的价格是六百五十两,只是看台上妙妙的面部表情,似乎对于拍卖出来的这个价位,并不太满意般,跟其他奴婢嘀咕了几句,那人便进了内堂之中,小心翼翼的将一棵隐隐散着绿色光芒,却通体都是血红色的植物搬来上来,虞盼兮一眼便认出,那就是锁魂草。 不仅只有她,在锁魂草被人捧出来的一刹那,就连薛平和满身血腥气息的独眼龙,都立即双眼散发出光亮来,他们三人似乎都已等待了许久,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见到梦寐以求的宝贝了。 “王妃,锁魂草。”凌风同虞盼兮一样高兴,但他深知想要得到锁魂草并不容易,毕竟还有两个十分难缠的劲敌。 虞盼兮眯起眼睛,默不作声,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锁魂草的身上,不愧是世间罕见的宝贝,通体都是红色,竟然发着绿光,不仅如此,此锁魂草的长相,亦是跟其他的植物有所不同,常年生长在寒冷的环境中,纵然如今被人采摘下来,却还是保持着新鲜,似乎只要不被食用,就会永远不会枯萎一般。 妙妙眼角余光注视到他们三人眼中的霸占欲,心满意足的一笑,并开始介绍道:“此株药草被人唤做锁魂草,听闻过锁魂草神奇能力的人,肯定都知晓它有着可以让奄奄一息之人起死回生的功效,想必在场的不少人今日都是为了此株仙草而来的,妙妙说的可对?” 她故意不直接报出锁魂草的价格,显然是为了故意吊人胃口,毕竟如她所言,这样一株独有的药草,拍卖的价格肯定不低,亦或是,就算是低价低廉,在期盼得到此草药的人一通喊价后,价格也会飞速的上涨吧? 这时,似乎听见淼淼说了太多的废话,独眼龙有些坐不住了,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眯起来,不耐烦的叫嚷道:“罗里吧嗦有完没完?到底还要让老子等多久?你直接开个价吧,这株叫什么草的到底需要多少银子?” “呵呵,贵宾稍安勿躁,妙妙这就报价。”面对独眼龙的逼问,妙妙委婉的一笑,指着锁魂草,笑容渐渐消失,道:“锁魂草的起拍价是一万两金!” 当这昂贵的价格被报出来时,虞盼兮似乎能够听见在场不少人倒吸冷气的声音,之前的古董花瓶以及天蚕丝的衣裳,都是以几百两的价位成交,可这株锁魂草的起拍价竟然就是一万两,恐怕这世上有很多人,连见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银两吧? 第582章 价高者得 尽管拍卖现场并非所有人都惊呼,至少虞盼兮薛平和独眼龙三人的面容相对正常些,但碍于那多数人,妙妙还是妩媚的一笑,解释道:“诸位贵宾莫要惊叹,待妙妙给你们算一笔账,你们便会觉得这株锁魂草有足够的资格,卖到这一万两金了。” 妙妙侃侃而谈,将锁魂草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中,感叹着其美艳的外表外,还不由得说道: “诸位不妨给自个的性命估个价,倘若你已是凌驾于江湖之上的武林高手,亦或是家缠万贯的达官显贵们,面对死亡的威胁,你们一点都不感到恐惧吗?妙妙不信,但这株锁魂草能将你救活,延年益寿,让你继续享受这人世间的繁华,不必再惧怕生死,难道一万两金贵吗?” 在妙妙此等妙笔生花的举例下,之前还窃窃私语的宾客们果真渐渐安静了下来,是啊,跟金钱比较起来,生命是无价之宝,而这株锁魂草便能让人延年益寿,如此换算下来,一万两金的确不算贵。 但纵然如此,也并非是所有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出一万两金来,更何况这仅仅只是底价,若是被再叫价上一段时间,天知道会贵到什么程度? “在下不才,一万两金在下买了。”薛平微微一笑,率先接下了这个价格,一万两金对富甲一方的薛家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多谢薛平少爷抬爱,还有哪位贵宾要叫价吗?”妙妙对薛平嫣然一笑,微微俯身,算是对其的行礼。 可妙妙话音刚落,彪悍的独眼龙便斜瞪了薛平一眼,见其不以为然,反倒对他微笑后,独眼龙冷哼道:“一万两千两金!” “这位大爷抬价到一万两千两了,还是否有人愿意继续加价呢?”妙妙眼神中带着亮光。 “王妃……”或是见薛平跟独眼龙都开始叫价,可虞盼兮却迟迟不为所动,凌风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小声的提醒着她。 不过虞盼兮却脸色平静,她淡然一笑,说:“莫急,待薛平和独眼龙都将底牌亮出来后,咱们再见机行事也不急。” 虞盼兮的性格向来沉稳,遇事冷静,今日亦是不例外。 “姑娘,倘若你真是为了锁魂草而来,此时再不叫价的话,怕是就要来不及了。”薛平摇曳着纸扇,悄悄打趣着虞盼兮,亦像是在挑唆她快些将底牌露出来似的。 然而虞盼兮却并不上当,她只是神态平静,看着已经将木槌举起来,准备敲击桌面,用此方法来告知在场的众人,锁魂草正式被独眼龙拍卖到的事实,并对薛平道:“倒是我要提醒公子,若是木槌落下,恐怕真正得不偿失,白跑一趟的人,就是你了。” “一万五千两金!”薛平颇为欣赏的看着虞盼兮,并对手拿木槌,还未来得及敲下的妙妙喊道。 “竟敢跟我叫板?”独眼龙此时瞪着薛平的眼神中,满是恨意,身强体壮的他,似乎眨眼间便能将相对瘦弱些的薛平撕成碎片,他道:“一万八千两金!” 伴随着独眼龙报出的价位,虞盼兮几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已然快要到达底线了,毕竟这一万八千两黄金,足够一个城中百姓几年的收获了。 可这还并没有结束,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薛平继续脸色平静的报价:“两万两金!” 此价一出,独眼龙彻底的恼羞成怒了,他立即从座椅上跳起来,一把扯住薛平的领口,面露凶色的质问道:“姓薛的,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别以为你们薛家家缠万贯,我就怕了你们!” 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独眼龙已然对薛平起了杀意,毕竟他这次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本以为势在必得,可怎料,半路竟然杀出个薛平,报出了这么高的价格,给他争抢这株锁魂草,而他实在给不了比这更高的价位了,这样的话,那他这笔生意恐怕也要黄了。 见独眼龙多起叫嚷连连,薛平却面带微笑,纵然连上前来想要保护他的下人们,薛平都驱散开了,他以纸扇轻轻敲了两下独眼龙的手背,喃喃:“既然烟雨楼公然卖拍锁魂草,那必然是价高者得,在下平时素来喜欢这些奇珍异宝,兄弟你又何须于我置气呢?” “你少跟我嬉皮笑脸,如果不是你的话,那株锁魂草今日肯定就会落入我的囊中了,害的我生意黄了,你说你要如何赔偿我?”纵然薛平心平气和的解释,可独眼龙似乎依然不肯善罢甘休,抓着薛平的衣领要赔偿。 见状,就连妙妙都立即跑下台来,帮薛平解围说:“壮士,烟雨楼规矩,不管什么宝贝,皆是价高者得,倘若壮士真心想得到锁魂草,再出更高的价格便是,又何须动怒呢?” 在妙妙的劝说下,独眼龙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她三言两语便能劝退一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虞盼兮睨着妙妙的眼神慢慢收紧,看来这又是一个绝非普通人的奇女子。 “薛平少爷,既然你出价两万两黄金,现场的人又没有比你出价更高之人,那么这株锁魂草,就由你来……” 妙妙的话还未说完,从进来烟雨楼之后就鲜少言语的虞盼兮,终于缓缓开口了,“妙妙姑娘,这株锁魂草我也较稀罕,三万两金,卖给我可好?” “姑娘你别逗妙妙,三万两黄金,你说真的吗?”听到虞盼兮报出的天价后,妙妙立即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这个长相绝美,气质高贵的女子,从刚一进来烟雨楼,妙妙便开始注意了,只是她最开始不显山不露水,似乎在有意的隐藏实力,但出口便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已。 面对妙妙诧异的询问声,虞盼兮淡淡挑眉,将三万两黄金的票子拿出来,道:“这样可以证明不是玩笑了吗?” 现场的气氛由于虞盼兮的这三张票子,而顿时陷入宁静之中,底下的宾客们更是开始纷纷猜测虞盼兮的身份,小声嘀咕道:“这女子是何身份?三万两金说拿便拿出来,似乎这根本不是票子,而是三张废纸一般。” “看她的气质,恐怕绝非寻常之人,若不是某国的皇族,那便是咱们不知道的某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薛平对虞盼兮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道:“姑娘怎就认为在下不会再加价了呢?” 第583章 连夜离开 薛平那双看似温文尔雅的眼瞳之中,此时噙着逗趣的气息,颇感兴致的欣赏着虞盼兮眼中的倔强,摇曳纸扇的他风度翩翩。 虞盼兮却淡漠的睨了他一眼,挑眉道:“我从未断定过富甲一方的薛平少爷,会将这区区三万两黄金放在眼中,不过今日不管你叫价多少?这锁魂草必然会由我带出烟雨楼的大门!” 她似是早做好了完全的打算,这烟雨楼中卧虎藏龙,生活富足之人数不胜数,尤其是眼前的薛平,但倘若她豁出所有家当,却依然没能拍下锁魂草的话,那她便同凌风一道改为强抢,反正势必要带锁魂草回去救活阿夜就对了。 大概是被虞盼兮倔强的神情惊到,亦或是注意到她那双正不断攥拳的手掌,薛平顿时笑出声来,将折扇收起,拍了几下手掌,喃喃道:“对这株锁魂草而言,三万两斤已是天价,即便在下同姑娘撕破脸皮的抢拍下来,回去也很难卖出利润,既如此,那在下就恭贺姑娘喜获锁魂草了。” 说话间,薛平双手抱拳,对虞盼兮微微俯身,算是道贺,见他此举,在场的人皆知,这场争抢锁魂草的明争暗斗,由虞盼兮获胜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薛平甘愿收手。 “恭喜姑娘,锁魂草现在是你的了。”妙妙识趣的命人将那三万两黄金的票子取走,之后亲手将锁魂草交到虞盼兮手中。 凝视着费尽辛苦才得来的这株锁魂草,虞盼兮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她心中默默呢喃:阿夜,你且再等等我,很快我便能将锁魂草带到你面前了。 往年烟雨楼拍卖大会结束后,都会办一场盛大的酒席,由烟雨楼幕后的程家做东,而有幸拍下宝贝之人,更会在这晚被当做瞩目的焦点,今年亦是不例外。 但当妙妙热情邀请虞盼兮和凌风一同参加酒席时,虞盼兮却几乎不假思索便拒绝了,她淡笑道:“妙妙姑娘的好意我且心领了,不过连日来的奔波让我十分疲惫,我今夜只想回客栈好生休息,酒席就算了,告辞。” 虞盼兮找借口说累,纵然妙妙还想挽留,不过虞盼兮的拒绝却依旧十分坚定,就在这时,薛平面带微笑的走上前来,跟锁魂草失之交臂的他,此时心情看不出太大的异样,他笑着跟虞盼兮说:“姑娘在刚才的拍卖会之上,可算是出尽了风头,在下佩服佩服。” 即使薛平的态度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虞盼兮却总感觉他的语气中,有些冷嘲热讽的滋味,她既听不惯,亦不愿再同他们纠缠下去,于是漠然的回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客栈休息了,就此告辞吧。” 看着虞盼兮和凌风二人走远的背影,之前还跟薛平演绎的十分陌生,几乎算是素不相识的妙妙,此时却十分暧昧的主动靠在薛平怀中,见他目光迟迟不愿从虞盼兮的背影中收回来,妙妙不禁拈花吃醋的轻锤他的胸口,道:“堂堂放荡不羁的薛平少爷,难不成还会被初次见面的女人勾了魂去吗?” “呵呵,你看像吗?”感知到怀中女人浓郁的醋意,薛平低眸,用折纸扇将妙妙白皙的下巴挑起来,勾唇冷笑道:“我只会对你一见钟情,再见痴情,对其他的女人又怎会动心呢?” 原来薛平只是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却是个喜欢到处拈花惹草,招惹不同类型女人的浪荡公子,这个妙妙便是他之前染指的一个姑娘,后被他安排进了烟雨楼,就是打算让妙妙当他的细作,监视烟雨楼所有的奇珍异宝,一旦发现有格外罕见的便通知他前来。 而这次薛平之所以会来此,便是妙妙之前飞鸽传书告知他,烟雨楼今日会拍卖一株名唤锁魂草的草药,有着令人起死回生的功效,本来薛平势在必得,毕竟轮钱财,他自信绝不会输给来烟雨楼的其他宾客,却怎料,竟败给了一个初次谋面的陌生女子,不得不说,虞盼兮的确引起了他的兴致,不过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她手里的锁魂草…… “真是可惜了,那株锁魂草险些就是少爷的囊中之物了。”妙妙帮薛平鸣可惜。 可薛平却淡然一笑,眉宇间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愈发浓郁了,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跟妙妙讨论般,喃喃:“你真的觉得那一男一女神秘的人,真能够带着锁魂草,安然无恙的离开这片土地吗?” 毕竟之前烟雨楼每年的拍卖大会后,都会有宾客花大价钱买来的宝贝被人调包,亦或是打劫的传闻,就算武功高强的人都不例外,虞盼兮和凌风又是否能够创造奇迹呢? 听见薛平的话之后,妙妙似笑非笑的贴靠在他耳边,娇声表示:“刚才有奴婢来告知我,说那只杀人不眨眼的独眼龙,似乎不见了踪影,少爷为何不想想看,他是去做些什么了呢?” 薛平冷笑,看来这么快就有人按奈不住,想展开行动了…… 虞盼兮同凌风火速的回到客栈之中,此时休息一整夜的程圆怜看起来脸色红润了不少,见到两人回来后,程圆怜上前柔声问:“王妃,凌风先生,圆怜这就去吩咐掌柜的替你们准备些饭菜吧?” 毕竟两人自从昨夜开始,便一粒米都未曾吞咽下肚过,如今想来肯定是饿了。 可程圆怜还未等走出房间,便被虞盼兮拦下了,她拧眉,摇头道:“来不及了,稍微收拾一下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虞盼兮刚进到烟雨楼以后,便发现里面有不少人都未喊过价,但那双贪婪的眼睛却随时都定格在宝贝的身上,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来此的目的并非是花钱买宝贝,而是趁机抢夺宝贝,虞盼兮他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脱离那些贼人们的视线。 不过纵然虞盼兮的筹划已算是完美,不过三人骑马经过一片荒郊野外的时候,却还是中了计…… 早有人在他们的必经路上设置好了陷阱,以至于马匹刚驰骋到此,便被捕猎架袭击,好在虞盼兮和凌风反应机警,迅速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只可惜程圆怜没这么好的运气,即使凌风也将她从马背上拽了下来,不过在落地的时候,却不小心拐了脚,剧痛之下根本很难正常走路。 第584章 最危险的人 “王妃,凌风先生,你们别理我了,先行离开这里吧!”自知自个的身体倘若继续跟虞盼兮和凌风待在一块的话,必然会拖累了两人,于是程圆怜将凌风推开,紧咬嘴唇的喊道。 “可是……”凌风注视着程圆怜倔强的眼神,微皱眉,回头看了虞盼兮一眼,似乎在等待她的命令般,毕竟眼下的局面,带着程圆怜上路的话,的确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不过虞盼兮却神态笃定,她边环顾四周,提防着随时有奸佞之人再度偷袭,边坚定的回应道:“绝对不可!既然我们是结伴前来,便必须要结伴回去,一个人都不能少!” 失去的滋味痛苦难熬,虞盼兮不愿再度经历了,即使跟程圆怜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次如果没有她的领路,恐怕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夜魂飞魄散,她帮了她这样多,虞盼兮决不能为了活命,而将她丢弃在这种火坑里,绝望的等死! 感受着虞盼兮的倔强,程圆怜此时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不过贼人们却并未给他们太多逃走的时间,之前在烟雨楼中曾接近全力想买下锁魂草的独眼龙,此时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既然你们之间的友情如此牢固,那我今日便将你们三个一同送上黄泉路,也好让你们在阴曹地府彼此有个照应,毕竟你们今天谁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独眼龙贪婪的眼神锁定在虞盼兮身上,他一眼便看出,她是凌风和程圆怜的主子,如今锁魂草自然也在她身上才对。 “果然是你!”凌风早知独眼龙是个阴险狠毒的人,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虞盼兮得到锁魂草,而他非但任务失败,做不成生意,或许还会因此损失不少银两,于是他果断的挡在虞盼兮面前,慢慢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冷哼道: “如果你是个男人,那便跟我一对一的单挑,不要为难这两个女人,先放她们离开这里,要是你真能赢了我,锁魂草我自然会双手奉上送给你。” 凌风毫无疑问在用缓兵之计,他想将独眼龙的全部注意力都吸引到自个身上,好趁机让虞盼兮以及程圆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他的结果如何?反正只要她们两人,能平安顺利的回到萧楚陌身边去,便等同于他完成了来之前萧楚陌交代的任务…… 不过独眼龙虽然少了一只眼睛,却并不是个蠢材,他看出凌风的目的,不愿上当,而是讽刺的冷笑道:“单打独斗当然没问题,我看你应该也有两下子,正好我也有段时间没活跃筋骨了,可以陪你玩玩,不过你先让那个女人将锁魂草交出来才行。” 说着,独眼龙直接伸手指向虞盼兮,似乎在警告凌风,他早就知道锁魂草在谁的手上一般。 闻言,凌风顿时眉头紧皱,可就在他想继续将危险揽上身的时候,虞盼兮却拉住了他,目光锁定在独眼龙身上的同时,低声跟凌风道:“无须做没必要的自我牺牲,我刚才便说过了,我们三人都要完好无损的离开这里,一个人都不能死!” 随后虞盼兮竟真的当着独眼龙的面,将珍贵稀有的锁魂草从怀中拿了出来,明显看到独眼龙那只仅剩的眼睛中,在看到锁魂草的那个瞬间,立即散发出贪婪欲望的光芒,她挑眉道:“想要锁魂草啊,没问题,先杀了我再说吧!” 此时的虞盼兮周遭都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独眼龙大概没想到一个小女子竟会如此的胆大包天,他被挑衅的顿时恼怒起来,抽出两把斧子,便朝虞盼兮劈来…… “凌风!”虞盼兮并未躲闪,而是大喊着凌风的名字,一个自负的人在被挑起怒气后,是最容易被攻破的时候,作为高手的凌风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替虞盼兮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之后便凭借矫捷轻盈的身姿,跟独眼龙斗了起来。 而虞盼兮则负责解决掉独眼龙的手下们,尽管他们的武功平平,但奈何数量不少,难怪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在此做好了陷阱,只等他们来自投罗网。 虞盼兮耗费体力的一一将手下们解决掉了,而凌风和独眼龙那边,尽管一开始独眼龙占了上风,不过后来在怒气的催动下,他的出招明显越来越慢,而凌风则趁机占上风,利剑一挥,便将独眼龙的另一只眼睛也给刺瞎了。 剧烈的疼痛让独眼龙不断的嘶吼着,如同是林间的野兽一般,他再也顾不上打斗,将斧头丢在地上后,开始不停的打滚,看起来十分的痛苦,而其余的手下们,见到独眼龙被凌风击败后,也都不敢再擅自冲上前去,很快便四散逃离了。 危险看似终于解除了,凌风将利剑收回到剑鞘中,回到虞盼兮面前,见她毫发无损后,这才放心了些。 “继续赶路吧。”凌风道。 虞盼兮点头,但等她转头去找程圆怜时,却发现草丛里根本没有她的踪影,之前在跟独眼龙的手下们纠缠时,虞盼兮明明还看见她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大活人就消失不见了呢? “凌风,你看见程小姐了吗?”虞盼兮狐疑的看向凌风。 凌风摇摇头。 就在此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靠近他们,定睛一眼,竟然就是薛平及他的仆人们。 薛家不愧是财报无数的大家族,仅是一个薛平来烟雨楼,便动辄近百人的队伍护送,大概也是怕拍得宝贝后,跟虞盼兮这般遇见想抢夺的人吧? “停下来!”见到虞盼兮,薛平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随后他跳下轿子,看着虞盼兮身后血淋淋的地面,及被刺瞎眼睛的独眼龙还在地上抽搐哀嚎,即使不用问,薛平也大概能猜想的到,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在下还怕来的太迟,没想到姑娘同你的护卫果真不是普通人,连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杀手都给解决了,呵呵,你们这次可是为百姓们除去了一大祸害哦。”薛平笑着对虞盼兮道。 不过虞盼兮却并未有心思搭理他,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回程圆怜,好继续赶路回去。 或是见虞盼兮不断的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薛平皱皱眉,继续说:“如果二位是想找一个体型浅浅,瘸了一只脚,长相清秀可人的小女子的话,巧了,在下刚才看见两个男人将她带走了。” 第585章 阴谋暗害 “你说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听了薛平的话,虞盼兮立即眉头紧锁的上前追问。 “倒并未有什么特征。”薛平用纸扇轻敲脑门,随后恍然大悟的继续对虞盼兮道:“在下碰见他们时,就在距离此处不远,倘若姑娘命你的护卫立即去追,大概那可怜的姑娘还有救。” 顾不上揣摩薛平此言到底是真是假,顾及到程圆怜的性命,虞盼兮转身对凌风说:“你先去找到程小姐,我们再汇合。” “凌风这便去。”提防的瞥了一眼意图明显不良的薛平,凌风不愿耽误时间,赶紧朝薛平指的方向追去。 待他走后,虞盼兮本以为薛平会继续赶路,却怎料,他竟干脆将附近不远处的客栈包了下来,命仆人们打扫一番后,这才对虞盼兮说:“既然姑娘要等同伴,那不如先屈尊在此处吃点茶水,待他们二人回来后,再继续赶路如何?” 此时的薛平给人一种格外殷勤的感觉,不过自古以来,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虞盼兮处处小心防着他,因此并不打算接受其的‘好意’,敷衍道:“不必。” “这是为何?”似乎自从薛平懂事起,便鲜少有人拒绝过他,毕竟他出身显贵的世家,如今更是家族的掌门人,身世显赫,普通人见了他,都会立即上前套近乎,可为何偏偏虞盼兮却几次三番颠覆他的认知呢? 虞盼兮不理他,只是翘首以待等着凌风和程圆怜的归来,倘若薛平说的是真,那么依照凌风的脚速,定然很快便能将那两个掳走程圆怜的人追上,救下她吧? 或是见虞盼兮不肯领情,薛平皱皱眉,干脆直接命人将客栈里的桌椅板凳统统搬了出来,并让下人将血腥的地面清理干净,作恶多端的独眼龙也送去官府后,才继续笑脸盈盈的对虞盼兮道:“在下这样安排,姑娘总不至于还不肯给面子吧?” 耳畔不断充斥着薛平喋喋不休的声音,虞盼兮反感的眉头始终皱紧,她眼神漠然的锁定着他,不解的问:“烟雨楼今夜不是准备了酒席吗?为何你不留在那里多喝两杯,非要同我在这里纠缠不休呢?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真的很招人反感吗?” 本不愿将话说的太过难听,不过奈何薛平似乎根本听不懂她的拒绝,迫于无奈的虞盼兮只能让语气决绝一些,试图让薛平彻底死心。 不过她显然太低估薛平此人了,似乎不管虞盼兮说什么,薛平都能够面带微笑的接受一般,反而还直接在这荒郊野外中,闲散慵懒的泡起茶来,当那芬芳的茶香飘荡在四周时,薛平倒了一杯递给虞盼兮,这才微笑着表示: “在下此行一点收获都没有,并且最大的赢家姑娘你都不愿遗留下来,在下又何必留在那里孤单寂寞呢?只是在下没想到,原来姑娘说回客栈休息是假,欲连夜离开此处却是真,怎么?是怕有人半路打劫你身上的锁魂草吗?” 虞盼兮从未跟薛平说过,锁魂草在她身上,不过他竟然一下子就猜透了,她立即开始对这个看似一点危险性都没有的男人警觉起来,出于谨慎,她并未接下他的那杯茶水,反而眯起眼睛,质问:“莫不成你来这里,也是为了锁魂草?” “算是吧。”薛平依旧笑脸盈盈,纵然目的被拆穿,他也并未打算找借口解释,而是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随后看着虞盼兮继续说:“姑娘,在下虽然不算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却也不愿跟一个女子动粗,不如你自行将锁魂草交出来,咱们也省的病人相向,到时候若我的手下伤到了你,那多可惜,对不对?” 如同虞盼兮预料的那样,真正的恶魔总是在最后一刻才会出现,原来那个独眼龙只不过是来打前阵的,这个薛平才是真正的主角,而且他根本未看见程圆怜被什么奇怪的男子带走,他故意说谎,无非是想支开凌风,好让虞盼兮没有帮手,四面楚歌罢了。 不过好在虞盼兮打从一开始就未准备信任过薛平,因此现在也就并不会有遭背叛的感觉,她嫣然一笑,眼神中却充斥着倔强,“那倘若我说不愿意呢?” “那就休怪在下要对姑娘粗鲁了,期间若是有了肌肤之亲,姑娘放心,在下肯定会对姑娘负责到底的,毕竟想姑娘这般倾国倾城之貌的绝色女子,很得在下的心意。”说话间,薛平便将纸扇放下,伸手欲搭在虞盼兮纤细的腰间,却被她一个利落的转身,给轻松的甩开了。 “你竟然还有力气?”薛平面露惊讶,本以为虞盼兮跟凌风将胡彦龙极其手下们解决掉后,她理应气喘吁吁,再无反手之力,却未想到,薛平实在是太低估了虞盼兮。 她的笑容渐渐敛起,身体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冷哼道:“力气倒是没有,不过要杀你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后在薛平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虞盼兮如同鬼魅一般的饶在他身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处,朝那些准备冲上来救薛平的仆人喊道:“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一抖,恐怕你们薛家就要另外推选出一个当家人了!” 这并非是威胁,而是一种警告,虞盼兮说到做到,反正之前在烟雨楼时,她自报家门用的是千秋的名讳,到时候薛家若气不过,想报仇的话,虞盼兮也乐得看热闹。 “没听见姑娘的命令吗?还不统统给我滚开!”薛平此时性命堪忧,自然不敢再对虞盼兮放肆,反而是笑脸盈盈的讨好道:“姑娘稍安勿躁,刚才在下只是想跟姑娘开个玩笑,姑娘怎还当真了呢?刀剑无眼,姑娘不如还是放下,咱们做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聊吧?” “谁要跟你聊天?如果不是你前来招惹我,如今也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虞盼兮讽刺说。 “是是是,姑娘说的没错,都是在下的错,在下愿给姑娘赔礼道歉,姑娘就饶了我这次吧。”薛平不懂武功,只能不断给虞盼兮赔礼道歉,却殊不知,此时他的手心中,却握着一瓶剧烈的毒药粉,哪怕仅仅只是闻到味道,便会立即中毒,并且七窍流血,痛苦的死去。 第586章 休眠期 “发生何事?”凌风回来时,赫然发现虞盼兮正以匕首抵在薛平脖颈处,薛平一副胆战心惊求饶的模样,而他的那帮家臣们,则小心翼翼的将两人包围起来,由于人数众多,虞盼兮想毫发无损的逃离根本不可能。 凌风的声音吸引了虞盼兮的注意力,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可也在此时,薛平忽然将手里的毒药洒向虞盼兮,幸得凌风反应机警,大喊道:“小心!” 虞盼兮还未反应过来时,身体却比大脑更加迅速敏捷,她一个箭步向后跳去,并顺势将薛平向前推了一把,待虞盼兮来到安全处时,之间薛平脸上的傲娇表情还未敛起,便被一团药粉包围,粉末顺着他的皮肤渗透进身体中,他立即到底痛苦的抽搐起来。 “来人呀!救命!快来救我啊!”薛平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哀嚎着让家臣们救他性命,但此毒药非但药性毒辣,即便是触碰到中毒之人的人,也会立即中毒身亡。 家臣们急的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薛平七孔流血,痛苦的倒在一片血泊中,尸体还在不断向外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让人嫌弃的根本不愿靠近半步。 薛平惨死,家臣们一个个早就傻眼了,他乃薛家的掌柜,倘若中毒身亡这件事传到本家去,恐怕这帮护送的家臣们也很难活命,他们连自个性命都堪忧,哪还有心思对虞盼兮和凌风喊打喊杀呢? 随后凌风走到虞盼兮身边,睨着薛平的尸体,面无表情道:“此人实在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死了倒也好。” “多亏你刚才的提醒,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尸体恐怕就是我了。”虞盼兮哭笑不得,薛平自知不懂武功,便花重金买下这重要性猛烈的毒药防身,当初他哪会料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这种毒药而命丧黄泉呢? 将目光从薛平尸体上收回,虞盼兮见凌风独自一人回来,不禁皱眉,“程小姐人呢?” “凌风按照薛平的指引,前去追赶将程小姐带走的两个男人,可一去十几里地,却依然了无踪迹,并且凌风检查过,附近的地上根本没有被人新踏过的痕迹,王妃,怕是咱们一开始便上了这个薛平的当了。”凌风一五一十的说着。 的确,在凌风离开后,薛平便开始对其大献殷勤,明显目的不单纯这一点上看,虞盼兮亦是同意凌风这种观点的,但程圆怜到底是被谁带走的?竟能在她和凌风都未发现的情况下,显然对方不是意气用事,而是早就悄悄盯了他们一路,趁着虞盼兮和凌风跟独眼龙打斗时,找机会将程圆怜带走了。 想到之前程圆怜帮了自个这么多忙,如今却被身份不明的人掳走,而她却连对方是谁都无从得知,虞盼兮心生愧疚,她紧咬嘴唇,叹息道:“倘若当初没讲程小姐牵连进来的话,她大概也就不会遇见这种麻烦事了吧?” “都是凌风无能,未能保护好程小姐。”作为三人中唯一的男子,凌风一直都在恪尽职守的保护两人,可眼看着他们就要回去了,却出了这档子意外,凌风垂眸,欲跟虞盼兮请罪。 可她又怎能怨恨凌风呢?毕竟先执意要来烟雨楼找锁魂草的人是她,于旁人无关。 “我不会放弃寻找程小姐的,不过咱们还是先回去,将锁魂草喂给阿夜服下吧。”否则如果回去太晚,阿夜魂飞魄散,他们既未能救下程圆怜,还失去阿夜,就实在是太不够理智了。 两人骑着薛平的马匹,一路上快马加鞭,路程虽然不算太短,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一言不发,明显都是出于对程圆怜的愧疚,才导致心情阴郁的。 待他们回到藏身之处时,阿夜的身体已近乎完全透明状,似乎一阵风吹来,他便会立即从虞盼兮眼前消失一般。 虞盼兮带着锁魂草快步走向他,试图抚摸阿夜的脸颊,可她手刚准备触碰,便直接穿透阿夜的身体,摸到的只是一张冰冷的床板,她诧异的瞪大眼睛,而就在此时,阿夜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虞盼兮,苦涩的一笑,呢喃:“我还当临魂飞魄散前见不到你了,还好,你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阿夜,你不会魂飞魄散的,我同凌风一起将锁魂草给你找来了,你快服下吧。”听到阿夜绝望的话语,虞盼兮的心脏似乎都在颤抖,要是他们晚回来一步,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阿夜了呢? 阿夜拧眉,看着虞盼兮手掌心里的锁魂草,正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可想而知,两人取得此仙草的过程必然十分艰辛,他的笑容间有些苦涩,“你们竟真的找到了。” 就连时间如此罕见的锁魂草都被虞盼兮找到,可想而知为了护住他的魂魄不散去,虞盼兮和凌风经历了多少危险和磨难?看着他们,阿夜绝望的心情渐渐散去,即便是为了他们,阿夜也要护住魂魄,继续存活于这人世间,否则岂不是就太辜负他们一番好意了吗? 虞盼兮将锁魂草捣碎榨出汁水,再让阿夜服下,当锁魂草的药效慢慢渗透进阿夜身体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似是被某种力量所控制,立即漂浮在半空中,红色的光芒自他身体的每个毛孔中喷射出来,晃的别人根本睁不开眼睛,不过阿夜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光的包围般,他透明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之前的状态。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阿夜这才落回到床榻上,不过此时的他跟之前大有不同,他能够随意的活跃身体,只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疲惫感。 随后才注意到虞盼兮和凌风的脸色不太对劲,他拧眉问:“为何你们二人的表情如此奇怪?对了,那位程小姐不是同你们一道去烟雨楼的吗?为何没同你们一起回来呢?” 隐约感觉到虞盼兮和凌风心情不佳的原因,似乎就跟程圆怜有关,不过虞盼兮却并未打算将程圆怜失踪的事告诉他,毕竟此事并非只言片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掳走她之人的身份,虞盼兮还要谨慎调查一下。 “罢了,服下锁魂草以后,我便要进入休眠期了,至于何时会苏醒我还不知道,毕竟锁魂草我也是第一次服用,在此期间,你要自个保护自个了。”阿夜恋恋不舍的跟虞盼兮道别。 第587章 混进细作 看着阿夜稚嫩的神曲再度幻化成一粒珍珠,虞盼兮将其捧在手掌心中,小心的收起来,欲给阿夜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慢慢调养身体,直到能够重新苏醒的那一天到来。 她又何尝能舍得阿夜呢?但这毕竟是让他修复灵力的唯一途径,作为一个存活天地间千年的神灵,他必须要有足够的灵力傍身,否则难保不会有被心肠歹毒之人找到可乘之机。 在得知虞盼兮和凌风平安归来的消息后,萧楚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不过他很快便又紧绷起来,最近的半个月,它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以便可以跟千秋的天水阁有足够的能力对抗,再加上沈冰风的人,如今他终于有了一些赢的把握。 不过甚至千秋此人心肠毒辣,除非到萧楚陌有了足够胜算之前,否则他断然不会让这批好不容易召集来的将士们,白白牺牲性命,成为天水阁杀手们虐杀的对象。 就在萧楚陌跟沈冰风在营帐中,仔细的探讨如何能够攻破城外的防守,在尽量牺牲最小的情况下攻进城中皇宫的时候,虞盼兮和凌风却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并且在凌风的手里还抓着一个陌生的面孔。 “盼兮,我不是告诉过你,军中重地你不方便来此处的吗?”萧楚陌不禁不让虞盼兮来,就连凌风亦是如此,其实他之所以会这样安排,也是别有用心的,纵然他们目前的藏身之处还算安全,可难保天水阁的人如恶心的苍蝇般,无孔不入,倘若真的找到那里,有凌风的保护,虞盼兮至少不会太危险。 可以想不到的是,虞盼兮和凌风竟然并未遵从他的安排,并且堂而皇之的来到营帐内,那平静的脸颊上带着淡漠的微笑,一如她平时那般警惕聪慧。 沈冰风还是第一次跟虞盼兮见面,之前早就听闻萧楚陌娶了一位不凡的王妃,今日一见,虞盼兮的容貌和气质,果真跟其他的女子们不同,沈冰风暗中感叹萧楚陌真是艳福不浅,像虞盼兮这样的才貌,恐怕在京都中都找不出几个吧? 想到这儿,沈冰风立即上前,双手抱拳,道:“冰风拜见王妃,早闻王妃大名,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总算是让冰风见到本人了。” “沈将军先莫要拜见我,不如还是来解决一下眼前这件棘手之事吧。”虞盼兮淡然一笑,算是回应沈冰风了。 就在萧楚陌和沈冰风两人一头雾水之时,虞盼兮命凌风将手上,这个穿着军装,正不断发抖的男人拎到两人面前,看他的着装,很明显就是沈冰风的人,就连身上的佩刀都一模一样。 沈冰风不解的看着萧楚陌,随后才跟虞盼兮说:“难道是冰风的手下得罪王妃了吗?倘若果真是如此,王妃直接告诉冰风便好,冰风自然是严加管教,又何须劳烦王妃你自行动手呢?” 毕竟虞盼兮花容月貌,军营之中,这些久经杀场多年,根本未有机会碰触女人的将士们,在见到她以后,饿狼的本性爆发出来,有着觊觎之心也倒是正常,沈冰风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接下来凌风的解释,却让萧楚陌和沈冰风眉头紧锁。 他指着跪趴在地上的男子,面无表情道:“王爷,沈将军,此人得知你们二位正在营帐之中商量要事,便藏在营帐外的角落中偷听,好在王妃机警,发现了此事,并让凌风捉到了他,特意送进来由王爷和将军发落的。” “你说此人在营帐外偷听我们的谈话?”听了凌风的一席话,沈冰风的脸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他大步流星的上前,直接狠狠的一脚便将男子踹到在地,目光犀利的锁定在其身上,还未等男子狼狈的爬起来,他便又准备再踹一脚时,却被萧楚陌拦住了。 此时的萧楚陌鹰眸眯起,终于明白虞盼兮为何不顾他的命令,执意跑来营帐了,倘若她今日为跟凌风出现的话,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睥睨的凝视着地上的男子,萧楚陌谨慎起见,对沈冰风发问道:“沈将军你且先冷静下来,辨认一下眼前的人,是否是你营中的将士呢?” 毕竟在跟沈冰风接触这半月时间以来,萧楚陌发觉他的人不仅训练有素,眼神还十分的刚毅,跟眼前这个目光涣散,战战兢兢的男子截然不同。 在萧楚陌的提示下,沈冰风这才开始仔细的端详眼前男子的容貌,正要再度开口时,男子却似乎敌不过面前几人强大的压迫感,嘴里悄悄在咀嚼着什么,又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很难看见他牙齿在蠕动。 “糟了,此人要自杀!”待凌风察觉到时,可惜为时已晚,男子咬碎了藏匿在牙齿间的那颗毒药,并瞬间毒性蔓延全身,痛苦的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再没有呼吸了,随后暗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慢慢流下来。 虞盼兮拧眉,低头看着男子的尸体,喃喃:“看来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亦或是命令他来偷听的人,给予了他们足够的威胁和震慑力,倘若能够平安无恙的将咱们营帐中的秘密带出,那必然是立下汗马功劳,可如果失败了,就绝对不能将致使者的身份泄露出去,必须以死谢罪!” 普天之下,能够给手下人这种震慑力的人,不在少数,不过既想得知萧楚陌暗中招兵买马的证据,又能随意操控手下人生死的,恐怕除了天水阁以外,就再无别人了吧? 沈冰风看着男子的模样,终于开口道:“此人的确并非是我麾下的将士,虽然衣着打扮都十分相似,不过我瞧着却十分陌生,恐怕是偷偷混进来的,由于衣服都是一样的,因此我的手下们才未能立即将男子的身份辨认出来,险些让秘密泄露出去,真是太危险了。” 既然男子已经服毒自杀,也省的沈冰风再来动手了。 不过跟松了一口气的沈冰风有所不同,虞盼兮此时的面部表情却依然十分的严谨,萧楚陌最了解她的性格,如果危机真的解除,恐怕她也就不会还保持这样紧张的状态了。 “盼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萧楚陌皱眉追问道。 第588章 勃然大怒 跟萧楚陌四目相对,虞盼兮拧眉呢喃:“其实我来时发现在营帐外偷听之人,并非只有眼前的此人,还有他的同伴,可惜凌风再去捉那人的时候,却被此人故意阻拦,让同伴趁机逃之夭夭了。” 此时再要去追恐怕为时已晚,萧楚陌跟沈冰风招兵买马,欲跟天水阁抵抗一事,怕是已经传了出去。 “天水阁竟还敢将细作送到我的军营之中,莫不成真以为那个逆贼千秋,可以一手遮天不成?”沈冰风紧皱眉头,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倘若天水阁的人当真以此为借口前来进犯,那沈冰风自然会全力应战,绝不会妥协。 萧楚陌保持理智,他回到之前命人绘制的附近地形图前,仔细的环顾上面的每一寸土地,最后缓缓开口道:“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此处安营扎寨,无非是出于对这附近地形的考虑,此处易守难攻,如果天水阁的人当真要来侵犯,怕也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目前轮人数来说,萧楚陌这边的人马跟天水阁几乎不相上下,但天水阁的人毕竟都是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的高手,萧楚陌不想硬碰硬,造成太多的伤亡,倒还不如先在此处设置机关,以智取的方式,先灭掉天水阁的一部分人,其余的再来搏斗。 萧楚陌不愧是在战场之上叱咤风云的人,他的布置周密且严谨,让沈冰风不得不佩服,他双手抱拳,单膝下跪在地,对萧楚陌道:“属下愿誓死跟随王爷的脚步,将那逆贼千秋从皇位上拉下来!” 这边萧楚陌和沈冰风再做打算,而另一边,拼尽全力从凌风的追杀中逃离出来的细作,却不顾服毒自尽的同伴,马不停蹄的前来将偷听到的消息告诉千秋。 此时的千秋正悠哉的坐在御书房中,面前摞着一大堆需要批阅的奏折,但他根本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只想安然的享受,只可惜派去追杀萧楚陌和虞盼兮的杀手们,却迟迟未有值得高兴的消息传来,这点让千秋不太开心。 就在这时,细作大汗淋漓的跑进来,刚跪倒在千秋脚下,他便立即掀起的伸手捂住口鼻,挥着袖子意图将细作身上这股刺鼻的汗臭味挥散,并不悦的拧眉道:“明知道朕最讨厌这股臭味了,有什么事快说,说完了就滚出去!” “陛下恕罪,小的罪该万死。”细作明明就是冒着生命的危险送来消息,可是千秋却根本不愿领情,细作虽然委屈,却并不感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继续禀报道:“陛下,属下跟同伴悄悄潜入了军营之中,得知萧楚陌跟那手握兵权,迟迟不肯交给陛下的沈冰风正在联手,准备招兵买马正式跟陛下作对,属下怕那群贼人伤到陛下,这才赶紧前来将消息告诉陛下的。” “什么?你说萧楚陌和那个沈冰风厮混到一块去了?”千秋得知消息后,立即勃然大怒的瞪大眼睛,本以为只要解决掉萧楚陌和虞盼兮以后,自个日后就能过上安枕无忧的好日子了,可怎料萧楚陌的能力却远远超越千秋的预测,如果他跟沈冰风合作,那么不就从之前的单枪匹马,变成大批将士们的领导者了吗?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不敢胡言乱语。”细作继续说。 恼羞成怒的千秋愤而将身边的奏折摔在地上,他眯起眼睛,紧咬嘴唇,愤怒的喃喃自语道:“萧楚陌啊萧楚陌,明明只要你死了,朕就能安心了,可为何你偏偏如此命硬,朕天水阁的杀手们都没伤到你一根汗毛,甚至还让你找到了沈冰风呢?” 本来由于沈冰风一直找借口,不肯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来一事,千秋便心生不满,但又不能来硬的,毕竟如果惹怒了沈冰风,再来大战一场的话,恐怕会让那些本来就对其颇有怨言的百姓们,更加的不服他,可现如今他们两个搅和到一起,千秋认为,他继续默不作声恐怕后果会更加的不堪设想。 眉头紧皱,他睥睨着跪倒在地的细作,继续问:“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有个同伴呢?他人呢?” “回禀陛下,为了掩护属下撤离,那人便负责拖住虞盼兮和她的护卫,因此被抓到了。”提及此事,细作也不禁有些黯然伤神。 不过千秋却似乎不以为然,他淡漠的耸肩,道:“想要做成大事,就必须要有所牺牲,日后朕的江山稳固以后,自然会将他好生埋葬。” 在得知萧楚陌和沈冰风的事情后,千秋便也开始准备集合军队,攻打他们的军营,并且这次准备亲自出征,看似是为了给将士们加油打气,毕竟他是打着追杀忤逆之人的幌子,可是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想亲眼见证萧楚陌的失败,好将他们几个带回来酷刑折磨罢了。 “盼兮。”夜深人静时,萧楚陌将虞盼兮柔软的身子揽在怀里,遥望着头顶上方朦胧的月色,喃喃:“明天一早你便跟凌风一道,带着小豆丁离开这里吧。” 毕竟现在大战一触即发,天知道那个千秋会派来多少将士镇压他们,又要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之付出生命?让虞盼兮母子远离战争,逃得越远越好,这是萧楚陌唯一能替他们做的了。 不过虞盼兮似乎早就料想到萧楚陌会有这种安排般,她安然的躺在他怀中,淡淡微笑道:“我不会影响你想要匡扶正义的决心,你也不要阻止我要留在你身边的信念,危险的事每天都在我们的身边上演,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也不知为何命运会对虞盼兮如此的不公平?大仇得报后,她分明想跟萧楚陌隐居起来,带着豆丁一家三口,过上安宁平静的生活,但世事难料,一件又一件的事搅合在一起,彻底打乱了虞盼兮之前的安排,迫于无奈,她只能接受命运一次次的挑战,一直到如今,为了天下黎明苍生的幸福,他们必须要跟千秋决个胜负。 见虞盼兮态度坚定,并坚持绝对不会离开他,萧楚陌无计可施,毕竟性格倔强的虞盼兮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说服的,于是他深深的叹一口气,目光严肃的凝视着她的脸颊,继续说: “即便如此,那你也要答应我,绝不能踏上战场!这是我的忍耐底线,如果你依然不同意,就算使用绑的,我也会让凌风将你绑走,知道吗?” 第589章 怀孕女子 虞盼兮答应了萧楚陌的要求,留在安全之处,并在凌风的保护下,不受到此次战事的侵害,但大战却在一触即发中。 千秋毕竟是新帝,能够号令各地将士,再加上天水阁的门人们,仅在人数上便压过了萧楚陌这边的人马,在千秋的命令下,不得不被其利用的将士们蓄势待发,并在夜间意图攻入萧楚陌的军营,好在被守夜的侍卫发现,并吹响了集合的军号。 待萧楚陌及沈冰风身披铠甲,皆带趁手兵器准备出营迎敌之时,刚出营帐外,便在敌军队伍中,发现一熟悉的身影,不是旁人,就是他们一心想除掉的逆贼,千秋! 此时的千秋正被数百将士们严密的保护着,说是来战场激励人心,倒不如说是想在萧楚陌面前炫耀,似是在以此卑劣的手段告诫他,如今他已然是地位尊贵的新帝了,奈何萧楚陌再暗中集合军队,发动政变,他也决然不会从这个宝贵的位置上离开。 “萧楚陌,而今成了逆贼的你,不知感受如何呢?”柔软舒适的轿撵之上,千秋斜靠而坐,单手托腮,五官中尽显讥讽和阴险,而负责抬轿的奴仆们,一个个却显得疲惫不堪,显然他是故意命人将轿撵从宫中抬至郊外的此处,这样漫长的距离,纵然就连擅长骑行的马匹都会累,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其实这些奴仆并非犯错的罪人,而是坊间无辜的百姓们,只因他们都对萧楚陌心怀期望,并且对千秋的政权表示不服,便被他当众砍杀,而身强体壮的则被他留在身边,当做牲畜般的折磨虐待,同今日这般的抬轿伺候,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萧楚陌似乎仅从奴仆们哀怨的眼神中,便能感知到他们之前经历的百般折磨,心生怜悯,他皱眉怒视着安然享受的千秋,冷哼道:“你当真是贼喊捉贼,那日倘若不是你将我囚禁起来,还逼迫陛下写下退位诏书,自个厚颜无耻的登基称帝的话,这京都哪里会有你的位置?” 早在下定决心要将千秋铲除之时,萧楚陌便将小皇帝被迫退位给千秋的原因弄清楚了,得知真相的他愤愤不平,说白了,小皇帝不过是个平时对千秋信赖有加的孩子,但千秋竟然卑鄙到故意利用这点,抢走属于他的皇位,这种无耻之人简直天下罕见! 可事到如今,似乎不管萧楚陌如何讽刺他都好,他根本不为所动,反而冷笑着耸肩,呢喃道:“在这样多的将士们面前,你说话可要讲究事实依据的,你说是朕逼着前任小皇帝写退位诏书,有证据吗?朕可是九五之尊,绝非是尔等这种逆贼所能随意质疑的人。” 即使不知道萧楚陌到底从何处得知的事情真相?不过这已然不重要了,反正千秋已经称帝多日,就算这皇位并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朝堂之上,又有哪位大臣胆敢提出异议呢?毕竟那些所谓的正义之派已被他斩草除根,剩下的不过是畏畏缩缩的鼠胆之辈,根本成不了大事。 “你做下此等卑鄙无耻之事,那还需要讲求什么证据?逆贼千秋,你才是这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我们一定会亲手砍下你的首级,替那些冤死在你手下的亡魂们报仇雪恨的!”沈冰风恼怒千秋冷嘲热讽的态度,攥紧了手中的刀柄,狠狠咬牙。 听见沈冰风情绪激动的言语,千秋这才将邪佞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不过此时他的眼神中并未有半点怒气,反而还满怀着玩味的气息,挑眉道:“你便是守卫在这一方,手握兵权却迟迟不肯交出来的沈大将军吗?果真人如其名,呵呵,朕对你早就颇为欣赏了,可奈何你太不识时务,竟无视朕,还跟萧楚陌这等叛党厮混在一起,真是让朕对你太失望了。” 说话间,千秋表现出一副好像对沈冰风颇为失望的样子,可沈冰风却根本不屑一顾,他跟萧楚陌一样,只想遵从内心的正义,对官爵之事根本不以为然。 随后他傲娇的冷哼道:“我沈冰风就算将兵权交给打字不识一个的百姓,也绝对不会教给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或是沈冰风这种将千秋跟平凡百姓相提并论的态度,激怒了始终都在保持笑容,可眉宇间却透着危险气息的千秋,只见他轻轻眯起眼睛,注视着沈冰风的脸,如同准备撕咬的野兽般,阴险的冷笑道:“但愿沈将军看到朕千辛万苦派人寻来的这位女子以后,还能如之前那般信誓旦旦,坚定不移。” 千秋的一席话,让人隐约感觉到一股诡异气息正飘散过来,没人知道他给侍卫一个眼神的暗示,示意对方带上来的,到底是何人? 不过,当一个弱质纤纤,尽管脸色苍白,可是却不难看出五官精致美貌的女子,被侍卫们带到众人面前时,萧楚陌却明显感觉到骑在战马上的沈冰风,此时身体僵硬了起来,最引人瞩目的,是女子高挺起来的腹部,她已是怀有身孕的妇人了…… 女子被迫抬起头来跟沈冰风四目相对,她咬紧嘴唇,故意沉默一言不发,但在一阵寒风吹过,将她单薄的衣裳吹起之时,沈冰风却分明看见此时她的身上,正被绳索勒出了淤青的痕迹,看起来十分醒目,这本应该是很痛苦的,但女子却倔强的隐忍了下来,并对沈冰风摇摇头,随后便又低下头去。 就在萧楚陌疑惑不解之时,千秋玩味的声音再度传来,他故意命奴仆将女子粗鲁的拖拽上轿撵,并当着沈冰风的面,将其搂在怀中,不顾女子的挣扎,以及沈冰风那双似乎渗出血来的双眸,千秋伸手将女子的下巴提起来,笑道: “沈将军,听说这位便是你的红颜知己,青楼的头牌,号称卖艺不卖身,却为你怀上了孩子,只是你藏匿的太深,害的朕废了好一番的功夫,才将她的青楼中抓出来,特意带到沈将军你的面前,让你们一家三口重逢,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朕呢?” 原来此女子的身份不同凡响,由于家庭贫困,她被亲人卖进青楼侍客,可由于性格要强,她坚持卖艺不卖身,直到遇见正义凌然的沈冰风那一刻,两个初次见面的人相互一见钟情,沈冰风更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不可自拔。 第590章 逼迫沈冰风 由于沈冰风跟这位青楼花魁柳漫儿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因此两人不得不将这份私情隐藏起来,谁料如今千秋却将身怀六甲的柳漫儿抓来战场之上,有意拿柳漫儿的出身嘲笑威胁沈冰风,并故意当着他的面,将柳漫儿搂在怀里,眼神暧昧的模样,继续说: “沈将军,你忍心看到这样一位对你有情有义的女子,因为你的欲造反的决心,而丧命在此处吗?不要忘了,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骨血。” 此时的沈冰风已然快要失去理智了,纵然柳漫儿只是青楼出身的卑贱女子,不过确实沈冰风毕生的挚爱,这跟出身并无关系,可柳漫儿现在却成了千秋的阶下囚,沈冰风攥着刀柄的手臂都在颤抖,似乎若不是萧楚陌阻拦,他早就冲上前去救柳漫儿了。 深知千秋阴险狡诈的萧楚陌,知道这必然是他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他想故意用沈冰风深爱的女子威胁他投降,这样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收缴他的部下们,必然会成为历史上的奇谈之一,为了不让他的阴谋得逞,萧楚陌拧眉低呼着沈冰风,道: “理智一点,不要被千秋的阴险欺骗了,就算你现在冲过去,恐怕在救下那位柳漫儿姑娘之前,你就先被天水阁的杀手们偷袭了。” 即使这种妻儿遭遇绑架一事,萧楚陌也十分能理解,毕竟之前虞盼兮和小豆丁就遇见过类似的危机状况,不过他却十分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保持理智的思维,绝对不能被奸佞的小人牵着鼻子走,不然恐怕不光妻儿的性命难保,就连沈冰风的命也会葬送在千秋的手上。 然而此时的沈冰风却似乎根本听不见萧楚陌的警告声,他紧咬嘴唇,怒视着还在故意欺凌柳漫儿的千秋,如同野兽一般地咆哮道:“你倘若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休要用女子的性命威胁,下轿来跟我单打独斗啊!” 天知晓此时沈冰风的内心有多煎熬?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及她腹中的孩儿香消玉殒,想将她救下来,可惜这绝非是一件简单之事。 听见沈冰风怒气冲冲下达的战书后,千秋却笑的更大声了,他耸肩,搂着怀里还在挣扎的柳漫儿,伸手指着沈冰风的方向,讥讽道:“洁身自好的你为何会找了这样一个蠢货委身呢?朕堂堂九五之尊,本来就胜利在望,为何要跟他单打独斗呢?柳姑娘,你说朕此言对不对?” “不准你羞辱沈将军!”千秋在柳漫儿面前损沈冰风的举动,让向来文静的柳漫儿眉头紧锁,她欲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不过奈何手脚都被绳索狠狠捆绑着,她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无奈,她只能咬牙瞪着千秋,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般,喃喃: “沈将军英雄气概,绝非是你口中的那种人,既然你口口声声自称皇帝,为何要将你们男人之间的事,牵扯到我们女人身上来呢?就不怕传了出去,被天下之人耻笑吗?” 柳漫儿不愧是沈冰风喜爱的女人,在他的感染下,柳漫儿也是个懂得分辨是非恩怨,并且胆识过人的女子,她竟无视千秋的身份,公然的与之叫板,此种举动大大出乎了萧楚陌的预料。 不过柳漫儿这种质问千秋的语气,却明显激怒了他,皱皱眉头,千秋的笑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危险的气息,他用力地伸手捏住柳漫儿的下巴,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眼神中满是缭绕的危险气息,道:“是谁给你的资格,竟敢让你这样跟朕讲话?你是真以为朕有多么仁慈,不舍的杀你们母子吗?” 这一巴掌给柳漫儿俊俏的小脸上,留下了五根手指清晰的印记,那清脆的巴掌声更似是传到了沈冰风的耳中一般,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被打,却无动于衷,于是破口大骂道:“千秋,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难道你的手段只有折磨老弱妇孺这样无耻吗?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大概是听出了沈冰风喊声中的凄凉和绝望,柳漫儿用尽力气挣脱开千秋的束缚,凝望着不远处的沈冰风,眼泪在她的眼眶之中打转,她惨然一笑,大声喊道: “漫儿此生能够得到沈将军的怜惜,已经是上苍给予漫儿最大的恩赐了,明知道漫儿是个卑贱的青楼女子,沈将军竟然还能喜欢我,漫儿此生再无任何奢求了,纵然是到了阴曹地府,漫儿也定然会小心照料府中的孩儿,告诉他,他的爹爹是个护国护民的大英雄,绝非是意气用事的鼠胆之辈,沈将军,莫要理会漫儿,漫儿不惧生死,只盼你能替我报仇,杀尽天下卑鄙之人!” 说到“卑鄙”这个字眼时,柳漫儿故意看向千秋,似乎摆明了在告诉他,这句话就是冲他说的一般。 沈冰风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他早知柳漫儿绝非是个惧怕生死的人,毕竟早在两人刚刚相识时,柳漫儿就曾对沈冰风坦露过心声,其实在得知自个要被卖进青楼时,柳漫儿便想过自杀,可随后因为心疼年幼的弟妹,便只能忍辱偷生,如今为了不连累沈冰风被千秋羞辱,逼迫,柳漫儿选择了早早了解这条性命…… 但看出她想法的千秋,又怎会让她的计划得逞呢?他一把扯住柳漫儿的头发,阴险的一笑,无视她痛苦的模样,继续对沈冰风诱惑道:“就连朕都差点被你们二人之间深厚的感情所感动了,只可惜沈将军你是跟朕作对之人,否则朕可以下一道圣旨,给你们二人赐婚,让你们能够无视别人的眼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好给你们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家,沈将军你觉得如何?” “你想让我带着部下们对你投降?”沈冰风嗤之以鼻,他的确想要救下柳漫儿母子,不过投降这种事他却想都没想过,就像柳漫儿说的那样,他是个大将军,要为了黎民百姓们的安宁着想,绝对不能意气用事。 想到这儿,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对于千秋的百般诱惑,他断然拒绝道:“不要白日做梦了!我绝对不会对你的残暴统治妥协,如果你今日真敢动漫儿母子一根汗毛,就算豁出去这条性命,我也要杀了你,为她们母子报仇雪恨!” 第591章 竟然是你 沈冰风和柳漫儿这种默契十足的不肯认输,终于彻底激怒了千秋,他猛然一把将柳漫儿从轿撵上推下去,毫无防备狠狠摔倒在地的她,下意识便是要护住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可即便如此,双腿间还是依然有鲜血渗出来。 “漫儿!”看见柳漫儿的惨状,沈冰风心痛的大喊她的名讳,但柳漫儿却并无多余的力气抬头看他一眼,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本来就苍白的小脸,如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千秋翻脸无情,似乎仅让柳漫儿失去腹中的孩儿,还不足以让他消除心中恶气,他指着正吃惊的站在柳漫儿四周的侍卫们,对沈冰风挑衅道: “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倘若沈冰风你执意要相助萧楚陌,一条道走到黑,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被朕的数百侍卫们轮流玩一遍,直到她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不知朕此举,沈冰风你意下如何呢?” 见奸计失败,沈冰风在柳漫儿的鼓励和提醒下,非但不准备对他投降,反而还下定决心要跟他作对到底,千秋恼羞成怒,竟想出了此等下三滥的办法,逼迫沈冰风就范。 当听见千秋准备以如此阴险的手段折磨柳漫儿时,沈冰风狠狠咬牙,怒而吼:“你敢!” “呵呵,朕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有何事是朕不敢的呢?”随后千秋一脸鄙夷的低头看着痛苦的柳漫儿,继续说:“况且这个卑贱的女子本来就是出自青楼,服侍男人是她应尽的本分,反正沈冰风你又怎会知晓,这个女人没有背着你,偷过汉子呢?” “我不准你这样羞辱漫儿,她绝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沈冰风嘶吼着,情绪已面临崩溃的边缘,看着柳漫儿双腿间不断渗出新鲜的血液,这已经让沈冰风十分崩溃了,千秋竟还故意诋毁柳漫儿,这让沈冰风如何忍耐下去? 欣赏着沈冰风即将崩溃的表情,这似乎正是千秋想看到的局面般,他无视他的吼声,直接对手下饥渴难耐的部下们下令,说:“朕看你们平时操练辛苦,这个女人朕就赏给你们了,用你们舒适的方式随意的玩弄,不需要怜香惜玉!” “属下们多谢陛下的恩典!”侍卫们一个个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纵然如今柳漫儿还在不停的流血,不过对他们而言,能够有机会染指这种美丽女人的机会并不多,他们自然不会介意。 随后,柳漫儿当着沈冰风的面,被数十名高矮胖瘦的男人们围绕起来,他们如同是饥饿的野兽般,恨不能将柳漫儿撕碎成碎片,放在嘴里细细的咀嚼。 纵然柳漫儿如同小腹剧烈的疼痛着,让她根本无力反抗,但是当男人们扑上前来,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裳,准备让她一丝不挂的在这片战场上时,出于本能,柳漫儿还是在不断的反抗挣扎着,她痛苦的喊着救命,无助的模样惹人心疼。 不过千秋肯定不会心生怜悯,毕竟下命令的人是他,他欣赏这出好戏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阻止呢? 沈冰风如今彻底的失去理智了,他扬起马鞭,准备冲进敌军中,哪怕是救不了柳漫儿,只能跟她双双丧命,沈冰风也不愿让她被那些男人们侮辱,与此同时,看出沈冰风意图的萧楚陌,也蓄势待发,似乎只要沈冰风前脚冲进去,他后脚就会立即带人进攻! 就在柳漫儿注定了要被男人们侮辱之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却身手敏捷的穿梭过人群,还未等千秋以及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侍卫们反应过来,黑影便一把将痛苦倒地的柳漫儿抱起来,随后如同疾风般的消失不见了。 等千秋感知到不太对劲时,他这才蹭的从轿撵上站起来,对着即将冲出去的黑影大喊道:“给朕抓住他,不能让他们两个逃走!” 不过显然为时已晚,凌风的武功高强,并非是几个花拳绣腿的侍卫能够拦得住,他抽剑杀了几个,便顺利的将柳漫儿送回到沈冰风面前,看着血淋淋的他,凌风顺势将肩上的披风脱下来,该在她身上,并对萧楚陌抱拳,道:“王爷恕罪,凌风来迟了。” “你怎会来此处?我不是命你要护好盼兮母子周全吗?”见到凌风忽然到来,萧楚陌心中又惊又喜,能够避开天水阁杀手们的视线,让他们不对其产生质疑,并趁机将柳漫儿救出来一事,成功的让跃跃欲试的沈冰风恢复了理智。 “回王爷,是王妃命凌风来的,王妃交代过,她所处的位置十分安全,倒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希望凌风能来此协助王爷和沈将军。”凌风一五一十的将虞盼兮的叮咛告诉萧楚陌。 好在是他赶到的及时,而且由于之前混进天水阁一事,让他的身份未引起其他杀手们的怀疑,才能让其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下柳漫儿。 沈冰风小心的将柳漫儿抱在怀中,未来得及跟凌风道谢,便快马加鞭欲将其送到安全之处,而精疲力尽的柳漫儿似乎也感知到自己被救了般,慢慢睁开眼睛,对沈冰风惨然一笑,喃喃:“漫儿还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跟将军见面了,还好,老天对漫儿并未那么残忍。” “漫儿你先闭上眼睛好生休息,我会命人保护你,以及你腹中的孩儿……”当沈冰风的眼睛移到柳漫儿隆起的小腹上时,目光顿时收紧了,这一路上,柳漫儿的鲜血都未停止过流动,她拼死都要护住的这个孩子,恐怕很难能保住了吧? 不过沈冰风却故意未将心中的担忧告诉柳漫儿,她经历的痛苦已经足够多了,如果得知孩子保不住的消息,肯定会痛苦绝望的昏死过去,到时候只会让她的身体状况更加糟糕,于是他悄然藏起了这个秘密,并将柳漫儿送到了虞盼兮身边,希望在他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之前,虞盼兮能够暂时照顾她。 当千秋看清楚凌风的长相,记起他之前利用李剑,投身于天水阁的一幕后,顿时勃然大怒,他狠狠的踩着轿撵,不顾抬轿奴仆们痛苦的咬牙,面目狰狞的吼道:“原来天水阁的细作竟然就是你?凌风,你一直都在欺骗朕,枉费了朕对你的厚望,朕要杀了你!” 第592章 刑天上阵 “多行不义必自毙,凌风只是做了应该做的,问心无愧。”面对千秋的叫嚣,凌风坦然自若。 如今两派人马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再无继续按兵不动的必要,伴随着千秋的一声令下,大批训练有素的将士及天水阁杀手们朝萧楚陌扑来,如同恶魔般,恨不能将他的身体撕碎。 但萧楚陌也早有准备,他此次带着刑天上阵,高强的武艺,出神入化的带兵技巧,再加上有灵气的刑天神剑加持,萧楚陌率领一干部下们奋力杀敌,虽在人数上敌众我寡,却也始终并未处于下风。 待沈冰风赶回来之时,战事已经爆发了,想到刚才千秋当众羞辱柳漫儿一事,沈冰风气不打一处来,竟不顾萧楚陌的阻拦,策马扬鞭,朝着千秋疾驰而去…… “逆贼,你欺我妻,杀我儿,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如今的沈冰风周身都被笼罩着一股势不可挡之气,谁欲阻路,便会立即惨死在其刀下,他怒瞪着千秋,仿若这天地间便只有他们两个般,他咬牙切齿的要除掉这一祸害,谁拦都没用。 萧楚陌操控着刑天杀敌,见沈冰风的情绪已然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知晓他必定是想替柳漫儿报仇雪恨,但他却不知千秋的身手,如此贸然冲上前去,恐有性命之危的并非是千秋,而是他。 “沈将军你休要冲动行事啊!”萧楚陌大喊,不过空旷的战场上,四处都是拼死搏斗的将士们,在刀剑兵器相互碰撞之时,萧楚陌的喊声被彻底淹没,沈冰风根本听不见他的警告。 “不如让凌风去阻止沈将军吧?”凌风主动挑起大梁,他跟萧楚陌同样了解千秋此人的阴险,知晓如果沈冰风真的跟其硬碰硬,恐怕会被其反杀,不愿让这种悲剧发生,凌风甘愿冒着危险上前去阻止。 萧楚陌看了凌风一眼,其实他想去亲自阻止沈冰风犯傻,不过如今的形势和局面都不容许他太过感情用事,迫于无奈之下,萧楚陌只能将这一艰巨的任务交给凌风,皱皱眉头,他告诫道: “休要恋战,待救下沈将军后,你们二人必须要安然无恙的回来我面前,知道吗?” “王爷且放心,凌风自有分寸。”凌风回道。 看着凌风如同游荡在水中的鱼儿般,轻而易举的避开敌人的攻击,萧楚陌只能信任他的能力,并继续操控刑天,只不过让他大开杀戒的,只是作恶多端的天水阁杀手们,却并不包括那些被千秋的威逼利诱所蛊惑,被迫来上阵杀敌的将士们,即使他们对其狠下心来,他也不愿伤及他们性命,几乎都是砍伤腿脚,让他们不能再继续为非作歹后,便故意放生了。 千秋本坐在轿撵上,嗅着战场上的血腥味,这股刺鼻的味道,在他眼中,更像是一股比任何香薰都更具吸引力的香料般,简直让他如痴如醉。 眼角余光注视到沈冰风正单枪匹马的朝他杀来,千秋嘴角挑起,冷冽的自言自语着:“简直是自寻死路!” “逆贼,我要杀了你。”沈冰风全然不知千秋的危险性,挥舞着宝刀对他砍来,诡异的是,那一刀明明是朝千秋头上砍去的,最后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的砍到了轿撵上,而原本坐在那里的千秋却神不知故意不觉的失踪了。 正当沈冰风匪夷所思之时,千秋的声音却忽然从他的身后传来:“胆敢刺杀朕,沈将军你倒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竟然……”沈冰风下意识的转头,只见千秋竟就站在他胯下马匹上,跟他不过是咫尺之遥,可他作为一个修行武艺多年的将军,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他的气息? 显而易见,千秋是个绝顶高手般的存在,刚才在他挥刀的一刹那,如果他想杀他,恐怕此时他早就人头落地,哪还有机会替柳漫儿报仇呢? 回过神来的沈冰风赶紧翻身下马,而千秋则顺理成章的霸占了他的马匹,伸手怜惜的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千秋邪佞的冷哼道:“怎么?难道在你莽撞地冲上来欲杀朕之前,萧楚陌都未警告过你,朕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弱不禁风吗?” 在千秋的提醒下,沈冰风这才猛然回想起,之前看他情绪崩溃的时候,萧楚陌在耳边警告过,让他不要轻敌,否则很容易中了千秋的阴谋诡计,想到这儿,沈冰风不禁皱眉,看来他的确应该听从萧楚陌的告诫…… 虽然沈冰风十分后悔,不过显然现在已无济于事,他如此莽撞的冲进千秋的势力范围,看来想要顺利的脱逃,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抱着必死的决心,沈冰风对于眼前气势强大的千秋冷哼:“死又有何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至少比当你这个逆贼的走狗强!” “呵呵,你口口声声唤朕逆贼,朕都不愿与之计较,你还真以为朕是什么菩萨心肠之人,能够一如既往的原谅你了吗?既然你宁死都要跟萧楚陌厮混,那朕今日便成全了你,让你成为这战场上的亡魂之一!”说着,千秋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此剑的韧性锋利无比,并且他高居战马之上,本就占了上风,要除掉沈冰风简直是轻而易举。 沈冰风见势头不对,立即以刀相抵,可是重达几十斤的刀,在跟千秋软剑碰撞的一刹那,竟然直接被拦腰砍断了,不仅如此,眼看着千秋的软剑就在距离他头颅不远处,沈冰风避无可避之时,之前诡异的黑影再度出现,以血肉之躯护住沈冰风,后背被千秋的软剑砍了一道深邃的伤口,这才勉强保住了沈冰风的性命。 “又是你?”跟之前不同,沈冰风已然知晓这道黑影就是凌风,并且刚帮他救下了柳漫儿,如今又保护了他,沈冰风惊讶不已。 但是中了一剑的凌风此时却明显体力不支,为了完成萧楚陌交代的任务,他边跟千秋对抗,护着沈冰风,便对其叮嘱道:“王爷希望沈将军能保持理智,尤其是在杀戮的战场之上,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尽快离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将军还是暂时放下仇恨,大局为重啊!” 凌风誓死的守护及提醒,终于让沈冰风幡然醒悟了,的确是他太莽撞,如果他刚才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就断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 第593章 暂获胜利 本来千秋就对凌风的背叛恨之入骨,没想到无须他派人追杀,凌风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千秋自然不愿错过此等绝妙的好机会,仗着胯下有战马,居高临下的优势,他又接连在凌风的肩膀和胸前砍了两剑,导致他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鲜血自他的衣服中渗透出来。 凌风渐渐处于劣势,身体的虚弱让他很难再像之前那样身手敏捷,他避开了千秋的一击后,便连连倒退,倒在地上。 而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千秋睥睨的瞪着他,冷哼道:“倘若当初你没有背叛朕,恐怕凭你的身手,朕早就御封为大将军了,又何苦命悬一线呢?呵呵,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凌风从未想过背叛你。”听见千秋话语间的嘲讽,凌风挑眉,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却不愿对千秋认输,他笑道:“因为凌风根本从没想过做你残暴的帮凶,就更谈不上背叛了。”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样嘴硬!”见凌风宁死不屈,像极了萧楚陌,千秋对他再无半点的欣赏,余下的只有恨意和反感,他挥起软剑,抵在凌风的脖颈处,笑容逐渐变的诡异且深邃,“带着你的倔强一起去阴曹地府吧,朕倒想看看,变成了鬼魂的你还能如何阻止朕?” 凌风认命般的闭上眼睛,他似乎依然感知到此时的他无路可退,只有被杀这一条路,尽管死在千秋的手上,这点让凌风实在难以接受…… “想杀他,没那么容易!”恢复理智的沈冰风胡乱捡了两把刀,一手一把,一个箭步从地上跳起来,兵刃径直朝千秋的胸膛刺去,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千秋立即将软剑从千秋的脖颈处挪开,这才挡下了沈冰风的一击。 但这明显还没结束,恢复战斗力的沈冰风如同是个战场疯子,他不拘泥于一招一式,反而是以血肉之躯作为盾牌,疯狂的对千秋展开袭击,待他将注意力几乎全部从凌风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之后,沈冰风才一把将身受重伤的凌风从地上拎到马背上,随后飞身上马,奔驰回了萧楚陌的战营之中。 待一眨眼的功夫,沈冰风和凌风都消失不见踪影后,千秋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他们两个分明就是为了逃走,彼此在默契的配合着,并且轮流跟他打斗,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才达到逃走的目的。 而此时战场的局面也越发的难以控制,萧楚陌手中的刑天战无不胜,几乎杀掉了天水阁一小半的杀手,并且嗅到血腥气息的刑天,根本没有疲惫的迹象,反而还愈战愈勇,倒是千秋这路人马,由于敌不过刑天的进攻,开始产生胆怯的心理,纷纷后退着。 “都给朕去战斗,听见了没有?不准退缩!如果你们胆敢不听真的命令,擅自退缩的话,就会像这个人一样!”随后,千秋随手扯过一个侍卫的衣领,当着其他人的面,用软剑轻易的将其喉咙割断,顿时大量的鲜血喷溅了出来。 将士们大概都意想不到,恼羞成怒的千秋竟然会拿手下人的性命撒气,众人顿时面面相窥,他们实在不愿继续做无辜的牺牲品,可是如果不继续硬着头皮向前冲,回到千秋身边也依旧是个死,结局都是同样的。 迫于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被逼着继续跟萧楚陌的部下们厮杀,不过因为没有了杀念,他们根本抵抗不了多久,要么被杀,要么身受重伤,再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沈冰风也跟凌风回到了战营中,看着身受重伤的凌风,萧楚陌眉头紧锁,命令手下人道:“立即将他送去安全的地方包扎伤口。” 即使凌风并不愿意离开,不过就算他继续留下来,也根本帮不上忙,反而只会拖萧楚陌的后腿罢了,在加上失血太多,他终于昏倒了过去。 “王爷恕罪,刚才都是冰风太意气用事,才会连累凌风兄弟差点丧命。”沈冰风如今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头在萧楚陌面前道歉。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如果你想忏悔,那就让我看到你奋勇杀敌的表现吧!”萧楚陌冷睨了沈冰风一眼,便又跟一个天水阁杀手开打了。 受到萧楚陌刚才那句话的鼓励,沈冰风从地上将凌风的剑捡起来,眼神一冷,立即开始杀敌了。 两人本就是从小相伴长大的好友,默契十足,尤其在战场上更是如此,很快,千秋手下那些本来就是被迫上阵的将士们,彻底的败下阵来,不顾千秋的威胁,大家纷纷丢下兵器,落荒而逃。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们派人继续追杀那些逃跑的敌军们?”将士们问。 “无须如此,回到营地中调养生息吧。”萧楚陌拒绝了。 他并非不想趁热打铁,彻底将千秋和他手下的余党们铲除干净,而是怕一旦贸贸然追上去,恐怕会中了千秋的诡计,导致造成更大的损伤,况且,虽然他们侥幸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不过也造成了不少的死伤,必须要包扎疗伤才行。 千秋不甘心就此败在萧楚陌的手上,回到京都后,他寝食难安,愤然的咆哮道:“朕训练有素的手下们,竟然还比不上萧楚陌那帮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你们且给朕想个办法出来,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让朕彻底除掉他?” 朝堂之上,千秋算是给所有的大臣们出了个难题,他们几乎都是跟萧楚陌有过交情的,纵然现在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对千秋马首是瞻,不过他们骨子里还是希望萧楚陌能够尽快起兵,夺回京都,以免让这个国家继续生灵涂炭下去。 可是面对千秋的质问,他们倘若一个字都不答,肯定会被其趁机按上各种罪不可恕的头衔,然后被当众斩首示众,为了保命,他们只能开始出各种损招,其中包括夜袭,想办法扰乱军心,买通将士统领等等。 不过这些计划刚说出口,就立即被千秋一口否定了,他眉头紧锁,气愤的对朝堂上的官员们讽刺道:“你们之前可都是跟萧楚陌一个鼻孔出气的,难道你们能找到的损招,他就不会提前防范了吗?统统给朕重新想,想不出来的,就准备给自己的妻儿老小们收尸吧!” 第594章 母女平安 千秋以官员们妻儿老小的性命相要挟,顿时让朝堂之上的气氛,陷入一种诡秘的气氛中,为了家人的性命,终于有人在千秋耳边悄悄说出一个计划,这次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味的否决,而是颇为欣赏的露出阴森的笑容来…… 待萧楚陌和沈冰风从战场上顺利归来时,虞盼兮正从屋内走出来,微皱起的眉头间,有些许的阴郁和忧愁。 “王妃,不知漫儿的伤势如何了?”沈冰风立即上前,关切的问柳漫儿的情况,毕竟将她送来虞盼兮住所时,她全身是血,奄奄一息,而腹中的骨肉,恐怕更是很难保住了吧。 似乎看出沈冰风眼神中的哀伤,虞盼兮淡淡一笑,回应道:“恭喜沈将军,柳姑娘虽还在昏迷中,性命却并无大碍,至于她腹中的女婴,也保住了。” “王妃说的可是真的吗?我的孩儿保住了?”刚从战场上回来,满身戾气的沈冰风,在得知柳漫儿及其附中骨肉都诶大碍时,兴高采烈的如同一个孩子,立即迫不及待的跑进屋内守着柳漫儿了。 只是情绪激动的他,却忽略了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好在萧楚陌十分理智,他皱皱眉头,不解的问:“但我明明在战场上见柳姑娘被折磨的狼狈不堪,如她那般虚弱的身子,恐很难保胎才对吧?” 毕竟之前虞盼兮也怀有身孕,作为过来人,萧楚陌可以判断出柳漫儿极其腹中胎儿的结果,可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归来后听到的答案,却是好消息。 面对萧楚陌的疑问,虞盼兮叹息,解释说:“之前在烟雨楼拍卖得到的锁魂草,阿夜服下后,还剩余一片叶子,我见柳姑娘和凌风伤势严重,便分做两份给他们服下了,其实也算是他们命大。” 虞盼兮稍懂一点药理,知晓那锁魂草服下后,就算不能立即治好柳漫儿和凌风的伤势,必然也会有所帮助,好在老天十分眷顾他们二人,在锁魂草神奇的药力下,他们侥幸保全了性命。 随后虞盼兮眼神黯淡了些,并继续说:“只是相比较柳姑娘的伤势,凌风的较为严重,身上的几处伤口都触动了经络,想要恢复怕是要修养上几日了。” 即便如此,锁魂草也要比其他草药的功效强大几十倍,毕竟倘若换作其他药草,恐怕还未能帮凌风及时止血,就只得让人眼睁睁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得知凌风伤势已无大碍,萧楚陌却依然心生惭愧,他眉头紧锁,叹息道:“倘若我能早些拦下沈将军,让他不至于为了给柳姑娘报仇,而失去理智的话,凌风也就不会身负重伤了。” 险些又被千秋夺去一个得力悍将的性命,萧楚陌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凌风变成第二个柳随风。 凝望着萧楚陌的双眸,虞盼兮读懂了他心中所想,顿时心疼起来,安慰说:“也不能怪你,战场刀剑无眼,况且千秋本就记恨凌风当初的背叛,自然只会痛下杀手。” 四目相对,萧楚陌忽又想起一疑惑之处,他皱皱眉心,继续追问说:“为了,为何柳姑娘腹中孩儿还未出生,你便认准是女儿呢?” 若说阿夜平安无恙,并未开始休眠,感知到柳漫儿腹中骨血是女婴一事,这倒是能让萧楚陌接受,可如今阿夜休眠,关于女婴一事,虞盼兮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这当然要归功于咱们的宝贝儿子。”虞盼兮对萧楚陌神秘的一笑。 说来也怪,当沈冰风将血淋淋的柳漫儿送来此处时,柳漫儿由于失血太多,身体虚弱的缘故,已然陷入昏迷之中,虞盼兮手忙脚乱的帮其止血,豆丁也十分懂事的前来帮忙,可是刚见到柳漫儿的第一眼起,豆丁便指着她隆起的腹部,稚嫩的嗓音对虞盼兮道: “娘亲,豆丁感知到这个姨娘的腹中,有个快断气的小妹妹,她好可怜,娘亲你快点救救她好不好?” 由于情况危急,附近又没人能帮上忙,虞盼兮便只能暂时忽视豆丁怪异的言论,先给柳漫儿服下锁魂草的汁液,待到她双腿间不再有鲜血渗出来,呼吸也趋于平稳之势后,虞盼兮这才坐下来休息片刻。 可她刚坐下来,豆丁便又伸手指着柳漫儿的腹部,继续对虞盼兮说:“多亏有娘亲,姨娘腹中的小妹妹活下来了,她要豆丁待她谢谢娘亲的救命之恩。” 当豆丁奇怪的言论再次出现在虞盼兮耳边时,虞盼兮这才心生重视。 本来豆丁的降生就跟普通娃娃不同,虞盼兮并非感到惊讶,而是将其抱在怀中,微笑着问:“所以豆丁觉得这位姨娘腹中所怀的婴孩,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对不对?” “漂不漂亮的,豆丁不知。”小家伙似乎很享受依赖在虞盼兮怀中的感觉,眨眨眼,想了想后,他便又继续说:“不过倘若容貌如姨娘般,大概日后会是个漂亮的女娃娃。” 当虞盼兮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仔细的描述给萧楚陌听时,就连疲惫的他,都不禁被豆丁逗笑了,心想着,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竟然还懂得分辨美丑?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沈冰风忽然面色匆匆的从屋内跑出来,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来到虞盼兮面前,看他神色慌张的模样,两人还当出了什么大事,“沈将军,柳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没,这倒是没有。”沈冰风立即挥挥手,沉下一口气,这才解释说:“是漫儿醒了,说想见王妃,让冰风特地来请你过去。” “见我?”虞盼兮面露惊愕,既然柳漫儿刚苏醒,理应安心的休息才是,为何要急着见她呢? 心怀这种疑惑,萧楚陌和虞盼兮跟随沈冰风一道进了屋内,果然见柳漫儿醒了,可是身体依然十分虚弱的她,却在沈冰风的帮助下,倔强的走下床,并跪倒在虞盼兮面前,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她喃喃: “漫儿能侥幸活命,全靠王妃护卫凌风先生的搭救,以及王妃的照料,漫儿出身卑微,未读过太多的书,却也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王妃,多谢你救了我们娘俩,漫儿无以为报,愿日后做王妃的奴婢,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虞盼兮被柳漫儿此番举动惊讶到,据说她是青楼出身,却懂得如此十分恩怨清晰,之恩必报的道理,实在是很难得。 第595章 叫我主子 “柳姑娘严重了,你跟腹中之子虽保全了性命,但你身体底子尚虚,且需安心静养数日,方可下地活动,此刻你还是先回去躺着,我命人帮你熬碗鸡汤来补补身子吧。”虞盼兮让沈冰风将柳漫儿搀回到床榻上,叮咛了几句后,便准备跟萧楚陌离开。 但两人刚行至门外时,安顿好柳漫儿的沈冰风却叫停了他们,只见他眉头紧锁,似是有难以启齿的话语般,垂眸,喃喃:“不知凌风兄弟情况如何了?” 原来见凌风因护他,被千秋砍成重伤后,沈冰风的心中便始终过意不去,想去亲自拜访,并当面对凌风叩拜谢恩,却被告知凌风亦在昏迷中,恐怕去了也是徒劳,沈冰风便只能来问萧楚陌了。 “救治及时,暂无大碍。”萧楚陌只回他短暂的四字,可那淡漠的态度间,却不乏对沈冰风的失望和责问,毕竟倘若不是他失去理智,纵也不会将凌风害的险些丧命了。 沈冰风自知此次错的离谱,没资格多做解释,只能惭愧的表示:“若那凌风兄弟苏醒,冰风定要同他结成异性兄弟,他一人之力救下我们一家三口的性命,冰风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他救命之恩了。” 萧楚陌不语。 见状,虞盼兮上前调解尴尬的氛围,道:“铲除逆贼千秋乃是世间所有正义之士的心愿,只要沈将军日后不再感情用事,除掉那逆贼,便等同于是对凌风表示谢意的最好方式了。” “王妃言之有理,冰风自当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凝视着虞盼兮带着淡然微笑的双眸,沈冰风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尽管萧楚陌暂获战争的胜利,但此次交战导致双方都死伤不少,必须要调整数日,方可再做应敌的打算,不过这数日说长也不长,说短却也并不短,为仿生性阴险的千秋找机会偷袭,萧楚陌派人日夜不间断的四处巡逻。 说来倒也诡异,千秋接连几日都未有大的动作,军营仿若回到之前安泰平静的日子般,纵然明知千秋的狡诈,却也让本就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他们恐怕做梦都意想不到,正是因为这份疏忽职守,才会导致接下来悲剧的发生…… 为继续帮凌风治疗伤势,虞盼兮准备外出采药,有一必备的药草只愿在晨间,太阳升起前绽放,只要在此时摘下这株药花,便能加速凌风伤口的恢复,让他能下地活动,于是虞盼兮天刚一蒙蒙亮,便走出了营帐。 然而此时正值巡逻侍卫们最疲惫的时辰,虞盼兮几乎到处都能看到那些站在地上守卫,都能昏昏欲睡的人们,理解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于是虞盼兮并未忍心打扰,可她走到粮库之时,却发现有一人正鬼鬼祟祟的四处观望,由于之前营帐内便被混进天水阁的人,窃、听消息,因此这人便自然而然引起了虞盼兮注意。 她拧眉,悄无声息的靠近鬼祟之徒,眉宇间淡漠的质问道:“你是哪个战队的将士?这个时辰为何在粮仓重地徘徊?” “我……”虞盼兮的声音显然吓到了此人,他猛地一回头,注视到她双眸中的疑惑后,立即低下头,似有种心虚的感觉,不敢与之对视。 见他吞吞吐吐,虞盼兮对其的怀疑只得更重了,她又靠前两步,见那人竟开始倒退,并边退,边神情僵硬的解释道:“小的乃是巡逻兵之一,由于突感腹中疼痛难忍,变脱离了退伍,想先行解决,可还未来得及找到地方,便被王妃叫住了。” “腹痛难忍?”虞盼兮狐疑的看着男子,显然她并不全信,随后她准备伸手搭在男子的脉络上,淡然一笑道:“我略微懂些医术,不如替你诊脉一下,看你腹痛的原因到底是缘何,好不好?” “还是不劳烦王妃操心了,小的出身卑微,哪敢让王妃搭脉?真是折煞小的了。”见虞盼兮势必要帮他诊脉,男子脸色忽然一冷,说什么都不肯让虞盼兮替其诊脉,心虚感比之前更重了,随后他继续面色尴尬的表示:“小的实在忍不住了,未免污了王妃的眼,小的先走一步了。” 说欲离开前,男子举止诡异的看了一眼粮仓的方向,便准备走,但却被虞盼兮截住了,此时的她目光之中不再有试探,而是几乎能够确定,眼前的男子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腹痛难忍,才会在所有侍卫都偷懒休息的时辰,独自在粮仓处徘徊,而是另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倒不怕污了眼睛,你又何必急着走呢?既然替你诊脉,你以身份卑微婉拒,那么不如你跟我说一下,到底是谁派你赖的,如何?”虞盼兮似笑非笑,那双冷冰的眼眸带着不被拒绝的咄咄逼人。 男子瞪大眼睛跟虞盼兮四目相对,似是意想不到秘密竟会被人拆穿一般,他悄悄握紧拳头,表面上却装无辜的解释说:“小的实在不明白王妃的意思,小的的确就是沈将军军营的人啊,如果王妃不信,去找人打听一下便知。” 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口咬定他就是军营里的人,并且还斩钉截铁的让虞盼兮去找人问,殊不知,只要虞盼兮前脚刚走,他就会立即逃离的无影无踪。 但虞盼兮却极其的聪明,她无视男子的无辜,挑眉,淡然一笑,冷哼道: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我劝你在来之前,还是要把所有的事都打听清楚,实话告诉你也无妨,这军营中的人根本不会直呼我为王妃,而是会唤我一声主子,军营重地,不得让女子随意出入,如果你当真是这里的人,会不知道吗?但你张口就直呼我王妃,还拒绝我帮你诊脉,还敢说你不是混进来的细作?” 秘密被戳穿,男子无所遁形,他干脆一把将虞盼兮推开,准备逃之夭夭,而就在虞盼兮准备追上前去的时候,粮仓内,却传来一股浓郁的火油味道,她暗知不妙,立即叫醒了附近的侍卫们。 可待他们拎着水桶,络绎不绝的赶来救火的时候,火势却渐渐大了起来,再加上有火油的助燃,想要在片刻间熄灭,根本就不可能! 第596章 挖野菜 当萧楚陌和沈冰风赶来粮仓时,火势已在虞盼兮的指挥下,被扑灭了,但此次火灾导致军营损失惨重,几乎所有的粮草都被毁于一旦,即便是幸存下来的星星点点,恐也很难支撑军营之中,数量众多的将士们。 “又是那逆贼派人做的?”萧楚陌鹰眸眯起,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不是滋味。 要知,粮草乃是一个军队最基本的补给,所有将士们倘若想有力气迎战,就必须要有填饱肚子,想必千秋亦是知晓这点,才会派人毁了他们的粮草,故意让士气一蹶不振吧? “唯今之计,只有先解决粮草之事。”虞盼兮说道。 毕竟总不能让一群饥肠辘辘的士兵,去跟千秋那帮训练有素,精神活跃的部下们交手,如此一来,胜负即便无须交战,便也能立即预测到了。 萧楚陌亦觉得虞盼兮的提议很有道理,但却得到了沈冰风的否决,他眉头紧皱,叹息着喃喃道:“恐怕很难,附近能够征收的粮草,都全部在这里了,难道要为了填饱士兵们的肚子,去强取豪夺那些贫苦百姓们仅存的一点口粮吗?” 原来当初沈冰风之所以会选择此处安营扎寨,一方面是因为此处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另一方面,便是居住的百姓们较少,倘若一旦引起战争,无须忧虑会因此伤及无辜,可他怕是做梦都意想不到,当初的明智之举,竟然会变成此时最棘手的难题吧? 萧楚陌和虞盼兮当然也不愿意去侵扰百姓,不过倘若不快点解决粮草的问题,便会让这些士兵们饿肚子,给千秋可趁之机,这也是此时他们面临最大的困难。 “还有一计。”虞盼兮看着萧楚陌,眉头紧锁,道:“纵然很难填饱饥肠辘辘的肚皮,但努力一些的话,倒也能勉为其难的果腹。” “何计?”萧楚陌知晓虞盼兮一向妙计不少,而且此刻他们面临的困局,恐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来医了…… 当天,在萧楚陌的指挥下,除去留在军营中,以防不测的士兵以外,其余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在萧楚陌的带领下,抢救所剩无几的粮草,而另一路,则跟着虞盼兮到附近的山上挖野菜。 可虞盼兮只吃过野菜,却从不知其生长在地面上时,是何种样式和状态?而士兵们更是如此,他们习惯了在战场厮杀,忽然被派来山上挖菜,自然是一头雾水。 但就在此时,虞盼兮隐约看见不远处,一个身材纤瘦,挺着身怀六甲的孕肚,明明身体虚弱,却还在支撑着身体,尽可能加快脚步赶过来的女子。 待柳漫儿额角冒着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走到虞盼兮面前时,她嫣然一笑,看着虞盼兮正凝视着手中的一个野草沉思,她不禁笑道:“那野草亦是能吃,不过味道干涩,恐很难下咽,即便是再多的糖粒,都怕是难掩盖其本身的味道。” 见柳漫儿颇有耐心的解释这种野草的口感,虞盼兮顿时恍然大悟,可她同时却也得知一件事,“柳姑娘你认识这里的野菜吗?” “到不能说全都吃过,不过有绝大一部分,在小时候饿肚子的时候,都采摘果腹过。”提到之前度过的艰苦岁月,柳漫儿的眼睑中流露出一抹牵强的无奈,毕竟倘若能够选择出身,又有谁愿意出生在那样贫困的山村里,最后还被所谓的亲人们,亲手卖进了青楼之中呢? 不过虞盼兮却并不介意出身卑微的柳漫儿,看着她,虞盼兮总能想到那个跟她经历差不多,可是刚被她从青楼中赎身,却又被弄丢的可怜女子,程圆怜,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始终都未能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亦不知她是被何人抓走,现在处境如何呢? “柳姑娘,那教我等识别野菜的任务,就交予你了,不过你的身体真的允许这样在山上走来走去吗?”虞盼兮似是还有些忧虑。 “我不怕累的。”似乎的到虞盼兮的肯定,是足以让柳漫儿忽略疲惫的一般,她立即捂着小腹,跪在虞盼兮面前,十分有耐心的教她认识这些形状特异的野菜,在温柔阳光的照耀下,虞盼兮似乎感觉到此时柳漫儿的脸颊在发光,大概这就是一个善良之人该有的光芒吧? 虞盼兮很快便掌握了识别最基本野菜的本领,并分享给其他的人知晓,接下来一传十,十传百,负责上山来采野菜的士兵们,都能够熟练的将能吃的野菜放在背篓之中。 而此时的柳漫儿却在地上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这对于一个腹部高高隆起的孕妇来说,是十分辛苦的,虞盼兮将她扶起来,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说:“多谢柳姑娘出手相助,现在我们基本上都能认识野菜了,山上寒气大,柳姑娘不如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我能拒绝吗?”哪知,对于虞盼兮的善意提醒,柳漫儿却并不十分情愿,并且还小心翼翼的反问着,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虞盼兮生气般。 她这副怯懦的模样,让虞盼兮不禁怀疑,这是否是由于柳漫儿多年来委身青楼,不得不对所有人卑躬屈膝,情愿将不高兴隐藏起来,也要看似笑脸盈盈的原因呢? 想到这儿,虞盼兮决定不再催促柳漫儿离去,而是让她自个做决定,她点头,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 闻言,柳漫儿的脸上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她轻咬嘴唇,看着虞盼兮,喃喃: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或许很可笑,毕竟我身份卑微,根本不配,不过从苏醒之后,第一眼见到王妃开始,我便对你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王妃你平易近人,从不摆架子,还长得如此美貌倾城,我真的很喜欢跟你聊天。” 不过话说到此,柳漫儿忽然再度低下头去,一副踌躇无措的模样,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这是害羞的神态。 虞盼兮皱皱眉,边在附近挖野菜,边问道:“柳姑娘你为何不继续说下去了呢?” “因为我好像不配跟王妃你这样说话,毕竟我的出身……”说话间,柳漫儿头垂的更低了,看的出来,她其实还有满腹的话想说,却碍于身份相差悬殊,而不知是否应该说出口呢? 第597章 祸不单行 看出她的犹豫,虞盼兮示意她将手臂搭在小腹上,平静的提醒道:“柳姑娘,你即将为人母,日后此等出身卑微,怯懦委屈的模样,难道你也想让你腹中的骨肉看见吗?” “我……”柳漫儿皱眉,显然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虞盼兮继续说:“每个孩子都会看着父母的背影长大,你打算让她看见你坚强勇敢的一面?亦或是卑躬屈膝的模样呢?柳姑娘你想好了么?” 柳漫儿沉默了。 但片刻后,她便恢复恢复,眼神中有彩色的光在闪烁,她道:“我要让孩儿见到我无所畏惧,活的潇洒的模样,王妃的提醒我将铭记于心。” 虞盼兮毕竟是过来人,她深知,在这重视名利地位的人世间,如柳漫儿这般出身卑贱的女子,恐很难抬头挺胸的做人,不畏惧流言蜚语,可是在虞盼兮的鼓励下,柳漫儿却终于鼓起勇气,她不再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侍奉身边每一个比她地位显贵之人,而是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个,极其腹中孩儿的身上。 只是,纵然虞盼兮想出妙计,带人挖掘野菜,以补充粮食紧缺的危机,不过在这个季节,山上的野菜本就匮乏,在士兵们的菜摘下,两日时间不到,便几乎将附近的野菜挖了个干净。 数量庞大的军营队伍在食物匮乏的时候,短暂的忍耐并不难,可连续多日的忍饥挨饿,却让本就在上次战争中受伤,还未痊愈的士兵们,彻底的失去了战斗能力。 营帐内,萧楚陌的拳头狠狠锤在桌上,“砰”的一声让账外的侍卫吓了一跳,他眉宇间满是怒火,道:“先前有探查的士兵来报,今早时分,那逆贼便又在集合军队,怕是算好了我方将士承受饥饿已面临极限,于是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个卑鄙小人当真害人不浅,烧毁了咱的粮草,还准备趁虚而入!”同样情绪激动的还有沈冰风,他恨不能将千秋千刀万剐,毕竟倘若现在让这些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去前阵战斗,无疑等于让他们去送死! 萧楚陌和沈冰风不想眼睁睁看着士兵们被千秋的人灭杀,只能准备暂时离开此处,待寻到粮草,养兵买马以后,再跟他较量! 于是在萧楚陌的指挥下,士兵们陆陆续续离开军营,可还未等他们走出太远,天水阁的人便忽然出现,二话不说便打做一团。 可想而知,饥肠辘辘,再加上伤员众多的士兵们,又怎么会是天水阁杀手们的对手?很快他们便败下阵来,而未能逃出魔爪的伤病员们,则被杀手们乱刀砍死,情况惨烈。 见状,萧楚陌,沈冰风和虞盼兮三人,立即上前阻挠杀手们继续滥杀无辜,不过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琴音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随后只见千秋一副安然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此时他怀中抱着的,便是虞盼兮的伏羲琴。 当初虞盼兮为了能将阿夜交换回来,不得不将伏羲琴交给千秋,却意想不到,如今千秋竟然会用这把琴,来绞杀萧楚陌的军队? 即便现在的伏羲琴没有阿夜灵力的加持,不过既然是存在于这天地间一年前的古琴,威力亦是不容小觑的。 “小心伏羲琴!”虞盼兮皱眉提醒着周围的人。 倘若今日千秋当真用伏羲琴伤了士兵们的性命,那恐怕便是虞盼兮亲手酿下的罪孽了吧? “伏羲琴为何会在千秋手中?”萧楚陌狐疑的看向虞盼兮,显然事发突然,她还未能有机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不过此乃鲜血遍地的战场上,容不得虞盼兮跟萧楚陌解释太多,她只是脸色一紧,对萧楚陌道:“日后再跟你详细解释,这伏羲琴的威力你知晓,待会儿交战时必要小心才行!” 当虞盼兮和萧楚陌的交谈声,传到千秋的耳中时,只见他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耸肩道:“虞盼兮,难道你忘了这把伏羲琴,乃是当初你亲手送给朕,替你照顾阿夜的谢礼了吗?” “以谢礼来形容,千秋你不觉得羞臊吗?”虞盼兮咬牙,愤怒的注视着正面露得意的千秋,哼道:“倘若你不是拿阿夜的性命要挟我,我又怎会将伏羲琴交给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只是现在后悔也已然来不及了,既然千秋搬出了伏羲琴,那就等同于要一次性将萧楚陌的军队绞杀干净,他既有天水阁的杀手,又有伏羲琴,恐怕萧楚陌等人这次处境岌岌可危了。 面对虞盼兮愤愤不平的指责,千秋却不以为然,他继续冷笑着表示:“这伏羲琴既然是上古圣物,那么自然应该由人中之龙来继承,而朕便是被这天地间选中的人龙,伏羲琴在我手上,才是理所应当,而你只不过是帮朕找到,并且亲手送到朕的面前罢了。”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自称人龙,莫不成是忘了这皇位是践踏在多少无辜之人的尸体上,才拥有的了吗?”就算现在伏羲琴在千秋手中,已是定局,不过萧楚陌依然相信虞盼兮的人品,若非是走投无路,她定然不会出此下册,拿伏羲琴来换取阿夜的。 听见萧楚陌话语间对其的讽刺,千秋眼中含着怒气,他随意拨动了两下琴弦,萧楚陌身边的两名士兵便立即应声倒地,临死前面目狰狞,表情痛苦不堪,但千秋却不以为然,他笑道: “只有赢家才有资格断定这到底是命中注定的皇位?还是卑鄙无耻之术得到的?不过今天赢家注定是朕,而并非是你们这帮连填饱肚子都难,还异想天开欲推翻朕政权的笨蛋们,萧楚陌,你认命吧!”说着,千秋将两只手同时搭在了琴弦之上,一副要准备大开杀戒之势。 这伏羲琴跟随在虞盼兮身边许久,她自然将其习性了解的十分透彻,这把琴如果在心底善良之人手上,自会弹奏出美妙的旋律,沁人心脾,反之,如果是被奸佞小任得到,而且修习了霸道嗜血之曲的话,便会成为一把凶琴,残暴成性,普通人根本很难想象。 而此时千秋更是直接将琴对准在萧楚陌身上,看来接下来他想要利用伏羲琴袭击的目标,便是萧楚陌了…… 而偏偏此时阿夜还在休眠的状态,任凭虞盼兮如何的呼唤,阿夜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既然阿夜无法附身在伏羲琴上,阻止千秋行凶,那便只有让她来阻挡了。 第598章 被击昏 “跟朕作对的人,就绝不会有好下场,萧楚陌,明日你的尸体将会被朕挂在城墙之上,以此来警告那些妄图跟朕作对的逆贼们,你便是他们日后面临的下场!”千秋的冷哼如同诅咒般,萦绕在这片充满杀戮的战场之上。 “简直白日做梦!”萧楚陌手中握有刑天,但纵然这种一品灵器,恐也很难跟无处不在的伏羲琴音相抵抗,他深知接下来将面临的险境,皱眉对沈冰风低语:“倘若稍后我遭遇不测,你就立即护送盼兮离开,在脱离困境前,绝不要妄想替我报仇之事!” “不行,冰风绝不能弃王爷于不顾。”沈冰风断然拒绝了萧楚陌的计划,留他一人在此地等死之事,沈冰风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可萧楚陌却并不赞成沈冰风在这种危机关头上倔强,他提高声音,鹰眸一凛,斥责道:“此乃军令!战场之上军令如山,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冰风不敢。”被萧楚陌强势的质问声压制,沈冰风倔强的语调立即低了下来,他注视着萧楚陌那双深邃的眼眸,道:“只要齐心协力,咱们定能冲破这层层防御,完好无损的逃至安全之所,因此,冰风恳求王爷莫要有此等牺牲之心啊!” 纵然萧楚陌的吩咐是军令,沈冰风宁愿忤逆,也不愿让他牺牲自我,保全他们一干人等的性命,倘若非要有人牺牲,那沈冰风宁愿那个人是自己。 “你要一帮饥肠辘辘,连挥舞兵器时都虚弱无力的将士们拼死杀出包围吗?理智点,只要你帮我将盼兮带走,我便再无后顾之忧,拼死杀敌亦无拘无束了。”萧楚陌冷冷的回道。 见萧楚陌主意已定,无法再被更改,沈冰风只能听从吩咐,准备先将虞盼兮救出去,再赶回来支援萧楚陌。 然而此时,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虞盼兮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她知晓萧楚陌护她周全的决心,但是将伏羲琴拱手相让给千秋,令他在战场上为非作歹之人是自个,结果也自然应有她来承担,为何要让萧楚陌来负责呢? 她默不作声,那双神情敛紧的眸子紧盯着伏羲琴,随时防备着千秋接下来的举动…… “好一出爱恨别离难啊,萧楚陌,如果你的后事交代清楚了,那朕可就要取你性命了。”伴随着唇瓣间呢喃出的每个字,千秋的眼神逐渐变的阴险恐怖起来。 萧楚陌不愿坐以待毙,他手握刑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只听伴随一声厉吼,千秋之前立足之地,便被刑天的剑气劈开一道裂口,周围的人无一幸免,全部人仰马翻在地,可与此同时,萧楚陌对准的目标千秋却诡异的不见了踪影。 沈冰风忽然想起,上次他们交战之时,千秋便是用此异性转移之法,悄然跃到凌风背后,并迫使凌风跳下马匹,他便正好趁机居高临下的以软剑攻击,才导致了凌风伤势严重,因此,如今沈冰风反应机警,千秋才刚现身,便被他敏锐的眼睛捕捉到,并大喊着提醒萧楚陌,“王爷小心身后!” 来不及多想,萧楚陌又是翻身一跃,待他稳定站立时,果真见千秋正在他身后欲拨动琴弦,好在沈冰风提醒及时,否则他恐怕就要危险了。 随后沈冰风也一跃赶来帮他,两人默契配合着对抗着千秋,只可惜他有伏羲琴的相助,如虎添翼,他们根本很难近身,便会立即被琴音弹出去很远。 “攻他背后。”萧楚陌眼神一沉,判断出既然千秋的前侧无懈可击,那背后肯定就是他的软肋了吧。 “好。”沈冰风点头答应。 之后由萧楚陌负责拖住千秋,而沈冰风则想办法攻击他的后背,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可怎料,他们的想法却似早就被千秋看穿了,他一个箭步跳出去很远,睨着以刑天剑锋直逼其而来的萧楚陌冷冽的一笑,随后五指开始拨动琴弦,琴音不再似之前那般的轻柔,而是变的十分急躁,锋利。 无形之中,那一道道琴音宛若锋利的刀剑般,疯狂的朝萧楚陌袭击而来,他虽以刑天勉强躲避,但奈何千秋的琴音实在诡异,似乎非但能够杀人,还能够缭乱人的心智,以至于萧楚陌心情愈发的凌乱,自身根本很难控制。 “王爷!”伴随着沈冰风撕心裂肺的喊声,萧楚陌只感觉全身失去力气,再无抵抗之力,只能任凭宰割时,一个倩影却在这时候冲上前来,将她护住,而后背却替他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盼兮!”萧楚陌混沌的大脑间,分明看见那倩影中的容颜,的确就是虞盼兮不假,此时她正紧搂着萧楚陌,后背被伏羲琴音撕裂开一道深邃的伤口,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而虞盼兮亦口吐鲜血,脸色苍白的站在萧楚陌面前,她虚弱的一笑,在他耳边提醒道: “屏气凝神,心无杂念,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屏蔽伏羲琴的琴音,抱歉,我也不想让伏羲琴为祸人间,之前没能跟你解释清楚,是我想待阿夜苏醒后,便去将伏羲琴偷回来,可怎料,千秋竟早我一步,先用来当了杀人的武器。” 渐渐的,虞盼兮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昏倒在萧楚陌怀中,她已然是拼尽全力了,不过没有阿夜的保护,她血肉之躯实在很难抵抗这充满杀伤力的琴音。 萧楚陌痛心的喊声在整个战场上响彻,千秋见虞盼兮满身是血的样子,那笑容反倒更加诡异了,他冷笑道:“本想先解决掉你萧楚陌,再来处理虞盼兮,没想到你们夫妇二人感情至深,竟迫不及待的争先恐后想死在朕的伏羲琴上,呵呵,那好,朕就成全了你们吧!” 说着,千秋便又要再一次弹琴,而这次琴音竟是直逼虞盼兮而来,似乎要给她最后的致命一击般,见状,萧楚陌几乎不假思索的挡在她面前,以胸膛帮她挡住了琴音,并随即凝聚刑天之力,以剑气砍向伏羲琴,只听到“砰”的一声,那古琴上的一根琴弦被砍断了。 千秋见不妙,立即倒退两步,似乎生怕被彻底激怒的萧楚陌,会将他的宝贝伏羲琴砍成两半,就如这根琴弦一般,他阴险的眼眸眯起,哼道:“这可是汇聚着天地年千年灵气的伏羲琴,你竟敢砍断琴弦?” 第599章 垄长的噩梦 “倘若他真被你所用,成了嗜血成性的魔琴,别说砍断琴弦,纵然是毁了这把琴,又有何可惜之处?”萧楚陌神情冷漠的挑眉,随后一口鲜血自他嘴里吐了出来。 他胸膛处被琴音所伤,心脉受损,见状,千秋的气焰更是高涨了,尽管被砍断一根琴弦让他痛心,不过若能因此彻底铲除掉萧楚陌,那他亦算是不虚此行了。 “呵呵,朕打算用你的心脉来重塑琴弦,你的武功高超,塑造的琴弦必然会让伏羲琴的威力更胜以往,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说着,千秋便对身边几个天水阁最得力的杀手下令,道:“给朕捉活的,若要让心脉塑造成琴弦之后能被灵活运用,就要从活人身上抽出来才行!” “属下遵命!”听见千秋的命令后,几个杀手们争先恐后的朝萧楚陌杀过去。 而他因要护住被击昏的虞盼兮,再加之本来就身受重伤,应对起来难免十分吃力,几乎每挡一下,心脉受损的程度便会更高一成,而他的手臂和腿上,都被看上了不少深浅不一的伤口,情况危急。 就在这时,沈冰风终于冲破防御,飞奔上前,帮萧楚陌暂时挡住了杀手们的袭击,眼角余光注视到萧楚陌目前伤势的状况不容乐观,他不禁急上眉梢,不知所措。 “按照原计划,替我将盼兮带到安全之所,不要让任何人再伤她了。”望着怀中苍白的小脸,萧楚陌心如刀割,他将她推给沈冰风,不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直接用刑天的剑气将二人推出去几十米远,足以暂时确保安全的地方去。 回头望着还在单枪匹马试图拖住那几个杀手的萧楚陌,沈冰风心中不是滋味,但他们的背后已有追兵追来,并且沈冰风深知虞盼兮在萧楚陌心中的重要性,只能将虞盼兮抱在怀里,迅速的逃走了。 见到这一幕,千秋居高临下的睨着还在负隅顽抗,不肯缴械投降的萧楚陌,鄙夷的嘲笑道:“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想保全妻子的性命,萧楚陌你倒是当真是条汉子,只可惜你要跟朕作对,否则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下场了!” “我的宿命无须你来指手画脚,纵然今天唯有一死,我也绝不后悔当初的选择!”萧楚陌牵强的应对着杀手们一波接一波,乐此不疲的进攻,他伤口鲜血直流,眼前更是阵阵泛黑,恐怕很难再有多余的力气支撑下去了。 果然,动作渐渐慢下来的萧楚陌很快便被训练有素的杀手们找到软肋,他们配合默契,一刀一剑皆看在他的小腿处,以至于让他很难继续站着,待他稍有不慎一吃痛时,一柄锋利的剑便抵在了他的喉咙处,只要他稍微再防抗一下,就会被立即割断喉咙般。 “呵呵,终于抓住了。”见萧楚陌被逮住,千秋欢快的不断鼓掌,随后拿出一柄匕首,故意在萧楚陌面前比量了几下,在他脸颊上划了一道伤口,冷笑道: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其他残党的藏身之所说出来,朕会让你死的痛快些,否则,朕折磨人的手段你倒不妨可以尝试一下。” “除了囚禁,下诅咒以外,你还有何种手段,倒是可以尽管使出来,我还真是有点好奇。”萧楚陌冷冷的一笑,对他的诱惑不为所动。 他肯定不会说出来,毕竟如果真的被千秋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恐怕就又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见他执意不肯开口,千秋狠狠的咬牙,握紧手中的匕首,用力的朝萧楚陌的胸口捅去,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准备在萧楚陌活着时,刨开他的胸膛,抽出他的心脉,搭在被砍断的那根琴弦上,造出新的琴弦,亦是对萧楚陌灵魂永生永世的折磨…… 昏迷中的虞盼兮做了一场噩梦,恍惚间,千秋手握的匕首正狠狠刺透萧楚陌的胸膛,那刀柄上沾满了他的鲜血,慢慢落在地面上,渗进土壤中,消失不见了踪影。 任凭虞盼兮如何的大喊大叫,可她的身体都却不受控制,她只能矗立在原地,如同被人下了诅咒一般,她身躯像个坚硬的岩石,无法朝萧楚陌靠近半步,只能在原地泪如雨下。 她眼前所能触及之处,都是萧楚陌的血,几乎染红了正片土地,他嘴角带着血丝,在千秋肆意的冷笑声中,转头望向虞盼兮,痛苦的微笑着,“盼兮,为何你要将伏羲琴送给逆贼千秋?你害苦了我,是你害死了我,你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虞盼兮抽泣着道歉,泪水伴随她的眼睑流淌出来,几乎染湿了她的整个脸颊。 但奈何她再撕心裂肺的道歉,萧楚陌胸膛上的匕首亦拔不出来,他血流不止的倒在冰凉的草地上,眼睛看着她的脸,失声喃喃:“我都还未能完成诺言,携你之手,踏遍这万水千山,沿路见识最美丽的风景,听闻最动人的故事,找个安静且美好的小村落,过上隐姓埋名的生活,盼兮,原谅我。” 此时的他眼中再无埋怨,有的只是不舍跟绝望,却不知,这种眼神竟要比恼怒的埋怨,还要更深深的刺痛虞盼兮的心,她尖叫着,嘶吼着,欲挽留萧楚陌的性命,可他的眼眸慢慢合上,再也看不见她的泪水,听不到她的呐喊。 “楚陌,求你了,别死,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睡梦中,虞盼兮声泪俱下,眼泪不断自她的眼眶见流下来,令人心疼。 柳漫儿用丝帕帮其擦拭眼泪,见她在不断的颤抖,身体亦是始终高烧不退,伤口处非但未能愈合,反而还有恶化的迹象,她顿时急上眉梢,转身小跑到沈冰风面前,皱眉道:“王妃高烧不退,还一直梦魇,倘若再没草药治疗,就糟了啊!” “可药草早在那帮贼人火烧粮仓之时,便不翼而飞了。”沈冰风猜测,偷走药材大概同样是千秋派来的细作所为,他们故意让军中受伤的将士们无药可医,身体迟迟得不到恢复,这样便能减少军队的战斗力,让其赢的轻松自在,想到这儿,沈冰风气愤的握紧拳头。 这时,多日不见的凌风走进屋内,看见虞盼兮的状况,惋惜道:“我设法去弄点药材回来吧,如柳姑娘所言,若王妃伤势一直如此,怕是很难熬过今晚了。” 第600章 战死杀场 “不行,凌风兄弟你身上有伤,况且外面到处都是天水阁的人,一旦被发现就糟了。”沈冰风断然拒绝了凌风的提议,他一拍大腿,心一横,道:“还是由我去一趟吧。” 即便处境再危险,虞盼兮此时的身体状况却更为重要,况且他亲口允诺过,定会保护虞盼兮,若当真让她有个三长两短,沈冰风哪里能对得起萧楚陌的牺牲呢? 交代凌风和柳漫儿悉心照顾虞盼兮,沈冰风便趁着天黑,悄悄瞒过众多天水阁细作的眼睛,下山找药去了。 待他离开后,柳漫儿面对高烧不退,并在不断呢喃梦语的虞盼兮叹息,皱皱眉,对凌风道:“凌风先生,王爷他莫不成真的战死杀场,连个全尸都未留下吗?” 柳漫儿曾听沈冰风说过,萧楚陌是为了保全他们安然离开,才以那副身受重伤的躯体,勉为其难的跟天水阁的杀手们缠斗,再加之当时还有个手段诡异的千秋,萧楚陌倘若想平安离开,恐怕就那时的情况来说,难如登天。 凌风不语,他当时在这里养精蓄锐,由于伤势的问题并未能披甲上阵,而后听闻了萧楚陌牺牲的消息,他亦不愿相信,更不知若萧楚陌得知此事,会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就在此时,原本在梦魇中的虞盼兮,忽被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唤醒,她猛然睁开眼睛,大喊道:“楚陌!楚陌!” 柳漫儿被吓了一跳,立即捂着腹部小跑上前,面对满头大汗虞盼兮,柳漫儿赶紧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身体异样的冰凉触感,她心头一震,赶紧柔声道:“王妃你清醒些,我是柳漫儿啊!” 可奈何虞盼兮似乎根本听不见柳漫儿的声音,她黯淡无光的眼眸看似清醒,实则还在梦魇中,环顾四周,她痴痴的喊着:“楚陌,楚陌你在哪里呀?” “凌风先生,这……”柳漫儿从未遇见过这种棘手的情况,不知所措的看向不远处的凌风,见他亦是眉头紧锁,她正欲出门找人帮忙时,却被凌风拦住了。 “切莫大喊大叫,王妃身醒昏却未醒,倘若你贸然叫来生人,吓坏了她的魂魄,那怕是即便日后身体恢复,神智也是不全的。”此等诡异之事,凌风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未亲眼见识过,没想到竟会在虞盼兮的身上上演。 得知此事,柳漫儿立即伸手捂住嘴巴,她后怕刚才大喊虞盼兮,若那时真的惊醒了她,是否真会如凌风说的这般,日后变成痴痴傻傻的疯人呢? 随后凌风上前,伸手封住了虞盼兮身上几个大穴道,带她的情绪安定下来后,才将她重新扶回到床榻躺下来,此时的她相比较之前安稳了不少,可脸颊上的泪痕却依然清晰可见。 没人知晓她梦魇之中的噩梦,到底正在上演着怎样的剧情?不过似乎跟萧楚陌有很大的关联,否则虞盼兮也就不会不停低唤他的名字了。 “唉,王妃真是个可怜的女子。”柳漫儿不忍的叹息。 就在此时,虞盼兮又再度睁开眼眸,这次柳漫儿生怕又像之前那般,不敢再喊叫,而是一头雾水的看向凌风。 “柳姑娘。”不等凌风回应,虞盼兮沙哑的声音便传入柳漫儿的耳中。 听见她终于开口说话,而不再像之前那般大喊大叫后,柳漫儿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倒了一杯温水,上前将她从床上扶起来,并递给她,说:“王妃你终是醒了,你可知你已然昏迷了三天三夜么?” “三天三夜?”虞盼兮接过茶杯,饮了一口水,却又立即吐了出来,同时吐出来的还有一口鲜血。 “王妃你怎么样?”柳漫儿倒吸一口凉气,险些被这一幕吓到昏厥。 而重伤迟迟未愈合的虞盼兮却显然并无多余的力气回应,她看起来虚弱且痛苦,但她却倔强的支撑着身体,环顾四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一直都未能如愿以偿的找到。 想起之前梦境中的,萧楚陌被千秋胸口插上匕首的画面,虞盼兮立即猛然睁开双眸,拉着柳漫儿的手腕,质问道:“楚陌人呢?他在哪里?” “王爷他……”柳漫儿不知如何回应这一问题,低头,吞吞吐吐的模样让虞盼兮更加的着急了。 她不受控制的手臂更用力了,捏的柳漫儿不断的皱眉喊疼,但她却并未松开,而是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漠的质问说:“我在问你话呢,楚陌他到底在哪里?” “王,王妃你先放开我,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你的伤……”柳漫儿意图用虞盼兮后背的伤口,让她暂时转移注意力,毕竟关于萧楚陌的死讯,柳漫儿还未来得及跟沈冰风商议,到底是否要在虞盼兮面前实话实说呢? “我的伤势并无大碍,柳姑娘,你之前不是说同我一见如故么?为何现在于我说话却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秘密不愿告知我一样?”虞盼兮并未给柳漫儿逃离的机会,直觉告诉她,萧楚陌定是出事了,否则柳漫儿又何必要这幅模样呢? 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似乎隐约看到萧楚陌为了保护她,胸膛被伏羲琴的琴音伤到,深刻坚固的伤口,要比她背后的伤势更加危险,而后的事她由于昏迷,便一概不知了,到底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见虞盼兮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柳漫儿却有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而救她如今的身体状况而言,情绪越是激动,便越是容易加速伤口的恶化,一旦让心脉受损严重,恐怕深陷也难搭救了。 被逼无奈之下,凌风只能忍痛喊道:“王妃莫要再难为柳姑娘了,你心中若有困惑,凌风替你来解答便好,你想问王爷的去向么?那也由凌风告诉你吧,王爷他去世了……” 当“去世”两个字传到虞盼兮耳中时,她的身体似乎都变的僵硬起来,距离她最近的柳漫儿最先感应到,见虞盼兮脸色越发的苍白,柳漫儿不禁急的直跺脚,转头对凌风道:“此时都还未跟沈将军商量一下,就贸然告知王妃,凌风先生你到底为何要这样?” 同样是女人,柳漫儿此时最能了解虞盼兮的心情,得知丈夫战死杀场,这种消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立即崩溃吧? 第601章 尸骨无存 看着虞盼兮眼神溃散,情绪接近崩溃的模样,凌风皱眉叹息道:“柳姑娘你真当继续隐瞒王爷的死讯,王妃便真能无半点怀疑了吗?” 纵然凌风的解释令柳漫儿无言以对,但是看着虞盼兮如今绝望的神态,她却又不知如何劝解? “你们都在欺我对不对?楚陌绝不会战死杀场的,你们都在撒谎!”虞盼兮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咆哮,她顾不得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狠狠甩开柳漫儿的手臂,便要挣扎的爬起来下床去,她撕心裂肺的低吼着: “我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连篇,我定要亲自去战场上看一眼,那绝不会是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楚陌不会在那里,不会!” 见虞盼兮如今彻底丧失理智,迫于无奈之下,凌风只得上前暂时封住她的经脉穴道,让她身体动弹不得,可这却导致虞盼兮的怒气更盛了,她眼睛睨向凌风的方向,怨恨的质问道:“凌风你这是何意?快些帮我解开穴道,难道你忘了当初是为了报恩才来到我面前的了吗?为何你如今竟敢恩将仇报?” “王妃恕罪,凌风此举并非是在恩将仇报,只是盼望费能够心情平复下来,恢复理智。”凌风耐心面对虞盼兮的质问,并随后跪倒在她面前,即便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提醒道: “王爷过世已成事实,纵然王妃如今去到战场之上,也是根本不可能寻到王爷尸体的,因为……” 余下的话,凌风似是难以启齿般,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而虞盼兮眼角余光亦注意到,此时柳漫儿的脸色也十分僵硬难看,直觉告诉她,他们定然还有事在故意隐瞒她,否则又何须如此呢? 她咬紧嘴唇,只恨现在身体动弹不得,仅有头部勉强能活动,她牙齿狠咬着唇瓣,似要将那柔软的红唇咬碎一般,她瞪着凌风,眉头皱的很紧,“事到如今你们到底还瞒了我些什么?倘若楚陌真如你们二人所言,战死杀场,那我且问你们,他的尸首呢?快回答我啊!” “对,对不起王妃。”柳漫儿忽然挺着身怀六甲的肚子,径直跪倒在虞盼兮面前,低垂着头颅,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虞盼兮不解,“你同我道歉做什么?难道楚陌的尸体是你给私下处理掉了吗?” 受到崩溃情绪的影响,此时的虞盼兮大脑根本很难像之前那样灵活运转,即使她也不信柳漫儿会有如此大的胆量,未经她的同意,便私下埋葬萧楚陌的尸体,可如果不是,她又为何要莫名其妙的跪在她面前道歉呢? “漫儿不敢,不过……”柳漫儿依然还在吞吞吐吐,心惊胆战的样子。 凌风上前维护道:“此时跟柳姑娘毫无关联,王妃你莫要恨无辜之人。” “既然同她无关,同你也无关,那你且告诉我,楚陌的事到底同谁有所关联?说啊!”情绪激动之下,她全身都在颤抖,那双泛红的眼睛藏着满满的怒气,似乎接下来她便会挣开穴道,亲手上前拎着凌风的领口质问一般。 而现如今的她,本来就伤势严重,如果再贸然挣开穴道,导致伤上加伤的话,那恐怕就算沈冰风拿回草药,虞盼兮也会重伤不治了。 就在凌风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将萧楚陌的惨状告诉虞盼兮时,门外却忽然传来沈冰风的声音:“王妃无需再质问无辜了,这件事还是由冰风来解释给你听吧。” 伴随声音的出现,屋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立即汇聚在他身上,只见手拿药草的沈冰风缓步走进屋内,将药草交给柳漫儿,并悉心的叮嘱道:“你先去厨房煎药吧,切记三碗水熬成一碗,熬好之后顺便拿些蜜饯来,此药苦涩难忍,恐怕王妃很难咽下。” “将军?”柳漫儿接过草药,但目光却忐忑不安的盯在沈冰风身上,迟迟不愿离开。 沈冰风看出她眼神中的惶恐,他硬着头皮露出微笑,摇摇头道:“不碍事,反正早晚都是要告诉王妃的,你就别管了,先出去吧。” 待柳漫儿离开后,沈冰风这才重新看向虞盼兮,此时她也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脑海里似乎在不断消化着他刚才的那句,早晚都会让她知道,到底指的是什么?在那片满是鲜血的战场上,萧楚陌后来遇到了什么? “沈将军,你不是指天立誓,要跟楚陌同富贵,共黄泉吗?那你且告诉我,如今他去了哪里?”虞盼兮的声音沙哑,身体颤抖的比之前更明显了。 “凌风兄弟,请你先替王妃解开穴道吧,她情绪激动,继续封印穴道的话,恐怕只会让伤口撕裂的更大。”沈冰风看着虞盼兮的手腕处,已有鲜血缓缓滴落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脸颊更显苍白了,急忙提醒。 随后待凌风替虞盼兮解开穴道后,沈冰风却忽然跪倒在虞盼兮面前,低着头,声音颤抖的重新开口:“王爷的尸体,王妃怕是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因为他被那逆贼千秋的人带走了,据说心脉还被活生生的抽出来,制成了伏羲琴的琴弦,而尸首,则被悬挂在城门之上暴晒三日后,被丢进乱葬岗任野兽分食了。” 听到沈冰风的讲述,虞盼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才所讲,死状那般惨烈之人,真的是萧楚陌吗?他死了,千秋竟然还那样对他? “我不相信。”如今的虞盼兮纵然没有被封住穴道,却也已然全身动弹不得,她摇摇头,眼眸泛红的瞪着沈冰风,继续质问:“你不是应该回战场上,帮他脱离险境的吗?当他被千秋折磨,痛不欲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抽出心脉做琴弦?这几个字仅听见,便足矣让人胆战心惊了,可她却相信丧心病狂的千秋绝对能做的出来,他最大的心愿便是除掉萧楚陌,若他真被他活捉,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只是被活着抽出心脉的感觉,虞盼兮根本不敢想象,她痛苦的蜷缩着身体,仿佛被抽离心脉的那个人是她一般。 惭愧的感觉浮上心头,她后悔让伏羲琴落在千秋手中,这才让他大开杀戒,早知如此,当初她便应该宁死护琴,大不了死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也就不会牵连萧楚陌无辜丧命了吧? 第602章 伤心欲绝 原来,那日当沈冰风奉命,将重伤昏迷的虞盼兮送到安全处后,便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回到战场上,希望能够继续跟萧楚陌并肩作战,却怎料,带他回到战场上之后,看到的只是满目疮痍的画面…… 饥肠辘辘之下,本就丧失一半战斗力的将士们几乎全部被杀,侥幸存活下来的也是身受重伤,岌岌可危,而最让沈冰风困惑的是,之前萧楚陌所在的位置,如今已经是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不仅如此,在那片土地上,还有大片未干的血迹,以及萧楚陌铠甲的一部分。 感知到事情不太对劲的沈冰风如同是疯魔了一般,立即派人在四下寻找萧楚陌,哪怕是尸体堆中,沈冰风也派人一具一具的找过了,可是却依然没能找到萧楚陌,这时,有一重伤的将士缓缓爬过来,拉着沈冰风的脚腕,虚弱无力的说出一句,足以让沈冰风彻底绝望的话来。 他说:“王爷他被那逆贼杀掉了,我亲眼所见,王爷的胸口被逆贼插上了一把匕首,随后倒地身亡,就连尸体都被那些人带走了,说要悬挂在城门之上,让所有的百姓们引以为戒,谁若敢继续跟他作对,王爷的惨状便是他们的下场!” 闻言,沈冰风立即惊慌的倒退两步,萧楚陌被千秋给杀了?他根本不愿相信,可眼前将士却分明表示乃亲眼所见,他足足在原地僵硬了半个时辰,在伤心绝望的包裹下,他最终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听完沈冰风的讲述,虞盼兮的脸颊上早已经被泪水所弥漫,她崩溃的情绪早已到了边缘,脑海中浮现出她昏厥之前,萧楚陌看她时那温柔不舍的眼神,仿佛真的到了生离死别的边缘一般,而今想起来,若她没昏过去,还陪着他征战沙场,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呢? 体会到虞盼兮的伤心欲绝,沈冰风眉头紧锁,依然跪在地上,哽咽的劝道:“冰风可想而知王妃的绝望,但当初王爷之所以让冰风先将王妃护送到安全处,定然也是希望王妃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强的撑下去吧?王妃,求你千万不要让王爷的在天有灵感到失望啊。” “什么在天有灵?什么尸体?未亲眼看见以前我坚决不会相信,倒是你沈将军,为何你明知道那逆贼将楚陌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上,足足暴晒了三日之久,却不派人救他?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儿时伙伴,肝胆相照,现在想来这只不过是阿谀奉承的废话,是不是?” 想到萧楚陌尸体被孤零零悬挂在城门上,沦为别人笑柄的画面,虞盼兮只感觉整颗心都要碎了,萧楚陌一声坦荡,正义凌然,为了救国救民常年征战沙场,而今却被一个奸佞无耻的小人杀了,死后的尸体还要遭受折磨,她痛恨千秋,更痛恨这个不公平的人世间! “这……”面对虞盼兮的质问,沈冰风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似是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但看到虞盼兮这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默默承受虞盼兮的斥责和质问,倘若这样做能让她心情舒服一些的话。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虞盼兮厉声的咆哮道。 沈冰风一言不发,听从吩咐的离开了房间,可凌风看出他背影中的孤单落寞,待他离去后,才帮忙替他跟虞盼兮解释说: “其实在得知王爷的尸体被羞辱时,沈将军并非是视若无睹的,凌风亲眼看他带了一批人马,准备去将王爷的尸体抢回来,好生安葬,但如今军营里的局面王妃你是了解的,之前在战场上,天水阁的人便杀了咱们一半的人马,剩余的都是老弱病残,即便出去也是送死,尽管如此,沈将军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可后来却惨败而归,现在他身上还遍布着伤痕,只是套着衣服才没被王妃发现罢了。” 原来沈冰风对萧楚陌的情谊,并非只是信口开河的玩笑话,为了抢夺萧楚陌的尸体,沈冰风也受了伤,不过由于更加忧虑虞盼兮的身体,这才宁愿将所剩无几的药材留下来给她用,自个却硬撑着,并守在虞盼兮的塌前,几乎是寸步不离,这一点一滴都被凌风看在眼中,不过那时正在昏迷中的虞盼兮却无从知晓,这才会自然而然的对沈冰风产生恨意。 如今知晓了真相后,虞盼兮绝望的眉宇间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她只是情绪崩溃的不断冷笑着,喃喃:“原来当一个人昏迷的时候,梦境竟然真的会成真。” 此时她所指的,便是之前在梦魇中,梦见过千秋杀掉萧楚陌的画面,本以为梦境跟现实会是相反的,谁料,竟然出乎预料的一致,真是可笑至极! “凌风,你说楚陌的尸体被杀千刀的千秋丢在了乱葬岗上是不是?那好,我去找他。”说话间,虞盼兮便要下床去,即使她现在的伤势根本不允许她乱来。 见状,凌风赶紧上前阻拦,皱眉提醒说:“凌风求王妃理智一些,或是被伏羲琴伤到的缘故,你后背的伤势非但没能愈合,甚至还有恶化的迹象,倘若你此时乱来,恐怕只会伤上加伤,后果不堪设想啊!” “后果?若楚陌当真死了,那我的后果如何,你真以为我还会在乎吗?”冷笑着,如今的虞盼兮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她不在乎自个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住她此时的冲动?只想立即将萧楚陌找回来,哪怕找到的只是一具被野兽啃食,面目狰狞的尸体,她也心甘情愿。 不过凌风此次却并没有继续放任她任性,他伸手,紧紧捏住萧楚陌的肩膀,似乎想要通过这种剧痛,让她的大脑恢复清醒一般,他目光严肃的提醒道: “将王爷的尸体悬挂在城门三日,以及被丢进乱葬岗的传闻,都是从皇宫里面传出来的,我想,这必然也是千秋那个奸佞小任阴险的计划之一,目的,便是要故意将咱们引去,在乱葬岗中寻找王爷的尸体,而他却早就派人在那里做好了埋伏,一旦发现我们,便会立即厮杀,王妃,你难道真的要白白送命吗?” 凌风睿智的分析,一个字都未被虞盼兮听进耳中,她所听见的只有最后的几个字,白白送命吗? 第603章 造谣之人 “明知是陷阱,却偏要跳进去,王妃在做决定之前,凌风希望你能多替豆丁小少爷考虑一下。”凌风提醒虞盼兮,失去萧楚陌以后她并非是一无所有,毕竟年幼的豆丁还需要她的照料。 在凌风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发现身边没有豆丁的踪影,她立即不安的问道:“豆丁呢?” 已经失去了萧楚陌,虞盼兮不愿再失去身边任何一个重视的人。 凌风回应道:“小少爷近日都被柳姑娘照顾,王妃无须担心。” 得知小豆丁安然无恙,虞盼兮这才放心了些,这时,柳漫儿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不顾瓷碗滚烫,竟直接用纤纤玉手端起来,递到虞盼兮面前,她咬紧嘴唇,双膝跪下来,道:“该喝药了王妃。” “将碗放下来。”虞盼兮目光淡漠的在柳漫儿的脸颊上扫过,道。 “漫儿不敢。”柳漫儿似乎心甘情愿被这种滚烫感侵蚀虚弱的身体,低眸哽咽的回道。 看的出来,她故意在虞盼兮面前这样做,必然是有原因的,既然她要折磨自个的身体,不愿怜惜,那纵然是虞盼兮再劝,怕也是无济于事的,况且如今她的情绪,也根本不容许让她替别人考虑。 待到那滚烫的药汁几乎将柳漫儿手掌心烫的通红,平常人根本很难忍受这种温度时,柳漫儿这才缓缓开口,祈求道:“王妃,同为女人,漫儿知晓你此时的绝望,但王爷惨死一事真的跟将军无关,他身上还有伤,求王妃莫要再恨他了,行吗?” 原来让柳漫儿不惜以此手段来博取同情的原因,竟然是沈冰风,其实虞盼兮早就猜到了,沈冰风在柳漫儿的心中,是犹如天地般的存在,她自然是不愿看到心爱之人受委屈,这才来恳求虞盼兮。 她不语,只是从柳漫儿手中接过汤药,感受着那令人难忍的温度,她忽然笑了,可笑容间却满是苦涩的滋味,随后仰头,将那整整一碗苦涩到令人作呕的药汁,全部都吞咽在了肚子里。 “王妃这里有蜜饯,王爷特意嘱咐过的……”尽管柳漫儿未喝过这碗药,但是在煎熬期间,药材散发出的刺鼻苦味,却让她感觉全身都不舒服,可是当这碗药摆在虞盼兮面前时,她竟然可以不需要蜜饯的帮助,喝的一干二净,这让柳漫儿不禁惊讶的皱眉。 迎上柳漫儿诧异的目光,虞盼兮苦笑着喃喃:“蜜饯就算了,如今我的心情根本不是这碗苦药所能媲美,这番滋味又哪能算是折磨呢?柳姑娘,多谢你帮我煎熬,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不管是都好,虞盼兮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在房间里,不被任何人打扰。 “可是之前漫儿说到将军的事,王妃你能不能答应漫儿,别再怨恨他了呢?”柳漫儿皱眉不愿离开,毕竟她想要的虞盼兮还未满足她,于是急切的追问着。 可她话音刚落,便被凌风阻止了,看着缓缓蜷缩起身体,缩在角落里,眼神黯淡的虞盼兮,凌风提醒柳漫儿,说:“还请柳姑娘暂时不要逼迫我家王妃了,王妃心里已经足够难受了,这种感觉并非是柳姑娘所能想象的,有什么话还是等日后再说,咱们先出去吧。” 即使柳漫儿依然不情愿,但既然凌风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得暂时作罢,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不过刚走到门口时,虞盼兮的声音便忽然从背后传来:“我不埋怨任何人,柳姑娘请将我的原话转达给沈将军,这两日还要劳烦你多照顾豆丁了。” 虞盼兮故作坚强背后的绝望,让所有人心中都很不是滋味,她并没有像其他失去丈夫的女子那般,情绪崩溃的寻死觅活,大吵大闹,而是将所有的酸涩,都化作眼泪,硬生生的吞咽进腹中,这看似是在证明她的理智,可是她的绝望,又有几个人能体会? 在沈冰风带来药材的帮助下,虞盼兮的伤口渐渐恢复,伴随着新鲜的血肉重新长出来,虞盼兮的心却并未因此得到任何的修复。 连续几日她生活的都有如行尸走肉般,不喜不怒,无悲无欢,时常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发呆,任凭谁劝都无济于事。 柳漫儿将她扶出房间晒太阳,可是当那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时,虞盼兮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全都是萧楚陌的尸体被吊在城墙上,被烈日爆晒的凄惨画面,泪水慢慢在脸上蔓延,她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王妃。”柳漫儿赶紧拿出帕子,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却被虞盼兮敏感的避开了,她皱皱眉,目光锁定在柳漫儿身上时,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涣散感,她道: “不必了。” 简短的三个字,却透着不愿与人靠近的寒气和绝望。 遭到虞盼兮的拒绝,柳漫儿不免有些尴尬,就在此时,一直都被虞盼兮拒绝相见的豆丁,却不知从谁那里听说虞盼兮在此的消息?竟不顾侍卫的阻拦,跑了过来,当看见他的一刹那,虞盼兮眼中忽然出现一丝混乱,似乎站在她眼前气喘吁吁的不是豆丁,而是从战场上胜利归来的萧楚陌一般。 待她意识到这是错觉后,自然而然的回到现实中,心中的绝望感却不受控制的增加了,这就是这段时间她拒绝跟豆丁见面的原因,怕看着他的脸,会想起萧楚陌。 但豆丁却不知虞盼兮的苦衷,先是失去父亲,而后又不能如愿以偿的跟虞盼兮见面,豆丁哭的如泪人般,扑在虞盼兮怀中哽咽:“是不是当真如下人们所言,娘亲你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才会对我避而不见的?豆丁做错什么了吗?娘亲你为何会不要我呢?” “是谁恶意谣传这种言论的?”虞盼兮心疼的搂着豆丁,眼角余光瞥到柳漫儿身上,那目光中分明有着不容被抗拒的质问。 感触到她的目光后,柳漫儿立即心脏猛然一紧,愧疚的低头道歉说:“漫儿这就去查清楚造谣之人的身份,并严加管教,王妃恕罪。” “既然要罚,那就罚的重一些,省的再改不了胡言乱语的毛病。”虞盼兮淡淡的回应,那副冷漠的脸颊让人胆战心惊。 待柳漫儿离开后,虞盼兮这才恢复温柔,她怜惜的捧起豆丁稚嫩的脸颊,目光凝视着他的眼眸,安慰道:“日后不要在随意听信这种言论,你是娘亲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娘亲又怎会不要你呢?” 第604章 此仇必报 “那娘亲,他们说爹爹战死杀场,是不是真的?”豆丁的疑惑让虞盼兮再度感觉到心如刀绞般的滋味,她搂紧怀中稚嫩的身躯,眼眸慢慢眯起。 傍晚,待凌风将煎好的药汁端到虞盼兮面前时,却见她正一袭身裹夜行衣,准备出门,未曾想竟恰巧跟凌风撞到了一起。 “你这是……”凌风疑惑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个时辰虞盼兮这副打扮,肯定是想外出,而她背后的伤势虽在好转,却也并未痊愈,况且山下到处都是天水阁的人,他们认识虞盼兮,如果发现她,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虞盼兮却不愿多解释,只是冷睨着凌风,声音低沉道:“让开!” “除非王妃答应凌风,今夜哪里都不能去,否则的话,凌风半步都不能让!”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虞盼兮冒险。 “你当真要忤逆我?”面对态度坚决的凌风,虞盼兮手中的佩剑蠢蠢欲动,她本不想跟他交手,可是倘若凌风势必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摇摇头,凌风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持,道:“就算王妃要对凌风痛下杀手,凌风也不能让!” 两人僵持不下,虞盼兮迅速的抽剑抵在凌风的喉咙处,殊不知她这一动作,竟牵扯着后背的伤势,以至旧伤再度撕裂,鲜血慢慢渗透衣衫,不过好在她身穿夜行衣,因此才让人看不清她的伤势。 “我辗转反侧思索良久,那千秋阴险狡猾,倘若连逼宫夺皇位一事都能编造谎言,意图瞒天过海,那么楚陌的生死,他自然也能胡乱捏造谎话,我必须要潜进宫去,跟那逆贼问个清楚,楚陌他到底身在何处?” 见虞盼兮执意要离开此处的原因,竟还是对萧楚陌一事放不下,凌风不愿同她过分争执,只是提醒说:“之前你能混入宫去,是因天水阁的人疏于防范,可自从沈将军欲要进城偷走王爷的尸首后,京都的守卫便森严了不少,你这样贸然前去非但见不到千秋,反而还有可能遇险,你考虑过这些吗?” “顾不上那么许多了。”虞盼兮敛了敛眼色,将剑锋更紧的抵在凌风的肩上,警告道:“别碍我的路,我不想跟你反目成仇,就算是我求你了。” 当“求”这个字眼从虞盼兮嘴里说出来时,凌风眉头立即皱的更紧了,他知,虞盼兮是个生性傲娇不羁之人,从不愿意卑躬屈膝的求人,可这次为了不让凌风阻路,她竟不惜求他让开,面对如此场景,凌风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虞盼兮的身上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你去了,那逆贼如今可有伏羲琴护体,你既有伤,武功又不如他,如何能够逼迫他说出实话?” 随后伴随着一阵夺目的光彩,夜明珠幻化出一个稚嫩的身躯,出现在虞盼兮和凌风的面前。 “阿夜?”虞盼兮看到他之后又惊又喜。 此时距离阿夜进入休眠期,已足足过了一个月,由于当初阿夜休眠时,便告知虞盼兮,他亦不知何时会苏醒?毕竟支离破碎的魂魄要重新修复,这绝非是一件易事,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苏醒了过来。 阿夜虽醒,但神态看起来还有些疲惫,并不断的打着哈欠,就如还未睡饱,就被人硬喊起床的可怜娃娃般,可阿夜却不是奶娃娃,而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灵。 阿夜嗅觉灵敏,即使虞盼兮穿着夜行衣,也能准确的捕捉到她身上的血腥之气,目光紧了紧,道:“伤口还未痊愈就要胡闹,看来你身边倒真不能少了我。” 尽管阿夜的话语间满是对虞盼兮的埋怨,可在得知她伤口撕裂后,阿夜却依然在第一时间运用灵力,帮她疗伤。 只觉得原本火辣辣疼痛的伤口,在被灵力覆盖之后,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冰凉的感觉,舒适极了,紧接着她伤口急速的愈合,就连疤痕都被阿夜一道消除干净了。 凌风心中暗叹阿夜的灵力高强,竟连这样重的伤都能修复,不愧是靠着天地间万物滋养的神灵。 可虞盼兮却对阿夜的能力见怪不怪,她哽咽的上前,颤抖的双眸中满是委屈,“阿夜,别人都说楚陌战死杀场了,可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愿信,你同我一道进宫,加持在我身上,对那千秋逼问出楚陌的去向,好不好?” “你一人身犯险境就算了,竟还想扯上我一道去?”阿夜无须直言不讳的拒绝,单单那嫌弃的表情,便能说明他此时内心的不愿了。 虞盼兮急了,她道:“为何不可?你不是说保护我,乃是你的使命吗?为何遇到危险以后,使命就不作数了呢?” “没错,将你认作主人,我的确应该保护你,可按照凌风的提醒,整个京都搜戒备森严,更何况是皇宫里呢?恐怕千秋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咱们去一网打尽了,而且就算咱们侥幸见到了千秋,你可别忘了他手里的法器多厉害,上次我都差点魂飞魄散,如果这次还被抓囚禁起来,你确定还能找到第二株锁魂草把我救活?那可是锁魂草,又不是随地可见的狗尾巴草。” 阿夜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并非不愿陪虞盼兮冒险,而是此次冒险根本就是去送命的,不必要的牺牲如果他都支持,那上千年神灵的头衔,岂不是就太可笑了吗? 大概是阿夜和凌风相继的劝解,终于让虞盼兮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绝望的坐回到椅子上,咬紧嘴唇,道:“此仇我定要报,伏羲琴又如何?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应对其的法宝了吗?” 如果萧楚陌还活着,她一定要找他回来,一家人重逢,可倘若萧楚陌当真被千秋杀害了,那她亦要找回他的尸骨,好生安葬,并发誓亲手手刃了仇人,替萧楚陌报仇雪恨,纵然此计再危险,她也绝不会放弃! “王妃此言颇有道理,阿夜,这世间肯定有法宝能够抵抗伏羲琴的琴音,是不是?”凌风试探着问。 阿夜玩味的挑眉一笑,耸肩回道:“既无处不在的琴音,那必然应对的法宝也是琴了,琴音对琴音,胜负可在第一时间分晓。” “别开玩笑了,这天地间哪还有能和伏羲琴类似,有如此大威力古琴?”虞盼兮低斥说。 第605章 心中化琴 “谁说要再去踏遍山河,寻一把能跟伏羲琴实力旗鼓相当的古琴出来了?况且伏羲琴本就是古琴之首,有上古通灵之神力,普通的琴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阿夜难得如此聚精会神,眉宇间颇为严肃。 但他此言却非但没能解开虞盼兮心中的疑团,反而还令她更是疑惑不解了,既然再无古琴能跟伏羲琴对抗,那先前阿夜说的“琴音对琴音”又是何意呢? 面对虞盼兮心中的困惑,阿夜示意她盘膝而坐,而他则坐在她面前,缓缓闭上眼睛,指挥道:“你且凝固你全身的灵力,聚集在你的意念中,先去绘画出一把你心中的古琴模样,再去试想一下,此时琴就在你眼前,无弦胜有弦。” 即使不知阿夜到底是何意?但虞盼兮还是听从吩咐的合眸尝试,最开始她很难聚精会神,只要心情一平静下来,便会立即想到梦魇中,萧楚陌的惨状,可慢慢的,她开始控制心扉,不任其胡思乱想后,竟真的在心间凝聚出一把琴来。 她纤细的之间在半空中弹奏着,明明没有琴弦,却能够奏出一首完整的曲目,并缭绕在耳畔中,迟迟回荡不停歇。 待一曲奏完以后,她才将灵力散开,睁开眼眸再看时,原本干净整齐的房间,此时却乱作一团,似是刚遭受过某种剧烈的攻击般,乌烟瘴气,可站在不远处的凌风却完好无损,就连衣裳都未破分毫。 见凌风正以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她,虞盼兮像感知到什么般,猛然瞪大眼睛,问:“凌风,难道你刚才也听见那曲琴音了吗?” “听的很清楚。”凌风脸颊僵硬,似是被吓到了,忘了要如何露出笑容来。 闻言,虞盼兮感到震惊,她皱眉看向正一脸洋洋得意的阿夜,质问道:“为何我心中的琴音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既然是由我灵力凝聚起来的琴音,那理应我一人能听见,别人听不到才对,不是吗?” 可如今她心中的琴音,凌风非但听见了,房间还被她毁坏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刚才在这里,正有两个绝顶高手打斗了一番,又有谁会相信,这一切竟然只是缘于虞盼兮的幻想呢? “没错,单纯心中的幻觉的确不能改变周围环境,可我刚才传授给你的,乃是在心中化琴的方式,而并非依靠任何外界的力量,由你灵力幻化的琴音,只会由你的心情来操控,它可以是破坏一切的源泉,亦可以保护你重要的人。”阿夜傲娇的解释着。 这也恰好能够证明,为何整个房间都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可距离虞盼兮最近的凌风,却能够安然无恙?她灵力凝聚出来的琴音,能够分辨她的喜怒哀乐,并依照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去被随意的支配,这一点可要比伏羲琴灵活运用可靠的多了。 随后阿夜继续叮嘱道:“虽然我传授给你凝聚力化琴的办法,可是你要灵活运用,却还需要你多加练习,另外倘若长时间以此方式化琴,恐怕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你要量力而为,若非是万不得已,绝不能这样做,可一旦琴音响起,听到这琴声的人心中,便会幻化出心魔,从此癫狂疯魔,再不受控于任何人。” 这大概便是有利必有失的道理了,心中化琴的威力不容小觑,甚至不输伏羲琴,可代价,便是时间久了会让虞盼兮身体中的重要经脉受损。 不过对于眼前绝望悲观的虞盼兮来说,学会此招数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月色下,她脸上渐渐露出阴冷的笑意,如今她想报仇雪恨终于不再是梦了。 她再度汇聚灵力,在聚精会神之际,再度缓缓弹奏着,这是一曲安魂曲,琴音能够飘散到之前的战场上,她似是以此来安抚那些战死杀场的将士们,让他们的魂魄得以安息,早日投胎转世,同时亦是在寻找萧楚陌的踪迹,可不管她如何屏气凝神,关于他的气息,她一点都感知不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虞盼兮几乎不吃不喝,用所有的时间来练习心中化琴的诀窍,整个军营中都能听见她演奏古琴的声音,可是却并未有一人看到她琴的模样,本以为是被她藏了起来,谁怎料,这把琴其实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阿夜,今夜随我一道去皇宫吧。”她声音透出平静和淡漠,亦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的情绪激动了。 经过这几日的辛苦研习,她心中化琴的技艺已然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进宫找千秋问个清楚了。 而这次阿夜并未再度拒绝,他似是也看出了虞盼兮琴技的成长,知晓如果她现在进宫去的话,必然是准备去大开杀戒的,而不会太过感情用事,他微微一笑,道:“好啊。” 闻言,同在饭桌上的凌风也立即自告奋勇道:“王妃,请让凌风也随你们一道前往吧?凌风自知能力有限,却也想保护你和阿夜的安全。” “你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的。”虞盼兮放下碗筷,目光深邃的看着凌风,在他正疑惑时,她继续说:“你像上次那样,在宫外接应我们吧,这几日阿夜也助你将身上的伤修养的差不多了,不是吗?” 虽然凌风身上伤势好了,但虞盼兮却依然不肯让他一同进宫去,一来,她此次去是准备大开杀戒的,万一不小心伤了凌风就糟了,二来,凌风本就被千秋视为叛徒,如果被他发现凌风,那么恐怕他会立即针对他,破坏虞盼兮的计划。 思来想去,在宫外迎接是对凌风最好的安排,既能接应他们,又能给予凌风最大的保护。 可凌风却似乎对这一安排并不满意,他皱紧眉头,刚要反驳时,虞盼兮冷漠的声音却再度传来:“如果你不愿接受,那便留在这里吧。” 凌风知晓虞盼兮的用心良苦,不敢再反驳,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 天刚一蒙蒙黑,虞盼兮三人便上路了,除此之外,军营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他们今夜的行动,毕竟一旦被沈冰风知晓的话,他必然会一口否决这一计划,原因很简单,萧楚陌战死杀场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萧楚陌的遗孀有个三长两短,因此虞盼兮便懒的跟其浪费口舌了。 第606章 琴音生魔 千秋寝殿外的柳树枝头上,诡异的出现一女子,她莲足触着枝丫而立,微风吹面时,她指尖在空无一物的空中抚动,如同抚琴弦一般,浓密的发丝被悄然带动着飘舞,衣裳也随之飞舞着,画面唯美宛如一幅画像般,此人便是虞盼兮。 无人知晓她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只她指间弹奏的旋律传至一人的耳中,那人便会立即着魔了般,整个人疯癫起来,随后便七窍流血,以一种极其痛苦的姿态死去。 尽管闻讯赶来的侍卫不少,可是眼看着柳树下,已然堆积着不少同伴的尸体,此时并无一人敢贸然的上前去,生怕亦会变成这魔性琴音下的亡魂般。 可树下侍卫们的惊恐,却让虞盼兮弹奏的琴音声更大,倘若刚才琴音声小时,方圆两丈内的人会遭殃,那么此时,周围五丈以内的侍卫都皆无例外,纷纷倒在这诡异的琴音中,痛苦的在地上不断抽搐着打滚。 “快,快去将此事禀明陛下啊!”一侍卫反应过来,立即大喊道。 毕竟虞盼兮所在之处,正是在千秋寝殿之外,不过她似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故意不让琴音扩散的范围太大,并故意以此手段引来千秋一般。 原本正搂着嫔妃,在寝殿内酣然入睡的千秋,梦境中听见这股美妙的旋律,他的意识似乎被从身体中剥离出来一般,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随后一个音符令他被惊醒,他猛然睁开双眼,娇媚嫔妃的玉臂立即缠绕在他身上,嘤咛着撒娇道:“陛下为何这个时辰醒来呢?吓到臣妾了。” “滚开!”千秋被刚才心中莫名响起的琴音烦躁,狠狠的推开嫔妃,不顾她眼眸中的泪痕,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眯起眼睛,目光凶狠且危险的质问道:“你听到琴声没有?” 嫔妃被捏的下巴生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被吓的全身瑟瑟发抖,脸色苍白道:“什么琴声?陛下怕不是做噩梦了吧?臣妾并未听到任何声响啊!” “你说你没听见?”这就奇怪了,那琴音就如同冤魂般,不断缠绕在千秋的耳中,直到现在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可为何作为他枕边人的嫔妃,却斩钉截铁的说听不到呢? “不准对朕撒谎!你的回答跟你的性命将息息相关。”千秋继续威胁道,同时捏着嫔妃下巴的动作,也缓缓的下滑至柔嫩的脖颈处,原本此女是所有嫔妃中,最得他心的一人,可如果她有任何的嫌疑,千秋依然是毫不犹豫的将她铲草除根。 面对他眼神的威胁,可怜的嫔妃吓的花容失色,她开始不断的抽泣哽咽着,不知所措的呢喃道:“陛下明察,臣妾真的未听见任何琴音啊,陛下……” 嫔妃的话还未等说完,千秋手掌稍一用力,便立即扭断了她的脖颈,随后她被光着身体丢到地上,可千秋心中的怒气,却似乎并未因此而减少,他咬牙冷哼:“这么清晰的琴音都听不见,朕将你这种患有耳疾的狗留在身边,还有何用处?倒不如趁早下了黄泉来的干净!” 这并非是千秋第一次无故杀嫔妃了,负责在寝殿中侍奉的丫鬟们,早对此见怪不怪,她们手法熟练的处理着嫔妃的尸体,准备埋葬在后花园中,因为千秋之前在赏花时便说过,只有在尸体的滋养下盛开的花朵,才能更加的娇艳美丽,算下来,这已经是千秋登上皇位以后,埋葬在后花园里的第二十三具尸体了…… 挥之不去的琴音依然不断萦绕在耳间,这让千秋暴戾的生性暴露无疑,他几乎将整个寝殿宝贵的饰器都砸碎了,可声音却依然挥之不去,就在他快要发狂时,有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陛下,那虞盼兮不知何时混进宫来?此时正在柳树上抚琴奏乐。” “你说抚琴?”听了侍卫的汇报,千秋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耳边萦绕着琴音,竟然是虞盼兮在暗中搞鬼吗? 顾不上质问下人,为何会让虞盼兮找到机会进宫来?这股琴音简直让千秋快疯掉了,他必须要立即阻止,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发狂,并在宫里大开杀戒。 待他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衣裳,并不忘带上伏羲琴,在侍卫的引路下,走出寝殿后,果然看见虞盼兮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屹立在柳树枝丫上,而那所谓的抚琴,根本就是市委的胡编乱造,她双手之间哪有什么琴的存在?只不过是空气罢了。 与此同时,千秋也注意到,那十几个惨死在树下的侍卫们,他们身上并无外伤,可以个个都是七窍流血,死状惨烈,似乎根本不是被外界的力量杀死,而是被心魔控制,自行了断了生命一般。 心中有此怀疑后,千秋立即眉头紧锁,难不成他之所以刚才在亲殿中大发雷霆,甚至控制不住怒气,将中意嫔妃的脖颈扭断,其实就是在不知不觉间,被这诡异的琴音控制住,才会那样做的吗? 不知为何一段时间不见,虞盼兮为何会学会了这种在心中凝固琴弦的神力?千秋只知,倘若继续让这琴音在皇宫四处飘散的话,恐怕整个皇宫很快便会人心惶惶,死伤无数。 想到这儿,他狠狠咬牙,似笑非笑的对枝丫上的虞盼兮冷哼道:“那日你都被伏羲琴伤成那副模样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呵呵,看来朕那日对你还是太仁慈了,应该直接派人追上去,将你们斩草除根才对。” 听见千秋的声音,虞盼兮终于缓缓睁开眼眸,可此时的她,眼睛里却一片深邃和冷漠,根本没有半点温度,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还在狂妄自大的千秋,勾唇,邪佞的冷笑慢慢传了出来:“是啊,那日你真该杀了我,否则亦不会有今天换我来杀你了。” “哼!你想杀朕,简直是荒谬至极,朕可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手中还握有上古通灵的宝物伏羲琴,不管你心中凝聚琴弦的本事,到底是从哪个歪门邪道的人那里学来的?朕的伏羲琴都不会输给你!” 千秋嗤之以鼻,在他看来,只有伏羲琴的琴音,才是最战无不胜的,其他的不过是歪门邪道罢了。 第607章 以身伤敌身 “区区凡人,竟敢质疑上古神灵的我是歪门邪道?简直岂有此理!”阿夜愤而幻化出真身,飘在虞盼兮身边,傲娇的睥睨着眼前的人们,宛如真正的高等贵族一般。 待看见阿夜出现后,千秋这才明白,为何虞盼兮转眼间灵力竟会提升的如此之快?原来竟是因为有阿夜的加持。 他邪佞的脸上露出鄙夷冷笑,瞪着阿夜道:“你竟然还未魂飞魄散?倒真是有趣的很,早知如此,便应让你在那法器木盒中多待几个时辰的。” 原来,当初千秋之所以会甘愿将阿夜交还给虞盼兮,是误以为囚禁在木盒中的他,灵魂虚弱到快要支离破碎,很快便要魂飞魄散,日后不会再给他造成任何威胁了,可怎料,阿夜竟被虞盼兮救活了,并且灵力还恢复了过来,这让千秋恨的咬牙切齿。 “别以为本神灵会真怕了你的破木盒,哼!倘若不是你趁人之危,在我修炼期间将我送进木盒中,你以为凭你这点凡人的本事,本神灵当真会被你收付吗?呸!简直白日做梦!”阿夜想到之前千秋对其残酷的折磨,便气不打一处来,幸而虞盼兮找到锁魂草修复了他的魂魄,否则他怕是要成为这世间最可悲的神灵了吧? “何必要与其继续浪费口舌呢?”虞盼兮玉臂一挥,阿夜便继续化作夜明珠,加持在她本身灵力凝聚出的琴弦之中,另其威力增强数倍,随后她睨着脚下的千秋,眯起的眼神中烁着寒光,“我且问你,楚陌此刻到底身在何处?” “你指萧楚陌吗?”得知虞盼兮之所以不顾危险,深夜杀进宫来,竟果真是他之前命人散播出去的流言蜚语,誓要替他报仇雪恨,千秋狂妄的冷笑道:“大概现在肉身在不知哪个畜生的腹中吧?倘若你们夫妇感情深到连彼此的白骨都能相识,那你倒不如去乱葬岗上找找看了。” 说话间,千秋趁虞盼兮不备,抱着伏羲琴一跃,便跳至另一棵树上,琴弦一拨,仿若带着厉鬼撕扯般的琴音便响彻在皇宫之中,音符直逼虞盼兮而去。 不过她早料想到千秋的阴险卑鄙,缓缓合眸,心间凝聚琴弦,在阿夜的加持下,仅一个音符,便轻而易举的破了千秋奏出的乐章,他似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袭击,搭在琴弦上的手指一震,心间顿生惶恐。 他自知此时已不再是虞盼兮的对手,于是立即怒对周围侍卫喊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朕杀了那个妖女!斩起头颅者,朕定当重重有赏!” 千秋仗着人多势众,鼓舞士气杀向虞盼兮,而与此同时,他自个也盘膝舞琴,琴音混乱且刺耳,似乎幻化做最诡异的武器,不断袭击着虞盼兮和阿夜。 见状,虞盼兮被彻底震怒了,她微皱眉头,将全部的灵力都凝固在琴弦之中,奏了一曲诡异的镇魂曲,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顺利阻挡了侍卫们的攻势,并且音符锐利的戳破了千秋以伏羲琴建造起来的防御,重伤了他。 大概千秋做梦都意想不到,能够轻而易举将江湖上绝顶高手杀灭的他,如今竟然会败倒在虞盼兮手上,他自树梢上坠落下来,而侍卫们则一个个被虞盼兮奏出琴音的心魔所控,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一个个惨死在他眼前。 但这却并不是千秋最在意的,在他眼中,这些侍卫不过是卑微的人,即便是死了也无须悲伤,倒是他,此时被虞盼兮重伤,好不容易塑造起的伏羲琴弦,此时也被再度击断,若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恐怕他的内力支撑不了太久,便也会被心魔作祟,疯疯癫癫吧? 却不知,其实虞盼兮在将千秋击成重伤的同时,自个身上的灵力也被损耗殆尽,幸而有阿夜加持,否则她恐怕早就支撑不住,先行摔落下来了。 阿夜感知到她身体在急速的衰弱,他以心声告诫虞盼兮,道:“你切勿继续以凝聚力化琴了,否则你怕是亦要被这琴音所控,走火入魔了啊!” “眼下顾不上理会这些了。”虞盼兮无视阿夜的警告,缓缓睁开眼眸,自树梢上飞落下来,步伐有些凌乱,却被她隐忍的控制着,她走向千秋,抽出软剑抵在他喉咙处,见他并无还手之力,她挑眉冷哼:“我特意替你准备了你向来最中意的软剑,你曾以此杀了柳随风,及不少的忠义之士,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你当真敢弑君?”感受着软剑刀柄的凉意,千秋眉头紧锁,可随后他便鬼魅的笑道:“恐怕替柳随风报仇事小,替你夫君萧楚陌报仇雪恨才是真的吧?” 千秋故意以萧楚陌的“死讯”打击虞盼兮,看她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今凝聚出浓浓的恨意,他继续狂妄的冷笑道: “你可知那萧楚陌临死前,是如何跪在地上跟朕求饶的吗?呵呵,他吓的全身发抖,告诉朕他不想死,他还想跟你白头偕老,说的那样声泪俱下,朕都差点被感动了,可最后还是忍痛割爱杀了他,哦对了,刚才被你音符毁掉的这根琴弦,便是用他的心脉所造,换句话说,你等于间接毁掉了萧楚陌在这世间上唯一的存在证明啊!” “你说什么?”闻言,虞盼兮猛地皱眉,转而看向伏羲琴断掉的琴弦,这真的是以萧楚陌的心脉重造的吗?而她,竟亲手斩断了…… 本就因为以凝聚力在心中化琴良久,灵力溃散,血脉上涌,难以控制的虞盼兮,如今在听见千秋讥讽的冷笑声后,她的气息顿时更加凌乱了。 她的手臂在隐隐颤抖,双眼腥红的怒瞪着千秋,冷冷的质问道:“你到底为何非要这样做不可?抽出心脉做琴,你可知这样会让他灵魂难以安息,不能再投胎转世的吗?” 倘若这琴弦当真是萧楚陌的心脉,那千秋不光杀了他,甚至还阻挠了他投胎转世的资格,让他此生此世都游荡在这人世间,成为一抹孤魂。 “知道又如何?跟朕作对的人,就不配有好下场!萧楚陌是如此,他的部下们,亲人们,包括你跟你的宝贝儿子,亦是如此!就算今日朕真的被你杀了,也会有人替朕报仇,送你们母子下黄泉,这样你们不是又能跟萧楚陌一家团聚了吗?呵呵,虽然变成了鬼魂。” 千秋笑的邪恶,成功的让愤怒渐渐占据了虞盼兮的心智,让她疯狂发怒。 第608章 再遇见她 疯魔在不断侵蚀着虞盼兮仅存的理智,她只感觉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了般,杀掉千秋成了她唯一,亦是最迫不及待想做的事,纵然救援的侍卫即将抵达,飞奔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可虞盼兮都好像根本听不见一般,她脸颊上露出冷冽的狞笑,诅咒般在千秋耳边道:“去死吧。” 然而阿夜却感知到了虞盼兮在被心魔所控,眼看着援兵赶来,她灵力消耗殆尽,倘若再不赶紧离开此处,怕是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你冷静下来,一个操控神琴之人,怎能反过来被其给操控了呢?唉,错在我,明知你一心想复仇,我却未能早些提醒你切勿被反操控,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随后阿夜念动咒语,让虞盼兮彻底陷入昏睡中,并在援兵赶来前,消失在千秋的眼前。 看着虞盼兮消失,千秋不再硬撑,一口鲜血从嘴中吐出来,不得不承认,虞盼兮凝聚力所化之琴果真是威力强悍,纵然连伏羲琴也阻挡不了这种攻势,若不是援兵赶来的及时,他怕是这次真的要一命呜呼了吧? “属下救驾来吃,还望陛下恕罪。”援兵集体跪倒在千秋面前请罪。 但他却先显得极其不耐烦,伸手将嘴边的血擦拭干净,愤怒注视着虞盼兮消失的方向,捂着胸口,咆哮道:“赶紧去将虞盼兮那逆贼给朕抓回来,朕要将她碎尸万段!” 宁静的皇宫因虞盼兮的搅扰,再生波澜,几乎所有的侍卫和下人们,都开始捕捉虞盼兮的身影,欲将她抓回到千秋面前立功。 不过好在进宫前虞盼兮便早有防备,她安排了凌风在城门外接应,发现两人的踪影后,便立即护送其离开这是非之地。 梦魇再度困住了虞盼兮,此次的梦中,萧楚陌的灵魂个正备受煎熬,他哀求着虞盼兮,“杀了我,快杀了我。” “不,我不能这样做!”虞盼兮痛哭着摇头,她明知他在受苦,却又实在不忍杀掉他,到底怎样才能彻底救赎他的灵魂?虞盼兮大脑空白的什么都想不到。 就在这时,阿夜的声音穿透梦魇,传了进来,“原来你的心魔便是这梦魇,快点醒醒,看清楚你眼前的人并非是萧楚陌,而是心魔,切勿让其操控了你的理智,否则不管我要如何救你,都是徒劳无功的啊!” 在阿夜的提醒下,虞盼兮终于鼓起勇气,跟不断嘶吼痛苦的“萧楚陌”对视,渐渐的,他的脸颊正在化作另一个人,他就是逆贼千秋,此时他正讥讽的看着她,面露鄙夷道:“萧楚陌被我杀了,心脉也造成琴弦了,呵呵,他永远不可能复活,虞盼兮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要杀了你!”伴随着一声尖叫,虞盼兮终于从梦魇中突破障碍,苏醒了过来,可待她睁开眼眸时,额角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液,环顾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们此时似乎并不是在沈冰风的营帐内,但之前梦境中对千秋的杀意,却依然萦绕在她的心间处。 她慢慢支撑起身体,断定眼前的环境绝非是皇宫,否则她若被千秋抓到的话,他欲将她碎尸万段都难以解恨,又怎会将她安顿在这种儒雅宁静的房间里呢? 就在虞盼兮疑惑不解,欲唤出阿夜问个所以然的时候,房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显而易见,那人似乎生怕会惊扰到虞盼兮的休息般,因此就连走路都十分小心翼翼,她端了一盆水进来,由于环境昏暗,虞盼兮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倩影,可对方却看不到虞盼兮已经苏醒过来了。 “你是谁!”待她怒而跑上前,一把将其手腕抓住,害的对方手一抖,直接将整盆水打翻在地时,那熟悉的女声却在她耳边响起: “王妃你切莫紧张,我是程圆怜啊。” “程小姐?”迎着凌风端来的烛光,虞盼兮果真看见眼前站着的,便是之前在烟雨楼拍卖锁魂草时,被不小心弄丢的程圆怜,本以为她是被凶徒抓走了,没想到竟然会出乎预料的在这里见到,实在很难让虞盼兮不觉得惊讶。 面对许久未见的虞盼兮,程圆怜的心间似也有不少的感慨,她挣脱出虞盼兮的手臂,微微一笑,对门外的侍婢道:“你且去重新端一盆温水来,再去煮点粥。” 虞盼兮依然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宛如突然从天而降的程圆怜,如今的她,身上早已没有半点青楼女子的气息,就连身上的着装,首饰,看起来都价值连城,这段时间不见,程圆怜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何整个人的气质感觉都很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呢? “你终于醒来了啊!”就在虞盼兮疑惑时,阿夜啃着鸡腿从外面走进来,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继续说:“幸而我洞察到你体内心魔的存在,施法帮你驱除了,否则你这次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原来之前虞盼兮在梦境中听见阿夜的声音,并非是巧合,而是阿夜在帮她驱除心魔时,唤醒她理智的声音吗? 随后她自嘲的一笑,哼道:“我几乎每次都大事不妙,但这不也都挺过来了吗?无须大惊小怪,我早已习惯了。” 天知道,这句“习惯了”,其中包含着多少的辛酸苦辣?而今萧楚陌又似真的被千秋所杀,这股内心的酸痛感便更是让她悲伤绝望了。 看出虞盼兮眉宇间的哀伤,程圆怜微皱眉头,拉着她,两人坐在桌前,她叹息道:“其实关于王爷的遭遇,这一路上我听了不少,我实在不愿接受这一事实,只是王妃,你现在最需要的便是理智和冷静,无论如何,你都要替王爷报仇雪恨的,不是吗?” 报仇?是啊,虞盼兮的确准备要这样做的,不过她这次好不容易在阿夜的授意下,学会了在心间用凝聚力化琴的办法,却又险些走火入魔,恐怕短时间之内,阿夜不会再放纵她继续用此方式,可如果仅凭沈冰风手下,老弱病残的将士们,根本不可能跟千秋训练有素的部下们相抵抗,她到底要如何才能尽快报仇呢? 就在虞盼兮犹豫时,程圆怜忽然出乎预料的对其微笑,说:“圆怜愿帮助王妃报仇雪恨,以感激王妃之前救助圆怜之恩!” 第609章 恢复记忆了 “你要帮我?”虞盼兮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程圆怜。 这时,几个侍婢从外面走进来,端来一盆温水及紫薯粥,还有几个样式精致的小菜,放在桌前,并毕恭毕敬的对程圆怜说:“大小姐,奴婢们按照你的吩咐准备好了。” 这几个衣着不凡,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侍婢的人,竟如此恭敬的称呼程圆怜为大小姐?这让虞盼兮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程圆怜挥手让其离开,以丝帕沾取温水,小心翼翼的帮虞盼兮擦拭着双手,这才解释道:“其实那日将我掳走之人,根本就不是那独眼龙的手下,而是程家的奴仆们,后来我才知,原来我竟是程家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的大小姐。” 她仔细的对虞盼兮讲解着,他们分别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发生在其身上的事情,最初程圆怜并不相信,自个竟会跟富可敌国的程家有所关联,后来程家老爷便找来医术高超的大夫,帮其仔细的诊脉,针灸,程圆怜那段被遗忘的儿时记忆,这才渐渐浮现上心头…… 原来程圆怜的确是程家千金,一日,在跟奴仆外出游玩时,不小心跌落山崖,从此音讯全无,程家老爷和夫人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却依然没有半点关于程圆怜的消息,后来,程圆怜在随虞盼兮踏入烟雨楼的地界,被之前照顾过她的奴仆发现后,将此事禀告给程家老爷知晓,程圆怜这才得以回到程家,认祖归宗。 看的出来,回到程家这棵参天大树的庇护下,程圆怜不光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疼惜她的家人们,还找回了尊贵的身份,如今的她是快乐幸福的。 而虞盼兮竟然误打误撞,不光帮程圆怜从青楼赎身,还让她能跟家人团聚,在程圆怜以及所有程家人看来,虞盼兮无疑等同于是恩人般的存在。 “倘若没有王妃,恐怕圆怜至今不光还委身在青楼中,亦或是早就被唯利是图的老鸨送给有钱的老爷,给糟蹋了,圆怜已同父亲商量过了,程家今后会是王妃坚强的后盾,若王妃想报仇,程家势必会帮助到底的!”程圆怜目光坚定的看着虞盼兮。 “可同我有血海深仇之人,并非是寻常的小贼,而是霸占皇位的一国之君千秋,即便你们程家家大业大,也怕是很难能跟整个皇室的侍卫们相抗衡吧?”纵然虞盼兮十分感动于程圆怜的决心,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仇,绝非是金钱所能解决的。 不过让虞盼兮更加出乎预料的是,程圆怜淡然一笑,颇具自信的回应道:“此事圆怜必然知晓,但王妃也切莫小看了我程家,在如此庞大家业之下,早在我幼时,程家便秘密培育出了一批绝顶高手,其目的是守护家业,保护程家人,如今自然可以用来帮王妃报仇雪恨。” “此事当真?”虞盼兮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顿时不再唉声叹息了。 如果程家秘密培育的绝顶高手,真能为她所用,替她报仇,那她便有了可以跟千秋抗衡的基本! “这件事的确是真的,程小姐并未撒谎。”凌风站出来替程圆怜作保,那张几乎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丝微笑,“我们目前身处的位置,便是程家培育绝顶高手的秘密基地,在王妃昏迷的这段期间,程家老爷亲自带凌风去见过这批高手了,他们训练有素,并且人数众多,论身手,绝不低于天水阁栽培出来的杀手们!”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在虞盼兮感觉最危难的时候,竟然碰见了甘愿为她雪中送炭之人,更意想不到的是,程家竟然远要比外人眼中的更具有实力。 “可是一旦程家出手助我一事,被千秋知晓的话,怕是要连累到你们,程小姐当今将此事想清楚了吗?”虞盼兮不愿强人所难,当初她救了程圆怜,纯属是欣赏她身上纯洁倔强的特质,并非是想贪图其回报。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圆怜此时的眼神刚毅,一如她们初次见面时的那般,她笑道:“逆贼千秋自从登上皇位以后,残害忠良,滥杀无辜,人人得而诛之,纵然我程家祖祖辈辈都不愿掺和朝廷之事,可是既然有机会替百姓们出口恶气,我程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这点王妃无须替我们程家担心。” 知晓虞盼兮其实是不愿连累程家,程圆怜助她的决心更坚定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放心了。”虞盼兮脸上露出淡雅的微笑。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还是你要先调养生息,这次我绝不会因为你心急如焚,就不顾你的身体,让你再犯险了。”阿夜将一整个鸡腿啃食的干干净净,随后一丢,神态严肃道。 其实阿夜的忧虑并非全无道理,即便虞盼兮的心魔被击退,然而很难确保不会再度萌生出来,倘若虞盼兮无法将自身从这份仇恨中脱离出来,日后便很难再能以凝聚力化琴,造成巨大的杀伤力,这次若不是因为阿夜机灵,带她逃出宫来,恐怕他们都要沦为千秋的阶下囚了。 在阿夜日夜不眠不休,替她输送灵力,并教她如何操控自身能力的努力下,虞盼兮的心情终于渐渐平静,当然,她并非是将仇恨抛之脑后,而是正因为这份恨意,促使她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不再给心魔重新诞生的机会。 与此同时,在程家老爷的打听下,他们得自从千秋身负重伤后,如今的京都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不仅在千秋寝宫各处增派了人手,更有侍卫们不断在街上巡逻,似乎生怕虞盼兮折返回来,再次闹的沸沸扬扬般。 凌风拧眉道:“既是如此,那么恐怕咱们短时间之内,都不会再有机会混进皇宫里了。” “这倒也无妨。”虞盼兮淡淡一笑,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玩味,道:“反正我接下来的目标并非是皇宫,而是千秋另一处心肝宝贝,既然他增派了皇宫的守卫,那天水阁此时必然是疏于防范吧?” 虞盼兮此言,顿时让凌风恍然大悟,是啊,当初倘若不是天水阁的话,千秋就决然不会有造反篡位的机会,而贪生怕死的他抽走了天水阁的人马,加强周边的防卫,那天水阁的防范必然就会减轻不少,给他们机会。 第610章 灭他老窝 调养生息后的虞盼兮容光焕发,简直如同新生一般,她带着程家秘密培育的顶尖高手,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攻入了天水阁内,一番腥风血雨的厮杀,根本毫无防备,且防守疏忽的天水阁很快便被攻陷了。 虞盼兮几乎并未出太多力气,反倒是程家的这帮顶尖高手们个个训练有素,溃不成军的天水阁门人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几乎全部被歼灭,只剩余三两个残兵败将们,还在程家高手们强大是势力压迫下,苟延残喘着。 “留下活口我还有用。”一声琴音,阻挠了高手们将最后一个天水阁门人屠杀,虞盼兮淡然一笑道。 早在高手们离开程家前,成父便交代过,出门在外,虞盼兮便是他们的主子,主子哪怕是要他们的命,他们也必须眉头都不皱一下,而如今虞盼兮阻挠他们杀这一仅存的活口,他们自然是顺从的。 待活口被带至虞盼兮面前时,她玩味的勾唇一笑,欣赏着眼前之人眼神露出的惶恐,吩咐凌风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道:“认字吗?帮我写封信。” “什么?”那人一脸狐疑,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时,却被虞盼兮救了一命,而她救他的原因,竟是为了让他写信? 见他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凌风拔剑抵在他颈部,厉声威胁道:“愣着做什么?王妃要你如何,你便要如何,否则你将人头落地!” “我写,我写。”那人被凌风的气势吓到,立即动笔,按照虞盼兮的吩咐,在空白纸张写了八个大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这信的署名?”那人迟疑的抬头,却不敢跟虞盼兮四目相对,毕竟仅是她身上散发的凌人气息,便足以让他心生胆怯了。 “自然是你们的阁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咯。”虞盼兮柔媚的一笑,眉宇间讽刺感更重了。 待听见此信将要被送至千秋面前时,那人立即目瞪口呆,虞盼兮竟是借用他之手,故意挑衅千秋吗? “怕什么?反正做逆贼,并伤天害理的下场,本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不知道吗?”俯身,虞盼兮欣赏着身体不断瑟瑟发抖之人,命凌风握着他的手,在落款上写道:正义之士。 “饶命,饶命啊!”似乎生怕会步上被杀同伴的后尘,那人跪在虞盼兮面前不断磕头求饶,若换做别人,虞盼兮必然会心软,但他却是天水阁门人,在千秋造反夺取皇位之时,想必受伤也沾染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作恶多端! “此人留不得!”凌风在虞盼兮耳边知会道。 她却淡然一笑,说:“可倘若如此,我们便没送信之人了,不是吗?” 虞盼兮可不打算让她的人将这封信送进宫中,白白牺牲,随后她俯在凌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男人便在哀嚎声中,被程家高手们拖了出去…… 由于之前被虞盼兮凝聚力化的琴音重伤,千秋接连几日都卧病在床,珍惜的各种药材服用了不少,这才停止吐血,慢慢恢复,但就在他恼羞成怒,不断四处派人索罗虞盼兮的踪迹时,却收到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天水阁被一帮神秘人给端了! 得知此消息的千秋如同晴天霹雳,天水阁不但是他的老窝,同样是他秘密培育杀手的地方,为了他的谋逆大业,天水阁这些年出了不少力,如今却被人铲平,千秋情急之下,愤然起身拍桌,道:“到底是谁做的?速速给朕查个清楚!朕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向来,自从他登基称帝后,天水阁有了个这个结实的后盾,在江湖上的地位也随之提升不少,在这种情况下,竟会有人直接歼灭整个天水阁,千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虞盼兮的身影,却又很快地被他否决了,没错,虞盼兮自然是对他心怀浓郁恨意之人,但却没有足够的兵力去端掉天水阁的老窝,既然如此,又会是谁呢? “陛下,发现一幸存者。”待之前替虞盼兮写信之人,被带到千秋面前时,早已被毒的又聋又哑,他咿咿呀呀在千秋面前比划半天,却未有一人知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这时,一封信自他怀中掉落下来,眼疾手快的侍卫捧到千秋面前,其打开一看,那八个大字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正义之士?呵呵,简直荒谬!”千秋恼怒的将信撕成碎片,狠丢在地上,随后上前,一把将幸存者从地上拎起来,那双愤怒的眼眸似在喷射着火焰,“到底是谁毁了朕的天水阁?” 被吓傻的男人瑟瑟发抖,咬破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下一个“程”字,旁人见了后面露惊愕,揣测道:“莫不成是传闻中富可敌国的程家?” “你说的程家,可是城北那户深宅大院吗?”千秋狐疑道,并随手将男人丢在地上,对他的摇头摆尾视而不见。 殊不知,男人并非只想道出程家,亦想将程家听命于虞盼兮一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千秋,但怎料,还未等说出口,便被他派人撵了出去,丢在宫外自生自灭了。 于千秋而言,这般被废掉的幸存者,徒留在他身边,亦不过是在浪费粮食,既不能再被他所利用,那便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即便是任其自生自灭,也不过是千秋懒的再吩咐侍卫将其杀掉罢了。 得知灭掉整个天水阁的神秘人,竟然是城北那个皇族都要给几分薄面的程家,千秋匪夷所思的呢喃:“这程家虽从未表明过立场,却也向来跟朕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朝会一反常态,将矛头对准了朕的天水阁呢?” “陛下,那程家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此事望陛下还是先冷静下来,再做打算吧?”手下侍卫善意的提醒着千秋,如今他们既无天水阁庇护,不如还是先低调些,毕竟那程家可是不易被得罪的名门世家! 但怎料,自以为是的千秋根本不愿将程家放在眼中,他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程家胆敢公然做出此等恶事,朕竟然还要对其退避三舍?到底谁才是一国之君?立即给朕备下马车,朕要亲自去一趟程家,会会这个胆大妄为之徒!” 第611章 不给面子 虞盼兮带程家高手们,成功端掉了千秋的老窝,此乃大功一件,程家老爷得知消息后,特意举办一场宴席,不过为了保护虞盼兮的安全,他此次所宴请的都是家族之人。 程老爷举杯,当着众人之面,对虞盼兮道谢说:“虞姑娘恩怨分明,乃是正义凌然之士,即便我等早知那天水阁跟暴君有牵连,却因胆怯而祥装不知,如今想来,确是我程家太过愚钝,只顾自个安逸,全然未顾城中百姓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论胆识,我等竟还比不过一女子,实在羞愧难当啊!” 见程老爷一脸惭愧之色,虞盼兮亦端起酒杯,淡然一笑,道:“程老爷言重了,程家本就是经商的家族,并非是一方将领,只愿护自家名誉及性命,自是情理之中的,可如今程老爷不惧惹祸上身,愿帮我报仇雪恨,盼兮感激不尽,这杯酒算是我对您的感激,先干为敬了。” 随后虞盼兮仰头,一杯烈酒饮下肚中,她本就不擅饮酒,这杯酒下肚后,脸颊立即微微泛红,本就倾国倾城的面容,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更加出水芙蓉,竟让周围宾客们纷纷看傻眼,怕是未想到,这样一个美艳芬芳的女子,竟会如此深明大义,为世间正义不惜披挂上阵,勇敢无畏吧? 程圆怜一袭柔美的衣衫,陪伴在虞盼兮身旁,见她如此谦虚,她道:“王,哦不,虞姑娘实在太谦虚了,圆怜昨日便同爹爹讲过,日后要成为虞姑娘这般深明大义之人,虞姑娘在圆怜眼中,便是如同榜样般的存在。” 险些一时口误喊出王妃,为不给程家惹不必要的麻烦,虞盼兮让所有人唤她“虞姑娘”,尽量低调些才能省的惹乱子。 就在程家人一团和气,其乐融融时,却有家丁面色匆匆的门外跑进来,悄悄在程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顿时,原本面带笑容的程老爷,眼神立即凌厉起来,并对程圆怜道:“赶紧将虞姑娘送回房中歇息,除非我派人去请,否则你们暂时就别出房门了。” “爹爹,到底是出了何事?”程圆怜一头雾水,自从回到程家,恢复千金小姐的身份后,程圆怜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程老爷如此严肃的面容,不知是何方神圣忽然来访?竟然会让一向坦然自若的程老爷,这般的紧张兮兮呢? 程老爷看了一眼程圆怜,随后又看向虞盼兮,直觉告诉她,门外的不速之客肯定跟她有所关联,否则程老爷也就不必让程圆怜将其带进屋中,暂时不要出来了。 他叹息道:“那暴君亲自登门来访了,虞姑娘还是暂时避一避吧?” 千秋来了? 即便是听见千秋的名字,虞盼兮都不由得皱眉,她知道,千秋此次来的原因肯定跟天水阁有所关联,她不愿牵连无辜的程家人,于是上前道:“程老爷,此时既然是我一手造成,那便没有让程家替我背黑锅的道理,况且那个暴君的手段阴险毒辣,还是由我出面吧。” “虞姑娘?”程圆怜不安的看着虞盼兮。 就在她要出大厅时,程老爷却伸手将其拦下,那眉宇间透着严肃,说:“倘若暴君真的知晓虞姑娘在我府上一时,想必要来,就绝不会命人通禀,而是会直接带人杀进来,因此看来他应该还不知晓,况且虞姑娘既然来了,便是我程家的客人,哪有主人让客人解决难题的道理?虞姑娘还是稍安勿躁,先同圆怜回房去。” “可是……”虞盼兮还想说什么,却被程圆怜抢先一步,开口提醒道: “虞姑娘,爹爹既然做此安排,便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如果让那暴君进来看到你,那怕才是真正的麻烦呢。” 闻言,虞盼兮只能先行跟程圆怜离开大厅,可她却并未回房,而是留在后厅之中,预防千秋一旦恼羞成怒,将天水阁被毁一事追责于程家头上的话,她好出面维护。 果然,在虞盼兮藏起来后不久,千秋便带着宫中侍卫,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看着大厅中还未结束的宴席,他眯起眼睛,冷嘲热讽道:“看来朕的突然来访,怕是打扰了程老爷的雅兴,你们在举办宴席,难道是在庆祝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回陛下的话,并没什么可值得庆祝的,程某只是偶尔替百姓的安居乐业略尽绵力,见百姓安宁,心中欢喜,便请来族人一同开宴席,此等小事竟然还能惊动陛下亲自来访,实在是让程某惊讶。” 程老爷不愧是叱咤商界多年之人,即使面对此时千秋的讽刺,他也不紧不慢的平静应对,所回应之言并无半点不妥,却反倒让千秋更加恼火了。 他似笑非笑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程老爷,并未打算让他起身,并继续冷笑说:“哦?百姓的安居乐业何时竟然成了你程家肩负的责任了?难道程老爷是在暗示,朕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生活的昏君不成?” 千秋故意找茬,如此反问程老爷,局面顿时陷入僵局之中,此时,倘若程老爷的回应,有一个字未能让千秋满意的话,阴险的他自然会给他按上罪名,如之前那些无辜之人般,在百姓的瞩目下斩首示众吧? 后堂之中,虞盼兮和程圆怜都不禁替程老爷捏了一把冷汗,而虞盼兮亦是做好了杀出去的准备。 可出乎预料的是,程老爷依然没有惊恐于千秋的质问,而是坦然自若的继续回应道:“陛下言重了,程某只是觉得,陛下乃一国之君,恐很难照顾每一个人,程某想为君分忧罢了。” “呵呵,好一个为君分忧!”千秋冷哼,径直坐在上座上,猛拍桌子,惊的周围人立即全身冒冷汗,他讽刺道:“程老爷子为君分忧的方式,倒还真是挺特别的,朕却问你,你派人屠杀了整个天水阁的门人,到底是何用意?” 终于,千秋将此次来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他就是想来质问个清楚,到底程家跟天水阁之间有何渊源?竟能让向来跟其井水不犯河水的程家,忽然决定对疏于防范的天水阁动手,还屠了其满门的人呢? “正是要为君分忧,程某才会这样做的啊!众所周知,天水阁乃私下谋逆之派,程某怕放任其继续发展下去,恐会影响到朝廷,难道程某此番有何不妥吗?”没想到程老爷也是个演技派,竟反过来质问起千秋来。 第612章 免罪金牌 “你此话何意?”此时的千秋已有怒意。 他操控天水阁一事,早是京都人尽皆知的秘密,作为富可敌国的程家,绝没有不知此事的道理,但程老爷既不愿说破,千秋自然更不能捅破,局面顿时陷入僵局之中。 随后只见程老爷面带微笑道:“程某是在问陛下,难道程某将天水阁视为谋逆之派,论罪当株的念头,是错在何处呢?” “你竟敢……”四目相对之时,程老爷跟千秋的气势几乎不相上下,纵然明知千秋是一国之君,程老爷也并未给其颜面,反倒是抛出一个令他根本无法作答的难题。 “陛下息怒啊!”这时,千秋身旁反应机智的太监幽幽的提醒道。 凝视着程老爷的脸,纵然千秋本意是要将其定罪,替天水阁门人们报仇的,却又无法以灭掉天水阁满门作为借口,只能另寻他法。 他笑道:“程老爷不愧是商界狡诈的狐狸,没错,替朕解决难题是对,可你屠杀天水阁上下近百条人命,此事引得人心惶惶,朕作为一国之君,亦是很难光明正大的包庇于你,因此,怕是只能让程老爷你受点罪了。” 说着,千秋便让人拔剑,准备斩杀他,可怎料,他却忽然大喊道:“且慢!” 程家所有人都为其捏一把冷汗,就在不知他是何意时,程老爷却对千秋淡然一笑,竟将跪立的位置换了一个方向,并大声道:“请免罪金牌出来吧!” 免罪金牌?自打千秋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免罪金牌四个字,而后在他疑惑的眼眸中,程家奴仆恭敬的以双手端来一枚金制的令牌,并拱手交予程老爷手中,拿到金牌的他立即站起来,并故意提高声音,道: “此免罪金牌是过世的帝王相赠,特以此奖励我程家的功劳,而灭天水阁一事,程某自认非但无过,反倒有功,可倘若陛下当真要惩戒,让程某人头落地的话,怕是在公然告知天下人,陛下无视先帝所赠予的此面金牌吧?” 程老爷此言,成功阻挠了千秋欲将其治罪的念头,他命人将免罪金牌接到面前一看,便能确定,这的确是皇家之物,却没想到竟会在程府之中,如今还被程老爷给“请”了出来…… 见千秋面露怒色,狠狠咬牙,程老爷淡然一笑,继续说:“程某不愿邀功请赏,但也并不准备替那群天水阁的逆贼们偿命,望陛下明察秋毫才好。” 在此次程老爷和千秋的明争暗斗中,程老爷非但没给他半点颜面,甚至还让千秋分明气的牙根都痒痒,却找不到借口将程家定罪,只能将免罪金牌狠狠攥在掌心中,眯起眼眸道:“呵呵,没想到程老爷你倒还真人不露相,算了,既然此面金牌乃先帝恩赐之物,那朕此次便先放过你,不过朕不愿让你们程家日后借此金牌为非作歹,因此这枚金牌朕贤暂时扣下了,摆驾回宫!” 根本不给半点程老爷回绝的机会,千秋将金牌握在手中便要离去,无人胆敢阻止此时满身戾气的他,纵然是程老爷亦是如此,他面带微笑的相送,姿态亦如千秋刚进府门中时,坦然自若,平静如水,看不出半点波澜。 待千秋及侍卫离去后,程老爷这才命人将虞盼兮和程圆怜自后厅中请出来,年过半百,两鬓头发花白的他,微微一笑,说:“瞧,程某并非在讲大话,此事圆满解决了,不是吗?” 其实从程老爷的面容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其实是舍不得那枚金牌的,毕竟免死金牌若留在程家,便等同于是护身符一般的存在,而此时为了保全虞盼兮,却不得不被千秋带走,想到这儿,虞盼兮心中愧疚感丛生。 她皱眉道:“纵然盼兮本意并非想牵连程家,却还是让那枚金牌被暴君抢走,是盼兮对不起程老爷,对不起整个程家。” “呵呵,虞姑娘言重了,程某年过半百,早已知天命,金钱势力在我眼中不过是浮云,那枚金牌既能保命,便是它的造化了。”程老爷挥挥手,似是觉得疲惫了般,在程圆怜的陪伴下,缓缓朝着后厅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他年迈落寞的背影,虞盼兮唤出阿夜,道:“倘若要程老爷为我白白付出,那我实在太过意不去,阿夜,助我再入皇宫刺杀那暴君吧,我想将属于程家的那枚金牌,重新帮其抢回来!” 毕竟只要推翻千秋的暴、政,让更多人知晓其作恶多端的本性,那袒护虞盼兮的程家,便又变成了有功之臣,那枚免罪金牌自然而然会回到这里。 见虞盼兮心意已决,阿夜拧眉沉思道:“也好,反正我先前感知到那暴君千秋的气息凌乱,似乎伤势还未痊愈,此时找机会刺杀,必然事半功倍。” 说着,阿夜稚嫩的脸上露出丝丝冷意。 回宫的路上,千秋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滔天盛怒的气息,他此次来到程府,本意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可谁料,那程老爷竟会如此狡猾,非但将灭天水阁一事,说成是为民除害,还搬出免罪金牌,让千秋碰不得他一根汗毛,可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枚免罪金牌到底是如何落入程家人手中的呢? 他坐在舒适的轿撵上,唤来一有些年纪的太监,若有所思道:“这程家之前到底为先帝落下过什么汗毛功劳?为何会有这面金牌的?” 千秋把玩着金牌,看着上面的题字,似乎是先帝的笔迹,纵然他并非姓墨,可是多少对墨宝洲的父亲,亦是过世的先帝有所了解,知晓他并非是个一事无成的昏君,相反,却是个懂的文韬武略,国家大事的才德之辈,因此便对这枚金牌的由来更好奇了。 其实老太监也对此事了解的不多,只能将听闻的故事,讲给千秋听: 原来,之所以程家跟皇族有牵连,竟是因为程家的先祖,跟先帝乃是毕生挚友,两人惺惺相惜,作为知己,而程家的祖母,跟先帝在位时的皇后,亦是同胞姐妹,在这层层关系的相交下,先帝便格外重视程家。 说来也巧,有次先帝狩猎途中,不幸与到猛兽的袭击,程家先祖拼死护驾,不惜断了手臂,这才确保先帝平安无恙,可不幸的是,程家先祖却在那次危险之后,失血过多,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第613章 感应到了 “而后,先帝既为感谢程家的救命之恩,又为缅怀跟过世程老的挚友之情,便特意命人打造世间独有的一免罪金牌,并风光恩赐给程家,之后便由各个程家当家之人包管了。”老太监道。 得知免罪金牌的由来,千秋将金牌在掌心中把玩,眉宇间透出讥讽之色,嗤之以鼻道:“区区小事一桩,竟能让金牌护程家到如今,哼!朕今日将金牌拿走,看那程家今后还有何既能傍身?” 千秋恼怒,今日倘若不是有这枚金牌庇护,他早就让程家上下老小人头落地,以告慰天水阁门人们的在天之灵了,可这倒好,他计划失败,如何能不怒气冲冲呢? 虞盼兮最了解千秋卑鄙的性格,她知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待取走金牌后,他必然会另找机会,卷土重来,到时,恐怕程家再无免罪金牌的庇佑,要被那千秋肆意的凌辱,欺负了吧? 想到这儿,为感激程家的救命之恩,亦是为了替萧楚陌报仇雪恨,虞盼兮跟凌风商议后决定,准备先下手为强,趁千秋此次计划落败之时,再度混进宫中,彻底将千秋杀掉! 夜深,豆丁在床榻上睡的很熟,稚嫩的脸颊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可爱,但虞盼兮却无心睡眠,自从萧楚陌被传出死讯后,她几乎从未睡过半个安稳觉,每每闭上眼睛之时,眼前便会赫然出现萧楚陌鲜血淋漓的脸,之后她被从睡梦中惊醒,脸颊早已被泪水所覆盖。 “楚陌,你若当真与我们母子天人永隔,那你可否捎个梦给我,告知我此时你的尸骨在何处?我也好带豆丁将你好生安葬,可如果你还活着,你又身在何方?你可知,没有你在身边,我整日有多么痛苦吗?”念及伤心处,泪水又开始在她眼眶间徘徊,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睡眠的豆丁,却似是忽然被噩梦惊醒般,他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不断的气喘吁吁。 虞盼兮还当他受了梦魇,悄悄将眼底泪痕擦拭干净,起身移至床边,将其搂在怀中,柔声安慰道:“豆丁乖,娘亲在这儿,莫怕,你且继续安心睡眠便好。” “娘亲你哭过了吗?”或是见虞盼兮眼眶泛红,豆丁立即感知到她情绪的低落,并猜到肯定是为了萧楚陌一事。 一向在人前情绪平静的虞盼兮,在被稚嫩的幼子询问过后,竟很难再理智的操控泪水,双眼一时酸涩,泪水不断的涌现出来,她将豆丁搂的更紧些,叹息道:“豆丁觉得娘亲很没用吗?其实娘亲是想你爹爹了,一直以来,都有他替咱们娘俩遮风挡雨,可如今他下落不明,娘亲怎能不忧心呢?” 她难得在人前坦露心扉,可接下来豆丁的一番话,却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只见豆丁似懂非懂的点头,稚嫩的脸颊上扬起笑脸,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娘亲去将爹找回来吧!” 虽然豆丁早已不止一次语出惊人,但见他如今稚嫩的身躯中,竟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倔强,虞盼兮立即疑惑的拧眉,竟连泪水都忘记擦干,她全神贯注在豆丁身上,问道:“豆丁,你跟娘亲讲实话,你是否感应到什么了?” 所谓父子连心,豆丁身体中又暗藏龙魂,灵力一旦爆发,怕是连阿夜都不是其对手,在这样特殊体质的作用下,如果豆丁真的感应到了萧楚陌,也并非是很难理解的事。 “对啊。”豆丁并不隐瞒虞盼兮,而是笑容开朗的继续说:“其实近两日,我便总感知到爹还活着,却又很难判断他的具体位置,直到刚才,我在睡梦中,似乎听见爹在喊我的名字,我这才被惊醒的,娘亲,爹还活着!他并未死掉,那暴君根本是在撒谎!” 原来竟跟虞盼兮多日来,心中期盼的一样,萧楚陌真的还活着! 得知此消息后,虞盼兮心中顿觉又惊又喜,她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道:“既然他还活着,为何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报个平安呢?” 这亦是让虞盼兮疑惑不解的,萧楚陌做事风格向来严谨,从不忍心她因他过于忧虑,可这次,他却迟迟未归,再加之千秋也四处宣告萧楚陌的死讯,在这种复杂的心理作用下,虞盼兮这才萌生出了萧楚陌或许真的离开人世的猜疑。 豆丁摇头,他皱皱眉头,继续说:“我不知,可我只能感应到爹他现在的气息很薄弱,娘亲,咱们快些启程去将爹接回来吧?” 豆丁此言,其实亦是虞盼兮心中所想,他们必须要尽快找到萧楚陌的踪迹,否则如果被千秋的人捷足先登,那么恐怕他们一家三口想要团聚的梦想,又要遥遥无期了。 但此时此刻,萧楚陌还活着并没有任何证据,况且白天的时候,程家又为她得罪了千秋,为了不让其继续受牵连,更为了不给千秋故意治罪的机会,虞盼兮决定此次悄悄带豆丁离开,找到萧楚陌的下落,尽管不辞而别对程圆怜稍有愧疚,可这却是唯一的一项选择了。 做好打算后,虞盼兮连夜带豆丁离开了程府,她果断的身手,再加之阿夜的相助,根本未引起任何一人的注意,待母子二人来到城外偏僻的郊区后,虞盼兮环顾四周黑漆漆,廖无人烟的环境,低头问:“豆丁,你确定你爹在这附近吗?” 可这里分明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就连杂草丛生之间,都没有一个脚印,如果萧楚陌当真就在此处的话,那么他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呢? 听见虞盼兮的疑问,豆丁慢慢迷上眼睛,以心灵感应感知着四周,很快又睁开眼睛,点头道:“绝错不了,根本咱们一路走来,我对爹爹的感应愈发的强烈了,娘亲,爹爹就在这附近啊!” 豆丁几乎可以断定,萧楚陌消失这段时间,藏身的地点便是在这里,只是四周的环境一眼便能望到头,别说是藏匿着重伤的萧楚陌了,即便是藏着几只古灵精怪的野兽,他们肯定也能一眼便发现吧? 忽然,两人旁边的草丛里,传出一阵异样的动静,虞盼兮听觉一向敏锐,皱皱眉,将豆丁护在身后,拔剑对草丛的方向质问道:“是谁在此地鬼鬼祟祟?快些出来,否则我便要不客气了!” 第614章 刚刚苏醒 得知虞盼兮母子已然察觉到他们之后,几个蒙着脸的大汉猛地从草从里面窜出来,手中握着利刃,并将他们母子团团围住,由于天色黑暗,他们相互之间根本看不清楚彼此的长相,但虞盼兮却从这帮人的身上,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就是从他们的兵器上传出来的。 见到此处竟然早有埋伏后,虞盼兮立即眉头紧锁,难不成豆丁之所以会忽然感应到萧楚陌的踪迹,其实根本不是真的,而是千秋的阴谋诡计吗? 朝思暮想的心愿落空的感觉,足以让虞盼兮此时战斗力十足,即便没有阿夜的相助,这几个大汉在她眼中也根本是小儿科。 而豆丁似是感觉到虞盼兮此时身上的杀气,很识趣的退到一边,丝毫不需要替她的安危担忧,毕竟真正需要担心的人,是对面这几个看不清楚面目的大汉才对。 可是让他深感疑惑的一点,就是他明明之前感应到的气息,的确是属于萧楚陌身上,并非是其他人所能伪造效仿出来的,可为何一直到现在都见不到他的本人,反而还招来这么多的刺客呢?按理说,他体内的龙魂绝不会造成这种失误才对啊! “娘亲,留个活口,或许他们之中会有人知晓爹爹的下落呢?”豆丁幽幽提醒着虞盼兮,以免她在恼怒之下大开杀戒。 “知道。”虞盼兮眯起眼睛,那双冷漠的眼神间迸发出的凌人气势,早在气焰上便盖过了对面大汉们一截,尤其是在朦胧的月色下,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危险了…… 大汉们明显是在等待动手的命令,在此之前,他们只是将虞盼兮母子围拢起来,并未有人胆敢擅自行动,亦或是被虞盼兮身上这股气息吓到的缘故。 就在这时,领头之人忽然拨开大汉们的身躯,急匆匆跑上前来,待迎着月色,终于看清楚虞盼兮的脸颊后,出乎预料的是,对方竟然直接跪倒在她面前,语气中有些委屈的哀怨,道:“呀!王妃,小少爷,竟然真的是你们啊!” 见对方竟一眼就识破了虞盼兮和豆丁的身份,并且下跪的动作如此恭敬,现在不可能是千秋的人,虞盼兮慢慢将身上的杀意收起,看着眼前的人,疑惑道:“你是何人?” “是我啊王妃,我是萧将军的部下,阿力啊!”见虞盼兮并未将自个认出,阿力赶紧将脸上的黑色布摘下,虞盼兮这才终于想起来,没错,之前的确在萧楚陌面前看到过这个人,没记错的话,上次跟随萧楚陌出征的人,也包括这个阿力。 “你们真的还活着?”看见阿力后,虞盼兮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萧楚陌了,既然阿里都活着,那么萧楚陌肯定也平安无恙吧? 阿力看见虞盼兮后,情绪显得十分激动,他命其他的彪形大汉都将黑布扯下来,并纷纷跪倒在虞盼兮面前,道:“难怪咱们差点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为防让人认出我们是萧将军的部下,我们只能做这副打扮,终于等到王妃和小少爷赶来救援我们了。” 原来,自从萧楚陌的军队被千秋算计,战事落败之后,他们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便偷偷躲藏在此处,只待有人赶来救援的那一天,可是却一直都没人发现他们还活着的事实,直到虞盼兮和豆丁的出现,才让这帮逃难,并全身是伤的士兵们,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那楚陌他人呢?”虞盼兮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即见到他了。 只见带头之人皱皱眉,随后才缓缓回答道:“为了救护我们,萧将军的伤势十分严重,直到傍晚才终于苏醒过来,他昏迷期间嘴里一直都在不断念着王妃和小少爷的名字,你们随属下来吧。” 之后在阿力的引路下,虞盼兮母子这才一路兜兜转转,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萧楚陌,而就如阿力形容的那般,此时的萧楚陌身上都是伤,在士兵们的照顾下,才能勉强坐起来,不过在见到虞盼兮母子后,他却坚持着踉踉跄跄朝他们走去,不让任何人相助,而此刻,一向冷酷的他眼中,也带着思念的泪痕。 “楚陌,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虞盼兮泪流满面的跑上前,而萧楚陌则将她揽在怀中,一家三口终于再度团聚,这种感人的画面简直让人潸然泪下。 与此同时,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却很识趣的离开,故意给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机会,彼此倾诉相思之苦。 “你们是如何找来这里的?”身体还是很虚弱的萧楚陌在虞盼兮和豆丁的搀扶下,坐在地上,此时的他虽然苏醒过来,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却还是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可想而知,之前在战场上,他都经历了多么悲惨可怕的画面? “是豆丁感应到你还活着,我们母子这才沿路找来的。”虞盼兮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萧楚陌。 闻言,萧楚陌亦将豆丁揽在怀里,虚弱的一笑,道:“不愧是我萧楚陌的儿子,果真聪明伶俐。” “爹爹,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不知道娘亲有多想你,我有好多次都看见娘亲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跑在园子里偷偷擦眼泪,可是白天的时候,她又像没事人一样,还带着程家的高手们灭掉了天水阁的老窝。”豆丁如数家珍一般,将萧楚陌不在的这段期间,虞盼兮所有反常的行为,以及端掉了千秋老窝的这件事,都告诉给萧楚陌知道。 在得知灭掉天水阁满门的人,就是眼前的虞盼兮之后,萧楚陌立即面露惊讶,他不解道:“我虽然一直都在养伤,却也对外面闹的沸沸扬扬,天水阁被人一锅端掉的事有所耳闻,竟没想到这人会是你,盼兮,你实在太冒险了。” “可我那时只是一心向替你报仇,没顾虑那么多。”不过这间是虞盼兮并不后悔,毕竟她成功的让千秋没有了天水阁这一依靠,令他原本的势力亏损了不少。 随后虞盼兮召唤出阿夜来替萧楚陌疗伤,看着他身上一道道深邃的伤口,在阿夜灵力的相助下,缓缓的修复了,甚至连半点伤疤都没留下,终于恢复了健康后,虞盼兮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千秋在到处宣布你被他亲手杀掉,就连心脉都被抽出来做成伏羲琴弦一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盼兮问。 第615章 回京都 “是刑天救了我。”说话间,萧楚陌将目光移向地上的刑天。 原来,那日在血腥的战场之上,萧楚陌身负重伤,眼看着千秋的匕首就要插进他的胸膛中时,刑天感知到其遇到危险,于是灵力自行操控剑身,替萧楚陌挡下致命一击,而后疯狂攻击着千秋极其部下们。 显然自以为是的千秋并未料想到,萧楚陌身边竟还有如此神器护体,被攻击的并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部下们丧生在刑天剑下,并且将萧楚陌和部下们救出重重包围圈。 后来坊间传闻的,关于萧楚陌的死讯,其实不过是千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目的,便是要让之前跟随萧楚陌的将士们军心溃散,他好趁机得渔翁之利,好在虞盼兮坚持不愿相信,这才终于找到了萧楚陌,和他的这群部下们。 “刑天果真是世间罕见的神兵利器,在那种危机的状况下护你周全,才让你得以保全性命。”她微微一笑,抚摸着刑天的剑身,纵然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但刑天剑上,却并无半点伤痕,这便是他灵力强大的最好证明吧? 而后虞盼兮便将程家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萧楚陌,而他在得知事情的经过后,疑虑跟虞盼兮相仿,他们都知千秋是个嫉恶如仇,阴险卑鄙的小人,如今程家为了虞盼兮,公然顶撞他,千秋必然会找机会卷土重来,到时程家没有免罪金牌的庇护,想必也只能被千秋鱼肉了。 “如今我的部下,再加之程家培育出的绝顶高手们相助,要想赢过千秋,倒并非是难事一件。”萧楚陌鹰眸闪烁着寒光,一直以来,他们都被千秋打压,如今是时候还击了。 可待虞盼兮将萧楚陌和士兵们带回程家时,却发现这里满地是血,之前富庶的大家族如今已是满目疮痍,很明显程家在昨晚半夜,刚刚被人“血洗”过…… “程小姐?”虞盼兮立即想到程圆怜的安危,正要打算四处寻找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自暗格中走出来,而他身边,便是胳膊被砍伤的程圆怜。 “王妃你怎么……”凌风的神态看起来十分疲惫,他见外面终于风平浪静,刚将程圆怜护送出来,打算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地躲起来时,却正好撞见了虞盼兮,以及萧楚陌。 见状,凌风立即瞪大眼睛,脸上满是吃惊的表情,这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在这人世间,恐怕除了虞盼兮以外,所有人都以为萧楚陌已经战死杀场了,如今却安然无恙的站在程家院中,这怎能不让人目瞪口呆呢? “王妃,你竟当真将王爷寻回来了?”凌风惊讶道。 “嗯,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在同你细细道来,可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程家老爷夫人呢?”虞盼兮敷衍着回应凌风的诧异,并追问程家老爷的下落。 听见她提到程家老爷后,脸色苍白的程圆怜顿时泪流满面,她哽咽道:“昨夜一群自称土贼的歹人冲进府中,见人便砍,就连父亲都被他们抓走,母亲被打晕,直到现在都未苏醒过来,呜呜。” 看着面前不断哽咽的程圆怜,虞盼兮十分的痛心疾首,倘若昨夜她并未擅自带豆丁离开,那么土贼们闯进来时,她便能多少帮上忙,至少不会让程府死伤无数,可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 “高手们呢?”虞盼兮追问道。 当初程老爷用心良苦,暗中栽培那批绝顶高手,目的,无非是在程府落难之时,由他们出面解救,可如今程府血流成河,却又为何不见到那帮人的踪影呢? 这个问题让程圆怜和凌风皆是摇头,表示不知情。 这时,豆丁从不远处的花坛中捡来一封书信,递给虞盼兮,道:“娘亲你且看一眼这封书信吧。” 当虞盼兮接过,并跟萧楚陌仔细的阅读过上面的内容,甚至还让程圆怜辨认过字迹,最终认定这就是程老爷的笔迹后,程圆怜却哭着摇头,解释说:“据我所知,自从那批高手培育至今,父亲从不会下令让其暂时离府修行,毕竟他们会存在的原因,就是要保护我们程家人性命的啊!” “程小姐你先冷静一些,此时事有蹊跷,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虞盼兮安慰道。 随后凌风见到遭难的程圆怜,于心不忍,难得温柔的开口说:“是啊程小姐,昨夜凌风拼尽全力,却也只能护你周全,那帮人虽自称是土匪,可一个个身手不凡,凌风看来,此事并没有看上去的这般简单,既然王爷和王妃都安然无恙归来了,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救出令尊的。” 在凌风的安慰下,程圆怜的情绪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可她毕竟受惊过度,虞盼兮让凌风将其和程家夫人带去安全之处,暂时躲藏起来后,这才回头望向从刚才开始,就在拧眉沉思的萧楚陌,问:“你是否也对这件事有所怀疑?” 只见萧楚陌抬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默契感在两人之间不断涌动着,他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会有此问题,那么便说明你亦是心存疑虑了,没错,我不信昨夜闯入之人是什么土匪。” 想来,这程家家大业大,在京都十分出名,这样的大户人家,即便是土匪,亦是不敢轻易涉足的,就算是真的穷疯了,恐怕也会将性命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且土匪从不会自报家门,因他们生怕会被官府通缉,一般都是低调行事,又怎会在昨夜闯进程府后,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般,大大咧咧的自称是土匪呢? “而且凭凌风的身手,一般的土匪小贼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凌风却只救回了程小姐一人,显然是有人先模仿程老爷的笔迹,给那帮高手们下达离开的命令,之后才故意假扮成土匪冲进程家,真正的意图其实是想杀人才对。”虞盼兮顺着萧楚陌的猜测,继续理智的分析着。 毕竟就在她面前敞开房门的房间中,有一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就摆在最显然的桌上,如果是土匪,又怎会舍得错过这样的宝物,却空手而归呢?最好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千秋?” 萧楚陌和虞盼兮几乎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个最有嫌疑的人! 第616章 严刑逼供 对程家恨之入骨,却又了如指掌,致其血流成河,并故意将在人前同千秋针锋相对的程父抓走,此卑鄙之事除了千秋,萧楚陌和虞盼兮倒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看来我们还是回来晚了一步,给那千秋可乘之机了。”萧楚陌眉头紧锁,眉宇间目光看似十分的犀利。 “那千秋如此阴险,想法倒非是你我所能料想的到,可他既然抓走程父,并未直接杀掉,我想,他大概是怕被世人抱怨,想威逼利诱程父将屠掉天水阁满门之事道出原委,再胡乱安置上个谋逆造反的罪名,斩首示众才对。”虞盼兮分析着千秋此计的原因。 她知晓,倘若她料想的是真,那么恐怕今夜程父便会在千秋的监督下,遭到严厉酷刑的折磨,迫使他“认罪伏法”! “楚陌,程父是因帮我,才会惹祸上身,我不能再让他因我而丧命了。”虞盼兮皱眉看着萧楚陌,如果程父被害,那她便实在太对不起程圆怜了啊! 萧楚陌似读懂了她的内心,他对凌风道:“传令下去,立即整顿兵将,我要趁其不备,攻进京都宫中,讨伐十恶不赦的暴君!” 而虞盼兮也利用程父之前交予她手中,能调动那批绝顶高手的令牌,吩咐他们跟萧楚陌的军队一道杀进皇宫里,萧楚陌的军队,再加之程家这批高手的相助,眼下,他们已然有了同千秋实力相抗衡的力量,绝不会再输! 此刻,同虞盼兮预料的那般,年迈的程父全身伤痕累累,被千秋命人吊挂在囚牢中,而他则欣赏着程父气息虚弱的模样,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道:“之前你同朕的态度不是十分傲慢吗?怎么,如今被朕的侍卫轻轻抽打了几鞭子,你这把老骨头便散了架吗?” 程父不语,显然这满身的伤痕早已令他精疲力尽,他在睡梦中被自称土贼的人打晕,并绑来此处,没想到待他再有意识时,映入眼帘的却根本不是什么土匪窝,而是腥臭潮湿的囚牢,面前还端坐着阴险的千秋,程父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或是见他依然沉默,千秋顿时急了眼,他立即唤来狱卒,恶狠狠的怒瞪着程父,道:“都沦落成这副模样了,竟还敢跟朕傲慢,继续给朕狠狠的打,打到他愿意开口求饶为止!” 还要打?狱卒回头望着奄奄一息的程父,回道:“陛下,此人体弱年迈,倘若再继续折磨下去,恐怕还没来得及认罪伏法,便已经先驾鹤西去了啊!” 狱卒自认平生见过无数罪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年龄大,还嘴硬的,难怪会惹怒千秋了。 可即便狱卒表示,程父的身体恐很难再承受酷刑加身的折磨,但千秋却不以为然,他愤怒的将沾了辣椒水的鞭子从狱卒手中夺下来,冷哼道:“此人本就是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囚犯,即便死在这囚牢之中都不会有人知!” 毕竟他命人去程家大开杀戒的时候,打的是土匪的幌子,没人会有证据联想到他身上,待他日后再假意的前去程家吊唁一下,到时自然会被坊间的百姓们津津乐道,算来算去他都不会吃亏。 随后他缓缓走向程父,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浓郁的杀气,即便是闻惯了血腥味的狱卒,亦不敢在此时上前阻挠。 他以鞭子挑起程父的下巴,享受的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一想到之前他竟然在程家大厅之中,对他针锋相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千秋便觉得压根都痒痒,他挑眉,奚落道:“想你程家富可敌国,你亦是养尊处优多年,想必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死在这样又臭又脏的牢房之中吧?” “程某活了这么多年,死亦何惧?只恨竟会丧生在你这种暴君的手上,哈哈哈。”程父仰头大笑起来,笑容中满是自嘲。 他跟之前在程家的那般,根本不惧会惹恼千秋,事到如今自然亦是如此。 千秋被激怒,他抡起鞭子,眼神眯起,威胁说:“你以为朕会让你的尝所愿,死的如此轻而易举吗?哼!朕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将这囚牢里的酷刑都尝一遍,之后再了解你的性命,如果你不想受苦,那便在这份认罪书上签字画押,朕或许还会看在你年迈的份上,动一动恻隐之心。” 随后千秋命狱卒将一份认罪书送到程父面前,这份认罪书上编造着几项跟程父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罪责,其中一项便是屠杀百人,指的大概就是天水阁了吧? 倔强的摇头,程父冷笑道:“程某一生从商,竟不知何时犯下这样多的罪状?还有,屠杀百人指的是何事?天水阁吗?难道陛下是想为那帮穷凶极恶,阴险卑鄙之徒,取走程某的性命不成?” 程父非但不认罪,竟还反问千秋,这让本就对其恨之入骨的他,更加的反感程父了,他命人调配了盐水,并全部都浇在程父身上,听到他刺耳的痛苦嘶吼声,千秋继续哼道: “你这个老顽固,难道非要让朕折磨你,你才能看清楚,这京都之中,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谁吗?算了,若你活着的时候不肯认罪,那便等你死了,再让狱卒帮你画押吧!” 就在千秋手中的鞭子又要挥到程父身上,就连一边的狱卒都于心不忍,叹息着眯起眼睛时,却有一侍卫忽然仓皇失措的跑进来,大喊道:“大事不妙了陛下!” “天又没塌下来,你如此紧张作甚?”一心想折磨程父的千秋听见侍卫的喊声后,顿时面露不悦之色,他皱眉道。 只见侍卫跌跌撞撞的跪在他面前,气喘吁吁道:“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率兵杀进宫中了,眼看着城门将要失守,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萧楚陌?”再度听到这个让他头疼至极的名字,千秋不由得眉头紧锁,嘴里默念道:“这家伙竟然还活着?” 本以为那日在战场之上,纵然神剑刑天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但那时的萧楚陌却身受重伤,就算是逃走了,再没有任何药物治愈的情况下,也早该一命呜呼了才是,可是在短短几日的时间,竟然又再度率兵杀了回来,还带上了虞盼兮,这确是让千秋十分惊讶了。 第617章 一场大战 得知外面已是兵临城下的局面,千秋再无心折磨程父,暂命狱卒将其关押在囚牢之中,便立即飞奔到寝殿之中,带上伏羲琴,他率众侍卫准备抵御萧楚陌军队的进攻。 由于之前在两军交战之时,千秋便操控伏羲琴,几乎灭掉萧楚陌军队一般的兵马,即便他如今侥幸活着回来,兵力定然无法同他的御林军相提并论,但怎料,当他站在宫门之上,遥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军队,及数名身手不凡的顶尖高手后,他吃惊的皱眉,不知何时萧楚陌竟又收编了这样多的能人志士? 眼角余光睨到终于出面的千秋,虞盼兮以念力化作琴声,将面前一队士兵击倒后,立即飞身至城门上,她动作敏捷,又有阿夜的加持,即使士兵们想阻拦,却也拦不住她的,随后萧楚陌亦在击退守宫门的侍卫后,在军队的拥护下,登上了宫墙之上,面对被气到咬牙的千秋,他面无表情。 “朕想不到你竟还有命回来?”千秋瞪着萧楚陌冷哼。 “你的项上人头都还未取,我又如何舍得撒手人寰呢?”萧楚陌答道。 两人气势不相上下,在这片空气中,似是有危险的暗流在不断的涌动,就目前的局势而言,这场大战之后,千秋必然会大败,属于他的人马会如数被萧楚陌的军队所俘获,而他本就旧伤未愈,即便是有伏羲琴护体,恐怕也很难凭一人之力,挽回这颓势。 意识到这点的千秋尽管败局已定,却拒不愿接受这一事实,看着萧楚陌和虞盼兮满是杀意的眼神,他皮笑肉不笑道:“可知你们夫妇二人的行为,是在弑君!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你们当真日后不会后悔吗?” “我最后悔的,便是没有早点除掉你这一祸害,才导致你害了这样多无辜的性命!”说话间,萧楚陌双手紧握成拳,鹰眸慢慢眯起来。 见萧楚陌对其杀意已决,千秋狠狠咬牙,他大掌一挥,对宫门下双方的将士们喊道:“尔等且听好,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大逆不道,枉费朕对其的百般信任,竟不惜杀进宫来弑君,朕命你们速将这二人千刀万剐,倘若有能替朕清理门户者,朕便将护国大将军一职交由他的手中,统领千军万马,受万人敬仰!” 果然,在千秋甜言蜜语的哄骗下,原本溃不成军的军队,顿时战斗力强了不少,大概是因千秋搬出护国大将军一职的原因。 眼看着两军厮杀的局面更是严重,虞盼兮不忍见到血流成河的画面,于是攥拳,对不以为然的千秋哼道:“你这暴君死到临头了,竟还在蛊惑军心?千秋,你可知为何你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吗?皆是因你的阴险卑鄙,嗜血成性,作为国君,你根本不替各方百姓着想,无视他们的哀嚎哭求,一心贪图享乐,你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贪图享乐怎么了?阴险卑鄙又有何妨?普天之下,难道自私自利的国主仅有朕一人吗?”千秋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还扬天大笑着,并继续说: “朕既然身为国君,做任何事都是对的,反倒是你们这帮忤逆小人,胆敢觊觎朕的皇位,日后的历史资料上,定当不会将你们奉为英雄,而是大逆不道之徒,连同你们的子孙后代们,亦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生活!” 千秋的讥讽如同刺耳的诅咒,他非但斥责他们夫妇,竟还连同他们的后代一并咒骂着,这让虞盼兮彻底震怒了。 她嫣然一笑,眉宇间透着冷漠之气,哼道:“历史资料?呵呵,谁人给你的自信,让你断定自个执政的这段期间,会被记录在册的?既然我们夫妇都被你颠倒黑白,说成谋逆之人了,那我倒想真正的谋逆一回,将记录同你有关的全部资料,彻底销毁,一个不留!” 倘若当真删掉记载千秋的资料,那么等同于彻底否定了他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证据,这种惊慌感足以让他慌乱。 随后虞盼兮又如同誓要将其堕入无底深渊般,继续说:“还有,听说你抓了血洗了程家,想替你的天水阁报仇,呵呵,真是可笑,你就没想过,程家同你无冤无仇,为何会突然将矛头对准你吗?” 凝视着虞盼兮含笑的眼眸,千秋猛然瞪大眼睛,为何他之前从未想过,程家端掉整个天水阁,其实是被人暗中怂恿所致呢? “灭掉我天水阁真正的凶手,竟然是你虞盼兮?”此时此刻,千秋被气的浑身发抖,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将怒火错发了人,那个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将整个天水阁覆灭,却故意留下一人生还,送信给千秋挑衅他的人,其实是虞盼兮。 “是我。”虞盼兮悠然笑着答应。 恼羞成怒的千秋欲上前来,却被萧楚陌拦住,眼神如寒冰般的他将虞盼兮护在身后,一副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她半根头发丝的模样,被激怒的千秋狠狠咬牙,凄厉的嗓音如同恶魔一般,嘶吼道:“既然如此,我要你们夫妇替我天水阁数百名门人们陪葬!” 千秋驾驭内力,凌空之上,以全部的功力覆盖在伏羲琴上,舞动琴弦,那琴声诡异且犀利,纵然连宫门下的将士们都抵御不住,其中亦包括他的人,但千秋却似什么都顾不上了,即便要自损一千,他也想亲手杀了萧楚陌和虞盼兮。 在他强大的攻势下,阿夜以心灵感应提醒虞盼兮,道:“定要小心谨慎些,我感知到千秋将全部功力都加在伏羲琴上的一刹那,他便已经走火入魔了,而且那琴音倘若不吸饱人的鲜血,恐怕很难停下来!” 在千秋愤怒的气息下,就连他手中的伏羲琴都被这份怒气所感染,即将成魔,纵然虞盼兮十分不舍这世间罕见的宝物,但如果他真的成魔,危害四方的话,虞盼兮便不得不狠下心来将其毁掉,以免无辜的人收起牵连! “楚陌……” 还未等虞盼兮告知他要小心,萧楚陌早已全神贯注的紧盯着千秋,并以温和的口吻提醒背后的虞盼兮,道:“小心!” 随后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敏锐的避开伏羲琴琴音的攻击下,提起刑天剑便要劈向千秋,却被起成魔的内力弹了回来。 第618章 终于惨败 萧楚陌向后踉跄了两步,这才终于站立下来,正欲再度上前去时,却只见千秋的黑发正在慢慢变白,与此同时,伏羲琴的威力似亦在变强大,宫门之下,两军将士听见这琴音后,都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体弱者,七窍之中已有血溢出来…… “糟了!看来千秋准备背水一战,将全部的内力都如数的释放出来,想要跟我们同归于尽!”虞盼兮看出千秋的计谋,倘若再不阻止,恐怕宫门内外所有的人,都要丧生在他成魔的琴音之下,化为他的陪葬品了吧? 不远看着周围生灵涂炭,纵然阿夜之前提醒过虞盼兮,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决然不能将凝聚力幻化的琴声,跟真正的伏羲琴相对抗,否则她很有可能会再度被心魔所控,到时想要解救就难如登天了。 “阿夜,你会帮我是不是?”虞盼兮用心灵感应跟阿夜沟通。 “别犯傻了,在伏羲琴和千秋这种攻势下,你倘若强行出头的话,恐怕会很危险,不如咱们还是另外想办法吧?”阿夜知晓虞盼兮的想法,却并不赞成,原因很简单,虞盼兮的凝聚力化琴,到目前为止,还并未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要强行跟伏羲琴抗衡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虞盼兮却不愿再等下去,底下,已有不少的人奄奄一息,再不阻止伏羲琴魔化,牺牲在千秋琴下的无辜之人,只会越来越多,想到这儿,她不顾阿夜的阻止,强行用凝聚力化琴,开始跟千秋抵抗着。 不同于伏羲琴诡异的琴音,虞盼兮凝聚力弹奏出来的琴声,更加的委婉动听,似乎如同冬日的暖流般,沁人心脾,殊不知,她其实是在试图修复伏羲琴魔化的琴弦,并唤醒奄奄一息将士们的灵魂,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一层保护膜,以防止伏羲琴的攻击。 与此同时,萧楚陌亦继续以刑天的威力跟千秋缠斗,夫妻两人统一战线,却还是很难在局势下占据上风,毕竟就如虞盼兮之前料想的那般,千秋实在破罐子破摔,知晓即便是沦为阶下囚,他之前所犯下的错,也定然不会得到宽恕,既然早晚都要死,他便要多拉些人作为垫背。 “拿命来吧,萧楚陌,虞盼兮,就算我死了,也会拉着你们两个一起下阴曹地府,到时候咱们三个人在阴间肯定不会觉得寂寞,哈哈。”千秋的嗓音阴冷恐怖,就犹如是真正的恶魔一般,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而虞盼兮则眉头紧锁,边将凝聚力释放出来,保护无辜之人,边要同伏羲琴抵抗,她冷哼道:“死了这条心吧,千秋,真正该死的人是你才对,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送你下地狱!” 最让阿夜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在凝聚力化琴一段时间后,虞盼兮的心间果真出现了强大的心魔,可此时她如果小心应对,倒不会让心魔所控,可最令人担心的是,虞盼兮似乎非但不准备应对,还打算让心魔操控她整个人,或许在伏羲琴强大的琴音下,她渐渐体力不支,唯有选择这种方式,来扩大灵力,意图覆盖住伏羲琴的怨念,令其恢复理智,不要再继续助纣为虐了。 “你不要犯傻!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也会被心魔吞噬,变成一个痴痴傻傻的笨蛋!”阿夜大吼道,想把虞盼兮将凝聚力的状态拽出来,却又生怕她因此凝聚力四散,更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于是左右为难着。 这时,萧楚陌似乎也感知到虞盼兮的异样,对阿夜求助道:“快些阻止盼兮!毕竟现在能这样做的人,只有你了!” 面对萧楚陌的喊声,阿夜拧紧眉头,随后不惜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直接闯进了虞盼兮的凝聚力之中,迫使她的大脑恢复清醒,不再被凝聚力的心魔所控制,却引来虞盼兮的不满,她皱眉道:“阿夜你别阻止我,我不能看着城中百姓因为伏羲琴而遭殃啊!” “难道我就能看着你遭殃了吗?”阿夜难得严肃,他以自身全部的灵力,加持在虞盼兮幻化的琴弦之上,果然让琴声威力倍增,很快便碾压过了伏羲琴的琴音,那些被其琴音饱受摧残的将士们,也在虞盼兮琴声下,伤势渐渐得到恢复,痛不欲生的感觉同样在慢慢消失中…… 千秋本以为只要这样做,便能够杀了萧楚陌和虞盼兮,却怎料,阿夜作为上千年的神灵,又有锁魂草在体内的滋补,灵力大增,而他纵然有伏羲琴在手,一个凡人,终究是不能跟神灵的力量相对抗。 千秋从高空中摔落下来,口吐鲜血,白丝般的头发说明了他体内修为的丧失,现在的他,俨然变成了一个废人,就算是一个老弱妇孺都能够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哈哈哈,朕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惨败的千秋仰头大笑,可是这笑声之间,却明显藏着自嘲和无奈感,毕竟在此时此刻,即便之前是他麾下的将士,也没有人愿意上前扶起他,只因他刚才发狂的操控伏羲琴,导致他们也跟着受伤,而千秋当时亦不愿去理会他们。 遥望着远处缓缓落下的夕阳,如同战场般一片血色,更如他的人生一样,不断的追逐名利和地位,嗜血成性,尤其在登上皇位之后,所有他认为会对皇位造成威胁之人,都会胡乱安置上个罪名当街问斩,而如今,他却终于有了一丝的悔意,如果当时他没加入天水阁,只是个普通的黎民百姓,那么他又会过着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呢? 这样想着,这一生他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原本的他是个贫穷的樵夫,家中有贤惠的妻子,活泼的儿女,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奋的为了整个家庭拼搏,日子清苦却也恬静,这样的一生,似乎远要比他之前亲手造下的冤孽,要心安理得许多。 但尽管如此,千秋却不愿在虞盼兮面前认输,看着她,他惨然一笑,冷哼道:“你比我强就强在运气较好,身边收了个千年的神灵护体,虞盼兮,就算我死了,你以为伏羲琴就已经吸饱了人血,不再继续发狂了吗?怎么可能?” 说着,意图转移所有人注意力之后,千秋便胡乱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准备自刎,却被另一把闪烁着亮光的剑阻止了! 第619章 元气大伤 以刑天剑斩断千秋自刎之剑的,便是萧楚陌,他眼角余光注意到其欲自刎的动作,便用刑天剑阻止,好在刑天剑有灵,似乎感知到萧楚陌的心情,及时阻止了千秋。 随后萧楚陌一跃而下,落至颓废的千秋面前,声音阴冷道:“你可是祸国殃民的罪人,没有资格自刎!” 就千秋之前做的孽事而言,死亡早已不算是惩戒,而是一种奖励,因此萧楚陌不会杀他,而是会将其囚禁起来,如同那些之前被其折磨过的无辜之人一样,令其永生永世见不到光明,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直到老死的那一刻! 千秋被侍卫带走,直到离开,他嘴里还在不断骂骂咧咧,诅咒着萧楚陌和虞盼兮,但萧楚陌却无暇顾及他,因为被他内力所刺激到,已然进入入魔状态的伏羲琴,还在不断作乱,即便有虞盼兮弹奏琴声的克制,却依然很难令其恢复清醒。 “盼兮!”此时的虞盼兮脸色苍白如纸,显然灵力支撑已到达极限,但生怕伏羲琴继续为祸作恶,她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的支撑着。 “阿夜,可有让伏羲琴从入魔状态下脱离的办法吗?”不忍让虞盼兮继续独自承受,萧楚陌追问着阿夜。 他的声音自幻化的琴弦中传出,道:“那是自然,可惜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何代价?”萧楚陌继续问。 “吸饱人血,满足其魔性,那他便能暂时恢复本性,而我亦才会有办法将其再度收服,不过且看他如今的胃口,怕是还要吸足九九八十一人的鲜血才够。”阿夜分析道。 虽同为这天地间的灵物,但由于伏羲琴之前便曾落入过心术不正之人的手上,因此本体上或多或少都被污染过,即便而后被虞盼兮收服,可是一旦遭到刺激,便又会很快暴露魔性,就好比如今这般模样,幸而在虞盼兮的阻挠下,他才暂时停止以琴声杀人,不过一旦虞盼兮停手,伏羲琴自然会变成方圆十里最大的凶灵,神仙也难收服! “绝对不可!”萧楚陌几乎想都不想,便直接否定了这一可能性,这段期间,无辜丧命的人实在太多,绝不能再有所牺牲了,他鹰眸眯起,不断以刑天之力加持虞盼兮的灵力,却依旧很难拖延太久。 就在此时,虞盼兮的声音幽幽传出:“阿夜,为何你绝口不提另一种能彻底阻挠伏羲琴继续行凶的办法呢?” 虞盼兮故意反问阿夜的有所隐瞒,他确实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阻挠伏羲琴行凶方式的秘密,不为别的,只因伏羲琴乃是上古通灵的宝物,阿夜不愿让其被毁,才故意绝口不提。 如今见秘密已被虞盼兮看穿,阿夜只能被逼无奈的承认,可他却于心不忍,道:“这伏羲琴可是宝物,倘若毁掉,那么今生今世恐很难再被修复,这可万万不可啊!” “难道继续眼睁睁看着他为祸作乱人间,吸掉无辜之人的鲜血,用来享受,这样的方式就可以了吗?”虞盼兮不顾阿夜的反对,夺过刑天剑,直接以剑气斩断了伏羲琴剩余的琴弦…… 伴随着琴弦被砍断的瞬间,整个世间似乎都恢复了雅雀无声的宁静状态,而之前全身都被笼罩着黑气,漂浮在半空中,令人毛骨悚然的伏羲琴,也终于落了下来,并缓缓飘入虞盼兮的怀中,宁静的如同刚吵闹过的婴孩。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就这样砍断了琴弦,多浪费?”阿夜心疼的结果伏羲琴,捧在怀中,那不断紧皱起的眉头间,藏着对琴的爱怜和不舍。 纵然虞盼兮只是砍断了琴弦,并未忍心将整个古琴都破坏掉,毕竟会造成无辜之人流血身亡的,就是琴弦,而并非是琴本身,可伏羲琴弦百年才能修成一根,被虞盼兮砍断的四根琴弦,足足要四百年才能重新修炼而成,四百年,这漫长的时间对于凡人来说,简直不敢想象。 但虞盼兮却并不后悔这样做,她淡淡的表示:“总好过他继续闯祸吧?罢了,既然此时他身上还有戾气,可我愿将他留在身边,日夜抚琴慰藉,但愿能帮他早日重修琴弦,不要再入魔了。” 说话间,虞盼兮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虚弱的一笑,整个人便倒在萧楚陌的怀中,昏倒了。 待虞盼兮苏醒过来之时,已经回到了王府之中,她下意识想到的便是混乱的皇宫,刚要起身,却被萧楚陌拦住了,似乎看出她的心事,萧楚陌柔声解释道:“莫要担心,千秋已被我命人看押起来,程父也安然无恙的送回程府,御医诊过脉了,只是一些皮肉伤,倒是没伤到元气,安心休养几日便会慢慢恢复了。” “那便好。”得知程父安好,虞盼兮这才放心下来,毕竟如果不是被她连累,程父就断然不会这样大的年龄,还要遭此大劫,被千秋命人抓起来残暴的折磨,看来日后,她定要找机会亲自去拜访道歉才是。 “盼兮,你我的心愿终于达成,替天下清理了千秋这一祸害,还给百姓们想要的安居乐业了。”凝望着虞盼兮苍白的脸颊,萧楚陌心痛的将其搂在怀中呢喃。 虞盼兮淡淡一笑,是啊,他们还给百姓宁静的生活,可之前被千秋折磨至死的无辜之人,又有几个人记得他们的身份和姓名呢? 她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萧楚陌道:“楚陌,我想立个祠堂,派人专门供奉那些在此之前,无辜枉死的人,总不能让世人真以为他们是忤逆之人,嗤之以鼻吧?” “好,待你身体稍好些,我陪你一同准备。”萧楚陌立即答应了虞盼兮的建议,可随后眼神一黯,又继续说道:“不过在此之前,也要先安顿好活着的人才好,在千秋残暴统治的影响下,现在宁国元气大伤,需要几年的时间来修复重建,恐怕又要浪费很大的一批人力物力了。” 即便如此,萧楚陌也希望宁国能够尽快恢复国泰民安,毕竟这才是他们推翻千秋统治的真正原因。 “对了,为何我醒后就一直没见到凌风呢?”虞盼兮疑惑的问。 之前凌风作为护卫,总会陪伴在其左右,寸步不离,可如今却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人影,莫不是他完成了相助其除掉千秋的诺言,于是一声不响的离开宁国了不成? 第620章 一桩美事 提到凌风,萧楚陌眉宇间却满是藏不住的笑,这不禁让虞盼兮心中疑惑倍增,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是凌风离开了,就在虞盼兮不解之时,只听萧楚陌的声音幽幽传来:“你的贴身侍卫凌风,似乎有意改为护卫她人了。” “此话怎讲?”虞盼兮心脏处猛然一紧,难不成这凌风当真要离开宁国了不成? “你且再稍安勿躁的静养几日,改日我便领你去寻那凌风,可好?”萧楚陌不断安慰着虞盼兮,毕竟大夫叮嘱过,她此时的身体尚弱,最好还是要以静养为主。 纵然萧楚陌温柔的语气,虞盼兮实在无法拒绝,但内心对于凌风的忧虑,这几日却让她辗转反侧,很难静下心来,心中不断幻想着各种可能性,倘若当真如萧楚陌所言那般,凌风欲另择主人,那么即便她再舍不得,也不要强势的挽留,毕竟在铲除千秋期间,凌风数次立下汗马功劳,她早已不再只将他当做护卫,而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了。 亦或是看出虞盼兮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原因,萧楚陌心中怜惜佳人,自然不愿再看她如此郁郁寡欢下去,择一阳光明媚之日,他终于肯将虞盼兮带出王府了,但出乎预料的是,萧楚陌领她去的竟不是别处,而是程府…… 先前由于千秋恼羞成怒之下,血洗过程府,因此整个程府在此事件之后都重新整修过一番,此时焕然一新,相比较之前的光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为萧楚陌带她来此,是想正式跟程父之前的遭遇道歉,虞盼兮皱皱眉,道:“当面同程父道歉,这确是一件应该被提上日程之事,可是楚陌,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一声呢?我也好派人备下些礼品才是啊!” 如今她手里空空如也,旁人看了,哪里像是来感激程父的救命之恩?分明显是邻居在串门吧? “程父那边,在你修养的这段期间,我便上门去亲自道谢过了,还帮程府上下重新整修了一番,这次来,倒不仅仅只是想跟程家人见面,而是还有一件让你最近焦头烂额,无法宁心静养之事。”萧楚陌淡淡一笑,回道。 此时的虞盼兮目光狐疑的看着萧楚陌,尽管他们夫妻多年,可偶尔有时候萧楚陌心中所想之事,倒真是让虞盼兮猜不透,不知他此言到底是何意? 不过在两人各怀心事的闲聊之后,马车已抵达了程府门外,由于之前萧楚陌故意未事先通知程府上下,因此并无一人得知他们两人的到来,见其出现以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前去禀报程家的家主,虞盼兮不愿兴师动众,便在萧楚陌的陪伴下,准备先去找程圆怜聊聊天,他们之间也有多日未曾相见了。 可是在到了程圆怜所居住的院落后,虞盼兮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思念多日的身影,竟然就是凌风! 此时的凌风不再像之前那般,整日面无表情,神情冷酷,而是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温柔,静静陪伴着正在给院落中花草施肥的程圆怜,那眉宇间分明透着几分的宠溺,跟之前的凌风简直判若两人。 而程圆怜亦是满脸笑容,偶尔时不时的偷偷抬头看一眼凌风,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一股连虞盼兮都明显能看到的特殊气息在悄悄蔓延,可他们彼此之间却又好像十分羞涩般,眼神又立即看向别处,这种欲擒故纵的感觉,分明不是普通男女之间应该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虞盼兮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凌风为何会在程府?而且就守在程圆怜的身边?还有,他们两人之间这种暧昧的氛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面对虞盼兮的哭笑不得,萧楚陌耸肩,态度神秘的低声道:“我不是在你卧床休养期间,就曾给你提到过有关于凌风的一事,他另外择了想要守护的人吗?此人便是程小姐了。” 对于凌风和程圆怜,萧楚陌和虞盼兮对其都十分的熟悉,可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竟会有朝一日成为彼此怜惜呵护的情人?毕竟无论他们的经历也好,身份也罢,看起来都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啊! 从小修习武艺的凌风敏锐的感觉到不远处有人的说话声,下意识眉头紧锁,护着程圆怜,似乎生怕之前的惨剧再度发生一般,即使明知道千秋此时已经武功尽失,被萧楚陌囚禁起来,此生再无机会继续兴风作浪,但是人在遇到危机状况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最能够反应出最真实的感情…… “是谁!”凌风攥紧手中的剑鞘,似乎一旦发现陌生人闯入,便会立即挥剑想象般。 与此同时,程圆怜亦是惊慌失措的一颤,将手中的花肥洒在地上,站起来,躲藏到凌风身后,小鸟依人的模样怕是任何一个男人看见了,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吧? “莫慌,是我们。”知晓凌风的战斗力,萧楚陌立即在凌风未将剑鞘拔开之前,便自报家门,以免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 当看清楚对面萧楚陌和虞盼兮的脸之后,凌风心中的警惕这才放松下来,并对身后躲藏的程圆怜柔声安慰道:“莫怕,是王爷和王妃夫妇,出来吧。” 在凌风的授意下,程圆怜这才从他背后走出来,可是在看到虞盼兮的眼神后,却又立即羞红了小脸,低下头去不敢跟两人直视。 凌风作为男人,情况自然是要比程圆怜淡然许多,可是四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却也很难让他不觉得心情异样,此时的神态亦是有些尴尬的。 反倒是虞盼兮先上前,看着两人同样羞涩的模样,故意打趣着凌风,道:“你难道不想先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回王妃的话,凌风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凌风皱眉答道。 虞盼兮继续说:“身为我的近身护卫,却在我昏迷静养这段时间完全见不到人影,反倒在这里跟程小姐形影不离,凌风,即使这样你也要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吗?” 被虞盼兮拆穿了,凌风眉头皱的更紧了,但却并不是紧张,而是为难的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就在这时,似乎不忍心看着凌风为难的程圆怜站了出来,主动替其解围,道:“王妃你莫要怪罪凌风先生,其实他之所以会如此擅离职守,都是因为圆怜造成的。” 第621章 现实面前 “因为你?那程小姐怕是要跟我仔细的解释一番了。”虞盼兮假装出生气的模样,双臂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道。 “这……”似乎从未见过虞盼兮这样,即便程圆怜之前跟其的关系不错,此时却也不禁有些心生惶恐起来,踌躇着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行? 而凌风却一脸的不愿让程圆怜为难,他将其护在身后,竟直接双膝弯曲,跪倒在虞盼兮面前,眉头紧皱,道:“倘若王妃今日是特地来兴师问罪的话,那么将矛头对准凌风一人便好,程小姐是无辜的,况且之前程小姐还曾替王爷和王妃效力过,希望王妃看在那些事情上,不要为难她,可以吗?” 凌风竟然愿意为了帮程圆怜求情,而不断的苦苦哀求虞盼兮,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不难看出凌风对程圆怜的感情是真挚的,可不知是否程圆怜也跟凌风的想法一样呢?虞盼兮继续假装默不作声,对于凌风的祈求,她既不表现出答应,亦不表现否认,就目光冷漠的看向这两人。 终于,程圆怜也绷不住了,她弯腰跪在凌风身边,咬紧嘴唇,将女子的娇羞藏在内心深处,泪眼朦胧的跟虞盼兮道:“凌风的确是王妃身边的近身侍卫,可我也曾凌风说起过,当初他是为了报恩才来到王妃身边,而如今暴君千秋已经认罪伏法,王妃理应放过凌风,还给他自由身,不是吗?” “程小姐?”或是意想不到程圆怜竟然会为其开脱,凌风此时的眼神中,惊讶里带着些许的感动。 这或许是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系,出生在贫苦家庭中的他,被迫遭受到有钱有势之人的刁难和欺负,本以为所有的有钱人都会如此,却没想到程圆怜竟然丝毫不介意他的出身,还愿意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上,即便是内心再冷酷无情的人,此时恐怕也很难不会被彻底融化吧? 此时的凌风将目光汇聚在程圆怜身上,而程圆怜也正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终于不再羞涩的躲避对方的目光,而是勇敢的面对,哪怕心中依然是小鹿乱撞的。 凝视着眼前相互为对方求情的两人,虞盼兮的脸色依然很僵硬,她挑眉道:“程小姐,尽管之前你曾经深陷青楼这种烟花场所,但如今却终于找回了身份,成为了程家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而凌风却只是个侍卫,离开我的话,会继续游历江湖,这样的男人你确定程家人会愿意接受吗?” “凌风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程小姐,有生之年,只愿在他身边做个护卫,能够保护她的安全便好。除此之外,再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之所以凌风会昧着心意,抢先一步的回答,其实都是为了不让程圆怜为难。 而程圆怜听见他的答案之后,却立即急眼了,她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这种古老的规矩,直接伸手紧紧握住凌风的手,眉宇间透着倔强的坚定,道:“若说是护卫的话,我程家有许多的家丁,都能拼尽全力保护我,凌风先生,你明知我的心意,却为何偏要这样说呢?” 面对程圆怜的泪眼朦胧,一向硬汉的凌风竟却不知要如何哄才好?他默默的叹息着,却又好像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苦衷一般,见不惯他如此受委屈的虞盼兮,又再度开口了: “不如就由我来解开程小姐心中的疑惑吧,原因很简单,凌风的确是心中爱慕着程小姐,倘若我猜测的没错,应该是在第一眼见到程小姐以后,这种感觉便再悄悄在凌风的心中生根发芽了吧?而后凌风在千秋所派来之人的厮杀下,拼尽全力将你救出来,这边更说明了他的真心,只是程小姐一直以来都没发现罢了,试问,深爱着一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呢?程小姐,你以为凌风是心甘情愿说出这种话来的吗?” 虞盼兮此言,算是彻底解开了程圆怜心中的疑惑,其实前因后果她早就因该想到的,凌风是在第一眼见面时,便注意到了她,而程圆怜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是太过突然,而且两人还险些天人永隔,现在宁国上下终于恢复了难得的平静,这对仰慕对方已久的男女,才终于让彼此的心已被对方看穿,并只想陪伴在对方的身边,不愿离开半步。 “程小姐莫要为难,凌风并不觉得委屈,只要能守在你身边,便是凌风此生最大的造化了。”不愿看着程圆怜伤心欲绝的表情,凌风故意强挤出一抹笑意。 但程圆怜却凝视着凌风的脸,有一个想法在心中萌生出来,她皱眉,回道:“爹爹和娘亲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可是如果他们依然坚持门户之见,不愿意接纳凌风先生的话,那么你可愿意带着圆怜,一道闯荡天涯,自由自在的度过这一生呢?” “程小姐你此言当真?”凌风受宠若惊,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程圆怜亦是微笑着点头,于她而言,要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十分不易的,毕竟她才刚跟亲生父母相认不久,可沉浸在爱情中的男女,却全然顾不上那么许多,只要可以跟彼此相守,牺牲再多似乎都心甘情愿。 不过作为过来人的虞盼兮,却深知他们这种决定的愚蠢和不理智,她拧眉道:“程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暂且不说你们私奔以后,程家父母对你的思念和痛心,直说凌风,你难道想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自责当中吗?因为他而拆散了你们一家三口?” 虞盼兮的话,无异于等于给两人当头棒喝,他们凝视着彼此的眼睛,明显是舍不得分开的,可要如何的相守呢?这却又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 就在此时,萧楚陌看出了虞盼兮故意帮他们认清楚现实的良苦用心,淡然一笑,上前说:“其实我这次之所以带盼兮过来,一方面是想让她知晓你们二人的情谊,另一方面,便是想同凌风你商议一下,可愿留在宁国,做我的副将吗?” 突然抛出来的橄榄枝,让凌风和程圆怜都目瞪口呆,倘若凌风当真成了萧楚陌的副将,那边等同于有了职衔,不再是江湖中人,自然而然可以减少程家人对其的嫌弃和轻视,有了能够光明正大跟程圆怜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可能。 第622章 紧急军情 “王爷你当真愿帮凌风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凌风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萧楚陌睨着身边的虞盼兮,道:“我只是在报恩,算不上帮你,而且如此这般安排,盼兮才能安心些。” 原来他一如既往的在替虞盼兮着想,得知她因忧虑凌风的下落,几日都坐立难安,于是他便一声不吭的带她来了程府,后又因怕凌风的出身在程府不被待见,便又替他的未来铺路,营造出他跟程圆怜之间的无限可能,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图虞盼兮能心安理得罢了。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虞盼兮的心愿呢?她愿将凌风留在身边,因他的人品及武艺都是极其出色的,如今萧楚陌让凌风担任他副将一职,程家父母便不会再轻视他,也算是跟程府门当户对了吧? “多谢王爷和王妃苦心的安排,日后凌风定愿为你们效犬马之劳。”凌风迫不及待的扣手道谢,之后面带微笑的温柔凝视着程圆怜,如同险些被拆散,如今又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情人一般。 回去的路上,虞盼兮的心情已然是平复下来,终于不再需要替凌风担忧,她看着萧楚陌鹰眸眯起休息的侧脸,提议道:“我想将那枚免罪金牌从宫中拿出来,作为凌风的聘礼,交还给程家,反正那本就是属于程家之物,你意下如何?” 解决掉千秋以后,萧楚陌曾命人将他寝殿上下翻查过了,其中也找到了之前被其从程府抢走的免罪金牌,如今凌风和程圆怜的感情如胶似漆,虞盼兮便想成人之美,通过凌风之手,将免罪金牌还给程府,也好让他在程圆怜的父母面前出出彩。 闻言,萧楚陌鹰眸睁开,看着面前这正笑靥如花的脸,目光宠溺道:“一切都由你来做主便好,反正我本就打算将免罪金牌送还给程父的,若能通过凌风之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见他肯定的答案,虞盼兮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但与此同时,萧楚陌的脸色却越发的冷峻起来,他默默的叹息说:“而今宁国上下表面上看来,虽已经安定下来,但要重新修建却需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日前我听到一些消息,说邻边的几处小国都在蠢蠢欲动,欲趁咱们宁国重修之际,趁火打劫,瓜分了宁国。” 尽管邻国知晓,宁国有个骁勇善战的萧楚陌,可在强大的利益诱惑下,他们竟然私下的联合起来,准备集合人马,攻打宁国的京都,本以为终于可以享受片刻的宁静,不过现在看来,现实却远要比想象残酷的多。 得知此事后,虞盼兮也不禁皱眉,是啊,宁国近段时间发生这么多的动荡,就连国君都换了两个,这对于其他几个早就觊觎宁国富裕资源的国家而言,可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是想趁这个机会联合出兵,之后再将宁国瓜分,以强大自身。 “既然你愿意跟我坦诚布公的相告,便说明你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对不对?”虞盼兮十分了解萧楚陌的性格,如果不是做好了打算,萧楚陌是绝对不会在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之时,将这样的消息告诉她的。 闻言,萧楚陌微微凝眉,不再直视她的眼眸,竟直接低下头来,叹息说:“确实如此,盼兮,过些天我想亲自去战场督战,可能又要将你们母子留在京都了,抱歉。” 原来,萧楚陌想到的办法,就是亲自去前线,一来是可以震慑敌军,二来则是可以振奋军心,毕竟就算他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前线,因为之前的种种好名声,也让他在将士们的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他还是铲除了暴君千秋的最大功劳者,他如果在战场上的话,定然会让原本消沉的气势重新被点燃起来。 尽管虞盼兮并不情愿,毕竟他们也才刚重逢不久,甚至都还没有享受过片刻的幸福宁静,就又要两地分离了,不过在国难面前,虞盼兮还是选择了理智的应对,她紧紧皱眉,默不作声,却也算是默认了。 之后一下午的时间,王府上下的气氛都有些诡异的凝重,虞盼兮吩咐丫鬟帮萧楚陌收拾行囊,而她自己却一声不吭,萧楚陌似乎看出她内心的不痛快,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就在这时,边关却忽然送来一封紧急的公文,只有萧楚陌才有足够的资格打开,他拆开看后,脸色立即凝重起来,皱眉对虞盼兮说:“盼兮,看来我亲自上前线的时间必须要提前了,探子来报,明日清晨,三国的元首便会将军队集合在一起,攻打前线阵地,一旦被他们得逞,接下来恐怕百姓们就又要遭殃了!” 忧虑百姓们的安慰,便是萧楚陌明知道虞盼兮不舍得他,却还是要执意上战场的原因,虞盼兮随后也将那封紧急公文看了一遍,跟萧楚陌一样,她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将刑天递给萧楚陌,叮嘱道:“有刑天陪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一些,记得千万要小心谨慎,如果实在很棘手,便派人传消息回来,我会立即带着阿夜去帮你的。” 只是她现在身体还未调养好,再加上萧楚陌走后,宁国皇宫还有不少的事要她出面,虞盼兮只能大笑跟随萧楚陌一同上战场的念头。 “放心。”萧楚陌默契的跟虞盼兮对视后,便立即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而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虞盼兮心中不舍,倒是豆丁,年龄虽小,却反过来安慰虞盼兮,道:“爹爹肯定会胜利而归的,在此之前娘亲照料好自个的身体便好,而且爹爹去了战场,不是还有我在府中陪伴娘亲吗?” 看着豆丁稚嫩的小脸,虞盼兮心中深感欣慰,幸而身边还有个成熟懂事的儿子,才让她心中觉得舒服一些。 “对了豆丁,之前被千秋夺走皇位的小陛下,目前可找到他了吗?”宫中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前线的动、乱永远都不会得以平息下来,既然虞盼兮不得不留在京都之中,那便想寻找小皇帝的下落,让他重登皇位,这样邻国的元首们才会不再敢轻举妄动了吧? 不过遗憾的是,豆丁却摇摇头,表示:“之前那暴君在皇宫横行,临死之前也引发了两军大战这样大的乱子,皇宫一片狼藉,谁都不知道小陛下到底去了哪里?” 第623章 各执一词 即使目前没人知晓小皇帝的下落,他就仿佛是被千秋砍杀的众多沅陵们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冷宫之中,不过虞盼兮还是要下定决心找到他,稳固民心。 终于在恶战爆发之前抵达前线的萧楚陌,在听完沈冰风的汇报,及目前战场局势的惨烈后,紧急做出决定,那就是由他暂时拖延时间,深入敌军之中,跟沈冰风联合起来,一举将敌军贪婪的念头消灭,让其再不敢跟宁国叫板。 随后萧楚陌单独只带着凌风,两人凭借矫健的身手,很快便如愿以偿的混进了敌营之中,杀了两个体型跟他们差不多的士兵,并乔装打扮成敌军的模样,找到了主营的位置,悄然接近。 而此时,做梦都想瓜分宁国的三国元首们,此时却都聚集在这里,有吃有喝,欣赏着莺莺燕燕俏丽的舞姿,似乎信誓旦旦的以为真的可以灭掉宁国镇守在边疆的将士们,并一举攻入京都之中,打进皇宫抢夺掠杀一般。 其中为首的,便是雪国国主,江知佑,他约莫四十多岁,年纪不大,确是三位国主中最阴险狡诈的一个,据说此次联合其他的两国,欲吞并宁国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江知佑此时坐在营帐最中间的位置,端起酒杯,傲娇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贪婪,他挑眉一笑,对其他明国和陈国两大国主,明希玄和陈胜夜道:“只要过了今晚,宁国便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了,到时候咱们三国平均瓜分,那样多的金银财宝,美貌女子,呵呵,看来咱们三位后宫嫔妃的数量又要扩充了。” “如此最好,最好。”明希玄本就不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最大的爱好便是女人,因此在得知瓜分掉宁国以后,便会得到哪里的众多美女们,他这才会答应了江知佑,参与到计划当中,再加之他天生胆小怕事,生怕得罪了江知佑的话,会让其反过来欺负,于是对其总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之心。 可相比较起来,陈胜夜却颇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跟明希玄一样,对江知佑唯命是从,同时,他也是三国兵力最多的人,如今面对江知佑这种,还未开战,便一副已经得到胜利的傲娇模样,陈胜夜并不愿苟同,他目光一紧,道: “凡事也别太乐观的好,不要忘了,宁国还有一杀手锏,萧楚陌,他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战无不胜,如果此事惊动了他,那我们想要瓜分宁国,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知佑的大好心情被陈胜夜的一番话给破坏了,他不禁反感的皱眉,将一杯烈酒饮下肚中,并趁机搂紧了身边娇滴滴的女子,挑眉,讥讽的一笑,故意讽刺道:“作为陈国国主,怎能如此胆小如鼠呢?区区一个萧楚陌,难道咱们这样多的人,还会怕他不成?陈国主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我并非是有意给雪国国主你泼冷水,只是这个萧楚陌可并非凡夫俗子,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这样多的将士,每一个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是不要做不必要的牺牲才好。”陈胜夜无疑是三人之中,最善良的一个。 不过也正是因此,陈胜夜才会变成江知佑言语间的攻击对象,他攥紧手中的酒杯,眯起眼睛,如同警告一般的眼神瞪着陈胜夜,冷哼道:“如果陈国主这样胆怯那个萧楚陌的话,不如就此收兵罢手好了,反正我们雪国跟明国联合起来的话,兵力也足以跟宁国不相上下,只要陈国主日后不要羡慕我跟明国主得到的金银财宝数量便好。” 江知佑似乎根本不怕陈胜夜一怒之下撤兵,毕竟此次三国的集合,已经让陈国劳师动众了,而且陈国是出了名的人多,却经济不够发达,一向光明磊落的陈胜夜,之所以会答应江知佑的计划,也是为了陈国的黎明百姓们着想,不愿让他们继续吃苦罢了。 深知这一点的江知佑,就等同于是抓到了陈胜夜的软肋一般,只要他稍微提点不同的建议,让江知佑不满意,江知佑便会立即威胁他撤兵,不断的拿这件事压迫威胁他,陈胜夜早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你不要欺人太甚!”此时的陈胜夜怒气难忍,他们三人毕竟都是各国的国主,按理来说应该是平起平坐的,可是江知佑一直这样故意咄咄逼人,陈胜夜不愿继续忍受这种窝囊气了。 这时,在一旁不敢出声,只是不断看着江知佑和陈胜夜脸色的明希玄,终于忍不住幽幽的开口,劝说两人,道:“雪国主,陈国主,既然咱们三个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又何必非要闹的如何僵呢?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家都少说一句,让这件事过去吧,好不好?” “哼!明国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继续斤斤计较了,省的生气。”江知佑冷哼一声,又连续饮下几口酒水,脸色这才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不过却似乎跟陈胜夜之间的关系并未有所缓和。 明希玄又跑去给陈胜夜斟酒,他皱皱眉头,眉宇间不难看出对江知佑的唯命是从,说:“陈国主啊,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陈胜夜依然默不作声,似乎只有酒水才能暂时克制住他内心的压抑,就事论事来说,陈胜夜的确算是一位称职的国主了,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国家的百信着想,不过却并不想因为金银财宝,就失去做人最基本的教养和品德,更不愿跟江知佑过度的狼狈为奸下去。 听见营帐中三人的谈话,萧楚陌心中已经有数了,他敛了敛神色,低声对凌风道:“看来果真就如我们之前料想的那样,这三个人并非全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各有各的阴谋诡计,各有各的意图。” “没错。”凌风亦低声的回应着。 可谁知,两人在营帐外悄悄的说话声,却还是被营帐内的陈胜夜听见了,他本就是习武之人,机警程度绝对不是其他两个贪图享受的国主所能媲美的,他目光一紧睨着萧楚陌和凌风两人躲藏的方向,厉声质问道:“是谁藏在那里?滚出来!” 第624章 失手被擒 “陈国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咱们的守卫十分森严,怎么可能真的有刺客闯进来?”得知有人藏在营帐外,一直都在偷听三人的对话后,明希玄的第一反应,便是藏在三人之中,武功最高强的陈胜夜背后。 而与此同时,江知佑的酒亦是醒了大半,他顾不上怀中美艳的女子,仓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皱眉头,对营帐外的侍卫呵斥道:“一群饭桶!竟然让刺客趁机混了进来,我定要将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碎尸万段!” 在江知佑的叫喊声中,营长内顿时乱作一团,明明没有人亲眼看见,却又似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一般,四处的寻找躲藏的地点,生怕真的有刺客闯进来的话,他们会最先一命呜呼。 最淡然的人依然还是陈胜夜,面对江知佑和明希玄的胆怯,他不悦的凝眉,补充道:“我从未说过营帐之外的人会是刺客,也有可能是宁国那边的探子,对方身份还没弄清楚之前,你们无需这样紧张兮兮的。” 被陈胜夜提醒,江知佑这才意识到,刚才他的手忙脚乱,在陈胜夜看来,是多么的可笑之极?清醒过来的他立即拧眉,冷哼道:“谁说我在胆怯?我只是在提前预防罢了,既然你说营帐外有人,到底是谁?你还不赶紧派人去调查!” 陈胜夜不愿理会江知佑,对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副将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不约而同的窜出了营帐,伴随着接下来以真令人毛骨悚然的打斗声之后,果然有两个跟他们手下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人,被带进了营帐之中…… 由于两人皆是低着头,所以陈胜夜等人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反倒是胆子最小的明希玄,看着他们的服饰跟手下人一模一样后,狐疑的问道:“该不会是误会了吧?他们的衣服跟咱们外面的大军根本是一样的。” “明国主还是离他们远一些的比较好,纵然他们打扮成咱们人的模样,可是单凭在营帐外鬼鬼祟祟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意图并不单纯了。”陈胜夜出于好意的提醒明希玄,而对方听到他的警告声之后,也是立即跳回到他身边,寻求庇护。 可江知佑却不愿让陈胜夜一个人占尽风头,他故意在旁边冷嘲热讽道:“陈国主好大的口气啊,你说他们是探子,难不成他们就真是探子了不成?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故意想造成军心大乱,故意安排的戏码?” 江知佑似乎在故意将这件事跟陈胜夜扯到一块去,认为肯定是因为两人意见不合,所以陈胜夜才故意找人假扮成探子,已在扰乱军心,同时也是在吓唬江知佑和明希玄。 闻言,明希玄挥挥手,打趣道:“应该不会吧,雪国主你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哈哈……” 原本在哈哈大笑,用来缓解尴尬的明希玄,在接触到江知佑投来的愤怒目光后,笑声立即停止了,之后便如同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来一言不发,生怕会得罪了江知佑或是陈胜夜中间的任何一方。 被江知佑当众质疑,陈胜夜并不急着解释,只是目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两个“探子”,总感觉其中一个人的气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看见过? “你们是奉了谁的命令来探听消息的?若想保住这条性命的话,最好不要有所隐瞒。”陈胜夜上前,拔出利剑,挑起了看起来眼熟之人的下巴,可是当看清楚对方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冷漠的眼神后,陈胜夜立即慌乱了手脚,忍不住的倒退了两步,甚至险些将手中的利剑丢在地上,狼狈不堪。 “陈国主你突然之间反映为何会如此之大?”明希玄疑惑不解的看着面露惊讶惶恐之色的陈胜夜。 “你,你是萧楚陌?”之前陈胜夜曾在战场之上,跟萧楚陌有过一面之缘,随后这个骁勇善战,如同战神一般存在于这天地间的男人,便烙印在了陈胜夜的心中,普天之下,能够让陈胜夜反应如此激动的人,除了萧楚陌以外,应该并没有几个了吧? 而江知佑和明希玄听见陈胜夜的质问后,脸上也立即浮现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们之前也听说过萧楚陌的赫赫战绩,虽然从没有见到过本人,不过他的存在,就足以让三人吃惊上好一阵子了。 被抓到的萧楚也并不隐瞒身份,而是淡然的一笑,看着陈胜夜,道:“陈国主的眼睛果真是毒辣,竟然一眼就能将我的身份识破,呵呵,久违了三位国主们。” 因为抓到了萧楚陌和副将凌风,这三人从之前的洋洋得意,面为现如今的面面相窥,毕竟他们之所以会聚集在此处,目的,便是为了商讨跟宁国打仗,并瓜分国家富裕的资源,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算不上光明正大,甚至还能算得上是卑鄙无耻。 可是作为三人之中最贪婪阴险的江知佑,他最先回过神来,对眼前的萧楚陌露出鄙夷之色,挑眉冷哼道:“陈国主,之前听你提到这个战神,我还以为是什么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这不连充当探子都被我们的人给抓住了,看来宁国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啊!” “不,我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雪国主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陈胜夜倒不是故意要让江知佑难堪,而是他深知,哪怕仅凭萧楚陌一人的身手,他手下的两个副将,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加上了一个身手矫捷的凌风呢? 如果不是萧楚陌一时大意的话,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并不是失手被擒,而是故意被抓住的,至于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这点陈胜夜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江知佑却只觉得他是太小题大做了,不仅如此,这次就连明希玄都选择站在江知佑这边,对陈胜夜冷嘲热讽说: “陈国主,之前我还挺欣赏你的,可如今却发现你竟然比我还胆小如鼠,呵呵,连你最忌惮的萧楚陌,如今都成为我们的阶下囚了,想来,宁国肯定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你也别太紧张了,一切还是听雪国主的吧,他的话更有道理,不是吗?” 第625章 里应外合 面对江知佑和明希玄的冷嘲热讽,陈胜夜却根本无心跟这两人计较,直觉告诉他,萧楚陌此次被抓到,定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而萧楚陌感受着三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也淡然一笑,故意说道:“原来三位国主之间,竟然也存在着明争暗斗啊,算了,既然被抓到了,那我便既来之则安之,顺便问诸位一句,到底是哪来的胆子,竟然敢挑衅宁国的呢?” 当威严的嗓音在营帐之中炸裂时,本应该是让这三人都目瞪口呆的,但由于此时的萧楚陌,是众人眼中的“阶下囚”,因此没人恐惧他,甚至根本不顾及,而是坦然自若的冷哼道:“呵呵,宁国资源丰富,这在我们三个邻国的眼里,可算是一块美味的大肥肉了,现在你们宁国国内动、乱,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而且眼看着我们的心愿就要实现了,不是吗?” “哦?你们是这样想的吗?”萧楚陌耸耸肩,冷傲的脸上让人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这时,陈胜夜不顾一切的冲到萧楚陌面前,蹲在他面前,目光径直的看着他,四目相对的瞬间,陈胜夜似乎意图读懂萧楚陌内心的想法般,却还是失败了,不得不说,萧楚陌的确是个深藏不露,很难被人弄懂的人。 他目光紧锁,皱眉问:“萧楚陌,我知道你身手了得,绝对不是个会被我手下抓到的人,你到底为什么要故意装作失手被擒的样子?你混进我们的军营中一种,想要窥探到什么秘密?亦或许,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陈国主,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些呢?再说了,这件事就算你问我,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告诉你真实的答案吗?”萧楚陌不以为然的反问着陈胜夜。 但尽管如此,萧楚陌却认定,陈胜夜的确是这三位国主之中,最小心谨慎的一人,他眯起眼睛,亦开始静静的凝视着他,两人对视的时候,一股神秘的感觉不断的涌动着。 “陈国主,都说了你不要小题大做了。”江知佑不耐烦的厉声提醒着,在他看来,似乎抓到了萧楚陌以后,宁国的军队更会轻易的不攻自破,至于陈胜夜如今的忧虑,不过都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终于,在江知佑的冷嘲热讽之下,陈胜夜强忍的怒气,在这一瞬间全面的爆发了! 他猛地转头,那双眼睛充满愤怒的注视着江知佑和明希玄二人,紧紧皱眉,呵斥道:“我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不要小看萧楚陌这个人,试问,一个在战场之上骁勇善战,从没有打过败仗之人,为何今日会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抓到呢?难道你们的大脑都不会思考的吗?” 在陈胜夜的吼声中,江知佑和明希玄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消失,一来,是件陈胜夜真的生气了,二来,是由于他的疑虑的确有道理,萧楚陌乃是战神般的存在,区区两个副将三脚猫的功夫,当真能抓到他,并押进营帐之中吗? 凌风隐约感知到身边几人,对于他和萧楚陌的疑虑越来越重,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萧楚陌,提醒道:“王爷,推算时辰来看,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就按计划行事吧!”萧楚陌点头,脸上的笑容充满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随后两人如同变戏法一般,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了绳索的束缚,而由于三个国主事先没有准备,并且意想不到他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逃脱,因为等他们反应过来,逃窜的时候,凌风却早就已经在江知佑和明希玄的颈部,抵上了两把锋利的宝剑,似乎只要他们偷偷的动一下,下一刻便会立即人头落地般。 一心觉得陈胜夜谨慎是多余的两人,如今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时,这才后悔莫及,于是他们纷纷对陈胜夜求助道:“陈国主,咱们可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啊,求你快来救救我们吧?” “是啊陈国主,快来救我们,我还不想死啊!”明希玄本就胆小,再感觉到锋利冰凉的刀锋,如今就架在脖子上以后,吓的差点就嚎啕大哭起来。 可如今的陈胜夜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够救得了他们呢?萧楚陌似乎预料到他内心的想法般,从刚才开始,便在不断的阻挠他,纵然陈胜夜已经拔剑相向,可普通的剑,哪里能够跟刑天剑相提并论呢? 刑天剑一出,陈胜夜的宝剑便立即断成两截,而陈胜夜也因为武功不敌萧楚陌,被一脚踹倒在地,他手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有鲜血流出来,可是不同于那两位不断求饶的国主,他看起来却十分淡然,似乎并不惧怕生死般,冷哼道:“我早知不会是你的对手,既是如此,要杀要剐就悉听尊便吧!” 说着,陈胜夜闭上眼睛,像是在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般。 不过萧楚陌却并没有真的杀了他,纵然其他两个国主都该死,可至少陈胜夜是不同的,他是一位贤明的国主,这件事萧楚陌早就有所耳闻,杀了他,那陈国的百姓怎么办呢? “诸位放心吧,今天我不会上你们一根汗毛,可与此同时,你们也必须要签下休战协议,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准来侵占我宁国的国土,如果不肯的话,那我就不确保诸位的结果是什么了。”萧楚陌笑道。 休战协议?萧楚陌的意思很明确,签了休战协议的话,他就可以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三个国家就此退兵,跟之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果他们拒绝,那么恐怕三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处营帐! 闻言,三人立即开始面面相窥起来,明希玄依然没有半点逐渐的望向陈胜夜和江知佑,似乎只要他们二人同意,他便没有任何意见般。 可江知佑却自认为胜利在望,不肯就此放弃,于是狠狠咬牙,将怒气都发在陈胜夜身上,冷哼道:“你的军队人数在这里是最多的,还不赶紧让他们出兵?” “为了金银财宝,你连性命都能不要了吗?”陈胜夜拧眉叹息道。 “废话少说,快点让你的人出兵啊!”江知佑继续逼迫道。 但他话音刚落,宁国的军队便冲进了营帐之中,对萧楚陌抱拳,道:“王爷,按照你的计划,三国的大军已经被我们全部俘虏,而意图反抗之人,也统统被咱们的人给杀了,咱们赢了!” 第626章 痴儿皇帝 原本信心十足会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却怎料竟只是大败,这让江知佑和明希玄目瞪口呆,态度再不敢跟之前那般嚣张跋扈,在凌风利剑的胁迫下,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们之中,依旧只有陈胜夜仍有理智,他愤然握拳,抬头跟萧楚陌似笑非笑的双眸对视,皱眉道:“你是故意失手被擒,好跟你在外面安排的军队里应外合,这一切不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对不对?” “陈国主真不愧是武将出身,竟连这都察觉到了。”萧楚陌挑眉应答道。 虽说对于这三人恃强凌弱,想趁人之危,掠夺宁国资源并瓜分一事,萧楚陌对其十分的不屑一顾,但只说陈胜夜这一人的品行而言,萧楚陌倒是颇为欣赏的,这才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在强迫他们签下休战协议后,便准备陆陆续续将他们放走。 可在轮到陈胜夜的时候,萧楚陌却忽然拦下了他,将一枚令牌递到他面前,道:“这枚令牌算是我赠予陈国主的信物,我知晓陈国主并非是有意要跟我们宁国为敌,出此下策实数是无奈之举,因此对于陈国国内资源匮乏,民不聊生的情况,我愿倾囊相助,倘若陈国主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派人将这枚令牌拿到我面前便是。” 其实萧楚陌并非是个喜欢多管闲事之人,尤其在战场上,人心隔肚皮,他不得不小心的提防每一个人,可对于陈胜夜,萧楚陌却格外的宽宏大量了。 注意到萧楚陌鹰眸中的仁慈,陈胜夜的双眸只看了那枚令牌一眼,便淡然一笑,道:“多谢萧将军的好意,但那既然是我陈国的事,就不方便外人插手了,况且靠别人施舍得到的利益,我并不认为可以世世代代的依赖生存,我既是国主,便有必要保护好每一位臣民,萧将军只要护好你们宁国的安危便好。” 让萧楚陌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战败的陈胜夜,也依然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拒绝了他善意的相助,这让萧楚陌对其的敬佩,不禁又多了几分。 但刚走到营帐外的陈胜夜,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回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萧楚陌,继续说: “看在萧将军对宁国一片赤胆忠心的份上,我倒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太低估了江知佑和明希玄那两人,即便亲笔签下了休战协议,也不代表他们不再觊觎宁国的资源,随时随地还是会找借口继续开战,祝君好运了。” 看着陈胜夜渐渐走远的背影,萧楚陌再度眯起眼睛,精锐的光芒似是能戳穿人心一般,本以为这件事依然得到圆满的解决,可如今看来,似乎想要彻底了结并没有那么简单…… 边疆动、乱,内忧外患,导致宁国的百姓们依然整天惶恐度日,生怕再爆发战争,让他们饱受妻离子散的痛苦,虞盼兮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并非是一点银两便能安慰的,而是要赶快找出小皇帝,辅佐他重新登基,才给震慑安抚民心吧? 就在此时,皇宫内忽然传出消息:“小陛下找到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能够让宁国恢复安宁的希望终于找到了,得知消息的虞盼兮立即马不停蹄的进宫,可在丫鬟的指引下,时隔多个月,终于再度见到小皇帝的她,却呆愣在原地,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眼前这个全身脏兮兮,不断的对着太监们傻笑,还抱着丫鬟递给他的苹果大啃特啃,眼神涣散的男孩,当真就是当初的小皇帝吗? 即使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但虞盼兮还是忍不住质问丫鬟:“确定没搞错吗?” “绝对错不了的,陛下是在冷宫的厢房中被人找到的,据说找到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痴痴傻傻,不止不会认人,就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了,逢人便叫哥哥姐姐,并且还给我们磕头跪拜,实属将我等吓的不轻啊!”丫鬟亦是一脸苦恼的对虞盼兮诉苦。 要知,纵然在千秋登基以后,小皇帝已然成了废帝,可他的血统却是高贵的,这样的人儿竟痴痴呆呆的给下人跪拜,天知道,之前千秋到底是对他进行了多么惨无人道的折磨?才会让一个头脑灵力的孩子,变成现如今的这副模样呢? 虞盼兮执意走上前去,蹲在小皇帝面前,本来人与人之间的靠近只是一个极其正常的事,可万万没想到,看着她的缓缓接近,小皇帝竟下意识的想逃跑,后来发现周围都是人,他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这才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求绕道: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我了,我表演傻子给你们看,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们……” 从小皇帝颤抖的声音间,虞盼兮听出了不同寻常的端倪,他在不断恳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难不成千秋在位期间,有事没事就将小皇帝拎出来,百般折磨的人,不知有千秋一个,还有其他的人不成吗? 意识到这点之后,虞盼兮立即敛了敛颜色,声音苍凉的对身边下人质问道:“你们竟然胆敢以下犯上,折磨小陛下!当真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妃赎罪,小的们不敢啊!”听到虞盼兮的斥责声,众人立即下跪喊冤,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动承担错误,而这幅画面,其实也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紧接着,虞盼兮注意到小皇帝的眼神,似乎一直都在惶恐的瞥向她身后的方向,而在那个位置上,正好跪着一个小太监,于是她转身,一把将其从地上提起来,眼眸眯起,质问道:“折磨过小陛下的人,其中就包括你,对不对?” “我,我没有,没有啊。”小太监几乎想都不想,立即低下头来否认,不过虞盼兮却能够从他的否认态度中,明显听出心虚的痕迹,显然他在撒谎,否则的话,小皇帝又为何满脸惊恐的唯独只看着他呢? 于是虞盼兮不再浪费口舌,直接从腰间掏出匕首,狠狠的捅进了小太监的脖颈,顿时鲜血四溅,小太监目瞪口呆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几下之后,众人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意识到虞盼兮是真的生气,不是在开玩笑后,余下的人不禁更加毛骨悚然了。 第627章 难以胜任 此时的虞盼兮手上,都是刚才小太监的鲜血,她随意的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故意丢在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瑟瑟发抖的下人们,指着地上的尸体,道:“此人目无法纪,竟敢以下犯上,死不足惜,派人丢进乱葬岗中,连同平时跟他交好的太监丫鬟一并处决了!” 想必此人定然不会一个人这般大胆,欺负小皇帝,肯定还有几个同伙,而且自然是关系相近的人,毕竟这种事如果被发现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谁又敢冒险让不熟悉的人参与其中呢? 侍卫听到虞盼兮的命令后,将小太监的尸体拖了下去,而那几个跟他平时关系不错的下人们,此时却早就吓摊在地,脸色苍白,甚至连求饶都忘了。 解决掉这件事后,虞盼兮派人将小皇帝送回了之前居住的寝殿之中,纵然千秋之前也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不过如今已经让下人翻新过,千秋碰过的东西也全部被丢出皇宫了。 御医闻讯赶来,几个人都上前替小皇帝诊脉,脸色渐渐变的难看起来,随后几个人开始一系列密切的会诊,可是虞盼兮左右等了有几个时辰,御医们却依然没能得出答案,这让她不禁有些不耐烦了。 “就陛下目前的状况来说,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往日的健康?你们到底诊断的怎么样了?”虞盼兮打破了几个御医的窃窃私语,上前追问道。 她的问题让御医们面面相窥,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般,随后在虞盼兮的威逼利诱下,御医这才松口,摇头叹息道:“陛下这段期间遭受的心灵创伤太大,再加上长时间在惊恐中度日,心智早已不能再像正常人一般,再加之他的身体机能都在退化中,恐怕……” “恐怕什么?”看着御医吞吞吐吐,虞盼兮更焦急了。 “恐怕就算是身体调养好了,往后也要痴痴傻傻这一生,不可能再恢复之前的智力了。”御医道。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御医,诊断绝不会有错,而且不止一个御医这样认为,其他的几个御医也都有相同的诊断结论,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小皇帝永没有可能再恢复了! 闻言,虞盼兮立即勃然大怒,尽管她的态度跟之前一样,可周身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却不禁让御医们毛骨悚然,她皱眉道:“放肆!你们竟敢诅咒小陛下痴傻一生?可知道单凭刚才你们的这句话,我便能下令将你们斩首示众,株连九族吗?” “王妃赎罪啊!”御医们纷纷跪倒在地,面对气势汹汹的虞盼兮,众人求饶道:“臣等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王妃,纵然你再找其他的大夫来给陛下诊治,他们肯定也是束手无策的啊,毕竟小陛下是被活生生吓傻的。” “吓傻”这两个字不断在虞盼兮脑海中徘徊,也就是说重新辅佐小皇帝登基,安抚民心,震慑边疆蠢蠢欲动敌军的计划,不得不放弃了吗? 虞盼兮挥挥手,示意御医们离开,由她一人留下来,单独守着正一脸好奇环顾四周,那副天真的面孔仿佛是第一次看到周围的摆设,一切都十分陌生般的小皇帝。 “陛下,你可还记得我是谁吗?”虞盼兮眉头紧皱。 但小皇帝却像是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依旧摇头晃脑,并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盘,口水竟直接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在换做以前,他是绝不会这般没规矩的。 无奈,虞盼兮只能将果盘端给他,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美味的水果,小皇帝就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立即津津有味的开始品尝起来,时不时的还冲着虞盼兮傻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可寻常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智力不太正常。 想着小皇帝的年龄其实并不大,跟豆丁相差无几,可是在奸人的迫害下,最终却变成了一个痴痴傻傻的孩子,伸手,虞盼兮怜惜的抚摸他瘦弱的脸颊,转念一想,其实这种结果与他而言,倒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不需要再面对每天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时刻都在战战兢兢中度日,而是终于可以恢复一个孩子的本性了,只可惜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一生……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皇帝目前的状态很快便传到了朝廷各位大臣的耳朵里,在得知小皇帝变的痴痴傻傻,不能再继续担任皇帝之后,朝堂之上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显然,之前小皇帝登上皇位的时候,就受到不少的质疑,大臣们纷纷认为一个年幼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承担起定论国家大事的责任,更何况现在,他在千秋的折磨下,变成了这副模样,想必绝没有人愿意拥护一个傻子当皇帝,因此尽快重新推选出一位新的皇帝,便成了宁国上下最紧急的大事。 尽管虞盼兮这段时间都在悉心的照料小皇帝,希望他就算智力不能恢复,最起码身体可以恢复健康,而在此期间,那些每日宣称忠心爱国的大臣们,却没有一个人前来寝殿看望,后来虞盼兮才得知,原来现在大臣们都在拥护他们自己的人,并且为了此事争执不下,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 在这些大臣们之中,基本上可以分为两大派,其中一派是以太师为首,他拥护的则是他们族群里,一个从小便被称为神童的少年,据说此少年三岁便能识千字,四岁可以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是远近闻名的聪明人,名唤白钰。 而另一帮人是以大学士为首,他们推选的是一个名唤南宫瑾的少年,据说他的祖母,曾是墨宝洲的姨母,身上勉强算是流着一点墨家的血,择被他们吹嘘成了血统优良纯正。 大学士对太师那派人冷哼道:“既然宁国古往今来都是墨家的天下,那么理应由身上流淌着墨家血的人来继承,太师却故意推举你们家族之人,不知是否推选是假,对宁国这片天下有所贪恋才是真呢?” “哼!大学士你竟敢污蔑本太师?真是岂有此理!”太师对大学士的质问表示否认,他挑眉,不屑一顾的冷哼着继续说:“我可是以心都在为了宁国上下着想,白钰虽然是外姓之人,可是天资聪颖,从小便是家喻户晓的神童,既然要推选新的国主,理应推选最优秀的人,什么血统?简直是笑话!” 第628章 比一比 “我宁国上下,被称之为神童之人无数,按照太师的理论,是否他们也有资格被推选为新的一国之主呢?”大学士对太师的解释不屑一顾。 “简直放肆!一国之主的人选怎能如你说的这般随意?白钰是本太师看着长大的人,品行优良,根本不是你那个整日生活放荡的南宫瑾所能媲美的。”太师冷哼道。 两人争执不下,而拥护他们的人亦是分成了两派,不断的相互挑衅着,没有一方愿意现行退步。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突然提议道:“既然两位都觉得你们所推选之人,最有资格担任新的国主,那为何不相互比试一番,看看谁更加优秀呢?” 此话一出,似乎顿时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随后白钰和南宫瑾便被叫了过来,只见白钰一席翩翩白衣,摇曳着纸扇,看起来儒雅十足的模样。 而南宫瑾则自恃继承了墨家的血统,一副傲娇的姿态,腰间配着宝剑,很明显不同于整日沉浸在书海中的白钰,南宫瑾更加擅长武艺,眉宇间也透着器宇轩昂。 待这两人出现之后,本就分成两派的人,更是跃跃欲试了,太师颇为得意的炫耀着温文尔雅的白钰,道:“大家可瞧见了,白钰的气质优雅,最具有皇族的派头,可比某些只懂得舞刀弄枪之人更懂规矩。” “是啊是啊,白钰少爷果然是少年英才。”太师一派的人闻言,也立即纷纷的阿谀奉承着。 但大学士却不甘愿屈居其后,冷哼一声,故意将南宫瑾往前推了推,亦开始沾沾自喜的炫耀道:“南宫瑾才是血统纯正,最有资格继承皇位之人,毕竟在宁国动、乱解除之后,身上流着墨家血缘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而且南宫瑾能文能武,岂不比一个文弱的书生要优秀的多吗?” “大学士说的没错,南宫瑾的确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担任新的一国之君。”这派的人也立即开口附和。 而被各种甜言蜜语推崇的白钰和南宫瑾二人,此时亦是十分的得意洋洋,他们以一种高傲的姿态睨着对方,似乎生怕被其对比下去一般。 不过既然这是一场比试,那就自然少不了文斗和武斗。 白钰从小便修习诗书,的确算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童,可人的本性都是容易傲娇的,白钰在这种被纷纷夸赞的生活中,也渐渐的开始迷失方向,如今的他,文采早就担负不起“神童”这一称号了,不过总也好过南宫瑾,因此比试第一局的文试,白钰毫不意外的成了赢家。 看着以太师为首的白钰得意洋洋,南宫瑾气不过,大学士亦是为了挣回名声,于是暗中咬牙切齿,冷哼道:“三局比试,才只是赢了一局,却如此的傲娇得意,哼!” “不管还有几局比试都好,白钰肯定都会获胜。”太师似乎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白钰身上,说话间,他一脸傲娇的拍了拍白钰的肩膀,算是鼓励。 而受到鼓舞的白钰,则信誓旦旦的对太师道:“太师放心,白钰定然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非常好!”太师仰头大笑着,皱纹横生的脸上,此时满是狰狞之色。 善妒的南宫瑾见白钰一边奉承着太师,一边对他投来挑衅的目光,气的脸色铁青,他也不忘回头,对大学士说:“瑾儿不会轻易认输的,接下来的武斗,赢的人肯定是瑾儿,大学士拭目以待吧。” “非常好!瑾儿你能有如此的雄心壮志,我就放心了。”大学士眼神中露出赞赏和欣慰之色。 伴随着裁判的一句:“开始!” 第二局的武斗正式拉开了序幕,南宫瑾腰间的佩剑早已蠢蠢欲动,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首先站了出来,他狞笑道:“白钰兄,请吧。” “这……”白钰不同于之前的胜利在握,目光汇聚在南宫瑾的佩剑上,顿时面露难色,他目光闪烁,忐忑道:“文人墨客怎能舞刀弄枪?简直是荒谬,荒谬啊!白钰从小研习诗书文学,这武斗,实在不太拿手啊!” 随后,白钰求助般的眼神看向太师。 而太师自然对其的本领了如指掌,可是却又不忍心就这样认输,于是他眉头紧皱,低声在白钰耳边威胁说: “难道你忘记之前我跟你说过些什么了吗?若想成就大事,就不能拘泥于小节,依我看,这个南宫瑾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并一定真的懂武功,你且上前去比试一番,万一侥幸赢了的话,那这皇位顺理成章就是我们的了,你也能替我们家族扬眉吐气,快点去!不要让我丢脸!” “可是……”白钰内心的贪婪欲望促使着他,即便他根本半点武功都不懂,可是为了皇位,他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在南宫瑾面前,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他却尴尬的一笑,道:“南宫兄指教了。” 随后南宫瑾抽出腰间的佩剑,而白钰也胡乱拎起了一把剑,可是还未等做好准备,南宫瑾便突然如同猎豹一般,一个箭步跃上前来,巧妙的一击,便直接将白钰手里还未来得及握紧的剑,打偏了。 而白钰整个人顿时朗朗跄跄起来,险些站都站不稳,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南宫瑾却再度不依不饶的冲上前来,并且剑尖直指着白钰的胸膛,胆小的白钰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勉为其难的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不过胳膊却被南宫瑾的剑砍伤了。 当鲜血顺着白衣缓缓渗出来的那一刻,白钰彻底的慌了,他牙齿似乎都在颤抖,欲哭无泪的望着南宫瑾,梗咽道:“南宫瑾你竟然来真的?这仅仅只是在比试而已啊!” 如果不是生怕得罪太师,恐怕白钰早就直接认输了,他不得不承认,南宫瑾并不仅仅只有三脚猫的功夫,至少完全不懂武功的他,想要赢过南宫瑾,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与此同时,太师亦看出了白钰的有心无力,想要直接认输,却又生怕丢了面子,只能不断的用眼神提醒白钰,绝对不能放弃,否则一比一平,下一局如果有个闪失,皇位岂不就等于白白让给别人了吗? 面对白钰的质问,南宫瑾狰狞的一笑,冷哼道:“白钰兄,此时是在比试,如果我们不拿出点真本事来的话,岂不是太辜负了在场的诸位吗?抱歉了,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第629章 反目成仇 被砍伤的白钰自知并非是南宫瑾的对手,见他步步紧逼,白钰干脆将剑丢弃在地,当着众多官员的面落荒而逃,再没有半点最开始的温文尔雅。 众人见状纷纷叹息,太师自认颜面难保,气急败坏之下,竟趁众人啼笑皆非之时,轮剑猛然刺向了南宫瑾,事先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腹部被刺穿,口吐鲜血,踉跄了几步后便瘫倒在地,没了知觉。 看到南宫瑾竟被太师杀死,大学士一派的人立即吵闹不休起来,厉声质问太师为何要这样做?而太师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巧合,他原本只想威胁南宫瑾,莫要再继续咄咄逼人,可怎料竟不小心错杀了他,不过事已至此,太师自知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大学士这一派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干脆心一横,冷哼道: “看来这冥冥之中都是天意,老天都不肯让这个南宫瑾成为新帝,呵呵,白钰才是最适合帝位的人选,你们这些老匹夫们休要再愚蠢,如果此时愿意跟大学士划清界限者,本太师自然会既往不咎,待新帝登位以后,会重重奖赏你们的,如何?” “太师你未免也太卑鄙了吧?”大学士恼羞成怒,他指着还横躺在地上的南宫瑾尸体,呵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算你是太师,杀了人也难辞其咎,况且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太师,难道你还想逃脱罪责不成?” “逃脱罪责也好,既往不咎也罢,这都是本太师和未来新帝需要操心的事,就不劳大学士你多管闲事了,哼!”对于杀人这一事,太师似乎并不以为然,之前他的确是有些忧虑,怕因此事,而给自身惹上什么麻烦,可如今看来,只有南宫瑾死了,白钰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皇位置合适的人选,他并不后悔。 与此同时,原本选择支持大学士的官员们,在听见太师的蛊惑后,也开始渐渐产生了动摇,毕竟南宫瑾死了,他们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不约而同的想要投身到太师的身边去,另谋出路。 看出局势变化的大学士狠狠咬牙,他趁着所有人都在阿谀奉承白钰和太师的时候,突然捡起那把杀死南宫瑾的剑,架在了白钰的脖子上,还为等他反应过来时,便手起刀落,直接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彻底的吓傻了,没想到太师跟大学士之间的怨念如此之深,失去南宫瑾的大学士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白钰登基,于是干脆也将他给杀了,一了百了? “白,白钰……”太师彻底傻眼了,他眼看着白钰的尸体和头颅分家,如今的地上布满鲜血,一片狼藉,看起来便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怒而瞪着手上还握有利剑,气势汹汹的大学士,脸色铁青道:“我发誓从此跟你势不两立,我要你血债血偿!” “呵呵,血债血偿的人应该是你,现在好了,咱们的希望都破灭了,南宫瑾和白钰都一命呜呼了,这才算是公平啊!”手上沾满鲜血的大学士似乎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他哈哈大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要知,白钰和南宫瑾都并非是普通人,他们出身名门,如今在比试的时候被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一传闻都立即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两人的亲人们前来替其收尸的时候,自然也是避免不了一番吵闹不休。 整个宁国上下都因为这件事,而再度陷入了恐慌之中,太师和大学士也正式对外宣布两派不合,他们依然不死心的在族群之中,搜寻有机会登基为帝之人,甚至就连因此荒废了朝政,也在所不惜! 出宫准备回府的虞盼兮,在路上便听说了此事,她不禁皱眉,显而易见那两人之所以想要扶持自己的人上位,原因无非是想将整个宁国占为己有,无论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得权,日后的宁国恐怕都会民不聊生。 而且为了不让对方选出优秀人才,他们甚至雇佣了杀手,短短的三天时间,已经有好几名名门望族的少爷,丧生在这些冷血无情的杀手剑下了。 虞盼兮自知是一女子,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当中的,可她却不忍心继续让这种杀戮继续下去,以至于民生哀怨,连累更多的无辜,于是虞盼兮亲自写下请帖,并送到这两派主要人士的手中,要他们立即进宫,商议要事! 尽管虞盼兮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这一提议不管在太师还是大学士看来,却都让他们极其不悦,他们本就埋怨萧楚陌和虞盼兮态度中立,故意不偏袒任何一方,如今虞盼兮还邀他们进宫商议要事,这就让两派人士更加怀疑她的用意了。 此时的虞盼兮将两派人士邀请在一处偏殿之中,素净的白衣,简单的发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净利落,却又不是精致的妩媚。 “多谢诸位赏光,这次的宴席虽然设立在宫中,却是由我来做东,望诸位不要介意,开怀畅饮便好。”说着,虞盼兮端起酒杯,身先士卒一般,将一杯酒饮下腹中。 见状,其他的官员尽管也断断续续在喝,可脸色终究是十分严肃的,根本没有半点笑意,气氛安静的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向来自视甚高的太师端起酒杯,随后又放下,不耐烦的质问道:“你区区一个妇道人家,平时理应在府中温柔贤惠,照顾好夫君及孩儿便好,莫名其妙的将我们着来这里做什么?” 似乎倘若太师不是看在萧楚陌的面子上,根本就不会赏脸前来似的,即便明知虞盼兮在推翻千秋暴力统治这件事上,立下功劳,足以说明她跟寻常女子的不同之处,不过在古板的太师眼中,女子就是女子,即便是能力再大,也应该本本分分的留在府中,不应该擅自出来抛头露面。 尽管太师的话难听且刺耳,但虞盼兮并未过多的斤斤计较,她依然是笑脸相迎,如同根本没听见他的嘲笑般,喃喃道:“我家夫君镇守边疆,此时并不在国内,否则今日邀请诸位出来相聚的人,便不会是我,而是他了,不过夫唱妇随,既然夫君无法完成此事,那边理应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来才对,我这样解释,不知太师你是否能理解呢?” 第630章 深受非议 “哼!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本太师竟从未听闻,丈夫率兵上战场后,妻子竟要连夫君所涉及之事都要参与的。”太师傲娇的冷哼,似是并不打算接受虞盼兮的解释。 见状,虞盼兮仍是淡然一笑,倾城的容颜间看不出怒意,可熟识她性格的人自然都知晓,她此举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不愿火上浇油,唯恐让本来就混乱的局势闹的更加不可开交罢了。 而后,同太师站在对立面的大学士幽幽一笑,不难看出城府颇深的开口道:“在此的诸位都是忙人,那老夫也就名人不说暗话了,如果王妃特意召唤我等前来相聚,是为了从中调解的话,那还是不劳烦王妃多此一举了。” 很明显,无论是太师也好,大学士也罢,都是拒绝接受虞盼兮调解的,他们依然固执己见的想推崇自己的族人成为新帝,并为此目的乐此不疲,哪里会肯让虞盼兮参与进来呢? 太师亦道:“哼!本太师的确还未落魄到需要一女子调解的地步,况且如今宁国内外动、乱的主要原因,便是一国之君的位置空缺,我等身为臣子,理应为这皇位择一个才德辈出之人继承,否则的话,岂不辜负宁国百姓吗?” 闻言,虞盼兮似笑非笑,并未言语,她端起茶杯,嗅了嗅芬芳茶叶吐露的香味,没喝,随后将茶杯搁在桌上,深邃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心中在想些什么? “确是要尽快择出才德辈出之人,可倘若是为达目的,被强行改造出来的假人,也烦请王妃转告远在边疆的王爷一句,望他到时亲自到场主持公道,万不要让阴险狡诈之人毁了宁国的安宁才好啊!”太师话音刚落,大学士便立即冷嘲热讽起来。 看来两人貌合神离的说法,的确并非是坊间百姓们的胡编乱造,而是确有其事,至少虞盼兮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见大学士竟当着虞盼兮及其他官员的面,故意对其出口讽刺,太师颜面无存,便也顾不上什么为官的礼仪,冷哼着反驳道:“大学士,别以为本太师不知你的不怀好意,哼!你无非是想辅佐个让你称心如意的人上位,到时他做假皇帝,你却在幕后做真皇帝,还要扮成对宁国忠心耿耿的模样,呸,当真是恶心!” “太师啊,你位高权重不假,可是如果拿这种话来危言耸听的话,别怪我同你翻脸无情!”大学士急着否认,情急之下,脸色也变的铁青起来。 在两人再度诱发口舌之争后,分隔两派的其他官员们,也都在七嘴八舌的分分相互指责,他说他有谋逆之心,推荐新帝目的不单纯,而他便说他栽赃嫁祸,一场骂战似乎在渐渐拉开帷幕。 虞盼兮伸手抚额,柳眉微微蹙起,这周围的吵闹声让她实在头疼,即便连当初跟千秋几次恶战,她身受重伤之时,感觉似也没这般的难熬,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诸位!”当那犀利且带着冷漠的声音,在宴席之中炸裂开时,瞬间将还在争执不下的太师和大学士吓住了。 之后虞盼兮稍微收敛些脾气,尽可能让嘴角依然能露出丝丝微笑,并继续说:“烦请大家都冷静下来可以吗?大家都是国之栋梁,如今却为了这件事吵闹不休,就连坊间的大街小巷之中,都在暗自嘲笑诸位的此举,难道你们就不觉得丢脸吗?” 如非是万不得已,虞盼兮亦不想用这种态度提醒他们,不过眼看着局面越来越难以控制,如果她再不骂醒他们的话,恐怕宁国当真会成为其他邻国耻笑的对象了! 待虞盼兮此言一出后,太师和大学士两派的人马的确是比之前安静了些,但也只是片刻,很快他们便又清醒过来,并齐刷刷的将矛头对准了虞盼兮,似乎她才是他们需要集体攻击的对象一般…… “你区区一个妇道人家,邀请我等官员们前来参加宴席,这本就是不合规矩了,如今你竟然还敢用这种口气呵斥我等,虞盼兮,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太师怒气冲冲的瞪着虞盼兮,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大学士亦是不服气的开口道:“如果不是看在王爷的份上,就连这声王妃,我们都断然不会称呼你的,叫了你一声王妃,你还真当自己是皇族中人了不成?虞盼兮,别忘了,你出身卑微,只是区区一个琴师的女儿,你没资格对这件事指手画脚!” 看着一道攻击她的时候,便莫名其妙相互配合的这两派人,虞盼兮顿时哭笑不得,可众人却故意提及她的出身,并贬低抚育她长大成人的父亲,这却让虞盼兮愤怒不已! 紧紧拧眉,她周遭都散发着犀利的气息,距离近的人自然而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怒回道: “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出身卑微,就在座的诸位而言,应该也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是继承了祖上的爵位,才成就如今的官爵吧?还不是有绝大部分的人,出身普通,靠自身的努力才有了今天吗?诸位故意拿我的身世说事,却不要忘了,当初我父亲亦是为了宁国百姓们而死,我虞盼兮自认光荣,没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羞辱她就罢了,可这些人竟连父亲都一道嘲笑着,虞盼兮便不再继续选择忍耐下去了。 可怎料,她的一席话,却似乎让本就对其态度冷嘲热讽的官员们,更是抓住机会,肆意的盛气凌人说: “宁国开创至今,死伤之人数不胜数,倘若每个都算作是英雄的话,那宁国上下还有普通人吗?在我等面前,你故意搬出你父亲创下的功绩,难不成是想提醒我们,你是功臣之女,亦有资格称帝吗?” “呵呵,真是荒谬,看来我宁国刚除掉一个奸佞的暴君,却又出了一个千秋,真是我宁国的悲哀啊!” 一声接一声的讽刺让虞盼兮目光变冷,手指紧握成拳,她本想从中调解,却怎料竟引发他们一致欺辱她,还拿她同暴君千秋相提并论? 就在这时,威严到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忽然从偏殿门外传来:“嘴长在你们身上,就能让你们胡言乱语了吗?倘若不是我闻讯前来,我家夫人岂不是要被你们肆意欺负了吗?” 第631章 霸气侧漏 闻声望去,只见萧楚陌正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伴随着他的出现,一股寒流涌了进来,先前还在不断跟虞盼兮叫嚣着的官员们,注意到他铁青的脸色后,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不敢再说出对虞盼兮不敬的言语了。 见到萧楚陌的出现,虞盼兮亦是十分的惊奇,她脸上的怒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思议的惊喜,她起身,微微一笑道:“你为何会忽然从边疆回来?怎不提前派人告知我呢?” 之前接到消息,说边疆的战局在萧楚陌的神机妙算下,目前邻国的兵马已经撤退了,萧楚陌将死伤可能性减到最小,却神乎奇迹般的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此时在边疆将士们之间津津乐道,萧楚陌本就骁勇善战的形象,如今更是得到诸多人的认可了。 见到日思夜想的虞盼兮,萧楚陌眉宇间这才露出些许的暖意,不再似刚才那般的冷漠,但这暖意是给虞盼兮的,其他任何人都没资格享受此等待遇。 “我特意没让人告诉你,本欲给你个惊喜,可刚回府,便听说了今日你将宴请诸位大臣一事,怕你受委屈,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萧楚陌颇有耐性的回应着。 众人这才发现,此时的萧楚陌身上,并非穿着朝服或是便服,而是身披铠甲,很明显是刚从边疆战场回来,由于迫切的想早点见到虞盼兮,这才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下来,他此番举动,亦是不难看出对虞盼兮感情的深入骨髓,更像是在借机提醒众人,虞盼兮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谁若敢欺负她,就等于是在跟他作对似的! 被萧楚陌浓郁的暖意所包围,虞盼兮不禁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至少她的身边,有个不管她做什么,都会全心全意站在她这边的丈夫,就好比现如今尴尬的境况,萧楚陌亦是斩钉截铁的护着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跟虞盼兮寒暄了一阵后,萧楚陌这才回头,鹰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傲,注视着宴席中,那些曾经对虞盼兮口出狂言的官员们,嗤之以鼻道:“虽然我不是有意要偷听,可是由于诸位欺负我妻子的骂声太大,以至于刚才在门外我便听得一清二楚,你们竟敢将我萧楚陌的妻子,跟那大逆不道的千秋相提并论?诸位真是好文采啊!之前千秋在位,残杀无辜时,怎就不见你们这般伶牙俐齿呢?” 萧楚陌此言,等同于戳中了所有官员们的软肋,的确,他们都曾是在千秋残暴统治下,或是委曲求全,或是视若无睹,自保为上的人,无视百姓们民不撩生的痛苦,甚至有的为了加官进爵,还不断的阿谀奉承千秋。 如今千秋帝位被废,遭到囚禁,他们便有如同墙头草一般,转而开始一口一个“暴君”的称呼他,全然没有立场可言,如此这般,竟然还恶意羞辱虞盼兮,即便顾全大局的虞盼兮能忍,萧楚陌也断然不会容忍的! 众人在萧楚陌的呵斥下,谁都不敢出面反驳,一来,他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在除掉暴君的他们夫妇们面前,根本没有官员们解释的资格,二来,在朝堂之上,应该没有人不忌惮萧楚陌的骁勇善战,又有谁敢跟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随意顶嘴呢? 倘若换做平时,虞盼兮自然不愿看到局面如此尴尬,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萧楚陌继续以这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声讨官员们,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因为她也对这些自恃清高,却自私自利的官员们忍无可忍,如今既然有萧楚陌出面替其撑腰,那虞盼兮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爷息怒,臣等刚才的言语或是的确过激了些,可臣等都是为了宁国上下着想,王爷明察……”太师起身俯首,如同没事人一般的打算跟萧楚陌解释,顺便做个顺水人情,在其心中留下个明察秋毫的好印象。 可怎料他的话还未等说完,萧楚陌便冷漠的打断他,似笑非笑道:“既然太师这样懂的为宁国着想,那为何我却听说,当初千秋在位时,太师为求自保,曾亲手在几个无辜的家臣们身上,安置上了谋逆的罪名,让他们及其家人都被斩首示众,你好借此邀功求封赏呢?那个时候的太师难道就没想过宁国吗?” 萧楚陌出言一出,太师立即脸色大变,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不敢再随意的讨好萧楚陌了。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也都面面相窥,殊不知,其实萧楚陌对于面前这帮阴险嘴脸的小人们,他们所做的恶事,早就了如指掌了,之所以没有一一的铲除干净,无非是看在他们年事已高的份上,可他的退步并没有换来他们的理解,反倒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那就休怪萧楚陌翻脸无情了! 待到底下彻底鸦雀无声后,萧楚陌才牵住虞盼兮的手,霸气侧漏的对在场所有人高调宣布:“坐在你们面前的女子,并非是你们口中一事无成的妇道人家,而是我萧楚陌的妻子,更是铲除暴君千秋最大的功臣,如果尔等今后再欺负她,到时候就别怪我将你们做下的丑事一一揭发出来,让你们提前告老还乡!” 一声呵斥下,众人皆是愣住了,在那个年代,他们很明显未料想到,堂堂战神般存在的萧楚陌,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迁怒于在场的诸多官员,甚至还出言要挟,如果他们还要继续欺负虞盼兮,就跟他们彻底撕破脸破,以恶制恶? 此话一出,下面皆是一片的哗然,而虞盼兮也觉得萧楚陌的态度似乎过了些,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道:“罢了,我这次召集他们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吵闹的。” “莫怕,有我在。”萧楚陌目光温柔的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算是安慰她不安的内心了。 本以为萧楚陌对虞盼兮的袒护,可以让这帮被权势蒙蔽双眼的官员们幡然醒悟,可怎料,自认为人多势众的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还开始陆陆续续的反驳起他,并质疑道: “就算王爷不说,我等也知晓铲除暴君的功劳,都是属于你们夫妇的,可王爷为了袒护王妃,完全无视我等亦是同朝为官的身份,难保不会让人心生怀疑,是否王爷跟王妃的心思一样,也都想争抢眼下空缺的皇位呢?” 第632章 失望至极 “简直荒谬!当初小陛下继位前,皇位就摆在我面前,可我却并未有兴趣,难道时至今日,我会又衍生出兴趣来了吗?”萧楚陌眉头紧皱,他只觉得眼前官员们的质疑实在可笑之极,他们觊觎皇位,难不成就以为所有人都对皇位感兴趣了吗? 不过他的否认却似乎并没能让这群狼子野心的官员们善罢甘休,反而是愈发的言辞激烈,道:“显而易见,如果王爷真的对皇位感兴趣,在座的诸位都绝不是对手,我等愿意臣服,可王爷敢做不敢当的态度,却让我等实在是有些失望了。” “你们不信我?”萧楚陌的鹰眸顿时黯淡下来,似乎不管他如何解释,大臣们都不会相信,他们只是一味的认准被他们认定的事实,一直都是如此。 随后又有人对萧楚陌和虞盼兮提出质疑,说:“如果王爷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夫妇对皇位并没有兴趣的话,那为何不为了履行诺言,举家搬迁到边疆镇守敌人的进宫呢?如此做的话,我们定然不会再质疑了,不是吗?” 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蹬鼻子上脸,甚至产生了要将萧楚陌和虞盼兮赶出京都的念头? 虞盼兮明显感觉到萧楚陌的气息冷漠起来,她表示理解,毕竟就算是再大度的人,再遇到这种事之后,应该也很难继续保持理智,不为所动吧? “保家卫国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并非是我们夫妇的任务,诸位是不是也有些太厚颜无耻了点?”虞盼兮终于忍无可忍了,之前他们冷嘲热讽就算了,为何现如今连他们一家人的去处,这些自私的人都能善作决定,似乎他们根本没有选择权,如果想要证明清白,就唯独只有这一个办法呢? 怎料,虞盼兮开口后,却让原本就张扬跋扈的官员们,更加的嚣张了,他们面露讥讽之色,无视萧楚陌脸上的怒气,哼道:“之前王妃口口声声说王爷愿在边疆,这才有你出面主持公道,可我等才刚对你的资格稍作质疑,王爷便如同天人一般的降临在门外,现在想来,这莫不会是你们夫妻的计谋,要让我等成为小人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的响应起来,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什么两派之分,毕竟众所周知,如果萧楚陌当真觊觎皇位的话,在座的每一个人恐怕都无能为力阻止,因此,将他们一家三口赶出京都,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虞盼兮气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这时,萧楚陌却忽然握住她的手,似乎在安慰一般,随后直接从腰间抽出刑天剑,一跃插在偏殿中心的地面上…… 刑天剑不同于普通的刀剑,威力巨大,一出鞘,便足以震慑周围的每一个人,他们立即目瞪口呆,并纷纷的向后退缩着,似乎生怕萧楚陌会一怒之下大开杀戒,而他们则会丢掉这宝贵的性命一般。 “王爷,你这是……”大学士皮笑肉不笑,眼眸间不难看出对萧楚陌的胆怯,纵然之前他们的态度再如何嚣张,也不得不承认,萧楚陌的气势足以将他们的火焰全部熄灭,而他如果要杀,在场的人将不会是他的对手! 此时此刻,萧楚陌的身上满是愤然的冷漠,他轻轻眯起眼睛,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官员,直到他们对视上他的眼睛后,心生惭愧的纷纷低下头来,他才嗤之以鼻的一笑,道: “好!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们举家搬迁,那我可以答应,反正京都之中,你们恶心的嘴脸,我本来就不想再见到了,不过有件事咱们先约法三章,我们搬走后,只管边疆事务,京都大大小小的事都跟我们无关,也不要因此而打扰我们宁静的生活,如何?” 没想到萧楚陌竟然真的答应了?在场的官员们立即兴高采烈起来,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这种约法三章有多危险般,便想都不想,赶紧一口答应道:“当然没问题,只要王爷你们夫妻离开,京都发生再大的乱子,我等都不敢前去叨扰。” 面对官员们狰狞的嘴脸,萧楚陌只觉得不耻,他咬牙冷冷一笑,哼道:“好,记住你们今天跟我的约定,希望我们彼此谁都不要先违约,否则,我一样会翻脸!” 说完,萧楚陌低头看向虞盼兮,声音温和了不少,却还是透着百般的无奈,叹息道:“抱歉盼兮,没跟你提前商议,我就擅自做出这种决定,不过我实在不希望你跟豆丁继续生活在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相比较之下,边疆倒算是一片净土,你可愿随我一道去那里吗?” 不管在人前时,萧楚陌的态度如何冷漠霸道?在面对虞盼兮的时候,他都十分的温和。 而凝视他的眼眸,虞盼兮很快便微笑着点头答应,或许萧楚陌说的没错,跟如今混乱的京都比起来,边疆却要安宁祥和许多,这段时间的颠簸和辛苦,本就让她感觉精疲力尽,如今一走了之,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待萧楚陌及虞盼兮离开时,偏殿中的官员们都装模作样的站起来,对两人抱拳,道别说:“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说到做到,改日宁国另择贤德之人登位后,肯定会飞鸽传书通知二位的。” “王爷王妃保重,我等还要商议新帝的人选,就不送二位了。” 他们的意思很明确,纵然是宁国有了新的皇帝登基,也不盼望萧楚陌和虞盼兮回到京都,毕竟在他们看来,两人在一时,皇位人选便岌岌可危,如今他们答应离开,官员们自然是幸灾乐祸的相送。 不过看着他们的嘴脸,虞盼兮跟萧楚陌的想法一样,都由衷的感觉恶心,因此在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二人沉默以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快抵达王府的时候,萧楚陌才凝视着虞盼兮的脸颊,叹息道:“你是否在埋怨我,将你从这繁华的京都,带到偏僻的边疆去呢?” “怎么会?”虞盼兮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更何况你我的心愿,本来就是找一安静的地方,躲起来享受与世无争的生活,即使边疆偏僻了些,不过既然这亦是我的愿望,我又怎会埋怨到你身上呢?” 第633章 爆发瘟疫 “那你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呢?”萧楚陌又问。 虞盼兮苦笑着叹息,心中难过道:“我只是突然间有些彷徨,究竟当初我们不惜性命铲除暴君,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维护宁国和平,那为何千秋下台后,宁国内忧外患,官员尔虞我诈,自私自利,情况似是非但没改善,反而还愈演愈烈?又或是为那些无辜牺牲的性命,但如今的宁国除了争权夺利外,又有谁将那些人的惨死放在心上么? 失望至极的感觉在虞盼兮心中蔓延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偏殿之中,逼迫她和萧楚陌举家搬迁到边关,再不能回京都的邪恶嘴脸,忽然觉得之前他们拼尽全力所做的一切,似都那样的不值。 萧楚陌能够理解虞盼兮的心间的苦涩感,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回到王府,凌风见两人的脸色皆是极其的难看,疑惑不解的上前,道:“刚才在宫里发生什么了吗?” 萧楚陌不语,眉头紧皱着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中的香茶,冷漠的五官中没有半点表情。 而虞盼兮则硬挤出一抹微笑,对凌风说:“你且去程府跟程小姐道个别吧,此去随我们一道去了边疆,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 毕竟明日一早,他们便要收拾行李举家搬迁,纵然这样十分对不住程圆怜,不过虞盼兮别无选择,只能日后再找机会给凌风休假,让他回来跟程圆怜团聚了。 不过凌风却并未能理会虞盼兮此言的含义,他心中仍是有所困惑,说:“边疆目前局势稳定,暂时不需要王爷亲自坐镇,而且即便是要去,难道王妃也要跟随吗?” 如果仅仅只是难舍难分的夫唱妇随,凌风倒是不至于这般的不解,可是显然萧楚陌和虞盼兮此时的面部表情,并不像是单单这样简单。 或是凌风的追问,让原本就心生烦躁的萧楚陌,更加的不耐烦了,他终于开口说:“明日一早,我们一家三口便要举家搬迁出京都了。” “这是为何?”凌风惊讶。 “因这京都再容不下我们了。”萧楚陌答。 随后虞盼兮简单的将先前在宫中发生的事告知了凌风,毕竟他不是外人,让他知晓倒也无妨,况且待他们离开后,自认为旗开得胜的官员们,肯定会到处添油加醋的吹嘘,与其到时候让凌风在陌生人的嘴里,听到不属实的故事,到还不如由她亲自说出口了…… 殊不知,这三人的对话,竟全都被藏在屏风后面的豆丁听见了,此时的他,身上开始慢慢散发出根本不属于稚嫩孩童般的伶俐气息,纵然征战沙场多年的萧楚陌,在发怒的情况下,也会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霸气露出,可是却跟豆丁这股诡异感截然不同。 次日清晨,虞盼兮携家眷们将行李收拾打包好,便准备出发了,可就在此时,却赫然发现豆丁忽然不见了踪影? 在这种几乎是四面楚歌,他们的存在根本不受欢迎的时机下,豆丁的失踪不得不让虞盼兮立即紧张起来,四处找寻过后,却都依然没有找见,她不禁急在心上,对凌风道:“快去找找豆丁,我怕他会有危险。” “王妃莫要担心,属下这就去。”凌风抱拳答应。 可他还未等走远,就只见一个稚嫩且聪慧过人的身影,慢悠悠的从王府门外溜达进来,见了凌风之后,他神秘的一笑,道:“凌风叔叔如果打算找我的话,那就省些力气吧,我自己回来了。” 凌风并未多想豆丁此时面容表情的怪异,只是见他回来后,立即迎上前去,皱眉问:“小少爷这是去哪里了?王妃为找你都着急了。” 豆丁闻言并未回答凌风的疑惑,而是立即跑向虞盼兮,稚嫩的小手搂住她的腰,撒娇道:“娘亲,我又不是普通的孩童,一般刺客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娘亲你又何必担心呢?” “你既然也说过了,一般的刺客不是你的对手,那我且问你,如果想要刺杀你的,是身手不凡的人呢?到时你又要如何自保?”见豆丁终于回来了,虞盼兮这才稍微放心了些,可该呵斥的,她还是要呵斥的。 好在豆丁面对虞盼兮时,向来十分乖巧听话,并未反驳,而是乖乖的听着她的训斥,点点头,解释说:“娘亲说的是,日后我定然不会再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不见,让娘亲担心了,刚才我只是跟附近的友人们道别,毕竟我们这样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不是吗?” 豆丁说的有理,虞盼兮的怒气这才渐渐停止,可直到乘上马车以后,虞盼兮才忽然想起一事,那就是豆丁一向孤冷自傲,认为附近年龄相仿的孩子太幼稚,鲜少与之接触,到底何时结交的友人呢? 她正欲问询,却见豆丁已经趴在她腿上睡着了,睡容十分香甜,就好似昨夜一夜未眠般,看着他稚嫩的面孔,虞盼兮实在不忍吵醒他,只能等他苏醒后,再找机会问了。 由繁华的京都搬到偏僻的边疆,再加上路程的颠簸,不少人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好在有阿夜护着虞盼兮,这才没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可身体却也自然而然觉得十分疲惫。 索性虞盼兮的性格本就向往简单安静的生活,因此再经过两三天的熟悉后,倒是很快就适应了目前的环境,并且还能跟萧楚陌夫唱妇随,这种日夜不分离的感觉,似乎很久都未享受过了。 可忽有一日,虞盼兮一觉醒来,却发现萧楚陌早就不见了踪影,本以为他早日出门练兵了,可一直到晌午都未见踪影,心生疑惑的她找到了已经是副将的凌风,他既然时刻跟随在萧楚陌身边,那么对于他繁忙的事,肯定了如指掌吧? “王妃你莫怪王爷这段时间没空陪你,其实王爷亦是有苦衷的啊!”凌风替萧楚陌解释。 虞盼兮目光淡然的回应道:“我自是猜到了,所以才并未直接去军中寻他,而是找到了你,凌风,楚陌他到底碰见什么难题了?” “说难题倒也不算,至少跟我们扯不上关系。”自从离开京都以后,凌风也自然而然对生活在那里的官员们,产生了嫌恶的心理,面不改色的冷哼道:“其实是京都最近爆发了一场诡异的瘟疫,据说不少官员都因此丢了命,此事今天刚传到军中,王爷应该正在跟沈将军等人商议吧?” 第634章 冷漠回绝 “你说瘟疫?”虞盼兮诧异的皱眉,按理说宁国的地势,并不应该招惹什么瘟疫才对,为何却在他们离开之后,偏偏暴露了什么瘟疫呢? 凌风点头,回道:“没错,是瘟疫,不过寻常百姓很少有染病者,反倒是那些官员及其家眷们病倒了大半,据说每天都会有尸体被人抬出京都。” 凌风看来,这大概就是报应吧?当初这帮唯利是图的官员们为了正抢皇位,甚至故意将萧楚陌和虞盼兮逼到边疆,现在好了,京都爆发瘟疫,他们几乎全军覆灭,谁赢谁败,总算是有个分晓了。 可虞盼兮却很难笑出声来,纵然那些官员们再蛮横,可也总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丧生在瘟疫之中,也实在让人感到惋惜,而且这场瘟疫爆发的时机太过诡异,虞盼兮总是莫名其妙觉得忐忑。 这时,豆丁背着手从外面走进来,正色道:“娘亲,既然我们都搬离京都了,那里的事便理应同我们无关才对,娘亲又何必要忧心忡忡呢?难道你忘了当初他们是如何逼迫你跟爹爹的了吗?” 在豆丁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重新展露出笑容来,她看着异乎寻常成熟的豆丁,说:“你说的没错,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们搬离出来了,就不应该再被那些琐事侵扰心情,都过去了。” 虽然虞盼兮嘴上这样讲,可实则内心却还是很难放心的下,她不过是在借助跟豆丁说的时候,自我安慰罢了…… 傍晚时分,萧楚陌终于从军中回来了,看似脸色有些僵硬,显然京都此次爆发的瘟疫,远要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棘手,不过就跟虞盼兮所想的一样,想起当初官员们对他们的逼迫,他便想要袖手旁观,不予理会。 可他的冷漠相待能瞒得了别人,却终究是瞒不过跟其心有灵犀的虞盼兮,夜深人静时,两人相继躺在床榻上,可萧楚陌却辗转反侧很难入眠,虞盼兮慢慢睁开双眸,浩瀚般的眼眸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深邃美艳。 “你可是在忧虑京都的瘟疫难题吗?”虞盼兮看出他的心思,问。 “死些恶毒之人倒是没什么,我只怕祸及无辜。”萧楚陌知道瞒不住虞盼兮,就只能诚实以待了。 “可我们都搬离出来了,纵使现在赶回去,你有把握会全面控制瘟疫的蔓延吗?”虞盼兮叹息问。 这似乎亦是萧楚陌最头疼的一件事了,今日清晨,当京都将百里加急的书信送到他手中,告知他瘟疫一事,并求助的时候,萧楚陌内心是矛盾的,纵然是当面拒绝了,可生性善良,心怀天下的他,依然十分忧虑城中百姓的安危,虽然现在瘟疫并没有蔓延传染更多人,可谁又能保证一直都是如此呢? 两人相继无眠,次日清早,萧楚陌再度一声不响的离开府邸,去了军营之中,而虞盼兮明知他去了哪里?却并不阻拦,就在她端坐在花园中安静看书的时候,一个脚步慌乱的人影却忽然闯入了他的眼帘之中,而这个人她曾有过一面之缘,似乎正是太师门下的管家。 “求你救命啊王妃!”管家刚一见到虞盼兮,便立即跪地求救,那风尘仆仆的脸上,还带着面黄肌瘦的虚弱,显然管家是一路骑马赶来这里的。 “你是太师府上的管家吧?”犹记得,那日在宫中偏殿里,太师和大学士这两派人对她针锋相对的攻击时,这人也在队伍之中,由于眉心处有一颗黑痣,因此很容易让人记住他的长相。 见虞盼兮认出自个,管家立即兴奋的点点头,刚要继续说话时,却被虞盼兮打断了,只见她淡然一笑,纤细白皙的之间抚着书籍的纸张,冷漠以待道:“既是京都之人,跑来此等偏僻之处做什么?还开口便喊救命,我为何没见到在身后追杀你之人呢?” “这个?”管家看出虞盼兮的态度,可即使如此,他此次却是怀揣着太师的命令,前来这里求救的,而且临走前,病重的太师还下了命令,如果管家不能将萧楚陌和虞盼兮请回京都的话,那么连同他在内,就都没必要再回去了! 想到这儿,管家垂头跪在虞盼兮面前,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继续说:“小人的主子因为病重,实在不能日夜颠簸来此,亲自跟王爷和王妃道歉,这才特意让小人前来的,王妃,主子说过,他深知对王妃心怀有愧,不配被原谅,可如今京都爆发瘟疫,官员们死的死,病的病,整个城中都陷入一片惊恐的慌乱之中,烦请王爷王妃回去想解救之法,主持大局啊!” 原来那张扬跋扈的太师病倒以后,自知活不久了,为了活命,这才会派人找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回去,他说的好听,是“请”,可实则恐怕跟之前偏殿时的一样,如果虞盼兮不答应的话,他们便又会搬出各种理由和借口,逼迫他们乖乖就范吧? 可既然虞盼兮都吃过一次亏,定然不想再吃第二次,这次不管对方有什么花言巧语来欺骗,她都不会再上当了! 跟之前一样,她依然露出淡淡的笑容,既不答应,亦不拒绝,只是将注意力都放在古书籍上,冷哼道: “早在我们一家三口举家搬迁至此的时候,什么王爷王妃,这种身份都不复存在了,你且回去告诉太师,我们夫妇在边疆过的甚好,就不回去给他们添乱了,省的到时候又过河拆桥,我们可没有这多余的精力,供他们消遣了。” “可,可是太师命悬一线,所有人都在等着王爷和王妃回去救命呐!”管家继续苦苦哀求虞盼兮,甚至不惜用苦肉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话说的真是可笑,我们又不是什么神医,哪里懂得治病救人的法子呢?”闻言,虞盼兮轻轻的冷笑着。 不知到底是那帮生怕丢了性命,手忙脚乱的官员们太高估他们了呢?还是在那些人看来,他们夫妇真是无所不能的呢?解决瘟疫这种事都能想到他们,她将书籍放下,眼神中带着锋芒,挑眉道: “当初我们夫妇被逼离开京都的时候,便跟太师等人约法三章,既然走了,我们便不会再回去,难道太师连这件事都给忘了不成?若是如此,那当初为何不给我们一丁点容身之地呢?” 第635章 暗中调查 “这……”虞盼兮冷言以对的质问,显然让能言善辩的管家都目瞪口呆,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解释。 随后她挥袖,面无表情道:“也罢,你不过是个管家,我同你浪费口舌作甚?你且回去吧,告诉你家太师,既然我们夫妇远在边疆,那京都之事便全都仰仗太师做主,我俩实在无能为力。” 派人强行将管家撵出府中,虞盼兮却再无闲趣的心情看书,那微皱起的眉心间,满是忧心忡忡。 纵然她果断拒绝了太师邀他们回京都之事,但关于这场忽然爆发的瘟疫病情,虞盼兮却还是总感觉有蹊跷之处,据传,被这场瘟疫所侵染病倒丧命之人,皆是朝中大臣,并未有百姓伤亡,就仿佛是一场有针对性的报复行为,且特意不伤及无辜一般。 虞盼兮思来想去心中都没得出结论,只能召唤出阿夜共同商议,看着阿夜睡眼惺忪的模样,她道出心中困惑:“你且与我仔细的分析一下,此次爆发的瘟疫事件,是否跟那千秋有所关联呢?” 毕竟很早之前,千秋便总是背着人,玩弄这种万门邪道的把戏,即便如今他俨然变成了一个废人,联想到他残暴的手段,虞盼兮也不得不怀疑到他身上。 但这一怀疑很快便被阿夜否认了,他打了个哈欠,悠哉悠哉的摇头晃脑,回道:“恐怕不是,我灵力感知到,爆发瘟疫的地点并不是在京都城内,而是距离较远的地方,不过那里似乎被人特意下了结界,我的灵力无法突破,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这件事应该跟那个废人没关系。” “你说瘟疫爆发的源泉被下了结界?那是否能说明,故意引起这场瘟疫的人生怕被人怀疑,这才试图用结界来隐瞒呢?”阿夜的分析让虞盼兮心中疑虑更深了。 倘若当真是如此,那她便不得不重视起来了,对方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爆发这场有针对性且致命的瘟疫,难保日后有人不小心得罪他的话,他会更加杀人不眨眼! “需要我外出调查一下吗?”阿夜的灵力尽管无法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洞察结界内的情况,了解设立结界,也就是爆发这场瘟疫之人的真实身份,可如果按照感应的位置找寻过去,想要打破这一结界对他而言,却也不难。 摇头,虞盼兮眼眸眯起,若有所思道:“我跟你一并前去吧,毕竟我实在是好奇,到底还有谁会对朝廷那帮官员们恨之入骨 ,唯有以这种方式除之而后快呢?” 只给萧楚陌留下一封书信,简单交代了她此次外出的原因后,虞盼兮便带着阿夜启程了,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按照阿夜感应的方向,离开了宁国境内。 转眼又过了两天,这期间虞盼兮几乎是不眠不休,她生怕打草惊蛇,必须要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前,准确无误的找出他的身份,并加以制止,毕竟瘟疫这种病狂的传染性极强,纵然对方不愿让无辜的百姓遭受牵连,可倘若继续任凭病情蔓延下去,难保最后不会失控。 渐渐的,虞盼兮竟出乎预料的发现,阿夜领的这条路,沿路的风景格局似是有些眼熟,并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紧接着,她恍然大悟,勒住马绳,“吁”勒令马匹停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安静的似乎快要冰冻起来一般,只能听见马儿呼哧呼哧的喘息,以及虞盼兮惊愕的心跳声,因为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并非是陌生之地,而是再熟悉不过,即便现在虞盼兮闭上眼睛,也能回忆起当初饱受折磨的地方,重渊山! “确定瘟疫的发源地就是这里吗?”此时的虞盼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严肃的感觉似乎跟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让人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闻言,阿夜目光深邃的凝视着前方那座被浓雾弥漫的山林,道:“绝错不了,瘟疫在此处的气息格外浓郁,而且被巧妙布置的结界亦在前方不远处,主人,看来爆发瘟疫的罪魁祸首无须继续追查,你心中已有答案了吧?” 阿夜小心翼翼的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纵然他亦不愿接受这一结果,可这毕竟就是事实,原来,让瘟疫爆发,只让朝廷官员们丧命,却故意不伤及无辜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人啊! “回去吧。”许久,虞盼兮的唇齿间,似才艰难的吐露出这三个字,但不难看出她的眉宇间,此时带着沉重的无奈之色。 边疆府邸中,萧楚陌得知虞盼兮回府的消息,便立即马不停蹄的从军营回来,刚欲责怪她莽撞的离开,却见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萧楚陌立即感知到发生了不同寻常之事,如果没猜错的话,必然是跟此次的瘟疫病情有所关联,毕竟她和阿夜这次出去,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 在那一瞬间,萧楚陌似是将所有的责怪都忘在脑后,忧虑的看着面前不断叹息的人儿,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的脸色会这般难看?” 伴随着虞盼兮轻轻吸气和吐气,她眉头紧锁的看着萧楚陌,皱眉道:“爆发瘟疫那罪魁祸首的身份,已经被我和阿夜顺利找到了。” 萧楚陌沉默不语,他知道,找到罪魁祸首一事理应是开心的大好事,不过虞盼兮的表情里,却压根没有半点的喜悦,想必那真凶的身份特殊,才会让她如此忐忑不安的吧? 两人似乎是很有默契的沉默以对,谁都不愿先开口打破这场宁静的寂寞,只是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睛,随后整个房间内的氛围,都骤冷了下来,这种怪异的气息让同在房内的凌风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之后虞盼兮将她和阿夜此次找到的重渊山,以及有人故意在那里布置结界,生怕被人察觉的事,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萧楚陌听,慢慢的,他的脸色也开始变的阴沉,就连双眸都比之前犀利了不少,显然他就跟最开始得知实情的虞盼兮一样,不愿接受这一事实。 他双手紧握成拳,眉中满是怒色,道:“你说故意在京都爆发这场瘟疫的人,是豆丁?” 第636章 小心试探 “目前看来,最具有嫌疑的人就是他。”纵然豆丁是虞盼兮的骨肉,要她怀疑他,这亦是对虞盼兮的折磨,可瘟疫的发源地确是重渊山,这是不争的事实。 “先稍安勿躁,莫让此事被更多的人知晓,否则,怕是会给豆丁带来杀身之祸。”萧楚陌理智的嘱咐着,可同时那眉头却紧锁着。 早知豆丁自打出生开始,便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同,不过尽管如此,萧楚陌都下定决心要护他周全,即便爆发这场瘟疫,导致宁国朝廷中的官员纷纷丧命的,亦是豆丁。 “放心,凌风心中有数。”此时房间中,出去他们夫妇二人之外,便只有凌风了,不过好在他是值得信赖的人,萧楚陌和虞盼兮无须担忧。 但此时让二人更加费解的是,到底为何豆丁要让瘟疫肆虐宁国?又是何时瞒过虞盼兮及众人的眼睛,赶往重渊山施展这一咒术的呢? 脑海里,虞盼兮忽的想起,之前从京都举家搬迁到边疆的那天清晨,豆丁了无生息的消失了,而后他敷衍解释,说是跟邻家友人道别,可他自幼便更爱好在钻研天文地理,何来的友人一说呢? 只可惜搬到边疆以后,府邸的大小事务让虞盼兮忙的晕头转向,这才将那日之事忘的一干二净,没来得及找豆丁问个清楚,如今想来,豆丁怕就是在前一日晚间赶去了重渊山,将瘟疫散播在京都各处,并为了防止被虞盼兮发现,在那里设立了结界吧? “我知豆丁体内含有龙魂,可在一夜之间往返数百里,并且散播瘟疫,设立结界,他当真能凭一人之力全部完成吗?”萧楚陌似仍是有些匪夷所思,毕竟就豆丁的躯体而言,才不过只是个年幼的孩童…… “我先前趁豆丁熟睡之际,悄悄试探过他体内的龙魂,发现那魂魄竟远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只须他凝神静气,催动咒术,便能让那龙魂得以苏醒,一夜之间遨游数百里,这对龙魂二建简直易如反掌。”阿夜道。 难怪他之前催动灵力,想要破解开施加在重渊山上的结界,却失败了,而今想来,那结界既然是由龙魂的主人豆丁亲自施加,他又如何能在短时间之内破解开呢? 阿夜的解释让萧楚陌和虞盼兮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龙魂在作祟,不过现如今豆丁的躯体已经跟龙魂合二为一,怕是世间都无良策,能将其分离开来吧? “我先去找豆丁聊聊,阿夜,你且跟凌风一起,先配制出解瘟疫之毒的良药吧。”既然已知来源地,要配置解药便就不是难事了。 而虞盼兮则离开了房间,去往豆丁所在的书房内,纵然她动作轻盈,但她刚一接近门口位置,却还是被豆丁轻而易举的察觉了。 “娘亲来找我何事?”待虞盼兮推门进去的一刹那,豆丁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儿啊,这是解暑的绿豆糕,娘亲特意端来给你吃的。”说话间,虞盼兮将一盘精致的绿豆糕放到豆丁面前。 而他的目光在触及到绿豆糕后,不由得皱眉,试探性的抬头问:“这糕点莫非是娘亲的杰作吗?” 如果是,那他便要仔细思索该如何拒绝了,毕竟之前虞盼兮心血来潮,亲自下厨给萧楚陌做的那道虎皮豆腐的画面,一直到现在还萦绕在他脑海中,怕是今生今世都挥之不去了。 看出豆丁的犹豫,虞盼兮自知厨艺被嫌弃了,尴尬的一笑,叹息道:“安心的吃吧,这是厨娘新做的糕点,并非是你娘亲的厨艺。” “那便最好不过了。”豆丁捏起一块绿豆糕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而后发现虞盼兮表情有些异样,察觉到他刚才反应过于夸张,怕是伤了她的心,于是又立即嘴甜的轻声哄道: “其实娘亲的厨艺也很棒,只是娘亲平日里事务繁忙,恐很难腾出时间亲自下厨,这类的粗活日后还是交由厨娘们吧,娘亲无须自行动手了。” 看着眼前乖巧懂事的豆丁,虞盼兮怎么都不愿相信,他竟然就是此次让京都瘟疫蔓延横生的“小恶魔”? 或是见虞盼兮看自个的眼神十分怪异,豆丁又皱眉道:“娘亲还有其他的事?” 此时他手里端着一本专将咒术的书籍,世间罕见,大概是他不断纠缠阿夜,让他给找来的吧? 虞盼兮拿在手中,端详了几页,上面各咒术的图案及符号实在让她眼花缭乱,别说是理解记忆,好到日后灵活运用了,就算现如今她都看不进去,真是理解不透,为何豆丁会只会这种书籍感兴趣,并且还恨不能日夜不眠不休的钻研呢? “倘若娘亲想学,我可以教你,虽然看起来复杂,可其实这些符号跟图案都有各自的含义,很有趣的。”随后豆丁便随手指着一个如同虫子般的符号,给虞盼兮解释起来。 看着小家伙认真仔细的模样,虞盼兮欣慰的伸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问:“我儿最聪明伶俐了,可这些都是谁交给你的?我想如今阿夜所识的符咒图案都不如你多,并非是他教的吧?” “倒也没人教,似乎我看一眼便能懂了。”豆丁回道。 倘若让他一夜间往返百里,施加咒术,控制瘟疫的爆发,这些都是豆丁体内的龙魂在作祟,那么如今他识得咒术的符号,这必然也跟龙魂脱不了干系吧? 敛了敛神色,虞盼兮此时的目光严肃了些,凝视着豆丁无辜的眼神,继续问:“那你故意在京都爆发瘟疫,造成诸多官员们丧生,此事也是你自然而然就会的吗?” 迎上虞盼兮的双眸,豆丁愣了愣,显然似乎未想到此事会被虞盼兮发现一般,他眼神中有些惶恐,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露出跟这个年龄段不相符的成熟和冷漠,淡然的回应道: “我并没有伤及百姓们,而是操控瘟疫施加在那些死有余辜的官员们身上,其实那日娘亲跟凌风叔叔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那些人自私自利,将我们一家人逼走,本就是罪无可恕,如今他们被瘟疫折磨,只是罪有应得的报仇罢了,娘亲又何须替他们伤心呢?多不值得啊!” 这才知晓,原来豆丁之所以怨恨朝中官员,是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埋怨其将他们一家人逼来边疆,这才利用瘟疫病毒报复的。 第637章 能做明君 了解豆丁让瘟疫蔓延的原因后,虞盼兮的眼神不再严厉,可眉宇间依然没有笑意,凝视着豆丁稚嫩的脸庞,她叹息道:“我知晓你跟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可即便你灵性高超,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却仍是大错特错,不管朝中官员是否针对我们,你以恶制恶的解决方式,从一开始就就错了。” “坏心之人得以诛之,仅留下心存善念者,如此统治宁国天地,才能让百姓得意安宁富足之道,娘亲,我说的可有错处?”豆丁思维敏捷清晰,轻而易举的三言两语便让虞盼兮目瞪口呆。 他年龄虽幼,但却能侃侃而谈治国之道,并且理论清晰,思维敏捷,此事即便虞盼兮一成年人,都很难做到。 顿时想起,之前便有神人推测,豆丁乃帝王之命,可伴随着之前的种种,虞盼兮还以为王侯将相这一想法,早就从豆丁心中根除了却怎料,他非但未放弃这一念头,反而还根深蒂固,难以动摇? 怀揣着这一猜测,虞盼兮眉头紧锁,试探性的问道:“这种治国之道又是谁教给你的?” “之前我翻阅书籍,在上面学到过,而且亲眼看着宁国曾险些葬送在暴君千秋手中,而今亦是动荡难安,边疆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于是这种治国之道便自然而然的在我脑中融会贯通,娘亲,倘若我做宁国皇帝,必然会成为一代明君,让百姓安居乐业,宁国境内再无战事纷扰,你信么?” 当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瞳,直视在她脸上时,虞盼兮实在不知要如何回应这一问题? 于她而言,其实并不希望豆丁涉足朝政,毕竟如今的宁国并不同往日般繁华,并且还要随时提防濒临城下的危机,如果豆丁当真成为新帝,那无疑等于揽一滩浑水在身上,怕是很难孑然一身吧? “你的问题,待日后娘亲再细细替你解答,你今日阅读书籍不少,大概是乏了,娘亲先陪你去休息吧?”虞盼兮看似坦然自若,可内心的慌乱又有几人能知晓呢? 终于将其哄睡以后,虞盼兮这才悄然离开,心事重重的找到萧楚陌,她本就难看的脸色,如今更加的忧心忡忡了。 “豆丁似乎还未放弃称帝的念头,刚才跟我谈论治国之道,我竟从未料想过,我们的儿子竟然有如此的雄心壮志,我无可奈何了,你说如何是好?”其实虞盼兮依然不希望豆丁过早的涉足尔虞我诈的生活中,可他却似乎硬要参与其中,她实在无可奈何了。 闻言,萧楚陌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他拧眉道:“倘若按名门世家子弟的优异程度,豆丁自然比其他人更加出色,可皇位之争艰难险阻无数,我只怕他继位之后,如千秋那般阴险的小人层出不穷,豆丁早晚会沦为第二个小陛下的惨剧。” 得知豆丁有如此的雄心壮志,作为父母的萧楚陌和虞盼兮理应展露笑颜,但艰难亦摆在眼前,让两人不得不谨慎。 自古以来,称帝者,虽外面看似荣华富贵,但实际上却等同于将自个置身于四面楚歌之境地,觊觎皇位之人数不胜数,刺杀,下毒,此乃是每日必经的事,这便是为何每一位帝王,麾下都会有精兵无数,一举一动都有太监丫鬟相随的根本原因。 如今要让虞盼兮将宝贝儿子置身皇宫之中,面对周围的危机四伏,她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便提议道:“不如待咱们解决掉京都蔓延的瘟疫难题以后,你便辞掉官爵,我们离开宁国,去个僻静的地方继续生活吧,好不好?” 其实虞盼兮的本意是想将豆丁带离人流密集之处,让平静的自由生活慢慢感染他的内心,慢慢的放弃称帝的念头,褪去所有的欲望,这样才能护他一时安定周全吧? 但萧楚陌的意见,却难得跟虞盼兮与众不同,他紧皱起的眉心并未放开,面对虞盼兮哀求般的提议,他道:“豆丁是继承了你我血脉的孩子,难道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倘若强行将他带走,想必他肯定会拒绝,到时再惹出乱子,那就糟了啊!” 在这种矛盾面前,萧楚陌俨然要比虞盼兮更加理智。 见状,虞盼兮叹息的声音更大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且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呢?总不可能真的亲手将他送上皇位吧?” 话音刚落,虞盼兮立即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目光深邃的萧楚陌,他从刚才开始,便一味的否认她的提议,目的,难不成真的是要依照豆丁的想法,助他登上皇位,完成心愿吗? 似是注意到想法被拆穿了,萧楚陌不再隐瞒,而是坦诚道:“盼兮,你先冷静些听我说,平心而论,我亦不愿让豆丁涉足那水深火热之处,可既然这是他的宿命,那怕是我们很难逆天行事的,听我一言,静观其变吧。” 既不能忤逆豆丁的心愿,又不能无视他孤身一人在宫中困难重重,静观其变,尊重他的选择,便是萧楚陌的决定。 “即便如此,你那日在偏殿之中,亦看见那些官员们狰狞的嘴脸了,他们连同你都心生怀疑,怕你抢走皇位,难道就会顺利的让豆丁登基了吗?”一想到未来豆丁所面临的,将会是无数的危险,虞盼兮便心如刀绞。 “如果我想到办法,你便会答应吗?”凝视着虞盼兮的双眸,萧楚陌反问道。 他这一问,竟让虞盼兮愣住了,是啊,萧楚陌乃是宁国的摄政王,又是统领精兵,征战杀场的护国大将军,即便他对皇位并无兴致,却不代表他没有合适的法子,让豆丁坐在那个尊贵的位置上。 那一刹那虞盼兮心中思索了许多,或许萧楚陌说的对,强行让豆丁远离人群,并非是让他打消称帝念头的好办法,既然他的宿命便是如此,旁人很难改变的话,那她或许也只有尊重这一条路了吧? “如果豆丁接下皇位,那我必然会用余生的全部精力护他周全,不论他身体中是否有龙魂?在我眼中,他都是我最宝贝的儿子,永远需要我的照顾和保护。”轻轻的叹息,虞盼兮终于在萧楚陌的说服下,渐渐改变心意了。 第638章 虚情假意 为了帮豆丁完成心愿,萧楚陌和虞盼兮在商议后做出决定,暂离边疆,返回京都。 因两人的形象本就在宁国臣民的心目中,宛如英雄般的存在,所以他们将要返回的消息刚一传出,城中百姓立即欢呼雀跃,高喊着:“有救了!这下咱们终于有救了!” 而之前对其冷嘲热讽的太师,此时却奄奄一息,得知大学士病危出殡的消息,他生怕不久之后,自个的身体亦会落到如此下场,不禁整日差不日饭不想,但派去迎接萧楚陌回朝的管家,却又偏被虞盼兮厉声拒绝。 就在眼看着最后一丝期望都要消失殆尽时,却忽闻萧楚陌夫妇已在返回京都途中这一消息,他立即如病危之人的回光返照般,双眸映射出迫不及待的光亮,唤来管家,道: “你替本太师速去城外迎接摄政王和王妃,务必要将他们二人引来府中,我乃堂堂一国太师,万不能如此窝囊的丧命瘟疫之下啊!” “但当日小人前去边疆恳求王妃回朝的时候,王妃分明言辞冷冽的拒绝了,为何如今他们又忽然改变心意,一声不响的班师回朝了呢?”管家疑惑着,他脑海间,分明还在回荡着那日虞盼兮的斩钉截铁,可不过才过了几日时间,萧楚陌和虞盼兮竟又改主意了,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不过对于此事病急乱投医的太师而言,他二人回来,等同于让点燃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他才不理他们愿回朝的真正原因,在阴曹地府徘徊着的他,早已想的一清二楚,人活在世,没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的了,什么权力地位?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的光景而已。 见那管家还愣在原地发呆,太师急了,声音不禁严厉几份,却也带动着开始咳血,他催促道:“你傻待在这里作甚?还不速去将他们二人带来!” “是,小的这就去。”管家连连答应,便立即跑出了屋内。 待到萧楚陌和虞盼兮,在百姓们的热情欢迎中,渐渐抵达京都的时候,果真见此处比之前荒凉了不少,大概是瘟疫的蔓延,令城中人心惶惶,众人皆怕被感染,因此城中摆摊贩卖物品的商人,或闲来无事逛街的男女老少,也就不敢再出门了吧? “似乎回京一事是正确的决定。”虞盼兮掀开车帘,看着街道空旷的景象,叹息着拧眉,并将目光触及到豆丁身上。 他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如今看到此番景象以后,他非但不以为然,反倒还挑眉,信誓旦旦道:“操控瘟疫之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小儿科,我根本未打算感染他们,只想替爹娘出口恶气,好好整治一下那帮唯利是图的群臣们罢了。” “我知晓你神通广大,但你这番心思不讲出来,凡夫俗子又有几人能知?况且你所报复的官员及家眷们,你确定他们全都是自私自利,其中就没有心地善良之人吗?”虞盼兮叹息,颇有耐心的讲解道理给豆丁听,希望他今后遇事莫不要再这样偏激了。 在虞盼兮的悉心教导下,豆丁似是这才意识到错误,低下头,委屈的呢喃:“对不起娘亲,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就好。” 就在虞盼兮倍感欣慰之时,之前不惜冒死跑到边疆,完成太师叮嘱的管家,又忽然出现,拦住了萧楚陌的高头战马,众目睽睽下,他赫然跪倒在地,哀求道:“求二位行行好,就去见我家主人一面吧,主人病重在榻,从昨日起便开始吐血,若按大夫诊脉的结果,我家主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呀!” 管家的抽泣声响彻整个空旷的街道,在瘟疫爆发之后,整个宁国京都最不缺的,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百姓们早已听的麻木,可萧楚陌却深知造成这一惨剧的幕后真凶,剑眉微皱,牵引马绳走到虞盼兮母子所在的马车前,道:“我派人先将豆丁送回府,太师那边你随我一道去吧?” 即使之前他们之间的恩怨再深,但萧楚陌总不能当着百姓的面拒绝管家,让宁国上下皆知他们的不合,这怕是对日后相助豆丁完成大业,有不小的影响。 虞盼兮知晓萧楚陌的想法,她答应了。 时隔多日,待虞盼兮再度见到太师时,他早不再是以前那个态度傲娇,趾高气昂的老者,而是俨然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白胡须上还挂着少许血丝,妻儿却生怕被感染瘟疫,而谁都不敢上前侍奉的可怜之人。 “咳咳。”病榻之上,太师艰难的喘息,喉咙间隐隐沙哑声,他目光涣散,咳的手帕上都是鲜血,让人触目惊心,“二位恕罪,老臣这残躯实在无力起身行礼了。” “无碍,太师便躺着吧。”萧楚陌拂袖,冷峻的眼眸间并未有对太师的半点怜悯同情,因他知,造成如今这幅局面,不过都是他在咎由自取! 虞盼兮沉默,坐在他房中的红木桌上饮茶,不同于那些对太师退避三舍的人,虞盼兮却似乎根本不怕被其感染般,虽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动作,却已足够让在这短短时间内,看清楚人间冷暖的他,感受到些许慰藉了。 他面向虞盼兮,喉咙沙哑道:“我惜命不假,可面临如今这副惨状的主因,我亦知晓,这都是宿命啊!王妃你同王爷乃是天选之人,如宁国守护神般的存在,我却被权力蒙蔽双眼,偏要将你二人赶离京都,违背天意,遭受天谴自是理所应当的啊!” 说话间,太师因情绪激动,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加无半点血色了。 虞盼兮却只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淡然一笑,说:“先是边疆,再是百姓聚集的街头,太师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派人找我们,大概并不知为了说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吧?如你所料,你这残败的身体恐很难支撑过今晚,难道你不觉得更应该抓紧这宝贵的时间,聊点别的话题吗?” “刚回京都,我公务繁忙,的确没太多的时间供太师你浪费,消遣,若你并无其他想说,那我们夫妇便先离开了。”萧楚陌鹰眸眯起,道。 显而易见,倘若他们二人就此离开,那么下次再见到太师,怕就要在他的葬礼上了吧? 第639章 神医赐药 见萧楚陌和虞盼兮当真要走,太师不禁急了,如果身体条件允许的话,他怕是要直接从病榻上跳起来,将他们拦下来了吧? 此时他眉头紧锁,颤抖的伸手欲拉住萧楚陌的衣衫哀求,却不料,竟被他不动声色的避开了,冰冷的眼眸中满是嫌弃和不耐烦。 “且慢。”太师自知不被待见,可既然苦肉计这招很难打动他们两人,那便只有撕下伪装的面具,将贪生怕死的一面展现出来了…… 他的眼眶中老泪纵横,颤抖道:“求你们救救我行吗?我知晓以前傲慢的性格得罪过你们,但我如今真的已经知错,我不想死,只要你们救活我,我便不敢再觊觎皇位,对你们唯命是从啊!” 不知为何,尽管明知道萧楚陌和虞盼兮都绝非是医术高超之人,可在太师的眼中,能挽救他性命,将他从水深火热的阴曹地府拯救出来的人,除了他们,便再没有其他人了,于是宁愿露出真面目,也想换取他们的怜悯和同情。 其实萧楚陌和虞盼兮本不打算理会他的,一来,是太师之前所做之事过于龌龊,甚至不惜将他们二人逼理京都,二来,自从得知瘟疫蔓延一事是豆丁亲手设计以后,解药在阿夜的努力下,的确是调配出来了,但是数量并不多,不敢保证能够将所有染病的的人都救活,必须要谨慎的使用才行。 可偏偏太师的那句,只要萧楚陌和虞盼兮肯救他,今后便会唯命是从的话,让萧楚陌的心意发生了转变,他看了虞盼兮一眼,便若有所思的对太师道:“你刚才所说的话可以对天立誓?如有违背约定,必然心甘情愿遭受天打雷劈,永生永世堕入地狱吗?” “王爷当真有法子救我吗?”一心想活下来的太师在听见萧楚陌的问题后,立即瞪大眼睛,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紧绷起来,既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那他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况且皇位跟他本就有缘无分,否则又怎会遭受瘟疫的折磨呢? 想到这儿,太师赶紧用力的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对天立誓道:“吾今日对天起誓,有生之年必定对王爷忠心耿耿,如有违背诺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王爷,我这样狠毒的起誓,你可愿相信我了吗?” “罢了。”萧楚陌挑眉冷哼,随后对两只手掌拍了拍,门外立即走进一素衣洁净,却白丝遮面的女人,尽管丝绢遮住了她大半的面孔,但露在外的双眸澄澈美艳,显而易见此女必定是个美貌不可方物之人。 不过此时的太师却无心欣赏这副秀丽容貌,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眼睛移回到萧楚陌身上,费解道:“王爷这是……” “此人便是我在边疆寻到的神医,她手中有可以解除瘟疫的良药。”随后萧楚陌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素衣女子。 “能够解除瘟疫的神医,竟是一身材纤纤,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见多识广的太师显然并不相信,只是这女子是由萧楚陌带来的,倘若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被他派人撵出府了。 似乎听出他话语间的质疑,素衣女子不悦的蹙眉,拂袖,冷哼道:“女子又如何?这天地间可有明文规定,女子不准修习医术的么?” “这?”太师眉头紧锁。 这素衣女子气质清高,且能言善辩,三言两语便让之前对其心生质疑的太师目瞪口呆。 这时,虞盼兮上前,故意替其解围,顺便好卖个面子给他,对素衣女子道:“神医莫要生气,太师不过是病糊涂了,一时口误说错话,毕竟这世间,唯一能够医治得了这瘟疫病情的,便只有你一人了,不是吗?” “哼!”素衣女子撇了太师一眼,总算在虞盼兮的劝解下,慢慢消气了。 而后,虞盼兮似是有意要彻底打消太师心中的疑虑般,指着素衣女子介绍道:“太师就居京都或是有所不知,此神医虽是女儿身,可是医术却极其了得,乃是神农的后人,一夜之间,便将能够控制瘟疫病情蔓延的要配置好了,太师如果想保命的话,还要靠这位神医的帮助了。” “神农的后人?失敬失敬,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切勿跟老夫一般见识,就如王妃说的这般,我久居京都,实在是见识太短,竟没能认出姑娘身份的尊贵,求姑娘慷慨解囊,救我一命,我定然会奉上黄金感谢的。”在得知眼前这位素衣女子的“真实身份”后,太师恨不能立即爬起来,跪在她脚下求救了。 然而对于其说的会用黄金感激一事,素衣女子却嗤之以鼻,态度依然傲慢的冷哼:“谁会稀罕你们这种凡夫俗子的金银财宝?之前游离至此的时候,我便听过坊间对你的评论,哼!我本不愿救你这般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过看在王爷和王妃的面子上,我不妨勉为其难的救你一命,望你日后不再张扬跋扈,真心诚意的为百姓们奉献。” 说着,素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瓷瓶,并将一粒褐色的药丸倒出来,递给管家,可管家正欲宝贝一般的捧在手心里,给太师服下,解除其痛苦的时候,素衣女子却又在此时再度发话了: “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这粒药丸是解药不假,可倘若想让病情快速好转,还需要一味常常都能见到的药引才行。” “神医说的药引是指什么?不管多么稀奇,我都会马不停蹄的寻来给主人的。”管家忠心耿耿的表示。 “倒无须你马不停蹄,我刚才便说过了,这味药引随处可见,并不是多么珍贵或是稀罕的物件。”素衣女子顿了顿,看出太师及管家眼中的迫不及待,她嫣然一笑,继续说:“此药引便是城外贫民窟的灾民们,每次都食用果腹的树皮,就着黄泥水一并吞下肚,我保证明日一早,太师便会恢复生龙活虎的身躯,瘟疫之病从此被治愈!” “什么?你竟要我家主人吃那树皮?还要和脏兮兮的黄泥水?”管家闻言,眼神中立即露出不悦,树皮和黄泥水都是最贫穷的人用来填饱肚子的食物,而太师身份尊贵,哪里吃过那种东西? “不愿听我的那便算了,你就等着让你家主人咳血而死,明早替他收尸吧!”素衣女子皱皱眉,不耐烦的扭头就走。 第640章 获得民心 “神医留步!”素衣女子刚走至门口处,便被太师叫住了,随后他怒瞪了管家一眼,呵斥道:“岂有此理,既是必不可少的药引,那你便立即给我去找来,神医的吩咐你都敢忤逆,真是胆大包天!” “小的不敢。”管家立即道歉,赶紧出府去找寻药引了。 见他走后,素衣女子跟虞盼兮相互对视一眼,连同萧楚陌在内,三人的眉宇间皆露出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笑意,显然那所谓的药引,不过是胡编乱造,此解药是由阿夜配置出来,又何须什么树皮黄泥水当引子呢? 之所以故意这样说,其实不过是想让整日养尊处优的太师,尝试一下那树皮的苦涩难咽,以及黄泥水的肮脏浑浊,亦好让他体验民间疾苦,日后更能知晓应该如何爱惜子民罢了。 管家手脚倒也算是麻利,很快便将树皮和黄泥水取来,可即便是作为下人的他,在这府中都整日吃香喝辣,当他将这两物放到太师面前,见为保命的他,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狼吞虎咽进肚中,想吐都吐不出来模样后,管家只觉得胃里翻腾难忍。 亲眼目睹太师将解药和树皮咽下肚中,素衣女子心满意足道:“既已解决了太师你的燃眉之急,那我便不再久留,毕竟还有其他的人需要我的解药,告辞了。” “神医慢走啊。”不只是解药的药效当真如此神奇?亦或是太师心理作用在作祟?在将解药吞咽下度的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之前沉稳有力了不少,心中顿感喜悦无比。 心怀感激的看着萧楚陌,他道:“老臣能够保命,全都靠王爷,待老臣康复以后,必定会亲自登门拜谢大恩大德。” “拜谢就省了吧,我公务繁忙,没时间接受你的拜谢大礼。”萧楚陌漠然的挥袖拒绝,之后便跟虞盼兮一道离开了。 离开太师府以后,三人又将这珍贵的宝物,辗转送给其他被瘟疫折磨的官员家中,见萧楚陌和虞盼兮如此心地善良,不顾旧怨,还能亲自送药上门,之前对两人心怀误解的官员们都感到十分的羞愧,他们表示之前枉读圣贤书,竟一时不慎被太师及惨死的大学士利用,险些让性命不保。 不过萧楚陌和虞盼兮却并未与之计较,反而一视同仁的对待,众人对两人的信任和崇敬不禁加深,就连坊间的百姓们之间,都开始对两人的美德歌颂,宣称既然宁国无君主,那便理应由萧楚陌这等才德倍出,德高望重之人来登基,这样才能令宁国上下心甘情愿的臣服。 终于解决掉瘟疫这一难题后,夜深人静时,那位自称为神农后人的素衣女子,终于伸手揭开面纱,不过那洁白面纱后的却并非是别人,而是在此之前刚顺利诞下女婴,择良日便要跟沈冰风大婚的柳漫儿。 没错,其实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解除瘟疫的神医,柳漫儿只不过是按照虞盼兮的计划,借用神农后人的身份,来让人对她的“医术”不敢怀疑罢了。 如今她终于能够功成身退,自然不需要再用面纱遮住容颜,而且此处是萧楚陌的府中,没有外人,她更不需要担心身份之谜被泄露出去,造成虞盼兮的麻烦了。 “柳姑娘,此次多谢你鼎力相助了,若非你演技娴熟,恐怕还会有很多人,对这瓶解药的由来产生质疑,如果要一一解释的话,那恐怕会很麻烦。”虞盼兮跟柳漫儿道谢。 而揭开面纱之后的柳漫儿,却全无白天时候的傲娇冷漠,俨然恢复了温和的一面,她微笑着摇摇头,说:“王爷和王妃都是漫儿以及女儿的救命恩人,如今漫儿不过是刚了你们一个忙,这是理所应当的,王妃就别跟漫儿客气了。” 岂不知,其实在面对那些病恹恹躺在床榻上的官员时,柳漫儿的内心也是十分焦虑惊恐的,生怕演技太差的话会被人拆产,于是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幸运的是,那些人都在濒死的状态下,得知有解药可以保住性命,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真实身份,就赶紧将解药和那所谓的药引吞咽下肚。 “只是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吃树皮,喝黄泥水,这真的没关系吗?”柳漫儿皱眉,似还是有些担忧。 可虞盼兮却跟萧楚陌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淡然一笑,说:“就是因为他们整日养尊处优,才会看不见民间疾苦,即便他们日后知晓这一事实,试问,丢掉性命和吃块树皮,这两者摆在他们面前选择的话,他们会选什么呢?” 听了虞盼兮的话,柳漫儿这才终于放心下来,她嫣然一笑,眉宇间满是对虞盼兮聪明才智的钦佩,继续说:“王妃神机妙算,漫儿实在是佩服,今后如果还有用的上漫儿的地方,漫儿自然会鼎力相助,既是如此,那漫儿就先告辞回去了,将军还在一人带孩子。” “凌风,你且护送柳姑娘回去吧,切记路上小心些,不要让柳姑娘的身份暴露,另外你传令下去,就说宁国京都的瘟疫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神医已经离开了。”萧楚陌唤来凌风,谨慎的安排道。 “凌风明白。”点点头,凌风便跟柳漫儿相继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虞盼兮微微一笑看着萧楚陌,问:“如你最开始计划的那般,现如今宁国上下的官员之中,你便是民心所向,最有资格登基皇位之人。” “话虽如此,可还不够。”萧楚陌目光深邃的摇摇头,似笑非笑道:“得民心固然重要,但是要让那些顽固的官员对我俯首称臣,怕是咱们还需要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他们都是在朝堂之上明强暗战,偷奸耍滑之人,自然知晓如今的局面,更需要讨好的人是谁?” 凝视着萧楚陌的脸颊,虞盼兮不动声色的保持微笑,就如他料想的那般,坊间民心所向的声音,很快便传到了诸位大臣们的耳中,他们本就因瘟疫之事,欠下了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的恩情,如今又知萧楚陌是最有力的皇位人选,自然不愿错失这一大好机会,纷纷争先恐后的来到府中送上厚礼,并借机表达衷心。 第641章 得到支持 太师领着他那派被治愈的官员,此时正齐刷刷的聚集在王府内,由他带头,众人在大厅内吵闹个不停,倒不是为别的,他们七嘴八舌的话题只有一个,那便是希望由萧楚陌登基皇位。 自从瘟疫病患彻底除根后,萧楚陌聪明英勇,骁勇善战的形象,便在臣民们心中更上一层楼,由他来登基称帝,这既是民心所向,更是这帮领他恩情官员们的心声。 可奈何不管他们如何商议劝说?萧楚陌都似对皇位半点兴致都没有般,不住的拧眉推脱道: “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倘若由我来登基称帝的话,那么今后宁国边疆的安危将有谁来守护呢?现如今邻国暂时退兵不假,可倘若这只是缓兵之计,他们随时都有突然进攻,那倒是难道我还要弃下皇位和朝廷于不顾,镇守边疆,少则数日,多则几年的时光吗?” 萧楚陌的拒绝理由,不禁让官员们面面相窥,的确,如今宁国内忧外患,似是不关何处都不能少的了萧楚陌的镇压,但他却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将所有的事,都凭一己之力处理,朝廷或是战场,他只能二选其一。 此时,太师神情严肃道:“摄政王顾虑的因素我等都能理解,可眼下除了摄政王你一人之外,怕是其他人想取而代之的话,根本没资格服众的啊!” “是啊,到底是否有两全其美的好法子,能让我等选择呢?”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帮腔作势道。 就在众人皆因此事而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抉择的时候,虞盼兮却牵着豆丁稚嫩的小手,从后堂之中走出来。 众人见她之后,亦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讥讽无礼,而是立即起身俯身行礼,异口同声道:“王妃安康。” “托诸位大人的洪福了。”虞盼兮淡然一笑,绝没容颜间却又不失作为摄政王妃的大度,她随后将眼眸移到萧楚陌脸上,笑问:“我同豆丁在书房之中研读史书之时,便听见大厅之中吵闹声不断,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让你们的情绪如此激动呢?可否说出来给我听听?” “你既是我的结发妻子,又是对宁国如今安宁有功之人,自是可以。”说着,萧楚陌锐利的鹰眸环顾着周围的官员们,似是在以此方式来质问他们的意思般。 而官员们自然是十分配合的,况且他们本来就急于对萧楚陌讨好献媚,区区小事自然并不介意被虞盼兮知晓,即使她只是一女子的身份,按照老规矩是不得参议朝政,更无权在此事上发表任何意见的…… 而后萧楚陌便当着虞盼兮的面,将刚才诸位官员们希望将皇位交给他的想法,详细的说了个清楚,说完时,他悠悠的叹息道: “我们一家最大的心愿便是可以守护宁国平安昌盛,如今面对这样多人的哀求,若非是我情非得已,实在是不忍心就此拒绝,只可惜我分身不暇,很难顾全所有,这才一直都商议不出个结果来。” 萧楚陌和虞盼兮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大概除了他们夫妇二人之外,在场的人都很难看出这一幕,其实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一处戏,目的,便是将聪明伶俐的豆丁推到大臣们的面前,由他们来发现,他是个值得培育的帝王苗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虞盼兮深邃的眼眸间,似乎带着些许诡异的笑意,她看似沉思了片刻,这才咯咯的开始笑个不停。 大臣们见此情形后立即交头接耳,表示疑惑不解,明明是如此严肃的政治话题,为何得知情况的虞盼兮非但没有忧心忡忡,反而还笑容满面,一副像是在讥讽所有人太过愚钝的样子呢? 大家心中虽有不满,可碍于萧楚陌在眼前坐镇,他们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默默的忍气吞声。 待虞盼兮笑够了才渐渐停下来,并顺势将双眸黑亮的豆丁推到众人面前,敛了敛神色,说道:“我还当什么事让诸位唉声叹息,原来只是区区这种小事,我有一计,既能够稳定民心,又能让邻国的敌军们不敢再随意进犯,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听上一听呢?” “王妃当真有法子?”太师是个狡猾的人,他见到虞盼兮身边的豆丁,似乎隐隐察觉到她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一般。 果然,在一片哗然之中,虞盼兮紧接着说道:“宁国的臣民们之所以会希望楚陌登基称帝,原因无非有二,一,是他骁勇善战,能够护宁国安泰,二,便是此次的瘟疫事件能被顺利解决,可倘若楚陌当真成了宁国新帝,那日后还是要将这帝位交由子嗣手中,既是如此,那为何不从一开始便由楚陌的子嗣接管呢?这样他们父子二人既能稳固朝廷,又能严防敌军进攻,岂不是两者兼具了吗?” “这……” 虞盼兮的此番建议,显然让官员们吃惊不已,他们的目光纷纷凝视在豆丁身上,见他稚嫩的身躯中,似乎蕴藏着一股不同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和刚毅,的确不愧是萧楚陌的骨肉,想必肯定继承了他和虞盼兮的优良血统,和聪明才智吧? 可尽管如此,他们却依然十分犹豫,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豆丁年岁尚幼,怕他担不起这个国家的重任。 就在大厅的气氛有些僵硬之时,萧楚陌的声音却忽然从虞盼兮背后传了出来,他难得不再冷漠以对,而是爽朗的仰头大笑道:“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我既然作为摄政王,那便有义务帮忙打理朝政,而倘若便将出现危机,又能抽出身赶去前线,妙哉妙哉,只是不知各位达人们是否能答应这种方法,并且愿意扶持我儿称帝呢?” 那双鹰眸间的笑意,正在逐渐的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深不可测,这看似是在询问在场其他大臣们的意见,却又更像是一种警告,朝廷之中,几乎每个人都受到过萧楚陌夫妇的恩惠,尤其是这次瘟疫,他们都是被其所救,如今自然不敢忤逆他的决定。 此时态势凝视四周,似是已然猜出了众人的心思,他依然是领头人的作用,率先跪倒在地,面对豆丁恭敬的高呼:“老臣愿用剩余的精力扶持新帝登基,万次不辞!” 第642章 遇到刺客 豆丁终于能如愿以偿的称帝,不过在正式登基之前,需要有专门的人教他宫中规矩和礼仪,之后才会正式举办登基仪式,可是萧楚陌的独子豆丁即将登基称帝的消息,却早已不胫而走,整个房间的百姓都知晓了这一消息,举国同庆,欢呼雀跃。 “陛下,按照宫中规矩,在你学习礼仪这段期间需要居住在宫中,方便小的们服侍你。”太监和丫鬟跪在豆丁面前哀求,纵然连教礼仪的老师都不止一次亲自登门,可豆丁始终都不愿离开王府,搬去宫中,这让众人都十分的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虞盼兮闻讯赶来,见到她出现以后,下人们立即为难的皱眉,道:“王妃这可如何是好?” 宁国历史上,从选定帝王以后,此人便会立即搬进皇宫之中,绝无一例外者,但豆丁确迟迟不愿动身,至于原因,虞盼兮心知肚明,纵然是平时再聪明成熟,可说到底豆丁尚且年幼,不愿离开爹娘这是情理之中的。 虞盼兮微微一笑,对满脸惆怅的下人们道:“尔等暂且退下吧,傍晚时分我会亲自护送陛下上轿撵,由你们带进宫中的。” 有了虞盼兮的此番保证,下人们这才安心的暂时离开。 随后虞盼兮缓缓推开豆丁房间的木门,伴随着“吱”细微的响声,午后的阳光下,只见豆丁稚嫩的身体正伏案在桌前,看似十分专心致志的在阅读关于宫中礼仪的书籍,听见虞盼兮的脚步声后,他仿佛知晓她来此的原因般,轻咬嘴唇,委屈的将书籍搁下,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道: “我既要称帝了,那为何却无权改一改这宫中古板的规矩?处理朝政或批阅奏折之时,我就在这府中守着娘亲,不成吗?” 看着豆丁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虞盼兮实在不忍呵斥,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在那温热的手掌触碰到豆丁肌肤的那个瞬间,她那颗心似乎都被扯的生疼,当初之所以不愿让豆丁涉足皇位权势,便是料想到一旦称帝,就必然会面临母子分离的情况,可事到如今,一切即已成定局,即便是虞盼兮也很难改变什么。 她道:“君主理应稳居于皇宫之中,受官员朝拜,百姓敬仰,你称帝一事既已被臣民们所认可,那便不再仅是我的儿子,更是宁国的皇帝,哪有皇帝处理政务还要娘亲陪伴的道理?” “可那些下人们告诉我,在我学习完宫中礼仪规矩之前,都再不能跟爹娘相见,这是真的吗?”原来豆丁之所以迟迟不愿入宫,便是受到了这番蛊惑的原因。 学习宫中礼仪大概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在此之前,若要豆丁不再跟萧楚陌和虞盼兮相见,作为一个稚嫩孩童,他如何能忍受这种思念父母的痛苦呢? 眉心蹙了蹙,虞盼兮眼神中隐隐透出怒气和不悦,她愤而表示:“假的,不管你在学习礼仪也好,正式登基也罢,谁人胆敢阻拦你我母子会面的话,我定斩不饶!” 虞盼兮的保证像是终于给了豆丁信心,他不再对那冰冷威严的皇宫心生忌惮,既然这条路是由他选择的,那边必然要走到底,同时,他亦要做到最优秀,让那些面服心不服的官员们亲眼见识一下,萧楚陌和虞盼兮力荐他称帝,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 傍晚时分,在凌风的随同保护下,豆丁终于坐上了宫中的轿撵,王府门外,虞盼兮目光始终跟随着那只渐行渐远的队伍,悲伤感浮现在心头上。 纵然先前她苦口婆心的给豆丁讲道理,可她心中的那道坎却始终没能过去,府中自打豆丁离去后,似乎气温都骤降了不少,这种孤单的感觉让虞盼兮很不是滋味。 回宫的队伍原本在空旷的大街上顺利驶进,凌风奉命作为贴身侍卫保护,但此时的他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警觉起来。 “停下来!”伴随着他的一声高呼,队伍立即停了下来,豆丁听见声音,不解的掀开轿帘,疑惑的盯着正谨慎的四周环顾的凌风,问: “有什么问题吗凌风叔叔?为何你会忽然让队伍停下来呢?” “在我没让你出来以前,你乖乖的在轿子里呆着。”凌风眼神一凛,并未正面回应豆丁的疑问,只是一股严肃的口吻对他警告着。 即使豆丁还是不明白凌风忽然严肃紧张起来的原因,不过他知道萧楚陌将其安排在自个身边的原因,不敢再有所异议,将小脑袋缩回到轿撵中,按照凌风的吩咐,乖巧呆着。 随后只听凌风忽而对空旷的街道大喊道:“明人不做暗事,既然都能提前在回宫的路上设下埋伏,那为何不敢出来见人呢?是英雄好汉的,就现身相见,否则,别怪我手中的剑不留情面了!” 整个队伍所有人的眼睛都伴随着凌风高喊的方向看去,但漆黑的街道依然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其中有太监急了,皱眉对凌风说:“凌护卫有所不知,再过不久便要关闭宫门了,如果在此之前我们赶不回去的话,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怕是就要被总管狠狠呵斥了,凌护卫就当是行个好,别再闹了,快些回宫去吧,可好?” “如果你不怕死,大可以再往前走几步试试。”凌风无视太监的求情,那冷漠的眼神似乎没有半点温度,他只是奉命保护豆丁一人的安全,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便跟他无关联了。 太监似乎对凌风的话半信半疑,即使他那双眼神中满是警告,不过太监却偏不信邪,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边故作淡然的回头对凌风道:“看来的确是凌护卫你太过谨慎了,你看我往前走也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太监的话还未等说完,身体便在半空中被凌空结成了两半,险些顿时洒了一地,临死前他那双眼睛里布满了惊恐,像是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眼睁睁看着太监被杀,最诡异的是,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甚至一个人都没看见凶手出手,不过这也足以使得队伍上下乱作一团了,尖叫声,抽泣声交织传进凌风的耳间,一阵看似再自然不过的微风拂面,凌风的双眸比之前更加严肃了。 第643章 有去无回 “安静一点!”队伍的混乱,导致凌风很难准确地判断敌人的具体位置。 好在他厉声制止以后,下人们的尖叫声的确减小了很多,可眼前太监惨死的尸体,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还在紧紧盯着队伍,单凭这点,便很难让胆小的下人们不再恐惧。 或是为了打消下人们误以为鬼魅杀人的恐惧,亦或是为了彻底戳穿刺客的阴谋诡计,凌风径直朝着太监被杀的地方走去,背后有太监战战兢兢的提醒道:“凌,凌护卫你莫要想不开啊,那里太危险了。”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我没什么好害怕的。”凌风并未像之前惨死的太监那般的莽撞,他走了几步以后,便很有数的停了下来,低头看去,在他前面大约一寸的地方,正有一条极细的钢丝,在这黑夜的相助下,普通人恐怕很难会发现它的存在。 而由于这条钢丝被人故意磨的十分锋利,不知晓的人们撞上去以后,锋利的钢丝便会立即将手无寸铁的人们拦腰截断,因此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鬼影杀人,这只不过是江湖中暗算别人常用的伎俩! “哼!这小皇帝不愧是萧楚陌的骨肉,跟着他爹坐享其成,身边各路能人辈出,竟然我们早在此处设立下了陷阱一事,都被看穿了,既是如此,那我们继续躲藏下去便再没有意义了!” 待凌风亲自将此刻的计谋拆穿以后,恼羞成怒的此刻便决定不再继续藏于暗处,而是现身相见,当几个江湖打扮的人自房梁上悠然飘落下来以后,凌风不禁皱眉。 江湖跟朝廷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为何在得知豆丁即将登基称帝的消息以后,会有江湖的人前来刺杀呢?这一点让凌风理解不透。 他眯起双眸,眉宇间透着浓郁的杀意,质问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行刺陛下的?难道不知道这种做法,是犯了大逆不道的死罪吗?” “呵呵,这位朋友你倒还真是幽默,刺杀昏君乃是世上每个人的义务,何须需要被其他人所派遣呢?”为首的男子面带讥讽的一笑,否决了凌风心中的猜测。 不过凌风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就缓和下来,他吩咐下人们围成一团,保护好豆丁所在的轿撵,之后握紧了手中锋利的剑柄,似乎只要有人胆敢袭击,他便会立即毫不犹豫的将其砍成两半,就如惨死的太监一般。 “陛下还未正式登基,你又如何知晓他会是个昏君呢?分明就是故意行刺,想要引起宁国上下的轩然大波,可只要有我在,便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既然你们不知死活的跑来这里,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让你们所有人都有去无回了!” 凌风此言并不仅仅是警告,而是一种告诫,如果此时这帮刺客们有人后悔退出,他自然不会与之计较,可是倘若还要继续明知故犯,那他手里的剑便也不会再客气了。 遗憾的是,刺客们对于凌风的警告似乎根本不为所动,带头之人对其轻蔑的冷哼道:“少说废话了,今日我们刺杀昏君的计划必然要成功,否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间,他便对其他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配合默契的友人进攻凌风,令其他人便开始进宫豆丁乘坐的轿撵,眼看着下人们被砍伤了大半,剩余的人立即胆怯的落荒而逃,刺客们马上就要将那利剑狠狠的捅进轿撵之中时,凌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手里的剑捅穿了刺客的心脏。 其余的人在见到同伴被凌风杀死以后,便开始比之前还要疯狂了,他们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攻击着他,可即使凌风身上已经出现了伤痕,不过总的来说,这场战斗他还是占据上风的。 “你既然也是江湖中人,那又为何要委身于朝廷,做他们的走狗呢?你这样贪图功名利禄,真是让人感到不耻!”渐渐处于下风的刺客带头人,看着手下们一个个死在凌风的剑下,他气的双眼通红,可无奈技不如人,他根本不可能从凌风的手上杀掉豆丁,于是便故意用言语辱骂。 不过这一招却依然对凌风并不奏效,他一脚将带头人踹翻在地,并在他狼狈的爬起来之前,先用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面无表情道:“我对荣华富贵没有兴趣,可我却深知青红皂白,陛下绝不是你们嘴里那种会成为昏君的人,今日我便杀鸡儆猴,给那些还在对皇位觊觎的贼人们一个警告,休要再打陛下性命的主意!” 说完,凌风的剑便准备刺穿刺客带头人的喉咙,可就在这时,平安无恙的豆丁却忽然从年轿子里走出来,对凌风道:“且慢动手!” “陛下?”闻声回头,凌风不由得皱眉道:“我不是让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吗?万一这帮此刻还有其他的帮手,那该如何是好?” 无论何时,凌风都愿以豆丁的安危作为最先考虑的事,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就算只是伤了一根头发,也等于凌风辜负了萧楚陌和虞盼兮的信任…… 豆丁淡淡一笑,眉宇间透出跟同年龄段之人不一样的冷漠,他跳下轿撵,道:“不碍事,反正寻常的刺客根本伤不了我分毫,他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前来行刺,看来实在是太低估我的实力了。” 显然,今天就算没有凌风在场,豆丁躯体内的龙魂,也绝对不会让他这个主人有个三长两短。 带头之人终于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豆丁,不过只可惜现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凌风的手下败将,就算是活靶子就在眼前,他也根本刺杀不成了。 隐隐看出刺客眼中的失落,豆丁挑眉,睨着他冷哼道:“之前你口口声声直呼朕是昏君,那临死前朕便如你所愿,让你见上一面,你来看看朕像是那所谓的昏君吗?” “哼!事已至此,我既然已经成了你们的手下败将,你还来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毕竟就算是昏君,也不可能在脸上写着这两个字!” 刺客咬牙,注视着豆丁的目光,不知怎的,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看惯了杀戮的刺客却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在这双眼睛里,他分明看出了尊贵无匹和冷漠聪颖,让他深感诧异。 第644章 正式登基 豆丁并未让刺客满是讥讽的话刺激到,那稚嫩的脸颊建反而还流露出一股倔强之色,他微微皱眉,叹息道:“朕日后必然会是一位心系宁国百姓的明君,只可惜你等不到那天的到来了!” 随后豆丁目光深邃的看了凌风一眼,凌风手起刀落,那刺客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已经人头落地,而凌风用他的衣裳,将剑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以后,便将宝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看着此时空旷街道上的一片狼藉景象,为防再横生事端,凌风立即将豆丁抱回到轿撵上,道:“此地不宜久留,陛下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回宫去吧?” “也好,反正我也觉得有些困了。”豆丁并未反驳凌风的建议,只是当那支遭遇到此次的重创以后,吓人的队伍非死即伤,最后还是由凌风一人顶替两人的位置,这才终于在宫门关闭之前,安然无恙的将豆丁护送了回来。 本以为进宫以后就是安全的,可显然祸不单行,那些自以为是的刺客时常会混进皇宫之中,错将豆丁当成是寻常稚嫩的孩童,抡起刀剑便准备弑君,只可惜他们低估了豆丁的实力,几乎所有来公众刺杀他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萧楚陌和虞盼兮随后也听说了有人在暗杀豆丁一事,他们连夜感到宫中,见豆丁平安无恙,似毫发无损的模样,他们那颗悬着的心却依然并未放下。 “始终有人在暗中盯着宁国皇位一事,我早就有所察觉,可意想不到那帮人竟如此胆大包天,不惜偷进皇宫来杀人?负责守宫门,还有负责巡逻的侍卫,难道他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萧楚陌勃然大怒,唤来侍卫统领,将他狠狠的斥责了一顿,并勒令,从即日起,眼生切没有宫中腰牌之人,决不允许踏进宫门半步,另外还要加强夜间的巡逻侍卫人数,一旦发现有人行踪诡异,便立即先斩后奏,绝不能再给任何人靠近豆丁身边的机会! 在这样严防死守的命令,以及严密的布控保护豆丁的计划之下,终于再没有人胆敢进宫来行刺,一来,豆丁并非是寻常孩童,而是深不可测的存在,二来,皇宫之中由萧楚陌亲自坐镇,纵然是再自以为是的刺客,都唯恐不是他的对手,刺杀的念头既然不可能实现,那边也只能久而久之的放弃了…… 而在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双重保护之下,豆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宫中礼仪和规矩上,争取可以早些正式登基,只要他坐牢了这个皇位,那些意图不良的刺客们才能彻底的消失,而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也可以稍作歇息了吧? 不过宫中的利益繁杂且难记,好在豆丁天资聪明,记忆力超群,凡人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熟悉运作的礼仪知识,他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融会贯通,就连教受礼仪的老师都不断的夸赞他是个天才。 由萧楚陌这个摄政王做主,拟定好了豆丁继位的时间,以防夜长梦多,在正式继位那天,萧楚陌几乎将手中所有身手矫健,武功不凡之人都通通调进了皇宫,就是怕心思恶毒之人再趁机伤害豆丁。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今日阴沉的天气,尽管并未下雨,可是对于某些性情古板的官员而言,此番天气似乎在预示着不祥,于是他们悄悄在私下议论纷纷起来: “按照宁国历代的规矩,每一位帝王继位之前,都会让祭司仔细的推算当天的天气,就是怕遭遇雨雪或是阴天,可今日天气却偏偏阴沉的如此厉害,唉,不知是否在暗示着不详呢?” “可登基一事事关重大,总不可能是你我这些人觉得不吉利,便能随随便便叫停的啊!只是这天气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上苍并未选定摄政王之子继位,咱们推选他,岂不等于是在逆天而行吗?糟糕糟糕啊!” 官员们悄悄议论的声音虽小,却也原封不动的传到了虞盼兮的耳中,她立即警觉的拧眉,昨天阿夜分明说今日必然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可为何如今却乌云密布,非但没有阳光,反而好像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呢? 尽管她心中甚是担忧,却也不能叫停,只能边忧心忡忡,边专心致志的凝视着缓缓踏上高台的豆丁,心中默默期许着,希望不要有意外出现才好啊! 随后,只见大祭司站在高台上,面对诸多的官员以及百姓们,双手合掌,念动了几句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之后伸手在祭坛中取出一滴圣水,滴落在豆丁的眉心处,念念有词: “你乃天选之人,今日登基成为宁国新帝,日后宁国苍生必然会在你的率领下,百姓安居乐业,繁荣昌盛,天地亦会保护你的躯体,让你免遭病痛折磨。” 豆丁缓缓闭上双眸,对天立誓,一定会让宁国臣民们享受太平盛世再不会饱受战事的折磨和侵扰,被迫妻离子散,而后睁开双眸的他,目光依然像比之前犀利了许多,他将君主的大印高举在半空之中,这时奇迹发生了,那原本阴暗的天空经忽然乌云消散,变成了一片晴朗,似乎当真有天神在替豆丁开怀,恭贺他登基称帝一般。 那些原本还对于豆丁有所怀疑的官员们,此时也彻底的目瞪口呆,即使没有任何人反驳他们之前的窃窃私语,可如今天空的由阴变晴,却足以证明他们之前的言语,是多么的可笑至极? 登基仪式结束之后,当萧楚陌和虞盼兮谈论起天气一事时,豆丁确忽然神秘兮兮的对两人笑个不停,他悄悄道:“其实宁国上空的天气阴沉,是我故意安排的,毕竟当我手持大印,高举在空中之时,天气才变的情郎,这更容易让人相信我就是天选之人,不是吗?” 听着豆丁的解释,萧楚陌和虞盼兮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从先前知晓豆丁竟能操控瘟疫一事时,虞盼兮便察觉到,他似乎有修炼的天赋,而今又能操纵天气的时阴时晴,这便更让她惊艳了。 这时,萧楚陌微微一笑,凝视着豆丁那双不断散发着狡黠气息的眼眸,道:“即便你不用在天气上下功夫,你亦是天选之人,这是臣民们都认定的事实,日后你只要稳居皇位,让宁国尽快恢复生气,便是你最大的任务了。” 第645章 父子配合 带着宁国上下所有臣民对他的期许,豆丁在跟萧楚陌商议以后决定,朝内他会重新开设科举,以填补官员人数不足的空缺,同时会择优录取,并非只关注科举人员的诗词歌赋,同时还会潜心观察他们的人品和道德。 一旦发现才德倍出之人,即便是科举考试成绩差了些,也会录用,同时,如果有人考试成绩突出,可是私下为人却不堪的话,则立即夺下他的为官资格,总之,他决定日后宁国官员们一定要是文武双全,才德倍出之人,再不容许自私自利的事发生了。 而萧楚陌则负责镇守边疆,同时也会大批量的招兵买马,巩固原本形势动荡的边疆战场,让邻国们彻底不敢再觊觎宁国的富足资源,与此同时,萧楚陌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倘若是能够跟他合作的话,想必会让边疆的形式在最大限度上有所好转吧? 萧楚陌以宁国摄政王的身份,给陈国国君陈胜夜送去了拜帖,希望可以找机会亲自前往陈国,拜访他一次,并在拜帖中直言,如果陈胜夜拒绝,那必然会后悔余生! 大概是萧楚陌在拜帖中信誓旦旦的言语,引起了陈胜夜的胜负欲,原本处于敌对状态下的他,竟出乎预料的答应了萧楚陌相见的要求,并且就约定在两国边境处的一座小城之中。 到了约好的见面时间,萧楚陌准时的抵达,陈胜夜则略微晚了半个时辰左右,待来到酒楼之中,看见萧楚陌正侧对着他,目光悠闲的饮酒,且身边并未携带太多的侍卫,只领了凌风一人时,陈胜夜不禁对萧楚陌此次向约见面的意图,更加匪夷所思了…… “我听闻摄政王之子几日前刚登基称帝,照理来说,摄政王不是赢在身旁辅佐吗?莫名其妙的派人送来请帖,邀我来这里到底想商谈何事?” 在萧楚陌面前时,陈胜夜并未自称“朕”,而是特意随行用了“我”,一来是萧楚陌的身份并不比陈胜夜卑微,二来,其实自从上次一别后,陈胜夜便被萧楚陌的用兵如神所钦佩,因此他暂时撇弃了帝王的身份,就如同是两个心照不宣却又彼此对立的“敌人”一般。 萧楚陌敏锐的感知到了这一点,却并未捅破,他坦然的先给陈胜夜倒了一杯酒水,之后便对凌风使了个眼色,凌风将一枚准备好的银针放在陈胜夜的面前,面无表情道: “酒水虽然是我家主人自带,不过却并未下毒,如果陈国国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用银针试探一下,也好放心的饮用。” 陈胜夜皱皱眉头,凝视着萧楚陌和凌风二人,却并未真的用银针试探酒水是否有毒?而是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回应道:“我对生死一向都不会畏惧,况且如果你想杀了我,早在那日的军营之中你便会动手了,断然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既然你费尽心思的邀我来这里,应该并不是想要杀了我这样简单吧?” 见陈胜夜虽外表看似平常无疑,可实际上却是个心细如尘的人,萧楚陌仿佛十分满意般,微微一笑,他们都并非是优柔寡断之人,既然难得相见一次,便也肯定不会将时间浪费在饮酒作乐上,于是萧楚陌从怀中拿出一张契约书,递到陈胜夜面前,继续说: “这便是我今日找陈国主来这里的原因。” 待那契约书上清晰的字迹慢慢渗透进陈胜夜的眼眸中时,他立即瞪大眼睛,目光深邃且复杂的看着萧楚陌,道:“你要花重金买我陈国的能兵悍将?开什么玩笑!” 看完契约书之后的陈胜夜几乎想都未想,便立即断然拒绝了,不难想象,陈国的悍将们都是由陈胜夜一手训练而成,先不说期间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只说两国处于敌对的局面,倘若陈胜夜当真将悍将们贩卖给了萧楚陌的话,那岂不是等于让他们反过来袭击自个国家的子民们吗?这种事陈胜夜万不会答应! 凝视着此时陈胜夜的脸上,已有些怒气,不再如之前那般的坦然平静,萧楚陌反倒时依然保持平静似水,他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陈国主先勿动怒,不妨仔细的将契约书阅读到最后,我并没有想讥讽陈国主,亦或是打击陈国的念头,而是众所周知你陈国人口密集,可资源却并不丰富,之前你我相见时,我想赠予陈国主金银,却被你断然拒绝,因此我十分佩服陈国主你的英勇和洒脱,想要让宁国跟陈国长期合作,达成同盟的关系,相互取长补短,这对于你陈国的百姓而言,大概并不是一件坏事吧?” 萧楚陌颇有耐心的一一解释,想以此来化解陈胜夜那颗愤怒的心,显然,总是陈国十分的贫困,可是作为国主的他,却依然有很强的自尊,并且任何人都没资格去撼动,所以萧楚陌才尽量的小心谨慎。 原来萧楚陌并不是有意想让陈国内讧,恰恰相反,是为了帮助宁国的发展,让臣民们不至于再遭受饥饿的折磨,这才提出这一建议的。 得知原来竟是自己误解了萧楚陌的一番好意后,陈胜夜的怒气熄灭了些,开始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契约书,上面写的很清楚,希望可以跟陈国达成同盟关系,由陈国给宁国输送能兵悍将,作为回报,宁国也会利用本身就丰富的资源,帮助陈国的百姓们走出贫穷的困境。 这份契约书对于陈胜夜来说,无疑等于像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陈国的经济现在正是困乏的时候,而之前达成同盟的雪国,却并不打算理会,并且还各种找理由哭穷,陈胜夜正是烦恼之时,萧楚陌却送来了这份“大礼”! 不过陈胜夜由于心思谨慎,并不愿这样贸然的答应,萧楚陌也几乎能够从他复杂的表情中,琢磨出他之所以犹豫的真正原因。 紧皱眉头,陈胜夜若有所思的看着萧楚陌,继续说:“我是很感谢你,愿意在此时对我陈国施以援手,可如今的情况,你我是不折不扣的敌人,你却愿意这样做,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到底是为什么?” 恐怕这世上,断然不会再找出像萧楚陌这样的人吧?在两国关系对立的时候,他竟然还愿意为敌人着想,这并非是愚蠢,而是真正的智慧所在! 第646章 愤怒相对 面对陈胜夜的疑惑,萧楚陌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的坦然,他并未故意用甜言蜜语来蛊惑,而是以最平凡的语言,解释了他的匪夷所思,他挑眉一笑,道: “因为陈国主是一位明君,继位期间并没有压榨百姓,为了节省开支,似乎你一直到现在都未娶妻生子吧?这样的精神实在让我感到敬佩,可即便如此,陈国的经济和百姓的艰辛也并未有所好转,陈国主难道就不想换一个更加明智的做法吗?” 萧楚陌的回答终究是感染了陈胜夜,是啊,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努力,可是陈国的经济却仍旧没有会转的趋势,地理不占优势,资源更是不足以支撑百姓们填饱肚皮,作为国主的陈胜夜几乎夜夜难以入眠,心中的自责感每日都在增加,如今萧楚陌抛出来橄榄枝,他如果愿意接下,那便等同于给了陈国百姓们一个美好的未来。 思来想去,陈胜夜那张似乎永远充斥着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丝丝笑意,他凝视着萧楚陌的脸,道:“你的确是一位合格的谈判家,尽管背叛雪国国主,投身于宁国的这种做法,似乎并不太道义,可是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我亦只能将尊严抛弃了,我答应……” 陈胜夜的话还未等说完,一个熟悉且充满嘲讽的声音,便从酒楼的台阶上传来:“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陈国主,竟然是一条这没有主心骨的狗?别人稍微给你一点好处,你就立即对其摇尾乞怜,将其当做主人一般讨好献媚,呵呵,当真是恶心至极!” 听到这讽刺的声音,就算陈胜夜不看过去,也不难料想对方的身份,反倒是萧楚陌和凌风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伴随着蹬蹬蹬步上台阶的声响之后,一向傲慢无礼的雪国国主江之佑,和与之形影不离的明希玄竟出现在了酒楼之中。 两人似是早有意图出现在这里一般,江知佑摇曳着纸扇,斜睨着陈胜夜的双眸间满是不屑,他跟明希玄欲落坐下来,凌风却看出两人来此的目的不单纯,于是立即以剑鞘挡住两人的路,眉宇间透着冷漠的警告:“抱歉,这里已经没位置了,如果两位想饮酒,还是趁早去别处吧!” 见到凌风脸上充斥着的杀意,江知佑和明希玄一开始脸上皆露出了惶恐,不过很快便被冷笑取代。 江知佑将纸扇折起来,并顺势指了指楼下,似笑非笑的对萧楚陌说:“我劝你还是不要太锋芒毕露为好,现在这处酒楼可是属于两国的交界处,并不像之前在军营中的那般,只要朕一声令下,朕的精兵们便会立即杀上来,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单凭你们三个人确定能够杀出重围吗?” 顺着江知佑指着的方向,萧楚陌转头看去,果真见雪国的精兵们,已经将整间酒楼都围堵的水泄不通,他们似乎都在等待江知佑下命令,分析这眼前的形势,萧楚陌知晓不能跟他们硬碰硬,毕竟他们此次出来的时候,并未带太多的人马,于是他对凌风使了个眼色,凌风立即不再阻挠江知佑和明希玄,而是站回到了萧楚陌的身边。 待江知佑两人落座之后,陈胜夜这才眉头紧皱着开口,问:“到底你们两个,是如何知晓我在这里的?” 受到萧楚陌拜帖一事,保险起见,陈胜夜并未告诉任何人,只是几个传信的人知晓,不过现在看来,在那几个人当中就有江知佑的眼线,否则的话,江知佑和明希玄又怎会准确的找来这里呢? 或是见在陈胜夜身边安排奸细的事,被他本人看穿了,江知佑倒也并不解释,反而一脸不以为然的冷哼道:“如果朕当初没买通你身边下人的话,或许知道现在都还在蒙在鼓里,不会知晓你竟然想背叛朕,投身到宁国那边去的事,不是吗?” 江知佑并不打算详细解释奸细的事,尽管在名义上,他和陈胜夜的身份地位都是一样,两人皆身为国家的君主,不过由于雪国的资源相比较陈国而言,丰富不少,因此江知佑便自以为是的觉得自个的身份比陈胜夜高出许多,便总是在他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得知原来江知佑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信任过他,甚至还买通了下人以后,陈胜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紧紧握拳,怒瞪着还在傲娇得意笑着的江知佑,低吼道: “你雪国未免把爪牙伸的太远了一些吧?没错,当初的确是我先找到你,欲让两国达成同盟,解救我陈国贫困的百姓们,可你江知佑却并未完成当初的承诺,非但没有帮助我们陈国分毫,反而还不断的剥削掠夺,甚至公然参与我陈国的政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欺人太甚又如何?这难道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吗?你可别忘了,当初你求我帮忙的时候,态度可比现在卑微许多,怎么,现在有宁国替你撑腰了,你说话的底气都开始强硬了吗?” 江知佑鄙夷的冷哼着,他此举,亦是在回答陈胜夜,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并未想过帮助陈国,只是利用陈国兵将多的这一点,来引起跟宁国的战事,他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酒桌的气氛顿时陷入僵硬的局面,明希玄作为将只有的小跟班,虽也贵为国君,可是在江知佑面前,却从不敢放肆,此时亦是如此,他悄悄扯了扯陈胜夜的袖子,低声劝说道:“陈国主,你又何必非要走到这一步呢?只要咱们帮雪国主达成愿望,到时他肯定不会弃我们二人于不顾,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跟雪国主服个软,总不能真的兵戎相向吧?” 静静的聆听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对话,萧楚陌却一个字都没说,一来此事的选择权本来就在陈胜夜自个的身上,作为一国之主,他有足够的自个选择达成同盟的人选,二来,萧楚陌也想趁机考验一下陈胜夜,毕竟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倘若陈胜夜真的想继续跟江知佑合作,那萧楚陌自然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江知佑继续摇曳纸扇,慵懒的模样,似乎认准了最后陈胜夜一定会对他低头认错一般,哪知,最后陈胜夜的选择,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第647章 达成同盟 这次的陈胜夜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他并没有继续对江知佑委曲求全下去,毕竟他心知肚明,就算他愿意放弃尊严,江知佑也决不会让他的陈国子民们,过上安居乐业生活,于是他一把挥开想做和事佬的明希玄,转而对萧楚陌道: “承蒙萧楚陌你不嫌弃,那我陈国愿意跟你交这个朋友,就像你在契约书上标明的一样,我们达成同盟,从此以后相互扶持,倘若还有人胆敢觊觎你宁国的丰富资源,我陈胜夜第一个不会答应!” 说话间,陈胜夜将视线移到江知佑身上,显然在做的人当中,对宁国最感兴趣的就是他,会找机会因发展正,再从中牟利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闻言,萧楚陌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知晓,这个决定肯定是陈胜夜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他也定然不会让他失望而归的,“陈国主的确英明,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见陈胜夜竟当真选择彻底背叛自个,并且还跟宁国开始合作,此时的江知佑脸色大变,他气的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就连嚣张态度代表的纸扇,此时都被他随手丢弃在桌上,愤然的指着陈胜夜,他怒吼道:“你这个家伙竟然当真敢这样做?陈胜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们二人安然无恙了吗?” 江知佑已经被彻底气疯了,在他眼中,陈胜夜理应跟明希玄一样,做他的小跟班,对他唯命是从,可他却低估了陈胜夜的傲气,他宁愿选择萧楚陌,也坚决不肯再委曲求全下去了。 “不能让我们安然无恙离开的话,你还能怎么做?让楼下的精兵们攻上来,将我和萧楚陌砍成肉酱?江知佑你确定你敢这样做吗?”陈胜夜挑眉,似乎在挑衅着江知佑的怒气一般。 在场所坐的,都并非是普通人,萧楚陌更是宁国的摄政王,和新帝的亲生父亲,这座酒楼所在的小城是两国交界不假,可是宁国人和陈国人都不在少数,倘若陈胜夜和萧楚陌今日当真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不日陈国何宁国的军队便会将雪国夷为平地,到时他这个国主自然更不会有好下场。 跟陈胜夜相互对视的那一瞬间,江知佑似乎也感知到了他冰冷眼神的含义般,虽然整个人都被气的瑟瑟发抖,可是他的确不敢公然伤害陈胜夜和萧楚陌,毕竟那后果将会是他承担不起的! 思来想去,江知佑似乎已经预感到了此次只能落败而归的结果般,狠狠咬牙,瞪着陈胜夜,警告道:“我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你的,陈胜夜,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便要离开,可是前脚刚准备下楼,萧楚陌那幽幽且藏着浓郁冷漠气息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让江知佑不禁愣在原地。 他道:“雪国主说话还望三思啊,如今陈国已是我宁国的同盟,你却如此出言侮辱讽刺,实在是让我十分的不悦,尽管我宁国还在调养生息的期间,可如果想要灭掉如你雪国一般,地域狭小的小国,却也并不在话下,望自重!” 显然萧楚陌是在用整个雪国威胁江知佑,让他不要对陈胜夜太放肆,毕竟现如今的雪国没有了兵力优渥的陈国相互,要被踏为平地的难度大大减少,而且萧楚陌作为摄政王,手中握有兵权,一声令下,所有宁国和陈国的将士便会拼尽全力的作战,到时候区区一个雪国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被萧楚陌警告过后的江知佑,怒气立即熄灭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不堪的逃窜,即使他心中再不服,可宁国加上陈国的实力却比他强悍了不止十倍,他哪里还敢放肆呢? 待吓跑了江知佑和明希玄之后,陈胜夜脸上的不安这才慢慢消失,萧楚陌收敛起厉色,又给他空掉的杯盏中填满一杯酒,淡然一笑,说:“希望咱们同盟愉快。” “一定会的。”陈胜夜也端起酒杯,此时他看着萧楚陌的眼神中,满是感恩,他本就是个任义之人,只可惜当初利用他的江知佑却并没有看到这一点,否则必然会知晓,日后的陈国将会力量强到不可限量! 跟陈国成为同盟,同时也在预示着萧楚陌解决掉了宁国兵力不够的难题,再加上豆丁在朝中重新开始科举考试以后,也陆陆续续的找到了不少可用的人才,百姓也渐渐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父子两人合作,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便已经让宁国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并且还在越来越昌盛。 而经过这半年时间的观察,萧楚陌发现豆丁的确是个贤明的君主,他年龄虽小,可是胆识和见识却都十分过人,他也靠着自己的实力,终于得到了朝中大臣们的信任,稳住了皇位。 待萧楚陌回到王府之后,便跟虞盼兮商量说:“既然豆丁这皇位当的如此不错,我准备将兵权慢慢还给他,毕竟有了兵权傍身,他这个宁国皇帝才不会只被人当成一个空盒。” “豆丁听到你的这个决定以后,肯定会很高兴的。”虞盼兮跟萧楚陌想的一样。 而后两人一同进宫,准备将此事告诉豆丁,可是推开寝殿的门以后,他们根本没看见豆丁的身影,还以为他遭遇不测了,于是虞盼兮立即倍感紧张的询问守门的小太监,说:“陛下人呢?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人不见了你们竟然都没有察觉到吗?” “可是我从刚才便一直都守在门口,陛下他根本就没有出去过啊!”小太监在寝殿里面环顾一周,见确实没发现豆丁的身影后,也立即的警觉起来,难道当真有刺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将豆丁带出去了吗? 就在萧楚陌和虞盼兮两人紧张兮兮的时候,只听到一个睡眼惺忪的声音,从一大堆奏折的后面传来:“到底是谁在门口吵闹不休?影响朕的休息呢?” 循声望去,原来是豆丁这段时日不眠不休的批阅奏折,或是跟朝中大员们商议政事,体力不支的他实在是乏了,于是便在奏折后面睡着了,这才导致虞盼兮以为他丢了,闹出乌龙。 见到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到来以后,豆丁立即清醒过来,他揉揉眼睛,立即跑上前来,正准备上前搂住虞盼兮时,却看有下人在场,于是拿出作为皇帝的威严,厉声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 第648章 昏迷不醒 待下人们离去以后,豆丁这才撕下严肃的面具,搂住虞盼兮的腰身不断撒娇,那双纯净的眼瞳间似乎正散发着舒适感,连日来批阅奏折的疲惫也在见到虞盼兮的那个瞬间,彻底的烟消雨散。 虞盼兮耐心十足的面对豆丁的撒娇,指腹触了一下他的眉心,笑道:“我儿性格稳重了不少,知晓在下人面前要随时展露出作为帝王的威严。” “一切皆是娘亲教导有功,是娘亲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朕作为帝王便应有帝王的模样,绝不能成为下人们私下议论的话柄,朕谨遵娘亲的教会,一时一刻都不敢怠慢。”豆丁的小嘴如同涂了蜜一般,一顿甜言蜜语哄的虞盼兮甚是愉悦。 母子两人如此的亲密无间,反倒显得一人矗立在原地的萧楚陌有些孤单寂寞了,可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萧楚陌亦是深感欣慰。 随后萧楚陌便将预备将兵权交还给豆丁一事,同他商议,当开始研究正经事时,豆丁已不再跟之前那般的随性撒娇,而是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思虑周全道:“其实这兵符放于爹爹手中,朕无比的安心,即便没有兵符护体,朕依然可以得到宁国所有臣民们的支持,因此兵符一事,朕反倒觉得无所谓。” 豆丁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雄心壮志,这的确令萧楚陌很是开怀,不过他之所以愿意将兵符交出,不单单是想稳固豆丁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想慢慢将豆丁培育成优秀帝王后,便解甲归田,还虞盼兮一个回归普通人生活的愿望。 所以待萧楚陌沉思片刻后,便继续对豆丁道:“兵符本就属于帝王,此时我已下定决心,你便也无须推让了,明日上朝之时,我会当着文物百官的面,将兵符奉上,到时众官员必然会对你更恭敬。” 见萧楚陌心意已决,豆丁便也不要继续推辞,只能点头配合。 不过,虽然萧楚陌决定将兵符交给豆丁保管,却并不准备立即就辞官隐退,一来,虞盼兮必然不会放心豆丁一人在宫中,而她两人却如闲云野鹤般自在的离开,二来,他还想在旁督促豆丁一段时间,待他处理朝政一事真正熟练之后,再来考虑辞官与否的问题。 等萧楚陌将此事跟豆丁商量妥当,眼看着宫门即将关闭,他们必须要启程出宫时,虞盼兮却又舍不得了,她将豆丁抱在怀中,眼含泪花的提醒道:“纵然处理朝政要紧,也断然不能不眠不休,否则长此以往下去你的身子会垮掉的,勿要让娘亲担忧,知道吗?” “朕知晓的,只是娘亲就不能在宫里再多陪朕几日吗?”豆丁轻咬嘴唇,那双眼眸之间的委屈和不舍,即使让身边的萧楚陌都感到动容。 不过他却深知他们不得不离开,本来在豆丁正式登基称帝之前,便有官员悄悄议论,怕年幼的豆丁太过依赖爹娘,很难独立的处理朝政,不过而后者些声音伴随着登基一事,而被逐渐的淡忘,倘若萧楚陌和虞盼兮在此时留宿皇宫的话,必然又会引发那些声音,到时怕是会对豆丁的声誉不利,所以就算再不舍,萧楚陌也要坚持带虞盼兮离宫。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以后,虞盼兮脑海中,却依然不断回想起先前豆丁委屈挽留的画面,她顿时感觉心如刀绞,在豆丁这个年龄,是最需要母亲悉心照顾的,可是她却不能随时陪伴在他身边,日后怕是连他的成长都很难亲自照顾,想到这点,她便觉得眼眶酸涩,似是有泪水正视图不断的涌出来。 同在马车中的萧楚陌似乎读懂了虞盼兮心中的歉疚,他剑眉皱起,默默的叹息说:“我自然懂你的内心感受,可豆丁如今毕竟是宁国一国之君,万事都不能再任性放纵,当初咱们决定支持他的选择,并辅佐他完成称帝的心愿之时,不早就应料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吗?” “料想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却又是另一回事,豆丁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这个做娘亲的如何能够不心疼呢?”虞盼兮不住的叹息着。 两人回到王府之后,虞盼兮便自称累了,不愿再吃晚饭,在丫鬟的陪伴下早早回房歇息了,可不知怎的,她躺下来以后,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跳的诡异带动着她喘息都有些困难,就仿佛今晚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般,她难以入眠。 就在此时,一向冷静理智的萧楚陌,却神情慌乱的推开房门,凝视着虞盼兮疑惑不解的眼神,他脸色一凛,道:“宫中刚派人传来消息,说豆丁不知为何忽然昏倒在寝殿之中,并且一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御医正在给他诊脉。” 果不其然,萧楚陌带来的消息,立即让虞盼兮有种五雷轰顶般的滋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床上站起来的?只觉得头脑开始六神无主,本想更衣跟萧楚陌快些进宫去的,可是那双脚却连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如果不是萧楚陌准确无误的接住她,或许她早已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了。 “傍晚咱们离宫以前分明还好好的,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晕倒?御医诊脉怎么说?是不是有有刺客混进宫中,给豆丁下毒了?”虞盼兮此时心中满腹疑惑,自从加强了皇宫侍卫的兵力部署以后,便再未听说过有人进宫行刺的消息了,可为何一个健康的大活人会晕倒呢? 难怪从刚才开始,虞盼兮便觉得心情莫名慌乱,难道就是因为豆丁吗?她并不确定,因为慌乱的头脑让她根本很难自主思考。 面对她的种种疑惑,萧楚陌皆是摇头表示不知,此时的他跟虞盼兮一样焦头烂额,并且刚听到消息便立即跑来告诉她,其余的是他一概不知,这才急着想进宫探个究竟。 将快要崩溃的虞盼兮搂在怀中,萧楚陌努力控制着慌乱和不安,安慰道: “再未亲眼看见豆丁以前,你我都断然不能胡思乱想,我相信他绝不会有事,之前那样多的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身为我萧楚陌的儿子,绝不会对眼前这点困难轻易缴械投降的,盼兮你先冷静些,唯今之计最主要的,是我们要先进宫去啊!” 第649章 宁可错杀 在萧楚陌的陪伴和鼓励下,虞盼兮这才渐渐恢复理智,她内心不断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垮掉,否则豆丁该怎么办? 她火速的更衣,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并未乘坐舒适的马车,而是改换成了骑马,策马扬鞭的疾驰过后,他们终于赶来了宫中。 虞盼兮几乎是直接从马上跳下来的,而后顾不上萧楚陌,便又立即直奔豆丁的寝殿跑去,此时,几名御医还在轮流帮豆丁诊脉,虞盼兮立即上前去,胡乱抓住一名御医的胳膊,厉声质问道:“我儿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你既诊脉半天,到底得到了什么结论?” “这……”白须飘飘的御医面对虞盼兮的质问,面露难色,情急之下,他额头甚至慢慢渗出了不少汗液,随后吞吞吐吐道:“王妃稍安勿躁,下官医术不精,诊断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不过其他御医还在帮陛下诊脉,王妃不妨先静下心来等等。” “庸医!”听这御医说诊断不出个结果来,虞盼兮立即勃然大怒,她一把将御医推开,想上前去看看豆丁,却被萧楚陌拦住了。 他眉头紧皱,提醒道:“我知你此时的心如刀绞,可御医还在帮豆丁诊脉,需要安静。” 对视上萧楚陌那双固执的眼睛,虞盼兮只能暂时隐忍,一切都等御医诊脉完毕以后,再做打算。 “今夜是由谁来照顾陛下的龙体?”萧楚陌厉声质问下人。 “回,回王爷的话,是奴婢。”一瘦小的丫鬟在听见萧楚陌的召唤后,立即战战兢兢地从下人群中走出来,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很明显是被吓坏了。 但萧楚陌却顾不上这些,他鹰眸一凛,声音比之前还要威严不少,继续问道:“晚膳你到底给陛下吃了些什么?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昏迷不醒?到底是谁派你进宫来行刺陛下的?” 萧楚陌之所以会这样愤怒,实则是因为他在进来寝殿之前,便听几个下人悄悄议论过,说豆丁是在食用晚膳期间,忽然脸色苍白昏倒在地的,由此可见,豆丁昏迷的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跟晚膳的菜肴有关联,他这才立即找出负责晚膳的丫鬟质问。 不过此时的丫鬟早已被吓傻了般,萧楚陌的怒吼,更是让她感觉全身都毛骨悚然,她颤抖的跪倒在地,双手紧紧的握拳,哽咽道:“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啊!王爷求你相信奴婢,没有任何人派奴婢来行刺,奴婢真的不知为何陛下会忽然晕倒……” “荒谬!陛下龙体一向安泰,却在吃了你端来的晚膳以后,就开始昏迷不醒了,你竟然还妄想让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丫鬟的话还未等说完,萧楚陌那阴森的嗓音便将在场所有人都包裹住,胆小的甚至不禁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大家都不禁为丫鬟捏了一把冷汗,不管她对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知情者?单凭伺候不利这一点,恐怕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 无奈丫鬟一直不停的哭哭啼啼,说她是被冤枉的,天知晓,御膳房将今晚的晚膳送到他手中以后,生怕完善的菜肴凉掉,丫鬟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给豆丁送来的,可谁料,他才刚吃了几口,脸色变立即开始变得不对劲,全身都开始不停地抽搐起来,而后昏倒在地上,此时的丫鬟早已乱了阵脚,失声尖叫着,这才让巡逻的侍卫们赶来,并叫来了御医。 尽管此时的丫鬟被吓的花容失色,不过好在依然能够将今晚发生的事记清楚,并详细的讲给萧楚陌听,希望他能相信她的清白,但萧楚陌闻言后,却并不愿意听信她的片面之词,毕竟她根本找不出半点有力的证据,他挑眉,对侍卫下令道:“把她拖出去,关进刑部大牢里仔细审问,务必要让她说出到底给陛下服用了哪种毒药!” 一直到丫鬟被侍卫粗暴的拖出寝殿,她还在不停的喊冤,并对天立誓对没有伤害过豆丁,希望有人能相信她所说的,可惜在这种时候,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信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丫鬟被带走。 那刑部大牢里的刑具,和折磨人的手段,可并非是一个身体弱不禁风的小丫鬟所能承受起的,就算是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都会痛不欲生,更何况是她呢?或许,她甚至都熬不过今夜! 虞盼兮微微皱眉,面对正火冒三丈的萧楚陌,她问:“你确定下毒之人是那个丫鬟吗?” 即便事已至此,虞盼兮却依然不想伤及无辜,之前丫鬟被侍卫们拖走时,无助的目光触及到虞盼兮身上,她似乎当真能够从那双眼神中,感知到无奈和惊慌这两种本不该出现在凶手身上的气息,因此她不得不有如此一问。 其实萧楚陌跟虞盼兮的顾虑是一样的,都不想让无辜之人遭受不必要的刑罚,可是豆丁在吃晚膳的期间昏迷不醒,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之下,萧楚陌宁可错杀一百,也决不能放过一个有嫌疑的人。 “他若真的是清白的,我自然会让刑部将她释放出来,那帮家伙虽然平日里凶神恶煞,不过最起码的怜悯之心是有的,他们会有办法处置那丫鬟的,别担心了。”看似面容冷峻的萧楚陌,此时的瞳孔间却烁出少许的柔和,只是一般人都对他又惊又怕,因此除了虞盼兮之外,在场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罢了。 就在这时,御医们终于诊脉结束了,可此时的他们,一个个脸色却都十分僵硬,齐刷刷站在萧楚陌和虞盼兮面前时,那犹豫的眼神就更是复杂了。 “如何了?陛下到底何时才会苏醒?”虞盼兮见到御医们的眼神之后,内心深处那种不安的感觉立即增强了,她眉心紧锁的上前追问着。 不过御医们却不断的面面相窥,甚至彼此之间不断的使眼色,似乎在怂恿同伴将诊断结果告知虞盼兮似的。 不过却始终没有人胆敢站出来,像是都怕触怒了他们两个,跟丫鬟一样,遭受牢狱之灾。 “没听见我夫人的问话吗?到底陛下的情况如何?速速说出来,否则我让侍卫将你们一并送去刑部,正好跟那丫鬟做个伴!”萧楚陌仅仅只是厉声低吼,便足以让御医们毛骨悚然了,一听要将他们送去刑部,御医们立即绷不住,齐齐的跪倒在地求饶。 第650章 人心惶惶 “王爷王妃恕罪,臣等医术不精,实在诊断不出陛下到底生了什么病啊!”几名御医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一个个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并不断的对萧楚陌求饶。 闻言,萧楚陌本就铁青的脸色,如今更是令人心惊胆战了,他皱眉,一脚便将面前其中一名御医踹翻在地,低吼着咆哮道:“你们一人借口说医术不精,难不成其他人也都开始跟着效仿了吗?简直荒谬!诊脉这么长时间,竟连病因都不能确定,到底宫中留你们继续做官还有何用?” “王爷恕罪,恕罪啊!”御医们知晓萧楚陌的脾气,自知现如今怎样解释都无济于事,只能不断的求饶着,希望萧楚陌能够饶他们一命。 被踹翻在地的御医被其他人扶起来后,颤抖的说道:“陛下的脉象十分混乱无序,可除此之外身体体征却并无异处,这种脉象臣等自从医术以来,根本闻所未闻,实在断定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啊!” 原来并非是御医们的医术不够精绝,而是豆丁的脉象混乱,让他们都震惊不已,又如何能够断定到底是哪种疾病导致的呢? 不过萧楚陌却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们的解释,而是对门外待命的侍卫继续吩咐道:“立即把这几个庸医丢出皇宫,有生之年再没资格从医,遣送回老家自生自灭!” “遵命!” “求王爷开恩啊,王爷饶了我们吧!”御医们七嘴八舌的跪在萧楚陌的脚下求饶,可不管御医们如何的哀求,到头来都不足以熄灭萧楚陌心中的怒气,而让他们此生都不能再行医,这对于凭借医术生活多年的他们来说,无疑是必斩首示众更加严厉的折磨! 就在侍卫们踏进寝殿,准备将御医们拖出去的时候,正在塌前陪伴豆丁的虞盼兮,却忽然开口了,“想必你们都是有丰富经验的御医,就算陛下这种怪异的脉象从未见过,那据你们所知,这世上是否有哪种毒药,可以导致陛下现如今这种昏迷不醒的结果呢?” “盼兮,这些庸医的话信不得。”萧楚陌从旁劝道,此时的他只想将御医们严惩不贷! 但,或是出于挣扎的心理,御医们面对虞盼兮的问题,立即争先恐后的回道:“陛下的脉象实属罕见,怕并不是因中毒所致,否则为何除了脉象和昏迷不醒之外,其他的身体特征都很正常呢?” “简直一派胡言!”此御医的推断刚说出口,便立即遭到同伴的冷嘲热讽,随后他跪趴在虞盼兮面前,讨好般的继续说:“王爷莫要轻信这庸医的片面之词,我却觉得陛下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因中毒所致,虽然从脉象上诊断不出来,不过眼下的局面除了中毒这一种解释以外,根本再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不是吗?” 看着御医们因为意见不统一而起了争执,让其余的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的推断才是对的呢? 虞盼兮微皱眉头,面对还在争执不休的御医们,对侍卫招招手,随即叹息道:“楚陌说的没错,你们的话的确信不得,统统滚出去。” 又是一阵哀嚎声传来,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侍卫竟先后将多人拖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几名御医,这让闻讯赶来的官员们见此情况后,不由得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随后悄悄的私下议论道:“就连御医都被摄政王夫妇撵了出来,不知是否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十分棘手呢?” “这种可能性怕是很大,不然的话,咱们在外面候了这么长时间,为何半点陛下苏醒的消息都没听见呢?想我宁国前些年倒也是国泰昌盛,可为何如今登基的每一位帝王,结局都是如此的悲惨呢?本以为此次新帝登基之时天空晴朗的景象,是吉祥如意的证照,谁能料想到竟然是大凶呢?” 想来,自从墨宝洲被杀以后,在此之后继位的小皇帝,被千秋迫害折磨之后,变成了现如今的痴痴傻傻,而后千秋有利用帝王的身份滥杀无辜,最终惨败在了萧楚陌和虞盼兮的手上,此刻被关押在天牢之中,余生将再也见不到阳光,如同恶臭的老鼠一样苟且偷生的活着,算是对他之前恶事做尽的惩罚。 不久之前豆丁在萧楚陌的一手扶持下,登基称帝,虽是小小年纪,可是勤政爱民,父子两人天衣无缝的合作下,更是让宁国在半年的时间恢复了之前的朝气蓬勃,官员们原本以为宁国终于能够安泰稳定,百姓们最大的期盼亦是如此,可是谁料,而今竟忽然传出昏迷不醒的消息,让人震惊的同时,却又感到十分的人心惶惶。 倘若豆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不知是否是上苍在预示他们,宁国是个不祥之国,再不离开,怕是要祸及自身呢? 萧楚陌听觉天生敏锐,自是将外面官员们的惶恐都听得一清二楚,本就焦头烂额的他双手握拳,不顾虞盼兮的阻拦,大步流星的跨出了寝殿的大门,而外面那些原本的窃窃私语声,也在他的出现之后,顿时变的鸦雀无声! 萧楚陌自然不会因为官员们的“识趣”而喜悦,他眉头紧锁,愤怒的注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厉声呵斥道:“你们此刻在想什么?难道是在考虑如果陛下驾崩,这次又要推崇哪位名门世家的后代登基了吗?” 注视着萧楚陌愤怒的眼神,在场的官员们立即垂下头,面面相窥,似乎十分忌惮他的样子,太师见状,便上前试图打圆场,说:“如今形势如此紧张,摄政王可万不能再动怒了啊!臣等的悄悄话纵然惹怒了王爷,可眼下如何能够唤醒陛下,才是重中之重不是吗?到底御医的诊断如何?王爷可否告诉我们呢?” 太师是朝中出了名的老狐狸,时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此时的他看似不断表达可以理解萧楚陌的处境,却也不过是在套路他,意图让他将豆丁诊脉结果如实相告罢了,一旦萧楚陌真的说出豆丁脉象混乱,甚至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话,太师自然会煽动本就蠢蠢欲动的朝臣们,到时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处境自然会更难堪。 萧楚陌看出了太师的阴谋诡计,恼怒不已,他鹰眸眯起,愤然冷哼道:“太师是作为恭敬的臣子身份质问吗?” 第651章 龙魂进阶 “老臣不敢质问王爷,只是在替陛下的龙体忧虑。”太师油嘴滑舌,巧妙的躲过了萧楚陌的反问,并倚老卖老的悠然笑了笑,继续说:“不止老臣如此,在场所有的臣子大概都跟老臣的心境是一样的,陛下的龙体安康乃是宁国的根本,而如今他昏迷不醒,作为臣子的我等怎能安心呢?” 随后在太师这番看似感人涕零的话语带动下,其他的大臣们也立即不约而同的跪倒在萧楚陌脚下,齐呼道:“求摄政王明确的将陛下龙体情况告知臣等。” 寝殿里,豆丁之所以会昏迷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可寝殿外的大臣们,却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蠢蠢欲动,萧楚陌实在无法从他们的面部表情中,看出半点对豆丁状态的担忧,似乎都在急等着得到答案,好各自做打算一般。 意识到这点的萧楚陌眉头紧锁,本以为经过半年前那次的瘟疫事件后,太师等人会顾及恩情痛改前非,可怎料他本性难移,才仅仅半年的时间便又原形毕露了,萧楚陌后悔当初竟然浪费解药救下他,如果让他自生自灭,大概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了吧? 不过倒也不是肯定的,毕竟有谁能保证在这群唯利是图的官员们之间,不会出现第二个太师呢? 他眼神一凛,无视跪倒在地的官员们,鹰眸间开始闪烁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臣子关心陛下的龙体,的确是理所应当,不过你等在此时追问,实在很难让我不怀疑你们的阴险用心,我作为宁国的摄政王,除了辅佐陛下政务之外,还有权监管朝政,一旦发现有人对陛下有异心,便可以先斩后奏,在场的诸位应该没有忘记这一点吧?” 原本来势汹汹的官员们,在听见萧楚陌此番“告诫”以后,立即开始面面相窥,只是跟之前不同,此时的他们眼神中充斥着惊慌失措,是啊,摄政王确有这种权利,而且萧楚陌本身就是护国大将军出身,倘若真想斩杀了他们其中的某些人,恐怕整过宁国也不敢有一人站出来反对吧? 嚣张的火焰伴随着萧楚陌的警告,顿时被熄灭了不少,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太师,在感知到周围官员们的心理变化后,立即似笑非笑的对萧楚陌道:“摄政王真爱说笑,臣等可都是对比下忠心不二的人,又怎会有异心呢?”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们说笑吗?”萧楚陌怒瞪着尴尬解释的太师,那张冷峻的脸上非但没有表情,甚至好像连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样的他怎会不震慑所有人呢?不过随后他挑眉一笑,又继续说: “不过既然太师亲口保证对陛下没有异心,那我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诸位先自行离宫回府中休息吧,我就恕不远送了!” 随后太师等人还问反应过来,寝殿的大门变又被侍卫们关上了,保险起见,萧楚陌特意让凌风临时调遣了不少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整个寝殿都保护的严严实实,根本不给太师这帮人半点偷偷打听消息的机会。 纵然萧楚陌此举声势浩大,可是刚才被他那凌人的气势吓唬过以后,官员们却只能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就算再好奇豆丁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只能将其藏在心里,毕竟惹恼萧楚陌的下场凄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人想成为他愤怒的活靶子…… 回到寝殿的萧楚陌愤怒消失,大步流星的走到塌前,见豆丁依然在昏睡,并且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他便忽而想起一件事,对虞盼兮道:“这幅画面似曾相识,我犹记得,如今已经疯魔的小皇帝登基不久时,便就昏迷过一段时间,而后得知是阿夜附体的缘故,那为何如今你不将阿夜召唤出来,问上一问呢?” 阿夜? 虞盼兮只怪自个实在是太心急如焚,只是一味的思虑如何能够唤醒豆丁,却全然将阿夜出神入化的本领忘了,在萧楚陌的提醒下,虞盼兮立即将寝殿所有的下人遣走,之后便赶紧拿出夜明珠,默默的低唤道:“阿夜,你快些现身吧,我急需你的帮助啊!” 化身夜明珠的阿夜听见虞盼兮的求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现身在二人面前,未等他们告知他所发生的的事,阿夜仅从这两人难看的面部表情中,便不难猜测定然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了! “豆丁昏迷不醒,脉象混乱,阿夜你快些检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虞盼兮走投无路的跟阿夜求助着。 情况紧急,此时的阿夜倒并未像之前那般的调侃她,而是径直走到塌前,看了豆丁一眼,便立即眯起眼睛,伴随着念动咒语的声音,他身体慢慢变成透明状,并在豆丁毫发无损的情况下,穿透了他的躯体,很明显他在仔细的帮豆丁做检查。 虞盼兮回头看了萧楚陌一眼,见他此时双眉紧皱,同她一样十分紧张的模样,虞盼兮只能如坐针毡的等待阿夜的检查结果,并顺势将豆丁搂在怀中,心如刀绞。 好在阿夜的动作倒也迅速,很快便离开了豆丁的躯体,并现身站回到地上,眉头紧皱着对虞盼兮说:“你现在立即把豆丁放下来,万不能随意晃动他的身体,只让他安静的平躺下来便好。” “可这是为何?”即使虞盼兮不明白阿夜为何会忽然厉声警告,让她不准再碰触豆丁的身体?可她知道,阿夜之所以会这样说肯定有他的原因,于是跟萧楚陌二人合力,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将豆丁放回到塌上,盖好棉被,之后虞盼兮才继续问: “都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现在你能把豆丁昏迷的真正原因告诉我们了吗?难道真的是被刺客下毒了不成?” “下毒倒是并没有,再说类似鹤顶红这类的毒药,也根本不会让他昏迷到现在,他特殊的体质自然会帮他排泄这种毒素。”阿夜否认了虞盼兮这一猜测,不过随后脸色比之前还要铁青了,他紧紧皱眉,继续说: “虽然不是中毒,可眼下豆丁的状况却要比中毒还要复杂,是因为他体内的龙魂,如今正在出于进阶时期,豆丁年幼的身体承受不了进阶带来的痛苦,他体内的龙魂这才选择让他休眠的,之所以御医诊脉说十分混乱诡异,也正是他体内龙魂在作祟的缘故。” 第652章 夜夜护法 得知豆丁昏迷的原因,竟是跟体内的龙魂有关,虞盼兮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阿夜,这龙魂进阶倘若我未记错的话,似乎……”此时的虞盼兮并未因找到豆丁昏迷的真正原因,而有半点的喜悦之情,反而面部表情比之前还要更严肃许多。 她同阿夜双眸对视,似乎在让其来断定,她内心的忧虑是否是真的一般,尽管不断祈祷着,希望老天对她不要如此残忍,可阿夜却无奈的叹息点头,仿佛在告诉她,她所担心之事并未有错似的。 反倒是对修炼一事一无所知的萧楚陌,正疑惑不解的看着虞盼兮和阿夜,显然读不懂他们相互交织的眼神间,那浓郁的忧虑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是如此,他便越是急上眉梢,眉头紧锁的追问道:“既知豆丁的现状皆是龙魂引起,那便想法化解不就好了,为何还要继续忧虑呢?” 到底是萧楚陌将此事想的太过于简单了,所以才会不知这龙魂进阶的危险之处,虞盼兮凝视着安静躺在榻上的阿夜,心如刀绞,却又生怕惊动了他体内的龙魂,而不敢擅自碰触他的身体,天知晓,这种眼睁睁看着他一人遭受磨难,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滋味,着实要让虞盼兮更加酸楚。 而后阿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并对萧楚陌解释道: “倒也不怪你对龙魂进阶之事知之甚少,可但凡龙魂在其躯体间进阶,谁都无能为力阻拦,不过这进阶成功的话固然很好,足以让豆丁今后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人能伤的了他一根手指头,可一旦失败,躯体便会伴随着龙魂魂飞魄散,到时怕是我耗尽全身的灵力,也很难将其灵魂拼凑完整,复活于世啊!” 在阿夜一番细致的讲解下,萧楚陌这才知晓所谓龙魂进阶的危险性,难怪虞盼兮在得知原因后,面部表情非但没有缓和,反倒还更加的忧心忡忡了。 此时的萧楚陌跟虞盼兮一样,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豆丁身上,内心充斥着紧张和不安,他继续追问阿夜,“当真就没法子能够保证那龙魂进阶成功吗?” “别无他法。”阿夜遗憾的摇头,纵然他存活于这天地间数千年,却也找不到化解此次难题的方法,只能连连叹气说:“为今之计,唯有让豆丁四周保持安静,不被任何人打扰,在不惊动她体内龙魂的状态下,倒是可以多少增加一些成功率。” 其实阿夜的此法说了,却也跟没说几乎没什么两样,保持安静只是能够增加成功率,却并不保证豆丁一定会脱离险境,就在寝殿中的气氛一度陷入僵硬之际,只听虞盼兮那淡淡却又坚持的声音,却忽然传来:“既是如此,这么这几日我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打扰龙魂进阶的。”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众人更是不知这具年幼的身体,是否可以承载强大龙魂的进阶?可但凡只有一点希望,虞盼兮也要坚持不肯放弃,怜惜的注视着双眸紧闭的豆丁,她仿佛可以与之默契的心有灵犀,豆丁亦在不断的哀求她,他不想就这样魂飞魄散,他想活着! 阿夜见虞盼兮意志力坚定,其实这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世上哪会有做母亲的,能够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遇险,却无动于衷的呢?于是他道:“我会将护法的口诀传授给你,到时你一直不断的念这口诀,会更容易让豆丁沉睡的大脑注意力集中。”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虞盼兮催促道。 阿夜上前去,将一复杂的口诀传授给虞盼兮,他只教了一遍,寻常人根本很难记住,可虞盼兮却凭借她母爱的伟大,而硬生生的记下来了,随着她念出这口诀,只见原本时不时皱眉,似乎体内变化难以忍受的豆丁,却听着口诀渐渐安静下来,皱眉也被慢慢的抚平了。 这一切就是如此的充满奇迹,倘若当初萧楚陌没有跟虞盼兮成亲的话,恐怕他此生都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会存在如此神奇的事情,不过他亦知晓,能让豆丁周遭彻底安静下来,还有一点是必须要他去做的! 翌日朝气的朝堂之上,不同于之前的安静,此时的官员们都以得知豆丁昏迷一事,在太师的添油加醋下,更是促进了此次事件的发酵,让所有人都开始跟着忧心忡忡起来,尽管如此,太师却似乎跟享受周围官员们的激动和忐忑般,继续引发躁动,说: “直到现在,摄政王都不肯将陛下的身体状况告知我们,依本太师之见,怕是此时陛下的龙体十分危机,为了不让宁国臣民们人心惶惶,摄政王夫妇这才故意隐瞒下来,唉,看来陛下并非是传闻中的天选之人,否则又怎会刚登基半年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时,有大臣提出了疑惑,说:“之前便耳闻在陛下登基之前,曾有不少的刺客进宫行刺,这次莫不会也是被刺客行刺受伤的原因吧?” “这有谁会知道呢?摄政王夫妇下定决心要对咱们隐瞒到底,不过话又说回来,摄政王虽然有辅佐朝政的资格,可知道陛下的龙体安康与否,确实咱们宁国上下所有臣民们最大的心愿,摄政王到底凭什么一人独揽大权,不肯让我们知道呢?” 太师成功的掀起了朝廷里,对萧楚陌夫妇不满的声音,对于他此次的做法,大家纷纷开始嗤之以鼻,指责他不应该一手遮天,权倾朝野,而是应该将豆丁的身体状况公之于众,让他们也好知晓。 可他们之所以想弄个清楚,表面上美其名曰为了宁国着想,可实际上却都是倾向于太师这派,欲找理由重新择出一名帝王的最佳人选,当然,最好是他们这派的人! 此时的太师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洋洋得意,他似乎只等着下人们宣布豆丁的死讯,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提议另择君王,这既不会让人怀疑他辜负了萧楚陌当时救他的恩情,又不会被宁国上下发现他卑鄙无耻的计划,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却不知,其实朝堂中官员们的对话声,都已经被门外的萧楚陌听的清清楚楚,当发现煽动风波之人,竟又是阴险狡猾的太师以后,他决定要杀鸡儆猴了! 第653章 被下毒了 “摄政王到!”伴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萧楚陌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朝堂之上。 而之前还在不断议论纷纷,各说其词,并且对萧楚陌夫妇故意诋毁的官员们,此时却是一个个鸦雀无声,默契的低下头去,看似一副对萧楚陌恭敬有礼的模样,齐呼:“摄政王。” “嗯。”萧楚陌不动声色的走在人群的对前面,那里有一把专属于他的座椅,毕竟摄政王的身份要绝对大于其他的官员,他坐着,而他们却站着,这便是尊卑有别的规矩。 其实原先萧楚陌是预备让人将这把椅子撤走,他虽然承担着摄政王的重任,却并不想搞什么特殊化,情愿跟其他官员们一道站着,这样更容易倾听到他们的心声,可是今日他却改主意了,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霸气的坐姿彰显着他身份的尊贵。 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冰冷的眼神中,闪烁着让人不敢接近的光芒,而此时的太师显然还并未察觉到,其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已经被萧楚陌听见的事实,而是一如既往的隐藏心机,微微一笑来到萧楚陌面前,对其抱拳行礼,而后道: “老臣听下人们说起,昨夜摄政王及其王妃彻夜照顾陛下的龙体,想必就算不是累坏,肯定也受惊不小,所以正准备将今日各地送上来的奏折交给王爷,之后就跟诸位官员们一道回去的,没想到王爷竟不辞辛苦的准时出现,这种精神真是我等需要学习的榜样啊!” 太师说完,却又不忘跟身边其他的官员们使个眼色,大家很快便都很快跟上太师的补发,对萧楚陌阿谀奉承说:“太师此言有理,摄政王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可也望王爷你保重身体啊!” 耳边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关切和安慰,本应该是让人觉得心暖的场景,可此时的萧楚陌却只觉得无比讽刺,与其被这种可笑至极的甜言蜜语所包围,他倒是希望有人能直接站出来,指出这些声音之中的虚伪之处。 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任何人能听懂萧楚陌的心声,自然就更没有人敢冒着得罪太师的危险站出来了。 冷峻的面容间露出鄙夷的冷笑,萧楚陌挑眉,凝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冷哼道:“你们难道不想问一问,究竟陛下的龙体如何?是否已经苏醒过来?如果是,那为何今日却没有来上朝吗?” 萧楚陌将面前以太师为首的官员们,他们心中的疑惑全部都说了出来,纵然他们其实也很想问,不过显然已经心甘情愿被太师所利用,只等待下人宣布豆丁的死讯。 而今听见萧楚陌的问题后,众人皆是开始面面相窥,似乎并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这一问题般,一个个眉头紧皱,吞吞吐吐道:“这……” 最后还是由狡猾的太师出面,跟萧楚陌解释说:“陛下龙体康健与否,自然是我等很想知道的,不过摄政王似乎想要隐瞒到底,大家都同朝为官,必然能了解摄政王之所以会这样做的理由,肯定是怕一些不必要的传闻影响了朝廷,这些我们都可以理解,大家说对不对?” “是是,就如太师所言一般,我们理解摄政王的良苦用心。”其他的官员也纷纷开口迎合。 这一切早就在萧楚陌的预料之内,自从豆丁昏迷不醒,被外界传闻是得了不治之症以后,朝中官员们为了傍上好依靠的大树,便自然而然的倒戈在了太师这边,由此可见,现在所有人都偏袒太师,可是显然他们并不知晓,被他们信任的太师,到底隐瞒他们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淡然一笑,萧楚陌并未将罪责牵连在这些墙头草一般的官员们身上,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恭敬有加”的太师,问道:“我都还未回答,是否准备将陛下昏迷的真正原因,当着诸位官员的面说清楚,为何太师却像是心中早就有所答案,断定陛下的龙体肯定是得了不治之症呢?” 一声若有所思的反问,让太师心中立即“咯噔”一下,像是某处软肋被萧楚陌掰了一下似的,眼神中都不禁透出慌乱,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太师很快便恢复之前的冷静,他抚摸着胡须,脸上满是得意,回道: “摄政王怕是误会了,老臣可不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作为宁国的太师,老臣自然希望陛下的龙体可以永远健健康康,可是怎奈天不遂人愿,陛下因为日夜的操劳病倒了,老臣都恨不能自个的身体能够代替陛下,只不过这种想法却不会成真,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试都没有试过,为何太师会觉得你的心愿不会成真呢?”怎料,太师的话音刚落,萧楚陌那带着冷笑的声音,便又忽然响起。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太师,他本想借机表达对皇帝的忠诚,好以此来打消萧楚陌对他的怀疑,不过显然他的苦肉计演的实在不够精,还是让萧楚陌察觉到了弊端。 太师哭笑不得,说:“摄政王你真是幽默,就算老臣心甘情愿,病魔又如何能够从陛下的身上,转到老臣这副残躯上来呢?这又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摄政王你开玩笑也应该有个限度才对。” “我如今的面部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吗?那太师你的心真是太大了!”轻蔑的瞪了太师一眼,随后萧楚陌提高些声音,将其他官员们的窃笑声压制,并从椅子上“蹭”的站起来,继续说: “今日我就来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吧,没错,陛下的确是病倒了,可并非是因为批阅奏折,操心国事的日夜操劳,恰恰相反,其实是有人故意谋害,下毒,这才会有昨夜之事!” “下毒?” 当萧楚陌说完以后,在场的大臣们立即面面相窥,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竟然是有人想要谋害豆丁,还给他下毒,这才会让他昏倒,直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吗? “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包天?陛下乃是宁国的希望,却要给他下毒,真是狼子野心啊!” “那人故意下毒,怕不是想杀掉陛下以后,再自己登基称帝吧?我的天,到底谁会这样做?抓到以后定要五马分尸,株连九族才能服众啊!” 第654章 投毒真凶 并未有人注意到,当众人皆在议论意图毒害皇帝的罪魁祸首时,先前洋洋得意,一副胜券在握的太师,此时却是一言不发,那苍老的面容间还带着些许忧虑。 但萧楚陌自打故意抛出“投毒”这一让人意想不到的炸弹后,那双敏锐的鹰眸便始终注释在太师身上,显然他早已经对投毒之人的真正身份心中有数了,之所以迟迟未揭开疑团,完全是故意让那人心惊胆战罢了。 “王爷,到底哪下毒恶意谋害陛下之人是谁?说了出来,也好让臣等替王爷分忧啊!”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催促萧楚陌赶紧将投毒之人的身份说出来。 面对众人执着的眼眸,萧楚陌环顾四周之后,依然将目光汇聚在太师身上,而此时的太师显然感知到了萧楚陌的目光,只感觉全身战栗,似乎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魂不守舍。 这时,萧楚陌挑眉一笑,终于开口道:“纵然诸位都对下毒之人的身份心生好奇,但遗憾的是,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未调查清楚,不如诸位大人们跟我一道仔细的想想看,在此之前,为了犒赏诸位的用功,我已经吩咐御膳房,给每个人都准备一碗陛下晚膳时必喝的燕窝粥,以作表彰。” “臣等多谢王爷的赏赐,一定会用心的品尝这碗燕窝粥的。”大臣们看着下人们陆陆续续端来的粥,嗅着那沁人心脾的香味,食欲被彻底的打开了,都迫不及待的赶紧喝上一碗,好满足腹中的馋虫。 唯有一人,非但对这碗粥不感兴趣,反而还战战兢兢的盯着,似乎这热气腾腾的粥不光不会勾起他的食欲,反而还让他毛骨悚然的惊恐一般,眼看着周围的其他大臣们都已经喝得一干二净,他却迟迟都没有开动,而这个人就是太师。 身边之人或是见太师不喝粥,不明白其中原因,于是好心的提醒道:“这碗粥不愧是御膳房的厨艺,果真是美味无比,太师你快些尝尝看吧?” “我不饿。”太师冷漠的回答着对方,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并有意将燕窝粥推到一边,不愿看见一般。 那人见状,就很识趣的不敢再说废话了,不过萧楚陌却鹰眸眯起,似笑非笑道:“所有人都已经把粥喝光了,可为何太师你却迟迟都没有开动呢?我懂了,肯定是陛下的身体让太师过于忧虑,所以连端起这瓷碗的力气都没有了,对不对?那没关系,我这就让下人喂你喝下去吧!” 说着,萧楚陌便用眼神唤来两名太监,一左一右的站在太师身边,端起瓷碗,按照萧楚陌的吩咐,说:“太师,王爷对你格外开恩,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小的们来伺候你喝下这碗粥……” 不知为何,当那碗燕窝粥将要被送到太师嘴角边的时候,本来就脸色难看的他,更是忽然情绪激动的一把推开了两名太监,并将燕窝粥狠狠摔碎在地上,他愤而起身,怒瞪着萧楚陌,想也不想便呵斥道:“这碗燕窝粥里有毒,你根本不是想犒劳大家,而是想害死我们才对!” “什么?有毒?太师你所言可是真的吗?” “是王爷给咱们大家下毒的吗?太师你确定?” 当太师指明燕窝粥里有毒之后,在场的官员们几乎炸开了锅,显然但凡是人都会惧怕生死,刚才他们稀里糊涂的将燕窝粥喝掉,只顾品尝美味,满足味蕾,却全然没料想到竟然会被人下毒,如今在太师的一席话后,众人纷纷将惊恐的眼神注释在了萧楚陌身上。 可面对指责和质问的萧楚陌,那张冷峻的脸上却并没有半点的慌乱,他只是端起刚才被太师打碎的瓷碗,碗片上还残留着燕窝粥的温度,目视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遗憾的摇头说:“可惜了这碗上等的燕窝粥,还未被人品尝,就被这样糟蹋了。” “明明是一碗毒粥,何须要被人品尝呢?王爷,就算陛下如今身体状况不佳,你也没必要将我等臣子们毒杀灭口吧?”太师嗤之以鼻,他不光对于打破瓷碗一事不以为然,反而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英明的事,否则,现在中毒昏倒在地的人就是他了吧? 看着洋洋得意的太师,萧楚陌鹰眸眯起,盯着他,忽然反问道:“太师你根本不懂医术,而且就算是医术再高明的人,也根本不可能凭一碗没有任何异味的粥,来断定这里面就是有毒的,可太师你却振振有词,我倒是好奇了,难道太师你竟然有通天的本领不成?” 一番不紧不慢的质问,顿时将太师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就连之前支持他的官员们,如今在听见萧楚陌的疑惑后,也是一头雾水的注视着太师,他怎么会一眼就看出燕窝粥里有毒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得出这一结论后,大臣们纷纷瞪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太师,不敢相信他竟然跟谋害皇帝的投毒之事有关联吗? 见阴谋诡计已经被拆穿了,太师便也不打算再隐瞒下去了,他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回头对那帮正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冷哼道:“反正你们也都是中毒之人,命不久矣,本太师也没必要继续隐藏了,没错,的确是我给陛下投毒的,那又如何?这宁国最后还不是落在我的手掌心里吗?” 太师仰头哈哈的大笑起来,可笑至一半,他得意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胆战的恐慌,他瞪大眼睛道:“怎么回事?按理来说你们理应被那毒药毒晕了才对啊,为什么你们却都一个个安然无恙的站在我面前?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你萧楚陌搞的鬼吗?” 说着,太师充满哀怨的眼神便愤愤的瞪向萧楚陌,刚才的燕窝粥是他派御膳房准备的,端粥过来的监也是他找来的,之所以这些大臣们没被毒倒,肯定就是萧楚陌从中动了手脚。 而大臣们此时虽然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谁好谁坏这一点他们倒是识别清楚了,之前太师明知道那碗燕窝粥里可能被人下毒,却只是自己没喝,并未及时的告诉其他人,这副明显想要坐享渔翁之利的自私模样,让在场的人都开始心生厌恶! 第655章 苏醒迹象 “我等自从进朝为官开始,便对太师你忠心耿耿,纵然明知你对皇位给予良久,却还是心甘情愿的替你卖命,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保命为主,竟故意不提醒我们燕窝粥里有毒?” “王爷,我等虽然都是太师门下之人,不过太师故意对陛下投毒,致使陛下昏迷不醒一事,我们实在是不知情的啊!还望王爷明察,将太师一人严惩便好,千万不要波及到我们身上啊!” 最开始大家齐声的指责太师的自私自利,而后便又齐刷刷的跪倒在萧楚陌脚下,不断解释这件事都是太师一人所为,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欲彻底跟太师划清界限,再也不肯成为被随便利用的棋子了。 “你,你们竟然敢背叛本太师?”眼下的太师成了众矢之的,之前对其阿谀奉承的官员们,如今根本不打算继续为其效命,甚至还当着萧楚陌的面,将他平日里为非作歹,欺压百姓,亏空国库一事统统说了出来,气的太师脸色铁青,险些没有毒药的侵蚀也直接昏倒在地。 待朝堂之上的气氛终于渐渐缓和下来以后,萧楚陌这才冷眼旁观着一败涂地的太师,冷笑道:“原本单凭谋害陛下这一条罪名,我便能将你斩首示众,再加上其他大人们刚才对你指出的罪状,呵呵,看来太师你今日是老命难保了!” “这?”太师见局势已定,纵然他再反驳辩解,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解释,见状,他赶紧跪倒在萧楚陌面前,眉头紧皱着哀嚎道: “王爷,老臣知错了,是老臣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种错,老臣知晓按照宁国的律例,此次怕是自身难保,可求王爷你看在老臣也算是宁国开国功臣的份上,就饶我一命吧?我自愿回乡下种田,有生之年再也不会参与到朝廷之事上来,求王爷开恩啊!” “你说你愿意辞掉太师的职务,回乡养老?”其实对于奸佞小人濒死前的哀求,萧楚陌作为征战沙场多年之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否真心悔过,可遗憾的是,太师并没有真的知错,于是他并未心软,而是叹息着笑道: “既然太师早知道你所犯下的错误是死罪,那当初到底为何要知错犯错呢?现如今想回乡下养老了,早干嘛去了?毒害陛下死罪难逃,来人呐,给我拖下去,按照宁国刑法处置!” 本打算倚老卖老的求萧楚陌放他一条生路,可怎料这一招对其根本不管用,太师最终还是在萧楚陌的命令下,被侍卫们拖出了大殿之中。 之前替他卖过命的官员们,在看到他如今的惨状后,顿时一个个面露惊吓之色,他们面面相窥,都生怕太师所犯下的错会波及到自个身上,于是继续跪在萧楚陌面前,惊慌失措的解释说: “王爷,我等如果早知道太师竟是这样卑鄙无耻的奸佞小人,自然不会同他为伍的啊!只是当初太师有心拉拢我等时,碍于官衔的高低,我等这才不得不对其马首是瞻,而今我们只错了,还望王爷开恩饶过我们一次,求求你了。” 整个朝堂大殿之上,满是对萧楚陌的哀求声,这声音刺的他耳膜都不禁有些疼了,不过看在他们是真心悔过的份上,他并不打算继续追究下去,而且如今豆丁的身体状况还未见好转,作为摄政王的他如果大批量的清君侧,恐怕也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于是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许久,才在大臣们期待的眼神中,缓缓说道:“你们应该很庆幸没有跟在太师身边闯下大祸,否则就算今日你们全部人都跪断了这双腿,我也绝对不会轻饶的,罢了,这几日现有我来帮陛下处理朝政,如果再被我听见你们之间有人胡乱猜疑陛下的龙体,那我到时绝对不会轻饶!” “臣等不敢,多谢王爷饶命之恩。”终于在萧楚陌这边的到了宽恕之后,大臣们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至少不需要像太师一样被斩首示众,这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了。 连续几日的时间,虞盼兮都在豆丁的寝殿中寸步不离,甚至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眼看着日渐憔悴,萧楚陌心痛不已,可对护法已是他帮不上忙,只能一下朝便陪伴在这母子身边,一家三口相互支撑,不离不弃。 阿夜飞到他身边,说:“大殿上之事如今都已经在宫内传得沸沸扬扬了,你明知道豆丁根本不是因为中毒才昏迷,却又为何将那太师斩首了呢?” “你不是说宫内被传的沸沸扬扬了吗?我便是为了这个局面。”萧楚陌淡淡一笑,虞盼兮几日不眠不休,他便也同样的寝食难安,这微微苍白的脸色并不比她好多少。 没错,萧楚陌的确知道豆丁昏迷的原因,是他体内的龙魂在作祟,不过他也通过被抓到刑部严刑逼供的丫鬟嘴中,得知原来太师悄悄买通了御膳房的人,每日都在豆丁的膳食中下毒,只是毒量不大,每次只是一点点,似乎是准备慢慢在他身体中累积毒素,这样就不会立即暴毙而亡,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了。 当他拿到了丫鬟以及厨师的证词以后,便特意在大殿上安排了这出戏码,目的便是让众人不要再擅自揣摩豆丁昏迷的原因,而是让太师来背这个锅,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毕竟堂堂一国的太师,竟然为了得到不属于他的皇位,而毒害皇帝这一传闻,足以让宁国子民们暂时转移注意力一段时间了。 只可惜太师大概到死都不会知道,其实豆丁体内有龙魂保护,一般的毒素根本伤不了他,就算每晚都会喝燕窝粥,可是毒素却早就已经被排出体外了,太师一生老奸巨猾,他看似在不断利用别人,可是到头来,却还是被萧楚陌所利用了! 得知萧楚陌如此做,是为了给豆丁体内的龙魂进阶争取时间,阿夜这才明白。 这时,原本专心致志在念咒语护法的虞盼兮忽然惊慌的低喊一声:“动了,动了,豆丁他动了!” 听到这一消息的萧楚陌和阿夜立即飞奔到豆丁身边,果真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他,手指微微动了两下,那眼皮也在不断的颤抖,似乎正在为接下来的苏醒做准备一般。 第656章 进阶完成 “阿夜,这说明豆丁体内的龙魂进阶成功了吗?”虞盼兮目不转睛的问。 “别急。”阿夜再度运用灵力,潜入豆丁体内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兴高采烈的现身对虞盼兮和萧楚陌说:“豆丁的本就是特殊体质,再加之有主人你的护法,现如今龙魂成功进阶,日后再没人能上的了他分毫了。” 龙魂终于进阶完成,他们终于无须再替豆丁的安危顾虑,可还未等萧楚陌高兴,彻底放心的虞盼兮却体力不支了,她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又替豆丁护法,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无非都是那根叫做母爱的弦在紧绷的缘故,实际上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盼兮我这就扶你去休息。”萧楚陌见虞盼兮精疲力竭的虚弱模样,顿时心如刀绞般。 可他正欲将虞盼兮扶至偏殿休息时,虞盼兮却在他怀中摇头,虚弱的一笑,脸色苍白道:“不碍事,我想留在这里等豆丁苏醒,楚陌,咱们的儿子终于不会魂飞魄散了。” “是是,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萧楚陌紧紧搂着怀中这具虚弱不已的身体,那双原本犀利的鹰眸间,此时却满是爱惜和心痛。 次日清晨,豆丁果真如阿夜预想的那般,缓缓睁开眼眸,可此时的他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萧楚陌和虞盼兮都守在他的榻前,两人皆是一副疲惫的模样,他立即起身,伸手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疑惑的问道: “爹爹娘亲,你们为何会在这里?我明明只是跟往常一样睡了一觉,可不知为何,今早我苏醒以后,身体似乎格外的神清气爽,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原来在龙魂进阶的这段期间,豆丁是没有记忆的,于是萧楚陌便将这几天以来发生的事简单告诉他,当得知一切原因竟是由于体内的龙魂作祟时,豆丁诧异的瞪大眼睛,道:“没想到在我认为的一夜之间,竟已整整过去了五天。” 而后在得知虞盼兮一直苦苦守候在他身边,帮他护法,这才会精疲力竭,虚弱不已时,豆丁立即唤来御医替其诊脉,好在虞盼兮的身体并无大碍,御医道:“王妃只是体弱了些,稍作休息一段时间便会恢复过来,无须泰国忧虑。” 其实更让御医吃惊不已的是,外界传闻豆丁是被太师下毒才会昏迷不醒,可此时苏醒过来的他,非但没有一点苍白之色,反而还脸色红润,一副十分有活力的样子,难道他这么快就把毒都给解了吗?简直是神乎其技啊,御医这样想着。 就在这时,寝殿外忽然传来众人的尖叫声,属实吓了他们一跳,按理说这宫中的下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不应该这样不懂规矩才是,可从他们的尖叫声中,萧楚陌却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龙!真的是祥龙现身啊!” 于是在萧楚陌和豆丁搀着虞盼兮,三人一同走出了殿外,顺着下人们欢呼雀跃的方向抬头看去,果然见一条金光闪闪的黄龙,正在天空翱翔游走,它活跃的身体看似十分舒畅的涌动着,就盘旋在豆丁的寝殿之上,久久都不愿离去。 祥龙现身,再加上豆丁苏醒,这两点被宁国的子民们联想到一处,更是确定了豆丁乃是天选之人,有祥龙守护,否则又怎会中了剧毒都能够安然无恙的苏醒过来呢? 闻讯赶来的官员们跪在三人面前,此时没有了太师的从中搅和,大臣们对豆丁和萧楚陌一片忠心,再不敢有任何的猜疑或是疑虑,齐声高呼道:“陛下乃是苍天选中之人,降临在我宁国之中,成为帝王,祥龙现身便是最好的证据,臣等日后定然会专心辅佐陛下,让宁国的百姓们安居乐业,陛下万福啊!” 豆丁早听萧楚陌说起过,已经将十恶不赦的太师斩首示众一事,其实就算萧楚陌没这样做,豆丁每日在朝堂之上,看着太师那副高高在上,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势,也想找借口让他提前告老还乡了,如今萧楚陌帮他解决掉这一难题,豆丁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他凌厉的双眸中烁出尊贵无匹的光芒,随后袖子一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官员们,说: “朕日前遭到小人的迫害,这才会导致昏迷,不过好在朕的父母寸步不离的守在榻前照料,再加之苍天有眼,不忍朕就此离开人世,这才重新给了朕醒来的机会,这一切并非都是天意,还有人为的成分,尽管朕如今贵为一国之君,理应以国家大事为重,不过同样的,朕还为人子,日后定会上孝敬父母,下恩惠百姓,诸位亦可帮朕做个见证。” 豆丁当众表示他会苏醒,其中也包括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功劳,更是在故意强调两人尊贵的身份,萧楚陌和虞盼兮对视一眼,两人皆为豆丁此番做法感到十分欣慰。 虽然如今豆丁已然苏醒,不过虞盼兮却生怕他体内的龙魂再有所动静,于是准备先留在宫中居住一段时间,一来陪伴幼子,二来则洞察他体内的龙魂,却不知,当她告诉萧楚陌这一决定时,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的十分僵硬难看。 显然,如果虞盼兮留在宫里的话,那么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必然会减少很多,之前由于萧楚陌需要镇守边疆,所以本来两人就是聚少离多的状态,好在有了陈国兵力的帮助,目前边疆已不再有战事,而是出于风平浪静的状态,而萧楚陌本以为总算可以跟虞盼兮安静的过二人世界了,却怎料她竟做出这个决定。 但虞盼兮此时的注意力却全都放在豆丁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萧楚陌面部表情的变化,于是便暂住在了宫中,精心照顾豆丁。 如同落单了一般的萧楚陌在靠意志力坚持了半月之后,终于再也忍无可忍了,他不由分说,在下朝之后,便立即怒气冲冲的找到虞盼兮,眉头紧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般,说:“要不我也考虑搬进皇宫里,跟你们母子一块住吧?省的我还要饱受思念之苦!” “你为何会忽然这样想呢?”虞盼兮一头雾水的看向萧楚陌,自从两人成亲到现在,她似乎还从未看他这般赌气任性过,忍不住被他逗的开怀大笑起来。 可萧楚陌却一本正经的上前扯住她的手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继续说:“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还是不肯回府的话,我今晚就不走了!” 第657章 日夜缠绵 萧楚陌对虞盼兮的思念已到极限,不顾一切的来到她面前“威逼利诱”,目的则只有一个,那便是希望虞盼兮的注意力,由已安然无恙的豆丁身上收回来,跟他回府享受二人时光。 凝视着他固执且严肃的双眸,虞盼兮知他并非是在开玩笑,先前所说的每个字都无比认真,再加之她确在这皇宫之中暂住了良久,豆丁体内的龙魂自从成功进阶后,便再没有任何的异样,他身边再无须由她亲自照料,是时候回去了。 倾城的一笑,她上前依偎在萧楚陌怀中,娇羞的撒娇道:“何必生气呢?我答应随你回去便是。” “当真?”听到虞盼兮回答的萧楚陌喜上眉梢,不理会偶有下人在他们背后走来走去,便要附身去含住虞盼兮柔软的唇瓣,却被她羞涩的扭头回绝了,她微皱眉头,脸颊泛起红晕,说: “楚陌你别这样,这是在宫中,况且总有人路过,这若是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虞盼兮羞涩回绝的话终究是未说完,便直接被萧楚陌吻住了双唇,再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他的吻霸道,可擒住她唇瓣的那一瞬间,却又无比的温柔,他仿佛在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般,这种谨慎的小心亦让虞盼兮从最起码的挣扎,逐渐沦为被动的配合。 天知晓萧楚陌这一吻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纵然连来往下人诧异的眼神也不以为然,他只是想让时光永远停歇在这一刻,不要再流动,可随后感觉到虞盼兮已有些气喘吁吁,明显呼吸不够时,萧楚陌这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开,并以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他身体中的欲望还未得到满足一般。 “刚才来往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想必皇宫上下立即会传开这件事,楚陌你真是的。” 见萧楚陌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虞盼兮气喘吁吁的指责着,可是话语间却着实听不出有愤怒的成分,只是有些羞涩的不安,她怕这一幕会传到豆丁的耳朵里,作为父母的他们该多不好意思? 然而跟虞盼兮的娇羞不同,萧楚陌却表现得十分坦然自若,在这么长时间的独守空房后,他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一亲芳泽,心中的傲娇和得意显而易见,他挑眉道: “我萧楚陌从未做过愧对于天地之事,更何况亲吻的又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娘子,有谁胆敢恶意谣传的话,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而且这件事的起因本来就是由你造成的,你难道要不负责吗?” 说着,萧楚陌眉宇间的委屈感更浓郁了,似乎的确是虞盼兮将他晾了许久,这才会让萧楚陌做出此等出格的举动一样,殊不知,真正委屈的人应该是虞盼兮才对,她刚才险些沦落在萧楚陌的亲吻中,不能自拔。 “唉,事到如今我便更是没有颜面留在这皇宫里了,跟豆丁打声招呼以后,咱们就赶紧回去吧。”虞盼兮不断的皱眉,在跟萧楚陌肩并肩前往宫中书房见豆丁时,她几乎是一路低垂着头,似是生怕被人认出来指指点点一般。 却不知,她身边有萧楚陌此等霸气凌然的男人,仅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又有谁敢对她投来异样的眼神呢? 豆丁得知虞盼兮有意离宫回府的念头,顿觉十分不舍,于是便上前拉扯着虞盼兮的手,央求道:“娘亲就不能在宫中再陪朕几天时间嘛?朕实在不舍得让娘亲离开。” “这?”面对亲生骨肉的央求,虞盼兮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抉择才好?她自然也是很舍不得豆丁的,不过身边却有个醋坛子般存在的萧楚陌,她倘若今夜还是不肯回去的话,那想必他肯定会像之前说的那样,收拾家当搬进皇宫来陪着她吧? 像是见到虞盼兮眼神中的为难和纠结,豆丁便将目光移向到了萧楚陌身上,正欲继续撒娇央求之时,却未想到竟然跟他那双犀利的眼眸对视,豆丁立即打了个冷颤,显然萧楚陌鹰眸的攻势,纵然连他这个九五至尊都觉得内心惶恐。 而后萧楚陌以眼神警告着豆丁,并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如今的你继已贵为皇帝,那便应该以国家大事为重,成大事者又怎能整日缠绕在母亲身边呢?我同你娘亲会做出这种决定,也是为了你的成长考虑,希望你能懂我二人的良苦用心。” 虞盼兮眼角余光注视着萧楚陌眼神的冷峻,不由得苦笑不得起来,这对父子正在为留她而竞争,这幅画面到也实在是有趣。 最后豆丁落败,毕竟萧楚陌找的借口冠冕堂皇,他如果不听,便会立即被其怀疑到底是否打算忠诚于宁国的子民们?被迫无奈,豆丁只能不甘愿的放开虞盼兮的手,紧咬嘴唇,叹息说:“既是如此,那娘亲便随爹爹先回府中小住几日,待朕将奏折批阅完,自然会腾出时间回府中探望爹娘的。” 此选择已经是豆丁所能想到最好的退路了,本想着既能答应让萧楚陌带虞盼兮回府,又能再找机会母子见面,可怎料,仅仅这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又是惹来萧楚陌的不满。 他眼神一凛,双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豆丁,继续说:“你还是留在宫中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会陪你娘亲进宫来看你,时候不早了,我们先离宫了。” 说完便不等豆丁再回答,萧楚陌直接拉起虞盼兮的手,两人离开了书房,既是一直到走的那个瞬间,虞盼兮嘴角的笑容都显得十分无奈却被动。 而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豆丁虽小,却也明白人情世故,他摇头笑道:“看来娘亲留在宫中许久,倒是真让爹爹想念之情泛滥了,也罢。” 得偿所愿的将虞盼兮带回王府以后,萧楚陌便打着思念的幌子,几乎日夜都要拉着虞盼兮缠绵,纵然她抱怨腰酸背痛,可萧楚陌还是不肯放过她,感受着她柔软身体的触感,这种滋味似乎快让萧楚陌发狂了一般。 承载着萧楚陌每一次进宫带来的全身酥麻感,虞盼兮腰酸的感觉在很神奇的渐渐消失,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只能紧紧抱住萧楚陌的身体,却不知她此时肌肤微微泛红,妩媚性感的模样,正是爆发萧楚陌身体中欲望的促进剂。 第658章 吃喜酒 凌风和程圆怜因虞盼兮相识,虽然从程圆怜找回程家千金小姐的身份之后,跟凌风的身份地位便相差悬殊,不过好在程家人见程圆怜对其痴心一片,而且凌风也愿意为程圆怜放弃江湖中人的身份,数次保护程家有功,程老爷终于忍痛割爱,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定好婚讯的两人第一时间将此消息告知虞盼兮,可来到王府中时,却发现虞盼兮脸色异样,走路的样子亦有些怪异,未经人事的程圆怜还以为虞盼兮身体抱恙,于是便立即关切的上前询问道:“王妃可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找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来给你瞧瞧?” 殊不知,其实是因为这几日,萧楚陌都拉着她不断缠绵,导致虞盼兮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这才会让她精神不佳,至于走路怪异的原因,大概等程圆怜跟凌风大婚以后,便能切身的体会了。 于是虞盼兮皱皱眉头,叹息的一笑,说:“不碍事,有劳程小姐费心了,我听到传闻了,知道凌风即将正式迎娶程小姐的消息,你们二人的感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真是要恭喜你们了。” “其实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想要请王爷和王妃一道去程府喝,喜酒的,毕竟我们能有幸走到今天,这都是多亏了王爷王妃的功劳,在我们大喜的日子里,希望二位能做个见证。”程圆怜羞涩的回头看了凌风一眼,这才轻咬着嘴唇呢喃道。 看到两人现如今这副幸福的模样,虞盼兮亦是打从心底里为他们高兴,她微微一笑,回道:“到时我跟楚陌必定准时抵达。” “还有一事,我跟凌风思虑许久,还是想当面跟王妃道谢。”随后只见凌风和程圆怜一同跪倒在虞盼兮面前,面对两人此等出乎预料的举动,虞盼兮面露诧异,却并未阻止,因她了解这二人的性格,有此作为,相比定然是有原因的。 程圆怜温柔的眼眸间露出苦涩的微笑,抬头看着虞盼兮,瞳孔间有眼泪在不断的闪烁,她梗咽着呢喃: “当日在青楼之中,如果不是有王妃救赎,恐怕圆怜当真要一辈子沦落在那里,同其他的青楼女子一样,迫于老鸨的胁迫和威慑,不得不委身就范,即便是日后跟亲生父母相认,这肮脏的身份恐怕也是一生的伤痕,更是会给家人丢尽颜面的,可王妃却救出了圆怜,并让我认识了凌风,才能拥有今日的幸福生活,圆怜此生都不会忘记王妃的恩情,请受圆怜一拜。” 随后程圆怜便要在虞盼兮脚下磕头,虞盼兮正欲阻拦之时,凌风冷漠且坚定的声音却忽然传来:“王妃且随圆怜去吧,若是今日不能跟王妃道谢的话,怕是她会心不安上好长一段时间的。” 既然凌风都这样说了,虞盼兮自然也不好继续拒绝,为了能让程圆怜心安些,她只能欣然接受,等程圆怜磕完一个头之后,这才将她从地上扶起。 不过凌风却并未跟她一道起身,而是继续坚持跪在地上,一副他也有话要说的样子。 “凌风最笨,恐不善言辞,感激的话虽然偶尔也会说,不过由于生性孤僻冷漠的性格,每每即便是说了出来,怕也是很难被人感觉到半点真心存在,可凌风相信,王妃是最懂凌风之人,凌风的谢意,王妃自是能够感觉的到。”凌风说。 虞盼兮并未否认,她的确很了解凌风,毕竟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且刚认识凌风时,虽然他身上带着浓郁的戾气,不过虞盼兮还是看出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可是由于儿时悲痛的经历,导致他鲜少表露出情绪来,这才会让人误以为凌风是个冷血之人吧? “你我之间其实真的无需道谢,当初你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报恩,而如今你帮我铲除千秋,你我二人之间便早已两清了,能够得到楚陌赏识,留下来做副将,这全凭你自个的本事,我真的没帮上什么忙。”虞盼兮苦口婆心的回答。 不过即便如此,凌风却依然没有起来的打算,他时常冷漠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面对虞盼兮的谦虚,缓缓说道:“王妃并非未帮上凌风什么,能让一向用人谨慎的王爷将凌风留在身边,凌风知道王妃也从中帮了不少忙,王爷也好,当年你的父亲也罢,都是凌风的恩人。” 心中莫名酸楚的接受凌风的叩拜,看着眼前恩爱甜蜜的两人,虞盼兮仿佛是觉得亲人即将举行婚宴一般。 只是由于凌风虽已得到萧楚陌的重用,不过时间尚短,这才没有自己的府邸,不过好在程老爷不拘小节,愿意让凌风和程圆怜成婚以后,也继续留在程府居住,程老爷仅有程圆怜这一宝贝女儿,决定待他们成婚以后,便是将凌风当成亲生儿子,替其老两口养老送终的同时,来日程家的家业,自然也都是属于他们二人的。 尽管凌风并非是个贪财之人,不过能够娶到程圆怜,也的确是他人生的巅峰了! 到了婚宴这天,程老爷豪迈的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请来,婚宴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前来恭贺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其中自然也包括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不仅如此,就连政务繁忙的豆丁,都派人送来了贺礼和圣旨…… 在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等候老太监宣读圣旨,不过他却面带微笑的来到萧楚陌和虞盼兮面前,恭敬的表示: “王爷王妃,老奴在来传圣旨之前,笔下便叮嘱过,要你们二人无须下跪,坐着听旨便好,还说这世上焉能有爹娘跪拜儿子的道理?即便这也是宁国的律例,他也要改掉这一陋习,因此请两位继续坐着便好。” “回宫以后替我们夫妇谢过陛下吧。”萧楚陌冷峻的脸颊上隐约透出欣慰感。 豆丁即便贵为皇帝,却依然能如此孝敬萧楚陌和虞盼兮,这的确是极其少见的,并且在得知两人也会来参加凌风和程圆怜的婚宴后,还特意派老太监嘱咐不要让他们下跪,这一幕着实引起周围不少人的羡慕。 而后老太监将圣旨打开,尖细的嗓音高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风作为副将屡立战功,表现优异,朕决定特别破格提拔其成为大将军,官进三品,钦此。” 第659章 又有喜了 豆丁破格让凌风加官进爵的圣旨一传来,程家人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催促着凌风快些领旨谢恩,同时那些之前在私下悄悄议论凌风高攀的人们,如今一个个再也不敢多言,毕竟如今的凌风贵为三品将军,但凡是有脑子的人便不会想得罪他。 喜宴在一片恭贺声中渐渐落下帷幕,可凌风和程圆怜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夜幕时分,尽兴回到王府的虞盼兮却有些不适,她脸色微微泛白,胸口更像是被压上一块大石头般,既上不去又下不来,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即使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萧楚陌很快便察觉到虞盼兮身体的异样,他微皱眉,以手背在他额头试探了一下,却并未发烧,于是便疑惑的喃喃道:“今日的宴席上你胃口便不佳,整桌的山珍海味你只是简单吃了几口,便再也不肯动筷了,究竟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唤御医来给你诊诊脉?” 先前将近一个月的缠绵,其实并未能让萧楚陌心满意足,本想今晚在凌风和程圆怜喜宴的兴头上,再度跟虞盼兮肌肤相亲,却不料她突感身体不适,萧楚陌只能打消这一念头。 精疲力竭的摇摇头,虞盼兮将身上的衣裳裹紧,道:“不碍,时辰不早了,我只想舒适的睡上一觉,倘若你真找来御医,到时诊脉喝汤药又是漫长的时间,我只怕就算没病,也要被折腾生病了。” 虞盼兮拒绝了萧楚陌的提议,她觉得全身都很疲惫,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不被任何人打扰,而且她的身体一向比较康健,如今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由于先前悉心照顾豆丁,没得到好的休息,又被萧楚陌连日“折磨”,这才会精疲力尽吧? 似乎看出虞盼兮眼神中的无奈和哀怨,联想到先前那段时间自个的确是过分了些,萧楚陌此时不敢再发一言,只能默默的支持虞盼兮这一决定,只是如果她明日身体依然不见好转的话,他必然是要找医术精准的御医来给她治疗的。 回到王府后,虞盼兮无精打采的直接回房去了,而萧楚陌由于一封从陈国送来的书信,只能暂时先去书房。 躺在床榻上,盖上柔软的棉被,本应是极度舒适的享受,可是对于此时的虞盼兮而言,却实在谈不上半点舒服,她似是得了风寒一般,全身酸痛无力,明明疲惫的只想睡觉,可闭上双眸的瞬间,她却只觉得恶心想吐。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迷迷糊糊睡着,说是睡着,可大脑又十分的清醒,就连萧楚陌看完书信以后,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悄悄上前查看她的情况,并帮她小心翼翼盖好被子这些事,她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只是由于眼皮太沉,她实在不愿睁开眼睛看他。 虞盼兮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她的身体时而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时而又感到十分寒冷,像是被关在地窖里一样,只能蜷缩在萧楚陌怀中,以此来减轻身体的痛苦,却不知,她的苦痛的确是有所缓解了,但可怜了萧楚陌。 他本就对虞盼兮柔软的身体毫无抵抗行,好不容易说服自个,决不能在虞盼兮身体不适时趁人之危,所以他强忍着身体中的欲望,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次日醒来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试探虞盼兮额头的温度,发现一切正常后,便不禁心生怀疑,既然她并未发烧,可为何昨夜却忽而全身发抖,忽而又踢被子呢? 要知,虞盼兮的睡相一向很不错,从不会有这种状况发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喊道:“盼兮?盼兮你醒醒,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吗?” 奈何萧楚陌如何喊虞盼兮的名字,她都十分疲惫的样子,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可那眉宇间却透着虚弱和苍白,鉴于昨夜从凌风的婚宴上回来时,她便感到极其不适,经过一夜的修整,状态竟丝毫不见好转,萧楚陌不禁急上眉梢,立即派人将宫内医术最好的御医请到了府中。 “御医,我夫人到底怎么样了?”见御医诊脉多时,依旧是一言不发,萧楚陌本就坐立难安,现在更是焦虑不堪,不住的在房内渡着步子。 虞盼兮虚弱的看向他,似是在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后便看着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的御医,叹息说:“倘若我当真是患了不治之症的话,也请御医切勿纠结,详细的说个清楚便好,我定然不会为难于你的。”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御医的手这才从虞盼兮的手腕处挪开,那张先前严肃的脸上,此时已是笑容满满,他双手抱拳,对虞盼兮道:“王妃这是哪儿的话?先前王妃的脉象过于虚弱,再加之王爷在四周不断走来走去,让老夫实在很难集中精神,生怕诊断失误,因此便诊的时间长了些。” 得知竟是自个急于知晓虞盼兮状况的心理,才让御医诊脉时间延长的,萧楚陌顿觉哭笑不得,而后他上前,鹰眸眯起,又问道:“既是如此,你替我夫人诊脉的结果如何?她食欲不振,疲惫不堪,不知是否跟惹上风寒有关系呢?” “非也非也。”御医抚着胡须若有所思的一笑,这才解开他们的疑惑,说:“王妃并非惹上风寒,更不是患了不治之症,王妃是有喜了啊!” “有喜?” 由于之前他们夫妇便孕育出了豆丁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对于“有喜”这二字,自然并不难理解,得知喜讯后的萧楚陌脸色大变,兴高采烈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虞盼兮则显然还未从这份惊喜中缓过神来,她又问御医,“能够确诊我当真又一次怀有身孕了吗?” 有幸再次成为母亲的感觉十分奇妙,虞盼兮不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不由得伸手抚摸着依然平坦的小腹,想象着在那个位置,正有一个新生命在孕育。 御医十分笃定的回答虞盼兮说:“老夫诊脉绝错不了,虽然王妃胎象有些不稳,这才造成了母体的百般不适,不过如果可以安心静养,保持舒适愉悦心态的话,大概到年底时,陛下便能有个活泼可爱的弟弟或妹妹陪伴了。” 第660章 辞官陪伴 自从虞盼兮再度怀孕,生产日近在眼前后,萧楚陌几乎每个日夜都会精心陪伴,遵照御医的嘱咐,亲自给她煮安胎药,还吩咐下人给她准备鸡汤,并小心谨慎的在虞盼兮吃喝之前,每一道菜,甚至是喝的水都要仔细的检查一番,生怕有奸佞小人出于嫉妒而下毒。 但虞盼兮却觉得萧楚陌这般小心实在有些多余,她身旁有阿夜守护,如果真的有人投毒,阿夜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绝不会让虞盼兮跟腹中的孩儿有半点意外,不过几次劝说萧楚陌省些力气,他却都不听,久而久之,虞盼兮也只能任其那样做了。 这日,萧楚陌上朝前,照例将虞盼兮搂在怀中,大掌小心翼翼的放在她已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上,说:“我决定了,今日在朝上会正式辞去官爵,以后全心全意的陪你待产,你看如何?” “你要辞官?”其实两人早就不止一次商议过此事,可那时豆丁还未登基称帝,而虞盼兮还未再度怀孕,能够跟他如愿以偿的逍遥自在生活固然是好,可是留豆丁一人在朝中,虞盼兮又着实不放心。 她微皱眉头,脸上并未出现萧楚陌之前预料的欣喜之色,反而有些忧愁的回道:“豆丁虽已得到宁国臣民的拥戴,可毕竟年龄尚幼,你又要因我而辞官隐退,徒留他一人在宫里,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似乎早料想到虞盼兮会有这种顾虑般,萧楚陌并未急于否定她的想法,不愿让她情绪低落,以免影响到腹中胎儿,只是耐心的讲解说: “如今豆丁体内龙魂进阶成功,在无人能伤的了他,而且在处理政务之事上,他越来越能够独当一面,我相信即便现在没有我这个摄政王的保护,他也能担得起宁国的担子,你放心养胎便好,而且如果哪日他真的遇到麻烦,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了萧楚陌的此番保证,虞盼兮这才安心不少,其实她心知肚明,萧楚陌跟她的想法一样,之前在豆丁身上,他们并未有太多时间陪伴,如今奇迹般的再度怀孕后,他想挪出更多的时间守护他成长,就算是弥补在豆丁身上的遗憾了。 不过萧楚陌辞官的过程,却并未如想象般的那样顺风顺水,当辞官的奏折被人送到豆丁面前时,这个处事一向理智的九五之尊,竟不惜当着萧楚陌的面,开始闹起了小孩子脾气…… “朕听闻宫中御医说娘亲有喜一事,可由于政务繁忙,便无暇抽身前去探望,而娘亲又因要安胎,不能像之前那般时常进宫陪朕,现如今爹爹又要辞去摄政王的官爵,难道你们二人在有了第二个孩子以后,就要弃朕在这皇宫于不顾了吗?” 说话间,豆丁的眼眶中已隐隐有泪水在闪烁,看的出来,此时的他感到十分委屈,日后不但不能经常见到虞盼兮,就连萧楚陌都要辞官,这种漫长的孤独感让他委屈极了。 注视着豆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碍于两人的身份,萧楚陌实在不好上前哄,只能皱眉,拿出极其严肃的一面,呵斥道: “陛下,你怎又忘了自个的身份呢?如今你已是宁国皇帝,怎能因这点小事动不动酒耍性子?一点帝王的自觉都没有,这若是被别人看见了,恐怕不敢指责陛下,却要谣传我们夫妇不懂教育孩子了!” 好在豆丁虽然称帝,可是骨子里对萧楚陌还是有些忌惮的,在他这番呵斥之后,豆丁的泪水果真渐渐停止,只不过眼中的忧伤和委屈却还是显而易见。 随后等两人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下来之后,萧楚陌这才叹一口气,继续说:“并非是我们狠心,而是我们想放手让你自己成长,你的确年幼,却也贵为一国之君,不管日后我跟你娘亲生几个孩子,你都是我们的亲生骨肉,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眼下你娘亲腹中的孩儿十分弱小,更需要我们的保护,你可明白?” 萧楚陌鲜少这样语重心长的给豆丁讲道理,可是伴随着他话音落下,豆丁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他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将萧楚陌辞官的奏折小心收起来。 夜晚,等萧楚陌回到王府中时,却见虞盼兮并未先吃晚饭,而是坐在大厅中等他回来,见他鹰眸间正竭力隐藏起惆怅,她立即上前问道:“收到你的辞官奏折以后,豆丁是如何说的?” 原来自从萧楚陌上朝,却迟迟未在平常的时辰回来时,虞盼兮便开始心生疑虑,坚持要坐在这里等他回来,任凭丫鬟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 但是当萧楚陌看着身怀有孕的她,竟固执的在大厅等到现在,露在外面的手臂都有些冰凉时,立即不悦的拧眉,对下人呵斥道:“我临走前时如何交代你们要悉心照料夫人身体的?夜深露重,你们竟让她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真是岂有此理!” 下人被萧楚陌这一番吓唬后,立即头颅低垂,不敢多说一字,尽管他们也觉得十分委屈,毕竟虞盼兮倔强的性格决不会输给萧楚陌,她不肯回房休息,下人们又能奈何? 不愿让无辜之人受牵连,更不想让萧楚陌借机转移话题,她皱皱眉心,道:“不关他们的事,如果你恼怒,那便恼怒在我身边好了,不要做作什么杀鸡儆猴的戏码,你应知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当虞盼兮倔强的声音压制住了萧楚陌的愤怒后,他先前犀利的眼神秒变的温和了许多,笑脸相迎的抚着虞盼兮坐下来,并安慰道: “如今你及腹中孩儿便是我最大的软肋,我怎会对你杀鸡儆猴呢?不要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晚归,是要跟朝中其他大臣们交接一些事务,你也知我在朝为官多年,总是有些杂事需要交代一下,如果甩袖就走,那到时忙碌的不还是陛下吗?” 见到萧楚陌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丫鬟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刚一出声,便险些被萧楚陌犀利的眼神所秒杀,赶紧伸手掩住还在偷笑的嘴角。 他的柔情似水并不多,不可能对每个人都雨露均沾,于是便一股脑的全都给了虞盼兮,她便是他此生最大的软肋,成亲时如此,现在再度怀孕的她更是如此! “你且先回答我,豆丁是否因你辞官一事而生气?”虞盼兮继续追问道。 第661章 分娩镇痛 虞盼兮执意追问,萧楚陌面露难意,他自是知晓,倘若他此时将豆丁委屈的隐忍全盘道出,那必然会引得虞盼兮情绪激动,导致胎像不稳,而他却又不擅长撒谎,因此百般犹豫,却又不知到底应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一个稚嫩且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爹爹辞官之事朕的确是应下来了,只因朕想成全爹爹欲陪伴娘亲顺利生产的良苦用心,二来也好借冠冕堂皇的借口能时常出入王府,探望爹娘以及未出生的弟妹。” 当豆丁意外出现在两人面前时,萧楚陌和虞盼兮都难掩心中的惊讶,为何贵为皇帝的豆丁回来,却没有一个奴仆前来通知两人呢? 可见到他回来,虞盼兮却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便立即上前,牵住他柔软的小手,那双温和的眼眸中充满母性的慈爱,她淡然一笑,道:“快些告诉娘亲,为何你会忽然回来?” “自然是想念娘亲,也顺道想见一见这素未谋面的弟妹。”豆丁的解释自然且完美,让人听不出有半点的不妥之处,同时他又故意对萧楚陌辞官一事不愿多谈,明显是怕触动虞盼兮的情绪。 见豆丁竟如此稳重谨慎,萧楚陌倍感欣慰。 而后虞盼兮连夜让下人准备了豆丁最喜爱的吃食,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品尝,虞盼兮仿佛感觉比自己吃进嘴里都还要香甜,她不时用帕子替豆丁擦拭嘴角的饭粒,宠溺的笑道:“慢些吃,娘亲好久都没能陪你吃顿饭了,你可记恨娘亲吗?” 做为人母,却只能被迫跟亲生骨肉分离,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恐怕没有人会比虞盼兮更加清楚了,也正是因此,才让她想悉心的照料腹中的第二个孩子,也算是弥补了豆丁身上对于母爱的缺失吧。 听了虞盼兮的话,豆丁放下筷子,抬起晶莹且聪慧的双眸看着她,皱皱眉心,摇头道:“怎么会呢?朕知晓,娘亲心中永远都有朕的一席之地,不过朕要心系宁国的子民,这才不得不跟爹娘分离生活。” 提到母子分离的话题,豆丁那先前满是笑颜的双眸间,此时却隐隐有些颤抖,显然他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虞盼兮的情绪,实则他内心还是孤单寂寞的,尤其在萧楚陌辞官之后,豆丁从此要一人面对皇宫孤寂的生活,思来想去,他这才不顾宫规深夜出宫,回到虞盼兮身边。 “我可怜的儿啊。”似乎看出豆丁在隐忍的情绪,虞盼兮心痛不已,立即将他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久久不舍的松开。 而看着母子两人如此难舍难分的一幕,萧楚陌心中也很不是滋味,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时,豆丁忽而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抬起头,跟虞盼兮的双眸对视,请咬嘴唇,话语间有些哀求,道:“朕觉得仅有爹爹陪伴娘亲一人安胎并不妥,朕也想亲眼看着弟妹出生,陪伴其长大成人,所以朕在想,如果能够辞掉这个皇位的话,或许就能使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了……” 之前立誓要登基称帝的豆丁,而今却忽然要辞去皇位,回到之前守着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平静生活?这个话题足以让萧楚陌和虞盼兮惊讶的合不拢嘴! 萧楚陌更是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一口回绝道:“此时万万不可!皇位之事岂是儿戏?哪能是你说当就当,说退就退的?堂堂一国之君的嘴里竟会说出这种冒失的话来,在此之前你可曾想过朝堂之上支持你的官员,以及对你翘首以盼的宁国子民们?” 他勃然大怒,厉声斥责着豆丁的不懂事,眼看着豆丁双眼中满是委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纵然虞盼兮也知此事确有不妥,可也觉得萧楚陌的呵斥声的确是大了些,怕是吓到豆丁了,才会令他想哭。 于是她赶紧将豆丁拉近怀中,皱皱眉头,看了萧楚陌一眼,说:“这大概只是一时的玩笑话,你又何必这样较真呢?就算他是一国之君,可在你我面前毕竟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你还是先消消气,由我来跟他讲道理吧。” 有了虞盼兮的调解,尽管萧楚陌的怒气依然未减,可不想触动她的情绪,也只能暂时隐忍着一言不发,不过豆丁却时刻感觉到,在他的背后,正有一双火辣辣的双眸,正一瞬不瞬的瞪着他,似乎如果他接下来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就会立即被萧楚陌直接从这王府大厅里丢出去似的…… 看出豆丁心中对萧楚陌阴冷脾气的恐惧,虞盼兮伸手,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因恐惧而冰凉的小脸上,让豆丁的目光只注视她,不再理会萧楚陌,随后面对他委屈的双眸,她微微一笑,态度相比较萧楚陌而言,十分的温柔和缓和。 她道:“一人在宫中生活的确是苦了些,可这边是每个人的人生都必须要经历的成长,娘亲知道,我儿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定然会明白为娘这话中的道理,你怕娘生下腹中孩儿后,便会将全部的爱都给予他,逐渐的脸对你的关怀都消失对不对?” 豆丁依旧一言不发,不过那双眸中汇聚出来的泪水,却又像是在回答虞盼兮,她料想的没错。 见状,她的笑容比之前还要开怀了,就似是听见了一个有趣的笑话般,她继续说:“傻儿子,于娘亲而言,生下他,是能让你多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伴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爹娘又怎会偏疼爱一个,冷落另外一个呢?娘亲答应你,只要你做一位明君,继续守护宁国的大好山河,娘亲最疼爱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你,好吗?” “娘亲所言可当真?”狐疑的看着虞盼兮,她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眉宇间此时不再有委屈,而是窃喜的偷笑,就像是得到糖果更多的孩子一样。 虞盼兮郑重的点点头,不管何时,豆丁都是她心中最特别的存在,这样的宝贝疙瘩,她怎有不疼爱的道理? 就在得到虞盼兮保证的豆丁欢呼雀跃,恨不能将眼前桌上的美食佳肴都统统吃光时,萧楚陌却突然发现虞盼兮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白皙的额间隐约透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那搭在隆起腹部的手臂也在颤抖的握拳,她快要生了? 第662章 女娃娃 虞盼兮即将生产的消息几乎惊动了整个宁国,豆丁将宫中所有的御医和医女都唤来了王府,随时听候差遣,而他则跟萧楚陌不断在房外踱步,听着房内虞盼兮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萧楚陌几次三番想冲进放去陪伴,却都被御医拦下来了。 御医道:“女子生产乃是大阴,而王爷又是大阳之人,倘若莽撞的冲了进去,恐怕非但安抚不了王妃,还很有可能造成难产,因此还请王爷一定要稍安勿躁啊!” 尽管萧楚陌并不忌讳此等事情,可听御医说有可能会让虞盼兮及腹中孩儿的状况更差,他这才忍耐住了随时都要冲进房去的念头,而是继续焦急的在外面等着。 眼看着产婆将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而虞盼兮的叫声却相比较之前小了不少,这显然不是因为疼痛减轻的缘故,而是由于失血太多,她身体过于虚弱,所以渐渐的就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产婆,为何我夫人还未顺利诞下孩儿?”萧楚陌拉住行色匆匆的一名产婆,厉声质问着。 面对萧楚陌冷冽的眼神,产婆吓的连盆中的血水都撒落在地,她不敢直视萧楚陌的眼睛,只是低着头,惊恐万分的回应说:“王爷息怒,王妃由于早产,胎儿的位置不正,这才导致失血过多,我们正在努力想办法纠正胎位,否则很有可能会胎死腹中啊!” “放肆!”产婆的话让萧楚陌勃然大怒,他鹰眸眯起,寒冷的光芒吓的产婆一个激灵,立即跪在地上求饶,而他的怒气却并未有丝毫减轻的迹象,他愤怒的低头瞪着她,怒斥道: “你竟然敢说我的孩儿会胎死腹中?那我还找你们这些饭桶来王府作甚?王妃及腹中孩儿决不能有半点意外,否则的话,你们就等着项上人头落地吧!” “是是,王爷息怒,我们想办法,这就想办法。”产婆战战兢兢的扶着墙壁走回房内,看着她站都站不稳的背影,显而易见,她的确是被吓坏了,毕竟有谁在面对生死问题上,还会保持从容不迫呢? 一边的豆丁看出萧楚陌的焦急难耐,他皱眉,理智的劝说道:“爹爹如今发脾气恐也很难改变现状,现如今宁国境内所有医术精良的御医都聚集在这里,绝对不会让娘亲及弟妹有生命危险的。” 萧楚陌一言不发,那眉心始终紧紧皱起,他生怕虞盼兮的身体状况真如刚才产婆所说的那样,由于精疲力尽,再加上失血太多,万一真的保不住孩儿,那虞盼兮该有多么的伤心欲绝? 就在这时,伴随着房内虞盼兮的一声惊呼:“若真有意外,不要理会我的性命,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楚陌,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善待她的!” 随后便再也没有虞盼兮的声音,而产婆进出端热水的次数,也比刚才少了许多,萧楚陌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心似乎都快要碎了,平生第一次站在原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骁勇善战的他险些站不稳,好在有豆丁扶着,这才不至于摔倒。 “盼兮……”此时的他声音都有些颤抖,生怕这个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女人离他而去,那样的话,萧楚陌将无法想象今后的生活,会变的多么昏暗? “哇哇!” 一声婴儿清亮的啼哭声将萧楚陌从绝望之中唤醒,当产婆兴冲冲的跑出来,告诉萧楚陌说:“陛下,王爷,恭喜二位了,王妃替王爷诞下一精致的女婴,陛下多了一位可爱的妹妹。” “朕有妹妹了?”豆丁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萧楚陌的注意力却显然并不在孩子身上,他拉住产婆,鹰眸此时因为惊恐而猩红,他追问道:“王妃身体状况如何了?快些说清楚啊!” “王妃失血太多,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最终诞下了孩子,现如今虚弱的昏倒了,不过气息尚且正常,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女人生产相当于地府里走一遭,总归是没那么顺风顺水的。”产婆安慰着萧楚陌。 听说虞盼兮并无大碍,萧楚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再不顾御医的阻拦,冲进了屋内,看着脸色苍白,昏迷在床榻上的虞盼兮,以及躺在她身边,已经被产婆用棉被包裹起来,却一声不哭,反而用那双晶莹清澈的眼眸四处看着的女婴。 当萧楚陌低头,看着长相可爱精致到惹人怜爱的女婴,并伸手逗弄,未曾想却反被其抓住手指,肌肤碰触的瞬间,萧楚陌感觉到女婴娇嫩的柔软的小手时,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产婆看着这个平日里严肃冷漠,面无表情的萧楚陌,却在此时流露出了真实感情后,忍不住在旁观说: “我平生自问给不少人接生过,达官显贵也好,贫民百姓也罢,可是却从未见过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娃娃,似乎是知道王妃为了生下她,将所有的力气都耗费掉一样,她躺在这里不吵不闹,实在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你将屋内打扫干净以后,就去找个身体健康,相貌端正的乳娘来吧。”萧楚陌吩咐着。 看虞盼兮如此虚弱的身体,想要亲自哺育女娃娃,恐怕并不容易,萧楚陌即不忍心让她受苦,也不愿宝贝女儿饿肚子,于是便只能去找个乳娘来,平日里由虞盼兮哄着,等肚子饿了便去找乳娘,这个法子两全其美。 随后豆丁跟御医也进到里面来,豆丁小心翼翼的将女娃娃抱在怀里,感受着她娇嫩身体的柔软,简直爱不释手,而御医则帮虞盼兮诊脉,并开出了可以补血补气的药房,让丫鬟抓药之后便会熬煮送来让虞盼兮服下,帮其调理身体,尽可能快些恢复到之前未生产前的状态。 “爹爹,朕看这女娃实在可爱,爹娘之前可替她取了名字吗?”豆丁问道,毕竟总不能一直娃娃,娃娃的喊。 摇头,萧楚陌看了看女娃娃,便回到床榻前悉心照料昏迷中的虞盼兮,那眉宇间透着满满的幸福感:“并未,我想等你娘亲苏醒过来以后,由她来取,毕竟她是你娘亲拼性命生下来的,她肯定希望名字由她来定吧?” 第663章 浅伊 虞盼兮昏迷了许久终是苏醒过来,而在此期间萧楚陌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照料着还在襁褓中乖巧可爱的女娃娃,豆丁原本也想等虞盼兮醒来,但奈何朝中事务烦忙,他只能暂时返宫主持大局,待虞盼兮醒来以后,再前来探望。 当喜出望外的发现虞盼兮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时,萧楚陌那略有些沧桑的脸上带着浓郁的喜悦,他紧紧捧起她还有些冰凉的手指,放在脸颊间温暖着,声音颤抖道:“盼兮你终于醒了。” “楚陌。”几日的昏迷让她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当萧楚陌的脸印在她眼前时,虞盼兮立即挣脱开他,并伸手覆盖在那平坦的小腹上,眼神中露出惊恐,她紧皱眉头道:“我的孩儿呢?他可平安的生下来了吗?” 在她昏倒时,只隐约记得产婆们惊慌失措的脸,身体的剧痛让她早已麻木,出于母性的本能,她想不顾一切的将腹中孩子生下来,可是体力不支却让她很难独立思考,可即便在昏迷几日的梦魇中时,虞盼兮也梦见自己怀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孩。 为何一醒来,小腹却如此平坦?如果不是还隐隐有疼痛感传来的话,虞盼兮甚至会怀疑,到底怀孕的梦境是否是真的呢? 或是她惊吓的质问声太大了些,萧楚陌甚至还未来得及解释,不远处的软塌上,便响起一阵软糯的婴儿啼哭声,像是有诸多的委屈想跟虞盼兮诉说般。 面对她瞪大的双眸,萧楚陌宠溺的一笑,解释说:“看来这便应是最好的回答了,咱们的女儿十分健康可爱,盼兮,你又为我们萧家立下大功了!” 女儿吗? 那婴孩的啼哭确是响亮清澈,却不同于其他孩子哭声的尖锐刺耳,她的哭声更加软糯些,虞盼兮早就迫不及待想跟小家伙见面,于是赶紧对萧楚陌催促道:“快些将她抱来我面前,我这个做娘亲的竟还从未见过她。”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你切勿乱动,御医叮嘱过你还需卧床修养几日,此时身体尚虚。”此时萧楚陌对虞盼兮的宠溺程度,简直是要星星便会给星星,要月亮便会给月亮的地步。 他小心翼翼的将全身软绵绵,精致的小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惹人怜爱的女婴抱到虞盼兮面前,将包裹她的棉被向下塞了塞,笑道:“女儿的眉眼跟你极其相似,身上的骨骼却像极了我,日后定然会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如今棉袄还未长大成人,萧楚陌便已然对其寄予厚望,这不禁让虞盼兮哭笑不得,“女儿还小,你怎就能断定她骨骼清奇呢?” 尽管嘴上这样说,在见到正一脸好奇端详着她的女儿后,她脸色变的极其柔和,似乎这个小家伙天生带着让人怜惜的本事一般,她伸手逗弄了几下,女儿立即对她露出可爱的笑脸,这副画面简直让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的心都要融化了。 “女儿的名字我还未取,想留给你做主,毕竟是你十月怀胎,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萧楚陌顺势将虞盼兮和女儿都搂在怀中,温柔的在她耳边喃喃。 萧楚陌不愧是最了解她的人,其实在生产前的几日,虞盼兮便已经开始琢磨当时还在腹中孩子的乳名,只是因为不知性别,便打算男女各取一个,可谁料这女娃似乎比她还着急看一看这个世界,竟不待她取好名字,就已经呱呱落地了。 不过尽管如此,虞盼兮却丝毫不抱怨其降生时刻,带给她那痛不欲生的感觉,将她搂在怀中,她低声呢喃出两个字,“浅伊。” “浅伊?萧浅伊,确是个好名字。”萧楚陌点头道,显然他对这个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名字十分满意,最主要的是,这个名字是虞盼兮取的。 虞盼兮笑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并不盼她什么巾帼不让须眉,只望她温婉动人,善良聪慧,简单幸福的度过这一生便好。” 为了庆祝浅伊降临人世,作为兄长的豆丁特意颁了一道圣旨,大赦全国,这令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 不仅如此,在浅伊的满月宴上,尽管虞盼兮不喜吵闹,只想跟相识已久的朋友简单吃顿饭,可闻讯赶来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大家都想亲自看一眼从出生起,便几乎被整个宁国都捧在手心里的浅伊,到底省的有多精致可爱? 这世上,众人皆知萧家又得一女,身份尊贵无匹,虽年幼,可那眉眼像极了拥有倾城之姿的虞盼兮,因此长大以后必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可惜她贵为皇帝亲妹,前摄政王的宝贝疙瘩,因此只可远观,可遇不可求。 由于宾客到访人数众多,萧楚陌不得不临时设上了宴席,好招待来宾,而豆丁也暂时放下政务,赶来陪伴,可虞盼兮却觉得如此声势浩大的满月宴,实在是有些太奢侈破费了,于是悄悄对萧楚陌表达说:“浅伊怕生,这么多的人怕是会吓到她的。” “无妨,你且在宴席开始时抱她露个面,无需让所有人都见到,之后便让乳娘带她回房去吧,终归是我萧楚陌的宝贝女儿,得到此等的恭贺和祝福,亦是理所应当的。” 不同于忧心忡忡的虞盼兮,萧楚陌今日显得格外兴奋,当年豆丁幼时,虽他也很开怀,却从未这般的喜悦过,显然浅伊的出生令萧楚陌性情大变,至少熟识的人面前确是如此,那冷漠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柔情。 豆丁亦在旁边劝虞盼兮,说:“爹爹所言甚是,浅伊是朕的妹子,理应跟朕一道享有尊贵,娘亲放心便好,如果宴席上有人敢吓哭浅伊,朕便会立即派人将他丢出去。” 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豆丁,虞盼兮无奈的叹息,在浅伊出生前,豆丁还生怕虞盼兮将全部的母爱都分给浅伊,从而冷落了他而悲伤,可如今浅伊满月时,豆丁对其的宠爱程度大大出乎了虞盼兮的预料,他似乎再也不计较虞盼兮偏心谁这种事,反而是恨不能将宁国所有的宝贝都送给她。 “既是如此,那便就照你们说的做吧。”虞盼兮最终选择了妥协。 就这样,浅伊的满月宴声势浩大,不仅仅宁国上下人尽皆知,就连邻国都得知萧楚陌又喜得一女之事。 第664章 陆思丝 普天之下,几乎所有深知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品德的人,在知晓他们又有了一个宝贝女儿之后,都纷纷替两人感到高兴,可唯独只有一人,在得知消息后愤愤然的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此时的陆思丝一席紫色纱衣长裙,发间插着贵重的金器收拾,面容姣好,但既是再完美的妆容,也很难掩盖掉她那双凶狠的眼神,以及狰狞的面部表情。 自小开始,由于陆思丝跟虞盼兮是表姐妹关系,因为从出生开始,陆思丝便注定是要被人跟虞盼兮联系到一起的,尽管她个人十分憎恶这种感觉,可总有人不断的比较她们,即使轮家世,陆思丝家族比作为琴师的虞盼兮父亲要有钱许多,不过虞盼兮生性聪慧过人,音律及长相都堪称绝佳,现如今更是风光嫁给了萧楚陌,生儿育女,幸福生活羡煞旁人。 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陆思丝时常在背地里诅咒虞盼兮,希望她这种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要持续太久,或是被萧楚陌狠心抛弃,亦或是天妒红颜,让她因意外而丧生,总之,陆思丝就是不希望虞盼兮继续比她幸福下去,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气愤的感觉就在陆思丝心中越是强烈。 “思丝啊,快些见过城中最有名的媒婆,薛嫂吧!”这日,陆家父母将陆思丝引荐给了媒婆薛嫂,显然是觉得她年龄不小,却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家,所以有些心急了。 看着眼前体形肥大,满脸横肉,下巴还有一颗巨大黑痣的薛嫂,尽管陆思丝的内心是拒绝的,不过她从小便十分擅长掩藏真实感受,将虚伪的一面在人前表现出来,好落一个温婉贤淑的好名声。 于是她配合着陆家父母,左右手搭在一起,对薛嫂欠了欠身,淡然一笑,说:“薛嫂好,思丝给你见礼了。” “嗯,果真如传闻中的一般,陆家小姐是个美丽温婉的淑女,那便没问题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了,明日我便让南方将聘礼送来,三日后派花轿上门迎娶,陆家老爷你觉得如何?” 薛嫂只看见陆思丝伪装的一面,却看不透她的内心,似乎对她十分满意般,那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笑。 “三日后上门迎娶?这是何意?”陆思丝只当陆家父母叫她出来,是想托媒婆薛嫂给她介绍一门亲事,却怎料,对方只看了她一眼,便直接将婚事的时间都给敲定了下来,这让陆思丝震惊不已。 可她的那句“不嫁”还未等说出口,年迈的陆家父母便对媒婆薛嫂赔笑道:“有薛嫂保媒,我们夫妇自然是十分放心的,这件事就有劳薛嫂费心了,事成之后,我们夫妇一定会重礼相谢的。” 陆思丝吃惊的看着父母,想要插嘴,却被陆家老爷一记眼神警告。 媒婆薛嫂满意的笑笑,之后一副傲慢的模样,继续说道: “其实陆家老爷应该知道,尽管陆小姐生得一副美人相,可是由于年过二十三,也算是大龄女子,能够加入官家,可都是因为你们有个身份尊贵亲戚的缘故,当今圣上的生母虞盼兮,否则的话,就算你们一家三口跪在地上求我,我也是绝对保不了这门亲事的啊!对方也是在得知陆小姐就是摄政王妃的表妹后,才肯接纳的。” 又是虞盼兮?陆思丝紧咬嘴唇,脸色早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她的怒气似乎已经快要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心中却在悲伤的自嘲道:“难道我陆思丝要嫁人一事,还要全靠着虞盼兮撑面子,才能嫁个好人家吗?” “是是,薛嫂你说的对,其实我家思丝跟王妃从小姐妹情深,形影不离,纵然如今王妃身份尊贵,却也时常跟我家思丝通信往来,若她得知思丝要嫁人的消息,定然会十分高兴的。”陆家老爷强撑面子回道。 却不知,其实陆家跟虞家的关系并不好,那时陆家老爷看不起进宫当琴师的虞盼兮父亲,时常明里暗里的讥讽,导致两家人关系近乎决裂的地步,而陆思丝跟虞盼兮更是从没有过什么书信往来,这一切都是陆家父亲故意编造,想用来抬高陆思丝身份的手段罢了。 好在媒婆薛嫂信以为真,还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的帮陆思丝保媒,便等同于间接地讨好虞盼兮,日后荣华富贵定然是指日可待,于是满脸笑意的继续对陆思丝说: “陆小姐你竟然有这样一位表姐,当真是幸运儿啊,你可知,自从你的表姐嫁给摄政王,从此身份便一路飙升,当今的皇帝,也算是你的外甥了吧?呵呵,你这次可真是跟王妃沾光了呢,只是不知道在你婚宴那天,王爷和王妃是否能够赏脸莅临呢?对方可说了,如果他们二位当真露面,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在听媒婆提到虞盼兮后,陆思丝的表情本来就不再和善了,如今她竟然蹬鼻子上脸的要求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来到此处,参加她的婚宴?这对陆思丝来说,简直跟给她上刑没什么两样! 不愿再搭理薛嫂,陆思丝面无表情的跟陆家老爷说:“女儿身体乏了,想回去休息了,爹爹和娘亲也赶快将闲杂人等送出府门吧。” 看着陆思丝决然离开的背影,陆家老爷顿时感觉有些下不了台,察觉到薛嫂的脸色也有些异样后,陆家老爷赶紧替她解释说:“薛嫂你别生气,思丝绝没有对你不礼貌的意思,只是她最近两日的了风寒,实在是身体乏累才走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呵呵,得风寒竟然会让一个女子从淑女变成泼妇,我今日倒也算是长见识了。”薛嫂并未因为陆家老爷的道歉,就原谅陆思丝,她冷哼一声,故意提高声音说道: “如果不是看在王妃虞盼兮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受这份窝囊气,陆家老爷,请你在三日之内管教好陆小姐,否则嫁到对方家以后,照她的脾气,还不跟其他的小妾们闹的不可开交?倒是你我的老脸恐怕都没地方放了吧!” 其实陆思丝说是回房休息,却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偷听他们的对话,当得知她即将要嫁的夫君家中,竟然还有好几房小妾后,她立即哭笑不得。 第665章 第六房小妾 待媒婆薛嫂离开陆府后,陆思丝立即从后堂走出,面对脸上满是庆幸之色的陆家父母,不悦的兴师问罪道:“爹娘这是何意?为何我之前从未听说三日后要成婚之事?况且对方还是个妻妾成群的男子?” 即便陆思丝还未见过对方,可在知晓他府中还有几房小妾,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若是当真嫁了过去,还不知以后过的是怎样艰难的日子?难道这些陆家父母就从未考虑过吗? “女子出嫁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你岁数越来越大,眼光却居高不下,长此以往下去,我陆家的名声岂不是都要被你给败坏光了吗?”陆家老爷愤怒的甩袖道。 其实从前想替陆思丝说亲,攀上陆家的男子不在少数,可每回媒婆前来说亲时,陆思丝便会横挑鼻子竖挑眼,要么嫌弃对方家世不够优秀,要么便挑理说其长相不够英俊潇洒,渐渐的,整个县的人都知晓陆思丝眼高于顶,便再也不愿上门来说亲了。 可眼看着陆思丝的岁数越来越大,亲事却始终没有着落,生怕继续丢人现眼下去的陆家父母,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找到薛嫂,请求她帮忙陆思丝说一门亲事,这才有了今天的事。 不过先前在薛嫂离开之前,陆思丝竟不顾礼仪的对其发脾气,这让陆家老爷十分不悦,不停的斥责她实在是不懂规矩,这若是连薛嫂都不愿再给她说亲的话,那么恐怕陆思丝此生就真的很难嫁出去了吧? 陆思丝不顾陆家姥爷的良苦用心,依然任性妄为道:“名声!名声!爹爹,难道对你来说,陆家的名声要比女儿的终身幸福还要重要许多吗?而且现如今的陆家早不如之前那般风光,爹爹你又何必用什么家族名声来压迫我嫁人呢?” “你,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好啊!我陆家真是养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好女儿啊!”陆家老爷被陆思丝这番话气的险些旧疾复发,连呼吸都开始困难,好在陆家夫人侍奉他饮下一杯热茶,这才让他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些。 随后陆家夫人先是安慰了陆家老爷几句,之后便走向陆思丝,皱眉,懦弱的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说: “思丝,你怎可跟你爹爹用这种口气讲话?不管陆家现如今是否风光?我们夫妇都将你抚养长大成人了,从没舍得让你吃过一丝的苦头,况且你爹爹说的并没有错,你年纪不小,嫁人只是也早该提上日程了,之前你眼光高,我跟你爹爹总以为你能凭本事找到一位乘龙快婿,可怎料人家虞盼兮第二个孩子都降临在世了,你竟然还为成亲,唉,要我们如何说你才好?” 又是虞盼兮? 原本陆思丝就很忌讳有人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可近日却接二连三的听到周围的人有意提起,就好似是又想跟小时候那般,将两人拿出来互相比较一样,她紧捏拳头,恼怒的对陆家父母发泄道: “虞盼兮!虞盼兮!那个虞盼兮到底哪点比我好?竟然能走运的嫁给萧楚陌,还成为王妃,当今皇帝的生母?呵呵,我陆思丝被别人拿来跟她比了二十多年,如今我随随便便找个妻妾成群的人嫁了,就算是嫁过去会当主母,论身份也根本不可能跟她相提并论,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主母?”陆家父母相互对视一眼,脸色不禁显得有些尴尬,而后陆家老爷解释说: “你怕是误解了,要你嫁给县衙七品的县令,并不是做主母,而是做他的第六房小妾,不过你大可放心,县令得知你跟虞盼兮表姐妹的关系,曾跟薛嫂保证过,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所以三日以后你还是乖乖嫁人吧!” 小妾?陆思丝彻底懵了,原来她要嫁的,竟然是县衙那个年近六旬的县令?早就听说他府衙里有不少妻妾,甚至有的还是被他直接从青楼里面带出来的,可想而知这个县令私生活的混乱程度,她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本就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陆思丝,在得知此事后,更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了,她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嚎啕大哭,说: “爹娘你们老糊涂了不成?就算我年龄再大,那个县令却要比你们二人还要年长十几岁啊!你们怎么能够忍心将女儿羊入虎口?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是看在那个虞盼兮的面子上,才给我谈妥这门婚事,依我看,那个薛嫂根本就是在故意恶心咱们陆府,爹娘你们万不能答应这门婚事啊!” 陆思丝简直无法想象,如果真的被迫嫁给那个老男人的话,日后她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昏暗?本想风光出嫁,至少找的夫婿不能比萧楚陌差太多,可怎料,最后却终究是找了一个连给萧楚陌提鞋都不配的人吗? 看着不断哭哭啼啼的陆思丝,陆家父母心如刀绞,倘若换做平时,他们肯定会答应陆思丝的要求,只求她不要再继续胡闹下去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面对哭闹不休的她,陆家老爷厉声呵斥道: “堂堂大小姐却一点规矩都没有,薛嫂说的没错,在你正式出嫁之前,看来的确是应该好好的学习一下规矩了!这门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你再哭闹也无济于事,婚书我们都已经替你签订好了,有了婚约,你便早晚都是县令的第六房小妾,乖乖等着上花轿吧!” 说完,陆家老爷再不愿置身于这种刺耳的哭声中,起身离开了大厅。 而陆家夫人也要紧随其后,不过在离开前,她不禁叹息着安慰陆思丝,说:“这边是咱们女人的宿命,让你做小妾的确是委曲了些,不过你要学会认命,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娇纵任性了,听为娘的话吧,娘亲是绝对不会坑害你的。” 当陆家父母离开之后,陆思丝一个人在大厅彻底绝望了,眼看着时间已晚,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说明再度过这样两个夜晚,她便要被迫躺在一张陌生冰凉的床上,被一个糟老头子糟蹋了吗?想到这点,她的泪水便不禁从眼眶中蔓延出来。 第666章 今晚送来 年迈的县令似乎很心急想早些迎娶陆思丝过门,次日一早便亲自将聘礼送上门,当满身肥肉,满脸皱眉,且牙齿又黄又黑,一开口讲话,便会伴随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的县令孙满怀出现在陆府时,嫁女心切的陆家父母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 但陆思丝见了孙满怀却只觉得嫌弃恶心,却敌不过陆家父母偏要将其拉向孙满怀的决心,陆思丝被迫跟孙满怀站在一起,又被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神恶心到了。 似乎从刚才一进屋开始,孙满怀邪恶的目光就是中没能离开她的身体,不时的伸手抚摸一下有些泛白的胡须,挑眉笑道:“本官早就倾慕陆小姐的容颜已久,不过听说陆小姐眼高于顶,便不敢前来搅扰,却不曾想到头来竟还是你我皆成一对,呵呵,这莫非就是缘分吗?” 陆思丝不语,她被孙满怀嘴里的恶臭熏得险些当场吐出来,不知到底是多少年的饮酒习惯,才能让一个人嘴里散发出这种浓郁的味道来呢? 反倒是陆家父母不愿让孙满怀下不来台,而是代替陆思丝对其百般讨好道:“我家思丝性格内敛害羞,见到未婚夫怕是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县令打人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呵呵,这是哪的话?反正我们早晚都会成为在一个床榻上共枕而眠的夫妻,陆小姐又何必害羞呢?”说话间,孙满怀那只肥嘟嘟的手便直接搭在陆思丝的肩膀上,就如他平时对待那些青楼女子没什么两样。 身体被碰触的陆思丝第一反应便是立即推开,毕竟他身上的气味实在是领她反感至极,于是她几乎是不接思索的将他推开,皱眉不悦道:“拿来你的脏手别碰我!” “脏手”两个字让孙满怀脸色立即阴沉下来,恐怕是再好脾气的人,听到她的尖叫声后,都不会依然笑眯眯的相待吧?他冷哼一声,愤怒的双眸狠狠瞪着陆思丝,咬牙切齿道:“陆思丝,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本官说一遍!” 迎上孙满怀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眸,陆思丝一时之间被惊得说不出来话,陆家老爷赶紧领着陆家夫人上前,两位老人家纷纷跪倒在比他们年岁还要大的“女婿”面前,赔礼道歉说:“大人恕罪,小女刚才无意冒犯,求大人饶了她这次吧?” 看着父母态度如此卑微得跪在地上求饶,陆思丝愤怒的心情都在燃烧,可她却根本没有跟孙满怀对抗的资本,纵然对这个未来夫婿一点都不满意,可他毕竟是这个县的县令,纵然她再胡闹,恐怕也不可能让对方妥协。 孙满怀像是根本没听见陆家父母的道歉,那双眼眸依然在紧紧注视着陆思丝,似乎在告诫她,谁人帮她求情都无济于事,要是她能低头认错的话,或许他还能网开一面…… 迫于无奈,陆思丝只能咬紧嘴唇,一脸不情愿的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拳,声音也跟着颤抖道:“孙县令恕罪,刚才是思丝多有冒犯了。” “哼!你知道就好。”孙满怀上前,故意靠近陆思丝,根本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面露嘲笑的讽刺道:“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看在你表姐的当今圣上生母的份上,我又怎会娶你这种嫁不出去的女人?你日后最好能够识趣些,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思丝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又是虞盼兮,从昨日开始她便不断听见这个名字,不仅让她恨得牙根都痒痒了,她委屈下嫁给一个年迈的县令,竟然都被对方恶意讽刺是看在虞盼兮的面子上,呵呵,难道单凭她本身而言,根本没有半点值得迎娶的优点吗? 可随即而来孙满怀的一席话,却让绝望的陆思丝彻底清醒了,他以刚才陆思丝顶撞他一事相要挟,命令陆家父母说:“今夜你们就先把陆小姐送到我的府中吧。” “什么?”陆家父母面面相窥,陆思丝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随后陆家父母继续赔笑道:“可婚期明明是在后天,现在让思丝进门不知是何意呢?” “你也是男人,难道不明白本官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吗?”孙满怀傲慢的冷哼,伸手抬起陆思丝的下巴,强迫其跟他对视,他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胸部上,说: “婚期是婚期,先让本官好好的调教陆小姐几天,等到乖乖听话了再举行婚宴也不迟,虽然只是个六房小妾,不过本官对其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孙满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先将陆思丝接到府中蹂躏两天,如果她的表现令他满意,便会在两日之后举行婚宴,可如果不满意,便会无限期的延迟婚宴,就像其他几房从青楼接出来的小妾一样。 陆思丝感觉自尊心受辱,她死都不愿接受这个命令,于是转头看着陆家父母,希望他们可以出面阻止一般,不过遗憾的是,陆家父母根本不敢反抗有权有势的孙满怀,他们最终选择了妥协。 皱皱眉,陆家夫人反倒安慰她,说:“乖女儿,就按县令说的做吧,每个女人的命数自打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便已经注定了,你只有乖乖认命,听男人的话,才能过上安宁的好日子啊!” “娘亲是希望我如何听话?接受他的安排,就像你一样,纵然爹爹每天都在外面风流成性,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夜夜以眼泪相伴,也不敢劝说这样的夫君回心转意,直到眼睁睁看着他败光家产,如今还要陪着他吃苦受累,继续被压迫的生活吗?”陆思丝鄙夷的冷哼。 她的质问让陆家夫人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她心知肚明,陆思丝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她的确经历了一段漫长且苦痛的岁月,不过在古板的她看来,每个男人都会变心,不可能只盯着一张脸看一辈子,而陆思丝从小在这样的教育下,也这样觉得。 孙满怀离开前,还不忘伸手在陆思丝秀丽的小脸上摸了一把,之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不过就因为这一动作,让陆思丝关在房中沐浴了许久,她只觉得这个男人仅碰她一下都恶心至极,到底要如何跟这种人生活一辈子呢?她根本无法想象未来的生活。 第667章 被迫逃婚 眼看着渐渐到了傍晚,陆思丝需要面临的绝望时刻似乎也要到来了,她被迫坐在铜镜前,眼神木讷的任凭丫鬟帮她梳理发髻,画上浓妆艳抹的妆容。 看着镜中这个仿佛完全陌生的自己,陆思丝不禁想笑,她那双糊涂的父母,竟真的要将她送到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怀中,任凭他欺负蹂躏,也要视若无睹吗? 这时,陆家夫人推门进来,似乎看出了陆思丝脸上的百般不情愿,她唉声叹息着,有耐心的教导了一番让她认命之类的话,见陆思丝始终一言不发,她这才被迫离开。 当丫鬟给她画完妆,正准备要更换红色的新衣时,沉默许久的陆思丝终于开口了,她拒绝了丫鬟,并以一种嘲笑的眼神盯着裁缝赶制出来,手法还略微有些粗糙的红色嫁衣,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宽衣解带。” “可老爷和夫人吩咐过我们,一定要小心翼翼的伺候小姐你梳妆打扮。”丫鬟面对陆思丝提出的要求,不禁显得有些为难,毕竟如果他们不完成陆家父母叮嘱的任务,恐怕会遭到惩罚。 不过陆思丝却不愿理会这点,她提高些声音,那颤抖的话语间一副仿佛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梗咽道:“这具身体很快就不再属于我了,难道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我连一个人清洁身体,然后更换新衣的资格都没有吗?统统给我滚出去!” 见到陆思丝大发雷霆,丫鬟们这才不敢再劝,而是十分识趣的离开了。 不过他们前脚刚走,陆思丝脸上的愤怒便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笑意,她快速的将发间沉重的装饰都拆掉,换上干练的衣服,并将首饰盒里的金银首饰全部都打包在一个包裹中,悄悄推开后窗,见四下无人之后,这才跳窗离开…… 陆思丝逃婚的事很快便传到陆家父母的耳朵里,原因很简单,那些丫鬟见陆思丝很长时间都没从房间里出来,于是敲门询问,可是房间里却迟迟没有回答,她们觉得事情不妙,便立即推门查看,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无踪了。 震怒的陆家父母立即派人四下寻找,他们认定作为千金小姐,皮娇肉嫩的陆思丝肯定逃不远,如果快些将她找到,换了衣服再送去孙满怀府上的话,他们陆家的名声就还能保得住! 却不知,聪明的陆思丝似乎早就猜到父母会这样想,于是她早就买通了一名家丁,替她找了辆马车,她刚一逃出陆府,便立即被马车接走,并送来了湖边,而在这个时辰,总有一艘船停靠在这里,给点钱的话,船夫便可以将其送到对面的县,只要她这样做,陆家父母想要找到她,便没那么简单了。 “船家,船家,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你立即开船把我送到对面去。”陆思丝的语速很快,显而易见此时的她很是紧张,毕竟胜负在此一举,如果陆家的人此时追上来,那她此生便当真是活着无望了。 原本在小憩的船夫听到这急促的声音后,立即将斗笠从脸上拿下来,狐疑的看着陆思丝,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她手中的银两上,贪婪的笑笑,并为开口说什么,便立即开始划动船桨,好在陆府的人现在还并没有追来。 可就在眼看着船马上就要抵达对面岸边时,船夫却故意让整条船都在水中停了下来,陆思丝不解,不过在面对船夫那双邪恶的眼神时,她心中隐隐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船夫随后走向他,由于常年在船上生活,因此他即使在不断动荡的船帮上行走,也几乎如履平地,而且这条船本身就不大,根本没有让陆思丝逃走的空间,即使她已经竭尽全力的躲藏,却还是很快就被船夫控制住了。 此时的船夫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贪婪的上下端详着陆思丝的身体,笑道:“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家逃出来的小妾,呵呵,要我送你上岸也可以,不过我不光要收银两,你还要陪我玩一次才行,看你的长相可要比那些青楼女子清纯的多,看来我今晚是赚翻了!” “你,你可不要乱来,你知道我是何人吗?竟敢用那种轻佻的语气跟我讲话,如果你今日真的动我一根手指,我爹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陆思丝不断拼命挣扎着,可一个瘦弱女子的力气哪里能跟一个强壮的男子相提并论呢? 陆思丝整个人都被船夫按在船帮上,动弹不得,随后他伸出舌头不断舔舐、着她细嫩的脖子和脸颊,似乎完全不会为陆思丝的警告而动摇般,一个被欲望控制的男人,不管什么要写对他来说都无济于事,只要在身体得到满足以后,才会慢慢恢复理智吧? 可他陆思丝连七品的县令都不肯下嫁,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委身于这个满身腥气,长相丑陋的船夫呢?于是她不放弃的大声呼救着,幸而此时不远处的岸边,有一男子经过,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声,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眼,便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看出男子似乎并不打算救她,迫于无奈之下,陆思丝只能大喊道:“壮士,如果你救了我的话,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你知道我是何人吗?我可是当今圣上的姨母,战神萧楚陌夫人的表妹啊!” 当陆思丝自报家门之后,那男子双眼顿时泛出光亮,他那冰冷的脸上露出光芒,一个箭步便直接飞在船帮之上,还未等那船夫反应过来,便直接一掌将他打进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并眼睁睁的看着船夫的身体满满沉入湖底,而男人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恐惧。 陆思丝立即从船帮上爬起来,深受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裳,鼻息间依然满是腥臭味,令她作呕,她亦看到船夫沉进湖底的那一幕,有些胆怯,不禁问道:“他可能要在这湖水中被淹死吧?” 毕竟船夫是在被打晕的情况下,才会掉落水中的,一个昏迷的人在充满氧气的环境下,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苏醒过来,更何况是一点空气都没有的水底呢?如果没有人救他的话,他将要面临的就必然是死路一条了吧? 可是男人却只是鄙夷的一笑,道:“他本就是在自寻死路,况且难道你刚才没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吗?就算过两日他的尸体浮上来,也只会被人以为他喝醉了酒以后,失足掉下水淹死的。” 第668章 给她指路 陆思丝不禁猜想,想必眼前的男子绝不是第一次经历杀人这种事,否则又怎会表现得如此淡然平静?似乎人命在他眼中根本就如草芥一般的寻常普通,他要杀便杀,谁都拦不住。 不过转念一想这胆大妄为的船夫也的确是该死,竟敢想占她的便宜,简直是死有余辜! 待男子将陆思丝带到相对于比较安全的地方以后,陆思丝这才感激的看着他,说:“此次如果不是有公子的搭救,恐怕思丝早就被那贼人玷污了,公子的大恩大德思丝感激不尽,可思丝有一事不知,公子为何会愿意出手相救呢?” 毕竟在陆思丝刚对这名男子求救时,虽然相隔较远,不过陆思丝还是不难看出男子冷漠眼神中的不屑,显然他一开始并未打算多管闲事救她,可后来听陆思丝自报家门,说出她是虞盼兮的表妹以后,男子却改变心意救了她,难道这男子也是跟虞盼兮有渊源之人吗? 似乎看出陆思丝眼中的不解和试探,男子负手而立,背影面对着她,声音中根本不含有半点温度,说:“在下秦席,并不打算详细的跟陆小姐解释什么,看你的样子像是十分狼狈从家里逃出来的,你自称是虞盼兮的表妹,为何会有如此经历呢?” 尽管陆思丝跟秦席并不熟识,可是她却莫名的从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以依赖的感觉,于是她便坦诚的将遭到家中父母逼婚,对方是个年近六旬,好色成性的县令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秦席。 本以为秦席听后会对其心生同情,不过显然这一切都只是陆思丝的想象,秦席根本不是这种感情丰富之人,这个故事对他来说也并没有太值得同情之处,他最感兴趣的,其实是陆思丝的表姐,虞盼兮。 随后他眼眸深邃的转身看着她,冷漠的一笑,开口道:“看得出来陆小姐应该是个不喜欢认命之人,可是这种逃婚见不得光的生活,你觉得单凭逃跑还能维持多久?早晚都是要被抓回去,重新献给那个好色县令的,不是吗?” 秦席的分析其实也正是陆思丝感觉最忐忑的,她不知道那个县令的实力到底有多大?却心知肚明她此次逃婚的事,肯定会彻底惹怒对方,陆家父母日后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过一想到之前他们态度强硬的逼着她嫁人一事,陆思丝便能彻底的狠下心来,抛下他们老两口的名声于不顾! 见陆思丝迟迟都没有反应,秦席便继续说:“既然你是虞盼兮的表妹,那么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她这个表姐自然而然应该站出来帮你主持公道才对,为何陆小姐你不去投靠她呢?” “可是……”如果陆思丝之前跟虞盼兮关系的确亲密的话,她定然会考虑这件事,不过她们两人从小的关系就不好,现在陆思丝却又要找她帮忙,不知道已经飞黄腾达的虞盼兮肯不肯帮她呢?而且她自身也不愿对虞盼兮低头,毕竟她打从心底里嫉妒她如今的幸福生活! “如果你能找到虞盼兮,赖在她府中生活的话,又何须再去嫉妒她能遇见萧楚陌,而你就不行呢?”秦席冷笑。 不知为何,陆思丝明明没有将他和虞盼兮真正的关系告诉秦席,可这个男人却似乎有着可以洞穿人心的本领,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她的内心所想,并假意好心的在旁边出谋划策。 他的那句,如果赖在王府,便也能有机会接近萧楚陌的言论,彻底让陆思丝的犹豫动摇了,是啊,幸福人生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虞盼兮都能够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她又为何不可呢? “多谢秦公子的提醒,我似乎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虽然看清楚前方道路的陆思丝十分高兴,可她却并不至于因此就被这喜悦冲昏了头脑,依然十分疑惑这个素不相识的秦席,为何会愿意帮她出谋划策呢? 带着内心的这种疑惑,陆思丝轻轻皱眉,对秦席继续说:“既然思丝都愿意听从秦公子的建议了,秦公子难道依然不准备跟思丝实话实说吗?到底你跟那个虞盼兮之间有什么恩怨?” 曾经陆思丝还一度怀疑过,虞盼兮自从嫁给萧楚陌以后,便认识了不少奇门异士,这个秦席可能就是其中的一员,不过随后听到秦席给她出的主意后,这个想法便被陆思丝给否认了,她想,秦席肯定不是虞盼兮的朋友,否则又怎么会怂恿她去魅惑萧楚陌呢? “要想知道在下的真实意图,还要陆小姐更加努力才行,至少要在王府中站稳脚跟,在下才能相信陆小姐的能力吧?”秦席冰冷的脸上露出没有温度的笑容,在跟陆思丝对视的时候,她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内心深处依然十分好奇这个秦席的身份,不过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虞盼兮,住进王府里,只有这样,她此次逃婚被毁掉的声誉,才能算是值得啊! 次日一早,在秦席的引路下,陆思丝还算是顺利的找到了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府邸,仅看外观便足以让陆思丝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没想到虞盼兮成婚以后,竟然日日夜夜都能生活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不知道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陆思丝的喃喃自语说明她对虞盼兮的嫉妒更加强烈了,可正好回头跟秦席道谢时,却发现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男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陆思丝翻了一记白眼,不再理会,而是直接上前去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自从生下浅伊以后,萧楚陌和虞盼兮便过上了天天逗女儿的幸福生活,再不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本以为这种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可意想不到的事,这份宁静竟然会被人打破。 “王妃,王府外有一名自称是你幼时亲戚的女子,说是无论如何都想跟你见上一面。”丫鬟匆匆的前来禀报说。 “亲戚?”虞盼兮并未过于理会,而是继续宠溺的抱着浅伊玩耍,毕竟从她嫁给萧楚陌以后,便时常会有一些自称亲戚的人上门来,欲拉拢关系,借助她的身份获得好处,她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 第669章 盼兮表姐 “那自称我亲戚之人,就没自报家门吗?”虞盼兮边逗趣着浅伊,边淡淡问道。 丫鬟顿了顿,说:“来人自称陆思丝,说是王妃的表妹。” 陆思丝? 倘若换做其他所谓的远房亲戚,虞盼兮怕是真的不会认得,不过对于陆思丝她却并不陌生,由于父亲忙碌的关系,虞盼兮曾被寄放在陆家几个月时间,期间,这个陆思丝便仗着千金小姐的身份,没少欺负家世不如她的虞盼兮,以至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的名字还一直萦绕在虞盼兮脑海深处。 或是见虞盼兮许久未曾言语,丫鬟识趣的问道:“是否要家丁将其撵走?” “不必了,让她来大厅见我吧。”其实她对陆思丝真的没什么姐妹情分,不过她却忽然登门,其中的原因于虞盼兮十分好奇。 待陆思丝被丫鬟领到大厅,见到相貌倾城的虞盼兮时,她不禁惊为天人,细想来两人已有十几年的时间未见过,幼时的虞盼兮便十分秀丽,没想到如今连生两胎的她,竟还能够艳压群芳,即使陆思丝在她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盼兮表姐。”尽管心中十分不待见虞盼兮,不过为了演戏演全套,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陆思丝还是眼泪充盈着眼眶,仿若真的是许久不见的亲人,终于又再度相见一般。 不过相比较她的“激动”,虞盼兮就显得要平静许多,她淡漠的看了陆思丝一眼,见她妆容狼狈,全身上下显然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据我所知,表舅家似乎还没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让思丝表妹你衣着这般的凌乱吧?” 微皱眉头,陆思丝轻咬着嘴唇,继续梗咽道:“之前是思丝年少不懂事,得罪了盼兮表姐和姨父,求表姐原谅。” 虞盼兮不语,心想着,你陆家确实欺我虞家不少,口口声声说亲戚,可是纵然连父亲当年枉死之时,都不愿露面相助,如今这陆思丝竟堂而皇之的跑来王府唤她表姐?陆家的家风难不成是这般有趣的吗? 浅伊在她怀中不断咿咿呀呀,那稚嫩软糯的声音触动着虞盼兮的心灵,让她心中的不快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她终于再度开口,尽管声音依然淡薄:“原谅倒谈不上,只是关系并未想象中的那样亲昵,而且我想你跋涉百里来到此地寻我,应该不单单只是道歉这样简单吧?” 想着陆思丝自打幼时起,便是个蛮横骄纵的麻烦精,这是骨子里带的品德,怕是很难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改变。 “这……”虞盼兮的淡漠无时无刻不让陆思丝觉得内心受挫,若是换做平时,她肯定抬脚就走,决不会继续留下来苦苦哀求,不过就如那秦席说的一般,现在能够救她出水火之人,怕是只有虞盼兮一个了,因此她不得不继续隐忍着脾气,长长的叹一口气,将自己遭遇的逼婚一事告诉了虞盼兮。 当然,期间陆思丝也有故意添油加醋的地方,目的,便是突显出她的柔弱,以及那孙满怀的强势霸道,好让虞盼兮对她心生怜悯同情。 不过出乎陆思丝的预料的是,虞盼兮听完这则故事以后,并未表现出半点的可怜她,而是淡淡一笑,事不关己的神态表示: “纵然那孙县令却是坏了些,不过你这婚事终归是由表舅和表舅妈做主,你逃婚来到这里寻我,想让我帮你解除婚约,你似是将咱们两家的关系想的太紧密了吧?不要忘了,当初表舅可要斩钉截铁的跟我们父女断绝关系,而你我之间也已经有十几年时间不联系了,我要如何帮你?” 虞盼兮所言句句属实,当年,在虞盼兮的母亲去世,而父亲一个人艰难的抚养她长大,生活穷困时,陆家老爷却一脸嫌弃的当众羞辱了她的父亲,并扬言他们之间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绝对不会照顾他们。 尽管当年父亲劝虞盼兮,陆家老爷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亲戚这种关系是割舍不断的,可虞盼兮却并不这样想,她早已经接受了两家人断绝关系的事实,而今陆思丝找上门来,岂不好笑? 见虞盼兮似乎并不准备插手此事,陆思丝不禁急了,她再顾不上什么颜面,竟直接当着诸多下人的面,跪倒在虞盼兮面前,哭哭啼啼道: “盼兮表姐,事到如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无论如何思丝都不愿意嫁给那个强势好色的糟老头,如果非嫁不可,那思丝宁可一死!思丝知道,之前两家人的恩怨让盼兮表姐心中不痛快,可那毕竟是我爹和你爹的时,总不能祸及后辈吧?而且你娘还是思丝的姨母,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肯定不愿见到思丝受苦的!” 为达目的的陆思丝不惜将虞盼兮的过世的生母搬出来,这让原本带着淡淡笑容的她,脸色渐渐暗淡下来,浅伊还小,并且平时就很喜欢端详别人的面部表情,一旦察觉到异样,便会立即吓的大哭,这次她见虞盼兮脸色变了,那精致的眉头便不由得皱起,委屈巴巴的样子。 “浅伊乖,娘亲没有生气,你莫哭。”虞盼兮不再搭理陆思丝,而是专心且温柔的开始哄浅伊,这个小家伙平时十分乖巧,可一旦哭起来,便很难哄好,御医来看过,说是性格太过敏感的缘故,等日后稍大一些,懂些人情世故了,这种情况便会有所好转。 虞盼兮以这种柔和的语气哄了许久,浅伊那晶莹的泪珠这才没有掉下来,可就在她以为终于能够松口气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陆思丝的梗咽声…… 抬头看去时,她清秀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浸满并不停的颤抖着,喃喃: “其实思丝知道,这样贸然前来跟盼兮表姐求救,本就是太厚颜无耻了些,不过思丝真的是走投无路才会这样做的,盼兮表姐,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求你帮我这一回吧?思丝真的不愿委身于那个县令,做他的第六房小妾,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啊!” 凝视着陆思丝颤抖的肩膀,她的每个字似乎都是肺腑之言,并未有参假的迹象,虞盼兮本来不想多管,尤其是陆家的闲事,不过看她这般委屈,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第670章 一见钟情 “你所求之事我可以应允,助你跟那县令解除婚约,不过在此之后,你便乖乖回陆家去吧。”虞盼兮能够勉为其难答应她帮忙,已经是十分难得,但愿在那以后陆思丝不要再厚颜无耻才好。 终于以苦肉计说服虞盼兮的陆思丝立即面楼得意,她连连跪地叩谢道:“盼兮表姐大可放心,思丝不会再给你添麻烦的。” 见她目光恳切,虞盼兮这才试着放下两家人的恩怨,姑且相信陆思丝一回。 两人话音刚落,一个极具威严,却又隐隐藏着宠溺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大厅外,“听闻丫鬟讲你们母女在此处,我便过来了。” 循声望去,陆思丝只见一个长相俊朗,鹰眸冷漠,身材伟岸的男子正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在那一瞬间,陆思丝的眼神似乎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般,心跳亦不由得加速起来。 可是面对她崇拜暧昧的眼神,男子却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越过,径直走到了虞盼兮身边,并动作温柔的将襁褓中的浅伊接到怀里,回头再度看向陆思丝,问:“这位是?” “是我远房亲戚的表妹,这次来特意找我帮忙的。”对于陆思丝的身份,虞盼兮显然并不愿意解释太多,反正待她帮忙解决陆思丝的婚约之后,便会将她送回相距甚远的县城陆家,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的人生从此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吧? 似乎看出虞盼兮的漠然,萧楚陌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过通过两人亲密的交流,陆思丝猜到眼前这个堪称完美的男人,便是传闻中的前摄政王萧楚陌。 自出生那日开始,陆思丝的世界中,似乎就从未出现过如他这般优秀的男子,否则她又怎会一直到现在都未嫁人,甚至落了一个被逼婚的地步呢? 在见到萧楚陌的那一瞬间,陆思丝便几乎可以断定,她对这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一见钟情了,尽管明知道他的妻子是虞盼兮,可她却根本不在乎,而是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将萧楚陌勾引到手呢? 就在她思索时,虞盼兮的声音再度传来:“丫鬟会给你安排住处,过两日我便随你亲自去一趟陆府,解除婚约的同时,顺便也跟表舅和表舅妈说说情,让他们不要再追究你逃婚这件事。” “过两日便要动身?这么快吗?”听见虞盼兮雷厉风行的安排后,陆思丝几乎想都没想,便立即不假思索的追问出声。 面对她抛出的问题,虞盼兮疑惑不解的睨着她,道:“你刚才的口气和态度不是十分焦急吗?我为了配合你的情绪,才决定两日之后动身,为何你却十分惊讶的样子?” 虞盼兮渐渐开始不耐烦了,她答应帮陆思丝的忙,已经是看在已故亡母的面子上,可她却还在不断挑三拣四,简直让她反感至极。 见萧楚陌也正以一副费解的目光看着自个,陆思丝赶紧扮柔弱的解释说:“思丝只是看盼兮表姐刚生育不久,身体恐很难承受奔波的路程,出于担忧这才会有此一问,是不是我说的过于僵硬直白,才让惹得盼兮表姐不高兴了呢?” 陆思丝一口一个“盼兮表姐”喊着,似乎倘若此时虞盼兮生气的话,还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一般。 于是她不准备因陆思丝的几句甜言蜜语,便对她的性格改观,同时也不想生气,毕竟她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年幼的浅伊,她可不希望再度吓哭她。 “我身体是否可以承受奔波的辛苦,这由我自行判断,不劳你操心了,先下去歇着吧。”虞盼兮挥挥衣袖,一副不愿意再看见陆思丝的表情。 尽管陆思丝并不情愿就此离开,还想待在这个有萧楚陌存在的空间内,不过虞盼兮都这样说了,她继续赖在这里恐怕只会颜面尽失,而且如果在此时得罪了虞盼兮的话,那她的求救计划就会彻底泡汤了,她只能淡淡一笑,分别对虞盼兮和萧楚陌行了个礼以后,便离开了大厅。 她刚走出去不远,便听见虞盼兮跟萧楚陌的对话:“刚才的女子当真是你的表妹么?为何我却在你脸上看不出有半点亲人见面的喜悦之情呢?” 其实萧楚陌也是听下人谈论,说府中来了一位窈窕美丽的女子,自称虞盼兮的表妹,并被她召见在大厅的消息后,这才会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毕竟如果对方当真是虞盼兮的亲戚,作为丈夫的他也理应好生招待,可不知为何?他刚一走进大厅,便发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碍于替虞盼兮的面子着想,他才没有当场质问,现如今作为外人的陆思丝离开了,虞盼兮总没有继续跟他隐瞒下去的理由了吧? 见萧楚陌确是憋了够久,虞盼兮便将虞家跟陆家之间的恩怨告诉了他,原本她所言句句属实,并没有添油加醋,不过这番话在故意停下来偷听的陆思丝看来,却无疑等于是让她在萧楚陌心中留下刁蛮任性的印象,她愤怒的咬紧嘴唇,如同诅咒一般的冷哼道: “虞盼兮我看你还能在我面前嚣张多久?等你最爱的夫君变心倾向于我陆思丝以后,所有属于你的荣华富贵都会变成我的,呵呵,到时候我会好好欣赏你的痛苦和绝望!” 按照陆思丝刚到那日约定好的时间,虞盼兮一早便派凌风准备了马车和一些贵重礼品,派人叫上这两日都没怎么露面的陆思丝以后,便准备出发了。 可丫鬟却跑到她面前回话说:“陆姑娘说她感染了风寒,恐今日不能一道上路,问王妃能否先自行赶往陆家,待她身体有所好转以后,便会追过去的。” 风寒?见面那日虞盼兮明明还见她脸色红润,两日未见怎么就会感染上风寒了呢?而且虽然她不待见陆思丝,不过她居住在王府客房的这两日,虞盼兮吩咐丫鬟以宾客待遇侍奉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会生病?她反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真病也好,假病也罢,若不能亲眼看一看的话,我是不会信他的。”吩咐凌风先暂时在府外等她一时半会,虞盼兮极其丫鬟们便朝着陆思丝的客房位置走去,生怕她又在故意搞鬼。 第671章 兴师问罪 在丫鬟的引路下,当虞盼兮推开陆思丝的房门时,却见她果真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不时的痛苦咳嗽两下,一副病怏怏的娇弱姿态。 不过在看到虞盼兮以后,陆思丝还是赶紧从床榻上爬起来,微微皱眉,声音虚弱的说道:“盼兮表姐怎还亲自过来了呢?我这风寒感染的极重,如果再传染到表姐身上那就糟了啊!” “不碍事。”见陆思丝的确是真病了,并不是在演戏,虞盼兮眼神中的戾气便不再有之前那样浓郁,她对身边的丫鬟叮嘱道:“去找大夫来替陆姑娘把脉,另外,在我回府之前先好生照看她。” “奴婢遵命。”小丫鬟不敢忤逆虞盼兮的命令,况且现在王府上下皆知陆思丝是她的表妹,两人有血缘关系,便更是不敢怠慢她了。 待虞盼兮将要离开时,陆思丝忽而在背后叫住她,正欲说话时,却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的发痒,身体立即不受控制的再度剧烈咳嗽起来,那瘦弱的肩膀不断颤抖,让人看了不禁有种心疼的感觉。 似乎知晓她想说什么?虞盼兮叹一口气,说道:“倘若想说感谢的话,那便等我功成身退之时吧,没见到表舅和表舅妈之前,我并不知晓是否能够劝说他们两人收回成命?你先在床榻上恳求老天保佑你吧。” 看着虞盼兮漠然离去的背影,陆思丝掩住嘴巴的手臂很快撤开,在那张苍白的容颜间,此时正带着狰狞的冷笑,她声音尖锐的呢喃道: “我的确是要道谢的,不过却并不是你要去帮我解除婚约这件事,而是谢谢你即将离家多日,让我可以拥有跟萧楚陌单独相处的机会,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虞盼兮你竟依然是个动不动就容易心软,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既是如此,那我便找机会将萧楚陌收入囊中了……” “阿嚏!” 行至半路的虞盼兮忽然莫名其妙的打喷嚏,心情隐隐有些复杂,这时正骑马护送她的凌风听见声音后,隔着马车帘子问道:“王妃才去看过感染风寒的陆姑娘,难不成是被她传染了不成?” 自从虞盼兮诞下浅伊之后,萧楚陌便更是将其视为命、根子,如果她真的在凌风的照顾保护下病了,那么恐怕等凌风回到京都以后,肯定免不了是要被萧楚陌严厉斥责一顿的。 不过虞盼兮却否认了生病的可能性,她微皱眉头,说:“我的身体状况我最了解,断然不会因为远远的跟陆思丝见了一面,就会立即染上风寒,我没大碍,加快速度前行吧。” 心中这种不好的预感让虞盼兮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返回京都陪伴萧楚陌和浅伊,她还如此年幼,纵然有乳娘给她哺乳,平时还有萧楚陌亲自照拂,却也总不好太长时间缺少她的陪伴,而且总不能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长时间留在王府里面,不管是对萧楚陌还是陆思丝,恐怕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凌风听从虞盼兮的安排,吩咐马夫加快速度,原本要一整天才能走完的路程,他们仅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自从陆思丝不顾后果,抛弃陆家父母任性逃婚之后,陆家父母便心知肚明,这下陆府的彻底的完蛋了!毕竟陆思丝逃婚,他们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县衙的县令孙满怀,整个县都是他说了算,这次陆家让他丢脸,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老两口呢? 果不其然,婚期已到,媒婆薛嫂却并未将新娘子陆思丝接到县衙后,气急败坏的孙满怀便亲自找上门来,还带着十几名衙役,显然是一副准备兴师问罪的姿态,让本就生性懦弱的陆家老爷吓的脸色苍白,险些直接瘫倒在地上。 “孙,孙大人恕罪,是陆某教女无方,才会生出此等任性妄为之女,我们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一有消息便会立即告诉孙大人的,求你先将婚宴延迟几天,再给小女一次机会吧?”陆家父母不惜跪倒在孙满怀面前,苦苦哀求他能网开一面,暂时放过他们,毕竟陆思丝逃婚一事,他们之前也并不知情,一切都是陆思丝一人所为! 然而,此时火冒三丈的孙满怀却什么解释都听不进,他直接派衙役将陆家父母强行捆绑起来,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满满的不屑和嘲讽,他质问道: “快快从实招来!这是否是你们陆家故意联合起来,想要让本官在县内百姓们面前抬不起头来?陆思丝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他有逃婚的打算,你们事先会一点都不知情吗?呵呵,真把本官当成猴子戏耍呢?” 原本孙满怀准备风风光光将陆思丝迎娶进门,也算是讨好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的一种方式,毕竟只要将陆思丝娶进门,孙满怀日后便等于成了萧楚陌的连襟,这种亲戚关系,可对他日后官途的发展颇有好处。 可是当他大张旗鼓的将娶亲这件事昭告整个县内,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时候,婚礼当天,却被告知陆思丝早在两天前便已经逃婚的消息,孙满怀顿时成了百姓眼中的笑柄,本就小肚鸡肠的他哪里肯咽下这种怨气?自然是要将怒气都发泄在陆家父母身上的! 可是此时面对他的质问,陆家父母却是连连摇头,他们坚称事先一点都不知情,再不然就是跟孙满怀求饶,让他们再宽限几日,并且保证一定会尽快将陆思丝找回来,并亲自送到孙满怀府上的。 不过孙满怀却并不相信他们的解释,这时,有下人故意上前,添油加醋的调拨说: “大人,小人听闻虽然陆家跟摄政王妃的亲戚,可是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闹翻,而且陆家老爷当年还扬言要跟虞盼兮的父亲断绝往来,如果看来,他们根本是故意利用王妃的身份做幌子,欺骗大人迎娶那陆思丝进门,而如果大人真的那样做了,或许非但不能拉近跟王爷王妃的关系,说不定还会激怒他们,将你视作仇人啊!” 此人的一席话不禁让孙满怀感到毛骨悚然,他想娶陆思丝进门的原因,本就是为了攀上虞盼兮这个亲戚,可如果陆家和虞家早就断绝关系的话,那么他岂不是白费心机,还搭上了那么多的聘礼吗? 想到这里,孙满怀本就愤怒的心情,更像是被人火上浇油了一样,他愤怒的注视着陆家父母,质问道:“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672章 赶到及时 陆家父母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孙满怀的质问?如果可以,他们希望这个谎言永远都不会被拆穿,可怎料却在这种时候被捅破了。 就在他们面面相窥,一脸为难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在众人背后响起:“此传闻自然不是真的!” “是谁胆大包天的敢随意插嘴?”孙满怀不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便循声看去,只见此时众人身后正站着一个美艳倾城的女子,虽然没有锦衣华服加身,可绣着金线的裙子,以及发间一看便是宝贝的珠钗,却不难看出她身份的尊贵。 由于先前孙满怀就是京都的官员,可后来由于受收贿赂被贬职,这才不得来到这个县衙,当了一名县令,他之前就见过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形影不离的画面,所以自然不会对眼前的虞盼兮感到陌生。 “微臣拜见王妃。”迅速的拨开人群,孙满怀又惊又喜的跪在虞盼兮面前。 随后只见她上前几步,面对孙满怀的行礼,她冷笑道:“孙县令太多礼了,如今我夫君已正式辞掉摄政王的爵位,我便自然不再是什么王妃,只是途径此地的闲云野鹤罢了。” 其实她本不想这样高调的出现,只准备将礼品送到陆府,告诉陆家父母,陆思丝如今在她府上暂住一事,避免他们过于担心,之后便要去到县衙中,跟孙满怀单独谈谈这门婚事的,可怎料,她和凌风刚抵达陆府,便看到孙满怀仗势欺人的一幕,眼看着年迈的陆家父母被捆绑起来当众羞辱,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出面坦白身份。 可是当眼前的孙满怀听说虞盼兮自称“闲云野鹤”时,他却立即赔笑,并阿谀奉承说:“王妃真幽默,宁国上下还有谁人不知,你是当今圣上的生母?纵然摄政王不再是王爷,可你们夫妇的身份都是最尊贵的,微臣叩拜您,自然是理所应当之事。” “倒也的确有些道理。”听着孙满怀的解释,虞盼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她将目光移到相隔不远处,还在继续被捆绑着的陆家父母,微微皱眉,继续说:“既然孙县令如此懂礼,那不知为何,今日竟然会对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动手动脚呢?” “微臣这就让人松绑,这就松绑。”孙满怀只顾着高兴,险些忘了身后的陆家父母,在被虞盼兮质问之后,他赶紧吩咐下人给他们老两口松绑,并随后一副委屈的模样,解释说: “其实若非是万不得已,微臣也不想这样兴师动众,实在是陆家戏耍微臣在先,微臣好歹也是宁国的七品县令,怎能放任他们如何无礼呢?这才决定小做惩戒,其实微臣并不打算严惩他们的,王妃不要误会。” “这是自然了。”虞盼兮并未直接表明孙满怀的动机不纯,而是端详着周围的人群,提议道:“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孙县令不想丢失了为官的尊严,想必陆家自然也不愿在众人面前失了自尊,关于思丝表妹一事,不如我们还是到内厅慢慢聊,不知孙县令意下如何呢?” “既然王妃都开口了,微臣哪有不肯的道理呢?”孙满怀一副对虞盼兮马首是瞻的神态,可是在跟陆家父母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狠狠瞪着两人,似乎在用眼神告诫他们,今日如果没有虞盼兮的忽然到访,他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他们似的。 陆家父母因为这个眼神而心生慌乱,可在这种惊恐之外,最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不知为何虞盼兮会忽然登门拜访呢?毕竟当年的确是嫌贫爱富的陆家老爷决心要跟虞家断绝关系,现在想来,陆家父母根本没有颜面面对虞盼兮,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几人陆陆续续来到内堂之后,陆家夫人吩咐丫鬟准备最上等的茶水和点心,想要招呼尊贵的客人,可是在这里的人,显然根本没有心思饮茶聊天,而是都各自怀有目的性! “孙县令是个聪明人,那我便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希望你能取消跟陆思丝的婚约,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你们二人再没有任何交集。”虞盼兮端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而身边就站着面无表情,却全身充满戾气的凌风。 在这样强大气势的压迫下,霸道蛮横惯了的孙满怀也不禁有些怯懦,不过他很是狡猾,料想到既然虞盼兮能亲自来到这里,便肯定是希望这件事情不要闹大,私下解决商议,于是他故作为难状,看了陆家父母一眼,犹豫不决道: “虽然这是王妃的命令,按照常理来说,微臣必须要遵从,可微臣是真的爱慕着陆家小姐,此情天地可鉴,而且这婚约是早就签订好了的,说毁就毁,微臣实在是舍不得啊!” 睨着孙满怀的眼眸,虞盼兮看的出来,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舍不得陆思丝,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而是想利用这件事达到某种目的,一旦虞盼兮松口,愿意妥协,孙满怀肯定会立即将婚书拿出来,作为交换吧? 不过恐怕要让孙满怀失望了,毕竟虞盼兮这倔强冷漠的性格,可绝不是个愿意轻易妥协之人,孙满怀这样做,分明是在玩火自焚…… 就在孙满怀自认为已经占据上风,有了跟虞盼兮谈判的资格时,委曲求全一辈子的陆夫人,却忽然情绪激动的上前,不顾陆家老爷的阻拦,指责孙满怀,说: “你分明在撒谎!你爱慕的根本不是我家思丝,而是想借助我们跟盼兮的关系,让你能够飞黄腾达,思丝之所以会逃婚,也是因为你之前威逼利诱的关系,如今你竟然装可怜,实在是太无耻了些!” 万万没想到,在陆家老爷的欺压下,懦弱了大半辈子的陆家夫人,如今竟然会站出来帮陆思丝跟孙满怀对质?这大概就是处于母亲想保护女儿的心理吧? 被陆家夫人当众指责的孙满怀自然是自尊心上过不起,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便想扯过陆家夫人教训,不过此处有凌风保护,哪里会让孙满怀继续作恶多端呢?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提住孙满怀的肩膀,直接向后一丢,身体肥硕的他便立即被其丢在地上,神态十分的狼狈。 第673章 握有证据 “哎呦。”被摔在地上的孙满怀连连喊痛,他猪蹄子般肥胖的手指着面无表情的凌风,哀怨道:“你竟敢跟朝廷命官动粗?简直太无法无天了!” 然而凌风自打跟随在萧楚陌身边以后,什么场面没见过?又怎会给孙满怀这句朝廷命官所吓倒?他冷哼一声,亮出四品官爵的将军身份,讽刺道: “轮官品,你这区区七品县令本将军又岂会放在眼中?况且你竟敢在王妃面前放肆,即便本将军提剑杀了你,也不会有人追究的!” 孙满怀意想不到眼前不显山不露水,鲜少言语,只专心守护虞盼兮安全的男子,竟然是朝廷的四品将军?比他整整大了三级,就如凌风所言一般,纵然是现在他一剑杀了他,也不会有人愿意替自个伸冤的吧? 意识到这点是孙满怀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虞盼兮面前,苦着一张脸哀求道:“王妃赎罪啊,下官并非有意冒险,只是刚才一时心急,没能控制好情绪才会失礼,求王妃帮忙下官求求情,让将军网开一面才好啊。” 既然孙满怀还算有点头脑,知道要跟虞盼兮求助,凌风自然不会再为难他,而是转身凝视着虞盼兮的双眸,似乎在等待她作出决定一般。 “凌风,既然孙县令都解释了并非有意,那你便先消消气吧。”在凌风处置孙满怀的整个过程中,虞盼兮脸色平静,表现得十分坦然,如今她更是淡然一笑,吩咐凌风暂回到她身边,可也并未当场决定原谅孙满怀,似乎就是故意吊着他,令其忐忑不安一般。 果不其然,被凌风稍微教训一顿的孙满怀,此时已然是老实了不少,不敢再放肆了。 待他站起来以后,虞盼兮保持微笑,继续说:“孙县令,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只不过婚姻大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只说你有意,却不理陆思丝是否同你的想法一样,这怕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点吧?” “王妃教训的是,的确是下官考虑不周全。”孙满怀看似悉心接受虞盼兮的批评,可从他的眼神中,却不难看出,其实他还是有些不愿放弃这段婚事的。 此时陆家父母的眼神都汇聚在虞盼兮身上,显然是希望她能替他们做主,当初希望攀上孙满怀这门亲事,不顾他跟陆思丝的年龄差,就是希望有了孙满怀这个女婿,能够让陆家重新恢复生息,不过如今看来,孙满怀不再继续为难他们已是不易,又岂敢再奢望其他的呢? 虞盼兮知晓陆家父母心中所想,她却不愿跟他们的目光对视,而是故意回避着。 “只是王妃,既然同我签婚书的当事人是陆小姐,那可否请她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呢?下官并非一定要纠缠她,不过既然悔婚的人是她,总要在百姓们面前解释解释,错不在下官,也好不要毁坏了下官的名声吧?”孙满怀目光试探的看着虞盼兮,显然他还藏着一个心眼。 孙满怀怕这件事让萧楚陌迁怒于他,便花言巧语的准备让陆思丝一人承担外人的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好趁机跟自个撇清关系,看的出来,孙满怀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抓住了陆思丝逃婚这点,来讲自个塑造成一个被欺骗,被伤害的男人形象。 “我自然也很想答应孙县令的这一要求。”虞盼兮继续坦然自若的微笑着,继续说:“不过很遗憾,陆思丝此时真的不在这里,而且按她倔强的心思,恐也很难按照孙县令说的去做,即是如此,孙县令真的不愿给我个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呵呵,怎么化?下官官职虽小,却也是一方的父母官,若是就这样罢休,那今后让这县内的百姓如何看待下官呢?望王妃见谅。”话到此处,孙满怀已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凭虞盼兮如何平静的调息,他都不愿善罢甘休。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虞盼兮含笑的眼神看了凌风一眼,对方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丢在孙满怀面前,说道:“这是王妃给孙县令准备的见面礼,不要客气,笑纳吧。” 见面礼?孙满怀仅从凌风的面部表情中,便能判断出事情并没那么简单,他官职甚是卑微,如何能走运的让虞盼兮给他带来礼物呢?而且这明显是一份奏折,只是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 疑惑不解的孙满怀双手捧起奏折,打开,可只看了一眼,便立即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因为这份奏折里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记录着有关于孙满怀被贬职到此处后,这两年时间收受贿赂,欺压百姓,强抢良家妇女的罪状,十分详细,几句一字不落。 尽管不知这奏折到底是谁编写的?不过显然虞盼兮早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仔细阅读过这份奏折上面的内容,更心知肚明他坏事做尽的形象,想到这儿,孙满怀赶紧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的恳求道: “这,这简直就是污蔑!下官为官期间虽然算不上清廉,却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啊!求王妃明察秋毫,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在栽赃嫁祸下官,下官是受冤枉的,王妃,你要相信下官啊!” “呵呵,孙县令这话说的就有些幽默了,事到如今,我相不相信你真的重要吗?这份奏折上写了你的罪状这样详细,如果不是我阻拦,恐怕陛下都将你斩首示众的圣旨都准备好了,你人头落地的时间指日可待。”虞盼兮饶有兴致的笑着,不过话语间的冷漠和严厉却也让孙满怀毛骨悚然。 得知原来奏折是虞盼兮拦下来,这才没有送到皇帝面前,孙满怀很识趣,立即不再玩太极,而是信誓旦旦的表示:“王妃且放心,下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既然王妃这样照顾下官,那陆思丝的事,下官不会再追究了,王妃可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孙满怀终于答应放过陆家,折让陆家父母喜极而泣,不过他之所以会答应,全然是由于虞盼兮的原因,陆家老爷以激动的眼神望向她,可虞盼兮却依然不愿看他一眼。 待送走孙满怀以后,陆家父母上前正欲跪拜虞盼兮时,却被她拦下了,她目光淡漠,敛了敛伪装许久的假笑,说:“总归你们是长辈,跪我不合规矩,还是算了。” 第674章 端茶递水 “盼兮,不不,是王妃,王妃才对……”陆家老爷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些许尴尬,似乎如今的虞盼兮已然飞上枝头,变成一只金凤凰,可他却只是区区一老翁,哪有资格直呼虞盼兮的乳名呢? 顿了顿,陆家老爷这才继续说:“都怪思丝太任性,竟逃婚离家出走了,要不又哪会给王妃你添麻烦呢?” 这次最让陆家父母感动的,便是自从当年他们嫌贫爱富狠心断绝关系后,没想到在陆家险遭遇灭顶之灾时,虞盼兮竟然还能不记仇的赶来帮忙,倘若今日没有她坐阵,恐怕那个孙满怀早就一怒之下,彻底掀翻陆家的房顶吧? 面对陆家父母的感恩,虞盼兮淡漠的表示:“我只是看在已故母亲的份上略尽绵力,这次以后,希望我们之间便不再有交集,我回府以后会派人将陆思丝送回来,到那时想必孙满怀已经独揽错误在身,邻里百姓不会太对陆思丝指指点点的。” 虞盼兮料事如神,并且很宽容的帮陆家想好对策,将事情安排妥当,想起当年陆家对虞盼兮父女的残忍,陆家父母不禁对她更是心生惭愧了。 他们连连点头,并不住的跟虞盼兮道谢,本想留她吃顿团圆饭的,不过虞盼兮说的很清楚,团圆饭的一家人吃才香甜,而他们之间根本不算是家人,充其量只是比陌生人熟悉一点的关系罢了。 离开陆家时,凌风看着虞盼兮的背影问道:“关于那份奏折,不知打算如何处置?” 其实说是奏折,不过是虞盼兮先派人调查了孙满怀为官期间的罪事,并以熟人的口吻记录在册,故意让孙满怀心生忌惮罢了,实则根本没人打算将其罪状送到皇帝面前,毕竟他只是区区一七品县令,罢免他官爵,亦或是斩立决这种事,根本无须皇帝操心。 不过虞盼兮却并未准备真的大事化小,傍晚的夕阳下,迎着她的笑容阴冷狡黠,她道:“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给皇帝,让他亲自来批阅这份奏折,算算时间,等处置孙满怀圣旨下来时,他也已经将此婚约事件的错误揽在身了。” 孙满怀可是无恶不作的贪官,虞盼兮又怎会真的因为陆思丝的事,而轻易放过他呢?刚才她模棱两可的态度只是在拖延时间,可从未亲口承诺过,会假装视而不见! 凌风点头答应,其实他早就猜到虞盼兮的心思,知她绝非是个会将百姓为难置于不顾的人。 在虞盼兮离开的这两天时间里,陆思丝却是并未闲着,她时不时总是会找借口靠近萧楚陌,端茶递水,悉心照料,每每在萧楚陌委婉的拒绝时,陆思丝便会面露委屈之色,一顿梨花带雨的哭诉,并找借口说是虞盼兮临走前,嘱咐她要照顾好萧楚陌的。 这不,在得知萧楚陌有看夜书的习惯后,她又特意选了这个时辰,端着一碗参鸡汤,未敲门便直接莲步移到了独有他一人的书房中,嫣然一笑,将鸡汤紧挨着书籍放在他面前,温柔的提醒道:“这碗参鸡汤是思丝的手艺,特意端来让表姐夫品尝的,还望表姐夫不要嫌弃。” 萧楚陌眉头皱起,看着那散发着鸡汤腥味的碗,正紧挨着他价值连城的藏书,他鹰眸中略显不悦,不动声色的将鸡汤推开些,这才回道:“陆姑娘有心了,可是晚饭刚过不久,我还不饿,陆小姐还是端回房中自己慢慢享用吧。” 其实萧楚陌平时最喜欢的汤水便是参鸡汤,只不过却唯独对陆思丝的这碗鸡汤不感兴趣,他委婉的拒绝,希望陆思丝这次不要再装糊涂,明白他的意思,尽快离开。 怎料,在明知萧楚陌在婉拒的情况下,陆思丝却并未善罢甘休的离开,而是干脆转身欣赏着书架上,那一本本贵重的藏书,她并不太懂的诗词歌赋,平时也鲜少有看书的习惯,不过为了能在萧楚陌心中留下好印象,她还是伪装自己,露出银铃般的笑声,并趁机绕到萧楚陌身后,继续说: “先前没见到表姐夫的时候,只是听百姓歌颂你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宁国的大英雄,可如今见了你才发现,原来表姐夫竟然还有如此心细如尘的一面,这些书籍都是表姐夫收藏的吗?看来盼兮表姐果真是嫁了一个优秀的人。” 陆思丝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口吻中明显带着羡慕,似乎是故意在萧楚陌面前这样说,并以一种崇拜他的表情,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陆思丝又在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那双清水般眼神的勾引下,换做是寻常男子恐怕早就很难把持住了,可惜萧楚陌却似乎对其并不感兴趣。 他依然低头阅读着书籍,似乎对陆思丝的美貌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云淡风轻的表示: “盼兮是否嫁给了优秀的我,这点我并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一点,便是我有幸娶到一位聪慧过人的贤妻,时候不早了,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不合规矩,陆姑娘还是早些离开,回房休息去吧。” 她若是继续留下来,那么恐怕萧楚陌连最后一点想看书的念头都没有了,毕竟看书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不被人打扰,可陆思丝却故意逗留,这让他十分的反感。 听对她一向面无表情,冷漠代名词一样存在的萧楚陌,竟会用那种幸福的语气来形容虞盼兮,这不禁让陆思丝限度嫉妒恨,她在他背后咬紧嘴唇,虽然倍感恼怒,却还是尽量面露笑意的回答道: “既然表姐夫如此不待见思丝,那思丝便不继续留下来讨人嫌了,这碗鸡汤希望表姐夫能仔细品尝一下,毕竟代表着思丝对表姐夫的关怀之心,先告辞了。” 萧楚陌不语。 就在陆思丝准备离去之时,她忽而心生一计,走到萧楚陌旁侧时,她故意一个踉跄,像是没站稳一般,整个人都朝着萧楚陌的怀中倒去…… “小心。”萧楚陌并未多想,毕竟这张红木桌子十分坚硬,陆思丝皮娇肉嫩,这如果真的摔上一跤,在脸上留下伤疤,那日后要嫁人怕是就很难了,于是他赶紧伸手接住她,却不料陆思丝竟顺势搂住他,小脸深深埋进他怀中,并嘤嘤抽泣起来,显得十分惹人心疼。 第675章 失败而归 陆思丝紧拥着萧楚陌硕腰,无论如何都不愿松手的举动,让萧楚陌十分厌恶反感。 他本只是好意托她一把,以免她柔嫩的小脸碰到坚硬的桌角导致毁容,却不料陆思丝竟会有如此行径,他剑眉不悦的拧起,阴沉着嗓音提醒道:“已无大碍,陆姑娘可自行站起来了!” “我……”陆思丝哽咽着,噙满眼泪的双眸既可怜又惹人怜爱,她轻咬嘴唇,柔弱的呢喃:“思丝被吓的脚软,麻烦表姐夫再抱我一会,思丝刚才真的好害怕。” 说是惊慌失措的语调,倒不如说是在撒娇,那矫揉造作的语气,再加上紧粘萧楚陌的举动,若说她不是在故意勾引,萧楚陌实在想不出有其他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男女授受不亲,既然陆姑娘站不起来,那便在这椅子上坐着休息吧,随你想休息到什么时辰都无所谓。” 就在陆思丝以为凭借她的娇弱和美貌,足以在今夜引诱萧楚陌成功时,却不料,他竟一个不经意的转身,直接将她“丢”在了椅子上,而后他动作敏捷的站起,稍作整理被她弄皱的衣裳后,便径直转身离开,徒留陆思丝一人迷茫的在这书房中。 她气的狠狠咬牙,先前脸上的惊慌失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狰狞,她眯起眼睛冷哼:“好你个萧楚陌,如今虞盼兮不在这府中,你竟还要为她守身如玉?哼!我陆思丝偏不信这个邪!” 今夜无奈又是徒劳无功,在陆思丝失落的回房后,一个阴沉的声音却自她身后传来:“那萧楚陌可是人中龙凤,你若想亲昵他,让他留意到你,单靠这种俗不可耐的妩媚方式可很难会成功。” “是谁?”陆思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全身的毛孔似乎都竖了起来。 可是当她看清楚来人的身份时,心中的惶恐却立即消散了不少,因带着玩味笑意端坐在她眼前的,并非旁人,而是总喜欢神出鬼没的秦席,那个救了她的清白,又故意将她指引来找虞盼兮的神秘男子。 “你怎会出现在我房中?”这秦席身上无不在透露着古怪,陆思丝仔细的端详四周的门窗,根本未发现被人撬开的痕迹,究竟这秦席是如何逃过王府众下人的眼睛,准确无误找出她房间的位置来呢? 然而秦席现在并未好心到愿意帮陆思丝解开心中疑团的程度,他挑眉,面对陆思丝不耐烦的双眸,冷哼道:“秦某今日是特意来提醒你,不要忘记你还欠着秦某一条命!既然如今你已如愿以偿的进来王府,那这恩情便是时候偿还了,不是吗?” 从秦席的表情中,陆思丝便猜到这个冷笑不断的男人,似乎并未打算轻易放过她,而故意将她送到虞盼兮面前,其实也不过是他计划当中的一部分,他并非只是单单好意帮她,只是看她身上有可利用的价值而已。 陆思丝咬紧嘴唇,她向后倒退了两步,似是想找机会逃离出房间,不再受秦席要挟般,皱眉辩解说:“说什么欠你人命?那船夫可是你杀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初秦席眼都不眨一下的杀掉船夫时,陆思丝便看出这男人的可怕之处,却断然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利用这点来威胁自个? 欣赏着陆思丝眼神中对他的恐慌,秦席并未在意,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便来到陆思丝身边,那只强劲的手臂抵在她想逃跑的门板上,悠然一笑,继续说: “人确是秦某所杀不假,可秦某忘记提醒陆姑娘了,那船夫尸体的手里,一直到现在还握着陆姑娘的一只耳环,尽管尸体已被我施了咒术,沉在湖底深处不被人发现,可万一哪天我忘了继续施咒,那尸体便会立即浮现在水面上,到时即便陆姑娘喊冤,你猜会有多少人信你呢?” 秦席的话让陆思丝目瞪口呆,的确,在从船上下来时,她便发现丢了一只耳环的事,却并未多想,只以为是逃婚的路上太匆忙才掉的,却万万没想到,原来那耳环竟是在那个想欺凌她的船夫手中? 那耳环可是定制款式,一旦船夫尸体被人发现,查到了耳环身上,那么陆思丝将难辞其咎,就像秦席说的一样,没人会相信她跟船夫的死无关,到时本就因逃婚而败坏的名声,也会在这具尸体的添油加醋下,让陆思丝从此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为了保住眼下拥有的一切,陆思丝只能对秦席妥协,她双手紧握成拳,叹息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不管用什么方法,陆思丝都不想坐牢,即使真的要被秦席利用,她也心甘情愿! 凝视着陆思丝的双眼,秦席终于如愿以偿的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妥协的光芒,他犀利的冷笑道:“陆姑娘果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你且放心,秦某绝不会让你白白相帮,你若当真想跟那虞盼兮争抢萧楚陌的话,秦某定当会助你一臂之力!” 秦席此话对陆思丝来说,绝对有足够的诱惑力,她确实想得到萧楚陌,让先前属于虞盼兮的荣华富贵,备受宠爱,统统都抢过来,在这种威胁和诱惑并存的感受中,陆思丝最终决定跟秦席站在同处。 随后秦席靠在陆思丝耳边,对她小声嘀咕了几句,很快陆思丝的眼中就露出精明的光亮,似乎对于秦席安排的这项任务,在她看来分明是小儿科一般。 不过秦席却严肃着目光叮嘱道:“切勿小看了那个虞盼兮,她可不再是儿时被你欺负的弱者,而是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不容小觑之人!” “秦公子放心吧。”陆思丝冷笑。 经过三日来回奔波的赶路,虞盼兮终于在浅伊晨间醒来前,赶回了王府。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浅伊抱在怀中,逗趣着她稚嫩的小脸,仿佛赶路途中所有的疲惫感,都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脸上也跟着露出淡淡笑容。 “如今盼兮你越发的偏心了,回来竟不去找我,而是抱起浅伊。”虽然嘴上这样嘟囔,不过看到虞盼兮安然无恙的归来,萧楚陌冰凉的眼神中还是露出了宠溺。 虞盼兮笑道:“都多大的人了,竟还跟女儿争风吃醋,传了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第676章 开始留意 萧楚陌和虞盼兮正打趣玩笑时,陆思丝莲步轻移至两人面前,美貌的脸颊似乎仍有些病态的苍白般,上前俯身对两人行礼,说:“听闻盼兮表姐回府了,思丝便疾步前来,不知是否会打扰了表姐和表姐夫呢?” 此时的陆思丝温柔有礼,同幼时张扬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仿佛在经历了人生的种种变故,此时的她俨然已蜕变成为一个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千金小姐般。 但萧楚陌看她的眼神中,却透着犀利和疑惑,就在虞盼兮回归前的那晚,陆思丝还故意在书房中对他大献殷勤,纵然连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视而不见,仅仅一个晚上,陆思丝又怎会变化的如此透彻?最好的解释,便是陆思丝故意在虞盼兮面前,将虚伪的一面掩盖起来,不让她起疑…… 或是接触到萧楚陌的眼神,陆思丝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问:“表姐夫为何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思丝呢?可是思丝今日的发饰或妆容哪里不得体吗?” 在陆思丝的故意提醒下,虞盼兮的眼神也移向了萧楚陌,随后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开,道:“没什么。” 虞盼兮看出萧楚陌此时神态的怪异之处,可是当着陆思丝的面,便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她知她来此的原因,未等她问出口,虞盼兮便率先开口道:“同孙满怀的婚事,我已帮你妥善处理了。” “多谢盼兮表姐鼎力相助,思丝无以为报。”陆思丝泪眼朦胧的看着虞盼兮,表情中似是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之情,她将阴险掩饰的恰到好处,并将柔弱女子的一颦一笑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时,从刚才起便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萧楚陌,却忽然出乎预料的开口,对虞盼兮说:“既然陆姑娘被逼婚一事已解决,那我下午便派人将其护送回陆府吧,先前听你所言,陆家父母对她十分思念,也正盼着她回去不是吗?” 萧楚陌看似是为了陆家年迈的父母着想,这才要尽快将陆思丝送回老家尽孝,实则,他不过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罢了。 虞盼兮狐疑的看向萧楚陌,她也确想让陆思丝尽快离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没错,可为何萧楚陌似乎比她还要着急此事呢?这让她实在是费解。 但还未等到虞盼兮回应,陆思丝便立即脸色慌张的望着萧楚陌,一副楚楚可怜,欲跪倒在他脚下的模样,苦苦哀求说:“求表姐,表姐夫不要赶思丝离开行吗?” 原本虞盼兮跟陆思丝敲定的是,等她解决掉孙满怀以后,陆思丝便要启程回乡,可不料,如今她竟然出尔反尔,态度坚定的不想回去?虞盼兮不悦的拧眉,看着还在苦苦哀求的她,提醒道:“你要我顾及血缘之情,帮你脱离困境,如今我已说到做到,为何你竟反悔了?” 她的忍耐性本就有限,绝不会陪陆思丝继续胡闹下去! 被虞盼兮呵斥后的陆思丝倍感委屈,她轻咬嘴唇,垂下眼眸,似是不敢跟虞盼兮对视,生怕会让她火上浇油一般,叹息着喃喃: “盼兮表姐切勿动怒,其实思丝也有苦衷,虽说被逼婚一事妥善解决,可思丝毕竟是个女人家,逃婚一事不成体统,必然是要被县中百姓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思丝有错,愿一力承当,却不想牵连无辜年迈的父母一同被嘲笑,求表姐再收留我两个月,待风声过去以后,思丝自然会主动离开,绝不会再让表姐为难,行吗?” 话说到动情处时,陆思丝双眸泛红,泪水汇聚在眼眶之中,稍一眨眼,那晶莹的眼泪便全部倾洒在美貌的脸颊上,颇有一副娇滴滴林黛玉的可怜架势。 要说内心真实想法的话,虞盼兮自然不希望陆思丝继续留在这里,并且看的出来,萧楚陌亦对这个相识不久的“小姨子”没有太大好感,可陆思丝都如此苦苦哀求,况且她求收留的也不过仅仅两个月时间,转眼即逝,因此虞盼兮决定好人做到底,暂且将其收留在这里,等风平浪静再送回陆家。 “罢了,你既喊我一声表姐,那我便看在这血缘关系的份上,再帮你一回,可这亦是最后一次,你心中最好有数些。”说完,虞盼兮对其挥挥衣袖,示意陆思丝可先离开了。 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继续留下来,陆思丝此时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喻,却殊不知,她高兴的并非被收留,而是能有机会完成跟秦席之间的合作计划…… 临走前,陆思丝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楚陌一眼,嘴角还带着丝丝甜美的笑,令其眉头皱的更紧了。 “为何我总觉得你跟那陆思丝之间,似是有些别样的情愫?却并未让我知晓一般呢?”待陆思丝离去以后,虞盼兮这才将心中的困惑当着萧楚陌的面,问了出来。 她并非是个喜欢拈酸吃醋之人,不过萧楚陌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 面对虞盼兮的狐疑,萧楚陌淡淡的表示:“我只觉得陆姑娘一未出阁的女子,若是长时间留在王府中,难免不会被人传闲话,纵然是你的表妹,却同我毫无血缘关系,我只是在为了大家的名声着想,才急于将其送回乡。” “被传闲话确也在我的考虑中,可倘若你们二人都能守住底线,不越矩行事,想必也不会被人抓到把柄吧?”说这番话的时候,虞盼兮双眸紧盯在萧楚陌脸上。 “自从娶了你,我便再未对其他女子动心过,但那陆姑娘就不同了,你不是说你们十几年未见面了吗?这样漫长的时间,很自然就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或好或坏,你根本无法掌控,不是吗?”萧楚陌笑笑。 他并未将在她离开这段时间,陆思丝经常会在夜晚对他大献殷勤,端茶递水一事全部告诉虞盼兮,目的,是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毕竟就算是远房亲戚,陆思丝总归也是虞盼兮的表妹,他说的太直白了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不过幸得虞盼兮极其聪明,仅从萧楚陌委婉的提醒中,她便也能隐隐察觉到不太对劲,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边看似跟陆思丝风平浪静的相处,一边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尤其她跟萧楚陌说话时,她便更是悉心留意着。 第677章 太自恋了 纵然虞盼兮留意观察,却依然未能在陆思丝跟萧楚陌接触时,看出半分的异样,时间久了,虞盼兮便感觉之前是萧楚陌太自恋了,这才让她浪费这许久的时间在陆思丝身上,于是调侃道: “这陆思丝不光同你微笑,同这府中任何一家丁男子都会笑,为何你却偏偏觉得她对你有非分的企图呢?” 萧楚陌知虞盼兮有此一问,自然是不相信他先前对陆思丝的怀疑,却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那紧盯在陆思丝背影上的鹰眸慢慢收紧,他决然不信会有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毕竟那晚在书房之中时,陆思丝矫揉造作的诱惑气息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或是见萧楚陌一言不发,虞盼兮便也不再继续玩笑,准备去找刚由乳娘哺乳过的浅伊。 却不知,竟有人比她早一步抱起了熟睡中的浅伊,而这人便是陆思丝。 陆思丝早知虞盼兮在暗中观察她一事,却故意不动声色,相装不知的在虞盼兮面前伪装,并表现的谦逊有礼,落落大方的模样,以趁机博取她的信任,可眼看着快到了她跟秦席约好的时间,虞盼兮的注意力依然在她身上,这不禁让陆思丝越发的心急起来。 于是她便擅自来到了浅伊的房内,见乳娘刚给浅伊哺乳完,此时正一脸慈爱的抱着她,陆思丝走上前,道:“浅伊由我照料便好,你先下去吧。” “可是王妃先前分明吩咐过,不让别人靠近二小姐的。”乳娘对于陆思丝的吩咐显然有些犹豫,即便明知道陆思丝是虞盼兮的表妹。 然而她的回应却显然惹恼了陆思丝,不悦的拧眉,她开始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强势的上前去跟乳娘争抢浅伊,并边抢边趾高气昂的表示:“区区卑贱的奴才,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我可是这王府中女主人的表妹,亦算是你们的主人,哪算什么别人?” “陆姑娘你休要如此粗鲁,二小姐还小,恐受不起这番惊吓的啊!”乳娘被陆思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下意识的想要保护浅伊,不过奈何陆思丝力气大的惊人,很快便从不断挣扎的乳娘手中,顺利将浅伊抢了过来。 而经过这一番折腾以后,本在熟睡中的浅伊终是被吓醒了,她稚嫩的身躯在陆思丝怀中不断颤抖,呜咽的哭泣着,小小的人儿根本没力气挣脱开陆思丝,因此便显得十分无助。 “陆姑娘你怎能如此做呢?这若是被王妃知晓的话……”乳娘气急败坏的想指责陆思丝,纵然她作为姨娘,由于太亲昵外甥,想找机会抱抱她,也不至于用如此蛮横的方式啊! 可怎料乳娘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完,陆思丝便目光犀利的瞪着她,威胁道:“如果你胆敢把这件事告诉盼兮表姐,我便会拆了你的骨头,将你丢进乱葬岗之中,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吧!” 注视着陆思丝的眼神,乳娘只觉得浑身都毛骨悚然,她刚才的话显然并非在开玩笑,而是一板一眼十分严肃的在告诫,乳娘在她的胁迫下,渐渐败下阵来。 随后一阵奇异的香味飘过,乳娘来不及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只听被陆思丝抱在怀中的浅伊忽然哭声更大了,而乳娘亦觉得有些莫名的头晕目眩,四肢酸软。 就在此时虞盼兮来了,她在门外便听见浅伊房内有两个女子的吵闹声,顿感奇怪,毕竟浅伊只是一襁褓中的婴孩,照料她的环境本该是安静舒适的,有谁如此不懂规矩,故意吵浅伊休息呢? 待她推门进到屋中,发现陆思丝正一脸倔强的跟乳娘对峙,怀中还抱着哭个不停的浅伊时,虞盼兮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从陆思丝怀里,将哭闹不停的浅伊抱过来,垂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她感知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伸手摸在她小脸上,立即被这奶娃娃身体的炎热吓到,浅伊发烧了! “来人!快叫御医来!”虞盼兮眉头紧皱着跟门口的家丁吩咐,而后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宝贝女儿身上。 幸而御医来的较为及时,替浅伊诊脉以后,开了几副退烧药,道:“二小姐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好生照料几日以后便会康复。” “风寒?”看着已重新睡熟,可小脸却还嫣红的浅伊,虞盼兮将疑惑的目光移到脸色不对劲的乳娘身上,当众质问道:“二小姐一向都是由你来照料,你到底何时抱她出屋,令她惹上风寒的?” 此乳娘乃是虞盼兮精心挑选之人,按理说做事应勤勤恳恳,自有分寸才对,就算婴孩生病在所难免,可对于浅伊这般大小的孩子来说,严重的风寒可能会烧坏大脑,即使日后长大也会痴痴傻傻,十分的危险。 此时面对虞盼兮的质问,乳娘战战兢兢,她委屈的跪在地上,双眼噙满泪花解释说:“小人哪里敢将尊贵的二小姐随便带出去?况且这几日的天气都比较寒冷,小人就连进出二小姐的房间时都格外小心谨慎,王妃,此时真的跟小人没关系啊!” 看着乳娘心惊胆战的模样,虞盼兮不禁担忧自个是否怀疑错了人?毕竟先前乳娘一直都将浅伊照料的很好,由于她奶、水充足,浅伊这几日还胖了不少,虞盼兮正想拿银子奖赏乳娘,谁料竟会突然出了这种事?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陆思丝,忽然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乳娘,并开口指责道:“大胆乳娘,当着御医的面你竟还敢撒谎?或是浅伊这风寒的确不是被你抱出去感染的,可一定是喝了你的奶、水才会生病,因为你便是身患风寒之人!” 在陆思丝的指责下,虞盼兮这才隐隐注意到,此时乳娘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并非仅仅只是被她气势吓到这样简单,为了以防万一,虞盼兮便吩咐御医也给乳娘诊了诊脉,随后竟当真被告知,乳娘的确患了较为严重风寒的结果。 不过面对御医的诊断结果,乳娘本人亦是一头雾水,她吃惊的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的对虞盼兮解释说:“小,小人之前给二小姐哺乳时明明还好好的,根本没有感染什么风寒!王妃,小人身体当真是健康的啊!” 第678章 威胁杀她 乳娘说到情绪激动时,不由得想跪爬上前几步,似乎生怕虞盼兮不相信她的解释一般,可是边说,她却边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频率十分急促,痰中带血,这一幕让众人感到十分震惊。 “把人先带出去!”生怕乳娘留下来会继续感染浅伊,虞盼兮只能先让嘉定将其带走。 随后陆思丝趁机上前说道:“先前思丝见那乳娘在悄悄吃药,心生疑惑,便将药渣留着拿给大夫查看,被告知那竟然是风寒的药,于是思丝便立即赶到浅伊房中,将她从乳娘怀中抢了下来,如此看来还是思丝动作晚了些,要是再早点发现的话,或许浅伊就不会被感染了。” 说话间,陆思丝一脸惭愧的低下头去,似乎在责怪是自个害的浅伊染上了风寒一般。 虞盼兮皱皱眉,面对心生愧疚的陆思丝,淡淡一笑,说:“罢了,我应感谢你才是,若不是你发现,恐怕此时浅伊依旧在被那乳娘照顾。” 因浅伊发烧一事,虞盼兮只觉得全身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怕险些因她的一时失误,而永远失去宝贝女儿,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虞盼兮更加用心的陪伴浅伊,她每次喝药,就连入睡时,虞盼兮都要守护在旁,再没心思将精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了。 陆思丝见状心生窃喜,夜幕降临之后,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王府后的空山上跟秦席相见,然而此时秦席显然已等待许久,目光中满是不耐烦之色,他道:“我已给你这么多时间,为何吩咐你做的事你还未做好?” “我也想快点做完啊,不过奈何这段时间虞盼兮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我,我根本不方便下手,不过好在你给我的这瓶灵药果真见效,呵呵,自打那小家伙发烧以后,虞盼兮可再没精力理会我了。”陆思丝掩嘴窃喜的笑着,眉宇间透着狰狞的表情。 原来乳娘所言不虚,她的确并未感染风寒,浅伊之所以病倒,亦不是被她感染,而是陆思丝从中搞鬼,由于虞盼兮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导致陆思丝每日都要小心翼翼,因此干脆心一横,将怒气施加在浅伊身上,毕竟小家伙是虞盼兮最大的软肋。 她悄悄飞鸽传书给前夕,问他要了这瓶神奇的药粉,并提前喝了解药,中毒之人会出现风寒的病症,虽然三两天便会康复,不过陆思丝的目的能够得逞,这便是足够了。 面对她一副狡诈阴险的嘴脸,秦席皱皱眉,声音阴冷的强调道:“秦某对你的苦衷半点兴趣都没有,今夜只想问一问你,到底你何时才能让秦某如愿以偿?” “很快了。”陆思丝敷衍着回应,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此时秦席的双眸之中,满是危险的讯号。 果然,当秦席看出她的敷衍了事后,竟直接念了几句咒语,顿时陆思丝感觉全身的每条筋络都痛苦万分,她在地上不断痛苦的打滚,嘶吼着,哀求着,颤抖的喃喃:“秦,秦公子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 其实陆思丝早该知晓秦席的阴森恐怖之处,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秦席便送了她一条人命作为“见面礼”,直到现在尸体还沉在湖底,不过陆思丝自以为她对秦席还有巨大的利用价值,这才会得意忘形,失了分寸,引来秦席的施咒的惩罚。 可秦席并未因为陆思丝的求饶,便轻易的结束对其的惩罚,一直到陆思丝脸色苍白,全身变得脏兮兮以后,就连求饶的声音都变低沉以后,这才终于不再念咒语了。 此时的陆思丝早已不敢再轻易放肆,她蜷缩在冰凉的地上,却顾不上脏兮兮,气息虚弱,身体的酸痛感直到现在还残留在大脑中,挥之不去,许久以后,她这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得意,而是乖巧的站在秦席面前,如同一只被驯服听话的羔羊般。 “陆姑娘,秦某虽然不算是正人君子,却也本不想对你动粗的,可奈何你实在太不将秦某放在眼中,无奈之下,秦某这才小惩大诫,还希望陆姑娘能够将这次的教训铭记于心,再也不要招惹看似脾气和气之人了。”秦席冷眼旁观着陆思丝的痛苦,却不以为然,毕竟他想要的本就是这个效果! 陆思丝不敢再忤逆他,听了他这番连讽带刺的话语后,她立即低头顺目的道歉说:“对不起秦公子,思丝真的知错了。” “那便好。”秦席似乎对陆思丝此时的表情十分满意,他悠然一笑,忽而靠近她,吓了陆思丝一跳,导致她下意识的想要倒退,却被秦席一把拖住了后背腰,径直给拽了回来,并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慢慢靠近她的耳朵,威胁说: “这可是秦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陆姑娘你还是不知道珍惜的话,那么下次秦某便不会再仅仅只是小做惩戒,而是会直接用咒术取了你的性命,到时你临死前的感受会比刚才痛苦十倍不止,要如何抉择?就看陆姑娘你自己怎么去做了!” “我知道了。”陆思丝咬紧嘴唇,在秦席靠近的一刹那,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颤抖,他可怕极了,尤其是那张狰狞的面孔,更是像极了地狱的恶魔。 就在秦席笑的狂妄之时,却忽然感觉到周围空气的异样,他立即推开陆思丝,眉头紧皱,眼神锐利的对不远处喊道:“是谁!” 竟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躲藏在哪里偷听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更让秦席诧异的是,如果不是这阵风提示,他或许直到现在都还未察觉到对方的存在,可见此人的武功有多高强? 陆思丝不解秦席莫名的喊声是什么意思?目光也伴随着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暗黑色的人影随后从树上跳了下来,定睛一看,此人竟然就是虞盼兮身边的护卫凌风! 想着凌风一向对虞盼兮和萧楚陌忠心耿耿,此次会来这里,难不成也是陆思丝的行踪被虞盼兮怀疑,这才故意派来凌风跟踪的吗?想到这里,她立即瞪大眼睛,惊慌的看着凌风,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真的被虞盼兮发现她跟秦席勾结,意图对王府不利的话,恐怕她即刻就会被撵出去,此生再没有靠近萧楚陌的机会了吧? 第679章 李家庄 “杀了他!”陆思丝生怕凌风成了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面露凶色,咬牙切齿的对秦席道:“他可是虞盼兮忠诚的手下,倘若让他离开此处,将你我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咱们的计划可就要彻底落空了!” 秦席狐疑的望向陆思丝,挑眉讥笑道:“到没曾想,一个平日里怕这怕那的女子,心狠起来竟会如此,呵呵。” 即便此刻的他冷嘲热讽,可陆思丝却无闲理会,她只想除掉凌风,让他没有回到虞盼兮面前告状的机会,哪怕因此身上又要多背负上一条人命,她亦在所不惜! 凌风漠然聆听着陆思丝和秦席之间的对话,今夜本轮到他当值,格外小心谨慎,忽而见厢房有异响,他前去查看,却不曾想竟无意中发现陆思丝悄悄溜出王府,秘密跟踪后才发现,她竟是为了跑出来跟这个陌生的男子相见? “陆姑娘,没想到你竟如此厚颜无耻,王妃善心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联合这外人要坑骗王爷王妃,只是不知王妃知道此事以后,会对陆姑娘你有多失望?”凌风轻眯起眼睛,对陆思丝的这种行径十分不耻。 但事已至此,纵然陆思丝想跟秦席撇清关系,可两人相见的画面,凌风毕竟已亲眼所见,容不得她再有半点狡辩,恼羞成怒之下,她只得冷哼说: “可惜凌将军话只说对了一半,我想害的可并非是萧楚陌,而是虞盼兮,没错,我是跟外人联合吃里扒外,不过这有跟你有何关系?说到底,你无非也只是个外人,又何必要为虞盼兮卖命呢?” 陆思丝有意拉拢凌风,一来他是深得虞盼兮信任的人,若他能够加入他们的阵营,对陆思丝来说自然算好事一桩,二来,凌风武功高强,如果利用得当,或许会让她有跟秦席对抗的力量。 殊不知凌风是个懂的恩怨分明之人,又怎会因为陆思丝的两句话言巧语,便选择跟他们狼狈为奸? 他不屑一顾的瞪了陆思丝一眼,冷哼道:“凌风恐很难做到像陆姑娘这般贪婪,纵然要享受身份地位,也还是自己拼搏得到的更舒适,绝非如你们这般狼狈为奸,自私自利。” 说话间,凌风已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盯着秦席,尽管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过江湖经验丰富的凌风依然能够从他身上,感知到一股诡异的气息,他显然并不像看上去的这般简单,容易对付! 秦席本就是个很喜欢被无视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当他突然爆发时,才会让对方感到惊慌失措,而他十分喜欢欣赏对手恐惧的眼神,如今凌风将注意力凝聚在他身上,秦席挑眉,狞笑道: “一早便听闻虞盼兮身边有个身手敏捷的护卫,却没想到竟日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相见,凌大将军,难不成你当真不记得秦某了吗?” 秦席似笑非笑的看着凌风,这双诡异的眼神透着让人说不出的熟悉感,可是对于眼前的这张脸,凌风分明从未见过,可为何这人说话的语气,竟会如此的耳熟呢?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休要装神弄鬼!”凌风目光更加锐利了。 秦席见凌风未能够将自个认出来,似乎有些失望般,皱皱眉头,不由得叹息说:“凌风,你真让秦某失望,尽管五年前你未见过我这张脸,不过难道你连李家庄的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李家庄? 这三个字不禁让凌风心头一震。 那个时候凌风还未投靠虞盼兮,仅是个想要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日后欲闯出一片属于自己天地的侠士,那日他投宿李家庄的驿站中,原本整夜相安无事,风平浪静,可就在他昏昏欲睡,可身体却依然保持高度警觉时,一阵优美的旋律却缓缓传入了他的房内…… 仿佛一直到现在凌风都还依稀记得那琴音的旋律,那样柔美,源远流长,不禁让凌风想到了童年美好的往事,一个个片段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但随后琴音便又忽而犀利起来,刺耳到让人头痛欲裂,而美好的回忆亦跟着全部覆灭,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哀嚎和悲伤,就仿佛在凌风的身体中,还住着一个身世惨烈的冤魂般。 好在凌风是个习武之人,很快便感知到这股琴音不太对劲,奏琴之人似乎是有意想要听琴之人回想起悲痛的事,于是他赶紧盘膝而坐,开始屏气凝神,尽量不再让那诡异的琴音继续操控他的大脑。 果不其然,凌风的猜想并没错,就在他调息后不久,大街小巷便传来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待他顺着敞开的窗户向外看去时,只见听到琴音的其他人都已成魔,他们拿着菜刀或锄头,在大街上如丧尸般游行着,见人便砍,只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原本平静的李家庄,便赫然成为了人间炼狱! 凌风不忍看到他们继续自相残杀,便飞身出去欲阻止,不过在他出现以后,这些丧尸又好像是被操控着追杀他,幸而凌风身手敏捷,一个箭步冲上屋顶,才不至于被成魔的村民们杀死。 亦正是在屋顶上之时,凌风才见一黑衣男子,手中抚琴,奏着那怪异的乐曲,任意操控着全镇的村民,肆意欣赏着他们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的画面,且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般,即便见了凌风,也边专心奏曲,边调侃道: “还以为我这控人心术的曲谱已练就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未想到竟还有人逃离出来,并安然无恙,呵呵,看来日后还要继续潜心修炼才行。”男人放纵的冷笑道。 凌风诧异,此残忍的神秘人深夜以邪恶的曲子操控人心,导致整个镇的村民死伤大半,竟仅仅只是为了试验他这首曲子练就的程度? “住手!这些村民并未得罪过你,你又何必要下此狠手?”凌风不忍看着李家庄生灵涂炭,欲阻止他继续作恶下去。 殊不知,面对凌风的警告,神秘人却并不为所动,反而继续奏着曲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充满杀戮的大街小巷,挑眉冷笑道: “这世道有谁规定,之前未有过恩怨,我便不能伤及他们的性命了?哼!这人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炼狱,我此番不过是帮助他们认清现实,早些除掉对世间并没有任何帮助的弱者罢了,谈何做错?” 第680章 障眼法 眼看着李家庄即将生灵涂炭,凌风将注意力集中在神秘人手中的那柄古琴之上,想着,既然操控人心,导致村民们疯魔的原因,便是琴音的话,那他只要将古琴毁掉,幸存的村民们便能得救了吧? 想到这里,凌风眼眸眯起,手中拎着利剑,一个箭步径直冲向那人,待对方感知到他剑气近在咫尺后,不得不暂停琴声,抱起古琴便飞身到了另一栋房子的屋顶上,却不知凌风锲而不舍,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 男子大怒,质问道:“你讲我同这些人无冤无仇,不应该加害,那你有同他们是什么亲戚?竟敢阻拦我的好事?” 毁灭李家庄,测试古琴修炼的境界,这本就是男子今日的目的,却没想到竟然被忽而冒出来的凌风给搅了局,突然收起琴声已导致他心脉受损,如今轻功自然是比不上凌风的。 “匡扶正义从不需要理由。”见他欲装模作样劝服自个不要多管闲事,凌风不理,他挥舞利剑,趁那男人脚步稍慢之时,直接砍断了琴弦,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音律,李家庄仿佛整个都恢复了宁静…… 男子的宝贝古琴被毁,他恶狠狠的怒瞪着凌风,咬牙切齿的诅咒道:“你我今晚既能见面交手,那边说明日后我们肯定还能相会,我记住今日的仇恨了,下次这古琴的琴弦我定要你拿性命来赔偿!” 从男子恼羞成怒的表情下,凌风便不难猜出这琴弦的珍贵,可纵然再世间罕见的宝物,若是用来伤及无辜性命的话,但凡让凌风碰见,他也肯定不会视而不见!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男子那夜的诅咒竟然成真,他们当真再度相见,不过如今的凌风已知晓了他的名字,秦席,一个江湖传闻中喜欢用巫术杀人的恶魔,据说已有不少的正义之士死在他的咒术下,多半的人只听闻过秦席的名字,却并未见过本尊,怕是那些枉死之人的家眷们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竟只是个二十岁左右,长相英俊的年轻人吧? “你同陆姑娘勾结,到底对王妃有何企图?”跟初次相见时的场景类似,凌风攥紧手中利剑,目光锐利的逼问着秦席。 不过秦席的态度,却要比多年前还要傲慢,挑眉,他讥笑道:“当年我修炼不精,不是你的对手,这才让你毁了我的宝贝古琴,如今若你想知道答案,那便等你打赢了我再说吧!” 说话时,秦席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就好似是一潭满是浮萍的寒潭般,深不见底,让人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他既然已下了战书,凌风自然也不会拒绝,他攥着剑,一个箭步冲上前,直奔秦席的胸膛刺去,伴随着一阵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他的长剑十分顺利的穿透了秦席的身体…… “五年了,你功力依然不见长进,竟然还妄图跟我比试?呵呵,简直是自取其辱!”凌风正欲得意的冷笑,可恍惚间抬起头来看时,却见原本应该被利剑刺穿身体的秦席,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不远处,好似一步都未挪动过,那身体更是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伤痕。 凌风吃惊的瞪大眼睛,他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说:“怎么会这样?刚才你明明已经被我的剑捅死了,为何现在又会站在哪里?” 他之前跟萧楚陌征战沙场的时候,层亲手杀过不少的敌军,利剑捅穿身体的触感他再熟悉不过,秦席肯定伪造不出来,如果说刚才的场景仅是凌风的错觉,那溅在他脸上温热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点的他赶紧伸手去摸脸颊,可手指却十分干净,没有半点血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像极了真实的梦境,见他怔愣在原地,秦席邪恶的笑道:“区区障眼法竟就骗到你了,呵呵,既然你都出过招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呢?” 随后只见秦席的身体仿佛幻化成一阵风,有那么一瞬间自眼前消失不见,待他再露面时,已神出鬼没的站在了凌风面前,手里也变戏法一般的出现一柄利剑,那剑锋正刺在凌风的胸口处,鲜血自他的衣服上缓缓渗出来,凌风低头一看,剧痛感立即袭来,他向后倒退了两步直接摔倒在地,手捂着胸口,眼神惊愕的瞪着秦席,想要问些什么?可他体力不支,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秦席还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五年了,当时我的心愿终于成真,凌风,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要让你的性命来赔偿宝贝琴弦吗?” 没人知道这五年的时间里,秦席都经历了些什么?凌风只知道,这个本就内心邪恶残酷的男人,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不将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修炼巫术,专门用来残害无辜,并以此为乐,他本想惩奸除恶,却不料,现如今的秦席早不再是他能够击败的对象…… 一直到凌风伤口渗出一大片血,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后,陆思丝这才重新喘息,她不敢相信刚才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在凌风提剑欲攻击秦席的时候,他原地不动,只默默的念了几句咒语,凌风便如疯了一般,提着剑到处乱砍,脸上还露出狰狞的表情,而随后秦席是如何拿剑刺穿凌风身体的?陆思丝就更是没看到了! “发呆够了吗?”秦席走向陆思丝,面无表情的问。 “凌将军他?”陆思丝吓了一跳,赶紧从冰凉的地面上爬起来,指着躺在一片血泊中的凌风,仍有些担心。 秦席不屑一顾的冷哼:“此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记得我们的交易,快些将我想要的东西从虞盼兮身边偷出来,凌风自会跟那个船夫一样,从此在这人世间消失,绝不会有人将你们联系到一块去的。” 有了秦席的这番保证,陆思丝总算放心许多,逃也似的离开了后山,生怕会引起王府其他人的注意。 待她离开后,秦席走回到凌风身边,看着脸色苍白,却还有一丝气息尚存的他,冷冷的一笑,喃喃: “这样好的身手若是不制成一具傀儡,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些吗?既然你之前的心愿是保护弱小,那我便要亲手毁了这个美梦,呵呵,到时你的表情肯定会十分有趣!我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看了。” 第681章 神秘失踪 次日一早,虞盼兮醒后才被告知凌风昨夜神秘失踪的消息。 抱着浅伊疾步赶至大厅时,才见程圆怜正双眼泛红,泪眼朦胧的在萧楚陌面前哭哭啼啼,萧楚陌偶尔安慰,但自他那凝重的侧脸中并不难发现,这件事十分的棘手! “凌风武艺高强,方圆百里内都鲜少有对手,为何会突然失踪?”虞盼兮眉头紧锁着上前询问。 凌风乃她的护卫,由她一手栽培提拔,而今又是宁国堂堂四品将军,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会说消失就消失呢? 见到虞盼兮的身影后,程圆怜哭声更大了,她咬紧嘴唇,边用娟帕擦拭泪水,边哽咽的表示: “昨夜将军临行前曾表示要来王府值夜,由于圆怜正在孕中,身体比较乏累,再加之将军本就每月有两三次负责值夜,便并未多问,早早睡下了,可尽早醒来将军却并未按时归来,派人来王府一打听,才得知将军昨夜就不见了,将军性格沉稳内敛,从不会做让圆怜担忧之事,可他到底去哪里了?王妃你定要帮圆怜找到他啊!” 虞盼兮将视线移到程圆怜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的确,自打她跟凌风成婚后不久,便被大夫诊出了喜脉,惊喜万分之下,即将初为人父的凌风比之前还要谨慎稳重,再加之他的任务便是保护虞盼兮的安危,因此他们时常能够碰面。 可就是这样一个凡事自有分寸的人,却传来了他神秘失踪的消息,也难怪程圆怜会梨花带雨,毕竟此事落到谁身上,谁又会不心痛忧虑呢? 目光移向眼眸深邃的萧楚陌,见他一言不发,虞盼兮便知事有蹊跷,只能先安抚程圆怜激动的情绪,可她怀中的浅伊却又十分敏感,听见哭声便容易受惊,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陆思丝出现在背后,一如既往的轻声道: “府中出了这等事,表姐及姐夫定然会十分忙碌,莫不如浅伊就暂时先交由思丝来照顾吧?你们也好安心的去寻人啊。” 陆思丝平静的表情间毫无波澜,虞盼兮本是不信任她的,不过鉴于这段时间她安守本分的表现,再加之程圆怜不住的哭泣本就令年幼的浅伊害怕,沉思片刻后,虞盼兮还是将襁褓中的女儿交给了陆思丝,并嘱咐道: “那便辛苦你了,不过浅伊怕生,你照料她的范围最好在我周遭,否则她会哭的。” 之所以这样叮嘱,其实虞盼兮还是在小心提防陆思丝,因此希望她们不要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陆思丝对其的想法一目了然,表情中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继续保持微笑,回应说:“放心吧盼兮表姐,思丝会注意的。” 随后陆思丝便将浅伊接到怀里,纵然小家伙在忽然换了一个陌生人怀抱以后,先是呜咽了几句,不过陆思丝哄孩子的方式倒的确有一套,以舒适的姿势抱着走了几步以后,浅伊便恢复了之前咿咿呀呀的可爱,见状,虞盼兮这才安心下来弄清楚凌风失踪的原因。 殊不知,几人之间的对话早已原封不动的传到了陆思丝耳中,她眸底露出讽刺和嘲笑…… 好不容易将抽泣的程圆怜安慰离开,虞盼兮见萧楚陌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表情冷漠,忍不住上前问道:“关于凌风失踪一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凌风被萧楚陌秘密安排去执行任务,所以才不方便跟程圆怜汇报行踪吗?倘若真的是如此,那萧楚陌总不应该对虞盼兮保密才对,可当她的疑惑抛给萧楚陌,他抬头看她的一刹那,虞盼兮不禁怀疑,她先前的猜测似乎都是错的…… 而后萧楚陌将一件染血的衣服递给虞盼兮,鹰眸一沉,说:“这是凌风消失以后,家丁从后山荒凉处找到的,是凌风的战袍,那日被册封将军时,一同被授予的,是荣誉的象征,凌风一向将这件战袍看的很重,绝不会随意抛掷在荒山之上,还任凭染上血迹的。” “因此你怀疑凌风不是失踪,而是遇害了?”虞盼兮目光锁定在黑色战袍的破洞处,就如萧楚陌之前所说的一样,战袍上有剑伤,那便等于预示着这件袍子的主人定然就是那个位置被刺伤,而伤口的位置是在胸口,难道凌风之所以一声不吭的消失,当真是被人谋害死了不成? 想到凌风之前为他们夫妇的付出,以及那个还未来得及降临人世的孩子,虞盼兮顿时心如刀绞,她凝眉,说:“在没见到尸体之前,我绝不相信凌风死了,楚陌,哪怕是为了圆怜和他们的孩子着想,我也一定要找到凌风!” “我同你的想法一样,即便我们之间并无交情,凌风也是堂堂宁国将军,护国大将决不能稀里糊涂的失踪,至今凶手的身份依然成谜。”萧楚陌知晓虞盼兮此时心中的惶惶不安,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人正在为凌风的遭遇悲伤之时,谁都未曾发觉,刚才还抱着浅伊在大厅走来走去的陆思丝,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了踪影,再出现时,她已然来到虞盼兮的房门外。 低头瞧着已经睡熟的浅伊,陆思丝笑容间藏着鄙夷和讥讽,她道:“可怜的小家伙,你又怎会知道,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竟成了我害你娘亲的帮凶了呢?呵呵。” 陆思丝趁四周无人,悄悄潜入了房内,早在之前她便找准机会,以给虞盼兮送糖送甜品为由,将她房内的摆设熟记于心,为的便是今日这一刻,她借由照顾浅伊为理由,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并在精致摆设的房内一眼便看见了那只盛着夜明珠的盒子,亦是阿夜休息的地方。 随手将浅伊放在软榻上,不顾软榻较高,而小家伙又被放置在软榻的边缘,一旦她翻身摔下来,必然会磕碰到头颅,后果不堪设想,陆思丝如今只想赶紧偷走这颗夜明珠,完成秦席交代的任务。 没错,秦席不惜以她的性命相要挟,甚至害了凌风,目的,便是虞盼兮最宝贝的这颗夜明珠,纵然陆思丝还并不知晓这颗夜明珠身上的秘密,不过她还是按照秦席的吩咐,先是拿出了他之前给的锁灵囊,之后小心翼翼的取出夜明珠。 就在她正准备丢进锁灵囊的一刹那,夜明珠却忽而发出刺眼的光芒,随后这颗本应是“死物”的珠子,竟诡异的开口说话了,“你是何人?” 第682章 联络不上 “鬼啊!”陆思丝尖叫着,脸色一阵苍白,险些被阿夜现身这一幕吓的昏倒,她本不信鬼神之说,可如今阿夜的本体就站在她面前,这让陆思丝如何能淡定? 阿夜并非故意吓她,可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触动了本在沉睡休息的阿夜,他又怎会嗅到陌生的气息而现身呢?如今竟被跟鬼魂这种“低等魂魄”相比,阿夜气不打一处来,挑眉冷哼道: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吾乃存活天地间上千年的神灵!是最尊贵,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你区区低贱的人类竟敢触碰我?哼!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陆思丝似懂非懂的听着阿夜的自我介绍,本就被吓蒙的大脑如今更是不知如何运转了,她只是默默咀嚼着阿夜刚才的话,然后猛的瞪大眼睛,指着阿夜,诧异道:“你说你活了一千年了?” “不止!”阿夜挑眉,似乎每每提到年龄都令他十分骄傲般。 陆思丝的尖叫声终是吵醒了熟睡中的浅伊,她在襁褓中嘤嘤抽泣起来,阿夜见状,不禁对陆思丝的身份更加怀疑了,他先是施法,让浅伊的身体往软榻里挪了挪,确保她安全以后,这才皱眉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抱着浅伊来这里吵醒我,手里的那个该不会是锁灵囊吧?” 阿夜倒退两步,他之前就被锁灵囊折磨过,又怎会不认得这个东西?可如今这锁灵囊却在陆思丝手中,而看她的架势,很明显是偷溜进来,欲趁着虞盼兮不在拿走他,丢进这锁灵囊当中。 可她或许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未被锁灵囊控制的阿夜,只要稍微念一句咒语,便足以让陆思丝粉身碎骨了,因此他根本不需要对她心生恐惧! “我,我也是被逼的。”陆思丝脸上满是慌张的欲解释,可她更深知,倘若今天计划失败,那她不光会被虞盼兮撵出王府,可能还会被恼羞成怒的秦席所杀,与其落到那种地步,她还不如奋力一搏…… 而后她将浅伊抱在怀中,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对准了浅伊稚嫩的身体,仓皇的威胁阿夜说:“既然不管怎样我都是死路一条,那与其我一个人死,倒不如临死前拉个垫背的!浅伊可是虞盼兮的心头肉,带这个小家伙一同下地狱,就等于拉着虞盼兮一块去死,也值得了!” “放肆!竟敢在我面前威胁浅伊的性命,你真当我这个神灵是个江湖骗子吗?”阿夜大惊,紧瞪着陆思丝的眼神间,充满了冷漠的气愤和警告,可他即便空有一身的灵力,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走投无路的陆思丝当真伤了浅伊,他可不愿看到虞盼兮伤心欲绝的样子。 陆思丝及其狡猾,仅从阿夜闪烁的眼神间,便看出了他的犹豫和为难,于是她便故意利用这点,慢慢将手指移到浅伊的脖颈处,继续要挟说:“我也是被逼才来偷走你的,如果你想保住这小家伙的命,就自己乖乖跳进锁灵囊里,否则的话,我就带她一块死!说到做到!” 睨着陆思丝的眼眸,阿夜实在想不透,这个看起来一脸杀气的女人,到底跟虞盼兮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非要杀了浅伊不可呢?他稍微运用灵力,待推算出陆思丝的真实身份后,阿夜的眼神更加诧异了。 “你既是主人的表妹,她又是你的恩人,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怕主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以后,对你感到失望之极吗?” 尽管阿夜并不能完全理解血缘关系的亲密程度,不过至少不应该是陆思丝对虞盼兮这样,充满背叛和谎言吧? 不过即便阿夜搬出虞盼兮,欲劝说陆思丝不要再继续一错再错,她却依旧不以为然,反而在提到虞盼兮的一刹那,她脸色更加犀利冷漠了,咬牙切齿道:“我不管!谁挡我的路,我就要扫清障碍!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自个保命?还是要保护这个孩子的性命?” 陆思丝让阿夜二选其一,阿夜不禁犹豫了,看着仍在襁褓中,且不断嘤嘤哭泣,看起来十分惹人疼爱的浅伊,阿夜自然是不忍心她受伤害,因此只能默默的叹息一声,自愿跳进锁灵囊中的一刹那,他不忘厉声提醒陆思丝,说: “对你刚才的保证你最好说到做到!如果你真的伤浅伊一根头发,我定会让你灰飞烟灭,此生此世再无机会出现在这个人世间!” 阿夜跳进锁灵囊以后,便又再度幻化成了一颗夜明珠,看似跟其他的珠子并无二般,只是更明亮闪烁一些,陆思丝赶紧将入口处锁好,塞进怀中,之后才总算了松了一口气。 刚才发生的画面大概她此生都很难忘却,毕竟阿夜的存在,等同于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千奇百怪,什么都存在,若是连上古神灵都有,那么鬼魂什么的存在肯定就更是再寻常不过了吧? 想到这儿,陆思丝立即环顾四周,分明是干净整洁的房间,可如今在她看来,却显得十分诡异,就仿佛她所做的一切,都被藏匿起来的古怪东西悄悄偷窥着一般,这种感觉让她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萧楚陌派人在荒山上找寻了一圈,可除了跟凌风那件战袍一并被找到的那大摊血迹外,便空无一人了。 一心想快些找到凌风的虞盼兮想到了阿夜,若是由他施法寻找的话,或许能有机会更快的找到凌风吧? 于是她赶紧回房,准备让阿夜帮忙,可待她打开那个原本承载着夜明珠的盒子时,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别说是夜明珠了,似乎就连一粒灰尘都没有。 虞盼兮心凉了半截,毕竟平时如果没有她的召唤,阿夜一向都不会离开这个盒子,可如今他却消失不见,于是她赶紧盘膝而坐,尽量平静心情,欲利用自身的灵力联系阿夜,确定他目前的位置。 “阿夜,阿夜你到底在哪里?”虞盼兮心中默念着,可无论她如何屏气凝神,都得不到阿夜的斑点回音,他跟凌风一样,似乎从这个人世间凭空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让人找不到有关于他的半点消息。 猛然睁开眼睛,虞盼兮眉头紧锁,眼神锐利,打开房门质问院中正在打扫的丫鬟,说:“你们可曾见到有谁进来过这个房间吗?” 第683章 无辜的理由 “王妃,奴婢们只见陆姑娘抱着二小姐在此散步过,至于其他人便没见过了。”纵然丫鬟们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虞盼兮神情凝重,自是不敢胡言乱语。 陆思丝? 听闻这三个字之后,虞盼兮眉头皱的比之前还紧了,她清冷的眼眸眯起,沉思着,随后一个箭步消失在丫鬟们面前。 待虞盼兮找到陆思丝之时,她正目光温和的逗趣着襁褓中的浅伊,虽说举止轻柔,嘴角含笑,不过浅伊那稚嫩的容颜间,却始终未出现平常总有的笑脸,反而十分委屈的盯着陆思丝看,双眸似是永远汇聚着隐隐泪水般。 或是听见了脚步声,陆思丝回过头来,却恰好跟虞盼兮冷漠的双瞳对视,只见她先是一愣,随后便抱着浅伊起身,面朝虞盼兮微微欠身,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盼兮表姐啊,大厅之事可处理妥当了吗?” “活生生一人失踪,哪是说了结便了结的。”虞盼兮淡漠的回应着,而后就准备将浅伊接过,却不料,陆思丝竟巧妙的一偏,避过了她,并继续微笑说: “浅伊由思丝照料玩的甚是开心,承蒙盼兮表姐不嫌弃的话,不如日后浅伊的饮食起居,就由思丝来照料吧?这样也免得表姐既要操劳府中大小事务,又要照顾浅伊,长此以往下去身体恐怕会吃不消……” 陆思丝看似是在关怀虞盼兮的身体状况,可她作为一介外人,竟唐突的伸长手臂阻挠浅伊跟虞盼兮亲近,这让她十分的反感。 眼神中厉色不禁加重了些,虞盼兮以一股凌厉的气息冷哼道: “浅伊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照料她了,况且我并不觉得浅伊被你照顾的有多开心,我自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自个最了解不过,你一未出阁的姑娘家,不经考量说出此等不害臊的话来,就不怕被旁人听了去,笑话你不知廉耻吗?” 说罢,陆思丝顺着虞盼兮漠然的视线,垂头看向怀里的浅伊,只见小家伙的确如她所言那般,在见到虞盼兮的那一刻泪眼朦胧,且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不断在半空中抓着,似乎迫不及待想进入虞盼兮怀中一般。 她脸色顿时僵硬且尴尬,笑了笑,只能讲浅伊交还给虞盼兮,看着小家伙在如愿以偿的被虞盼兮抱着后,稚嫩小脸上立即露出笑颜,简直跟陆思丝哄着的时候判若两人,她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可嘴角的笑容却不再似之前那般的柔和。 “思丝本以为可以照料好浅伊,可谁料温和的耐心终究比不上血脉相连,呵呵,表姐,思丝真的很羡慕你们彼此之间令人羡慕的亲情。” 说话间,陆思丝眼神中有眼泪在蔓延,她轻轻扭过头去,似是不愿让这泪水被虞盼兮瞧见似的,但就是偏偏她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作,又将她的擦拭眼泪的动作无限放大,若是换做旁人,必然会被她这副想家的姿态所感染吧? 不过虞盼兮才不会上当,她哄了浅伊一会儿,便将她交给丫鬟照料,之后眼神温度骤降,她丝毫没有避讳的紧盯陆思丝的脸,质问道:“先前我房中丢了一样东西,听丫鬟讲你曾抱着浅伊去过我房中,我这次来便是想问问你,可见过一颗晶莹硕大的夜明珠吗?” “夜明珠?”面对虞盼兮冷漠的质问,陆思丝微皱眉头,一副一头雾水,不知何解的模样,摇头说:“由于浅伊哭闹个不停,思丝不得不抱着她在府中溜达,以缓解她的情绪,表姐的房外也确是经过了,但思丝亦是从小受过礼貌熏陶之人,又怎会未经主人的同意,便私自进入表姐的房内呢?” 陆思丝表示自个实在是委屈,并对天立誓,他仅仅只是经过了虞盼兮的房外,却并未敢踏入过,除此之外,她那双紧紧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亦在不断证明自个的清白般,再三坚定的表明夜明珠丢失一事与她并无关联。 凝视着陆思丝的眼神,虞盼兮的确很难在其中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可她却并不完全相信陆思丝是无辜的,弄丢了阿夜可不算小事,她必须要尽快找到。 “既然你说你没进过我房间,跟夜明珠丢失一事更是没有半点关系,那你又有何证据吗?”轻轻眯起眼睛,虞盼兮继续冷漠质问着。 “证据?”陆思丝沉思了,她眉头紧锁,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焦躁之下,她原本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看得出她此时的紧张和慌乱,可随后她突然两眼放光,抬头面对虞盼兮,兴奋的表示:“倘若思丝有表姐夫作证的话,不知是否能够在表姐心中洗清嫌疑了呢?” “你说你曾在那个时辰当中见过楚陌?”若是旁人帮陆思丝作证,虞盼兮自然是半信半疑,可未想到陆思丝搬出的证人,竟会是萧楚陌,这让她震惊的同时,却也感到匪夷所思。 只见陆思丝目光坚定,可脸颊却有些不自然的泛红,羞涩的呢喃说:“是的,表姐夫还十分温柔的问候过思丝,思丝定然不会记错的。” 虞盼兮此时的表情在逐渐变的凝固,她不知如何形容此时内心的感觉?只能派人将萧楚陌请来,到底陆思丝说的是真是假?到时便能一下就分辨出来了吧! 不过如果陆思丝当真跟阿夜丢失一事有嫌疑,此刻却又故意搬出萧楚陌这个“证人”来的话,无疑等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毕竟萧楚陌肯定不会欺骗虞盼兮,给她做假证,为今之计,便只有先证明陆思丝所言是真是假?再做定论了! 本正率人四处找寻凌风踪迹的萧楚陌很快便闻讯赶来,待他大步流星来到偏院中时,远远可见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气氛严肃到诡异,他顿感不解,十分自然的走到虞盼兮身边,皱眉问:“到底是何事,让你命人将我叫回府中?” 萧楚陌正值疑惑时,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便恰好看见陆思丝那双带着羞涩微笑的脸,在跟他眼神直视的那一瞬间,只见她似乎更是羞涩了一般,轻咬着嘴唇低着头去,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 第684章 皇帝遇刺 虞盼兮自然相信萧楚陌的为人,他绝非是个喜欢胡乱拈花惹草之人,况且对方还是陆思丝,不过陆思丝却似乎有意在虞盼兮面前如此表现,生怕她不愿怀疑她和萧楚陌关系非同寻常似的。 不过就事论事,虞盼兮无视陆思丝的娇羞,微皱眉头,对萧楚陌道:“阿夜被人偷走了。” “何时发生之事?”果然,在得知这一消息后,萧楚陌的眼神里也立即散发出吃惊的光芒,堂堂千年的神灵竟会在守卫森严的王府众被偷?他眯起眼睛,攥拳冷哼道:“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处偷窃?见我辞了官职,便以为这王府之中,可以任由贼人随意出入了吗?” 见到萧楚陌愤愤然的眼神,陆思丝不敢再表现的娇羞,而是撇嘴,委屈的注视着萧楚陌俊朗的面颊,道:“就是因此事才将表姐夫请来此处的,有丫鬟在背后胡乱栽赃,说是亲眼所见思丝曾进入过盼兮表姐房中,有偷窃夜明珠的巨大嫌疑,表姐夫,思丝的无辜的,你可定要为思丝做主啊!” 说话间,几滴晶莹的眼泪从陆思丝眼眶中流淌下来,她垂头以娟帕擦拭,肩膀却在微微颤抖,这副惹人怜爱的模样简直让人心痛至极。 萧楚陌睨着陆思丝眼神复杂,却并未说话,倒是虞盼兮看着矫揉造作的她,扭头对萧楚陌继续道:“思丝表妹说在夜明珠丢失的时辰曾跟你见过面,你们还热络的打过招呼,此事可当真?” 对视上虞盼兮深邃的眼眸,萧楚陌顿时感觉哭笑不得,两人成婚多年,从未见过虞盼兮对任何女子上心过,导致萧楚陌曾一度以为,虞盼兮生性凉薄,吃醋这种事不可能在她的人生中出现,却不料,如今陆思丝故意欲扯上萧楚陌,制造出两人暧昧的关系而吃醋了? 目光宠溺的看着她,仿佛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他们夫妇二人的存在,其他的任何一个人都纯属多余一般。 看到这副画面,陆思丝气的不禁脸色铁青,她紧咬嘴唇,最恼怒的便是只要有虞盼兮在的时候,萧楚陌的眼中便好像什么人都看不到,唯独只能看到她一人似的,殊不知这种感觉足以让陆思丝嫉妒的发狂! 随后只听力荐清白的萧楚陌道:“在我离开大厅,准备调兵遣将找寻凌风之时,的确隐隐见过陆姑娘的身影,可也仅是个背影,我唤了她一声,她未理会,我便出门去了,何谈语气温柔之说呢?” 对此萧楚陌亦觉得十分冤枉,他不过是记得虞盼兮曾将浅伊暂时交由陆思丝照顾,出于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萧楚陌这才叫了陆思丝一声,想问问她浅伊是否安好?纵然在生怕吓到浅伊的情况下,萧楚陌的喊声相比较平时说话声小了点,却也绝算不上是温柔,实在不知陆思丝这胡乱猜想的能力到底是从何而来? 被萧楚陌毫不留情的拆台,此时的陆思丝容颜间自然是挂不住,笑容亦仿佛固定在她的嘴角般,尴尬的她只能讪笑着,欲替自个解除掉这种尴尬般,喃喃:“思丝刚才不过是见盼兮表姐的脸色不佳,因此便开了个玩笑,欲调节气氛,表姐夫确是只唤了思丝一声。” 看着前后态度转变巨大的陆思丝,不知怎的,纵然如今有萧楚陌为其作证,称的确是见过她,虽然仅仅是个背影,不过虞盼兮依然隐约觉得,阿夜丢失一事跟陆思丝脱不了干系,只是目前她没有充足的证据,无法让陆思丝认罪伏法,说出阿夜的下落,让虞盼兮心情郁闷。 这时,陆思丝打了个哈欠,随后便不动声色的站起身,对虞盼兮和萧楚陌道:“思丝身子有些困乏,想回去歇息,若是盼兮表姐依然对思丝有所怀疑,那思丝愿随时接受表姐的盘问和调查。” 看着陆思丝离去的背影,虞盼兮似乎隐约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一股洋洋得意之势,似乎推翻了虞盼兮怀疑,并跟阿夜丢失一事撇清关系,这足以让陆思丝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炫耀上好几天似的。 殊不知虞盼兮的表情却越发的凝重起来,她一直目送陆思丝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这才若有所思的跟萧楚陌说:“阿夜消失,我无论如何运功都联络不上,再加之凌风的突然失踪,这两件事皆是发生在陆思丝出现之后,倘若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诡异了一些吧?” 看着虞盼兮狐疑的侧脸,萧楚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鹰眸烁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他道:“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凡事总要讲究个证据,若这这两件事真的跟陆思丝有所牵连,那便让凌风亦或是阿,夜亲自指证出来吧。” 虞盼兮听懂了萧楚陌字里行间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绝不能在此时乱了分寸,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陆思丝身上,找到凌风和阿夜的下落,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还未来得及让两人的神经休息片刻,宫中便派人传来消息,小皇帝豆丁在寝宫中遇刺,身负重伤! 此消息让虞盼兮和萧楚陌感到震惊!先前豆丁体内的龙魂进阶之时,阿夜分明说过,只要进阶成功,日后便很难再有人伤的了豆丁分毫,可如今却突然传来他遇袭的消息,据说真凶直到现在还未抓捕到?这让本就觉得近日来气氛诡异的夫妇二人,如今更是感到匪夷所思,可他们顾不上想太多,便飞奔进宫探望豆丁的伤情了…… 两人前脚刚走,幽暗的拐弯处,陆思丝的声音便忽然再度出现,显然刚才宫里人传出豆丁遇袭的消息,她亦是听的清清楚楚,不过她眉宇间非但没有担忧,反而还透着讽刺的洋洋得意,显然关于这一切她早就了如指掌了。 “陆姑娘。” 就在陆思丝自鸣得意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陆思丝的第一反应便是解释,可怎料她刚转过身,便看到身后正站着一个跟她打扮一模一样,同样的淡黄色纱衣,就连发间的朱钗都如同复制出来的女子,只是她们身材虽相差无几,可长相却截然不同,若非如此,怕是就要连陆思丝本人都觉得头皮发麻了。 “你表现的很好,表姐夫的确将你的背影错当成了我。”陆思丝挑眉一笑,将一锭金子递给面前的女子。 第685章 一团黑雾 虞盼兮和萧楚陌焦急的赶进宫,却发觉此时皇宫的气氛十分诡秘。 虽先前由于豆丁年幼登位,在登基前亦被刺客盯上搅扰过,可那时的氛围却不同如今这般,下人们在寝宫外悄悄相聚,似在谈论着某些隐秘的话题,见到他们夫妇后,却又十分识趣的散开,这一幕被深深印刻在虞盼兮心间,可她着急想见到豆丁,便暂时没去理会。 寝殿内此时空空荡荡,御医们奉命在殿外等候,就连之前贴身侍奉的下人都一个个被调遣在殿外,众人坐立难安,按理说豆丁受伤,他们理应服侍在旁,可不知为何?自打虞盼兮和萧楚陌进宫后,便下令将所有人遣走,唯独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里面。 “陛下龙体受损,若再不及时医治,日后留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御医们叹息连连,却又不敢忤逆萧楚陌的命令。 “你们听闻了吗?陛下此次遇袭十分蹊跷,听说刺客根本就不是人……”人群中,不知是谁打破了这仅有关切和焦虑的平静,幽幽开口道。 但他话音刚落,便引来众人的面面相窥,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选择了视若无睹,可心间却忐忑不安,显然这个话题实属禁忌,一般人生怕惹祸上身,根本不敢坦白面对豆丁遇袭时,眼前所见到的画面。 虞盼兮在豆丁榻前盘膝而坐帮其护法,萧楚陌则负手而立在门前,他自是将门外的声音听进了耳中,回头看着还在闭目调息的母子二人,幽深的鹰眸中迸发出一抹寒光。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豆丁这才缓缓睁开眼眸,先前遇袭的伤势在虞盼兮灵力的帮助下,已有所好转,可那张稚嫩的脸庞间依然有些病态的苍白。 他捂着还在隐隐疼痛的伤口,微皱眉头,对他们夫妇道:“下人的交谈爹娘想必已有所耳闻,纵然连朕都觉得诧异,可他们所言是真,袭击朕的确实并非寻常的刺客,而是一股怪异的黑烟!” 原来,昨晚半夜时,操心劳碌政务一整天的豆丁正在熟睡时,一股黑烟却自窗缝中飘荡进来,它十分狡猾,先是在豆丁四周盘旋两圈,确保他并非在假寐之后,才慢慢飘在他床头位置,之后俯身靠近豆丁的躯体,默默念动咒语,意图将豆丁体内的龙魂从他身体间抽离出来。 豆丁其实早已感知到身体周围的异样,可是由于疲惫,再加之有龙魂护体,便并未在意,以为黑烟伤不了她分毫,却不料,那几句咒语却引得他体内的龙魂开始蠢蠢欲动,一股血脉奔涌的气息在他体内不断的游弋,待他痛苦的睁开眼睛时,赫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那本跟他融为一体的龙魂,在这股怪异黑烟的引诱下,竟正被慢慢的抽离出去,不仅如此,龙魂抽离的感觉是痛苦的,若不是豆丁眼疾手快的立即调息压制,恐怕龙魂真的会被彻底抽离,而他这具本身作为龙魂载体存在的身躯,也会彻底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 调息后的豆丁虽然已强迫将龙魂压回到了体内,可气息凌乱,灵力亦跟着有所受损,尽管如此,他依然对觊觎龙魂的黑烟低吼道:“你到底是人是鬼?怎知朕体内有龙魂的?” 先前的刺客都是为夺他性命而来,并不知豆丁的强大,可此次的黑烟却显然早知他体内龙魂的秘密,并就是直奔其而来,让豆丁不得不警戒的提防。 黑烟或是没料想到竟会惊醒豆丁,可它并未感到不知所措,反而不屑的冷哼道:“龙魂乃是上古通灵的神物,却寄生在你这个区区孩童的身躯间,实在是暴殄天物,它理应被更加强大的人拥有,我今日便是来抢走它的!” 黑烟口中所谓的“强大之人”,指的显然就是它本身,只是他故意将身躯幻化做黑烟,即便是豆丁也很难看清楚它的本体,只是从它低沉的嗓音,及浓郁黑烟的戾气中不难看出,它本体必然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见对方直言不讳的说要抢走龙魂,豆丁亦不甘示弱的挑眉说:“龙魂当年选择的载体,便是朕这具身体,你若想抢走它的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朕不会让你梦想得逞!” 从豆丁年幼身躯间迸发出来的倔强和冷漠,并不输给黑烟,不过面对此时他的倔强,黑烟却不屑一顾,他讽刺道:“这可由不得你了!” 随后黑烟变化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形状,直逼豆丁而去,豆丁一个箭步跳到反方向,本以为躲过了一次攻击,可怎料他脚步刚一落地,再转身时,整个身体却已经被骷髅头给包围,纵然豆丁挣扎,反抗,在它的包围下,豆丁体内的灵力似乎失灵了一般,力气渐渐被全部吸走了。 待他虚弱的倒在地上时,耳边四周似乎每个位置都在不断响起黑烟邪恶的笑声,他讥讽说:“小皇帝,你真以为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冒然唐突的来抢你的龙魂吗?这法阵可是特意为你所创,现在是不是觉得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紧接着龙魂也会慢慢被吸出来,到时可怜的虞盼兮怕是要收到痛失爱子的消息了!”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豆丁狠狠咬牙,他想要控制大脑的思维和理智不被动荡,更不愿黑烟的讥讽成真,不过就如他所言一般,他身体的抵抗力在慢慢消失,龙魂剥离的痛苦感不断在他全身蔓延着。 可对方却似乎依然对身份守口如瓶,面对豆丁的质问,他阴险的笑道:“待你跟龙魂一同与我融为一体后,关于我的姓名和身份,你自然会知道。” 就在豆丁的意志力渐渐消失,千钧一发的刹那,巡逻的侍卫似是听见寝殿内不同寻常的声音,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推门进来一看,立即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只见一团浓郁的黑烟正将豆丁的整个身体包围,而他被困在其中,眉宇间透出痛不欲生的模样,侍卫立即失声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救驾啊!” 幸而这喊声引来了几十名侍卫,见势头不妙的黑烟为求自保,只能先将放弃抽离龙魂的这一大好机会,在众人眼前逃离出了皇宫,豆丁这才勉为其难保全了性命。 第686章 加强巡逻 虞盼兮终于明白,为何她跟萧楚陌刚进宫时,便觉得下人们眼神怪异,对他们更是躲躲闪闪?想来,袭击豆丁的竟并非寻常人类,而是一道黑烟,甚至险些要了豆丁的性命,这让他们又怎能不心生恐惧呢? “先是凌风失踪,而后是阿夜被人盗走,如今又有一团黑烟欲抢走龙魂,这三件事我总感觉有所关联。”虞盼兮拧眉道。 “可既然那团烟来无影去无踪,想要追查恐怕会犹如大海捞针。”萧楚陌在此之前便听侍卫统领禀报过,说他们奉命追踪黑烟,可是追至郊外时,那团烟便忽然消失不见了,他们也只能失败而归。 即便如此,萧楚陌还是眉头紧锁着表示:“我先吩咐下去,加强寝殿周围的兵力部署,增加巡逻次数,但愿那诡异的刺客在历经一次失败后,不会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萧楚陌走后,豆丁疑惑的问虞盼兮,“娘亲,你同爹爹刚才所说的凌风失踪,阿夜被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来话长,你且先安心养伤,日后娘亲再详细的将前因后果告诉你,时候不早了,娘亲在此陪着你,你先睡一会吧。”虞盼兮勉为其难的对豆丁露出笑颜,安抚他先休息养伤为主。 但疑惑感盘旋在虞盼兮心间挥之不去,短短的两天时间里,这三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让虞盼兮不得不将其联系到一起,倘若真如她猜想的那样,这三件事的幕后主谋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得到阿夜和豆丁体内的龙魂吗? 郊外一处破败,很难引起路人注意的土地庙内,外表看似破破烂烂,可实际上内部确实另有洞天,这里早被秦席暗中改造,成了他的藏身之处,这个秘密除了他,便只有陆思丝一人知晓了。 此时的秦席正盘膝坐着调养生息,昨夜他幻化做一团黑烟,本想趁着豆丁熟睡之际,将他的龙魂从体内抽离,却不料小家伙的灵力醇厚,大大出乎秦席的想象,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了。 不仅如此,在躲藏侍卫追杀的时候,秦席也受了些伤,如今不得不运功调息慢慢恢复,可是一个不速之客却悄然逼近,打扰了秦席的安静,以至于让他怒从心生,正欲不顾三七二十一的运用符咒杀了门口之人时,却意外传来了陆思丝的声音:“秦公子你在吗?” 得知门外之人是帮他透出阿夜的陆思丝,秦席这才勉强忍住怒气,先是将调息的功力收起,这才回应道:“陆姑娘竟主动来这等穷乡僻壤处寻秦某,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陆思丝闻声推门进来,正欲跟秦席说话时,却被眼前如同傀儡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垂着头颅,看不清楚表情的凌风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来,她连连倒退两步,一直退到墙边这才被迫停下来,指着不人不鬼的凌风问:“这,这人难道是凌将军吗?” 凌风失踪一事,陆思丝已从虞盼兮那边得知,本以为落在秦席手中的凌风,必然早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却不料,他不仅没死,反而还就被秦席安置在身边,这让陆思丝怎能不诧异? 不过面对陆思丝的惊慌失措,秦席并未着急解释,只是冷漠的一笑,起身走向凌风,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凌风却忽然抬起头来,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死死注视着眼前的陆思丝,这一幕更是险些让陆思丝直接吓晕过去…… 但是在秦席的操控下,凌风仅仅只是瞪着陆思丝,却并未发动任何的攻击,随后秦席才解释说:“你所说的凌将军,已彻底变成秦某手下的傀儡,没有我的命令他即使心中对你恨意再浓,也不会攻击你的,说吧,你这次来找秦某到底有何要紧事?” 凌风变成傀儡了?陆思丝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慢慢靠近凌风,发觉真如秦席所说的一样后,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面带讥讽说:“寻不到夫君的程圆怜还曾跑来王府悲痛大哭,若是被她知道凌风的惨状,呵呵,那肯定会很有趣。” 陆思丝只顾嘲笑,却全然没有发现,在她提到程圆怜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凌风,却忽然微微皱眉,只不过动作十分轻微,所以才没被人发现罢了…… 而后陆思丝便继续对秦席道:“秦公子,你安排的任务我已完成,那颗夜明珠也从虞盼兮房中偷偷拿出来给你了,你当初对我的承诺,是不是也该实现了?” 原来陆思丝今天之所以会不顾危险的来找秦席,竟是提醒他要完成诺言的,她原本在王府中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秦席的消息,失去耐心的她只能亲自来此寻找了。 闻言,秦席隐隐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自是知晓陆思丝指的是什么?无非是想尽快如愿以偿取代虞盼兮的位置,成为萧楚陌的新宠,面对陆思丝肮脏的嘴脸,秦席眉宇间透出些许鄙夷,可他还是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陆思丝,说:“你把这粒药丸掺进萧楚陌的饮食中,秦某保证,今晚陆姑娘便能如愿以偿。” 看着眼前这粒看似普通,可效用却强劲的药丸,陆思丝立即喜上眉梢,她迫不及待的接过来,捧在掌心中,却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般,再度强调着问秦席,“此话当真?有了它,萧楚陌真的会宠幸我?” “陆姑娘难道对秦某的能力还有所质疑吗?”陆思丝的质问让秦席有些不悦,他伸手便要将药丸拿回来,可心急如焚的陆思丝哪肯给他这个机会?赶紧将药丸紧紧攥在掌心里,开怀大笑道: “思丝刚才只是在跟秦公子开玩笑,若是这粒药丸当真能让思丝梦想成真的话,日后秦公子便是思丝的大恩人,思丝定当竭尽所能的报恩。” 注视着陆思丝离开的背影,秦席伸手抚摸着凌风的头,就如同在戏弄一只宠物般,他冷笑道:“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好骗,你说是不是?” 凌风自然不会回答秦席的问题,因他此时仅是一只受制于人的傀儡,趁着凌风身受重伤,意志力薄弱之时,秦席将其练成了傀儡,却不知凌风师承武当山,凌然之气早已在心中根深蒂固,又怎轻易受制于秦席呢? 第687章 深夜诱惑 陆思丝得到秦席的药丸后如获至宝,她迫不及待的想用在萧楚陌身上,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便能有恃无恐的在这王府觅到一席之地,再不用恐惧虞盼兮了。 随后她更从下人们嘴里听到一侧令她振奋的消息,那便是虞盼兮胡子心切,今夜将留宿在皇宫中,仅有萧楚陌一人回来。 “这次苍天都在帮我,只要顺利度过今夜,我陆思丝便能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如愿以偿养的成为萧楚陌的女人,呵呵,到时看谁还敢看扁我!”陆思丝喃喃自语着,并将药丸捏碎放在一壶温酒之中,以防万一她轻轻晃了晃,直到药丸的残渣彻底融化在酒壶之中后,这才端着酒水以及几样精致的菜肴,踩着洋洋得意的莲步,慢慢朝萧楚陌的书房走去。 她知他深夜的习惯便是观摩书籍,上次她借机欲在书房里,利用美人计诱惑萧楚陌,可怎料他意志力坚定,她计划惨败,只能狼狈逃离,可这次陆思丝决不允许类似的状况再度发生! 月色下,她精致装扮过的容颜间,露出鄙夷的冷笑,低头检查了一遍身上薄如蝉翼,婀娜身姿若隐若现的衣物后,双眸之间的波光淋漓便显得更加暧昧了,她抖了抖酥胸,随后莲步踏入了书房里,见萧楚陌正一人端详书籍,纵然连下人都遣散后,陆思丝便更觉得这是个来之不易的好机会了! “表姐夫。”陆思丝带着狐媚的微笑上前,端着酒和食物走到书桌旁时,她还不忘假意的磕绊一下,故意让本就衣不蔽体的领口又向下滑了些,映着朦胧的月色,她娇羞泛红的小脸仿佛充斥着一股诱惑力,令人见了便会不由自主的心动。 萧楚陌闻声抬起鹰眸,见到陆思丝这一副魅惑的打扮后,他不禁微皱眉头,尽量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声音却有些尴尬的质问道:“深更半夜你这是什么装扮?趁下人们还没瞧见以前,赶紧回屋休息去吧。” 不知是陆思丝产生了错觉?亦或是她之前高估了萧楚陌,在褪去尊贵的身份后,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男子?总之,陆思丝觉得此次萧楚陌对她说话的口吻,并不再像之前那样冷酷无情,即便不断催促她回屋,可态度隐隐有些迟疑之态。 见萧楚陌如此,陆思丝便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非但不离开,反而还直接将酒菜放在书桌上,无意中压到了萧楚陌平时最高贵的几本古书,见状后他鹰眸中立即露出不悦,可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他依然在躲闪着陆思丝的目光,假意咳嗽两声,并继续说: “陆姑娘有心了,不过我一向不喜在夜间饮酒,况且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难免会对陆姑娘的名声造成损失,陆姑娘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思丝的名声,早在逃婚的那一天变被毁的一片狼藉了,此事表姐夫亦是知晓的,思丝听闻陛下遇袭,盼兮表姐伴其左右,方便照顾,徒留表姐夫一人寂寞的回府,得知消息后思丝心如刀绞,表姐怎能只顾亲儿却不顾表姐夫你亦是需要人陪伴的感受呢?所以思丝才会来此,表姐夫你会怪思丝自作主张吗?” 说话间,陆思丝清秀的小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态,似乎十分想关心萧楚陌,却又碍于两人的身份,只能将这份关切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敢轻易的显露出来,生怕会遭到人的笑柄一般。 萧楚陌闻言后并未立即回答,只是并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陆思丝的靠近,甚至连她故意俯身上前,以手臂碰触他肩膀的动作,萧楚陌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打破了常规,任由陆思丝将温热醇香的酒倒进了他面前的酒杯里,随后陆思丝端起酒杯,面朝萧楚陌,继续说: “实不相瞒,虽然表姐夫身边已然有了盼兮表姐这个妻子,但表姐夫潇洒的为人还是在思丝心间深深烙印,纵然丝丝明知道这种想法是错的,可我却无法控制,若是表姐夫不嫌弃,今夜思丝便是你的女人,我会慰藉盼兮表姐不能给予你的照顾和陪伴,思丝不求名分,只求表姐夫你能接纳思丝,便足矣。” 略微寒冷的深夜,陆思丝娇柔的言辞宛如一碗热汤,别说是萧楚陌,纵然是任何一个男人听见了,怕是都会产生一股内心被温暖的错觉吧?再加之她手中的温酒里,正不断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味道,更是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暧昧了。 只见萧楚陌虽然迟疑了片刻,却还是伸手将陆思丝手里的酒杯接了过来,期间当他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陆思丝略显冰凉的肌肤时,陆思丝立即有种触电的感觉,心跳加速,轻咬嘴唇注视着萧楚陌的侧脸,见他先是将酒杯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眼看着就要送到唇角,一饮而尽时,他却又忽然搁在了桌上,眉头紧锁,叹息说: “多谢陆姑娘的厚爱,可盼兮替我生儿育女,我实在不想令她伤心欲绝,况且你又是她的表妹,如果你我之间真的有了越矩的行为,我不能想象依照盼兮的性格,会做出如何偏激的事情来?” 陆思丝还以为萧楚陌放下酒杯的原因,是看出了酒水里面已经被陆思丝提前放了催情药,吓的陆思丝心脏不由的一紧,不过好在萧楚陌随后说出实情,竟然是怕伤了虞盼兮的心,陆思丝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恢复了先前的娇羞状。 她攥了攥拳头,干脆直接坐到萧楚陌的大腿上,双手环绕住他的脖颈,嘤咛的撒娇说:“既然表姐夫并非对思丝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你我之间的感情又何须要牵连上别人呢?就算你跟盼兮表姐成婚在先,可是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像表姐夫这样优秀的人,如果表姐因此不高兴,那便是她太小肚鸡肠,表姐夫,你看看思丝,难道你今晚真的忍心拒绝我吗?” 双眼波光淋漓的注视着萧楚陌的脸颊,待他低下头来,让陆思丝如愿以偿后,她脸上立即满是深邃的柔情,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思丝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似乎在等着萧楚陌吻住她的双唇般,全然没注意到萧楚陌那双鹰眸间,一闪而过的嫌弃。 第688章 欺耍她 陆思丝信心十足,如果事情能够如她预料这般,继续顺利发展下去的话,到时候就算没有秦席的这粒药丸,萧楚陌也能直接将陆思丝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直奔床榻而去…… 可事情发展的却并不像陆思丝预料的这般,她闭上眼睛娇羞的等待了许久,那个属于萧楚陌的吻却依然没能落在她的唇角,就在她疑惑的睁开眼眸时,却见萧楚陌俊朗的五官中似乎依然带着丝丝的犹豫。 陆思丝这才意识到,刚才的确是她太过心急了些,于是赶紧撤回一只手臂,再度端起了那杯温酒,递到萧楚陌面前,嫣然一笑说:“如果表姐夫觉得清醒时跟我做那种事,实在是太对不起盼兮表姐的话,那不如就微醺吧,日后若是盼兮表姐责怪起来,思丝会将责任都揽在自个身上。” 看着陆思丝一副,只要萧楚陌肯宠幸她,她便不断什么要求都能答应姿态,萧楚陌如她所愿的接过酒杯,却依然没有一饮下肚,而是伸手捏住她柔嫩的下巴,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为表你对我的决心,倒不如先说说看这杯酒水里到底放了些什么,如何?” 萧楚陌忽然变脸,这不禁让陆思丝倍感诧异,她那颗动荡的心亦是在此时被唤醒,一脸吃惊的看着萧楚陌的脸,纵然眼中有千般的尴尬,她却依然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祥装着摇头说: “思丝实在不知表姐夫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酒杯里面盛的自然是酒,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呢?” “哦?确是如此?”萧楚陌玩味的一笑,显然并不相信陆思丝的解释,而是将酒杯直接放在她面前,继续说:“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当着我的面,将这杯酒喝光,若你到时候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站在我面前,我便相信你所言,给你向往已久的小妾身份,你觉得如何?” 对上萧楚陌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得不说他所提的这个条件,对陆思丝来说,的确是具有很强的诱惑力,可她眉头紧皱的看着萧楚陌手里的酒杯良久,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喝下去,毕竟就里的催情药是她亲手碾碎并放进去的,她喝了又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 似乎看出陆思丝犹豫的原因,萧楚陌直接不留情的将她从怀中推开,恰好此时一只野猫在窗外叫着,萧楚陌矫捷的身姿将其抓到屋内,并喂下了那杯酒水,只见野猫随后痛苦的倒地,全身抽搐,很快便口吐鲜血而亡…… 看到这一幕后陆思丝彻底惊呆了,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画面,不由得脱口而出说:“明明只是药效强劲的催情药,怎么可能会毒死一只野猫?难道是我刚才放的药量太多了不成?” 陆思丝不禁对药效的掌控产生疑问,可是当初秦席将药丸交给她的时候,明明没说过只需要放半粒啊!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陆思丝拧眉沉思,却始终没能得出有效的结论。 而后萧楚陌面对她的自言自语,冷哼道:“从你刚才衣着单薄的进门以后,我便嗅到了这酒水之中不同寻常的异味,虽然被酒味隐藏的很好,可如果仔细分辨的话,却不难判断出这酒里面是被人下了药的,可我没想到陆思丝你竟然想毒杀我?” 面对萧楚陌的质问,陆思丝不断摇头否认,她脸色因恐惧变得苍白,可即便如此还是不忘对萧楚陌解释说:“冤枉,我是冤枉的啊!表姐夫,有人把这粒药丸交给我,只说是催情药,能否让我如愿以偿成为表姐夫的女人,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却不知这竟然是夺人性命的毒药啊!如果早知,我又怎会放在酒里端给你呢?” 对此陆思丝有百般千般的冤枉,她其实也是被秦席所骗,收到他甜言蜜语的蒙蔽,这才会上当,可她亦是在此时才明白,原来萧楚陌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她的美色所诱惑,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幻想,再加之萧楚陌想弄清楚被她参在酒水里的,到底是什么药?这才会耐着性子陪她演戏到现在把? 得知真相的陆思丝不禁自嘲的冷笑起来,她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萧楚陌,咬紧嘴唇,颤抖的呢喃说:“我本以为表姐夫你是个一本正经的死脑筋,没想到你竟也会如此狡猾,将我欺耍的团团转?呵呵,终究是我技不如人,只能在此甘拜下风。” 目光触及到身上的衣物,本以为是魅惑的姿态,却不料,竟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而自导自演的人便是陆思丝自个,她实在不知道现如今的心情,是适合大哭一场?亦或是立即求饶呢? 萧楚陌伸手整理了一下还沾着陆思丝庸俗脂粉香的衣物,眉头微皱,鹰眸厉色的瞪着陆思丝,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质问说:“我相信这世界上肯定没有免费的午餐,给你这粒所谓催情药的人,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莫不成是那颗夜明珠吗?” 萧楚陌的思维十分的敏捷,仅从这件还有些糊涂之事的外观上,就将所有的疑惑处衔接起来,原来虞盼兮的怀疑是对的,幕后的确有个利用陆思丝,意图对阿夜和豆丁体内龙魂不轨之徒! 可不论萧楚陌如何质问?陆思丝就是嘴硬的不肯将秦席的身份曝光,的确,秦席给他毒药谎称催情药,让她狠狠的在萧楚陌面前丢脸,这的确他们之间的仇恨,可陆思丝更气恼的,却是萧楚陌明明对她无情,却又偏要装出一副半推半就的架势,欺耍她的这件事! “催情药是我自己花银两买来的。”陆思丝注视着萧楚陌愤怒的眼神,似笑非笑。 就在萧楚陌欲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虞盼兮出乎预料的回府了,并径直走进了书房内,看着陆思丝泪眼朦胧,衣不蔽体的站在萧楚陌面前,她不禁疑惑道:“你们两个?” “盼兮表姐!”还未等萧楚陌开口,陆思丝便立即惊恐的瞪大双眼,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并很快摔倒在地,咬紧嘴唇,伸手捂住脸颊开始哽咽说: “对不起,我和表姐夫并非是故意要背叛你的,可是你不在的时候,表姐夫待思丝便极其温柔,这才让思丝一时鬼迷心窍,想你我姐妹一同嫁给表姐夫,日后好一起侍奉他,哪知竟被表姐你给撞见了?” 第689章 秀恩爱 陆思丝一副楚楚可怜,仿佛被萧楚陌欺负的模样,故意露出华润的香肩,坐在椅子上,以娟帕遮面嘤嘤哭泣着,看起来甚是惹人心疼。 可待她眼角余光看着萧楚陌时,却并未从这个神态冷峻的男人脸上看出半点仓皇失措之态,他依然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对虞盼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虞盼兮不语,只平静的端详着还在双眸含泪,抽泣个不停的陆思丝,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即便她刚才并不在场,可甚至萧楚陌性格的她,也深知他绝非是个喜欢到处拈花惹草之人,况且如果萧楚陌真的对陆思丝有非分之想,前几日便不会婉转的提醒她,要时刻多注意陆思丝了…… 狡猾的陆思丝似乎已感知到目前处境对她十分不利,为扳回局势,她狠狠一咬牙,干脆跪倒在虞盼兮脚下,哭诉道:“若是盼兮表姐不相信思丝所说,那思丝便只有一死以证清白了!否则思丝清白被毁,即便是此事风平浪静后,恐也很难再有人家愿娶思丝为妻了!” 陆思丝此言,无疑是在以死要挟虞盼兮,如果她不开口,答应萧楚陌娶她过门的话,那她便要血洒王府,生是萧楚陌的人,死亦是萧家的鬼! 垂眸,虞盼兮依旧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陆思丝,忽而抬手,令陆思丝吓的立即缩了缩脖颈,可她见状却嫣然一笑,强势以手臂推住陆思丝的后脑勺,凝视着她的眼眸,纤细的指尖则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笑道:“想必陆思丝你为能诱惑楚陌上位,必然也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即便看在这个份上,我若依然不近乎人情的拒绝,似是对你有些过于残忍了些。” “表姐你?”陆思丝一怔,诧异的看向虞盼兮,表情中满是抑制不住的窃喜,从她的话语间不难判断,虞盼兮难道答应了? 萧楚陌跟陆思丝有同样的怀疑,他眉头紧锁,紧盯着虞盼兮的侧脸,低吼着如同在咆哮道:“当初我迎娶你进门之时,便对你已故父亲发过毒誓,此生此世只娶你一人,决然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你此番言论,莫不成是要让我当年的誓言变成一场空谈吗?” 即便是虞盼兮鬼迷心窍的被陆思丝的苦肉计迷惑,萧楚陌也决然不会将她迎娶进门,不光是因为当年的誓言,最主要的是他的内心,在他的世界中只能容得下虞盼兮一人,除此之外,便再也不会接受其他的女人了。 闻言,虞盼兮依旧未看萧楚陌,而是始终睥睨着陆思丝,挑眉一笑,继续说:“听到了吗?并非我不愿让你以侍妾的身份进门,而是楚陌根本不愿接纳你,陆思丝,看来你的美人计对楚陌并不起作用,否则他又怎会错失我松口这一大好机会,态度坚定呢?” “这?”陆思丝犹豫了,她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哪怕仅做萧楚陌的侍妾,日后她亦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倘若还能帮萧家生个一儿半女,在皇帝羽翼的庇护下封王封侯的话,那她此生都能吃香喝辣,无须再烦扰未来的生活了! 想到这儿,陆思丝赶紧挣脱开虞盼兮的手臂,跪爬到萧楚陌脚边,抬头,以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注视着他,态度卑微,苦苦哀求道: “表姐夫求你就接纳思丝吧,思丝是真心爱你的啊!之前百般靠近你,诱惑你,不惜给你的酒水中下催情药,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成为你的女人啊!思丝不介意仅做个侍妾,只要能常伴表姐夫左右,思丝便无怨无悔了,求你给思丝这个机会吧。” 为了能如愿以偿的嫁给萧楚陌,就算是再抛弃自尊的事,陆思丝都做的出来!可是怎料,即便如此,萧楚陌却依然对她置若罔闻,只见他一脚踹开陆思丝,大步流星的走向虞盼兮,并当着陆思丝的面,紧紧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冷傲,斩钉截铁的表示: “我萧楚陌此生只愿娶一人,她便是虞盼兮,除此之外,不管谁自动送上门来,我都不要!陆思丝,你终是将催情药一事亲口说了出来,亦算是力证我清白了。”说罢,萧楚陌低头,深情款款的看向虞盼兮。 闻言,陆思丝犹如遭到晴天霹雳般,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虞盼兮微笑着依偎在萧楚陌的臂膀中,两人夫唱妇随,默契十足,十分让人羡慕。 “你们刚才在嬉耍我?”陆思丝吃惊,瞪大的眼眸中满是愤恨交加,她刚才只顾高兴,却在不经意间亲口将实话说了出来,可如今想来,事情又怎会如此凑巧?若不是有虞盼兮的默认,她怎会情绪激动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陆思丝,我早知你对楚陌有非分之想,可是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你会聪颖的将这份心收回来,可怎料你竟然变本加厉,趁我不在府中,给楚陌下催情药?可你却没想到,楚陌驰骋沙场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又怎么会败倒在你这种小伎俩之上呢?” 虞盼兮清冷的眼眸注释在陆思丝身上,怪只怪她实在太蠢,以为凭借美色便能成功吸引任何一个男人,全然不知萧楚陌向来不吃这套,当然,除了以美色诱惑他的人是虞盼兮…… 被迫接受上当受骗,且面临如此尴尬局面的陆思丝笑了,她自嘲的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她如禅意般单薄的衣裳间,呵呵笑道: “原来我处心积虑的谋划,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虞盼兮,我不服!凭什么你能找到有权有势,待你一心一意的好男人,而从小便事事都不输给你的我,却没这个福分呢?你到底用了什么魅惑的手段!说啊!” 不待虞盼兮开口,萧楚陌便面无表情的对陆思丝说: “于我而言,从不需要盼兮用任何手段,便能轻易上钩,只要她微微一笑,我便觉得天旋地转,这种解释你明白了吗?陆思丝,你错就错在选错了对象,或许你狐媚的姿态其他人男人会受用,可对我无效,明日一早我便命人将你送回陆府,希望你不要继续打扰我们夫妇平静的生活。” 说完萧楚陌低头看着虞盼兮,她并未言语,可那淡淡的笑颜却显然跟萧楚陌的想法一样。 第690章 事实真相 容不得陆思丝再拒绝,萧楚陌已斩钉截铁的下了逐客令,势必要将陆思丝赶出王府才肯罢休。 待她被下人们拖出书房后,萧楚陌这才卸下冷漠的外表,皱皱眉心,看着相距不远的虞盼兮,叹息道:“这世上能对丈夫如此放心的女子,除了你以外,怕也是找不出几个了,刚才你就不怕我顺势真的答应娶了那陆思丝,成为这府中的侍妾吗?” 虞盼兮淡定的反应大大出乎萧楚陌的预料,哪怕她如其他寻常女子那般,趁机一哭二闹三上吊,萧楚陌心里都会觉得好受些,可她非但没有如此,反而还半推半就,将决定权交给了萧楚陌,让他实在是哭笑不得。 可是面对萧楚陌的不解,虞盼兮却微微一笑,耸肩反问道:“你会那样做吗?” 尽管只是简短的六个字,却足以解释他所有的不理解,原来虞盼兮从来都不是打没把握仗的人,之所以将选择权交给萧楚陌,也是一早便认定,他对陆思丝绝没有任何暧昧的感情,否则,如果他真的开口答应陆思丝留下,那么恐怕今夜斩钉截铁离开王府的,便是虞盼兮了! “对了,凌风的行踪可否有消息了?”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虞盼兮皱眉问着萧楚陌。 “并未。”萧楚陌摇头回应,鹰眸亦伴随着严肃而烁出寒光,随后他又问道:“阿夜呢?你可跟他联系上了?” 虞盼兮同样遗憾的摇头,凌风和阿夜的失踪,冥冥之中似乎是有所关联的,可两人就是想不出,到底谁能有如此大的本领,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带走,并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来呢? 就在两人一头雾水之际,一只灰色羽毛,明显受过严格训练的信鸽飞到窗外,两只爪子紧扒着窗棂一动不动,而在它的一只腿上,正绑着一封信! 萧楚陌将信件取下来,在虞盼兮面前拆开一看,两人立即瞪大眼睛,只因这信件上的笔记并不陌生,而是属于消失已久的凌风,他终于有消息了! 信件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有在烛光面前才能识别清楚,却详细的将他失踪以及阿夜消失之谜解释的十分清晰…… 当凌风将秦席以及陆思丝之间阴暗的勾当,一五一十的记录在信封上后,虞盼兮的眼神立即冷峻起来,她对门外家丁吼道:“立即把陆思丝那个阴险的女人带过来!” 之前虽然萧楚陌和虞盼兮也曾将这两件事怀疑到陆思丝头上,可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陆思丝巧舌如簧的解释,才让两人将这份怀疑暂时压制下来,而如今凌风送来书信,证实了陆思丝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又怎能让虞盼兮不愤怒? 当初她见陆思丝实在是可怜,顾及血缘关系,便帮她解除了婚约,还答应她暂时留在王府,待事情风平浪静以后再回陆家,可是怎料,这个陆思丝根本是个养不熟的饿狼!她不光不对虞盼兮感恩戴德,还伙同那个目的邪恶的秦席,险些将凌风置于死地,并且还偷走了阿夜,让秦席借助阿夜的力量,能够将龙魂从豆丁体内抽离出来,甚至不顾豆丁的死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虞盼兮再也忍无可忍!她恨不能将陆思丝千刀万剐,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将阿夜的去向,以及秦席的藏身之地逼问出来,到时再决定要如何处置作恶多端的陆思丝! “我从没想到竟有朝一日会引狼入室!不光害的凌风身负重伤,甚至还险些害了豆丁的性命!”虞盼兮气的脸色铁青。 萧楚陌亦是皱眉道:“是你我都低估了那个陆思丝,从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心狠手辣,好在凌风这封飞鸽传书送来的及时,否则我们二人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最值得庆幸的,便是萧楚陌并未被陆思丝的美人计迷惑,否则这件事情就真的很难清晰处理了。 很快奉命去唤陆思丝的下人就急匆匆赶回来复命,气喘吁吁道:“王妃,待小人赶到陆姑娘房间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我让人在府中四处寻找,可根本不见踪影,陆姑娘跑了。” 纵然诺大的王府,守卫森严,而陆思丝虽然阴险狡诈,却根本不懂武功,到底是如何瞒着这么多双眼睛,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这点谁都不清楚,可是陆思丝的逃离既能证实凌风信中所言不虚,却无疑加大了他们追查的难度,毕竟陆思丝是唯一一个跟秦席接触过,并且了解他性格的人,只有重新将她抓回来,才能得知阿夜到底被带去了哪里吧! “派人继续找!城中的每个角落都务必要仔细的搜索,找到人以后立即带到我面前来!”萧楚陌唤来侍卫,并对其下令道。 “如果真的找到陆思丝,那便将她交给我来处置吧!”虞盼兮清冷的眼眸眯起,愤愤然道。 “自是没问题。”萧楚陌一口答应,望着她冷漠的脸颊,以及愤怒的神情,他不住的叹息。 破旧的土地庙中,秦席正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听觉向来灵敏的他,却听到一阵鸽子煽动翅膀的声音,本来在这片荒山野岭中,有鸟兽的声音再正常不过,可秦席却判断出这声音就出自土地庙附近,立即敏锐的睁开眼睛,将目光锁定在僵硬站在他不远处的凌风身上…… 此时的凌风似乎感受到他眼神的关注,呼吸不禁有些凌乱,手指似乎也在微微的握紧,而这所有的举动本都不属于一个没有思想,只听命于主人的傀儡! 察觉到不对劲的秦席为了试探凌风,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细长的爪子如同是魔爪一般,直奔凌风心脏而去,若真是一个合格的傀儡,即便是没有心脏的支撑,亦能靠着秦席的诡异法术继续“活着”,而真的到了那时,秦席便无须再担忧凌风是假意被制成傀儡,实则是留在他身边的奸细了! 但是让秦席傻眼的是,待那指尖正欲穿透凌风的身体,将那颗鲜活心脏取出来的时候,原本不应该有思想的凌风竟忽然抬起手臂,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的魔爪,缓缓睁开眼睛,被藏在发丝间犀利的眼眸烁出寒光,“太遗憾了,原本我还想多陪你玩一会儿的。” 第691章 救出凌风 “你果真是假意被我制成傀儡!”秦席印证怀疑的正确性,怒瞪着眼前的凌风。 他过重的伤势本很难支撑这些天,可是由于制作傀儡亦需要大量珍贵的药材,阴差阳错之下,秦席不光没能如愿控制凌风,甚至还将他身上的伤治疗了七七八八,简直形同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到如今凌风亦无须隐瞒下去,可他被秦席击成的重伤虽得到治愈一部分,但连日来装作傀儡的辛苦令他未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机会,以至于气息尚且凌乱,还未能恢复成以往的程度。 “隔这么远的距离,秦某都能感觉到你的内伤,即便将你制成傀儡失败,你也休想逃出生天!大不了秦某再费些力气杀你一次,到时待你咽气以后,秦某依然能将你制成傀儡!”秦席斜睨着凌风冷笑,纵然凌风安然无恙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如今他伤痕累累,就更是不要妄想能击败秦席,逃出这土地庙了! 凌风微皱眉头,这几日他之所以刻意伪装成傀儡,便是因为重伤未愈的他绝非是秦席的对手,他只能别无选择的隐藏清醒的事实,等待援兵的到来,可现如今凌风再无走投无路,横竖都是个死,他只能奋力一搏! “就算凌风技不如人,死后的尸体也断然不会成为你的帮凶!秦席,有本事你就直接干脆利落的杀了我,莫要再故弄玄虚的玩阴险的把戏!”凌风紧攥双拳。 在濒死的时刻,他眼前仿佛浮现出程圆怜的脸,他还未来得及抱一抱他们没出世的孩儿,甚至未能作为人父,给其取名,便要丧生在此处,他心中默念:圆怜,若有来生,凌风对你们母子的辜负,定会加倍偿还弥补,此生凌风怕是无能为力了…… 看出凌风一心寻思,但秦席却偏不想如他所愿,他眉宇间透着浓郁的邪气,似笑非笑的瞪着正义凌然的凌风,冷哼道:“我的确有一剑杀了你的本事,不过这样就不好玩了,若是能将你制成傀儡,操控你亲手杀掉那些对你有恩之人,比如虞盼兮和萧楚陌,到时候的画面一定会十分有趣!” 秦席生性阴险狡诈,即便相比较之前的千秋都绰绰有余,男子汉的气魄似乎从不配出现在他的世界中,明知凌风敌不过他,他却偏要故意戏弄讥讽,看他眼神中逐渐迸发出的愤怒和冷漠,秦席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起来。 “秦席你这个件佞小人,休要欺人太甚!”凌风怒了,即便明知不是秦席的对手,可为了最后的尊严,他毅然决然赤手空拳朝秦席奔去,攥紧拳头朝他脸上挥去! 不过秦席的反应却远远超乎凌风的预料,他仅一个利落的转身,便轻易的躲过了凌风的攻击,并飞身到高处,拿出古琴,轻轻拨动琴弦,嘴里却默念着咒语,看着每一个音符都能让凌风在地上痛苦打滚的画面,秦席如同一只抓到老鼠的猫儿般,不停的残酷折磨他,并以此来获取快乐! 当那音符一个个传到凌风耳中时,就像是有千百根的针,不断刺向他的躯体,让他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即便他明知这是秦席诡异的术法,可如今的他不比五年前,只要凌风保持理智清醒的头脑,便能破解他的术法,他只能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羔羊,任秦席宰割。 “如何?我的琴艺是否比五年前有进步了呢?”秦席挑眉,垂眸看着地上痛哭抽搐的凌风,打趣的问道。 可凌风却不愿理会他,即便琴声的折磨让他的理智渐渐消散,身体亦是觉得越来越虚弱,但他若是真的回应了秦席,那便等同于是在涨他志气,凌风宁愿倔强的不肯将痛苦声喊出来,他咬紧舌头,以极度的痛苦感迫使头脑保持清醒。 或是凌风的不予理会让激怒了自以为是的秦席,他弹奏琴音的力度相比较之前更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凌风的痛苦感增强,他仿佛置身地狱之中,忍受厉鬼的折磨,却无穷无尽,不知这苦痛感到底什么时候才是重点?大概只有死了,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吧? 不只是秦席的琴音给予凌风死亡的暗示?又或者是这痛苦的折磨让凌风不甘继续忍受下去?他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有一支细尖的木棍,若是能够捡起来,捅穿身体的话,他便再也听不见这琴声,无须继续饱受折磨下去了吧? 痛苦不堪的凌风慢慢朝木棍爬去,而看到这一幕的秦席脸上,却露出狰狞的冷笑,他更是以声音蛊惑说:“乖,只有死亡才能结束你身体的痛苦,死掉吧,快一点。” 待凌风将木棍握在手心中,痛苦的嘶吼一声,准备捅进身体中的时候,一阵犀利的剑气却忽然从土地庙外袭来,准确的将秦席的琴弦砍断了两根! 待那琴音停止的一刹那,凌风立即恢复理智,疑惑的看着手中的木棍,它差一点就要捅穿他的身体,神仙也难救了,可是在被琴音操控的那一瞬间,凌风灵魂的挣扎似乎都是徒劳无功的,只能眼睁睁等待死亡的来临,这便是秦席法术的邪恶及霸道之处吧?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古庙外传来,秦席顾不上心痛被砍断的琴弦,气的狠狠咬牙,瞪着凌风似笑非笑道:“这次算你走运!” 随后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等萧楚陌及一帮侍卫们跑进来时,诺大的古庙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之外,便只有凌风一人,他身体虚弱,身上大大小小遍布着伤痕,有不少都是刚才被秦席琴声折磨时,他自己弄伤的,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清醒,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来,抬头看着萧楚陌,说:“秦席跑了。” “无碍。”萧楚陌道,而后吩咐侍卫兵分两路去继续追寻秦席的下落,而剩余的几个人则合力将凌风从古庙中抬了出去。 浑浑噩噩的几日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般,等凌风终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又过去了三日,朦胧间,他看见程圆怜正挺着隆起的腹部,悉心的照顾着他,偶尔垂头哽咽,并伸手擦拭眼泪,看到这一幕凌风心都快要碎了,如果不是萧楚陌赶来的及时,他险些就要跟此生最心爱的女子天人永隔了。 “圆怜。”他虚弱的喊道。 第692章 全城通缉 凌风醒来后,虞盼兮便着急询问阿夜的消息,本以为抓到秦席以后,阿夜自然而然会找到,可怎料秦席十分狡猾,萧楚陌接连派出去的两拨人都惨死在他的术法之下,死状恐怖,且直到现在都没有他藏身之所的消息。 可凌风却对此知之甚少,他只知秦席跟陆思丝之间见不得光的合作,却全然不知得到阿夜的秦席,到底将他藏在何处?至少凌风装作傀儡保命的这两天,从未亲眼见过秦席将阿夜拿出来,亦或是秦席本就对凌风没有完全信任,这才会故意留了一手吧? 并没能如愿以偿得到阿夜的消息,不禁让虞盼兮感到有些失落,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依然安慰着刚刚苏醒的凌风,说: “此次你能保全性命已实属不易,楚陌会奏明陛下,让你有机会修养疗伤,况且圆怜因你之事牵肠挂肚,终日以泪洗面,你既安然无恙,她又生产在即,你更是要拿出时间和精力好好陪伴她才是。” 虞盼兮是过来人,最能体会女子在生产前夕,最需要得到的便是丈夫的相伴,不忍再让他们夫妇二人分离,虞盼兮和萧楚陌商量后,决定在凌风伤势彻底痊愈前,就先无须听候差遣了。 得知消息的凌风和程圆怜喜上眉梢,险些天人永隔的他们相视一笑。 这时凌风忽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对虞盼兮继续说:“对了,虽然凌风无能,未能查明阿夜的下落,不过陆思丝却跟那秦席渊源极深,况且当初就是她悄悄潜入王妃房中,将阿夜偷盗走的,若是找到她,或许会有阿夜的下落。” 其实凌风想到的这点,也是虞盼兮一直都在追查的方向,她已经下令全城搜捕陆思丝,可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难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如鬼魂一般,说失踪便失踪了不成?虞盼兮不信这个邪,势必要找到陆思丝才肯罢休! 殊不知,自知闯下滔天大祸的陆思丝,如今却如刀口舔血一般,每时每刻都过着惶恐度日的生涯,她乔装打扮成乞丐,睡在幽暗的角落里,身上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纵然连她自个都十分嫌弃。 偶尔夜深人静时,陆思丝便眼泛泪花,如今的她从头到脚哪里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姿态?或是就连陆家父母见了她,都很难认出她了吧? 而造成她如今这副有家归不得,绝望度日的原因,陆思丝全部都怪罪在了虞盼兮头上,她狠狠咬牙,抬头望着明亮的月色,诅咒一般的喃喃自语道: “虞盼兮啊虞盼兮,未曾相识到如今你竟然还想对我斩草除根?无非只是一颗诡异的夜明珠,哪能有我的性命重要?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翻身成功,到时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吧!” 一直都未能有陆思丝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虞盼兮不禁猜想,难道自知走投无路的她,悄悄返回陆家,准备在陆家父母的羽翼下,度过这一劫难不成? 萧楚陌似乎看出了虞盼兮心中猜想,便提议道:“我这就下令排一拨人去陆家,找那陆家父母好好质问,查清楚陆思丝到底是否返回了?” “且慢。”虞盼兮微微皱眉,她眯起眼睛说:“派去的下人恐摸不透陆家父母的脾气性格,错将他们的谎言当真,我看陆家还是由我亲自走一趟吧!” 陆思丝毕竟是陆家父母的心头肉,纵然是经历了逃婚一事,可这对老夫妇毕竟只有陆思丝这一个宝贝女儿,难保在知晓她遇到麻烦以后,不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可如果虞盼兮亲临陆家,事情便会有所不同了…… 萧楚陌不放心让虞盼兮独自一人前去,凌风又在养伤期间,不方便执行任务,因此他便执意要陪同一起前往,毕竟谁又能料想到那个狡诈的秦席,会何时忽然跑出来搞错坏呢? 两人决定次日一早便出发,不过在前一夜,萧楚陌在未提前告知虞盼兮的情况下,召集了几百名强健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在王府外听候差遣,不知原因的虞盼兮皱眉,说: “之所以打算仅有你我二人单独前往,便是怕打草惊蛇,让那陆家父母有所防备,你却故意召唤这么多人,怕是别说那路家人了,就算是宁国上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在虞盼兮看来,人太多反而不方便此次的行动,所以希望萧楚陌能够将侍卫遣散,已做好掩人耳目的准备,可萧楚陌的想法却跟她有些不同…… 他淡然一笑说:“你我都还不确定那陆思丝究竟是否真的藏身在陆家?遇到困难后投靠家人,这也仅仅只是我们的猜测,陆思丝不懂武功,可我相信那个神秘的秦席却一直都躲藏在暗处,悄悄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此次前往陆家的事,也难保不会传到他耳中,与其躲躲藏藏被他找到可乘之机暗中追杀,倒不如光明正大的等他来行刺,况且人一多更能镇住陆家人,使得他们迫于压力说出实话,盼兮你仔细想想看。” 萧楚陌一番细致入微的分析,打破了虞盼兮先前的安排,却也不得不说萧楚陌此言有理,秦席来无影去无踪,的确应时时刻刻防备,而且那陆家父母本就是欺软怕硬之辈,从她小时便是如此,若是见他们夫妇率领这样多的人马强势登门,当真心虚的话肯定会立即表现处恐惧才对。 “那好,便如你所说这般吧。”虞盼兮最终选择了妥协,反正只要找出陆思丝,逼问出阿夜的下落来便好,至于过程究竟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前往陆家的路上,秦席果真一早就埋伏在此,准备等虞盼兮和萧楚陌抵达后,就立即使用咒术触动机关,可是不料他们此行率领人马众多,秦席只能暂时搁置计划,并藏在暗处继续悄悄观察。 马车中,虞盼兮屏气凝神,还在尽量使用灵力追踪阿夜的痕迹,并努力跟他取得联系,却都遗憾的失败了,她灵力所涉及之处,根本没有半点阿夜的踪影,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想必只有两种: 其一,秦席的法术太过强大,已将阿夜的灵力碾压,这才让他们失去联系。 其二,便是秦席将阿夜困在某个法阵中,以至于让他灵力渐弱,无法跟虞盼兮取得联系! 第693章 高攀亲事 自从陆思丝的婚事被虞盼兮亲自出面解决后,镇中的百姓便纷纷羡慕陆家能攀上虞盼兮这门亲戚,原本渐渐颓败的陆家在这层光辉的笼罩下,陆家父母在外讲话的口气都傲娇不少,并时常吹嘘他们和虞盼兮关系的亲昵,以此作为炫耀。 本以为这种状况会一直持续下去,陆家父母也早就做好了能贴附在虞盼兮的羽翼下,余生吃喝不愁的打算,却不料,这一心愿却在虞盼兮和萧楚陌再度出现后,被迫画上了句点…… 镇中新上任的知府一早便得到知会,关于虞盼兮和萧楚陌尊贵之躯即将莅临的消息,深知两人如今在这宁国广阔土地中的崇高地位,知府自然不敢懈怠,赶紧命人在陆家上下设立宴席,以一副讨好之姿准备帮他们夫妇接风洗尘,与此同时,陆家父母也被吹捧到极点,两人皆是换上了佳节才能穿的华服盛装,在镇中有头有脸人物的簇拥下,站在府门外耐心等待虞盼兮和萧楚陌的到来。 “陆老爷,夫人,待王爷和王妃夫妇到来以后,还希望你们能在他们面前替本官多美言几句才好,本官升官进爵一事便委托给二位了,多多帮忙啊。”堂堂知府县令竟不惜双手抱拳,甜言蜜语的抬高着陆家父母,希望他们能在虞盼兮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而得知陆家父母是虞盼兮的舅父和舅母,并且在陆家人的美化下,误以为两人此次前来是特意拜访探望亲戚后,更是争先恐后将准备的礼物双手奉上,礼物皆是尊贵的物件,其中不乏千年人参,价值连城的古玉,还有的,甚至陆家父母之前见都没见过。 两人脸上皆是笑开了花,赶紧将这些值钱的礼物接在怀中,头更是点的如同拨浪鼓一般,笑眯眯的表示:“既然大家都是乡里乡亲,能帮上的陆某一定会竭尽全力,那盼兮虽贵为王妃,更是当今天子的生母,在陆某面前却也只是个晚辈,想必他们夫妇也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尊敬,才会决定来此探亲的,呵呵,说来说去这也是陆某这个做舅父的,应该享用的待遇,诸位说对不对?” “这是自然。”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即便明知道陆家父母在虞盼兮羽翼的庇护下恃宠而骄,可他们却并不敢言明,毕竟虞盼兮和萧楚陌马上就要抵达了,有谁胆敢呛陆家父母,给自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正说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来了!来了!王爷王妃驾到了!” 随后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为了体现自个长辈身份的贵重,陆家父母故意没有下跪,在跪成一片的众人们之间,显得十分突兀,颇有一副鹤立鸡群的架势。 待虞盼兮和萧楚陌乘坐的马车停靠在陆府门外,小厮送上凳子,以方便两人踩踏着凳子下马车,萧楚陌首先走下来,强势冷漠的气势仿佛仅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震惊般。 他只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将手臂伸进马车中,让虞盼兮抓着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的下了马车,恩爱甜蜜的画面羡煞一干人等,不过此时两人的面部表情却有些僵硬的难看,镇中知府率先小跑上前去,并重新跪倒在两人面前,声音激动道: “下官叩见王爷,叩见王妃,二位能屈尊来到小镇,简直让我们小镇上下蓬荜生辉啊!” 这种讨好的词汇两人早就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不过让两人感到吃惊的却不止这点,而是眼前这副人群密集的画面,显然这些人都是为了迎接他们夫妇而来,可究竟这镇中的百姓又是如何得知风声呢? 虞盼兮和萧楚陌两人对视一眼,尽管一向低调的他们心中已觉得不悦,却又不想枉费了热情百姓们自相组织的迎接队伍,只能勉强露出笑意应对。 可还未等两人提醒知府,将人群散开,急于表现身份的陆家父母便小跑上前,他们表现热络的对两人说:“盼兮外甥,舅舅和舅妈得知你们要来做客的消息,高兴得一整夜都没合眼,盼兮你不愧是陆某人的外甥,即便如今飞黄腾达了都还不忘惦记着舅父,舅父舅母真是太欣慰了。” “做客?是谁告诉你,我们此次前来此处是为了做客的?”虞盼兮微皱眉头,看着面前不断讨好献媚的陆父,反问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陆父一怔,似乎是虞盼兮的回答让他有些下不了台般,可是碍于县令和百姓们都在面前,陆父只能自己替自己化解这尴尬,笑脸盈盈的继续说: “你们夫妻都屈尊来到此处了,自然是要来舅父家做客的,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舅父知道盼兮你从小就孝顺,不忍心让舅父和舅母操劳准备宴席,这才故意不承认的对不对?唉,你这又是何必呢?舅父真的不介意啊!” 虞盼兮的意思明明表达的很明确了,可陆父却还是不断往自个脸上贴金,这种感觉实在是让虞盼兮反感。 而不同于一心只想借助虞盼兮升官发财的陆父,陆母见他们夫妇已经从马车里走出来,却迟迟未见到宝贝闺女陆思丝的身影后,不禁疑惑的询问萧楚陌,说:“王爷,为何你们这道回来没将思丝也带回来呢?先前思丝来过书信,说是跟王爷的关系很好,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是否是打算顺便跟我们提亲?好早日将思丝迎娶进门呢?” 陆母斗胆的一席话,让四周迎接的人群再度沸腾起来,要知,萧楚陌即使如今已经辞官欲隐退,可为官期间在朝中亦是权倾朝野,再加之虞盼兮和陆思丝又是表姐妹关系,倘若陆思丝真的嫁给萧楚陌,成为侧妃的话,那整个陆家自然而然都会跟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陆父似乎有些责怪陆母将话挑明,瞪了她一眼,提醒说:“这是咱们的家务事,难不成还要让尊贵的王爷当众对咱们求亲不成?思丝没回来,肯定是因为害羞,你这婆娘真是不知礼数,若是冲撞了咱们未来的王爷女婿,我定然跟你没完!” 尽管陆父嘴上这样说,可他却是比任何人都要赞成陆思丝嫁给萧楚陌的,毕竟这样既能让颓败的陆家飞黄腾达,还能攀上皇亲国戚,对于陆思丝来说,比嫁给任何有权有势的人都还要划算! 第694章 死路一条 虞盼兮和萧楚陌本就因为陆家人仗着他们的官威,恃宠而骄的惺惺作态之姿十分反感,而今又听信了陆思丝的谗言,误将他们此次前来的是为了登门求情,这不禁让虞盼兮嘴角露出讥讽的冷笑,眯起眼睛继续紧盯着陆家父母,似乎想看他们还能自编自演出怎样恶心的剧情呢? 他们二人或是见虞盼兮的脸色中并没有喜悦,陆母得意的一笑,反而挖苦虞盼兮,说:“盼兮啊,你的确先嫁给王爷没错,但思丝终归是你的妹妹,而且又跟王爷情投意合,这世道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既然作为女人,就要学会大度,舅母嘱咐你的,你可记下了?” “那舅母倒是不妨好好教教我,你当年是如何大度到,舅父整日在青楼中流连忘返,你以泪洗面,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赖在陆家,即使面对冷落也坚持以不愿改嫁的呢?”虞盼兮从不屑跟大街上的泼妇一般,随意跟人产生口舌之争,可既然陆母的每个字都在针对她,且暗中嘲笑她是小肚鸡肠之人,那就休怪虞盼兮翻脸无情了! 虞盼兮当中提及让陆家父母感到羞愧难当的往事,在成功堵住了陆母嘴巴的同时,却也让陆父感觉下不了台,他脸色微变,厉声斥责道:“盼兮!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还能对舅父舅母这样讲话?” 此时显然将陆家父母气的不轻,倘若如今的虞盼兮不是萧楚陌的妻子,恐怕他们早就翻脸直接对她出言不逊了吧? 萧楚陌本不愿开口,就是顾及陆家父母跟虞盼兮之间的血缘关系,但见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萧楚陌鹰眸眯起,烁出的寒光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识趣闭嘴。 而后他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将虞盼兮揽入怀中,面无表情的宣布道:“我萧楚陌此生智慧迎娶一个女子为妻,而如今她就在我身边,我便无心再继续纳妾娶亲,希望诸位日后不要再将我跟任何女子联系到一起,我可不希望我跟心爱的夫人因此产生误会!” 萧楚陌当众宣布不会纳妾,一来确保了虞盼兮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二来,更是堵住了悠悠众口,直接断绝了陆家父母的幻想! 可闻言,生怕陆思丝受委屈的陆母立即向后倒退两步,踉跄的险些摔倒在地,随后一脸恐慌的看着萧楚陌,问:“若是如此,那我家思丝该怎么办才好?她在信中所言明明不像是在说谎。” “陆思丝可是你腹中掉下来的一块肉,即便她在说谎,你又如何能承认?”事到如今,萧楚陌亦不想继续忍耐下去,既然陆家人胆敢挑衅虞盼兮,那他自然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于是他冷漠的一笑,看着陆家父母,讽刺道: “如陆思丝这种狐媚不安分的女子,之前的确想趁盼兮不在时,以身体诱惑我,只可惜我对她根本不感兴趣,可是没想到那陆思丝竟然还不死心,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催情药,欲让我喝下后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呵呵,不过这点伎俩若我都看不透的话,犹如和能够率领千军万马征战沙场?” 萧楚陌的三言两语,就成功击垮了陆家父母自尊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刚才所听到的,原来萧楚陌根本就没有跟陆思丝情投意合,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陆思丝一厢情愿?因此,他们这次来自然不是为了提亲的……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于戏剧性,以至于让原本备受瞩目的陆家父母,顿时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刚才还不惜用贵重礼物讨好的显贵们,此时更是悄悄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道:“原来是那陆思丝引诱王爷啊!呵呵,陆家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当真是家门不幸了!” “本就因为逃婚而名声狼藉,现如今又勾引王爷失败,这陆家日后在这镇中还怎么做人?这陆思丝真是太刁蛮任性了,谁敢娶这种女子进门?” 这一声声充满讽刺的讨论让陆家父母尴尬无比,尤其是陆父,如果陆思丝此时在他面前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扇她一巴掌,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做出这等有辱家风之事?不过现如今陆父唯一能做的,便是缓解此时尴尬的局面……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的眨眨眼,似乎在哀求虞盼兮给他点面子,不要计较下去似的,继续说:“既然都是一场误会,那解释清楚便好,改日我便亲自去将思丝接回来,日后留在家中严加管教,定然不会再让她出去闯祸了,盼兮啊,你看舅父这样安排可行?” “梦想不错,可是想实现恐怕还有些难度。”虞盼兮冷哼一声,挑眉,耸肩道:“因为我们这次来,目的就是为了找陆思丝,她不光不知感恩,甚至还偷走了王府最重要的宝物,现在跑了出去,不知所踪,不过依照你们所言,难道陆思丝逃跑之后就没回过陆家吗?” 他们来就是以为了找陆思丝,却似乎在此处跟陆家父母浪费了太多的口舌,不过他们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毕竟陆思丝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若是在明知她闯下弥天大祸的情况下,故意隐瞒她回来的秘密,也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虞盼兮的质问让陆家父母目瞪口呆,他们诧异道:“思丝偷东西?” 尽管早在陆家的时候,陆思丝的性格便十分张扬跋扈,欺负下人,强势霸占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陆思丝竟然偷走了虞盼兮的宝贝,并还因此惹得他们夫妇追上门来索要,显而易见这样宝贝绝非只是价值连城这样简单! 本就懦弱胆小的陆父,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看了陆母一眼,压低了声音对虞盼兮说:“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如我们还是到府中再说吧,也以免让镇中百姓看咱们的笑话,盼兮外甥你说呢?” “进屋就不必了,陆思丝偷走了我珍贵的宝物,此事我们必要追查下去!这种贼人不配再跟我称亲戚,要是被我调查出来,有人故意包庇隐瞒她的话,将被依法处置!斩草除根!” 虞盼兮冷漠的回绝了陆父的请求,她知,他是为了减少对陆家的影响,可她却偏要让镇中百姓们皆知,陆思丝闯下大祸,谁敢包庇死路一条! 第695章 断绝关系 “斩草除根?”显然萧楚陌的告诫吓到了陆父,他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陆母则在旁不断哽咽着求情说:“思丝可是你的表妹,不过是丢了一个物件,至于让你非要至她于死地不可吗?” “只是丢了个物件?舅妈说的倒是简单,那可是世间罕见的宝物,珍贵到无法用银两来衡量,即使这样你也觉得你们宝贝女儿陆思丝没错?”面对陆母的哭泣,虞盼兮眼中透出不悦,就是因有了陆家这等不通情理的父母,才会教育出陆思丝那种自私自利的女儿来吧? 陆家父母面面相窥,他们自知替陆思丝求情无望,自保为上的陆父一跺脚,干脆咬牙道:“既然思丝那个不孝女竟瞒着我跟她娘亲,做出偷盗她人宝物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那我陆家自然不会姑息,即刻便跟这种不知羞耻的女子断绝关系,只恳求王爷和王妃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饶过陆某和贱内二人的性命,陆某感激不尽。” 陆父这番斩钉截铁的断绝关系,不禁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陆思丝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可是为了保全自己,陆父还是狠心的跟她断绝关系,此等决心在任何人看来都很难不被动容。 而最先拼死反对的便是一向娇惯陆思丝的陆母了,她听了陆父的话险些气的昏倒在地,扯着陆父的衣袖,顾不上他们正置身于大庭广众之下,不依不饶的哭诉道:“你昏头了不成?怎能单方面断绝跟唯一女儿的关系呢?思丝可是自小就被你我放在心间上疼爱啊!若是真的断绝往来,你怎么忍心?” 睨着陆母伤心欲绝的眼神,虞盼兮微皱眉头,母亲爱护子女的决心天地可鉴,只可惜陆思丝实在不知争气,辜负了陆母的呵护,事到如今,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皱眉,陆父看着不断哭哭啼啼的陆母,心情烦躁,若非是真的万不得已,他又怎会人心放弃唯一的宝贝女儿呢?可是为了保命,这似乎又是唯一的办法。 狠狠甩开陆母的纠缠,陆父眉头紧锁,口气冷漠的继续警告说:“你区区一介妇道人家,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我陆家世代光明磊落,绝容不下陆思丝这等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后代!况且她变成如今这副不择手段的样子,你这个做娘亲的亦须承担责任,从即日起,我便罚你在房中闭门思过,除非获得我的允许,否则断然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胆敢不从的话,我就一封休书直接休了你!” 自此在陆父面前彻底失宠的,并不只有陆思丝一人,还包括陆母,想到自从小时候起,每当陆思丝刁蛮任性的性格闯祸时,陆母便会泪眼婆沙的跪在地上恳求陆父不要严惩陆思丝,以至于纵容陆思丝闯下如今的大祸,倘若时间能够倒流的话,陆父定然不会再做个慈父,而是有错必罚,彻底改掉陆思丝盛气凌人的性格吧? 短短一柱香的时辰,陆母接二连三的深受打击,体力不支,当着众人的面前昏了过去,可此时的陆府受到陆思丝的影响,早已不再是让知府和显贵们争相讨好的焦点,而是变成笑话一般的存在,即便陆母昏倒,也没人愿意伸出相帮,陆父只能找了两个家丁,匆匆忙忙的将她抬了进去…… 待耳边终于清静后,陆父才重新抬头望着虞盼兮,苦苦哀求说:“教女不善,陆某难逃罪责,不过盼兮啊,你我终究是舅父和外甥关系,而且陆某又已当众立誓,跟陆思丝斩断父女关系,这次你便饶了陆某吧,陆某定当会感恩戴德的度过余生,行吗?” “也好,毕竟做错事的是陆思丝,并非是你们二老,此事暂时告一段落。”虞盼兮眼神清冷的回答道。 而后她便准备随萧楚陌离开小镇,临行前,知府和显贵们纷纷叩拜相送,对于之前讨好陆家人的事,众人们悔不当初,不过幸而虞盼兮并未深究,这才让他们侥幸逃过一劫,在心中默默感谢虞盼兮的饶恕之恩,断然不敢再跟陆家人有任何的牵连了。 马车中,萧楚陌目光狐疑,看着虞盼兮的侧脸,问道:“你当真凭那陆家人所谓的决心,就相信他们了吗?” 自从带兵打仗以来,萧楚陌看惯了太多的阴险狡诈,早已不再相信人心的他,不免觉得虞盼兮对陆家人的饶恕的太过随意,甚至都未来得及让他带来的大批人马搜索陆家上下,便又“无功而返”了吗? 睁开本在假寐的眼眸,虞盼兮自是能够理解萧楚陌的疑虑,确实,仅凭陆家父母在众人面前信誓旦旦的要断绝关系,并不能证明他们从未跟陆思丝联系过,又或者受到追捕的她,一直都藏身于陆家父母羽翼下,她淡淡一笑,难得撒娇的对萧楚陌说:“可否借一名身手敏捷的侍卫给我,由我差遣几天呢?” 其实在所有人当中,让虞盼兮最放心的却只有凌风一个,不过他的伤势还未痊愈,她便也只能另择一人部署任务了。 面对虞盼兮的撒娇攻势,萧楚陌不禁有些受宠若惊,他自然是不忍拒绝的,即便在还不清楚虞盼兮到底作何打算?他宠溺的一笑,回道:“你我既是夫妻,那我的下属你随意差遣调配便是,无须非要经过我的同意。” 况且萧楚陌对虞盼兮一向放心,知她的聪明智慧绝不会乱来,欣然同意了她的要求,找了较为得力的两个侍卫,命令他们日后专门由虞盼兮调配。 其实虞盼兮之所以要找身手敏捷的人,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瞒过所有人的视线,悄悄返回陆家,她并不完全相信陆家父母的决心,还需要他们秘密调查跟踪一段时间,以确保他们是否真的跟陆思丝没有半点联系? 不过遗憾的是,在两人潜入陆府,密切的观察三日后,却依然没能发现陆思丝的行踪,虞盼兮这才不得不相信陆家父母。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豆丁已通过自身强大的灵力,将龙魂稳住在了躯体内,身体状态相较前两天也恢复了不少,听闻阿夜依然没有消息后,他脸色一凛,忽而提出一建议,道: “既然陆家那条线索断了,那为何不直捣黄龙,揪出偷走阿夜的幕后真凶,亦是想盗走朕体内龙魂的凶徒呢?” 第696章 作为诱饵 豆丁的提议其实虞盼兮和萧楚陌也曾私下商议过,不过两人皆认为那阴险的秦席神出鬼没,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引出来,救出阿夜,想必并非那么容易,所以两人才一直认为突破口在失踪的陆思丝身上,不过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罢了。 豆丁在了解两人的顾虑后,挑眉一笑,故作神秘道:“秦席之所以不愿现身,朕觉得原因有二,其一,是明知上次抢走龙魂计划失败后,爹爹早在朕的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他来束手就擒,此等愚蠢至极的事,想必那个秦席定然做不出来。” 此番分析可谓是面面俱到,豆丁聪慧的大脑洞悉秦席的想法,他那样阴险狡猾,如同森林中狡诈的狐狸般,又怎会明知山有虎却偏要往虎山行呢? 虞盼兮赞成豆丁的这一分析,而后狐疑皱眉继续问:“你刚才说原因有二,既已说了其一,那么在你看来,其二又是指的什么呢?” 看着如今越来越有帝王之姿的豆丁,虞盼兮感到心中甚是欣慰,便决定继续听完豆丁的分析,顺便检查一下他这段时间功课做的如何? 似乎看出虞盼兮心中所想,豆丁眯起眼睛一笑,继续说:“其二依然是朕,那秦席偷盗走阿夜的原因,无非是想得到朕体内的龙魂,可是朕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换句话说,如果爹娘愿意将朕作为诱饵,给那个秦席充足的机会,那么想必就算是再冒险,秦席也肯定顾不上这些,再度现身,这样娘亲便能如愿以偿的将阿夜救出来啦!” 为了帮虞盼兮救出阿夜,豆丁竟然想到以自身作为诱饵这种危险的办法?可他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将计划的详细细节说出来,便直接遭到虞盼兮的厉声拒绝:“我不清楚你到底是如何产生这种念头的?不过我绝不同意豆丁你拿自个的安危冒险!” 虞盼兮非但否决了豆丁的想法,甚至眉宇间还隐隐透着一股怒气,她的确着急想将阿夜寻回来,以免他遭遇不测,却也断然不会因此就走投无路,拿豆丁的性命开玩笑,他不光是她的宝贝儿子,同时也是宁国的九五之尊,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么她要如何对宁国的百姓们交代? 自从豆丁登基称帝之后,便很少看见虞盼兮如此愤怒的模样了,他不禁一怔,赶紧撒娇着解释说:“娘亲先莫要动怒,这个计划朕目前只是刚刚想到,还未完全成熟,不如等朕思虑的再周全一些,再来详细的告诉娘亲,好不好?” 倘若是换做平时,每当虞盼兮生气的时候,豆丁的撒娇都会起着神奇的作用,定然能够熄灭虞盼兮的怒火,然而这次却有所不同,虞盼兮目光依旧犀利的瞪着豆丁,低吼道:“我说不行便是不行!没有任何商议的余地!你若还将我当做娘亲,便不要再提这件事,否则的话,娘亲绝不会原谅你!” 留下这句让豆丁诧异的警告后,虞盼兮便即刻转身离开了寝殿,留下萧楚陌父子二人面面相窥,看的出来,虞盼兮此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不允许豆丁遭遇不测,至于如何救出阿夜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爹爹?”豆丁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萧楚陌,似乎在等他做主一般。 见状,萧楚陌摇摇头,苦涩的一笑,回道:“你娘亲会如此生气,亦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爹了解你的一番良苦用心,不过这件事还是理智些对待比较妥当。” 不过豆丁作为虞盼兮的守护神灵,曾数次相救他们一家三口,如今被偷走,下落不明,萧楚陌又怎会不担心呢? 似乎从萧楚陌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豆丁嘴角保持上扬的微笑,语气神秘的继续说:“那倘若朕的计划万无一失,那么爹爹你可否愿意助朕一臂之力呢?” “这……”萧楚陌鹰眸紧锁,显然有些犹豫了。 自从跟虞盼兮生儿育女以来,萧楚陌便渐渐习惯凡事跟她商议,待两人皆同意之后再做,而让豆丁充当活靶子一事,虞盼兮显然是十分拒绝的,萧楚陌不愿因此惹她生气,因此不得不拧眉沉思。 “爹爹,阿夜虽然不是人类,可经过这些多事,朕知晓爹爹亦早就将他当成了家中一份子,如今家人被恶人绑架,生死不明,爹就不想快些将他救出来吗?朕虽是一国之君,却也受过阿夜的恩惠,此恩不得不报啊!”豆丁依然在尽力说服萧楚陌答应。 或是豆丁斩钉截铁的神态说服了萧楚陌,亦或是他将阿夜当做家人的感人肺腑之言,让萧楚陌不再犹豫,片刻后,他沉沉叹息说:“看来此次惹恼你娘亲的将不单单只有你,也有我的一份了,但愿到时你娘亲愤怒的火焰不会将我们父子烧的片甲不留吧。” 说话间,萧楚陌看着豆丁的眼神中,露出妥协的笑容,豆丁知晓,他的坚持成功了,不过想要在秦席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名正言顺的将他从暗中引出来,此计划便一定要在十分隐秘的情况下进行,决不能先打草惊蛇,否则他们的心血将会化成云烟,非但不能抓到秦席,还有可能让他恼羞成怒,对阿夜不利,所以他们必须要谨慎的将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周全,不容有失误的发生…… 夜深,萧楚陌回到王府后,四处不见虞盼兮的踪影,询问下人,他们也是面面相窥,皆表示不知,生怕她遇险的萧楚陌不禁急上眉梢,不过好在他还未来得及召集兵马,便在王府花园的一角,找到了正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杯早已凉掉的茶水,面无表情的抬头赏月的她。 先前的忧心忡忡在找到她的这一刻全部放下,萧楚陌轻叹一口气,走上前皱眉说:“我回来后却不见你实在是内心焦急,盼兮,你来此处怎不告诉任何人呢?那秦席阴险,若是趁我不在,偷溜进府中对你下手的话,到时该如何是好?” 曾经的伏羲琴被砍断一根琴弦,杀伤力大不如从前,虞盼兮本欲空闲下来后,跟阿夜商议修复琴弦,恢复伏羲琴往日威力一事,却不料此打算还未来得及实现,阿夜就被盗走了,没了伏羲琴和阿夜的保护,虞盼兮自身的灵力恐怕很难跟秦席正面对抗。 第697章 皇族秋猎 “楚陌,你说我是否是个不称职的主人?”即便一早便听见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虞盼兮却依然抬头注视着月色,甚至她有些期盼来人就是秦席,至少她还能有机会再跟阿夜见上一面。 思索种种,自从阿夜认她为主后,便一直都是他凡事护着她,出谋划策,三番两次遭遇危机,之前还差点被千秋害的魂飞魄散,可即便如此,虞盼兮也只是当时悔不当初,救下他,时间一长便不再小心照顾,现如今阿夜再度失踪,惭愧感不断侵袭着虞盼兮。 拧眉,萧楚陌似是看出虞盼兮心中所想,他屈膝坐在她身边,心痛注视着她眼眶中的盈盈泪水,说:“阿夜被偷一事怎能全都怪罪于你呢?分明是那秦席过于阴险,竟利用你和陆思丝表姐妹的关系,怂恿她盗走阿夜,说来,我是这王府的主人,却未能及时察觉异样,岂不是错的更离谱吗?” 虞盼兮终于肯回眸看向萧楚陌,与此同时,晶莹的眼泪也划过她的脸颊,在朦胧的月色下揪紧萧楚陌的心脏,她不住的哽咽说:“先出宫回府后,我又几次尝试跟阿夜联系,却都失败了,阿夜是否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了呢?” 倘若当真是如此,虞盼兮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将秦席从茫茫人海中挖出来,五马分尸,驱散魂魄,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见虞盼兮的情绪越发激动,脸色也因愤怒而苍白,萧楚陌急忙将她揽入怀中,叹息着安慰说:“秦席的目标是豆丁体内的龙魂,在还没有得手前,想必阿夜于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伤及他性命的,同时我也答应你,一定会竭尽全力早些寻到阿夜,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到你身边,可好?” 虞盼兮鲜少流泪,向来都十分坚强倔强,因此她的泪水便自然而然成了萧楚陌内心深处最大的软肋,只要看到她哭,他便手忙脚乱,仿佛她滑落脸颊的并非是泪水,而是一粒粒价值连城的珠宝般。 有了萧楚陌的此番保证,虞盼兮的情绪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而接下来的时间里,萧楚陌也的确说到做到,几乎动用全部的人力和物力,四处搜寻陆思丝和阿夜的踪迹,却都一无所获。 转眼已到了秋季,按照宁国往年的规矩,都会在野兽肉质最肥美的季节,组织一次皇族狩猎,将有幸捕获到最大最多猎物的人,给予奖励和表彰。 不过由于近两年宁国皇族的形势动荡不安,皇帝更是接连换了三人,所以这秋猎的规矩便自然而然被搁置了下来,豆丁不忍心让延续了数百年的秋猎被世人所遗忘,于是今年特意又命人操办,可不同于往年只允许官员男子参加的规矩,他为了能让虞盼兮放松心情,特意准许官员显贵们带上子女,一家人参与,而最终的获胜者,将有机会加官进爵。 此消息一经传出,立即引起宁国上下的议论纷纷,大家纷纷称赞这场秋猎,肯定会是一场最盛大的聚会,况且得胜者还有机会加官进爵,这对于在朝为官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奖励,众人自然是跃跃欲试,都想拔得头筹了。 可尽管明知道这场秋猎,让所有的官员都十分期盼,不过虞盼兮亲自去勘查过现场的地形后,却只觉得那片茂林地形复杂,尽管传说中猎物丰盛,但越是人多的地方,便越是会让那秦席找到可趁之机,万一趁此机会再度对豆丁不利的话,那就糟糕了! 虞盼兮越想越是觉得忧虑,便想跟萧楚陌一道进宫劝说豆丁,若是能将秋猎的时间向后推迟,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可怎料虞盼兮将王府上下找了一圈,却始终不见萧楚陌的踪影,而后听下人说:“王妃,王爷昨晚一夜未眠,今早天不亮便乘马进宫去了。” 闻言,虞盼兮眉头不由的皱紧,她昨夜的确感觉萧楚陌并未回房,本以为他在书房看书入迷,却未想到他竟是一夜未眠?不过既然他已进宫,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虞盼兮命人备好马匹,飞身上马后直奔皇宫而去…… 萧楚陌为了此次准备的秋猎一事,还有些细节需要跟豆丁谨慎商议,昨夜在书房将每个步骤都思索了不下数十遍,他这才将细节中的不足之处指出来,并跟豆丁一一交代。 可就在这时,太监进来禀报说:“陛下,您的母亲在殿外求见。” “娘亲怎会突然进宫?莫不是对我和爹爹的计划有所察觉了吗?”听闻虞盼兮就在殿门外,豆丁和萧楚陌立即相视一眼,两个身份尊贵的男子竟同时觉得心虚气来,似乎他们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恼火的虞盼兮一般。 面对豆丁的担忧,萧楚陌微皱眉头,在心中准确的分析和判断,并摇头道:“她理应是不知的,否则昨夜又怎会跟我只字未提呢?不过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谨慎起见的好,你娘亲发脾气的话,可绝非是你我父子二人所能承担起的。” 萧楚陌的叮嘱正是豆丁心中所想,他叹息,对太监吩咐道:“速降朕的娘亲请进来,并让人去准备娘亲平时最喜欢的茶水和糕点。” 待虞盼兮如愿以偿的见到萧楚陌父子后,隐约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在她来此之前,他们正在讨论某种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般,尽管他们的脸色上跟平常并无二般,不过那躲闪的眼神中却有些与众不同。 “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秘密吗?”虞盼兮狐疑的看着两人问道。 “没有啊!”豆丁笑眯眯的说。 “怎么会?”萧楚陌亦微笑道。 两人的回答几乎是异口同声,却又存在这让人摸不透的默契,由此不禁让虞盼兮愈发觉得心中怀疑是真,于是微皱起眉头,不悦道:“要是真的什么都没说,那为何楚陌你一清早便一声不响的进宫来了?没记错的话,先前你也只是领兵打仗或遭遇难题时,才会彻夜未眠吧?” 面对虞盼兮厉声的质问,萧楚陌父子面面相窥,如今的两人神态中哪里还有摄政王及帝王之姿?分明就是两个在虞盼兮的威严的压迫下,勉强找寻活路的可怜虫罢了。 随后萧楚陌妥协说:“盼兮你猜的没错,你来之前我们的确是商议重要事情来着。” 第698章 贴出皇榜 “爹爹?”豆丁吃惊瞪大眼睛看向萧楚陌,显然并不愿意让虞盼兮知晓此事。 “无妨。”萧楚陌触及到豆丁眼神的告诫,淡然一笑,而后便在豆丁的注视,及虞盼兮的狐疑中,缓缓继续说:“想必盼兮你也知秋猎日期近在眼前一事,由于此次狩猎,宁国大半的官员及家眷都会参加,事关重大,因此我才会跟陛下细细商议,生怕出差错。” 萧楚陌只告诉虞盼兮秋猎之事,却并未说明之所以举办秋猎的原因,豆丁暗自松了口气,恰巧见虞盼兮依旧有些怀疑的目光正扫在他身上,他立即吞咽下一口唾沫,随着萧楚陌的话语不断点头,算是附和。 可虞盼兮却觉得,既然秋猎一事人人皆知,那他们父子之间又何必神神秘秘,天不亮便碰面,却跟她只字未提呢?于是她挑眉继续问:“当真?” “我同爹爹怎会故意欺骗娘亲呢?”豆丁身穿尊贵的龙袍,却对虞盼兮撒娇道。 见萧楚陌和豆丁斩钉截铁的态度,虞盼兮心中的忧虑这才放下,可随后她便眉头紧锁,叹息道:“其实我此次进宫就是为了此事,秋猎日期能否向后延迟一段时间呢?秦席自从上次后便再未现身过,若是趁这次秋猎的机会,又出手谋害你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延迟秋猎?这怎么行呢?”豆丁几乎不假思索,直接多口而出说:“秋猎日期是朕同大臣们商议决定,怎能说改就改?况且被选中为狩猎区的茂林,这两日朕便要发布皇榜,以防万一,命令那附近的居民暂且搬离,一切准备就绪,怕是想改的话会很难。” 豆丁假装一副为难的模样,垂眸默默叹息着。 见状虞盼兮便又看着萧楚陌,忧心忡忡道:“我听闻秋猎这一活动已有两年未举办了,今年到底为何要忽然继续呢?” 毕竟只要豆丁一发布皇榜,那整个宁国上到官员,下到普通的黎民百姓,都会知晓秋猎的日期和地点,秦席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听到风声,这就是虞盼兮最担心的。 “自从陛下登基称帝以来,意外不断,虽最后都圆满解决,可难保宁国百姓们会个个都心安,巧的是,朝政大臣正好有人提议恢复秋猎一事,想来既能让百姓们看到龙体安康的陛下,又能以此方式来激励百官。”萧楚陌耐心的为虞盼兮讲解,似乎想尽力解除她的忧虑般,继续说: “虽说秦席行踪诡秘实在棘手,可堂堂宁国帝王总不能因他这一个逆贼,便胆战心惊的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每日藏在侍卫们的重重保护下吧?这岂不是太有损帝王威严了吗?” 面对萧楚陌的分析,虞盼兮确是认可其中的道理,可是作为母亲,她依然很难不担心豆丁的安危,退后两步,眼眸有些暗淡,问:“既是如此,那么应该要如何保护陛下秋猎期间的安危,楚陌你可有准备了吗?” 如果秋猎这一活动非要举行不可的话,那仅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想方设法保护豆丁的安全,不给秦席半点可乘之机,靠近并伤害他了…… 察觉到虞盼兮话语间的妥协,萧楚陌看了豆丁一眼,两人皆是心照不宣,而后萧楚陌表示:“秋猎的时间共有三日,这段期间我会分派好人手,寸步不离的守着陛下,若那秦席真敢来犯,我倒想跟他过过招,看他是否当真有凌风说的那般手段阴险诡异?” 面对相视一笑,仿佛信心十足的父子两人,虞盼兮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她的本意是想暂时阻止秋猎,可萧楚陌分析的却也有理,豆丁乃一国之君,怎能凭心情随意下旨更改已经决定的事情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京都内外张贴关于秋猎的皇榜,紧张的心情始终未能放下。 人潮涌动的菜市场中,一头戴斗笠,衣着粗麻布,跟普通百姓并无二样的男子,在看到刚被人贴上的告示后,斗笠下的脸上立即露出不易被察觉的狞笑,趁着四下无人,他手脚麻利的将告示撕下,揣进怀中,之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深处,若不是那原本贴着告示的位置上,还有未干的浆糊,恐怕会错当刚才的一幕只是一场错觉吧? 秦席如今被整个宁国通缉,可他却不以为然,反正自从开始修炼诡异的法术以来,他便将自个隐藏起来,生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如今这种被通缉的生活,跟他平时生活的轨迹并无太大的不同,如果非要说出最特别的一点,那便是他由之前的一人独来独往,变成被走投无路的陆思丝所纠缠了! “喂!吃饭了!”秦席瞥了一眼正蜷缩在角落中,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随便某个细小的声音,便足以让她吓到哆嗦,全身脏兮兮,散发着刺鼻臭味的陆思丝,并随手将一块大饼丢在她脚下,似乎他并不是在喂人,而是在喂狗似的。 这一幕若是换做之前的陆思丝,肯定会当场翻脸,然而如今的她除了秦席以外,便再找不出第二个能收留她,并帮她找到藏身之所,暂逃虞盼兮搜捕的人,她只能不计较,迫不及待的从地上拣起大饼,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转眼间半张大饼已经被送进陆思丝的腹中,可她却还有些意犹未尽,吮吸着扔沾有大饼香味的手指,全然不嫌弃指腹的肮脏,目光注视到此时的秦席,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端详着手中的纸张,皱眉问:“那是什么?” 倘若是抓她,又或是抓秦席的告示,想必他断然不会默不作声的看这么长时间,且面部表情十分怪异吧? “一张写着再过两日,便是宁国一年一度秋猎活动的告示。”秦席淡淡回应,而后将目光定格在告示中的“皇族”二字上,忽而诡异的挑眉,继续说:“且今年新登基的小皇帝为了鼓励朝臣,也会亲自参加。” 话说到此,秦席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顺利抽走龙魂,封印在自己的身体中,从此成为人生赢家的画面,犀利的眼眸中露出残忍冷笑。 看到他的表情,陆思丝斗胆揣摩他内心的想法,并小心翼翼的试探性询问道:“你也想趁着秋猎的机会,从小皇帝身上抢走你最想要的龙魂吗?可这样做会很危险吧?” “的确是危险,毕竟这场秋猎可是专门给秦某准备的啊!”秦席冷哼道。 第699章 也去秋猎 “你是说宁国皇族这次的秋猎,表面上说是激励官僚一心,实则是为了将你引蛇出洞,趁机捕获吗?”陆思丝眼中满是惊慌的诧异之色。 “虽然你的用词实在令人不悦,但话糙理不糙,确是这个意思不假。”秦席轻蔑的瞥了陆思丝一眼,眉宇间露出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闻言,陆思丝几乎不假思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席面前,皱眉提醒道:“既然你一直这是一场抓你的陷阱,那断然不能前去秋猎茂林啊!” 其实她本无须将秦席的安危放在心头,可奈何他们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倘若秦席因为大意失手被擒住的话,那对于陆思丝来说,无疑等于是最后一刻能够容身的大树被砍,她被虞盼兮抓到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到时天晓得会有怎样眼里的酷刑在等着她? 秦席不傻,自然一眼就能分辨出陆思丝之所以情绪紧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面露不耐烦之色,在陆思丝靠近的一瞬间,立即反感的伸手捂住口鼻,挑眉道:“离我远一些!陆姑娘,作为一窈窕女子,难道你不觉得身上的味道太刺鼻了些吗?” 如果秦席没记错的话,自从他不情愿的将乔装打扮成乞丐的陆思丝,带来藏身之处的山洞后,她便再也没有沐浴更衣过了,身上的酸臭味简直令人作呕,可陆思丝本人却似乎不自知,依然将她当做之前衣着绫罗绸缎的千金小姐,却不知秦席早对她反感至极,只是懒的浪费法术,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她苟延残喘至今! 注意到秦席眼神中冷漠的警告,陆思丝轻咬嘴唇,赶紧离他远一些,显然如今失去一切的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极其恐惧的,毕竟他一颦一笑间便能将她杀于无形之中,她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不过即便如此,为了自个能保命,她还是泪眼朦胧的劝说秦席莫要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说: “那虞盼兮注意颇多,当今小皇帝即是她的儿子,想必定然遗传了她身上不少的鬼主意,秦公子,你亦是个聪明绝顶之人,既然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那就肯定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种可避免的危险中,对不对?” “哼!你是想听到秦某说对呢?还是错?”秦席听出陆思丝话语间的刻意讨好,目光之中的神采不禁更加轻蔑了,迎上陆思丝充满憧憬的双眸,他继续冷哼道:“不过可能要让陆姑娘失望了,秦某已决定秋猎那日想做之事,你无须再多费口舌了!” 甩甩袖子,秦席此番动作证明了他对陆思丝的反感,不愿再跟她消耗时间,若有此功夫的话,他都不如潜心修炼法术,以求术法之力更上一层楼! 陆思丝并非看不出来秦席对她的不待见,她攥紧拳头,咬唇道:“可是秦公子,你……” “这山林之中的野兽颇多,如果陆姑娘不想饿着肚子,却要成为野兽们盘中餐的话,最好不要一再的挑战秦某的忍耐底线,毕竟秦某从不会顾及所谓的恩惠,这点陆姑娘你心知肚明不是吗?”还未等陆思丝说完,秦席便以及其冷冽的口吻警告着。 果不其然,伴随着他这番告诫的话说完后,陆思丝的确比先前安静了不少,可那双紧皱起的眉头却并未松懈下来,她甚至一旦秦席陷入萧楚陌准备的陷阱中,怕是就连她都要暴露,与其如此,倒还不如大难临头各自飞…… 秋猎的时限被定为三天,期间为求公正,豆丁决定率领御林军,暂时在这片茂林中安营扎寨,尽管整个茂林四周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可生怕出现一样的虞盼兮还是决定跟萧楚陌一同前往,以确保万无一失。 而在这段期间,虞盼兮不方便将尚在襁褓中的浅伊一块抱来林中,只能暂时交给值得信赖的乳母照料,临走前再三强调,在这三天时间里,王府上下一定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浅伊,决不能有半点差池!如此安排一番后,虞盼兮这才跟萧楚陌惴惴不安的上路。 秋猎开始的第一天,官员们十分激进,毕竟得第一者可有资格被加官进爵,朝中官员几乎每个都携带子女一同参加,只幻想着能捕获到大量的猎物,好以此在皇帝面前领赏,全然没注意到,在他们沾沾自喜的同时,正有一双眼睛藏在暗处,悄悄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嘴角随后露出诡异的冷笑。 “爹爹跟娘亲亦是身手矫健,武功不凡之人,怎么不一道去捕猎呢?”豆丁见虞盼兮自从来到这片茂林后,便在他身边形影不离,自是明白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可是如果不想办法将她支走,又如何能够实施来之前跟萧楚陌商议的计划,给那秦席偷袭他的机会,并由早已隐藏起来的侍卫们负责击杀呢? 虞盼兮还不知豆丁和萧楚陌隐瞒她,悄悄商议好的此番计划,只单纯的对秋猎不感兴趣,并摇头道:“这片茂林中虽是野兽不少,可数量终究也是有限的,既然诸位官员们如此心潮澎湃的要抓猎物,加官进爵,我又怎好在他们手中抢夺呢?” 更何况如果虞盼兮当真想要拔得头筹,跟只懂的武力,全然不会运用灵力的人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她不过是想低调些,不那么引人注目罢了。 豆丁目光深邃的看向萧楚陌,显然是他劝说失败,想让萧楚陌出马。 而后只见萧楚陌淡然一笑,面对不愿离开豆丁身边半步的虞盼兮,说:“我知你并非对狩猎提不起兴趣,而是生怕那秦席趁机攻击陛下,可如今是大白天,况且陛下身边还有数量庞大的御林军保护,就算你我暂时离开片刻,想必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你我自从成亲以来,我便从未待你来秋猎过,这次不妨趁机散散心,盼兮你说好吗?” 面对萧楚陌的盛情邀请,虞盼兮本想要拒绝的,可是当那目光注视到萧楚陌眼神中的期待时,她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了。 随后豆丁也继续怂恿说:“爹说的没错,朕年龄尚幼,若是骑马狩猎的话肯定会引起羽林军的轰动,到时吓跑猎物不说,还打扰了众人捕猎的雅兴,否则早就跟随爹娘一道秋猎了,朕有大批侍卫保护,娘亲你就莫担心了。” 第700章 救驾啊 在萧楚陌和豆丁两父子再三的劝导下,虞盼兮这才跨上马匹,接过侍卫递上前来的弓箭,同意和萧楚陌进入茂林深处狩猎。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豆丁脸上稚嫩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微皱眉头,对侍卫吩咐道:“传朕的命令,一切按照原计划行事,不得有误!” “遵旨!”侍卫道。 豆丁看似遣散了侍卫,独自一人留在软榻之上,实则是命身手矫健的侍卫藏了起来,他决定先给秦席一点甜头,让他误以为豆丁周围无人保护,兵力松懈,而后他趁虚而入之时,藏匿在暗处的侍卫们便会迅速出现,将他抓获,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阿夜吧? 茂林中,由于对阿夜牵肠挂肚,虞盼兮的兴致并不如往日般高昂,甚至有些无精打采,萧楚陌见状,为了逗她开心,拉动弓箭,稳稳的射中了一只猎豹,由于正好射在眉心处,猎豹抽动了几下后,便倒地身亡。 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让虞盼兮怔住,她皱眉看去,只见猎豹的尸体此时就安静地躺在不易被人发现的草丛中,萧楚陌不愧是曾率兵征战沙场之人,附近草丛中即使是轻微的一点响动,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有所察觉,这只猎豹的尸体便是证明他身手矫健敏捷的最好证据! “这只猎豹原本距离你更近些,如果你能够静下心来聆听周围的声音,如今射在猎豹眉心处的弓箭便应由是你手中的那把,盼兮,你的心并未放在此次秋猎上,我说的对吗?”萧楚陌静静凝视着虞盼兮的脸颊,问。 而对于萧楚陌的揣测,虞盼兮并非否认,她眉头皱的更紧些,脸上的表情亦是显得格外凝重,她点头道:“确是如此。” 如果秋猎活动豆丁为亲自前往的话,想来虞盼兮是绝不会来凑这份热闹的,毕竟阿夜直到现在都没半点消息,要她如何能全心全意的玩耍嬉戏呢? 深知虞盼兮心中所想,萧楚陌默默的叹息。 就在此时,相聚不远处豆丁所在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快来人啊!救驾!救驾啊!” 这一尖叫声顿时让虞盼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萧楚陌,随后两人立即快马加鞭的折回,只见周围的环境乱糟糟,茶水和食物更是被打翻在地上,丫鬟和侍卫正俯身收拾,这片环境显得一片狼藉,早已不是虞盼兮和萧楚陌离开前的样子。 由于并未见到豆丁的身影,萧楚陌鹰眸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难不成那个秦席当真有通天的本领,竟能够在如此多藏远处的侍卫们保护下,将豆丁抓走吗? 同样有此怀疑的还有虞盼兮,她四处都寻不到豆丁的身影,顿时急上眉梢,随手将一个丫鬟拽起来,目光锐利的质问说:“陛下人呢?到底是谁袭击了这里?快说啊!” 或是虞盼兮冷冽的口吻吓到了丫鬟,以至于对方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质问才好?不过幸而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虞盼兮的背后传来:“娘亲稍安勿躁,朕在这里,并无大碍。” 循声望去,只见豆丁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大批的侍卫,虞盼兮隐约注意到,这些侍卫之中有不少人刚才并不在这里,似乎都是突然冒出来的,可是顾不上那么许多,虞盼兮立即上前端详着豆丁稚嫩的身躯,眉宇间满是担忧的询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是不舒服?若是有的话就告诉娘亲,娘亲替你找御医来诊脉。” 面对情绪如此紧张的虞盼兮,豆丁笑着表示:“娘亲真的不用担心朕,朕一点伤都没有,这不是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吗?” 听到豆丁这样说,虞盼兮还是不能放心,殊不知,待她目光移到侍卫统领身上时,萧楚陌的目光跟豆丁相交汇,豆丁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萧楚陌眉头立即皱的更紧些。 “统领,你既全权负责陛下的安危,那我且问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有人喊救驾?还有,这地上的一片狼藉又是怎么回事?”虞盼兮厉声质问着侍卫统领,那双眼睛里似乎没有半点温度。 见状,侍卫统领立即单膝跪在地上,双臂抱拳,解释说:“是属下保护不当,还请王妃责罚!” 多年来在宫中担任官职的他,自知解释根本无益,便不多说,而是跪在地上准备听后虞盼兮的发落,不过好在豆丁于心不忍让无辜的人受牵连,于是便替其解释说: “娘亲切勿错怪统领,其实是受惊的两只野猪迷路闯进了营帐之中,造成了暂时的混乱,不过在意外发生的一瞬间,朕便被很好的保护了起来,这才没有受伤,若是娘亲不信,不妨看看你左侧两只野猪的尸体。” 顺着豆丁所指的方向,虞盼兮的确在地上看到两头已经被乱箭射死,尸体都慢慢变凉的野猪,得知只是野兽侵袭,并非是神出鬼没的侵袭出现,虞盼兮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不过萧楚陌却并未像虞盼兮这般放松警惕,他上前,居高临下的端详着两只野猪的尸体,顿时觉得有些异样,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受惊,仅两只野猪也断然不可能冲进人多的队伍中,课这一异象在他和虞盼兮离开后不久,便发生了,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两头野猪是否是受到别人的操控呢? 寻常人可能根本操控不了野兽,但如果是懂的法术,并且本身就心狠手辣之人,就很难说了。 “爹爹是否也看出了野猪尸体的异样呢?”豆丁走到萧楚陌身边,问道。 萧楚陌看了他一眼,知晓既然他都这样问的话,那便很明显说明他们两父子的想法一样,看来他们的计划并未完全失败,至少真的将秦席引了出来,只不过生性狡猾的秦席或许猜到这是专门为他准备好的陷阱,所以并未立即自投罗网,而是先以法术控制了两只野猪,由它们作为替死鬼,替他探路! “危险时刻都在身边,你切记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万不能中了那秦席的阴谋诡计。”萧楚陌对豆丁还是隐隐有些不太放心,皱眉低声提醒着,希望他能小心警惕。 第701章 梦中的声音 由于一整天都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待夜深人静后,茂林中虫儿的鸣叫,微风扫过枝叶的声音,都宛如是一曲能够让人很快入眠的琴曲,即使虞盼兮还想保持清醒,随时警觉周围异常的响动,好防备刺客的趁虚而入,可她终是抵不过疲惫感的侵袭,逐渐睡熟了。 梦境很快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再度梦见了日思夜想的阿夜,自从她被陆思丝偷走,并献给了秦席以后,虞盼兮早已不止一次梦到他,但这次的感觉却要比先前几次都更加的清晰,似乎这根本不是一场梦,而是阿夜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般。 “主人,我好痛苦,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为什么?”梦魇中,阿夜不断质问着虞盼兮不去救他的原因,声音中充满了哀怨和痛苦,似乎他正被关在某处,遭受严酷的折磨般,脸色苍白的不禁让人心疼。 见状,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虞盼兮颤抖的苦苦解释:“对不起阿夜,是我的错,我们一直都未找到那秦席的藏身之处,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就在这里啊!我就在这片茂林中,主人你为何不来找找我呢?”听闻虞盼兮的苦衷后,阿夜继续哭泣道。 “阿夜!”这场梦由于太过真实,并且阿夜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很快便让虞盼兮惊醒,她瞪大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在王府,而是在秋猎茂林的营帐里。 不过原本应该睡在她旁边的萧楚陌,如今却并不在这里,虞盼兮伸手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喘着粗气喃喃自语说:“对不起阿夜,你肯定很埋怨我的无能吧?但你现在究竟在哪里?给我点提示也好,否则我要如何救你呢?” 其实自从阿夜被盗走以后,这种喃喃自语虞盼兮早已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静时说,可每次都得不到任何的回音,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可是不料,耳边却忽然传来阿夜的声音:“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主人,救救我。” 倘若此时的虞盼兮还在睡着,那她肯定会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可如今的她已经苏醒,并且阿夜的声音仿佛就近在咫尺,根本不像是假的,她不禁怀疑,难道当真是阿夜脱离了秦席的控制,利用灵力跟她求救吗? 如果当真是如此,那么虞盼兮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她立即穿上鞋,掀开营帐的帘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步朝着茂林的最深处走去,一路上她并非感知不到危险的存在,毕竟茂林中野兽无数,或许随时都会有几只跳出来攻击她,不过为了能早些找到阿夜,救他脱离苦海,虞盼兮根本顾不上自身的安危! “阿夜,你等我,我很快便会赶来救你,再等等我,坚持一下。”虞盼兮喃喃。 殊不知,在茂林的参天大树上,一直都有一双诡异的眼眸,在这朦胧的月色中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光芒,他时刻紧盯着虞盼兮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她按照计划,一步步走进他准备好的陷阱中时,他的笑容无比得意。 “阿夜你到底在哪里?”虞盼兮已按照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大概半个时辰,可是现如今声音只在她的周围徘徊,不远不近,她却根本看不到阿夜的身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此时,一个朦胧的身影慢慢在虞盼兮面前被放大,并逐渐清晰起来,他就是失踪已久,虞盼兮和萧楚陌费劲千辛万苦,也找不到一点痕迹的阿夜…… “主人?”此时的阿夜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看向虞盼兮,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 疼痛感袭上心头,此时的虞盼兮不愿多想,飞奔朝阿夜跑去,她想快些将他拥入怀中,对她先前的粗心大意道歉,可就在虞盼兮距离阿夜不过咫尺之遥时,却忽觉脚下的泥土变的松软,而后她身体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 直到身体碰触到坚硬的岩壁,疼痛的感觉才让她的神智恢复清晰,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她猛然抬头,只见阿夜的脸不复存在,反倒是变成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 “你就是秦席?”虞盼兮拧眉,怒瞪着正站在陷阱的上方,以一双讥讽眼眸睥睨着她的男子,质问道。 被虞盼兮一眼看穿身份,秦席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他对虞盼兮的聪明才智早有耳闻,不过今天才有机会亲眼见识罢了,他挑眉,冷笑道:“呵呵,初次见面,虞盼兮你好呀。” 看似在上扬的嘴角,可那蔑视且情况的口吻分明在嘲笑,虞盼兮悄悄运功,本想从陷阱中一跃而起,杀秦席个措手不及,却不料,她体内的灵力似乎在跌近陷阱的一瞬间,被人全部从身体中抽离出去似的,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根本使不出劲,看来她这次是彻彻底底被秦席给算计了! “怎么?想杀了秦某?呵呵,也对,你我之间虽然是第一次相见,不过你对秦某的怨恨应该足以让你杀我而后快了吧?不过只可惜秦某技高一筹,灵识幻化的阿夜中早被掺上了迷魂药,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野兽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任人宰割小猫咪罢了。”说着,秦席傲娇的冷笑起来。 “你故意利用阿夜的声音和幻象将我骗到这里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想故意炫耀你伟大的计划这么简单吧?”虞盼兮挑眉,即便如今的她已然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可那周身散发的凌厉气息却依然不容小觑。 “谁让你总是坏秦某的计划呢?无奈之下,秦某只有忍痛割爱,先除掉你,再将小皇帝身体中的龙魂吸走,呵呵,想必到时候应该就没有这么多绊脚石的存在了吧?”说着,秦席捻起指尖,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了虞盼兮的大脑,伸手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继续站立,可本就中毒全身无力的身体,若是再继续得不到解毒的话,恐怕她也支撑不了太久…… “秦席你真是卑鄙无耻!”她狠狠咬牙,曾经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倘若有朝一日面对秦席的话,她定然会用全身的灵力进攻,将他碎尸万段,却万万没想到,如今局势竟跟她想的完全相反,她被囚困在陷阱中肆意折磨,最可笑的是,她竟然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第702章 中计了 “实不相瞒,秦某无耻习惯了,你的骂声并不会让秦某惭愧,反而还会让秦某觉得高兴。”秦席耸肩,对虞盼兮的骂声不以为然,反而还带着沾沾自喜之色。 如这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之人,软硬不吃,虞盼兮也懒的继续跟他浪费口舌,紧攥拳头,她拼尽全力控制身体不断传来的剧痛,皱眉问:“你到底将阿夜困在何处?欲偷走龙魂目的又是什么?” “自然是想利用龙魂加强自身的修为法术,但凡是修术之人有谁不知,存活于天地间上千年的神灵魂魄,只要拥有,便能让修为提升百倍!只可惜龙魂依附在一孩子身上,简直暴殄天物,我抽走并好生利用,难道错了吗?”秦席耸肩,仿佛他并未做错任何事,一切只不过是世人对他的误解罢了。 但他这番言论在虞盼兮听来,却是极其的好笑,她苍白的唇角露出讽刺的笑,回道:“你或许不知,当年并非是我强行将龙魂封印在豆丁体内,而是龙魂自行选择了他的躯体作为承载品,就算你能将龙魂抽出,你就天真的以为生性傲娇的龙魂会接受你成为新主人了吗?休要白日做梦了!”虞盼兮冷笑。 不过这件事秦席似乎早就预感到了,他依旧是那副不知所谓的态度,笑脸盈盈说:“这就是秦某利用陆思丝偷走阿夜的原因啊,我知那龙魂断然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便先给他准备好了厚礼,将阿夜作为千年灵魂喂给它食用,到时你猜它会不会乖乖听话?” 秦席终于坦白了偷走阿夜的原因,竟是为了防止龙魂大肆报复,所以准备让阿夜作为龙魂的食物,以此来达到控制它的最终结果吗? 得知秦席阴险计划的虞盼兮立即大怒,她双眼腥红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阿夜乃上古神灵,更是我的宝贝,你怎敢这样算计他?就不怕遭到上苍的报应吗?” 为了修习法术,看来秦席真的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了!只要一想到若是让秦席得到龙魂的话,阿夜将面临的悲惨局面,虞盼兮的心痛感便超越了身体的痛苦,她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秦某是否会遭到报应还是个未知数,虞盼兮你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吧?猜猜看秦某会用何种手段,送你去阴曹地府呢?”说话间秦席又再度开始默念咒语。 从他不大的声音中,虞盼兮听出他所念的并非是其他的咒术,而是法术中最残忍,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撕裂术,顾名思义,就是会将中此法术之人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都撕裂,包括骨头,死状惨烈,并且过程极其痛苦,不过若是不懂咒术的人,看到这种尸体后或许会误以为此人是被野兽啃食所杀,所以才会面目全非。 “祝你下辈子投胎到一处普通人家,无须再遭受磨难,呵呵。”说话间,秦席的脸颊在月色的笼罩下越发诡异,撕裂术已在咒语下练成,接下来只要施加在虞盼兮身上,即便是大罗神仙赶来,恐怕也很难将她完好无损的救下来…… 不过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丛林中传来,循声望去,萧楚陌脸色铁青,提剑便朝秦席砍去!剑锋触到他脑门的一刹那,他的身体逐渐在黑夜中透明,只有换作一团黑烟消失不见了踪影,萧楚陌本欲去追,可看到正被困在陷阱中的虞盼兮后,他只好将利剑暂放在地上,拣起一根藤条将她从陷阱里救了出来。 “楚陌?你怎会在此处?”就在秦席要在她身上施加撕裂术的时候,虞盼兮已然绝望了,此处乃是茂林深处,除了她和秦席外,半个人影都没有,况且就算她对你呼救声被人听见,恐怕找到她时,她的身体也已经被折磨的骨肉分离了吧?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萧楚陌竟在此刻出现,赶跑了秦席,救下了她,即使她中毒的身躯已然使不上力气,可是能重新意味在他怀里,已经让虞盼兮觉得三生有幸了。 “我是听见阿夜的声音才会追来此处的,没想到竟然正好碰见有人欲害你,想必那人应该就是秦席吧?”只可惜萧楚陌就妻心切,否则不管那秦席化作黑烟或是白烟,都一定要追上他,斩尽杀绝才肯罢休! 可是听了萧楚陌的解释后,虞盼兮却只觉得毛骨悚然,她瞪大眼睛,利用全身力气扯住萧楚陌的衣裳,颤抖的问道:“你说你也是听见阿夜的呼救声才赶来的吗?” “难道你也是?”萧楚陌皱眉反问。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安感顿时在心中蔓延,看来秦席是用同样的方式,将两人引来茂林深处,换句话说,他之所以故意如此,莫不成是在调虎离山,趁着虞盼兮和萧楚陌不在营帐中时,对豆丁不利吗? 想到这儿,两人不再浪费时间,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但秦席的手段和速度却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他以一阵大风将营帐刮乱,随后趁着侍卫们抢救营帐和无辜受伤者时,再次化作一缕黑烟,准确无误的找到豆丁所休息的营帐,并在众目睽睽下将他掳走了…… 等虞盼兮和萧楚陌赶回来时,为时已晚,因为此地现在到处都是下人们的哭泣和哀嚎声,众人大喊寻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豆丁! “果真是调虎离山之计,想不到那个秦席竟如此老奸巨猾,故意将你我引开,目的却是为了掳走陛下,简直欺人太甚!”萧楚陌铁拳攥紧。 只可惜他先前跟豆丁商议这招“引蛇出洞时,并未将这种可能性联想到,这才会给了秦席可趁之机,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尽快将豆丁找回来,他喃喃说:“想必秦席带着豆丁定然走不了太远,来人呐,将这片山林全部封锁!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过去,其余的人仔细搜索附近的每一处山洞,只要是能藏身的地点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侍卫们在萧楚陌的调遣下和分派下,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严格遵守命令。 可就在萧楚陌端详着这片山林的地形图,仔细琢磨着还有可能被秦席当做藏身之处的地方时,却传来丫鬟的尖叫声:“快来人啊!王妃她,她吐血了!御医,御医你快来呀!” 第703章 不准乱动 恍惚间虞盼兮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境中阿夜和豆丁平安无恙的归来,两人稚嫩的容颜间挂满愉悦的笑意,他们展开双臂超虞盼兮奔跑而来,这一幕画面看起来极其的温馨平静。 虞盼兮微微俯身,同样展开双臂等待两人的靠近,可伴随着一阵诡异的风刮过,阿夜和豆丁皆被风围起,待一切烟消云散,她重新睁开眼睛时,赫然发现被她拥入怀中的哪里是阿夜和豆丁?分明是两具没有血肉的白色骷髅,骷髅看着她,空洞的七巧开始缓缓渗出鲜血,随后一个邪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耳畔: “虞盼兮我们又见面了……” “啊!”因这梦境的惊吓,虞盼兮被迫从睡梦中惊醒,可自床榻跳起来的一刹那,她胸口顿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似是有一块千斤大石正压在那里,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下意识俯身,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之后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幸而没有碰到坚硬的墙壁,而是倒在萧楚陌的怀中。 萧楚陌紧紧的将虞盼兮搂在怀中,看着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样子,鹰眸立即眯起,对营帐中的御医质问道: “你不是说王妃所中之毒并不严重,只要服下你的那碗解毒汤药,好生休息几天便能够痊愈了吗?为何王妃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究竟是你在我面前吹嘘过度?还是你那解毒的配方本就是有问题的?” “这,这绝不可能啊!”显然虞盼兮刚才吐血的举动,让御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对愤怒的萧楚陌,御医立即跪倒在地,之后跪爬着来到虞盼兮身边,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再次仔细诊脉。 “怎么样了?”萧楚陌紧张的厉声追问。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御医这才将手从脉络上收回,并态度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爷的话,按照王妃的脉搏确实已无大碍,至于图黑血,大概是体内淤血凝聚,可算是好事一桩,倒是无须过分担忧,让她卧床休息便好。” 萧楚陌挥挥手命御医及一干人等离开营帐,之后将怀中的虞盼兮重新安置在床榻上,看着她如白纸般苍白的脸,那双犀利的鹰眸此刻满是怜惜,他喃喃道:“盼兮你定要快点醒来啊,阿夜和豆丁还寻无踪迹,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或是听到阿夜和豆丁的名字,原本还被困在梦魇中的虞盼兮渐渐恢复知觉,她抬起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摆设由朦胧慢慢变得清晰,她终于看清楚萧楚陌的脸,沙哑的嗓音问道:“豆丁呢?他在哪里?” 犹记得在她毒发昏到之前,豆丁似乎被那个深不可测的秦席以调虎离山之计抓走,刚才隐约从萧楚陌和御医的对话中得知,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只是不知在这段期间豆丁是否有消息呢? 见虞盼兮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追问豆丁的事,萧楚陌鹰眸的光芒有些暗淡,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应她这一询问才好呢? 不过在他犹豫的片刻间,虞盼兮却已经读懂了一切,她不顾萧楚陌的阻拦,拼尽全力支撑起虚弱的身体,倔强的呢喃道: “都将这片茂林封锁起来了,几百名侍卫也在不停的寻找,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莫不成那个秦席当真挟持豆丁,换做鸟兽逃离出去了不成?我要自己去找,楚陌你莫要拦着我!” 此刻的虞盼兮救子心切,她深知那个秦席的阴险狡诈,况且之前她身陷险境中的时候,秦席便毫不避讳的将觊觎龙魂一事告诉过虞盼兮,若是让他和豆丁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那豆丁便会越危险,虞盼兮决定纵然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早些将他寻回! 但名知虞盼兮此刻的身体十分虚弱,必须要卧床休息才能慢慢将体内剩余的毒素排出来,萧楚陌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不顾身体,倔强的爬起来要外出亲自寻找豆丁呢? 微皱眉头,即使他于心不忍,却还是伸手将虞盼兮按倒在床榻上,凝视着她涣散的双眼,叹息说: “早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期间里,我就已经派人将这片茂林搜索第二遍了,如果当真有豆丁或是那秦席的消息,肯定会有人前来汇报给我的,盼兮你冷静些,先让御医将你体内残留的毒素解掉,我再陪你去找人行吗?” “不,楚陌你不知那秦席觊觎豆丁体内龙魂的原因,他想抽离出来为自己所用,以此来提高修习法术的层次,可一旦豆丁失去龙魂护体,便会立即死掉,我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赶紧找到豆丁,否则的话他和阿夜都将性命不保,你知道吗?” 虞盼兮并非不清楚她身体目前的状况,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她在萧楚陌的控制下不断的挣扎着,欲逃离出去,可此次萧楚陌却并未像之前那般纵容宠溺她,手臂渐渐用力,他鹰眸烁出寒光,警告说: “就算是这样,我也断然不会让你踏出营帐半步!你乖乖的在这里休养身体,找人的事交给我来负责,盼兮,如果你还继续固执下去的话,我不排除会命人用绳子将你捆绑起来的可能!毕竟你刚中毒,体内的灵力运转不出来,挣断不开绳索,这件事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不是吗?” 萧楚陌的口吻严肃且认真,他绝不肯给虞盼兮逃跑的机会,毕竟如果她真的坚持走出营帐,恐怕支撑不了一炷香的时辰,便会昏倒在茂林中,到时不光会影响寻找豆丁的进程,同样也会让萧楚陌分心。 在他的坚持和警告声中,虞盼兮的倔强这才渐渐平复下来,可随后她鼻头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棉被上,咬紧嘴唇,她凝视着萧楚陌的脸,哽咽说:“阿夜和豆丁你一定要找到他们,一定。” “放心吧。”见虞盼兮终于冷静下来,萧楚陌这才将手臂移开,并将丫鬟唤进营帐,吩咐说:“好生照顾王妃,切勿让她下床随意走动。” 毕竟她体内的毒素是伴随着血流的速度,慢慢侵蚀心脏及整个身体,虽然毒素已经被御医解掉了大半,不过由于他们从茂林深处的陷阱奔回营帐,且她对中毒一事绝口不提,以至于险些错过解毒的最佳时间,接下来萧楚陌不得不小心谨慎才行。 第704章 粮食用尽 萧楚陌连续几日在茂林中寻找,却依然没找到秦席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即使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一想到虞盼兮还在营帐中等消息,萧楚陌便顾不上休息,继续率兵挨个搜寻这片山林中的每一个山洞。 转眼已过去两天的时间了,虞盼兮潜心调息,并在御医每日三次汤药的辅助下,她体内的毒素终于排除干净,可这两日除了有侍卫进出营帐报平安外,便再没见过萧楚陌的出现,虞盼兮不由得心急如焚。 思来想去,她顾不上萧楚陌临走前的叮嘱,跨上马匹,直奔茂林深处而去…… 虞盼兮先是来到之前她掉入的陷阱处查看,发现这处陷阱被挖掘的十分平整,显然并非是一两个时辰就能挖好,而且陷阱选择的位置旁便是参天大树,位置隐秘,不易被人发现,想必找到这样一处好地点,秦席倒也是费了些气力的。 不过由此可见,秦席的藏身之处定然就在这片茂林中,否则决然不会有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秘密布置这个陷阱。 豆丁失踪了无踪迹,此事让宁国上下的官员人心惶惶,尤其是连日来的搜寻无果,更是让他们私下议论纷纷,尽管萧楚陌出面压制住了绝大部分,可是却很难控制他们在背后偷偷对豆丁被掳走一事添油加醋。 在日复一日的寻找中,本就有限的粮食很快被消耗殆尽,而萧楚陌又暂时回朝中稳定臣民的情绪,侍卫们逐渐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此事不得不引起虞盼兮的重视。 深夜,虞盼兮仍在执着研究茂林的地形图,隐隐约约听到营帐外俩守营侍卫的窃窃私语声,她本并不在意,可伴随着宁静似水的环境,两人所谈论的话题还是渐渐传入到虞盼兮的耳中…… 只听其中一人尽量压低了声音,语气颇有些不满的对另一人说道:“这都前后找寻几日了,依旧没有陛下的消息,眼看着果腹的粮食已经不足,不知道究竟还要继续找多久?” “嘘,小点声。”另一人显然要更为谨慎些,他明知此处乃虞盼兮的营帐,似是生怕两人的对话声被她听见,以此严厉责罚似的,随后才叹息说: “陛下被掳走,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生怕国之根基不稳固,可又有谁替咱们考虑过?兄弟们早就出现了厌倦的情绪,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连续几日不眠不休轮流搜索这片林子,咱们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莫不成当真要将咱们累死在这不成?” 士兵们不满的情绪传进虞盼兮的耳中,她不禁皱眉,的确,这段时间她只顾迫不及待的找到豆丁,全然没有顾及到他们的疲惫,有几句怨言在所难免,她祥装听不见,想着让他们稍微发泄一下不满的话,内心会舒服些,却不料,这样的做法非但没能让他们心满意足,反而还愈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先前只是两个士兵的窃窃私语,可随着夜更深了,众人皆以为虞盼兮早已睡着,就连巡逻的士兵都慢慢汇聚在一块,谈论的话题由疲惫,逐渐变成了对皇族的不满,乃至大胆揣测关于豆丁生死的话题。 一人对其余人使了个眼色,态度轻蔑的哼道:“要咱们坚守在此处天天找人,谁知陛下如今可否还活着?刺客都能在咱们的层层布防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陛下,可见那人的神力绝非一般人,陛下落于这等人之手,说不定早就已经被……” 此人话还未等说完,便被其他的同僚们捂嘴制止,众人环顾四周,见并未发现虞盼兮的身影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并提醒道:“私下议论陛下可是触犯诛九族大罪的!你不想活也不要拉上兄弟们跟你一块陪葬啊!” “可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是吗?”制止的话音刚落,便又传来一人的声音,他说: “主子们认定那贼人就藏身在这片茂林中,命令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藏得如此隐蔽?任凭咱们差点将这片林子翻过来,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呢?若不是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那便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早就逃跑了,而陛下则被斩草除根了吧?” 话音刚落,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可那人却还觉得颇为沾沾自喜,仿佛在整片人群中,唯独他才是最聪颖的一个,猜到了这一可能性,也是其他人愚蠢的大脑想都没想过似的,可随后他便感知到周遭的空气隐隐有些不太对劲,背后更是有股莫名诡异的寒冷感,不停侵袭着他的大脑。 下意识转头看去时,此士兵的双眸,不偏不倚的跟虞盼兮清冷的眼瞳对视,那一瞬间,他仿佛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也顿时明白周围同僚们忽然安静下来的原因,他立即仓皇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虞盼兮面前,惊恐的求饶说:“王妃恕罪!饶命,饶命啊!” 而后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来,他们在悄悄议论的时候定然不会想到,其实虞盼兮不仅没睡,而且听觉十分敏锐,早就将他们大逆不道的言论听的一清二楚,一开始选择隐忍,可当他们大着胆子谈论豆丁的生死话题时,虞盼兮这才忍无可忍,悄无声息的从营帐中走出来,并在他们讨论的最为兴高采烈时,就站在他们背后吧? 此时的虞盼兮周遭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犀利,她清冷的眼眸环顾四周,见几乎所有营帐内的士兵都汇聚在此处,除了两三个在账外把手的人以外,营帐四处根本没有巡逻者,此时倘若那秦席又来侵犯的话,想必这些人连预感危险并顽强抵抗的力量都不具备吧? 想到这儿,她慢慢眯起双眼,冷哼道:“饶命?哼!可我看你们刚才谈论的不是很高兴吗?你们既然心知肚明议论陛下的罪责,论罪当株连九族,看来你们非但不惧怕生死,而且连你们的族人们亦是如此,我当真不知宁国境内,竟会有如此英勇之辈,你们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王,王妃,错在我们,跟族人们无关,我们并非是有意,只是连日来的辛苦奔波十分操劳,这才说了不该说的话,王妃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一次吧,我们定当不敢再有下次了啊!”士兵们哀求道。 第705章 掳入巢穴 奈何士兵们这种知错犯错的行为,虞盼兮并不愿谅解,即使她一向大度,鲜少惩罚士兵,可这次却似乎要打破这一常规了。 “饶恕你们一事想都别想,陛下被贼人掳走,不知安危,尔等不牵肠挂肚就算了,竟当着陛下亲生母亲的面,口出狂言,胡编乱造,我会将你们皆以扰乱军心处置!每人领杖责三十,立即执行!”虞盼兮皱眉道。 虽然此等情况,若是按照军中规矩的话,势必要将这些人乱棍打死,并将他们的一家老小狠心处置,但虞盼兮自知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只能减轻处罚,希望他们能以此警戒,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 天还未亮,营帐中便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军棍不同于木板,每一棍都恨不能敲碎骨头,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杖责之下,都很难咬紧牙关不喊疼。 虞盼兮面无表情的听着哀嚎声,直到最后一个人处罚完毕,她的脸色却依然没有松懈下来,这时,军营士兵的统领走上前,跪倒在被打的趴在地上的士兵们面前,叹息说: “卑职没能训练好手下,是卑职的失职,此次虽然王妃已经从轻处罚,可卑职自知罪责难逃,还请王妃给予卑职双倍的处罚,六十军棍。” 说话间,统领眼神中露出正义凌然之色,看的出来,此人不愧是萧楚陌亲自挑选的人,果真颇有男子汉风范,虞盼兮皱皱眉,面对他的主动请罚,道: “人非完人,况且据我所知,在这帮胆大妄为的士兵们聚在一起胡言乱语时,统领大人你正在跟几个下属讨论明日寻找陛下的进程,一时顾不上管理其他人也在情理之中,这次我便不与你计较,若是还有下次,那便罪责十倍,你最好心中有数!” 虞盼兮赏罚分明,既然统领没做错什么,那她又怎会因为他是率领这帮士兵们的上级,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也给打一顿呢? “多谢王妃宽宏大量。”统领没想到竟会得到宽恕,心中顿时觉得感激不已,可他却并未起身,而是沉思片刻,皱眉犹豫的继续对虞盼兮说: “王妃,卑职敬重你的聪明才智,但根据卑职多年来的从军经验,咱们在将茂林包围的水泄不通,且直到现在都未找到人的情况下,就不难猜测,或许那贼人秦席已将陛下掳去了别的山头,并不在此处,纵然王妃继续劳心劳力的寻找下去,恐怕也很难有好消息传来啊!” 统领可以理解虞盼兮救子心切,不过在他看来,秦席大概已经离开此处了,在这片茂林中搜寻一个早就离开的话,恐怕就算是将这座山搬空,也根本找不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吧? 虞盼兮知道,正直的统领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肯定在此之前也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此时他们面临的困局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此猜测,但虞盼兮却并不认同。 她眉宇间透着不容被质疑的倔强,对统领说:“我知你会这样说的原因,不过我依然不认为那处陷阱挖掘的那般整洁圆润,仅仅只是个巧合,如果秦席没有藏身在此处超过半月,就断然不会有这般的工程,肯定是有什么地点咱们还未发现,继续留下来找找看吧。” 怕只怕,如今这种找不出他痕迹的画面,本身就是秦席设置的障眼法,觉得虞盼兮找上一段时间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便会垂头丧气的离开,到时秦席便能够在这里四处活动了…… 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个稚嫩的声音,正在不断呼喊着对虞盼兮求救,他道:“娘亲快来救朕,朕真的好想娘亲。” 为了这个声音,虞盼兮宁愿彻夜不眠不休,势必要找到人才肯作罢,阿夜都已被秦席盗走音讯全无,她定然不能再让豆丁成为第二个阿夜,生死不明了! 这边,萧楚陌为了找寻豆丁执意不肯离开茂林半步,而另一边,被秦席下咒术迷晕,并扛来他藏身之处的豆丁,却仿佛跟虞盼兮心有灵犀般,听见她内心急切的呼唤声,他这才从昏迷的状态上渐渐苏醒。 可等他好不容易适应眼前幽暗的环境,并环顾四周,发现周遭都是陌生的环境后,他并未像同龄的孩子那般,受惊之下嚎啕大哭,而是气息稳定且平静的端详着周围,直到看到一个男子正盘膝坐在不远处闭目养神后,他这才微皱眉头。 不过显然秦席也早就发现苏醒过来的他,毕竟就算一个人再伪装,睡熟跟清醒时的鼻息也是完全不同的,这点如论如何都欺瞒不过秦席的耳朵,他睁开眼睛,目光移到豆丁身上,嘴角立即露出诡异的冷笑,道:“尊贵的陛下,你终于苏醒了,可是让秦某好等啊!” 只因他最近研究得知,抽离龙魂若是在龙魂主人昏迷的情况下,恐怕会让龙魂跟着受损,秦席可不忍心让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有任何的损耗,便只能耐着心性等到豆丁苏醒为止,好在他终于醒了,便等同于秦席的计划,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进行了! “你就是娘亲说过的秦席,盗走阿夜的贼人吧?”豆丁并不畏惧秦席似笑非笑的眼神,从容不迫的应对着,那坦然的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年幼的孩童? 面对豆丁的淡然,秦席似乎也隐隐觉得十分讶异,他微微挑眉,称赞说:“没错,就是秦某,不愧是虞盼兮和萧楚陌的骨肉,果真继承了他们的几分英勇之气,不过可惜了,如今你只是秦某手中的猎物,否则秦某闲来无聊,倒是能跟你聊上几句。” 说话间,秦席慢慢走近豆丁。 他想要试探从地上站起来,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具备逃跑的机会,虽然在法术高强的秦席面前,想要顺利逃走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有机会总比没机会要好的多! “朕乃是堂堂九五之尊,到底是谁给你秦席的脸面,竟会让你觉得有资格跟朕交谈?” 豆丁冷哼,可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全身发软,根本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逃走了,聪明的他立即反应过来,肯定是被掳走前秦席对他施展咒术的原因,看来那咒术的后遗症就是会让人全身酸软无力上一段时间,恐怕至少要一柱香的功夫才能恢复,不过真要等到那时的话,恐怕龙魂早就被秦席抢走了! 第706章 还不快动手 豆丁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秦席锐利的双眼,他看出小家伙有意逃走,却碍于咒术的原因不得不继续跌坐在原地,他轻蔑的一笑,冷哼说:“你的确身份尊贵,是宁国的希望,不过只可惜你年龄尚幼,虽然身体中有龙魂护身,可你完全不懂的要如何运用?如今还不是被秦某掳来,任秦某宰割吗?” 想要出神入化的驾驭龙魂,不仅需要强大的灵力加持,还需要自身体能的强化,而豆丁不过只是个孩子,自然还不具备这份力量,秦席不禁庆幸已查到龙魂的去处,否则如果再给豆丁三两年时间的话,恐怕他再想从他身上将龙魂抽走,就是天方夜谭了吧? “秦席你莫要得意!如今朕被你掳来,朕的爹娘和臣民们肯定不会视若无睹,他们很快就回来救朕的!”面对秦席冷嘲热讽的言语,豆丁眉头紧锁,他内心深处不断安慰着自己,千万不要害怕,否则就真是中了秦席的阴谋诡计。 不过奈何豆丁说什么,秦席都根本不为所动,尤其在听她提到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时候,秦席的笑声就更加狂妄了,他冷哼说: “陛下,听你这么说,秦某真的好生害怕啊!呵呵,不过秦某的老巢可并非是任何人都能找到的,如今你被掳走,你爹娘定然是痛心疾首,不过等他们找到此处时,你早就已经失去龙魂,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到时怕是他们有通天的力量,也很难将你再救活了!” 秦席的话等于是在斩断豆丁心中的唯一希望,他所言不假,一旦他真的运用法术抽取龙魂的话,所需要的时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虞盼兮和萧楚陌的人手依然没能来到此处,那便说明他们还并没有找到这处老巢的踪迹,豆丁期盼的能有人来救,便更是胡思乱想的天方夜谭了! 闻言,豆丁不禁眉头紧锁,其实这种结果他并非是没想过,可是若让他束手就擒,心甘情愿的允许秦席将他体内的龙魂抽走,这又绝非是他的性格,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拖延时间,好给让虞盼兮能有更多的时间找到这里了。 不过明知豆丁计划的秦席,又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呢?他冷漠的一笑,五根手指立即弯曲,如同犀利的鹰爪般,正欲捏住豆丁的头颅,不再浪费时间,准备直接将龙魂抽走时,一个轻微的惊呼声却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秦席皱眉,不悦的转头看去,只见传出惊呼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副乞丐模样的陆思丝,她或是看到秦席对豆丁出手,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慌失措,这才会失声尖叫,尽管声音已控制的很小,可依然打破了秦席抽走龙魂的好心情。 “怎么?看到你的外甥即将死掉,你这个做表姨的也想同赴黄泉,好在阴曹地府相互有个照应不成?”秦席怒瞪着陆思丝,如果不是她破坏气氛的话,或许他已经成功将龙魂抽出来一半了。 “表姨?外甥?”豆丁的目光亦伴随着秦席的眼神,朝陆思丝看去,微皱眉头,问道:“你就是被秦席利用,偷进娘亲房间,并将阿夜盗走的陆思丝?” 先前豆丁的确是听虞盼兮提到过这个人,不过据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虽然长大以后家道中落,可也着实让他很难跟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穿的邋里邋遢,浑身还散发着恶臭的女子联想到一块去,看来为了躲避虞盼兮派出去侍卫的追查,这个陆思丝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丢弃了。 被豆丁认出身份,陆思丝似乎觉得十分难堪般,她立即将眼神移开,轻咬嘴唇,态度卑微的对秦席解释说:“我怎么敢打扰你的计划?只是我还是不习惯看着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说话间,陆思丝赶紧将头垂的很低,似乎如果胆大妄为的触及到秦席的目光,就会跟豆丁一样命丧黄泉般,她好不容易忍气吞声的活到现在,哪里肯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所以就算抛弃尊严,不顾颜面,她也要想方设法活下去! “哼!算你聪明!”秦席双眸透着对陆思丝的讥讽。 而后陆思丝上前两步,却不愿注视豆丁的眼睛,只是嘴硬的辩解称:“我做了何事乃是我同你母亲的恩怨,不是你一个年幼的孩子有资格评头论足的,况且你注定要命丧于这处山洞中,临死前操心那么多又无异!” “放肆!别说你是被陆家斩断关系的窃贼,就算你真是娘亲关系密切的表妹,也无资格同朕用这种口吻讲话!”豆丁厉声斥了陆思丝一句,从这具稚嫩身体中迸发出来的威严感让人窒息。 陆思丝本就在豆丁面前无颜面,如今警告声又被他怼回以后,她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踌躇在原地,岂是一句“尴尬”所能化解? 见先前心狠手辣的陆思丝,如今竟然会被豆丁吓到,秦席心安理得的站在旁边看戏,脸上露出嘲讽,待看陆思丝坐立不安后,他伸手拍起了巴掌,冷哼说:“陆姑娘,你整日做梦都想鸠占鹊巢,取代虞盼兮成为萧楚陌的女人,不过可惜你连虞盼兮的儿子都敌不过,看来你的美梦注定要破灭了。” “秦公子,思丝可是跟你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羞辱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被豆丁呵斥就罢了,最让陆思丝恼羞成怒的,便是秦席也在旁趁机添油加醋,她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狠狠瞪了豆丁一眼后,提醒秦席说: “你不是迫不及待的想将龙魂取出来为自己所用吗?那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什么?快点动手吧!难不成你真不怕虞盼兮等人寻来这里不成?” 提醒过后,她不忘似笑非笑的继续对豆丁说:“轮容貌,我比你娘亲确实普通了些,轮聪明我也略显不足,但你还不是落在我们的手中了?哼!我真是心急想亲眼欣赏一下,待虞盼兮看到你冷冰冰的尸体后,脸上的表情会多么的绝望?必定那肯定十分有趣!” 豆丁眉头紧皱,看着陆思丝眼神中的诅咒,她似乎将对虞盼兮的全部仇恨都转移到了豆丁身上,带着诅咒说出口的每一个字,更是都带着刺耳的力量! 第707章 灵村的存在 “秦某做事还不用你来操心指挥。”反感的瞪了陆思丝一眼,秦席冷哼。 纵然明知陆思丝被豆丁气的不轻,可秦席却全然没兴趣继续听他们斗嘴下去,五指再度勾起,他挑眉讥讽道:“再会了小皇帝,秦某会将你的牺牲当做是对世间法术修习的功臣,不会忘记的。” 就在他尖锐的指尖如同鹰爪一般,即将触碰到豆丁的头颅,与此同时陆思丝眼神中散发出异样的光彩,仿佛即将在她眼前死去的并不是豆丁,而是虞盼兮本人一般,她不禁心跳加速,迫不及待的期盼着接下来的一幕尽快上演时,豆丁的声音却又忽然防不胜防的传来: “如果你抽走龙魂的作用只是为了加强法术修习的话,朕知道有个地方对你更加有帮助,你既不用杀生,又无须冒险,收获到的成果肯定要比龙魂护体精湛的多,秦席,要不要朕将这个秘密的地方告诉你?” 果不其然,豆丁出乎预料的一席话,立即阻断了秦席接下来的动作,他狐疑的拧眉,似信非信的看向豆丁的脸,问道:“你说的可当真?没有骗秦某吗?” 倘若人世间当真有一处这种仙境的话,那秦席又何必冒着跟整个宁国为敌的危险,费劲千辛万苦的将豆丁掳来此处,并不惜跟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结成冤家呢? 不过他似乎又生怕这是为保命的豆丁在欺骗他,于是干脆一把捏住他的喉咙,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不顾他痛苦的挣扎和反抗,继续厉声警告说: “小皇帝,秦某对你一直还算是客客气气,可能让你误以为秦某是个脾气很好,耐性知足的人,不过如果你当真有这种误会的话,那就实在太可笑了,秦某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咳咳,秦席你先放开朕,朕并没有跟你胡编乱造,你既然同样是修习法术之人,难道真的从未听说过当今世上,有灵村这一神秘村落的存在吗?”豆丁在秦席的手掌中勉强呼吸。 其实原本他还想不到借用灵村的事,来转移秦席的注意力,好让自个暂时保命,直到刚才秦席无意中提到会永远记得豆丁为修习法术做出的贡献,他聪慧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并赶紧脱口而出,幸而那秦席并未因为龙魂而失去理智,才成功的收回了暗黑的法术操作。 不过即使豆丁说的斩钉截铁,秦席却依然很难完全相信,他皱皱眉头,将豆丁丢回到地上,看着他伏在地上咳嗽的模样,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说:“灵村?” 倒并非是秦席孤陋寡闻,毕竟选择修习法术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灵村”这个神奇的村落,可传言这只是被人类的幻想所刻画出来的神奇村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存在,可如今的豆丁在他眼前,脆弱的根本不堪一击,他无须担心他会胆大的欺骗他,因此决定静下心来,听他的解释。 可不等豆丁继续说话,心生不满的陆思丝便恼羞成怒的上前,皱眉对秦席说:“你难不成当真要相信这个小鬼的话吗?既然你也知道他是虞盼兮的儿子,那子随母,难保这个小鬼不会跟他娘亲一样狡猾,还是趁现在为时不晚先杀了他,咱们也好快些逃离此处,免得被虞盼兮找上门来啊!” 陆思丝不断怂恿秦席杀了豆丁,并准备之后再甜言蜜语的哄秦席带她离开,殊不知,她翻来覆去的唠叨却最终惹怒了秦席,如他这般自恃过高,高傲的男子,定然不愿自己的决定却被人指手画脚,可陆思丝便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秦席怒而一挥手,手无缚鸡之力的陆思丝便被推倒在地上,她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反应,秦席冷漠的手掌便已经将她的喉咙覆盖住,随后只见他双眸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那嘴角边冷峻的笑容更是让陆思丝心惊胆战…… “秦某刚才就警告过陆姑娘,不要总是站在旁边指手画脚,陆姑娘这样做,实在是让秦某觉得很苦恼,秦某似乎有些后悔将你从大街上捡回来了,陆姑娘,你如果还继续这样让人心烦的话,秦某就只能将你当做礼品送给虞盼兮了,你想这样吗?”秦席邪魅的一笑。 虽是笑容,可他的一举一动在陆思丝看来,却跟地狱的使者没什么两样,她终于成功的惹恼了这个危险十足的男人,咬紧嘴唇,她脸色苍白的颤抖说:“思丝,再也不敢了,秦公子,你看在思丝出谋划策也只是为了想帮你的份上,原谅思丝一回,思丝还有利用价值啊!” 陆思丝无法想象,倘若现在被秦席抛弃,并被虞盼兮抓到的话,她之前所犯下的那些恶行,需要遭受怎样的惩罚?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继续在秦席面前夹着尾巴做人,至少可以免遭皮肉之苦。 看着陆思丝眼眶中的泪水不断在闪烁,秦席似乎用眼神中感受到了惊恐的感受,他的手掌这才松开她的喉咙,并顺手将她推到一旁,厉声命令道:“滚远一些!省的秦某看见你就觉得心烦!” 终于在秦席的魔爪中被释放后,陆思丝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自然很识趣的知道不应该继续留在此处,以免秦席又将她当做出气筒,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后,就赶紧灰溜溜的逃回到角落里,甚至眼神都不敢往这边撇一下,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分明是一头受惊过度的小鹿。 待解决掉陆思丝这个麻烦精后,秦席的目光这才重新放回到豆丁身上,可此时的他脸上已不再有愤怒的厉色,而是换上一副淡淡微笑的模样,继续说:“抱歉,是秦某没有管教好宠物,陛下见笑了,不过关于陛下你刚才提到的灵村,据秦某所知,的确是有这个传闻,可秦某始终觉得,传闻只是传闻,难道陛下有什么真凭实据,能够证明灵村真的存在吗?” 如果豆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找到灵村可要比抽走他体内龙魂,还会提升更多法术了,秦席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跃跃欲试。 豆丁注视着他眼神中的贪婪之色,点点头,说:“朕虽然拿不出证据,不过灵村是真实存在的,否则坊间的传闻又是从何而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秦席你觉得这句俗语可有道理?” 第708章 封印灵力 “所以陛下的意思,你只知道这世间的确存在灵村,但并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是吗?”秦席还是对豆丁的话半信半疑,不过谅他也不敢欺骗他,所以秦席决定暂时留下他的性命,万一真的对日后找到灵村位置有所帮助呢? “可以这样说吧。”豆丁微笑着回应,不过看出秦席心中所想后,他却又忽而神秘的一笑,提醒说:“虽然朕不知晓,可秦席你神通广大,肯定可以从其他的渠道得知,譬如说存在于天地间上年前的神灵,阿夜。” 其实豆丁也不想将此事跟阿夜牵扯到一块去,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又如何得知阿夜是否还活着呢?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做了。 受到豆丁的提醒和点播,秦席觉得有些道理,便并未多想,吩咐陆思丝看好豆丁后,便只身走进了山洞的更深处…… 看到他离开的背影,豆丁猜到阿夜应该还活着,并被秦席藏在山洞深处的某个隐秘位置,这才导致虞盼兮始终跟阿夜联系不上,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微皱眉头,心中筹划着既然阿夜也在这里,那到底应当如何让秦席允许两人相见,好让他悄悄跟阿夜商议逃走的计划呢? 自从阿夜被陆思丝从王府偷盗出来以后,便一直都被关在锁灵囊中,这只香囊不光能够囚禁他的灵力,还能断绝他跟外界一切的联系可能,阿夜深知虞盼兮此时肯定为了找他着急坏了,可他却根本无法从秦席的锁灵囊中逃出去。 就在他感到绝望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靠近,并随后将他从锁灵囊中释放出来,可是刚离开锁灵囊的他全身无力,还未等看清楚来人的身份,阿夜便直接脱口而出喊道:“主人?主人是你吗?” “呵呵,阿夜神灵,久违了。”可惜的是,接下来传入阿夜耳中的,却并不是日思夜想虞盼兮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阿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先是舒展了一下筋骨,随后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吾乃神灵,却让陆思丝那个阴险的女人将吾抓来此处,到底有何目的?” 说起此事来,阿夜便觉得十分懊恼生气,如果不是陆思丝利用浅伊的安危相要挟,阿夜作为堂堂神灵,又怎会甘愿被锁灵囊囚困住?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阿夜只想快些从这个暗无天日,充满潮湿气息的山洞中逃出去,回到虞盼兮身边。 面对阿夜傲娇的质问,秦席淡淡一笑,继续双臂抱拳,整个人似乎都显得十分恭敬有礼般,回应说:“让神灵受苦,确是秦某的不对,秦某之所以大着胆子,将神灵请来此处,其实是有一事相求,望神灵不吝赐教。” “你想求我帮你办事?”阿夜尽管一眼就能看穿眼前秦席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并且灵力邪气十足,可是一旦阿夜的灵力恢复,秦席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于是他轻蔑的一笑,冷哼说: “我在这天地间活了上千年,倒是第一次听闻请人帮忙,竟然可以用这种厚颜无耻的方式?哼!更何况你我本就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帮你的忙?” 阿夜自认为除了在虞盼兮面前外,他本身就是值得傲娇的存在,若是他觉得被怠慢,被欺骗,不愿意做的事,谁都没资格强迫他,即使在秦席面前也一样! 然而秦席阴险且狡猾,自然将阿夜的想法看在眼里,趁着他灵力还未恢复之际,秦席拿出一枚符咒,咬破手指,以鲜血在符咒上描了几下,而后默念咒语,那符咒仿佛是具有生命力一般,十分听话乖巧的飘落在阿夜身上…… “你给我施了什么咒术?”皆是同道中人,阿夜自然一眼就看出这道符咒的不一般之处,毕竟是以秦席的鲜血作为咒术,等同于是秦席将分身碾碎画在符咒之上,并施加在了阿夜身上。 听闻阿夜的质问后,秦席并未立即回应,只是神秘的微微一笑,回答说:“到底是什么呢?神灵你莫要心急,反正很快答案就会揭晓啦!” 凝视着秦席诡异的笑容,阿夜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但是起先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可是欲运用灵力时,灵脉处却好像被人压上一块大石般,一股铁锈的味道凝聚在胸口处,顿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幸而阿夜发觉的及时,他伸手捂住胸口,并立即动手封锁住了身体的几处灵脉,这才让那道邪恶的符咒不至于继续侵袭他的灵力,且勉强能够继续坐在秦席面前,愤而怒瞪着他似笑非笑的脸,阿夜狠狠咬牙,厉声咒骂道: “你这家伙,以分身锁灵脉这种法术早已二百年前,便被修习术法之人当做禁忌,封存了起来不再允许后人学习,可看你的年龄不过三十左右,竟然会用这种旁门左道的修习之法,并敢以此来封住我的灵脉,让我敌不过你,秦席,你到底是何人?” 已经被当做禁忌封存起来两百年的妖术,就算是秦席不顾跟天下修习正派法术的人为敌,毅然决然的修行此法,若是没有特殊的通道,也根本没机会接触这种妖术,看来秦席的来历果真不简单! 然而面对阿夜的质问,秦席却不为所动,他神秘的一笑,说道:“抱歉,秦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种方式能够让你我之间的对话更加安全,不至于让秦某听到一半,就中了神灵你的法术攻击,魂飞湮灭。” 阿夜咬牙,可如今他亦是束手无策,尽管这种妖术并不会在他身上持续太久,可是在这段期间,阿夜无法使用任何法术,别说是从秦席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就连逃出这处山洞的可能性都没有! “秦某想问的很简单,到底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可以让修法之人的灵力,在短时间之内提升的灵村?”专注凝视着阿夜的眼睛,秦席的声音越发变得犀利起来。 听他提到“灵村”这个字眼,阿夜猛然瞪大眼睛,可随后便又低下头去,装疯卖傻说:“什么灵不灵村的,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看来你是问错人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费心了!” “哦?如果神灵连你都不知道的话,那秦某便只有将外面小皇帝体内的龙魂抽出来,或许它会有办法将秦某带去那里呢?”秦席不紧不慢的冷哼说。 第709章 主动劝说 听秦席说他将豆丁掳了来,阿夜当即神色大乱,他慌忙跑上前去,展开双臂挡住秦席的去路,眉头紧锁质问道:“陛下人在哪里?” 倘若受难的只有阿夜一人,他自是无所畏惧,可豆丁也被牵扯其中,那他便不能视若无睹下去了! 秦席嘴角露出玩味的冷笑,垂眸享受着阿夜眼神中的愤怒,他挑眉道:“神灵莫要怪罪,秦某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将皇帝陛下请来寒舍,不过虽然现下他是安然无恙,可等下会怎样?秦某就不敢保证了!” 秦席势必要强迫阿夜,将灵村的具体位置说出来,甚至不惜以豆丁的性命相要挟,即使阿夜十分担忧豆丁的安危,但一想到那些在灵村中生活的至今的精灵和村民们,秦席一旦前往,依照他的手段,势必会引起灵村大乱,他们延续了上万年的平静生活自然会被打乱…… 想到这儿,阿夜咬咬牙,眉宇间透着矛盾叹息说:“不管你再问几遍都好,我的回答只有一个,那个关于什么灵村的,我都无可奉告!” 见阿夜铁了心不愿意说,秦席狠狠咬牙,似笑非笑的警告说:“秦某会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说出来的,不信的话就走着瞧吧!” 随后秦席气急败坏的大步流星离去,阿夜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的更紧了。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最后却失败而归,秦席回来时脸色铁青的难看,豆丁察觉到异样,试探性的问道:“如何?阿夜是否不愿说出灵村的位置所在?” “你怎么知道?”秦席狐疑的瞪着豆丁,问。 豆丁微微一笑,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神秘眼神,道:“阿夜知晓灵村的重要性,肯定不会轻易透露出来。” 这点早就在豆丁的预料之内,可吃了败仗扫兴而归的秦席却更为恼羞成怒了,他狠狠咬牙,上前一把便将豆丁从地上提了起来,冷哼说:“既然那只顽固不化的神灵这般不识抬举的话,那秦某便只有从你身体中,将龙魂抽出来提升法术了!” 尽管秦席此时双眸中满是杀意,可自从听说灵村比龙魂对法术提升更具有效用后,他的心思便不由自主的改变了,毕竟若他真能前去灵村,那这道龙魂于他而言便再无利用价值了。 豆丁凝视着秦席的眼眸,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他挑眉道:“倘若你当真将朕杀掉,那有谁能够代替朕,替你劝阿夜不再顽固,乖乖将灵村的位置说出来呢?” 豆丁聪颖过人,果真三言两语就成功说服了秦席,只见他原本愤怒的双眸间,顿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迫不及待的看着豆丁,说:“你当真愿意做说客?那你对胜算可有把握?” 此刻的秦席迫不及待想知道灵村所在,而豆丁有自告奋勇的甘愿做说客,秦席自然不会拒绝。 “胜算嘛,倒是不大。”豆丁微微皱眉,眼角余光凝视着秦席又有些愤怒的脸,他不慌不忙的分析说:“你先别气恼,反正就目前的局面来说,你本来就没什么希望,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这样还会有一线生机,朕说的没错吧?” 听到他睿智的分析,秦席紧攥着他领口的手慢慢松开,狐疑凝视着他的眼睛,秦席冷哼着警告说:“那秦某姑且就相信你一次,但愿你不要让秦某失望,如果你去了并不是做说客,而是有别的目的,那就休怪秦某翻脸不认人了!” 说着,秦某又给豆丁身上加了一道封印,以免他跟阿夜相见后,两人靠身上彼此残存的灵力,替对方解除咒术的控制,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这才说:“随秦某来吧!” “哦。”豆丁祥装乖巧的答应一声,之后便寸步不离的跟在秦席背后,慢慢走到山洞的最深处,而借助不远处那幽幽的光线,他一眼便看到被囚禁起来的阿夜,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脱口而出喊道:“阿夜!是你吗?” 阿夜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双眸中的绝望这才消失不见,他立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可惜由于光线实在过于昏暗,他什么都看不见,直到一抹稚嫩的身影从黑暗中跑出来,跟他越来越近,最后跳到他面前抱住他,阿夜这才相信自己刚才并未出现错觉。 “陛下?”阿夜和豆丁两人从外表上来看年龄相仿,因此在秦席的眼神,他们就仿佛是高矮胖瘦差不多的朋友抱在一块,画面不免有些怪异。 “是朕,朕终于找到你了。”豆丁仔细端详着阿夜的脸,不断询问他有没有受伤?身体又是否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呢?直到得到阿夜否定的答案,豆丁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也会被带来这里的?”阿夜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抬头注视着秦席阴险的双眸,若有所思。 而秦席则不屑一顾的冷哼说:“反正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了,秦某不妨最后做做善事,让你们得以重聚片刻,希望你们在阴曹地府能有个伴吧!” 离开前,秦席目光深邃的看了豆丁一眼,似乎在提醒他快些开展计划,他的耐性可不多似的…… 等秦席前脚离开后,阿夜这才拉着豆丁,两人坐在地上,用极低的声音相互交流,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陛下你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吗?为何会被秦席掳来此处?” 让阿夜觉得疑惑不解的是,纵然那个秦席的妖术十分诡异,定然也没有胆大到不惜闯进皇宫,在虞盼兮和侍卫们的众目睽睽下,硬生生将豆丁掳来吧?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恐怕秦席的存在,就真是人类所面临的巨大浩劫了! 豆丁摇摇头,并随后将因他失踪多时,虞盼兮忧心忡忡,为了找到他,豆丁只能跟萧楚陌暗中筹谋计划,布置了秋猎这一活动,准备将秦席引出来,并一举歼灭,却不料竟中了调虎离山之际,背带来此山洞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夜。 听完豆丁的讲述,阿夜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禁叹息说:“你们既然早知秦席的为人狡诈,又何必要为我冒这种风险呢?如今你我皆沦为秦席的阶下囚,想必主人肯定会更加心急如焚吧?” “娘亲着急却无奈找不到这里,所以阿夜,咱们需要自救不是吗?”豆丁看着阿夜淡淡一笑。 第710章 局势险峻 陆思丝蜷缩在山洞幽暗的角落处,生怕又一时不慎将秦席惹恼,脑海深处不停回忆起之前她还是陆家小姐时,下人们对其恭敬的服侍,她每日都可换着花样穿最美艳的衣裙,偶尔有兴致时,她会由丫鬟陪同散步或是游湖,每每此时,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惹得男子们流连忘返,甚是痴迷。 自从出生那日起,她便是陆府上下最宝贝的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丝毫不需要担心这份宠爱有朝一日被人抢走,只因陆父年轻时虽然常年流连花丛,可沾染的女人肚子却都不争气,未帮他哺育出一儿半女,所以如果按照正常的路走下去,陆思丝日后无疑可以继承陆府的所有家产,田地。 不过原本顺利成章的美梦,却最终拜倒在她的贪婪之上,那日,陆家父母为了保全自身,当众表决心要跟她斩断血缘关系的画面,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天她本想走投无路回家投奔父母,却未想到虞盼兮夫妇先她一步抵达,将她所做的丑事全部抖搂出来,陆思丝亲眼看见父母眼神中的失望和悲痛,而她却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远处,不敢靠前。 午夜梦回时,陆思丝时常泪流满面,如果还能再给她一次选择的资格,那她宁愿那时嫁给年迈的县令,不再自以为是的觉得应该配更好的男人,毕竟至少那样的话,她还能果腹,有个依靠,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受人欺凌,处境悲惨。 想到这儿,泪水又再度在她眼中徘徊,她遥望着朦胧的月色,心中的酸涩感大概没人会比她本人更清晰了解了,但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陆思丝赶紧伸手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可那只脏兮兮,布满泥污的手臂触碰到眼睛时,立即让她眼球感到一阵刺痒,她只能隐忍的皱眉。 “去,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秦席居高临下的睨着陆思丝,对她泛红的双眼视而不见,甚至有些反感。 “你要我去偷听?”陆思丝接到这一命令后不禁有些迟疑,抬头回望着秦席的眼中亦有些茫然,似是想问为何此等重要的事秦席不去,却反倒派她这个笨手笨脚的人呢?就不怕她一时慌神被发现吗? 但秦席却懒的同她解释过多,在他看来,如果陆思丝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他便自然再无须浪费粮食,任她走投无路的藏身了。 “还不快去!”秦席冷漠的嗓音没有温度,厉声的低吼更是吓得陆思丝毛骨悚然,她不敢再有所怀疑,赶紧战战兢兢的回答说: “是,我这就去。” 而后便踉踉跄跄的爬进了山洞的深处,可即便如此,秦席看着她的背影里,却依然带着浓郁的反感,他不屑一顾的冷哼说:“女人过真是麻烦的生物,即使留在身边也不过是颗绊脚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思丝继续被动的任秦席利用,充当他的细作,悄悄靠近阿夜和豆丁,可她又不敢离的太近,怕被他们感觉到异样,只能藏在一处相距较远的大石头后面,而她的胸前正贴着一张符咒,是秦席给她下的,好让他即使在山洞外延,也能够将阿夜和豆丁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先前豆丁意味深长的告诉阿夜,不能只眼巴巴等着虞盼兮来救,应该想些自救的法门,阿夜疑惑了,他微皱眉头,问:“你这是何意?自救?仅凭你我这被咒术封印,一点灵力都使不上的残破身躯吗?” “自然不是。”豆丁摇摇头,否认了阿夜的猜疑,随后神秘的一笑,继续说:“刚才秦席不是质问过你,关于灵村位置一事吗?我觉得你倒不妨告诉他,或许这样能够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你我至少暂时是安全的,你说呢?” “什么?你要我对那阴险之徒妥协?这不可能!”阿夜几乎立即不假思索的拒绝了豆丁的提议,目光深邃。 要知,秦席之所以费尽心思的想找到灵村,目的,并不是为了提升正统的灵力,而是为了修习旁门左道,他和豆丁便深受其害,如果一旦让秦席妖术提升,天知晓还会有多少人成为受害者?阿夜不愿冒这份风险,因此即便是豆丁亲自来劝解,他也不打算说出实情。 不过阿夜会有此反应,早就在豆丁的预料之内,他并未急着继续劝下去,而是悄悄对阿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远处大石的位置,随后才继续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阿夜,朕深知你生性善良,不忍让无辜之人遭受牵连,可朕此次被掳走,定然会引起朝中官员们的轩然大波,若是让宁国百姓们也知晓此事的话,更会人心惶惶,而且你我的灵力如今都已被秦席封住,如果不以灵村的位置换来你我的自由,你莫不是真想看到宁国再度大乱吗?” 豆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快便让阿夜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斩钉截铁,他垂眸似是有些沉默了,这时豆丁趁机继续说:“灵村的安宁很重要,难道咱们宁国百姓就不重要了吗?阿夜,你可要想清楚啊,如果你再不说的话,秦席怕是真要将龙魂从朕身上抽离,到时你忍心看到朕爹娘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模样吗?” “这……”提到虞盼兮,阿夜的软肋似乎被人捏住,他眉头立即皱起,脱口而出说:“作为守护神灵,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主人,自然不想看她伤心,也罢,你说的没错,灵村的秘密隐藏了上万年,可前去寻找的修士们无一例外失败而归,久而久之,灵村便成了神话般的存在,如今若是这个秘密能够换得你我的平安,那便也值了。” 见阿夜终于“开窍”,豆丁眼神中立即露出兴奋的微笑,他连连点头,说:“你能这样想便是做好不过,阿夜,如果有朝一日娘亲得知你的牺牲,肯定也会对你十分感激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阿夜和豆丁的脸上皆露出淡淡微笑,而后阿夜不紧不慢的继续说: “其实灵村并不难找,它就在宁国郊外向南的一处古镇当中,只是由于被高人下了结界,所以才不为人所发现,如果修习法术之人能以自身鲜血跟土地相容,便能立即召唤处灵村的入口来。” 第711章 只是个孩子 将灵村的位置告诉豆丁后,阿夜便冒着被符咒反噬的危险,强行解除了豆丁身上被封印住的灵力,随后已是虚弱不堪的阿夜叮嘱豆丁说:“等会我会牵制住秦席,到时你就赶紧离开山洞去外面搬救兵,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那怎么行?如果朕逃跑的话,秦席肯定不会轻饶了你的!况且你的灵力被符咒锁住,根本无力跟他抵抗,朕不会抛下你独自逃命的!”面对阿夜的提议,豆丁摇头拒绝。 见豆丁态度坚定,阿夜眉头紧锁,气喘吁吁的继续说: “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如果你能顺利的找到主人,将她带来这里的话,或许你我的性命都能保得住!否则就算将灵村的位置告诉秦席,难保那个阴险的男人当真会放过你我,我死不足惜,可你是宁国的一国之君,身上肩负着使命,可不能出差错啊!” 阿夜无论如何都想保住豆丁,但奈何豆丁就是不忍舍他离开,两人仿若是难兄难弟般,谁都不愿为了活命而不顾对方的死活,见阿夜还欲继续劝说下去,豆丁干脆直接回绝道: “朕是一国之君不假,可朕并非是昏君,这皇位也绝不会允许由阿夜你牺牲灵力修为所维护,即便这件事落在爹娘身上,朕相信他们的决定也会如此,阿夜,咱们要生就一起生,要死便一块死,朕绝不抛下你任那秦席宰割的!” 阿夜和豆丁两人坚定不移的兄弟情,让躲藏在大石后偷听的陆思丝动容,一股莫名的酸涩感冲击着她的心脏,她有多渴望当今世上,也能找到一个待她如此不离不弃之人?亦或许她早就经历过,却被那时傲慢的性格所支配,导致了错过…… 容不得陆思丝继续思索太多,她便已在秦席咒术的控制下,被迫离开大石,并回到山洞外沿,此时的她面无表情,像极了一具被随意操控利用的人偶。 秦席见她的神情隐约有些不太对劲,皱眉道:“你怎么了?” “无事。”陆思丝木讷的摇头,显然并不愿让秦席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酸涩,只是垂眸看着胸口的符咒,说:“我既然已经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那可以取走它了吗?” 否则陆思丝总感觉她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般,被迫让秦席利用,不情愿的被派去偷听别人的对话,一丁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秦席并未再说其他,只是衣袖一挥,那枚原本牢牢贴靠在陆思丝胸前的符咒,便离开她,漂浮在空中,转了几圈以后就当着陆思丝的面,被一团黑色的烟雾撕碎成了两截。 陆思丝吓的连连倒退,秦席却讥讽的嘲笑说:“这团黑烟焚烧的是符咒,又不是你,你如此紧张兮兮的做什么?” “没,没什么。”陆思丝结结巴巴的解释,却不敢直视秦席的眼睛,只能慌乱的低下头去,耳边听到秦席脚步在慢慢靠近,她心中的恐惧感不禁更浓郁了。 待后背触碰到坚硬的墙壁,再没有半点退路时,陆思丝这才急中生智,边用手护住身体,边颤抖的表示:“既然你已经如愿以偿知道灵村的所在了,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斩草除根。”秦席的态度轻描淡写,似乎“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在他眼里并不是动手杀人,而是随意开的玩笑般。 但陆思丝却因听到这四个字,猛然抬头望向秦席,此时她的眼神中已然没有了恐惧,而只剩下了犹豫和矛盾,她道: “你之前不是承诺过他们,只要他们肯说出灵村所在,你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吗?况且那小鬼毕竟是宁国的皇帝,杀了他,恐怕后患无穷,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也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陆思丝希望尽可能说服秦席,让他放弃动手杀死阿夜和豆丁的念头,却不知,她的此番行为在秦席看来,却是漏洞百出,极为不符合她先前的性格和作风。 伸手,秦席捏住陆思丝的下巴,并强迫她抬头跟他对视,此时他的双眸间满是玩味的危险,随后他的手指缓缓用力,看着陆思丝因为剧烈疼痛而紧皱起的眉心,他笑道: “你先前口口声声说对那虞盼兮恨之入骨,若是有朝一日给你机会,你定会亲手杀了她,虽然这个心愿我一时半会还满足不了你,可是杀掉阿夜和小皇帝可比杀死虞盼兮更能令他心痛,这样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陆姑娘你怎又犹豫了呢?” “我,我并没有犹豫,我依然记恨着虞盼兮对我所做的一切!”仿佛感觉下巴的骨头都要被秦席捏碎了一般,眼泪不受控制的凝聚在她的眼眶中,陆思丝咬紧嘴唇,哽咽的继续说:“但那小鬼不过是个孩子,我跟虞盼兮之间的恩怨是我们的事,若是将我心中的仇恨都发泄在她身上的话,我岂不是就太没出息了吗?” 陆思丝想方设法的为自己不愿伤害豆丁而辩解,可是这番解释在秦席听来,都只能勉强算是无力的辩解,他轻蔑的挑眉,继续对陆思丝半信半疑道: “我怎么不知道陆姑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爱恨分明了?说什么你跟虞盼兮之间的仇恨是你们之间的事?那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在你有生之年能够报仇的几率是多大?” “这……”面对秦席的质问,陆思丝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是啊,虞盼兮在这宁国的权势极大,尽管她本人的性格并不会以权压人,可是在陆思丝被统计的情况下,想要靠近她,并一声不响的杀了她,这无异等同于天方夜谭!不过尽管如此,陆思丝依然不忍心伤害阿夜和豆丁,这大概是她内心深处仅有的善良了吧? 仿佛看出陆思丝的心思,秦席轻眯眼眸,松开她的下巴,见她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的模样,他似笑非笑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当真不愿意伤害虞盼兮的儿子吗?” 这句话里似乎包含着秦席所剩无几的耐心,以及对陆思丝的考验,只等她心甘情愿的选择,他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只待她的回答。 紧紧皱眉,陆思丝不顾红肿的下巴,抬头注视着秦席的背影,悄悄的拿出一把捡来的匕首,攥紧在手心里,咬牙道:“他只是个孩子!而且比他该死的人还有很多,比如说……” 故意迟疑,随后她捏住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朝秦席的后背刺去! 第712章 惨死刀下 可惜陆思丝实在太小看了秦席,他是修习法术之人,又怎会不提前防范她的小动作呢?秦席只一个转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陆思丝手里的匕首,随后看着她情绪失控,一下又一下,不断用尽全身力气刺向他的样子,秦席嘴角露出讽刺的冷笑。 他带着玩味的笑意,直到等到陆思丝精疲力尽,不得不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才眼疾手快的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未等陆思丝反应过来,他便已将她手里的匕首抢了过来,并当着她的面,将锋利的匕首折断,看着她眼神中的绝望和诧异,他笑道: “想必陆姑娘你刚才所指的,比那小皇帝更该死的人,应该就是我了吧?呵呵,不过可惜了,凭陆姑娘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可不足以伤到我的半根头发丝,不过却让我对你的看法改观了,原来就算是平时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千金小姐,也懂得狗急跳墙的道理啊!” 早在亲眼看见秦席将匕首折断的那一刹那,陆思丝便心知肚明,她失败了,而秦席又是个极其阴险奸诈之人,定然不会轻饶了她,既然生死早已注定,陆思丝不由得冷笑道: “我嫉妒了虞盼兮一生,自知样样比她优秀,只可惜却过不上她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可是至少我依然能够堂堂正正的做陆家大小姐,还有机会有朝一日遇到心仪之人,嫁人生子,其乐融融,就是因为秦席你的出现!才让我陆思丝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恨虞盼兮没错,可我更恨你!” 似乎就是走投无路的这种绝望感,让陆思丝不得不苏醒过来,她清楚的意识到,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根本怨不得虞盼兮分毫,反倒是眼前的秦席,他为了自己的目的,自私的将她害成如今这副模样,还高傲的无视她的遭遇,继续残忍的利用她,讽刺她,嘲笑她,一切的一切都让陆思丝忍无可忍! 在她咬牙切齿斥责的过程中,秦席一秒钟都未打断,他的嘴角似乎随时带着鄙夷的冷笑,即使陆思丝因倾诉心中的不平而泪流满面,他依然不为所动,待她嘶吼过后,他这才利用咒术让断掉的匕首飞到陆思丝面前,在她红肿双眸的注视下,狠狠的将剩余的匕首捅进了她的胸腔之中…… 一切似乎都只发生在一瞬间,陆思丝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看去时,她破烂的衣衫早已经被鲜血浸透,并一滴滴连城丝线流淌在地上,她正要说话时,一大口鲜血也随后吐了出来,向后踉跄几步,她最终跌倒在地上,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如愿以偿的杀掉秦席,竟然还被他反杀了。 看着陆思丝倒在一片血泊中,秦席狞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本来我还想网开一面放你一马,可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休怪我不手下留情了!死了也好,反正就算你活着,虞盼兮也一样不会放过你,安心的下地狱吧!” 解决掉陆思丝这个绊脚石,秦席正准备进到山洞深处,趁着阿夜和豆丁的灵力都被封印起来,来个斩尽杀绝,可想到灵村的位置还不知道真假,万一真的杀了他们,恐怕就算是假的,秦席也再无机会继续逼问出真相。 思来想去,秦席决定暂且留下阿夜和豆丁的性命,待他先去一探究竟后再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们!而此时的他,还全然不知晓豆丁已经恢复灵力一事,陆思丝亦是故意隐瞒,没有告诉他实情。 秦席的身体化作一团黑眼飘走,而许久未听见动静的豆丁,则扶着阿夜从山洞深处走了出来,本来只想悄悄窥探一眼,却没想到整个山洞里都找不到秦席的身影,只有陆思丝一人倒在血泊中,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可豆丁正欲靠近她时,却被阿夜拦下了,他皱皱眉,摇头告诫说:“这女人跟秦席是一伙的,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便不会被关在锁灵囊中备受煎熬!况且秦席此时不知踪迹,小心中计啊!” “放心吧,朕的灵力已经恢复,还不至于连她都害怕。”豆丁颇为自信的一笑,之后便不顾阿夜的阻拦,走到陆思丝身边去,居高临下看着气息虚弱的她,豆丁撇嘴道:“朕还当你在那秦席面前很受宠,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是他想杀人灭口吧?” 原来豆丁一早就察觉到陆思丝偷藏在大石头后面,悄悄偷听他和阿夜的对话,可他并未戳破,反正这件事就算不是陆思丝来做,秦席也会另想妙招,总之绝不会一点防范都没有,就轻易让豆丁和阿夜接触的,不过也是在那时候,豆丁察觉到秦席已然对陆思丝起了杀意…… 毕竟灵村位置一事事关重大,作为上万年都不为人知的秘密,万一陆思丝泄露出去,被其他修习法术的人所知晓,那么秦席欲独自霸占的心愿自然要泡汤,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得来的秘密,秦席又怎么会允许别人跟他一道分享呢?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陆思丝永远闭嘴,比如说成为一具不会说三道四的尸体! “咳咳。”陆思丝艰难的咳嗽着,每一下都会伴随着吐出鲜血,可随后她竟然笑了,看着豆丁稚嫩的脸颊,她喃喃自语说:“我似乎终于明白了,究竟我跟虞盼兮差别在哪里?相比较我,她真的聪明太多了,但愿来生我也能少些小聪明,多些伟大的智慧,才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虽说让陆思丝承认比不上虞盼兮,这对她的自尊心而言是一种羞辱,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况且陆思丝已经快气绝身亡,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凝视着她涣散眼眸的一瞬间,豆丁相信她是真的幡然悔悟了! “你知道就好。”豆丁叹息着摇头回应道。 在闭上眼眸前,陆思丝气息虚弱的叮嘱说:“你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只要设法早些回到虞盼兮身边,她就一定有能力保护你们,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替我转告她一句,就说思丝,知,知错了。” 看着陆思丝香消玉殒,豆丁心中隐隐有些不忍,纵然她坏事做尽,可也终究是他的表姨,况且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被秦席利用,没能早些明辨是非罢了。 第713章 所谓灵村 阿夜和豆丁将陆思丝的尸体埋葬在茂林中,之后两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秦席的老巢给捣毁了,看着先前囚禁两人的山洞,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团废墟,可他们对秦席的报复才不过刚刚开始…… 当秦席迫不及待的赶到郊外的那处僻静小镇上,却发现这里根本是一座孤城,放眼望去所有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无人居住了,秦席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他自我安慰着,灵村毕竟是隐蔽了上万年的存在,结界四周有些异样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秦席割开手掌心,让鲜血滴落在古镇的土地上,当那土壤和鲜血合二为一时,果真四周狂风大作,一道耀眼的光芒险些刺瞎秦席的眼睛,幸而他赶紧甩了一道符咒出去,那光芒这才慢慢的减弱。 不过伴随着光芒的减弱,一个白色的洞口出现在秦席眼前,他心中顿时感到窃喜,以为他当真幸运的找到了灵村的入口,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朝那道入口走去,可越是距离入口近时,不安的感觉便在秦席心中更加明显了。 身为一个自幼便修习法术之人,秦席自然心知肚明如今胸口这种压抑的感觉,并非只是巧合,而是越是靠近光亮点,感觉就越发明显,直到他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这才赫然发现,原来他脚下正有一个法阵,暗红的眼色并不十分明显,不过秦席一眼便看出,这可不是普通的法阵,而是专门取人性命的邪阵! 秦席盘膝而坐,准备调养生息后从法阵从逃走,可纵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始终逃不掉半步,似乎不管他走多远,法阵始终都在他的脚下,他逃不掉,被永远禁锢在了此处一般。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是他一时不慎上当受骗,或许从一开始阿夜就并没打算真的将灵村位置告诉他,不过是早知道这里有一处法阵,所以才会想办法将秦席引来,并禁锢起来罢了,秦席气的咬牙切齿,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恶狠狠的咒骂道: “阿夜你竟然敢骗我!若是有朝一日让我逃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来人啊!有没有人啊!” 任凭秦席喊破了嗓子,法阵周围都没有半个人影出现,他仿佛渐渐明白,为何古镇周围没有人愿意居住?或许他们的祖先就曾经发现这里有个法阵,能够困住人,让人逃都逃不走的秘密,所以子孙后代们才会纷纷搬离,生怕也会被困在法阵中吧? 秦席的嘶吼声响彻天地,阿夜和豆丁却沾沾自喜,就如秦席想的那样,其实他们早就知道法阵的秘密,所以相互配合演了一场戏,并由陆思丝传递给了他,算算时辰,两人基本上可以断定,秦席已经被法阵控制起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是你鬼点子多,暗示我大石后面藏着人,并天衣无缝的配合演了这出戏,将假的灵村位置告诉秦席,才将他囚禁起来,让你我有逃跑的机会。”阿夜竖起大拇指夸赞豆丁,可那脸颊却越发的苍白了。 豆丁起先并未发觉阿夜的异样,还以为他只是法术被封印,身体先的虚弱无力而已,于是边走边沾沾自喜道:“秦席想必如今恨死你我了,可是那道法阵却不是他想逃就能逃出来的!” 其实说起来阿夜和豆丁之所以会知道,在那片废弃的古镇中藏着一个专门困人,并取人性命的法阵一事,完全是巧合。 一日,闲来无事的两人在城外玩耍,阿夜刚交给豆丁新的法术,并给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点,让他自由的发挥尝试,位置恰好就是在那个法阵的四周,不过当时两人玩得兴起,并未注意到这点,当豆丁无意中弄伤了手指,血液滴落在土地上以后,法阵这才显现出来。 两人费尽全力想要逃跑,可是不管他们跑多远,法阵始终都摆脱不掉,并且他们很快就感觉到,只要他们越发的强势跟法阵作对,法阵甚至会慢慢吸取他们身上的灵力,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豆丁十分慌乱。 后来他们开始潜心研究这处法阵,不在一心只想着逃走,这才慢慢发现法阵的弱点,并阴差阳错的逃了出去,不过阿夜和豆丁的幸运并不等于会延续到秦席身上,他的性格本就傲娇阴险,想必定然想不到这一点。 一想到他们顺利解决掉秦席,豆丁便觉得喜上眉梢,恨不能早点回去,将这一好消息告诉虞盼兮和萧楚陌,可就在这时,豆丁的眼角余光却发现,阿夜似乎跟他距离越来越远,脸色也要比刚离开山洞时更加的惨白了…… 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豆丁赶紧折回到阿夜身边,此时的他正好身体虚弱的险些晕倒,好在豆丁拉住了他,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的灵力在渐渐消失,看来不光是咱们骗了秦席,那家伙也早就暗中摆了我一道啊。”说话间,阿夜咳出一口鲜血,脸色也更加难看了。 原来将阿夜从锁灵囊中释放出来时,为了防止他灵力恢复后逃跑,秦席在他身上下的那道符咒,并不仅仅只是困住他法力这么简单,还有一个更加邪恶的作用,那就是如果不早点解开这道符咒的话,阿夜的灵力就会慢慢受损。 一开始他也并未发现这件事,可后来在毁掉秦席老巢时,阿夜才察觉到异样,不过为时已晚,就算现在找到秦席,恐怕他也断然不会轻易解开符咒对阿夜的伤害吧? 看着阿夜越发难看的脸色,豆丁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先回去见到虞盼兮,再由她来想办法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思来想去,豆丁只能问阿夜,说:“你既然是从灵村出来的,那里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救你对不对?阿夜,你一定要撑住啊,朕这就带你去灵村找人救你。” “不,去灵村的路危机重重,岂是你一个孩子所能应对?”阿夜并不赞成豆丁的提议,直到如今他还是想优先保护他,不让虞盼兮和萧楚陌担心。 可豆丁的态度也十分坚定,他斩钉截铁道:“就算再危险朕也要救你啊!无论如何朕都不会抛下你的!” 第714章 我乃太后 虞盼兮在断粮的情况下,又率兵在秋猎的茂林中搜寻了几日,却依旧没有好消息传来,她这才无奈的接受了豆丁可能被秦席带去他处的可能性,失魂落魄的回到京都。 而此时,一干侍卫皆已累的精疲力尽,更何况虞盼兮一个女子的身体?但她却并不愿就此放弃,打算进宫去找萧楚陌,同他商议派兵出城继续寻找豆丁一事,可她刚进宫门,耳边便传来窃窃私语声…… “据说王妃接连在林中寻找数日,也仍旧没有陛下的蛛丝马迹,恐怕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吧?” “陛下虽是一国之君的身份,却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幼、童,那贼人若真的动了杀心,他根本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说不定王妃之所以愿意班师回朝,其实并不是没找到陛下,而是陛下已经被贼人撕票了呢?” “那宁国岂不是又要改选新的一国之君了吗?想来我宁国近两年来也算是风调雨顺,可为何每每登基的皇帝,却最终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呢?实在是怪哉怪哉啊!” 三人放肆的讨论声钻进虞盼兮的耳畔,就仿若是一根根细尖的针,硬生生刺入她的心脏般,那种悲痛欲绝的感受令她整个身体都瑟瑟发抖,她不禁面露冷意,原来就算豆丁当真出事,这帮整日里鞍前马后,阿谀奉承的官员们,非但不会痛心疾首,反而只对重新推选国君一事感兴趣吗? 倍感失望之下,虞盼兮命侍卫上前,以对待罪人的待遇竟其抓捕到她面前,反而被强迫跪倒在虞盼兮面前的三人却全然没反应过来,不知他们到底所犯何错?竟会惹得刚回京都的虞盼兮如此勃然大怒呢? “王妃您这是何意?臣等都是朝中举足轻重之人,王妃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下令抓捕臣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这里听审呢?”三名官员面露傲娇之色,显然对虞盼兮此番行为表示十分不满。 但此时她清冷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睥睨着同仇敌忾的三人,随便唤来一名侍卫,道:“无须恐惧,你且将你刚才所听见的,这三位手握重权之人胆大包天的谈资,一五一十的当众说出来。” “这……”侍卫看了看虞盼兮,又看了一眼三位官员,面露难意,毕竟无论是虞盼兮也好,朝中官员们也罢,都绝非是他一个小小侍卫所能得罪起的人物。 见侍卫迟迟未开口,虞盼兮不悦的拧眉,反倒是跪在地上的三人露出沾沾自喜之色,仿佛认定了虞盼兮拿不出人证物证,就算再恼怒,也无权处置他们三人一般。 “王妃恕罪,小人,小人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侍卫情急之下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 虞盼兮挑眉,凝视着侍卫的脸色,只见此时的他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那张脸更是因为极度恐惧,而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看来虞盼兮的确给他制造了一个大难题,作为身份卑微的他,哪敢指证朝中要员呢? 也正是由于认定了这点,那三位官员才颇为不耐烦的催促说:“倘若王妃拿不出证据来,那臣等就只能先行告退了,朝中还有要事等着我们去处理,恐怕不能继续在这里陪王妃胡闹下去了。” 这三人嚣张得意的态度大大出乎虞盼兮的预料,或许在他们看来,萧楚陌早在豆丁刚即位时,便已经辞退了官职,如今同闲散的普通百姓并无二般,如此一来,虞盼兮自然也就变成了平凡的家庭妇女,而他们之所以跪在这里,不过是看在她乃宁国皇帝亲生母亲的份上。 可如今皇帝失踪,生死不知,虞盼兮作为一届普通妇孺,又有何资格来惩罚他们呢?恐怕也只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罢了! 看出三人洋洋得意的真实原因,虞盼兮清冷的眼眸慢慢眯起,环顾四周,见周围下人看她的眼神也十分怪异,她冷哼道: “陛下福大命大,当然不会轻易的去阴间见历代宁国的历代君主们,只要有他在一天,按照宫中的规矩,我便是当之无愧的太后,尔等总不会连这种规矩都抛之脑后,随着陛下被掳走,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此一席话顿时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没错,虞盼兮的儿子既然是帝王,那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之前由于她对权势地位不敢兴致,便从未接受过任何册封,可即便如此,对于宁国这种向来推崇礼敬仁义的国度而言,虞盼兮尊贵的身份也是毋庸置疑的。 先前还颇为嚣张的三个官员面面相窥,周围一干人等更是火速跪倒在地,似乎等同于在承认虞盼兮的身份一般。 而后她淡淡一笑,继续看向那三人,哼道:“既然你们要同我讲身份,那我便亮出身份来给你们看,如何?现在我可有权利处置你们三位,所谓的朝中要员了吗?” 虞盼兮玩味的口吻说是在笑,可是那目光投放在众人身上时,大家却只觉得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自知背后乱嚼舌根,妖言惑众的三民官员更是俯首在地,瑟瑟发抖的齐声求饶:“太后恕罪,臣等知罪了啊!” “你们既然在朝为官多年,那朝中的规矩自然心知肚明,而今却知错犯错,我只能认为你们是在挑衅国法的威严,又或者,是同那掳走陛下的乱臣贼子一伙,所以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议论陛下不会平安归来,三位大人,我说的可对?”虞盼兮挑眉,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厉色。 被虞盼兮扣上“逆贼帮凶”的罪名后,三人更是大惊失色,他们连连磕头求饶,那额头每磕一下,地面上便会留下鲜红的血迹,场面看起来十分惊险,就连不相干的人在看到虞盼兮眼睑中的冷漠时,都不禁觉得毛骨悚然,他们从来不知她竟会如此霸气凌然,看来之前不拘小节,只不过是她所表现出的宽容大度,而如今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虞盼兮在宫门口惩处三名官员的消息,很快便传的沸沸扬扬,有侍卫特意跑到萧楚陌面前,将此消息告知于他,闻言后,他亦是面露惊讶之色,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会让不愿沾染权势的虞盼兮,竟会突然搬出太后的身份来说事了呢?在侍卫的引路下,他立即大步流星的朝宫门的方向赶了过去! 第715章 若还有命 待萧楚陌赶到现场时,只见周围的侍卫们皆跪倒在地,虞盼兮清冷的站在正中间,一副鹤立鸡群之姿在这幅画面中显得格外突兀,而就在她的面前,还跪着三名身穿官服,平时在朝中最是不可一世,如今却一个个惊慌失色的官员。 侍卫将萧楚陌带来此处后,本欲上前阻止,却被萧楚陌拦下了,他的目光焦点锁定在虞盼兮身上,颇有兴致的对侍卫说:“切勿着急,既然咱们是刚来的看客,在还没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倒是不妨先静观其变。” “可是王妃她……”侍卫皱皱眉,不禁有些犹豫,作为官妇其实并无实权处置朝中官员,倘若那瑟瑟发抖的三名官员突然意识到这点,倒是虞盼兮的处境岂不是会很难堪吗?虽说有萧楚陌在此,定能护虞盼兮周全,可此时一旦传了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的啊! 萧楚陌虽然也懂侍卫的不安之处,不过他却依然选择站在远处静观其变,因他知晓虞盼兮的性格,在这种处境下绝不会允许自己受委屈,随后他僵硬的脸颊露出一抹微笑,道: “她说并无不妥之处,宁国的太后本就是她,就算她未接受册封,放眼望去,你觉得还会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吗?” 他的反问显然将侍卫彻底难住了,的确,虞盼兮作为小皇帝的亲生母亲,且在萧楚陌并无迎娶侧妃的情况下,若说她没资格担任太后之位,又有谁会相信呢? 其实早在萧楚陌闻讯刚赶来的时候,虞盼兮的眼角余光便已经留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二人却心有灵犀,十分有默契,萧楚陌毅力在不远处,这样既能够在虞盼兮一人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赶来助她一臂之力,又不会打扰她处置面前罪大恶极的官员,堪称两全其美。 “我知道,尔等不敢将这三位官员的所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说出来,其实是忌惮他们的权势,生怕日后会遭到报复,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你们不说,就由我来说吧!”说话间,虞盼兮身躯周遭散发出的戾气更浓郁了。 只见她先是伸手指着三名官员中最左边的一位,将他刚才所说的任意妄为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是中间的那人,最后是最右边的,三人之间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复制了一遍,且声音刺耳,似乎有意想借机杀鸡儆猴一般。 至此,三位官员彻底吓傻了,不仅是虞盼兮记性过人,还是他们刚才所议论的,关于小皇帝生死一事,乃是国之大忌,绝非是他们所能有资格随意胡言乱语的,眼下他们所犯之错足以被斩首示众,想到这点,三人立即搬出之前为宁国所立下的战功,欲借此让虞盼兮饶恕他们一次。 三人争先恐后道:“王,不,太后娘娘,臣刚才只是一时口误胡言乱语,求娘娘看在微臣的先祖,乃是宁国开国功臣,为国家立下显赫战功的份上,饶了微臣这一次吧,微臣当真知错了啊!” “娘娘,臣的父亲也曾是先帝最信赖的文臣,求娘娘也饶了下官一回吧!” “娘娘……” 见这三人走投无路,竟不惜搬出先祖所创立下的功绩说事,虞盼兮忽而觉得官场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后人借助先人的庇佑,就可以在朝中任意妄为,难怪他们刚才一个个恬不知耻的在她面前自称手握重权,所指的,应该就是先祖的蒙阴吧? 未等第三个人说完,虞盼兮便不耐烦的轻蔑冷哼,讽刺说:“你们先祖立下的战功自然值得后人尊敬,可是你们后代犯下的罪过,又有何资格利用他们的光辉来庇佑?就不怕尔等先祖们在天有灵,对你们失望至极吗?” 她的斥责让原本心存侥幸的三人顿时感觉羞愧难当,不远处的萧楚陌听后,险些直接对其鼓掌称赞了,可如今这幅局面,恐怕不适合他做出此番举动,于是他只能暂时忍耐下来。 “娘娘此言,难道是下定决心要惩处微臣们,一点让我等悔改的机会都不给了吗?”此话从位高权重的官员们嘴中说出来,难免不让人觉得有些心酸感,之前他们一个个皆是可以在朝中呼风唤雨之人,可如今却被虞盼兮抓到致命的把柄,欲哭无泪。 可这三人可怜的模样,却并未能让虞盼兮心生怜悯,她微微挑眉,言辞间有些恼羞,道:“你们在问这一问题前,为何不先反问一句自己?刚才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口说出陛下可能已被贼人撕票,小小年纪死无全尸的残忍话语时,就不替我这个做人娘亲的考虑一下呢?” 虞盼兮的霸气凌然皆是为了给豆丁出口气,她作为娘亲,连续辛苦数日都始终未能找到他的踪迹,本就心急如焚,可回宫以后听到的,却全是这种令人心寒的话语,她怎能不勃然大怒呢? 随后她眉头紧锁的对侍卫吩咐说:“将三位大人好生的请到牢中,每人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虽说心中的怨气难以消散,可虞盼兮还是保持清醒的头脑,这三人毕竟是朝中要员,如果真的按照规矩,贸然杀了他们的话,恐怕只会让本就混乱的朝中更加沸沸扬扬,为了大局着想,她只能将怨气化作这小小的惩罚。 本以为要丢掉性命的三人,在听说惩罚竟只是每人打三十板子,之后就会被放出牢狱后,嘴角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就在他们正欲幸灾乐祸时,一个威严且冷漠的声音,却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慢着!” 循声望去,只见萧楚陌正大步流星的朝众人走来,即便他如今已辞官,可是作为之前的摄政王,及护国大将军,他仅露个面,便足以震慑所有人。 三人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萧楚陌跟他们同朝为官多年,肯定不会对此等情况视而不见,说不定制止虞盼兮,让他们连三十大板的罪都不用再遭受了,这岂不美哉? 虞盼兮亦是一脸茫然的望向萧楚陌,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而后待他走到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睨着窃喜的三人,霸气凌然的挥袖,鹰眸中似是没有半点温度,道:“来人呐,押他们进天牢!重打六十大板!若还有命活着的话,就关在那里等陛下平安归来后,由他按照宁国国法处置!” 第716章 失魂落魄 让众人匪夷所思的是,萧楚陌的到来并非是念及同朝为官的旧情,而是将虞盼兮定的罪责加倍,还罢免了三人的官职,押入天牢,天晓得何时才是释放之日? 心中暗自窃喜的三人早已被吓晕在地,就在虞盼兮也感到心中困惑之时,萧楚陌凌厉的口吻再度袭来:“陛下乃宁国一国之君,又是我萧楚陌的宝贝儿子,尔等竟敢妄自菲薄?若我带了佩剑来,你们早就血洒当场了!” 萧楚陌愤然的吼声镇住在场众人,原来他之所以怒发冲冠,竟是出于一位父亲对儿子的袒护!由此,宫中上下再无人敢擅自议论豆丁的安危,生怕跟那三位官员沦为同样的局面! 但宫中暂时恢复安宁,虞盼兮的心情却依然未能平静下来,接连派出去的几波人都迟迟寻不到豆丁的消息,她白天寝食难安,晚上夜不能寐,如坐针毡,整日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模样不禁惹人心疼。 然,萧楚陌将虞盼兮的心急如焚看在眼里,眼看着丫鬟送去的膳食皆被完好无损的端了出来,他截住一刚端出鸡汤的丫鬟,见那鸡汤文丝未动,他皱眉道:“夫人还是不肯用膳吗?” “是的,夫人总说不饿,也不愿被奴婢打扰,时常膳食刚端进房内便勒令奴婢们拿出来。”丫鬟即便作为下人,可整日看着虞盼兮一筹莫展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心疼,想来他们夫妇二人平时待人和善,宽宏大量,可上苍为何不愿怜悯,让豆丁被奸人掳走呢? “我来吧。”萧楚陌端着鸡汤,并从乳母怀中接过刚午睡醒,此时一双清澈眼眸正十分好奇端详四周的浅伊抱在怀里,看着女婴天真稚嫩的模样,萧楚陌冷漠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上扬起来。 在这种真个宁国的百姓都在对豆丁的安危牵肠挂肚,惴惴不安时,如浅伊这个年龄的娃娃,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吧?她既不懂大人世界的无奈和心酸,又不谙世事,整日睡饱便吃,吃饱就睡,活的洒脱滋润实在很难不让人羡慕…… 而如今小家伙压根不知道即将被萧楚陌抱去哪里?只是出于父女血缘关系的本性,浅伊在萧楚陌怀中十分的安静,那乖巧依偎在他胸口的模样,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般。 自从小家伙出生到现在,从无一人看到她以后不喜爱,萧楚陌有时在想,若每个人从降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有一项天赋的话,豆丁的天赋是治国,那么浅伊的天赋是否就是让人忍俊不禁,爱不释手呢? 他逗浅伊玩了一会儿,随后看着面前紧闭的那扇房门,叹息着呢喃说:“闺女,随爹爹一同去哄哄你的娘亲可好?但愿娘亲见到你以后,能慢慢从那个牛角尖里走出来吧。” 此时的虞盼兮正暗自神伤的坐在窗前,面前放着一件豆丁的旧衣,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后,她并未立即回头,而是颇为不耐烦的厉声呵斥道:“我不是都说不饿,不想喝汤了吗?你们是耳聋还是怎么回事?速速离开别惹我心烦!” 虞盼兮似乎无将萧楚陌父女当做来送膳食的丫鬟,严厉呵斥的声音在萧楚陌听来倒是无所谓,可生性敏感胆小的浅伊听后,却小脸一酸,立即在萧楚陌怀中嘤嘤的抽泣哭了起来。 婴儿的啼哭声让虞盼兮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在后头望去的一瞬间,她同时起身,将浅伊从萧楚陌怀中接了过来,温柔的抱在怀中轻哄着,待浅伊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她这才目光抱怨的看向萧楚陌,道:“你既抱着浅伊来,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豆丁直到现在都了无音讯,虞盼兮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浅伊再出任何差错,否则她这颗心脏恐怕就真的要因为牵肠挂肚而爆炸了! 对此萧楚陌反倒十分委屈,他耸肩,顺手将鸡汤端到他面前,说:“听乳母说此次你回来后,便鲜少去看望浅伊,小家伙虽小,却也懂的思母之情,我这个做爹的自然要成片女儿一片孝心的。” 虽知道萧楚陌在开玩笑,可虞盼兮却很难露出笑容,她微微皱眉,看着尚在襁褓中,眼角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小家伙,叹息说:“并非我这个做娘亲的狠心,而是豆丁的是让我实在无暇分身顾得上她,幸而她还小,否则定会吃醋哭哭啼啼吧?” 似乎感知到虞盼兮心情不佳,浅伊那只稚嫩的小手拉住她的一根手指,当那温热柔嫩的触感,跟她冰凉的指尖触碰时,虞盼兮心中顿时觉得一酸,泪水汇聚在眼眶中,险些掉落下来。 见状,萧楚陌赶紧将手中的鸡汤搁在桌上,并将浅伊接近怀中,心疼的看着潸然落泪的她,安慰说:“所有人都在竭尽所能的四处寻找,在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纵然就连伤势刚刚恢复的凌风,都亲自披挂上阵,领了一队兵马在外寻找了,若是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的话,肯定会立即前来汇报给他们知晓吧?而且秦席阴险狡诈,若是他真的害了豆丁的性命,想必他的尸体早被人所发现,关于这点,萧楚陌的大脑始终很理智。 “我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倘若当初能预感到这种局面,我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定不会答应豆丁御驾亲征秋猎一事。”说话间,虞盼兮脸颊流下的泪水更汹涌了。 原来一直以来,让她后悔不已的,就是她当初纵容了豆丁关于秋猎的计划,没能坚持己见,否则就绝不会给那个秦席掳走豆丁的机会了吧?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豆丁音讯全无,她所能用来思念他的,就只剩下了这几件旧衣服,偏偏阿夜迟迟联系不上,虞盼兮心如刀绞,却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萧楚陌看着她心碎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再将秘密隐瞒下去,他剑眉紧锁,道: “其实此时怪不得你,毕竟就算当初你再如何反对,御驾亲征秋猎的计划也一定会如约进行,对不起盼兮,其实这是我跟陛下想的一出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引出秦席,从他嘴里逼问出阿夜的下落,知道你肯定会反对,我们这才一直没敢告诉你。” 第717章 灵识玉佩 萧楚陌迫于无奈的坦白,让虞盼兮诧异的表情定格在五官中许久,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秋猎竟并非真的延续历代的传统,而是不惜以豆丁作为活靶子,利用秦席觊觎他体内龙魂的这一贪欲,以此来吸引并一举抓获他的计划? 并且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个由他们父子两人缜密布置出来的计划,最终竟然被依照调虎离山之计给打败了!眼看着事情快要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萧楚陌这才将秘密在虞盼兮面前坦诚不公了出来? “所以说你们父子一直以来都在骗我,明知道只要你们一搬出所谓的朝政严重性,我便会妥协,你们便肆无忌惮的施展计划,全然不顾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害了豆丁,让那秦席的奸计得逞是不是?”此时的虞盼兮已然控制不住情绪,为此她悲伤自责了数日,可到头来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可悲的计划! 见虞盼兮情绪激动,萧楚陌眉头紧锁,自知这次错的离谱,纵然她打他骂他,他也不会还手,只是为了平复她的怒气,萧楚陌解释说:“我们知晓阿夜在你心中的重要性,眼看着他被盗走已有一段时日,却依然没有消息,情急之下我们才只能出此下策,盼兮,对不起,我这么晚才跟你坦白实情。” 毕竟在计划刚被制定出来,并被一系列的反复修改以后,萧楚陌和豆丁都以为天衣无缝,只要他们默契配合,任凭秦席插翅也难逃,可谁又能料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的计划最终被秦席识破,并还被算计了呢? “事到如今,你觉得你的解释对我以及整件事来说,还有意义吗?”紧攥拳头,虞盼兮泪眼朦胧的瞪着萧楚陌,撕裂的低吼声牵扯着她的如今绝望的心情,她拒绝萧楚陌的碰触,看他的眼神更是变成了陌生人一般。 “盼兮你……”诧异她的此等反应,萧楚陌不禁急了,他又再度欲上前抱她,可这次换来的却依然是虞盼兮冷漠的拒绝! 她连连后退,一直推到墙角,避无可避时,她才双眼泛红的朝萧楚陌喊道:“你既不要碰我,也不要再叫我的名字,萧楚陌,你既知道阿夜对我的重要,又怎会不知豆丁在我心中亦是如此?即便计划是他先提议,你也早该一口否决,断了他的念头,或者告诉我,由我来劝他不再固执啊!如今阿夜被掳走,这结局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 伴随两人的争执声,浅伊从最初的嘤嘤哭泣,越发的声音大了起来,且萧楚陌怎么哄都哄不好,似乎年幼的她也感知到了虞盼兮身上的怒气,受到这种感觉的侵蚀,所以才会因为恐惧而苦恼个不停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浅伊的哭声,才让情绪失控的虞盼兮稍稍收敛了些,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家伙,虞盼兮心中不是滋味,她也并不想发脾气的,可是听闻萧楚陌和豆丁的计划后,她实在忍无可忍。 “乳母何在?”不愿无辜的小家伙继续被两人的争执声吓到,萧楚陌打开房门,将浅伊交还给乳母照料,这才回到房中,面对情绪已经有些平复下来的虞盼兮,无奈的叹一口气,这才继续说: “你仔细想想看,豆丁的性格像极了你我的倔强,他认定的某件事,当真是你我坚持反对便能阻止的吗?更何况他如今是宁国的皇帝,兵权在握,即便我不肯帮他想办法,也会有其他人帮忙出谋划策,御驾亲征秋猎一事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事实,不是吗?” 话说虞盼兮和萧楚陌的骨子里便透着倔强,而这一点又完完整整的遗传给了豆丁,他如果真的想救阿夜,又岂是两人执意反对,他便会乖乖听从的呢? 想通的虞盼兮此时沉默了,她知道,想必当初萧楚陌答应跟豆丁站在同一队伍,初衷也只是生怕其他人的主意不妥,会让豆丁面临危险,所以才会亲自想办法的,至于事到如今的局面,自然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怪只能怪那个秦席实在阴险狡诈,竟能连这是早已安排好的计划都能看穿吧! 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萧楚陌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他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目光诚恳道: “倘若这件事我真想隐瞒你,即便日后豆丁回来,肯定也不会跟你透露半个字眼,到时我自然可以全身而出,可我不愿再看你伤心欲绝的模样,这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盼兮,我的良苦用心你可明白吗?” 萧楚陌坦白的解释让虞盼兮再没有生气的理由,况且事到如今,气恼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注视着萧楚陌的脸,喃喃:“这件事的对错我可以先不追究,可派出去的人马始终没有消息,难道我们就只能被迫耐心的等下去了吗?” 没人发现豆丁的尸体,这的确是好事一桩,可并不代表秦席改变心意,不再觊觎豆丁体内的龙魂了,让他多跟秦席接触一段时间,就多一分的危险,况且如今被秦席掌控着生死的,不仅仅只有豆丁一人,还有阿夜,天晓得就算他们今日是安全的,那么明日又会出现怎样的意外呢? “长此以往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对了,阿夜在茂林中时,似乎便隐隐感知到秦席的气息,所以将此玉佩交给了我,先前由于事情繁多,我又不知这玉佩所代表的含义,就给忘在脑后,刚想起来,盼兮你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随后萧楚陌将一只透着暗青色,看起来玲珑剔透,成色绝佳的玉佩从怀中拿了出来,这枚玉佩虽然表面看上去跟其他玉佩没什么两样,不过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玉佩的正中央似是藏着一只萤火虫般,偶尔闪烁出异样的光芒,让人匪夷所思。 虞盼兮认真端详了玉佩几秒后,才赫然惊讶的脱口而出说:“这哪里是什么玉佩?根本就是寄存着豆丁灵识的载体啊!” 所谓载体,便等同于主人身体的讯号,既能利用灵识载体准确无误的找出主人的位置,又能帮助修炼,在修习法术之人到达一定等级后,都可获得一枚。 第718章 老巢被发现 虞盼兮本想运用灵力,催动这枚灵识,由它作为契机,找到豆丁的位置,可不管她几次尝试,这灵识玉佩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楚陌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生疑惑,“这灵识玉佩既然是那龙魂载体剥离出来的一角,那为何却感应不到龙魂之力,迟迟没有反应呢?” “不知。”虞盼兮摇头回应,“我虽是第一次催动灵识,可所用的方式方法皆同阿夜传授的一样,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竟让这灵识始终处于平静的状态呢?” 话音刚落,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眸间猛然发出一阵遮掩不住的亮光,猜测道:“难道灵识平静无波澜,既是说明龙魂安然无恙吗?” 倘若当真是如此,那便最起码可以确定豆丁是平安的吧?得出这一结论后,虞盼兮抑制不住内心的窃喜,同萧楚陌相视一眼,这份喜悦感他们简直不知如何形容? 但喜悦感仅存在片刻时光,很快这份笑容便渐渐从虞盼兮脸上消失,虽说没反应的灵识足以证明豆丁的平安,可她对他的位置仍一无所知,踌躇犹豫间,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自房外传来,随后凌风大步流星的跨进来,迫不及待的对两人汇报: “凌风接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昨晚夜半十分,茂林深处一片陡峭的岩壁间,突发崩塌,而后被大火侵蚀,凌风觉得山体倒塌若算是平常,那么大火总没那么简单,于是亲自带了人爬上去查看,果真发现了有人暂住过的痕迹!” 虞盼兮和萧楚陌自然心知肚明,凌风的言下之意指的是什么?不过听到他说有可能被秦席当做藏身之处的岩壁,遭遇了大火侵蚀后,虞盼兮的脸颊顿时变的一片苍白,到后倒退两步,险些直接跌坐在地上,幸而萧楚陌一个箭步上前,准确的将她搂在怀中。 然而此时萧楚陌的表情亦是非同一般的凝重,他眉头紧锁,看向凌风问道:“带人挖掘过了吗?情况如何?” “确是在挖掘当中,不过那山壁十分陡峭,只单人走上去便异常危险了,所以挖掘的较为缓慢,整整一晚上的时间,也只是勉强将山洞的外侧清除干净,凌风这就加派人马。”凌风道。 就在他要离开时,虞盼兮的声音忽而又从背后传来:“慢着!我同你一道去。” 一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二来,如果豆丁和阿夜当真被秦席困在山洞中,虞盼兮也急切的想早些见到他们两个。 虞盼兮和萧楚陌一起回到秋猎的茂林,并在凌风的引路下,一路踉踉跄跄的登上一处陡峭的悬崖峭壁,看着那个位置在山腰最危险处,被参天大树所遮挡,一般人根本很难凭眼睛发现的山洞,她虽几次三番带人在这茂林中寻找,可偶尔经过这里时,却从未有人发现过山洞的存在。 况且又有谁能料想到,狡猾阴险的秦席竟然会故意将老巢安置在此处?似乎终于解开心中的疑团,为何掳走豆丁的秦席,会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因是他本就藏身在这里,对附近的地形了解的轻车熟路,带着年幼的小皇帝离开又岂是难事? “通了!通了!山洞终于被重新挖通了!”这时,不知是谁忽然在洞口外大喊了一声,与此同时,虞盼兮的整颗心脏仿佛都被攥紧了,豆丁和阿夜会在里面吗?他们情况如何?是否被秦席折磨的受伤了呢?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个消息后直奔山洞,虞盼兮和萧楚陌奔在最前面,可等他们将整个山洞的每个角落,都认真仔细的找寻过一遍后,整个山洞空空荡荡,除了洞口外侧一滩早已干掉的鲜血外,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这里并非是秦席的老巢吗?”虞盼兮皱眉,如果是的话,那么豆丁和阿夜又去了哪里? 但虞盼兮刚说出的猜测,却立即被萧楚陌给否认了,他蹲在一处祭坛前,伸手挑了一撮烟灰在指间揉了揉,摇头说:“大概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你看这祭坛灰烬的颜色,难道不觉得有些眼熟吗?” 顺着萧楚陌所说的方向看去,果然,这灰烬的颜色就跟秦席最惯用的伎俩,化身黑烟逃走一模一样,看来他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秦席的老巢,至于究竟为什么没能在这里发现豆丁和阿夜,乃至半个人影?这点还不得而知。 “这摊鲜血该不会是……”尽管虞盼兮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就连毫无反应的灵识玉佩都证明豆丁还活着,她根本无须杞人忧天,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让她对这摊醒目的血迹视而不见呢? “这摊出血量看起来像是成年人的,并非是陛下这般孩童的。”凌风凭借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经验,准确的作出分析。 “山洞外发现了一具女尸!”又有侍卫跑来报告,等虞盼兮等人跑出去看时,却赫然发现这女尸并非别人,就是被勒令全城通缉许久,却始终未现身的陆思丝。 此刻的陆思丝已然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土坑之中,可狰狞的面部表情却足以说明,她死的并非舒适安然,而是极度痛苦,关于这一点,她胸口的那道血洞也能证明。 “咱们大家都以为陆思丝仍然潜逃在外,却没想到她竟然依旧冥顽不灵的投靠了秦席,并且还被他给反杀了。”看着陆思丝惨死的模样,萧楚陌皱皱眉。 即便虞盼兮对陆思丝盗走阿夜一事,对其恨的咬牙切齿,可纵然恨意再多,陆思丝已死,她也是无从继续追究下去了,拿出娟帕,将陆思丝冰冷脸颊上的沙粒擦拭干净后,她对凌风说:“找两个丫鬟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送回陆家吧。” “是。”凌风点头答应。 “陆家都单方面宣布跟陆思丝断绝关系了,此时再送去陆家,让其料理她的后事,陆家能答应吗?”萧楚陌说道。 “他们会的。”对此,虞盼兮颇有信心,她淡淡一笑,继续说:“纵然再恨铁不成钢,再生怕陆思丝的事连累家族,可她毕竟也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女儿,如今她既已死,我便也不愿再继续追究对错,葬了便好。” 第719章 寻找的路程 虞盼兮谅解了陆思丝生前所犯下的错,只希望若是当真有来生的话,她能做个善良之人,切勿再轻信了阴险之徒的话,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将陆思丝的尸体搬离开土坑之后,萧楚陌发现土坑周围的泥土有些异样,便跟凌风一块蹲下来检查,只因这土坑挖掘的十分简陋,似乎并不是出自秦席之手,况且他残暴的心性既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了陆思丝,斩草除根,又怎么会心怀愧疚的给他挖一座坟墓出来呢? 虞盼兮也隐隐在坟墓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气,若是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属于豆丁的!兴奋之余,她脱口而出说:“好想豆丁和阿夜都在山洞崩塌之前逃了出来,这坟墓就是他们两个挖来埋葬陆思丝的。” “有理,这坑壁四周的泥土十分乱,的确很像豆丁的杰作。”萧楚陌跟虞盼兮所想一样,不过让两人疑惑的一件事是,既然豆丁和阿夜都已逃离了秦席的魔爪,那为什么不立即返回京都,好让虞盼兮不再担惊受怕下去呢?他们现在人又在何处? 萧楚陌在土坑周围四处寻找的,最后目光定格在一片草丛上,他分析着草边的脚印有些凌乱,不过幸而只有豆丁和阿夜两个人的,不过看起来其中一个脚印十分沉重,他鹰眸立即眯起,道: “倘若豆丁和阿夜其中一人身受重伤,返回京都找到咱们的话根本来不及,那么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们逃出来却不能回来的疑惑了吧?” 而后萧楚陌又派人将茂林搜索了一遍,由于有了之前忽略悬崖峭壁洞口的教训,这一次侍卫们搜寻的格外仔细,几乎每个角落都未放过,不过依然没能发现豆丁和阿夜逗留的痕迹,再加上自从两人失踪后,茂林中便有太多的人走动,脚印杂乱,要想从这些脚印中找出他们两人的痕迹,并沿路寻找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倍感焦急之下,虞盼兮又再次运用灵力,想跟灵识玉佩或者阿夜联系上,此次的努力终于没再让她感到失望,她总算感知到了一点阿夜的气息,虽然十分薄弱,可她从这气息上,便能够判断出,如今的阿夜身受重伤,身体及其的虚弱。 “阿夜伤势很重,咱们必须快些找到他们两个!”虞盼兮皱眉道,这时,她脑海中猛然回荡起阿夜曾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的地方,灵村,犹豫着分析说: “若是侥幸从秦席的魔爪中逃脱,莫不成他们两个是去了此处吗?又或者,她的灵力不足以催动灵识玉佩的话,那里藏龙卧虎之辈层出不穷,总会有人愿意相助吧?” 见虞盼兮一直未能言明所谓的“此处”,萧楚陌在旁不禁心急如焚,问:“所以说盼兮你有办法寻找他们两个了吗?” “算有吧,只是却不知那灵村的人是否愿意帮我呢?”对此,虞盼兮还没什么把握。 她只听阿夜说过,那灵村乃是在人世间隐藏了上万年,最古老,拥有最纯正灵力的古村,是修习法术之人穷尽毕生之力,也想踏足的地方,可是迄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成功找到灵村的位置,这不单单是因为灵村所在之处了无人烟,还因为整个村落都被强大的灵力所保护着,若是有心存邪念的人想侵入的话,恐怕还未等出手,便已经在灵村的结界中化作粉末。 尽管明知找寻灵村的路恐怕会异常艰难,不过但凡有一点点的希望能找到豆丁和阿夜,虞盼兮都不愿错过,夜半时分,她将想去灵村找两个小家伙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楚陌。 在得知灵村的危险程度后,萧楚陌本不愿让虞盼兮只身前往,可是宫中不能一日无君,在豆丁回来前,他都必须要亲自坐镇朝堂,处理紧急的事务,恐怕很难分身跟虞盼兮一道前往,于是提议道:“我派凌风陪你一起去吧?” “万万不能!”萧楚陌的提议刚说出口,便立即得到了虞盼兮的拒绝,她摇头道:“阿夜同我讲过,灵村在这世间是最神圣的存在,身上不具有灵力之人且不可靠近,否则便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况且程圆怜就快生了,即将出生的孩子肯定会希望爹娘都能陪在他身边吧。” 虞盼兮和程圆怜都是女人,作为过来人,十分清楚女子生育前的辛苦和敏感,这种时候正是应该由丈夫寸步不离的守候在旁,否则这很有可能会成为女子一生难以解开的死结吧? 拗不过虞盼兮的倔脾气,萧楚陌只能答应,不过在临走前,萧楚陌不忘将伏羲琴递给她,嘱咐说:“虽说如今断了一根弦的伏羲琴,威力大不如从前,不过却仍比普通法器的灵力高强,你且带上它护身也好。” 当然,如果可以,萧楚陌自然不希望虞盼兮此行遇到任何的艰难险阻,可世事难料,若是她将伏羲琴带在身上的话,萧楚陌多少还能放心一些。 甚至他的担心和不安,虞盼兮并未拒绝,伸手将伏羲琴接过,摆弄了两下琴弦后,便收了起来,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道:“我定然会将豆丁和阿夜平安无恙的带回来,等我。” “好。”萧楚陌乖巧的点头,可笑容却实在很难显露出来。 目送着虞盼兮离开,萧楚陌虽然身体依然留在京都,不过灵魂却早已出窍,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走远了。 不只是虞盼兮感知到了阿夜的气息,同样他也感受到她的,虽然气息虚弱的他化作一颗夜明珠,被豆丁小心翼翼的收在胸口处,可灵力相同的两人依然能用外人听不见的声音相互交流,他孱弱的说:“主人似乎感应到我们了,她在担心你。” 言下之意,阿夜仍是希望豆丁不要管他,并尽快回到京都,以免让虞盼兮和萧楚陌继续担忧,但豆丁却不予理会,他挑眉,翻了个白眼,回道:“娘亲和爹爹又岂止只担心朕一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亲同样会牵肠挂肚,所以朕定要先想办法医治好你,咱们两个再平安无恙的回到京都去。” 豆丁年龄虽小,态度却十分坚定,他其实也很思念虞盼兮,可如今阿夜性命是否能够保全,却要比这份思念更加重要!就在他日夜兼程赶路,心无旁骛时,几个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的彪形大汉,忽然挡住他的去路! 第720章 拦路打劫 “你们是什么人?”忽然出现的几名大汉让豆丁心生警惕,看他们满脸横肉,面目狰狞的样子,显然并非善者。 粗糙的大汉们上下打量着豆丁,之后便开始骂骂咧咧说:“闹了半天竟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既不是有钱的老爷,又不是标志的小娘子,真是倒霉!” “大当家的,你看这毛孩子身上的衣物,可是上好的丝绸制成啊!仅一小段就价值连城,这样一整件衣裳,这要是送进当铺的话,咱么岂不是就发财啦!”满脸胡渣男人麾下的小弟称。 待五六个大汉都将目光汇聚在豆丁身上,有的,还迫不及待的想伸手摸摸丝绸制成的衣衫,却惨遭豆丁嫌弃的伸手打落时,几个大男人流口水的画面让豆丁极度反胃! 他可不愿继续被当成珍惜的宠物参观,正欲转身走另一条路时,却再度被大汉们拦下了,由于他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物,他们一致认定豆丁的身份非富即贵,毕竟普通的百姓哪能穿的起这么贵重的衣服呢? 此时的大汉们一个个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有的亮出了镰刀斧头等兵器,威逼利诱说:“娃娃,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着急离开呢?实话告诉你,这方圆十里都是爷们的地盘,你若想从此路通过,就留下十两银子吧!” “还有你身上丝绸的衣裳!”手下急忙附和道。 豆丁皱皱眉,看来他是碰见打劫的山贼了,虽然之前听凌风行走江湖的事迹时,便偶尔听过这些山贼拦路抢劫的手段,可他却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心中忽而有种闲来无事想耍弄他们一番的想法…… 说做就做,只见豆丁撇撇嘴,一副委屈十足的表情,用袖子擦拭着干净的眼角,诉苦说: “各位英雄好汉,叔叔伯伯们,就像你们所看到的,我年龄这么小,身上怎么可能带十两银子这么多?实不相瞒,我家之前的确很有钱,可是强盗看上了我家的家财,血洗了我家,我才跑出来逃命的啊!如果你们不信,看看我身上的血总该不再怀疑了吧?” 说话间,豆丁将之前不小心染到陆思丝血的衣角掀起来,好让山贼们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干这一行已经有些年头,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几条人命,对于人血自然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当家的,是人血没错。”手下道。 “废话,老子会连人血和畜生血都分不清楚吗?”当家者没好气的瞪了手下一眼,他本是脾气暴躁之人,可豆丁嘴甜,开口变成英雄好汉,叔叔伯伯,不禁让整日听惯了辱骂和诅咒声的他喜上眉梢,态度也不禁柔和下来,“小孩,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伯伯,我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撒谎呢?你们把斧头收起来好不好?我好害怕。”说话间,豆丁的哭声更凶了,分明眼角一滴泪水都没有,可仅哭声便足以让这人动容了。 豆丁一哭,当家者立即觉得头痛欲裂,想来他们干这种打家劫舍的营生也有年头了,却唯独最怕小孩的眼泪,只要他一哭,他们便束手无策了,当家者更是伸手紧紧抱住耳朵,叹息道:“有话好好说,你动不动哭什么?兄弟们,把兵器收起来,别再吓到孩子。” 见山贼们陆陆续续将兵器揣回腰间,豆丁被衣袖掩盖的眼角里,立即露出得意的冷笑,这时,对外界发生一切了如指掌的阿夜,以特殊的渠道告诫豆丁,说:“休要继续游戏下去了,对方毕竟人多势众,真要惹恼他们的话就糟了。” “放心吧。”豆丁自信的回应着,如今他灵力恢复,又有龙魂护体,这些山贼们非但伤不了他分毫,若是他有心要将他们一干人等斩草除根的话,也可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听觉敏感的大当家听见豆丁跟人说话的声音,立即警觉起来,拉住他一只细嫩的胳膊,厉声质问道:“你刚刚在跟什么人讲话?难道你是官府派来的细作吗?” 想他们近几年来作恶多端,早就被官府视作一级通缉犯,可是由于他们心狠手辣,官府接连派来的几波人马都惨死,所以官府不敢再轻易触动他们,可是却并不代表就此放过他们了! 豆丁全身上下都由灵魂保护,大当家这点力气自然捏不疼他,但即使如此,他却还要装作疼痛不已的样子,一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委屈道:“伯伯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啊,我怎么可能是官府派来的呢?再说我年纪这么小,他们就算要派来细作,也不可能派我来吧?” 大当家并没有立即相信豆丁的解释,只是那双阴暗的眼眸仍然紧紧的盯着他,虽从外形气质上,便能够一眼看出豆丁跟其他年龄相仿孩子的不同之处,可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竟然会这般心思缜密,一番理智的分析让他颇为欣赏。 “小孩,你到底是什么人?当真是险些被强盗灭口的可怜虫吗?”大当家再度对豆丁的身份产生怀疑,他这样一番不俗的谈吐,若非是官宦人家出身的话,那便只能说明平时教他的私塾先生才德辈出吧? 轻咬嘴唇,豆丁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双眸纯净的看着大当家,似乎对他这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完全不觉得害怕般,“伯伯,关于身份一事,我刚才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你怎么还不信我呢?” 此时大当家的手下们,也纷纷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觉得今日的大当家举止十分怪异,平时若是看不顺眼的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举刀杀了,可今日却颇有耐心的跟这个孩子在周旋?难不成是年龄不小了,也产生要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念头了不成? 或是被豆丁纯净的眼眸感染,又或是觉得他刚才一番分析细致有道理,大当家终于不再怀疑,随后他玩味的一笑,又从头到脚将豆丁打量了一番,最后才笑道: “既然你说你的家人都被强盗杀死了,无父无母,而老子坏事做尽,一把年纪了又无儿无女,那你从今往后便做老子的养子,日后继承老子的衣钵,打家劫舍吃香喝辣的吧!先叫一声爹来听一下如何?” 第721章 妖怪啊 大当家蹬鼻子上脸的要求,引得周围其他的山贼欢呼雀跃,但豆丁却只微微拧眉,淡淡一笑,双眸间已隐约有厉色在闪烁,他道:“伯伯刚才说的话,能再重复一遍吗?” 实在可笑至极!他的生身父亲乃是宁国神话般的存在,萧楚陌,而眼前山贼以打家劫舍为生,谋财害命为实,到底哪来的资格,能担得起他那一声“爹”呢?明摆着是自作孽不可活! “实话告诉你,踏进老子这片土地的人,就算没死也得被扒层皮!不过看你年幼,还挺聪明伶俐的,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收你做养子,老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大当家冷哼一声,眉宇间透出的傲娇之气却只让豆丁觉得讽刺。 随后有小弟上前阿谀奉承说:“恭喜大当家的喜得一子,日后咱们的事也可算找到继承人了!” “喜得子后,接下来大当家只缺一个压寨夫人了,我看着小孩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嫩嫩,想必他娘亲生前定然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只可惜早早的香消玉殒,否则若是被大当家的收服,那岂不是美事一桩嘛?” 这帮无耻的山贼口出狂言,不禁异想天开的要让豆丁给他当儿子,甚至还觊觎他娘亲的美色?纵然眼前的他们并不知,豆丁的娘亲便是虞盼兮,可这副恬不知耻的模样顿时让豆丁怒火中烧。 “哼!区区一个嫁过人的妇道人家,就算是活着,被老子的胯下降服,充其量也只能当个暖被窝的妾,哪有资格当老子的压寨夫人?”面对小弟们的调侃,大当家的挑眉一哼,好不得意。 或是见豆丁许久都未再开口,只沉默寡言的垂眸凝视着地下,大当家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拽住他纤细柔嫩的胳膊,警告说:“老子愿意收留你,是你祖上积德!如果想活命的话,就赶紧叫爹,否则老子先拧断你一条胳膊,日后成残疾的话可休怪老子狠心无情!” 周围小弟们的目光此时统统汇聚在豆丁身上,还以为他只是个年幼的娃娃,可能是被他们张狂的火焰吓懵了,可就算再神志不清,一个成人跟孩童的力量也是相差悬殊,大当家如今用力攥着他的胳膊,他的身体肯定应该觉得异常疼痛不堪才是,可为何那张平静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呢? 其实小弟们的疑惑之处,也正是大当家的心中不解,他一眼就看出此小孩跟其他孩子的与众不同,别的孩子若是被他这样威胁,恐怕早就哭的梨花带雨,气喘吁吁了,但豆丁不仅不害怕,似乎还对疼痛之感免疫了,难不成当今世上,真有这种特别体制的存在吗? 就在局面一度冷峻下来时,豆丁的声音,终于慢慢从他稚嫩的身体间传了出来:“想做我的爹,你为何不先扪心自问,你可否有这个资格呢?” 淡淡的声音似乎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可自他小小身躯中迸发出来的冷漠,却足以让大当家的傻眼,他本能反应就是想甩开掌心中的手臂,将他推远一些,却不料,他的手掌竟好像不听使唤了般,牢牢的粘合在那只纤细的手臂之上,他接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反了天了,你竟然敢用这么嚣张的语气跟我们大当家的说话!”一个小弟看不下去,带着对大当家讨好的想法,直接拿斧头架在豆丁的脖子上,本是想吓唬吓唬他,却不料竟搭上了自个的性命……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把粗糙的斧头竟快速扭转了起来,仿佛中邪了似的,而那个手持斧头的小弟早已经被吓傻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把斧头可是他的兵器,之前也用其砍了不少人的脑袋,从未发生过类似的状况,难不成是那些人冤魂不散,来找他复仇了不成? “救,救命啊!谁能来救救我?有鬼!有鬼啊!” 小弟失声尖叫着,可是手中的斧头却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吓的甚至尿了裤子,当刺鼻的臭味在周围蔓延开时,其他人立即向后退了很远,看着那把斧头终于慢慢停止转动,刀锋正对准了那小弟的脸,他脸色苍白如织,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救他一把。 只有大当家一个人看的清楚,在这诡异的一幕发生时,豆丁脸上依然没有恐惧,反而还扬起了邪魅的冷笑! 老实说,作为一个作恶多端的山贼,大当家的自问任何大风大浪他都见识过,可唯独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他确实在解释不了,不仅如此,他竟然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心生忌惮?若是日后传了出去,他这还有何颜面继续在这一片打劫呢?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当家的狠狠咬牙,他想来引以为傲的巨大力气,如今在豆丁面前却是根本不值一提。 “嘘,别着急,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画面等你观看哦。”那双原本纯净的眼眸间,似乎却汇聚了不少的清冷之色,跟刚才处处可怜的模样根本判若两人。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只斧头再次蠢蠢欲动,跟刚才一样,它就像是被人控制了般,飞身而起,不偏不倚正好砍中了那个小弟的脑门之上,顿时鲜血混合着脑浆喷射出来,正好都飞溅在大当家的身上和脸上,可跟他距离最近的豆丁身上,却依然干干净净,一点肮脏的痕迹都没有。 当那小弟的尸体倒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时,其他山贼的队伍中才突然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说:“妖怪!有妖怪啊!绝对没错的,如果不是妖,谁能在众目睽睽下杀人,却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伴随着一声的尖叫,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响应起来,他们似乎全然没有留心到,此时大当家的正被迫跟一个多么危险的人站在一起?而他的手,还在牢牢紧握豆丁的手臂,动作一丝一毫都没改变过。 “大当家的,咱们快逃吧?否则被妖怪盯上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啊!”小弟们纷纷催促道。 天晓得,大当家的也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奈何他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如果豆丁不肯放过他,那么他的下场恐怕会跟地上这具尸体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会更加凄惨吧? 第722章 替百姓除祸 “统统给老子闭嘴!你们快吵死老子了!”预感到死亡气息的大当家既不想就此丧命,又不愿在小弟们的面前颜面尽失,于是狠狠咬牙,尽可能不让眼神中露出慌乱和恐惧,他瞪着豆丁,咬牙道: “算老子今日有眼不识泰山,就没看出来你这个奶娃娃,竟然还是个擅长用妖术的家伙,哼!我等拦了你的去路,而你也砍杀了我手下的一名小弟,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吧,你看如何?” 给自个找个合适的台阶下,便是大当家想到的办法,可尽管他已经退步,不过豆丁却好像依然不肯就此罢休,他轻蔑的冷哼道:“你可知我是谁吗?竟然就敢口出狂言的要我喊你爹爹,并且对我娘亲出言不逊?单凭这两件事,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那你到底想怎样?”大当家的欲哭无泪,倘若他能早点知道眼前的小孩不好惹,那他宁愿躲在草丛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他过去,也定然不敢跳出来挡住他的路啊! “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睛,让你再说不出话,看不到任何事务,做完这两件事,我这气才算勉强消了一半吧。”豆丁冷笑。 “你要割我舌头,挖我眼睛?岂有此理,你这小孩也欺人太甚了!兄弟们,给我杀了他!”从稚嫩的孩子口中,竟轻描淡写的飘出这样血腥的话语,大当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自然不可能舍得放弃舌头和眼珠,于是在盛怒之下,他吩咐手下小弟来对付豆丁。 不过听到两人的这番对话以后,小弟们就算再糊涂,也能够大概分辨的出来,刚才他们的同班好像中邪了一般,竟然被自己的斧头劈死,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豆丁暗中操控?如他这样身怀异术之人,小弟们怎敢轻易的上前挑衅? 看出他们的惶恐和不安,大当家的狠狠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是也难怪,毕竟有谁面对生死还会保持平静的心态呢?迫于无奈,他心生一计,回头对他们继续大喊道:“能杀了他的人,今后便是新的老大,老子愿意拱手将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他,听见了没有?” 果不其然,在不惜搬出“大当家”这一位置诱惑后,先前还一个个畏首畏尾,谁都不敢贸然冲上前来的小弟们,终于有些跃跃欲试的迹象了。 不知是谁率先拎着斧头冲向豆丁?有了他的带头作用后,其他的小弟也纷纷挥舞着手里破破烂烂的“兵器”,嘴里吆喝着朝豆丁扑去,前赴后继,若单纯只看这幅画面,定然会觉得他们异常英勇吧? 可怎料,接连冲上来的五个小弟,手里的兵器还未等碰触到豆丁的身体,就立即变的像刚才的那把斧头般,被诡异的操控着,砍向了自己的主人们,直到血液四溅,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大当家以及剩余的三两个山贼才意识到豆丁的危险性,胆战心惊起来…… “杀我?你们配吗?”根本无需豆丁亲自动手,他体内龙魂处于保护本体的目的,在感知到危险以后显现出异常强大的灵力,毫不费力的就杀了这几个平时无恶不作的山贼们。 侥幸活下来的三两人不敢再随意挑衅豆丁,立即丢下兵器后仓皇逃窜,却不知豆丁早已经在周围下了结界,他们根本跑不出去,身体周围好像凝聚着一层透明膜,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他们只稍微一碰触,就立即被弹了回来。 眼看着局势不妙,大当家的不再态度嚣张,而是脸色一白,苍白的求饶说:“小祖宗,我求你饶命啊,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发誓不再当山贼,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行吗?” 仿佛为了保住命,大当家的不管什么卑微的话都愿意说,豆丁微笑,看着他哀嚎的脸,提醒说:“我刚才不是说过,要让我放过你的话,需要你怎么做了吗?” 脑海中穆然想起刚才豆丁的一席话,他要他割断舌头,挖出眼珠,只有这样才能饶他一命,如今看着小弟们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已从大活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贪生怕死的他只能点点头,不情愿的接受了豆丁提出的要求。 豆丁解除对他的控制,让他的身体得以放松,并将一把匕首丢在他面前,纯净的眼瞳中露出淡淡笑意,“动手吧。” 大当家颤抖的举起匕首,看了豆丁一眼,刀尖慢慢靠近双眼,就在距离大概还有一公分的时候,他忽然攥紧匕首,猛地朝豆丁的胸口刺去,并狠狠诅咒道:“想杀死老子,门都没有!你去死吧!” “哼!早知道你冥顽不灵。”豆丁冷哼,眼眸慢慢眯起,指尖一触便轻松的将刀尖弹断,并伸手攥住他的喉咙,稍一用力,便将其捏段。 一切仿佛只发生在一瞬间,被困在结界中的小弟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他们引以为傲的大当家便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见豆丁随后将他推开,仔细擦拭着手背上的鲜血,随后他抬起眼眸,道:“如何?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想去阴曹地府找你们的老大和同伴,继续在阎罗王的眼皮子底下打家劫舍吗?” “小英雄饶命啊!我们不敢了,小英雄想怎么惩罚我们,我们都答应,只要留我们一条生路啊!”三个小弟齐齐跪在地上哀求,似乎大当家的身死,已经将他们仅存不多的勇气灭杀,余下的只有可怜兮兮的求饶。 “罢了,今日杀生够多,我便留下你们的狗命吧。”挑眉,豆丁说道,可是还未等山贼们拜谢,他便忽而诡异的一笑,继续说:“但你们之前都是作恶多端之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要你们即刻去官府招认罪行,至于你们该当何罪呢?就要看我宁国的法规了!” 尽管为了保命的三人几乎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豆丁的条件,可是为了防止他们出尔反尔,豆丁还是在他们身上施了一道咒术,须这三人去到官府投案自首,招认出全部罪行后,咒术才能自动解除,否则的话,这咒术三日以后便会取走他们的性命,死法惨烈恐怖! 给附近百姓们除了这一大隐患后,豆丁才继续赶路,却不知虞盼兮也在寻找他们的路上,并刚刚抵达一个偏僻的小镇,名唤周庄。 第723章 第721 拍卖少女 周庄不大,却异乎寻常的繁华,往来的客商在大街小巷中络绎不绝,出尘的美女更是随处可见,虞盼兮实在难以想象在宁国的边境处,竟然存在这样一片如仙境般的小镇,不知是否由于此处已距离灵村不远的缘故呢? 可是由于她还未摸透灵村的具体位置,再加上天色已晚,便决定先在周庄过一夜,等明日天亮以后再启程。 出门在外的规矩虞盼兮倒是多少懂一些,挑选客栈时决不能选哪种开在偏僻角落处的,去那里的客人多半是为了包房跟青楼女子寻花问柳,几乎每间客房都被沾染过,不仅不干净还很有可能染病,其二,便是不能选那种建筑新颖,潮流的客栈。 这样的客栈一般都是其他国度的商人创办,小二报的房价肯定跟结账时候的价格有很大的出入,而这也是他们赚钱的一种方式,尤其是虞盼兮这种女儿身装扮之人,被欺骗之余还很有可能被恶人侵犯。 纵然凭虞盼兮的身手,这小镇上的人想要伤她分毫绝非易事,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虞盼兮还是要多加小心些才好,所以她找了一间古色古香,外表看起来虽然有些破旧,但客栈掌柜一看便是位慈祥善良之人的地方,并在小二热情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登记入住时,掌柜的看了虞盼兮一眼,见她衣着打扮不俗,且就算一言不发,身上也由内向外散发出一股贵气,掌柜的一把年纪,自认为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虞盼兮的身份不凡,所以说话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位小姐,客房给您登记好了,小二会带您上楼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尽管吩咐,本店会尽量满足每一位客人的要求。”掌柜的微笑道。 “多谢。”虞盼兮点点头,而后便被小二迎上了楼,向右走了几步,来到一间安静的房门外时,小二才伸手推开门,并未嗅到预料之中的潮湿和不净之气,房间里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每一样物品摆放的都井然有序,大大出乎虞盼兮的预料。 “小姐您请,这间客房可是咱们客栈最上等的房间了,若掌柜的瞧不上客人,看他们打扮邋遢,或者态度桀骜不驯的话,是肯定不会将这间客房对外开放的。”小二在一旁介绍说。 虞盼兮这才明白,难怪她觉得这间客房十分整洁,竟是因为掌柜的这一特殊的要求吗? “下楼后请替我多谢你家掌柜的。”虞盼兮边对小二叮嘱,边掏出二两银子递给他,算是他引路的小费,毕竟这似乎是江湖中默认的规矩。 接到小费的小二欣喜若狂,对虞盼兮的也更热情了,帮她将行李拿进房间,并端来温水让其洗漱后,离开前,小二像是忽然想到一件大事般,回头问道:“这位小姐,今天是我周庄镇拍卖的日子,不知道小姐您是否感兴趣,前去凑一凑热闹呢?” “拍卖?”虞盼兮对这个词汇并不陌生,当初为了救阿夜,她便在程圆怜的引路下去过那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只是本以为拍卖会是程家的专属,竟然没想到在这种边境小镇上,也有这种游戏。 “对啊。”说起拍卖会,小二便像是有着滔滔不绝的想法般,他笑眯眯的介绍说: “这也算是我们周庄镇的一种传统吧,每年鸢尾花盛开的日子,都会举行这样一场拍卖会,不过这的拍卖会跟别的地方不同,并不是拍卖金银宝物,而是拍卖大活人,有男有女,每年都会吸引不少的外地人来此,有钱人可以拍卖回几个丫鬟奴仆,没钱的也能凑凑热闹嘛,而且听说今年会有一名异域风情的少女被拍卖,价高者得。” 见小二流畅的讲述,似乎早就对拍卖人这件事见怪不怪时,虞盼兮却觉得心里怪怪的,若只是拍卖物品的话,她倒是能接受,可是拍卖大活人她却不免有些反感,目光冰冷的说:“既然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怎能说被拍卖就被拍卖呢?” 尤其听说对方还只是一位少女时,虞盼兮就更是觉得惊讶了,不知她到底是为何被送到了拍卖场,被人当做物品牲畜一般的随意拍卖呢? 或是看出虞盼兮的不悦,小二皱皱眉,颇有些委屈的继续说:“人一生下来就有贵贱之分,穷人家的孩子哪有什么选择权?小姐,看您的打扮应该也是出自大户人家吧?像您这样的肯定是没饿肚子过,否则的话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 的确,虞盼兮从小到大鲜少饿肚子,可这并不代表她吃的苦不如别人多,多次险些丧命的经历,也让她对人生有了不同的看法,但她不愿跟小二继续做无谓的争执,借口说累了让他离开后,她便简单的洗漱,之后躺在床榻上睡了一觉,直到窗外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她才被迫从梦中惊醒。 打开窗子一看,只见原本漆黑的夜空,此时竟被一片灯火照亮,一个衣着褴褛,被迫跪在木制的牢笼中,脖子上还带着一个特质的项圈,被一群人带着游街示众的画面,虞盼兮这才想起来,下午时小二告诉她的,关于拍卖少女一事,看来这个看起来年轻稚嫩的女子,便是今晚要被拍卖的对象了吧? 不知是否感受到虞盼兮眼眸的注释?原本低垂头颅的少女,竟忽然抬起头来,在刺耳的锣鼓声中,跟虞盼兮四目相对,她淡蓝色的曈昽的确跟中原人有所不同,不过除此之外,黑色的长发,白皙的肌肤,却跟其他女子没什么两样。 也正是由于这次眼神的相互交织,虞盼兮看出女子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在跟她求助,她并不愿被当做拍卖品,毕竟一旦被人买回家,无论是做小妾也好,当丫鬟也罢,都会从此失去人身自由,此生再想看到亲人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微皱眉,虞盼兮伸手将窗子关严,在这种陌生的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最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楼下的女子她又素不相识,就更加没必要冒险了,可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女子的眼神却一直萦绕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待她再反应过来时,耳边竟传来掌柜温和的声音:“小姐下楼来,可是想去外面凑热闹吗?” 第724章 逃跑的少女 掌柜的询问声让虞盼兮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竟已不知何时身不由己的下楼来,微皱眉,迎上掌柜谦和的目光,她点头道:“可知那即将被拍卖的异族少女是如何被抓住的吗?” “拍卖品被人拍下后,便会被专门的人割掉舌头,就算知道如何被抓?从何处被抓?又有何用?”掌柜微微一笑,后而见虞盼兮实在好奇,他只得继续说:“据说那少女是在战场上被捡到的,想来大概是异国军队战士的家属,走迷了路吧。” 周庄拍卖活人并非头一遭,因此掌柜及其他人早就见怪不怪,可唯独那少女被关在木质牢笼中,目光颤抖的对虞盼兮求饶时的画面,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而且被拍卖的人都要在被送到新主人身边是,割断舌头,大概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脱的一种方式吧?在她听来确实残暴血腥了些,思来想去良久,她最终敛了敛清冷的眼神,步履轻盈矫健的走出了客栈。 拍卖的会所几乎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在这个时辰小镇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大概就确定无误了,她挤进人群中,锋利的眼眸迅速找到了那抹瘦弱的人影,只见那少女已被人从牢笼中拽出来,此时正被迫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发抖,本就破旧的衣衫根本遮掩不住她白皙曼妙的胴、体,虞盼兮不断听到周围男子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诸位客官,感谢您莅临小店,按照惯例,在拍卖开始前,都要由拍卖品先展示一段才艺表演,今个也不例外,这异族少女颇通舞韵,待丫鬟将其带到后厅稍作收拾以后,便即刻为各位表演。” 一瘦弱且驼背的老者走上台前,笑脸盈盈的说完,便回头看向异族少女,然而此时他的眼瞳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笑容。 异族少女本就被吓得不轻,再被老者一瞪,她头立即垂的更低了,似乎生怕老者仅用一个眼神,便能让她死无全尸一般,可大多数的人对这一幕都见怪不怪,他们绝不会对可怜的少女心生同情,只想早些盼她打扮性感脱俗的回到台上来,表演一支异族风味的舞曲,好让等待的人群大饱眼福般。 “真是凑巧,原来客官您当真在这里啊。”就在异族少女被丫鬟连拖带拽的拉进后厅,虞盼兮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似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皱眉看去,竟然是先前将她引上楼去的客栈小二,大概他是到了收工时间,回家路上顺便来凑一凑热闹。 “嗯。”尽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可严格来说倒也算不上熟人,虞盼兮只淡淡的点头,而后问道:“自私拍卖活人可是触犯法律的,为何他们竟能敢这样光明正大?此镇的县衙人员就坐视不理吗?” 从虞盼兮抵达到现在,她都从未在周庄镇上看到县衙的人,可按照宁国法规,就算再偏远的小镇都应设立一座官府,更何况还是这种坐落在边境上的村镇呢? 不过她的这一疑问在小二听来,仿佛是一个颇有趣的笑话般,他先是狐疑的看了虞盼兮一眼,而后笑眯眯的解释称: “早些年间这座镇上的确是有县衙和捕快的,但小姐您也看到了,像这般坐落在边境的小镇,各国人群往来极其复杂,且一般都是有钱之人,捕快们哪敢得罪?后来先帝就干脆颁发了一道圣旨,命令搬空了县衙,遣散捕快,将这座小镇当做被遗弃的蛮荒之地,任我们自生自灭了。” 一番解释虞盼兮这才明白,难怪这些人胆敢肆无忌惮的拍卖大活人,且不惧怕会被县衙官差治罪,原来是认准了没有能够治罪于他们的人,才会如此放肆的啊! “既是如此,那拍卖活人的这帮人,也是由本镇村民自发组织的吗?”虞盼兮继续问。 “这倒不算是。”小二摇头,继续否认虞盼兮的猜想,并指着刚才仅用眼神便足以让异族少女心惊胆战的驼背老者,说:“此乃成家产业之一,而那人便是此拍卖会当家做主之人,不过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由于此地山高皇帝远,做什么缺德之事都不会有人计较,所以拍卖会才从最开始的拍卖宝物,变成了拍卖活人。” 小二的回答让虞盼兮吃惊不已,她并非没有怀疑过,看此地的装潢和摆设,确是跟先前拍卖锁魂草时的环境相差无几,但虞盼兮深知程父的性格,当时千秋称帝为祸人间时,他便大义凌然,而今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底下经营的拍卖会,做起这种人皮生意呢?想必程父对于此事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深受手底下人的欺骗吧? 就在虞盼兮猜疑时,异族少女已被迫换上满是铜铃的衣裳,嫩黄色衬托着她本就细嫩的肌肤更加透明,如墨的长发被簪子细致的盘了起来,那双碧蓝色的眼眸更是在胭脂水粉的陪衬下,更加楚楚动人了。 她双眼噙满泪水,在台上晃动纤细的腰肢,博得台下男子们一片大喊叫好声,就连虞盼兮身边的店小二,都被这异族少女所吸引,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移都移不开。 在异族少女精心打扮后,虞盼兮可以理解男人看到她以后的疯狂,不过从她的角度上看去,她却丝毫无法从这少女的脸上,看出一丁点的喜悦和期待,她就如同是卑贱的货物,被迫在男人们面前搔首弄姿,以求有人愿意拿出更高的银两,将她买回家去,当然,这并不是结局,至于她跟随新的主人回去后,会被怎样对待?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一曲完毕,还未等驼背老人再次走上前,异族少女便忽然一反常态,飞奔着跳下舞台,之后在满是男人的屋子里狼狈逃窜,没错,确是狼狈,因为她引起的这场躁动,导致驼背老人一怒之下,命令拍卖会所有的奴仆,包括保镖都一齐追赶她。 异族少女感知到身后的危险,忽而从人群中看到虞盼兮的脸,即使两人素不相识,可少女子从之前隔着牢笼第一眼见到她时,心里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她顾不上想太多,提着裙摆跑向虞盼兮,并边跑边喊着: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卖给任何人。” 就在少女以为跑到虞盼兮背后藏起来,就相当于找了个避风港时,万万没想到,她竟伸手一把拉住了她,与此同时,那一大帮人也跑到了她身后。 第725章 一枚令牌 发生这一幕不禁让在场众人都惊呆了,本以为同样身为女子,虞盼兮会同情异族少女如今的处境,不惜余力的出手相助,却不料,她竟并没有任凭少女藏起来,反而还替拍卖会的人抓住了她? “你!”天知晓,异族少女是如何鼓起勇气逃脱的?却不曾想,这份勇气竟然被虞盼兮的这一动作给击破了。 这时,驼背老者拨开人群走上前,先是狠瞪了异族少女一眼,目光阴险毒辣,而后才将目光移到虞盼兮身上,阅人无数的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眼前一亮,毕竟在这种偏僻的小镇上,想要看到一位容貌和气质都绝世无双的女子,可是一件极其奢侈之事。 随后他双手抱拳,微笑着道谢说:“多谢这位小姐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待我先解决掉这个麻烦精后,再请小姐到后厅喝茶。” 说完老者对身后五大三粗的几个男人使着眼色,嘴里却还赔笑着对周围的人群道歉说:“这小妮子刚被送人难免还不懂规矩,让诸位见笑了,为了赔罪,今晚的酒水大家随便畅饮,一文银两都不收。” 客套的说完这些以后,老者才隐隐觉得背后有些不太对劲,异族少女迟迟未能被人带回来,而虞盼兮拉着她手臂的动作从刚才开始,也文丝未动,反倒是他派去的那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却已经不声不响的倒在地上,且一个个看起来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 老者疑惑,正欲上前问个清楚时,虞盼兮淡漠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既然并非是在帮她,那就自然更不可能是在帮你们,况且我这人有个特点,不喜被旁人触碰,这几人坏了我的规矩,躺在地上已经算是最轻微的惩罚了!” 眼尖的人早已注意到,这几人奉了老者的命令,上前准备将异族少女从虞盼兮手里拽过来时,由于见她有着倾国倾城之貌,顿时色胆包天,想要趁机占便宜,却不料早已被虞盼兮识破,并三下五除二的轻松解决掉,如她所说的一样,被打是最轻的惩罚,幸而她没起杀心…… 得知事情经过的老者气急败坏,他既恨手下有眼不识泰山,又记仇虞盼兮出手伤了他们,毕竟日后的医疗费皆需要他来掏腰包,这对于一个视钱如命的人来说,可是除了丢掉性命以外,最难以接受的“惩罚”了。 与此同时,异族少女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虞盼兮的所作所为,她咬紧嘴唇,皱眉质问道:“你到底是何意?若不敢得罪他们,不愿救我的话,又何必要拦下我呢?” 毕竟如果刚才没有虞盼兮阻拦的话,或许她早已跑出这扇门了,可现在倒好,他们几人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站在一块,万一老者又派人来抢她的话,那她岂不是又要被抓回去,遭受非人的待遇了吗? 听到耳边传来的抱怨声,虞盼兮目光中闪烁着清冷的气息,挑眉冷哼道:“就算我刚才未拦下你,你就以为你真能如愿以偿的从这座小镇中逃出去了吗?你身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这么悦耳,真当这里的人都是聋的不成?” 天知道,她本来真的不想多管闲事,但奈何异族少女逃跑后,竟是直奔她而来,出于大局着想,虞盼兮也只能这样做,毕竟如果她真的踏出这扇门,再回来的时候,恐怕已经被人打的全身伤痕累累了吧? 异族少女听了虞盼兮的警告声后,虽咬紧嘴唇显得满脸委屈,却一直到脸颊憋的通红,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毕竟对于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来说,虞盼兮的分析都精准有道理,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如何能够斗得过这一个个满身肥肉的彪形大汉呢?如果可以,那她当时就不会被抓住了…… 老者在一旁听见虞盼兮和异族少女间的对话,早已觉得不耐烦,再加上虞盼兮动手打了他手下的人,他对她的态度早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客客气气,而是面露凶色,哼道: “我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可这名少女乃是我堂堂正正花钱买来的,光明正大,如果你想在这里逞英雄,砸场子的话,倒也绝非是一件易事!” 睥睨着老者得意洋洋的态度,虞盼兮平静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她道:“我怎不知宁国国法何时规定,人口买卖也能是光明正大的事了?你们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下高调展示这种行为,实在是可笑至极!” “无论如何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来管!你到底交不交出人来?如果不交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老者恼羞成怒的威胁。 “如果我不仅不交,还想把人安然无恙的带走呢?”虞盼兮继续笑着,明显感觉在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中,都有些惊讶,甚至还有人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替她这种行为感到头皮发麻! 她其实也考虑过,是否真的决定要将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带走呢?毕竟为了他,可能会给低调行事的虞盼兮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眼看着少女被他们带回去的话,也不会有好下场,她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 可就连客栈的小二都压低声音,警告她说:“小姐您可不要一时冲动啊!这座小镇上虽然没有官府,但人人忌惮的,最具有权势之人,便就站在你面前,如果他不松口,那么倒是恐怕就算你保住了这个少女,也很难安然无恙的离开小镇,这又是何必呢?” 想来小二所说之人,便是眼前驼背的老人了,难怪他的态度如此张扬跋扈,原来竟然就是这座小镇的地头蛇,可她却并不畏惧,而是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丢在老者脚下,说:“不知,这枚令牌可否保我和这少女平安无恙的离开呢?” 老者本不以为然,不过等看清楚令牌上熟悉的刻字后,他立即瞪大眼眸,惊慌失措的将令牌从地上捡起来,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看了看虞盼兮,又低头看了看令牌,好半响,才再度开口,不过态度明显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不知小姐可是程家的什么人?” 尽管天高皇帝远的老者为了生存,已瞒着程家另辟新天地,买卖人口,但看到令牌如程父亲自现身的程家家训,他却永不敢忘怀! 第726章 一起睡吧 “朋友。”面对驼背老者的疑问,虞盼兮答的轻描淡写。 她自然没必要同一陌生人解释,她与那程家父女的缘分,毕竟那并非是只言片语就能概括,况且若不是想救下眼前的这名异族少女,她也定然不会抱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大庭广众下说这么多。 不过即使虞盼兮的态度依然淡漠平静,驼背老者却一眼就能辨识出这枚令牌的不同寻常,想来程家掌控着京都最大的商业枢纽,能够同程家交朋友之人,若非是达官显贵的话,就必然是皇族亲信,且虞盼兮显然有着难言之隐,驼背老者自然也不便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让他忍痛割爱将这名异族少女释放,任凭虞盼兮带走,驼背老者也有些不太舍得,只因这是他花费了大把银两从人贩子手中购买来,本想趁今夜的拍卖会大赚一笔,可谁又能料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呢? 异族少女虽对于中原话还有些不通,每个字符都读的十分蹩脚,可是从他们两人的面部表情中,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残暴的老者,其实对虞盼兮是有几分忌惮的,她如果想从被拍卖的残酷命运中脱离出来的话,唯一的一条出路似乎就在虞盼兮身上,于是她更紧的挨着她,双眸之间汇聚着楚楚可怜的眼泪。 虞盼兮多少有些抵触不熟识之人的接触,所以面对异族少女的不断靠近,她下意识向旁边空闲处挪了挪,不过怎料她挪一尺,那少女便紧随其后一丈,粘人的程度绝不亚于牛皮糖,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而后她睨着驼背老者,已有些不耐烦的微微皱眉,提醒说:“若今日你不愿将人交出,那么日后见到程老爷的时候,我只要将你们的丰功伟绩在他面前绘声绘色一番,不知道他如果要是知晓你们竟然瞒着他,私底下偷偷做起了贩卖人口生意的话,会作何感想呢?” “小姐稍安勿躁,有什么话不妨好好说,你我之间又何必要针锋相对呢?你无非是相见义勇为,看在程老爷的面子上,我自然是要给足你面子的,这少女若是小姐您真心想带走的话,那我认栽便是。”老者回应。 天知晓,此时的他脸上表情虽是展露笑颜,可这笑容间有多少的无奈和被动?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了如指掌了吧?自人肉拍卖会举办至今,还从未有人敢出面砸场子,驼背老者自认为可以始终嚣张下去,却不料在碰见虞盼兮以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且只能默默忍受着,连喊痛的资格都没有…… 看的出来让这驼背老者心甘情愿让出异族少女,必然等同于是让他挖心掏肝般的痛苦,虞盼兮淡然一笑,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大半,并道:“既是如此,那就多谢了,告辞。” 望着虞盼兮和异族少女前后离开的背影,驼背老者的手下们却仍有些跃跃欲试,有的干脆在他耳边出谋划策说: “掌柜真要这般轻易地让这两个大美人离开吗?依属下拙见,那个态度冷淡的女子可要比那异族少女更加美若天仙,如果咱们派人抓住他们,拿到这台上来拍卖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大赚一笔的,掌柜怎么舍得错过这一好机会呢?” “给我闭嘴!”驼背老者怒斥属下一句,那布满皱纹的眼睑中,似乎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气焰,他冷哼道:“有幸得到程老爷送出那种令牌之人,身份都绝非一般,敢把如意算盘打到她身上?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哼!这次就当咱们活该倒霉吧,放了那少女,换来一时的太平,也算是没有白白赔钱!” 随后驼背老者遣散了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且不同于以往,这次拍卖会结束时,他并未告知下一次拍卖的时间和“商品”质量,似是由于虞盼兮的闯入,着实给他上了惊险的一课,他决定先金盆洗手一阵子,省的这件事真的传到程老爷耳中,他无法交代。 终于得到释放的一组少女还穿着全身叮叮当当的舞蹈服饰,寸步不离的跟在虞盼兮身后,似乎不管她走的有多快?她即便小跑着也要跟上一般,毕竟于她而言,虞盼兮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同样也是目前为止最让她信赖的人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凶神恶煞的掌柜,怎么眨眼间在你面前就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呢?”异族少女抑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不断询问着虞盼兮各种各样的问题。 她感到有些不耐烦,一个都不准备回应,甚至有些后悔,到底不顾一切的救下她,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呢?毕竟她实在太闹腾,一点也不知道何为安静?一句接一句说个不停,而虞盼兮最厌恶的便是这吵闹声了。 可尽管虞盼兮一言不发,少女却并不气馁,依然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直到两人回到虞盼兮下榻的客栈,掌柜看到两人这种怪异的相处模式,以及少女淡蓝色的眼眸后,才顿时感到大吃一惊,望着虞盼兮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掌柜的,只因早在这场拍卖会开始前,按照他所知的,便有不少的有钱人觊觎她的美貌,出价不菲了,却不料,竟然会被同为女儿身的虞盼兮给领回了客栈?虽说当今世上,有些特殊癖好的男子之间存在龙阳之好,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女子跟女子之间也会存在特殊的吸引,掌柜的倒还是头一回见。 似乎看出掌柜的此时眼神的迥异,虞盼兮自知被误解了,却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指着异族少女,淡淡的说道:“请帮她安排一间干净的客房,至于银两就先记在我的账上,明日我退房时会一道结算的。” “没问题。”掌柜勉为其难的笑笑,就准备办理登记入住的手续。 可不料话音刚落,那异族少女便笑嘻嘻,眼神纯净的开口说:“另外开房间多浪费银两啊!今晚我跟姐姐你睡同一个房间就好,我家兄弟姐妹颇多,所以从小便是好及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我不介意,真的。” 说完还不忘露出纯美的笑容,可这微笑在虞盼兮看来却哭笑不得,这少女只顾自己不介意跟她人同床,却不理会虞盼兮是否介意呢? 第727章 找未婚夫 眼看着两人的意见争执不下,掌柜手中的毛笔提起来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后,才哭笑不得的问两人:“请二位客官商议好了再告知我可好?我年纪大了,实在经不住再这样折腾了。” 皱眉,虞盼兮见掌柜不断叹息,自知刚才的确过分了些,又看了那少女一眼后,她才颇为无奈的让步道:“你可以同我睡一间房,但我十分介意跟不熟悉的人同床共寝,也没那种嗜好,你若同意,便睡在软榻上吧。” 说完虞盼兮先行上楼了,而对于异族少女最终会如何决定?她显然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知晓。 不过看着她的背影,少女却笑嘻嘻的连连点头,说:“也好也好,反正只要能跟姐姐睡同一个房间,要我睡地板我都心甘情愿。”而后又再度跟在她背后上楼去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掌柜不断叹息,显然还在误会两者之间的关系,不过虞盼兮是懒得解释,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而异族少女却似乎是故意不做解释般,毕竟她刚从人贩子手中被解放出来,可她深知这片小镇都是那驼背老者的地盘,她还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恢复自由身,毕竟如果那老者趁夜半无人时分,又派手下人将少女抓回去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其实虞盼兮并非不知道这异族少女心中所想,可她并未戳破,只是在经过这段短暂的接触后,她隐隐觉得这少女,并不像看上去异样的心思单纯,而是颇有些小心机,不过因为她的心机并没有危机到虞盼兮身上,她这才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先视而不见。 进到房间之中后,少女果真乖巧的坐在软榻上,那双如碧水般的眼眸不断在房中看来看去,分明是在警觉四周是否有危险? 在虞盼兮将外衣脱下,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时,忽而想起一事,淡漠的提醒道:“我今日救下你只是巧合,既不需要你来日报恩,也不用你甜言蜜语的喊姐姐,还有,明日天亮以后你我就各奔东西,你莫要再继续跟着我了,而且想必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想做,那正好咱们互不干涉,今夜入睡前先告别吧。” 毕竟虞盼兮醒来的时辰较早,她还要继续赶路,至于这少女明日以后的命运,就跟她再无关系了,她是做了一回好事不假,可总不能要因此而负责她的余生吧? 怎料,虞盼兮才刚将分道扬镳的决定说出来,这原本笑脸盈盈的少女竟立即开始皱眉,随后豆大的眼泪便从眼眶中落下来,她委屈的看向虞盼兮,这眼神就好像在埋怨她不负责任似的。 原本困意来袭的她顿时被惊醒了,皱眉看着不停流眼泪的少女,道: “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做了一个对你我双方都比较公平的决定,为何好像是你被我欺负了似的呢?我看你唇红齿白,十指纤纤,想必肯定不是出自贫苦家庭,那种受人好处就要打牛做马报答恩情的古板想法,总不会是你心中所想的吧?” 其实早在虞盼兮在拍卖会的舞台上,再度见到精心打扮后,妩媚舞蹈的少女后,便察觉到她不是出自贫苦家庭,就算不是富甲一方的千金,起码家中也该有一两个丫鬟伺候,所以她的手才比较纤细柔嫩,没有任何做粗重活以后留下的老茧和印记。 至于这样的她为何会被人贩子拐卖,最后还被送到拍卖会的展示台上?这点虞盼兮就不得而知了,并且她根本不好奇这一点,只想尽快摆脱这一自找的“大麻烦”罢了! 只见少女边抽泣,边不断哽咽说:“玄离被姐姐所救,知道自己不应该太死皮赖脸,可是玄离要找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本以为姐姐心善,可以帮玄离这个忙,谁料姐姐竟也觉得玄离是个绊脚石,想要离玄离而去,玄离实在是太伤心了。” 通过她的哭诉,虞盼兮这才知晓,这个漂亮的异族少女有个文雅的名字,玄离,听着她颤抖的解释,虞盼兮忽然联想到了自己,她也是出门在外寻找豆丁和阿夜的,只可惜却迟迟没有消息,她深知要找寻一个人的艰难和辛酸,不免对玄离的同情又多了些。 玄离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子,她一眼便看出虞盼兮看她的眼神中,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冷若冰霜,反而多了些同情和感慨,于是她立即趁热打铁,继续潺潺讲述道: “玄离在找的,其实是未婚夫,自从多年前他一声不响的离开族群以后,就再没有回来过,玄离几次三番想联系他,却都失败了,玄离想他,这才瞒着爹娘偷偷来到了这里,玄离只是想找到他,将他带回族群,完成我们的婚礼,姐姐,玄离这样憧憬错了吗?” 难怪她会只身一人来到此处,原来是为了找失踪多时的未婚夫,看着眼眶红肿,纤细肩膀还在不断颤抖的她,虞盼兮不禁有些不忍,在这个年代,一旦女子同人定亲,便等同于宣布此生她都要跟这一男子相守相伴,生死与共,福祸同享,玄离急于找到未婚夫,倒也可以理解。 虞盼兮终是于心不忍,她皱皱眉头,叹息说:“你的确没错,且你能够在未婚夫离开多年后,还一心一意的等待期盼他的回归,看来你也是忠贞不二的女子,可是你太单纯,江湖之路凶险多变,你又不懂武功,茫茫人海中你想找他,谈何容易?” 这是虞盼兮作为过来人给玄离的告诫,人心难测,如果玄离继续一个人执着的世界各地寻找下去,是否可以如愿以偿找到未婚夫?虞盼兮并不知,可被人贩卖欺负这种事,相比还会继续发生…… 玄离也明白她的苦心,顿了顿后,看着虞盼兮的眼睛忽然发出一束光亮,她将眼泪擦拭干净,并从软榻上跳下来,迫不及待来到床前,双膝弯曲跪在地上,眨着泪眼朦胧的眼睛,哀求说:“靠玄离一人,的确很难找到未婚夫,不过如果姐姐你能帮忙玄离的话,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姐姐,你陪我去找他吧,行吗?” “什么?你要我陪你去找未婚夫?”虞盼兮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玄离,经过眼泪的冲刷,她那双本就淡蓝色的眼眸,此时更加澄澈透明了。 第728章 渐渐熟悉 尽管虞盼兮对于玄离的心情十分同情,可她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解决,又如何能有心思去理会旁人呢?叹息,虞盼兮摇头表示:“很遗憾,我也在寻找亲人的路上,且一直了无音讯,所以很难分心再去帮你。” “姐姐也是跟亲人失散了吗?”听了虞盼兮的话,玄离瞪大眼睛,眼瞳间满是好奇和疑惑,或许在她看来,如虞盼兮这种神通广大的人,本是不应该经历这种事的吧? “对。”虞盼兮点头回应,随后她微皱眉,准备更坚定的拒绝玄离的请求,可怎料话还未等说出口,玄离便生怕她会拒绝似的,找急忙慌的继续说:“我未婚夫本事很大的,如果姐姐你愿意帮我们,来日等玄离找到他以后,一定会让他帮姐姐想办法找到亲人的!” “可是……”虞盼兮显然对玄离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操作并不相信,可玄离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咬紧嘴唇,眼眶中的泪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再度落下来般,她哽咽着哀求说:“既然姐姐出门在外的目的跟玄离一样,那就肯定能够明白玄离心中的痛苦和无依无靠,姐姐是在玄离离开族群以后,对我最好的人了,求姐姐你再帮我一回,求求你了。” 凝视着玄离楚楚可怜的眼睛,虞盼兮实在不忍心继续拒绝下去,她犹豫再三,最终叹息道:“若是你我寻人的路径相同,在找寻我家人的同时,我倒是可以帮你留意些。” “当真吗?”玄离听后深受感动,她连连对虞盼兮道谢,眼泪也逐渐从眼眶中散去,看着玄离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虞盼兮忍俊不禁。 次日苏醒后,虞盼兮在客栈柜台做了结算,并跟掌柜多谢照顾后,便嘴角含笑的跟玄离一同上路了,她一道活蹦乱跳,笑声如同银铃般,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的唤着,显然有虞盼兮陪伴上路,让玄离十分兴高采烈。 两人沿路打听,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玄离悲伤道:“未婚夫离开一事,让玄离在族群中受到不小的非议和嘲讽,大家总私下讨论,说未婚夫是觉得玄离既粘人又任性,忍无可忍最终才会选择离开,姐姐,你是否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呢?” 未婚夫的出走对玄离打击巨大,看她失落的表情,或许也是忍无可忍才会亲自外出找人的,若是能够如愿以偿找到人,一来,能够趁机堵住族人们说三道四的嘴,二来,还能跟心爱的未婚夫双宿双飞,尽管一路只有失望,可玄离却始终倔强的不肯放弃。 微微一笑,虞盼兮淡淡的表示:“无须在意别人的议论纷纷,你且扪心自问,你是否当真对你那绝情的未婚夫忠心耿耿?若是,那便别放弃,若不是,那便另谋出路,这世间并非因为你是一女子,就真的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在虞盼兮的鼓励下,玄离很快便恢复活泼的模样,她面带笑容,态度坚定的点头说:“玄离对待感情当然是认真的!否则也就不会违背父母的想法,执意跑出来找他了,不过等找到他以后,玄离肯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哼!” 尽管她嘴上这样说,不过虞盼兮依然能够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她心中殷切的期盼,两人相视一笑,在玄离的陪伴下,辛勤的赶路似乎不像之前那般乏味无趣了。 “对了姐姐,一直都是玄离在说话,你却从未告诉过玄离,你在找何人?又是以何处当做目的地呢?”只顾自说自话的玄离不禁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两人结伴而行,她亦不能只自私的自己找人,也应该帮虞盼兮留意些才对。 她的问题让虞盼兮愣了愣,尽管并不想将灵村的秘密泄露出来,不过她跟玄离倒是颇为投缘,且见她心思单纯,并不是那种阴险之人,于是她终于透露说: “我在找我的儿子,跟我最重要的一位朋友,他们相继被奸佞之人抓走,并迟迟没有消息,我担心他们出事,不得不外出找寻。” “姐姐你都有儿子啦?”玄离面露惊讶,似乎仅凭虞盼兮面颊的话,分明是个年龄的女子,如今她却亲口承认已成亲生子,这让玄离怎能不惊讶呢? 点头,提到儿女,虞盼兮眼中便不禁露出母性的光辉,她道:“一儿一女,都是聪明伶俐的小家伙,若是你我都能够如愿以偿,找到所想要找到的人,到时我便将儿女介绍给你们认识,相信你那不靠谱的未婚夫见到聪明可爱的孩子后,定然会萌生出早日跟你喜结连理的念头。” “玄离的未婚夫才不是不着调呢!”护短的玄离将虞盼兮的玩笑话当真,皱眉表情不悦,但随后又露出羞涩的笑容,轻咬嘴唇,脸颊通红问:“不过姐姐刚才所说,他见到孩子以后会憧憬成亲的事,可是真的吗?” 看来玄离年龄虽小,却早就期盼着跟心爱未婚夫的婚事了,只可惜一声不吭离家出走的未婚妻,却好像跟玄离的想法有些不同…… 不忍让玄离太失望,虞盼兮继续保持微笑的回应说:“那是自然,一个男子纵然单身时再如何独来独往,成亲以后也会多一份担当,作为过来人,我很清楚这一点。” 回想起跟萧楚陌成亲前,作为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性格冷淡,且洁身自好,向来不对女子展露笑颜,可是自从成亲后,却心甘情愿的宠溺她,对身边任何的诱惑都视而不见,有担当,可信赖,简直是完美丈夫的典型代表! 虞盼兮的话让玄离笑容更深了,可后来她漫不经心说出的一句话,却顿时让玄离的笑容完全消失,而且看她的眼神也跟着陌生起来…… “只要能够早些找到灵村,寻到他们的踪迹,就能够早些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到了那时,我自然可以号召更多的人,一块帮你找未婚夫。” 在那一瞬间,玄离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虞盼兮微笑的侧脸,道:“姐姐是从何处听来灵村的?若只是道听途说的话,可知那灵村只不过是流传了上万年的神化,或许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呢?” 第729章 杀人灭口 “难道你也曾听过灵村的传闻吗?”虞盼兮提到灵村以后,玄离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询问灵村是何处?而是断然否认了灵村的存在,这点不得不让虞盼兮感到疑惑,毕竟灵村的秘密,可并非是天下人皆知的。 迎上虞盼兮疑惑的双眸,玄离先是一愣,随后才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小时候倒是听说书人提到过,也曾一度对另存那种世外桃源颇感兴致过,可那毕竟只是世间人的憧憬,哪会真有那种地方呢?” 玄离的解释有些敷衍,却也并不算难接受,再加之她总是给人一种单纯的感觉,因此虞盼兮便再没有多想,而是淡然微笑着回答说:“即使有所传闻,那么想必就有人曾顺利抵达过那片梦幻的土地吧?而且除了找到灵村以外,我已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见虞盼兮坚定不移的要找到灵村的位置,此时的玄离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笑容,那双蓝色的眼眸间更是充斥着阴郁和冰冷,看着相距此处不远,有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她走了两步后忽然尖叫着“哎呦”了一声,随后手捂着脚踝蹲在地上便开始幽幽哭泣。 听见哭声后虞盼兮立即俯身,关切的问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姐姐,玄离刚才若有所思没看路,不小心扭到脚了,好痛啊!”她一边解释,一边流眼泪,因疼痛而苍白的脸颊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 转头看了看四周的荒郊野岭,虞盼兮不忍心将玄离一人丢弃在这里,如果遇到山贼或是豺狼虎豹的话,玄离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肯定会遭殃,因此她决定两人现在前面的茅草屋里休息一夜,等明日玄离的伤势好转一些后,再上路。 却不知,在她环顾四周查看地势的时候,玄离却悄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目光汇聚在虞盼兮胸口的位置,她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匕首捅进她的身体当中,无暇理会她是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之,所有觊觎灵村的人,她都必须要斩草除根! 可是还未等玄离动手呢,虞盼兮便已经将目光移回到她身上,并扶起她,两人朝着茅草屋的方向慢慢走去…… “有人吗?”抵达门外时,虽见屋子破破烂烂,可出于礼貌,虞盼兮还是对屋外喊了一声,半响都未得到回应,她才确信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屋子,那她们今夜想在此落脚的话,就无须得到屋主人的认可了! 将玄离扶进屋中后,虞盼兮简单打扫了一下到处都是灰尘的屋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玄离本欲继续动手,可是却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两人相伴走了这一路,彼此之间以多少有了些朋友的情分。 随后虞盼兮说:“我到附近摘一些可以止痛化瘀的草药,很快便会回来,在此之前你先留在这里,如果遇到意外的话就大声喊叫,我听到以后会立即赶回来的。” 好在虞盼兮颇通药理,这种简单的扭伤无须去城中找大夫,只要摘些草药熬制成汤药,让玄离服用的话,她红肿的脚踝很快便能慢慢消肿了。 此时的玄离出乎预料的听话,更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紧粘着虞盼兮,而是点头说:“那就麻烦姐姐了。” 不知怎的,听到玄离的感谢以后,虞盼兮却隐隐有种梳理感,可她安慰是自己胡思乱想后,便加快脚步去采药了,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后脚玄离便站了起来,脚踝没有一丁点受伤的痕迹,她走到屋外,低头看着一株从她进屋那刻起,便发现的一朵淡蓝色花朵,双眸轻轻眯起。 而后她小心翼翼的将摘下几朵蓝色的花瓣,攥在手掌心中,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一直到虞盼兮踩完草药,回到屋里,支起柴火帮其熬药,玄离才趁她不注意,悄悄将蓝色花瓣丢尽了锅中…… 其实这是一株无色无味的毒药,毒性强烈,仅几朵花瓣便足以取走一个成年人的性命,玄离本想用匕首刺杀虞盼兮,可知晓她武功的深不可测,于是只能改用投毒,好在她无意中发现了这株毒花,接下来只要骗虞盼兮饮下汤药,她斩草除根的愿望便能够达成了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虞盼兮的声音:“汤药煮好了,你快点趁热喝下吧,然后今夜你便早点歇息,我先守夜。”毕竟在这种荒郊野外,还是小心提防些比较妥当。 看着她手中的汤药,玄离皱皱眉头,却迟迟没有接过来,毕竟她深知这碗汤药已不再是能够治病救人的药,而是一碗可以害人性命的毒药!如果她真的喝下去,那么恐怕一柱香的功夫就一命呜呼了! 于是她泪眼朦胧的看着虞盼兮,央求说:“以前玄离生病时,闹脾气不肯喝苦涩的汤药,爹爹都会先喝一口,然后才会喂给玄离,姐姐,你可否也这样做?” “这?”虞盼兮看了看楚楚可怜的玄离,随后将目光投向碗中的汤药,一股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难怪玄离会如此抵触,她笑了笑,不禁摇头说:“阿夜也跟你一样,每次喝药都会百般的推脱,可最后都会迫于无奈的一饮而尽,然后抱怨诉苦上半天,呵呵。” 想到性格跟玄离颇有几分相似的阿夜,虞盼兮边不忍拒绝她的央求,正要仰头喝药时,却忽而被玄离的手给拦住了!由于她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虞盼兮手一抖,险些将汤药连通碗一块掉在地上! “玄离你怎么了?”回头看着玄离四肢僵硬,眼神空洞的样子,虞盼兮感到不对劲。 而天知晓,当她从虞盼兮嘴里听到“阿夜”这个名字时,心情有多么的激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更是动荡着,隐隐有眼泪在闪烁,问虞盼兮说:“姐姐刚才提到阿夜,他是你什么人?” “之前我跟你提过,同我儿子前后被掳走的,便是阿夜,他的身份较为特殊,等日后我再跟你解释吧。”虞盼兮并未直接泄露出阿夜乃千年神灵的事,生怕会吓到玄离,至于为何提到阿夜,玄离的情绪看起来会这样激动?她也十分好奇,难道这个名字让她想起了某个亲人朋友吗? 第730章 玄离的身份 眼看着一整碗汤药都快要放凉了,玄离还是没有喝下,要知,这几种草药都是需要被趁热服下的,凉了以后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且在这屋中熬药本就不易,虞盼兮可不希望自己努力的效果付诸东流,于是再度催促说: “有什么话不如等先喝完药再说吧,玄离,药已经不烫了,温度现在喝的话正合适,乖乖的,我喝一口,你就要将剩余的统统喝掉,不准再嫌这嫌那了,毕竟现在条件有限,知道吗?” 说完虞盼兮便要喝,可双手却被玄离紧紧握住,她眉头微皱,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最重要的是,这次她的话让虞盼兮颇感惊讶,只听她抽泣两声,缓缓说道: “姐姐之所以说阿夜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告诉玄离,是否因为阿夜其实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位存活于天地间上千年的神灵,姐姐是怕会吓到玄离才不愿坦白,而且如果猜想没错的话,姐姐应该就是那个阿夜认定的主人,玄离说的可对?” 玄离的一席话让虞盼兮目瞪口呆,她眉头紧锁,越发觉得眼前的玄离身份不同寻常,她问:“玄离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若玄离是秦席的人,那么提到阿夜,她就无须如此情绪激动,而如果不是,那她跟阿夜之间是什么关系?怎会将阿夜的身份了如指掌?并且还会猜到虞盼兮乃是阿夜主人一事呢? 心中充斥着太多太多的疑问,虞盼兮很难再用之前温和的眼神对待她了,而虞盼兮承认后,玄离直接抢过她手里的药碗,狠狠摔碎在地上! 虞盼兮还未等遗憾努力多时的成果被白白糟蹋,就只见撒在地上的汤药之中,正慢慢冒出一股白色的泡沫,显然这碗药是被下了毒的,可虞盼兮却颇有自信,她刚才在附近采的草药中,肯定没有毒药!而且她在附近的山头上,也从未见过药性如此巨大的毒草药! 如此一来解释便只有一个,她目光锁定在哭泣的玄离身上,似乎在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玄离并没有否认投毒一事,而是咬紧嘴唇,坦白说:“一开始听姐姐无意中提起,你在寻找灵村的时候,玄离的确想杀人灭口,还在门外采了毒药,想要一声不响的让姐姐丧生在这片荒郊野外中,可是幸亏玄离还未来得及这样做,否则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呵呵,你既然要杀我,还惧怕会后悔吗?”虞盼兮眼神冷淡下来,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对玄离的失望之情,她一心一意的照顾她,将她从人贩子手中解救出来,还带她一块上路,相互照应,采草药帮她疗伤,未曾想,最后得到的却是玄离的杀意? 可是有个困惑藏在虞盼兮心中,让她始终想不透,皱眉,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玄离,问:“我有一事不明,到底我哪里做的让你不称心如意,才让你非要毒杀我不可呢?仅仅是因为我想去灵村?” 毕竟玄离对她的态度,就是在她提到灵村最后,才会忽然冷漠下来的,这让虞盼兮不得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若是如此,那灵村跟玄离又有什么关系?让她不惜谋害别人的性命,也要阻止有人寻找灵村呢? 玄离自知此时的她,已再无法获得虞盼兮的信任,她只能不再隐瞒,将真实身份吐露了出来,微微皱眉,她叹息说: “如果有人想要擅闯姐姐的族群,打扰族人的安宁和平静,那姐姐是否可以坐到袖手旁观,视而不见呢?玄离却不能,作为灵村族长的女儿,玄离有责任和义务要保护灵村位置的不泄露出去,毕竟这个秘密已经被族人守护了上万年之久,玄离只能按照规矩继续守护,姐姐,对不起。” “你竟然是灵村的人?”玄离的坦白让虞盼兮大吃一惊,她辛苦找寻的地方,竟然就是玄离的故乡吗?看着她双眼充斥泪水,因为羞愧而脸颊微微泛红的样子,虞盼兮仍然感到半信半疑,尤其想到玄离之前对她起了杀心,她便更是无法轻易相信她的话了。 似乎看出虞盼兮眼中的不信任,玄离拿出一枚玉佩,递给虞盼兮,继续解释说:“如果不是姐姐你提到阿夜,我恐怕连想不到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这枚玉佩便是玄离同阿夜定亲时,彼此交换的信物,玄离发誓没有说谎,姐姐你可否能够再最后相信我一次呢?” 按照灵村的规矩,每个神灵此生只能认一个主人,阿夜既然心甘情愿将虞盼兮视作主人,那么作为未婚妻的玄离,自然也要对虞盼兮毕恭毕敬,否则等同于破坏规矩,是要遭受雷劫惩罚的! 接过玄离手中的玉佩,虞盼兮陷入了回忆中,之前她的确曾经在阿夜身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玉佩,只不过那个时候虞盼兮询问玉佩的来历时,阿夜却说的含含糊糊,并没有坦白早在多年前便定亲,且未婚妻的身份便是灵村族长女儿一事。 想必那个时候的阿夜之所以不愿承认,也是有苦衷的吧?这时虞盼兮才相信玄离刚才所说,只是她直到现在还颇感惊讶,没想到那个让玄离不惜离开灵村,受尽千辛万苦也要寻找的未婚夫,竟然就是虞盼兮的守护者? “可我看你的年龄大概有十五六岁,而阿夜虽然是上千年的神灵,可身体长得却同我儿子相差无几,男子看起来年轻稚嫩,这难道也是你们灵村不为人知的风俗吗?”怪只怪阿夜身体年龄看起来太小,才一直让虞盼兮忽略了他的真实年龄。 听到这一问题后,玄离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她娇羞的表示: “我们灵村的村民皆是如此,明明存活于几千几百年,可是身形却长的比较缓慢,至于阿夜,其实身体年龄跟玄离相仿,只因他坏了灵村的规矩,私自离开,才被爹下了咒术,成了一个只有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可阿夜的灵力却并不会因此大打折扣,他还是我们灵村最出色的勇士!” 显而易见玄离对阿夜的迷恋程度,哪管虞盼兮仅是开玩笑的调侃,玄离也立即开始护短,好像生怕有人瞧不起阿夜似的。 忽而想起虞盼兮说过,阿夜和豆丁都被人掳走一事,玄离紧张的整颗心脏都七上八下,难以平静下来,她紧追不舍的追问道:“阿夜灵力强大的连哥哥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会被人掳走呢?姐姐,你能否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玄离?玄离实在很担心阿夜。” 第731章 愿望泡汤 不忍玄离为阿夜忧心,虞盼兮将秦席狼子野心,欲利用阿夜的灵力和豆丁体内龙魂,以达到让自身修为提升的事,原原本本告知了玄离。 在得知未婚夫阿夜如此残酷的被利用,随时都有性命之危后,玄离立即心痛大哭,她哽咽道:“若早知今日,那当初玄离应在阿夜离开灵村前,更细心洞察他心思的,或者同他一块私奔也好。” 玄离不顾爹娘的反对,偷偷跑出灵村,在茫茫人海中四处寻找阿夜的身影,即便被人贩子拐卖,生死未知都心不惧怕,就是想能够跟阿夜长相厮守,却不料世事无常,阿夜的经历让玄离痛的好像心脏都被人撕碎了一般。 虞盼兮在旁安慰说:“即便你流干眼泪,恐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我儿跟阿夜是在一起的,而为了找到他们,我才想找到灵村,玄离,你且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灵村内,是否有人能够帮阿夜他们转危为安呢?” 眼眸迫不及待的盯着玄离的脸,这仿佛已经是虞盼兮最后的希望了,她有多希望玄离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呢? 然而玄离眨眨眼,迎上虞盼兮紧张的脸颊,虽心痛不已,却也只能摇摇头,说:“即便玄离带姐姐回灵村,也是肯定找不到阿夜他们的,至少爹爹那关就绝非轻易能度过的!” 原来当初阿夜舍弃跟玄离的婚约,一声不响离开灵村,这让身为族长的玄离父亲颇为恼火,下令既然阿夜如此羞辱玄离,那便再不是灵村一员!即便来日想通了返回,也绝不会得到灵村的接纳!这既是作为族长,亦是作为一名父亲,替女儿打抱不平的方式。 玄离跟阿夜在灵村相伴多年,对于他倔强的脾气了如指掌,阿夜对于背弃婚约之事心中有愧,又怎么好意思回到灵村去,再面对早已对他感到失望的族长和村民们呢?即便玄离对其的情感忠贞不二,恐怕阿夜也很难说服内心吧? 听了玄离的讲述,虞盼兮才知阿夜先前的一些经历,他背弃了这段婚约,便等同于背弃了灵村对他多年的栽培,出于愧疚的考虑,他似乎很难再愿意回到灵村的那片土地上,可倘若如此的话,她们又应该去哪里寻找两人呢? “姐姐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上阿夜了吗?他既已认你为主人,那么你们之间应该有特殊的沟通方式才对,姐姐,玄离求你再仔细想想好不好?”玄离嘤嘤哭泣着,险在床上直接给虞盼兮下跪。 “不知何原因,我的确始终都跟阿夜联络不上,即便用他教我的灵力传送信息,也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 虞盼兮摇头,并非是她不肯在寻找阿夜一事上费心费力,而是她实在束手无策,否则的话,也就不会离开萧楚陌和浅伊,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从未去过的神秘村落,希望从那里获得答案了。 就在玄离悲伤欲绝时,虞盼兮从怀中将那枚属于豆丁的龙魂玉佩取了出来,尽管刺客玄离情绪极为低落,眼眸间还满是朦胧的泪水,可她毕竟出自灵村,自由这类物品听说过不少,因此在虞盼兮拿出来的一刹那,玄离便认了出来,惊叹道: “这枚玉佩上附身着强大的龙魂之力,爹爹曾教过玄离,说龙魂属阳,需强大的灵力才能凝聚成一枚,遇水不侵,遇火不化,乃是世间罕见的宝物,之前姐姐说你儿子体内孕育着龙魂,莫不成这枚便是龙魂的载体了吗?” 虽之前听说过几次,不过玄离还是头一回见到实物,出于好奇,她下意识伸手触摸了一下,可她身体属阴,再加之这枚龙魂玉佩有着强大的认主本能,若非是萧楚陌和虞盼兮以外,跟豆丁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碰到,都会立即受到它的攻击! “啊!”玄离尖叫一声,吃痛的立即将手指从玉佩身上移开,一股剧痛蔓延在她心间,抬起手臂一看,刚才她触碰到玉佩的位置,已经慢慢起了水泡,并不算太严重,但却足以给她上一课,让她日后断然不敢再轻易接触任何属阳的物品了…… “你没事吧?”虞盼兮皱眉。 “不算大事。”玄离咬紧嘴唇,哭笑不得的摇头,将目光又再度汇聚在龙魂玉佩之上,道:“好在刚才玄离没直接拿到手中,否则的话,这枚玉佩恐怕就不会这样客气了。” 相比较之下,手持玉佩许久的虞盼兮却完好无损,她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的玉佩,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这枚看似普通的玉佩,竟然会藏着如此强大的认主力量呢?只可惜这种特点除了能够保证它不被贼人盗走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其他的作用! “姐姐你不妨再尝试一下,看是否可以通过玉佩找到阿夜他们?”玄离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不断催促着。 她迫切的想让虞盼兮能够尽快跟阿夜联系上,这样她们便能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同时她也能如愿以偿确定阿夜是否安然无恙?毕竟这可是她离开灵村,独自一人踏上这条征程最大的心愿的。 虞盼兮跟玄离的迫切心情一样,她盘膝而坐,屏气凝神,气息汇聚在丹田处,催动着面前的龙魂玉佩,此时的玉佩幽幽漂浮在空中,被她的灵力所支配,再次尝试寻找豆丁的气息,可如此反复了良久,这枚玉佩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们既不知道他们是否安然无恙?又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这样下去究竟该如何是好?”玄离急上眉梢,一天没能得到阿夜的消息,她便感觉心脏被人时时刻刻揪紧,担心的就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既然你说就算去了灵村,恐也无法助我们找到阿夜他们,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继续寻找了。”虞盼兮敛了敛眼神,此时的内心充满坚定! 即便茫茫人海,仅凭她们二人根本无从寻找,可她还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阿夜和豆丁,这不仅仅是她的心愿,同时也是给玄离和宁国所有百姓们一个交代!只希望老天能够怜悯她的决心,理解作为人母的心痛和担忧,让她早些如愿以偿。 第732章 绕圈圈 虞盼兮和玄离为了能够早些找到豆丁和阿夜,不辞辛苦的日夜兼程,誓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的身影,即便辛苦,却绝不轻言放弃! 而豆丁为了能帮阿夜疗伤,主动提议要找到灵村,同样是连续奔波着前行,他带着为了疗伤,已经重新幻化成为一颗夜明珠的阿夜,先是穿过茂林,戈壁,荒滩,荆棘,来到相距京都较远的郊外,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天的跋山涉水,他们距离灵村应该很近了才对,却不料阿夜竟然只是豆丁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豆丁隐约感觉到阿夜的气息越来越薄弱,似乎就快要撑不下去了,翻过一片山林后,豆丁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水,以心灵传音给阿夜,说:“还要继续走多远才能到那个灵村?” 按照阿夜先前的指示,他需要爬过这几座山,趟过一片河水,再继续向前行,豆丁倒是不怕辛苦,可是这两日开始,他隐隐感觉阿夜指的路似乎有些过于随意,这不得不让他心生疑惑。 阿夜的声音朦朦胧胧,夹杂着虚弱的咳嗽和喘息声,有气无力的说:“灵村乃是在世间隐藏了上万年的神秘村落,如果轻易便能到达的话,那有何来的隐秘一说呢?你只要听我的指挥,在按照这条路线向前走两日,便差不多了。” 阿夜的声音中多少有些敷衍,即便这能算是他因过于疲惫和痛苦,而很难有耐心的跟豆丁讲话,但豆丁的方向感却是数一数二的棒,他并未像阿夜说的,继续向前赶路,而是将夜明珠拿了出来,摆在面前,随后他盘膝坐在地上,眉头紧锁,语气严厉的质问说: “虽然朕现在不顾皇位,带你去灵村治病,但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严重性吗?阿夜,其实你根本没打算让朕带你回灵村疗伤,从一开始你指的路就是错的,朕带你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天,其实不过是在围绕着京都转圈,对不对?” 阿夜未出声,只是那颗夜明珠颤了颤,似乎等同于阿夜的心脏微微一抖似的,其实他早该料想到,这招继续下去的话,早晚有一日会被阿夜看破,毕竟他聪明过人,怎会不知阿夜在玩花招?事到如今,阿夜也不想继续隐瞒下去,面对豆丁的质问,他默默的叹息说: “我又怎会不想带你回灵村?怎会不想继续活下去,再过几个千年呢?只是我真的不能回去!因为就算去了,族长和族人们也绝不会收留我疗伤,或许他们一怒之下,还会做出牵连伤害到你的事情来,对不起,我是有苦衷的。” 其实豆丁本就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不理解为何阿夜要带他兜圈子呢?如今再加上阿夜的道歉,他终于明白了。 阿夜自知身体灵力受损过重,恐怕支撑不了太久,即便回到灵村,也很难被再度接纳,说不定还会牵连上豆丁跟着受罪,与其如此,他便决定带豆丁在附近兜圈子,走的路线虽不同,可都距离京都算不上太远,等他气数已尽时,豆丁能够很快的返回京都,回到宫中。 见阿夜都伤成这样了,竟还是事事都替自个着想,豆丁颇为感动,于是便耐着性子继续问:“就算你口口声声说灵村的人不会接纳你,最起码你要将原因告诉我啊!若你说了出来,咱们才好一起商议解决的办法,否则的话,莫不成你还真要痛苦的挨到自己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吗?” “这苦衷都是我自己闯下的祸,我不想牵连你。”阿夜执意不肯将苦衷到底是什么说出来。 见状,豆丁的声音也不禁提高了些,他眉头紧锁,气呼呼的质问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且问你!如果今时今日,同样的事落在我身上,你可否能够抛弃我,一个人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不管我的死活?” “当然不会!”阿夜回答的斩钉截铁,几乎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随后听到答案以后的豆丁才继续说:“你都不会,又凭什么认为我会这样做?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落难,我却束手无策,阿夜,你真以为这种感觉很舒服吗?” 说这话时,豆丁险些哭出声来,他心意已决的想先医治好阿夜,之后两人再平安无恙的回到虞盼兮身边,为了这个愿望,他一直都在努力,但奈何阿夜却还是对他藏着秘密,且拒绝配合引他去灵村的路,豆丁越想越生气。 或是感受到豆丁的怒气,也或是被他刚才的话所感染,最终阿夜终于敞开心扉,不再隐瞒,将定亲并逃离灵村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当听到阿夜承认,早在多年前便已经有未婚妻的时候,豆丁惊讶的合不拢嘴,半响,他才诧异的追问说:“你是说你不光有未婚妻,还逃婚了吗?” “算不上逃婚,可是却跟逃婚性质差不多的恶劣,我抛下了玄离,一个人离开灵村,从那时起我便成了灵村最大的仇人,而玄离又是族长的宝贝女儿,他又怎么可能原谅我对玄离的羞辱,不计前嫌的帮我疗伤呢?”阿夜喃喃。 在灵村这个复古却神秘的村落中,订了亲便等同于认定了对方,便是要跟自己享受度过余生的人,但阿夜正是背弃了这份诺言,为了离开,不惜将玄离置于被人嘲笑的境地,关于这一点别说是族长或村民,就算阿夜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再无颜面回到灵村,更不知要如何重新面对玄离? 豆丁了解了阿夜的苦衷,却还有一件事倍感疑惑,出于好奇心的趋势,他问道:“你之所以要离开,是不是因为这门婚事并不是你心甘情愿?又或者是那个叫玄离的女子长相实在丑陋不堪,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纳她的?” “你别瞎说!这些猜测都不存在,玄离长相更是美若天仙,她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还要漂亮可爱!”阿夜似乎有些生气,他提高些声音,有些恼怒的警告豆丁不要胡乱猜测。 其实,他不仅不是反对这门亲事,而且还十分的赞成!玄离乃是灵村最优秀的女子,一直到现在,阿夜的脑海中还时常浮现出她飘飘起舞,微风浮动着她的发梢,她如同人剑精灵一般,美的让人以不开眼睛的画面,这似乎是阿夜千年时间里,见过最美的场景了。 第733章 有反应了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对玄离爱慕之情很深,那你怎么忍心宁愿离开她,让她成为被灵村村民们评头论足的对象,也要离开那里呢?”豆丁实在很难理解,当初阿夜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他曾亲眼看过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恩爱情深,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所以在他看来,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不正是应该这样吗? 但阿夜听完他的问题,却不禁苦涩的摇摇头,叹息说:“若是可以两全其美,我又怎会不想守着玄离朝夕相处呢?只可惜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多的束手无策,我同玄离的哥哥玄月乃是最好的朋友,玄月本应该是注定要继承族长之位的人,可由于我自身的天赋,灵力修为在玄月之上,同玄离定亲后,便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我是觊觎族长之位才定下的这门亲事,原本我并不在意,可久而久之,传言多了,玄月对我的态度似乎也不像之前那般亲昵了。” 尤其在跟权势有关的时候,男人们之间就会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愫,最开始的时候,阿夜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玄月已经将他当做了竞争族长之位的目标,他嫉妒阿夜强大的修为,时常暗中试探,比较,这便是阿夜执意要离开灵村的契机。 他宁愿被所有灵村的人不理解,被诅咒,谩骂,也不想失去跟玄月的这份友情,不过令他最心痛的,莫过于放弃玄离一事,他似乎将此生的钟情和温柔,都全部给了玄离一个,最后却没有落得一个好结局,想必现在的玄离肯定对他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吧? 阿夜的自述让豆丁颇为心疼,他知道玄月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就是成为灵村的族长,为了帮他达成愿望,他宁愿一个人背负所有的骂名,强忍着心痛离开灵村,直到现在性命堪忧,也不愿回去再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依然一个人背负着所有,这种令人心痛的样子,不禁让豆丁眉头紧锁。 “阿夜,你真的爱着玄离吗?我看不太像。”他调侃。 可仅因这一句话,阿夜便恼怒的从夜明珠中幻化出来,他瞪着似笑非笑的豆丁,警告说:“你凭什么执意这一点?” “因为你再不治疗的话就会死啊!死后你可就再也见不到玄离了,如果你真的爱着她,难道就不想再临死前,最后见她一面,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吗?”在阿夜的怒视下,豆丁缓缓说出自己的观点。 正是因为这一观点,让阿夜沉默了,回到灵村再见玄离最后一面?他当然想,可回去以后该怎样解释?又应该如何安慰她的泪水和指责? 看出阿夜犹豫的真实原因,豆丁从旁出谋划策说:“你根本无须担心要如何解释,毕竟离开灵村多年,你也从未有机会亲自问过玄离,可否心中还恨着你?如果她没有呢?你难道不觉得一声不响的撒手人寰,自认为背负着所有,这种方式实在很愚蠢吗?” 在豆丁的劝说下,阿夜终于想通了,倘若他千年的生命就要停步在此的话,那么为何不能鼓起勇气再见玄离一面呢?他连死亡都不畏惧了,又怎会惧怕玄离的眼泪?而且这大概是他生命走到终点时,唯一的心愿了吧…… “从这条路原路返回吧,大概走上大半天的时间,就会回到我们经过的那座破庙,由那里向左再走一段路程,便能抵达宁城,到时便距离灵村不远了。”阿夜不再随意指路,心中确定要见到玄离的决心后,他不禁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服阿夜以后重新上路,这一次豆丁再不用担心被故意带着兜圈子,稍作歇息后,他便重新上路了。 郊外破旧的古镇中,自从秦席被阿夜和豆丁默契配合引来这座法阵中后,已过去大约十日,他从最开始的浮躁难忍,不断运用自身的各种法术,意图冲破这道法阵,一直到现如今的盘膝而坐,调养生息,傲娇的性格可谓是被磨平了不少。 当然这并非是秦席心甘情愿,只因这座法阵实在特别,越是同它来硬的,法阵的力量便会越强大,与其如此,他倒不如先保存一些力气,只是十日的时间一滴水一粒米都未曾下肚,尽管有自身的灵力护体,秦席渐渐也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他狠狠攥拳,指甲陷进了皮肉中也不得而知,咬牙咒骂道:“你们两个小家伙,竟敢撒谎欺骗秦某,哼!等秦某离开这座法阵后,一定会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的!” 就在他咬牙切齿之时,手掌的鲜血慢慢渗进了沙土之中,法阵原本强悍的力量瞬间也被削弱了些,虽仅是一瞬间,不过秦席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他抬起手掌,默默注视着掌纹中的丝丝鲜血,嘴角忽而露出狰狞的冷笑。 “哈哈,果真是天都不愿亡我秦席!竟在不知不觉间让我参透了这法阵的奥妙和解阵的方式!”秦席仰天大笑。 原来他是以自身的鲜血,将这片常年未动的法阵激活,要想关闭法阵,从里面逃出生天的话,所需要的也是他的血液!只是跟开启时有所不同,他需要用另一只手掌掌纹处的鲜血,再加上自身灵力的加持,才能够趁着法阵的法力削弱的那一瞬间,从这里逃走! 得知这一点后,秦席不愿继续浪费时间,赶紧用摸索出来的这个办法,趁法阵的土地吸收鲜血时,云用全身的灵力,一个箭步从里面跳了出来…… 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呼吸到新鲜空气,不再如同野兽一般被囚禁在牢笼之中,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简直让秦席感动,可他却并未因此便忘却对阿夜和豆丁的浓浓恨意,晴空万里之下,他嘴角的笑容诡异且阴险。 他无须漫无目的的在茫茫人海中,一边提防着不被萧楚陌的人认出来,一边寻找他们二人的去向,因他之前在阿夜体内下的那道符咒,其实便有着可以帮他确定他们位置的灵力,掐指一算,他如同阴曹地府的使者般,冷笑道:“宁城?呵呵,倒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虞盼兮和玄离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还在坚持不懈的寻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龙魂玉佩终于有反应了。 第734章 宁城 这枚龙魂玉佩自从被送到虞盼兮手中以后,便是一片宁静,迟迟没有任何反应,这可真是急坏了她和玄离,就在这日两人阴差阳错来到宁城附近时,这龙魂玉佩竟忽而散发出绿幽幽的光芒,一闪一闪的,甚是奇异。 “这枚龙魂玉佩跟龙魂紧密相连,而今终于有了反应,难道他们此时就在这宁城中不成?”玄离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恨不能赶紧飞奔到阿夜身边去。 虞盼兮虽然也觉得十分惊喜,不过目前为止这只是她们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还要亲眼见到豆丁和阿夜才能确认! “如果仔细观察这枚玉佩的话,会发现它的闪烁很有频率,越是往城中走,闪烁的就越快,虽不知道这跟豆丁的距离是否有关联?但咱们还是先去一探究竟吧。”眼下玉佩好不容易有所反应,她们都不愿错过这一好机会。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衣着朴素的进入城中,与此同时玉佩闪烁的频率也越发的频繁,就仿佛豆丁正通过玉佩在跟虞盼兮求救一般,这不禁让她心急如焚,可还是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毕竟万一他们还在被秦席挟持的话,那么要抢回他们,恐怕还要经历一场恶战! 就在虞盼兮满怀希望时,玉佩烁出的绿光却忽然从玉佩之中消失了,不管虞盼兮和玄离奔走在宁城的哪个位置,玉佩都毫无反应,玄离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离开宁城了吗?” 此刻的玄离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她们好不容易才等到玉佩有了反应,可是一眨眼的功夫,玉佩又恢复了平静,这让玄离不禁产生一种跟心爱之人擦肩而过的错觉,担忧和焦急的混合下,她眼泛泪光。 “你先莫要着急,我们甚至都不确定玉佩闪烁,是否真的在指引我们找到他们的位置?因此变更是无法肯定他们曾出现在宁城过,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还是先弄清楚玉佩闪烁的真实原因吧。”虞盼兮安慰道。 在她的鼓励下,玄离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刚用衣袖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忽而鼻息间传来一阵熟悉的味道,她被这股味道所吸引,不知不觉没能跟上虞盼兮,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的大脑和双脚在此时似乎都不受控制了似的,她绝不会闻错,这股味道就是阿夜身上的!他们灵村每个人出生时,身上都会与生俱来一股特殊的气息,每个人都不一样,而且这种味道除了灵村的人以外,其他人肯定察觉不到,伴随着味道越来越浓,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瞳。 她穿过人群,来到一处热闹的小巷,可身边的人声鼎沸玄离好像根本听不见,她只是按照这股味道,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身上,她闻的出来,属于阿夜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尽管明知道被族长禁锢身体的阿夜,绝非会是眼前这个成年男子,可玄离依然不受控制的走上前,鼻子一酸,伸手准备拍拍他的肩膀。 却不料,她的手甚至还未触碰到男子的衣裳,便被对方敏锐的察觉,只一个转身,男子便轻松躲过了玄离的触碰,并直接伸手攥住她的一只手臂,那张看似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露出满满的杀气,质问说:“你是何人?刚才想对我做些什么?” “我……”如果说在看到男子的背影前,玄离还曾心存侥幸,误将他当做阿夜的话,那么而今看到他眉宇间散发出的戾气,她彻底失望了。 毕竟倘若对方当真是阿夜的话,绝不可能用这种陌生的眼神瞪着她,更不会明知她怕疼的情况下,还如此紧攥着她的手腕,可他身上散发着属于阿夜的味道,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情急之下,玄离险些喊出阿夜的名字,可她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虞盼兮说过的话,让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于是玄离轻咬嘴唇,泪眼朦胧的啜泣道:“我只是见你身上的衣裳有些眼熟,还以为碰见了熟人,并不是故意想吓唬你的,你快点松开我!你捏的我骨头都快断了!” 玄离的呼喊声吸引小巷中不少人来人往的目光,他们将眼神锁定在这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身上,虽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可见身形弱小的玄离正眼泛泪花的喊着,而身形高大的男子却无动于衷,这幅画面便足以让人想入非非了。 或是对周围人的注视有些反感,亦或是他通过攥住玄离的手腕,察觉到她的确丝毫不动武功跟灵力,跟这城中普通的百姓没什么两样,男子这才甩开她的手臂,皱眉,没有任何诚意的道歉说: “抱歉了这位小姐,我生性比较敏感,不喜欢旁人的碰触,所以刚才的反应才有些过于激动,弄痛你了实在是抱歉,这里有一点银两,算是给你的补偿吧。”随后男子从所剩无几的钱袋中,拿出一粒碎银子,递给了玄离。 原本对哲思安琐碎的银两,玄离根本不屑一顾,可是为了将戏演到底,她便伸手接过,而后仔细观察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故意打听说:“算了,看在你颇有诚意的份上,我便不同你计较了,毕竟也是我认错人在先,不过这位先生,看你的打扮好像不是普通百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回望着玄离那双天真无暇的眼睛,男子怀中的符咒在蠢蠢欲动,可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人言密集的地方,光明正大的对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动手,毕竟会惹上一身的麻烦,因此他只能尽量克制和忍耐,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 “在下既然都道过歉,而姑娘你也已经收下赔偿的银两了,那在下就无须陪你继续聊下去了吧?我还要赶路,先行告辞了。” 临走时,男子不忘将斗笠压的更低,好像生怕会被别人认出来死的,可他的小举动却落在玄离眼中,她微微皱眉。 这时,忽然有一只手臂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已经走远男子身上的玄离,失声喊了一声,回头看去时,才发现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市井不小心走散的虞盼兮? “你怎么了?”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虞盼兮问。 第735章 不在一起 沉思片刻,玄离抬头,目光严肃的看着虞盼兮的双眼,说:“姐姐,刚才我似乎遇到那个掳走阿夜和豆丁之人了。” “你指的是秦席?”玄离的话让虞盼兮大吃一惊,随后便继续追问说:“那你可曾见到阿夜他们了吗?” 当初他们都是被秦席掳走的,如今他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宁城之中,那是否能够说明阿夜和豆丁也在这里?难道龙魂玉佩不断闪烁的原因,就是在暗示她们这一点吗? 可玄离却叹息着摇摇头,说:“若那人就是秦席的话,玄离见他是孤身一人,身边并没有旁人,可是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属于阿夜的气息,绝不会有错的!姐姐,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他朝什么方向走去了?”虞盼兮追问,准备先悄悄跟踪秦席,如果他真的跟阿夜在一起的话,总会露出马脚来的。 玄离赶紧指路,随后两人一道顺着秦席离开的方向追去,大约走了两三条街的距离后,玄离指着不远处,正在一个小摊上吃东西,头戴斗笠的男子,说:“就是他!” 虞盼兮目光凝聚在秦席身上,虽然他用斗笠遮住了脸,可那副尽管只是在吃饭,却依然不断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好像生怕遇到官兵,心虚的模样,虞盼兮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咯响声。 想到自从他出现以后,接二连三发生在虞盼兮周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便对秦席恨之入骨,可理智提醒着她,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是应该保持理智,绝对不能被一时冲动所蒙蔽了双眼,否则打草惊蛇的话,只会让寻找阿夜和豆丁的事陷入困难…… 两人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里,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在秦席身上,见他简单的吃完饭后,店小二上前结算银两时,两人攀谈了几句,期间秦席还不断点头,待他离开后,虞盼兮和玄离也立即上前,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叫来了店小二。 “哟,两位客官,这桌的客人前脚刚走,小的还未来得及收拾,不如两位先移步到其他干净的桌上,小的帮你们点菜?”见客人上门来,店小二自然是乐呵呵的上前迎接,可虞盼兮却并未因为他的提醒,而转去其他的桌上。 就在店小二疑惑不解时,玄离目光焦急的质问说:“我们来这是想问问你,刚才这桌走的那个男人,跟你说了些什么?” “原来两位并不是想来吃饭,而是要打听事的啊!”听到玄离的目的,店小二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耐烦,并故意用帕子在桌上敲打了两下,催促说:“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扰我在这做生意,一边玩去。”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玄离不服气,当下便准备跟店小二争执,却被虞盼兮拦下了,她淡淡一笑,掏出一锭银子摆在桌前,看着两眼放光的店小二,幽幽开口道: “我这妹子的脾气一向都比较急躁,店家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虽然不是来吃饭的,可是一样不会让店家你亏本,只要你告诉我们,刚才那人离开前,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这锭银子就是你的,如何?” “这是真的吗?”店小二不再不耐烦,而是立即笑嘻嘻的面对两人,毕竟眼前这锭银两,可等于他一个月的收入,而对方只打听这一点事,简直跟天上掉馅饼没什么两样,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银子,店小二迫不及待的咽下口水,连连点头说: “刚才的客人只是跟小的打听,是否在大街上见过两个七八岁左右,衣着不凡的孩子?” “两个?”虞盼兮再度强调的问了店小二一眼,随后跟玄离四目相对,秦席沿路打听的,难不成就是阿夜和豆丁吗? “是啊,两个。”店小二笑嘻嘻的接过银两,用牙咬了两下,确定是真金白银后,才如获至宝般的揣进了口袋里,或是见虞盼兮如此大方,他不禁也打开了话匣子,眯起眼睛笑着说: “小的估摸着,那位客官可能是跟某个亲人走散了吧?反正看起来也十分焦急的样子,但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大家只顾自己平静的生活都来不及,又有谁会注意到两个孩子?客官你们说对不对?” 本想着这番话能够得到虞盼兮和玄离的同感,可是怎料,待小二收拾完桌子,再回过头来看去时,身后哪里还有她们的身影? 见状,他不禁疑惑的喃喃自语说:“这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先是碰见一个大热天戴着斗笠不怕热的男人,随后还遇见两个愿意给我塞钱的漂亮姑娘,呵呵,看来我今日真是艳福不浅呐!”随后他开始乐滋滋的哼起了小曲,心情颇佳的样子。 待离开小摊后,玄离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嘟囔说:“真不知如今的世道怎会变的如此黑暗?咱们仅仅只是想打听件事,那店小二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态度,若不是姐姐你拿出那锭银两,镇住他的话,恐怕还得跟他周旋上好一阵子了。” “你刚从灵村出来不久,对江湖上的规矩还不熟悉,这也难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指的就是这个道理。”虞盼兮回应着,可她现在脑海中想的,却都是关于阿夜和豆丁的事,看来他们已经顺利从秦席的魔爪中逃离出来,既然如此,那他们现在又身在何处呢? “姐姐,咱们本来打算跟踪那个叫秦席的,好以此找到他藏匿阿夜的地方,可是计划失败了,接下来咱们应该如何找人?”玄离皱眉询问。 “稍安勿躁,咱们再想想办法。”虞盼兮答道,可至少如今她已知晓,阿夜和豆丁并不在秦席手上,她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联想到秦席为人阴险狡诈,十恶不赦,虽不知阿夜和豆丁是如何脱离魔爪的?可连他们逃走以后,他都不肯放过,甚至不惜追到宁城沿路寻找,显而易见,如果先被他找到阿夜他们的话,恐怕秦席又会用残忍的手段控制他们,以达到自己残酷的目的,想到这儿,她眉头皱起,对玄离说: “若是留秦席在人世间的话,对阿夜他们而言总是个祸害,不如咱们先将他斩草除根,再作打算如何?” 第736章 宁为玉碎 “这……”玄离皱眉,似有些秘密难以启齿,踌躇许久,才轻咬嘴唇叹息道: “由于爹爹气恼玄离一声不吭离开灵村,所以早用符咒将玄离身上的灵力封印了起来,意欲让玄离知难而退,且爹爹的符咒除了他老人家以外,便只有兄长一人有办法解除,所以……” 难怪玄离即使身为灵村一员,但一路以来,都从未见她使用过灵力,且当初还险些被拍卖,竟是由于自身灵力被封印的原因。 既是如此,那秦席的灵力深不可测,且为人阴险狡诈,虞盼兮想要凭一人之力对付他,恐怕并不现实,理智的分析思索良久,虞盼兮最终决定暂时放弃这一念头,继续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寻找豆丁和阿夜这件事上,至于秦席,只好先等以后再想办法解决了! 这是龙魂玉佩再次开始闪烁,两人无暇再顾及其他,立即按照玉佩的指引开始继续寻找。 按照阿夜的指引,豆丁辗转来到宁城外的一座破古庙内,距离他指引的灵村位置,大约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可他们显然已经体力不支,急需要休息,所以决定在这古庙内睡一夜,明天一早再启程。 这是一座被世人所遗忘的古庙,破旧不堪,刚一推开大门,便有一股灰尘迎面扑来,呛得豆丁不断咳嗽,可这已是方圆十几里内,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了,无法嫌弃太多,豆丁只能摸索着找到一根蜡烛,点燃后放在桌上便准备休息。 在这种野兽颇多的地方,有点光亮不仅可以让人有些安全感,最主要的是如若发生意外,还可以用火来驱赶野兽,可谓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筹谋着,豆丁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阿夜已恢复健康,他们也终于能如愿以偿的回到京都,跟虞盼兮和萧楚陌一家五口团聚。 相聚是喜悦的,即使只是梦境,但豆丁的嘴角依然露出欣然的笑意,梦里,虞盼兮紧紧的将他拥入怀中,抚摸他的脸颊和小手,潸然泪下的样子满是对他的思念之情,豆丁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熟悉体温的碰触,在那个瞬间,奔波赶路所有的疲惫和辛苦,都统统烟消云散了。 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维持太久,恍惚间,他似乎意识到抚摸脸颊的那只手,正在从原本的温柔变得冰冷,早已不再是熟悉的体温,而且也并不仅仅只是在梦里抚摸,反倒是在现实当中,他忽而警觉起来,正欲一把抓住那只手时,对方的身体却如同水中游泳的鱼儿般,轻而易举就逃脱了。 “是谁!”豆丁睁开双眸,厉声质问道,与此同时从地上蹦了起来,目光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内,在那隐隐颤抖的烛光下,正站着一个人,全身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而且长相更是让豆丁此生都无法忘怀的! “秦席?”豆丁惊讶,他竟然从那法阵中逃了出来,还鬼使神差的找来这里?显然是为算准了两人会来这里,干脆提前来此一声不响的等候,就好像挖掘好了陷阱,等待猎物心甘情愿跳进来的屠夫一般。 此时的秦席已经将白天的斗笠摘下,目光如同犀利的猎豹般,锁定在豆丁身上,虽不见阿夜的身影,可他强大的灵力却已感知出来,阿夜就在豆丁身上! 并没有任何的废话,秦席冷哼道:“总算你们还没将秦某忘掉,哼!我可真是被你们两个小家伙害的好惨啊!” 一想到这是日被困在法阵中动弹不得,连填饱肚子的方法都没有,在那样饥肠辘辘,且心中窝火愤怒的情况下,才终于熬到了今天,而令他上当受骗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在眼前,秦席便恨不能直接将龙魂从他身体中抽出,管他这个世上是否真的存在灵村? 看出秦席眉宇间的愤怒和激动,豆丁耸肩一笑,故作委屈的回应道:“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从阿夜口中将那灵村的位置套路出来,不过据说这灵村十分神奇,若是有缘之人前去便会如愿以偿,可如果是心肠歹毒的人去了,就会变成一个困人于无形之中的法阵,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被困住出不来了,是不是?可是这件事你也不能全都怪我们,谁让你平时做人太为非作歹,阴险狠毒了呢?” 本就在气头上的秦席,在被豆丁肆意嘲讽后,心中的怒火更是如同被人火上浇油了一半,他攥着拳头在咯咯作响,狠狠咬牙,怒瞪着他警告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待会秦某便亲自将你的牙齿一个个都拔掉,看你日后还敢这样调皮?” 说话间,秦席便有意要走近豆丁,前因后果加在一起,他这次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任凭他们在花言巧语,他也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伴随着他的逼近,豆丁只能一边护着夜明珠,一边后退,直到眼看着就要退到墙角,再也走投无路时,他才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说道:“秦席,你我打交道也并非一天两天了,对于我的性格你肯定也多少有些了解,倘若你再逼我,那我便一死了之,要知我可是龙魂亲选的躯体,我死了的话,龙魂自然会破碎,而你的梦想也会一败涂地,难道你真想这样吗?” 豆丁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让侵袭顿感犹豫了,作为追寻龙魂多年的人,他自是知晓这一点的,龙魂一碎,便等同于他多年来的梦想化为泡沫,正犹豫时,外面忽然想起一阵惊雷,让本就胆战心惊的画面,如今更是诡异了。 随后倾盆大雨如约而至,雨滴打在破古庙的砖瓦上,导致本就破败不堪的古庙,如今更是慢慢漏水,滴落在秦席和豆丁的衣服上,两人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只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身上,毕竟谁输谁赢在此一举,纵是天意,谁都逃脱不掉! “这天气真是活见鬼了,竟然一声不响下起这么大的雨,好在有一座古庙可以躲躲雨。”耳边传来这样的一声嘀咕,而后古庙大门就再度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樵夫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后,才看到秦席和相隔不远的豆丁。 第737章 樵夫尸体 尽管秦席和豆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但善良的樵夫却并没有多想,只是将他们也当做单纯来此避雨借宿的人,笑着打招呼说:“这倾盆大雨下的着实太突然了,让人始料未及,二位说是不是?” 秦席瞪了樵夫一眼,懒的作答,显然由于樵夫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这点让秦席十分恼怒,哪还有闲情雅致跟他闲谈呢? 或许是在注意到秦席冷冽的眼神后,樵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吞咽下一口唾沫,不由得向门口的方向倒退了两步,但豆丁却瞅准时机,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樵夫身边,笑道:“出门在外天气好坏着实至关重要,如果没有这座古庙遮风避雨的话,恐怕咱们三个今天都要在这荒郊野外淋成落汤鸡了吧?” 樵夫低头注视着豆丁的脸,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下,豆丁的双眸纯净且美好,樵夫疑惑道:“这位小兄弟是独自一人出门的吗?若你不说,我还以为你跟这位一声不吭的先生是父子呢,呵呵。” 父子?豆丁嫌弃的瞥了秦席一眼,那目光在被秦席接触之后,分明像是在说:“他何德何能?怎会有资格当我的父亲?” “小陛下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即便只是眼神的暗示,也是很容易惹人生气的,秦某的脾气你还是多少铭记于心点的好!”秦席咬牙怒斥,眉宇间满是恼羞成怒的神态。 看出秦席的愤怒后,豆丁非但没觉得恐惧,嘴角反而还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冷笑,看着神秘对话的两人,樵夫深感狐疑,他皱眉继续看向豆丁,问:“这位先生刚才叫你什么?小陛下?” 就算樵夫再粗心大意,对于这三个字也决不会听错的,毕竟若非是皇族中的领导者,有谁可以配得上这种称呼呢? 豆丁并不想随便跟人泄露身份,在注视到樵夫匪夷所思的眼神后,他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眉宇间透着些许恳切,压低声音暗示道:“这并不重要,樵夫大叔,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他可是官府在通缉的盗贼和杀人犯!不信的话你再好好看看?” 在豆丁的示意下,樵夫又看了秦席两眼,直到他避讳的再度用斗笠遮住容貌,樵夫这才蓦然想起从多日前起,就连续贴在大街小巷的一张告示,上面画的人脸果真就跟他一模一样! “他,他就是秦席?”樵夫此时脸上充满慌乱,并下意识将豆丁护在身后,并又往后倒退两步,显然是想跟秦席拉开距离,方便逃跑。 “你们要去哪?”当秦席阴冷的嗓音响彻整间破庙时,樵夫立即打了个哆嗦,随手抽出一根柴火,虽然明知道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至少握在手掌心里的那一刻,樵夫是觉得有些安全感的,他牙齿似乎都在颤抖,结结巴巴的质问道: “你是否真的是官府通缉多日的罪犯?如果是,那你现在就随我去官府投案自首,不然的话,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天知道,当生平唯一的技术就是砍柴劈柴的樵夫,竟然一副正气凌然的模样,誓要将秦席捉拿归案时的样子,在他看来是怎样的可笑至极?他冷冽的一笑,故意走上前两步,见樵夫开始胡乱挥舞手中的木柴,他不屑一顾的冷哼道: “不客气?就凭你区区一个脏兮兮的樵夫?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竟然敢在秦某面前如此叫嚣?今夜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要以何种方式对我不客气?” 说话间秦席已步步逼近,豆丁拉着樵夫的胳膊,叮嘱说:“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过如果抓到他的话,官府可是会赏银百两的,这个好机会我便让给大叔你,大叔一定不能让他离开这座破庙啊!” 随后豆丁对秦席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便转身飞奔跑远了,秦席本能的想去追,毕竟他围追堵截到他们绝非易事,但却被门口的樵夫拦下了,他继续告诫道:“我不会让你跑掉的,快点跟我去官府……” 樵夫的话未等说完,秦席的手便已经攥住了他的喉咙,随后稍稍一用力,他的脖颈便被拗断,一直到临死前,他的眼眸还瞪的大大的,却只换来秦席反感的冷哼声:“不自量力!” 可等他将樵夫挡路的尸体推到一边时,瓢泼大雨中哪里还有豆丁的身影?秦席恼怒的拧眉,似笑非笑的喃喃自语:“小家伙,这次算你机灵,可下次你绝不会再有这种好机会了!” 简单处理过樵夫的尸体,搬进破秒钟,用稻草掩盖后,秦席便也头戴斗笠,冒雨离开了。 次日,樵夫失踪的消息便也被写成告示,贴在了宁城的墙壁上,并且还附带了一张画像,虞盼兮和玄离经过时,两人无意中瞥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平日里偶尔也会有村民失踪的消息,尤其是樵夫或猎户,大多数都是被野兽叼走,分食,算不上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两人按照玉佩的指示,终于辗转来到破庙前,可经过昨夜大雨的冲刷,此时的破庙除了一片泥泞之外,便是比以前还更加的破败,依然没有豆丁和阿夜的踪迹。 与此同时,玉佩也再一次失去光芒,玄离道:“为何这玉佩闪烁的频率会这样奇怪?它真的在指引我们找到他们吗?” “照常理来说,龙魂跟载体应该是相互呼应的,只要一方在附近,另一方便能立即察觉,我想就算豆丁他们不在这里,也肯定路过或借宿过,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先到破庙里找一找,看他们是否留下什么线索吧。”虞盼兮说。 两人先后、进入破庙中,虞盼兮屏气凝神,果真在这里感知到了一丝生人的气息,可经过大雨的冲刷,她却无法断定这气息到底是属于什么人?就在她若有所思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玄离的尖叫声: “救命啊!有个人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虞盼兮在第一时间赶到玄离身边,果真见有个人正被埋在稻草之中,只有一双脚露在外面,玄离被吓的花容失色,紧紧搂着虞盼兮的胳膊,颤抖的说: “我刚才在找线索,无意中踢到了他的脚,才发现这里竟然躺着一个人,这明明是废弃的破庙,这个人未免睡的也太熟了点吧?” 第738章 冤家路窄 看着躺在稻草堆里一动不动的“人”,尽管玄离一只口口声声说他只是睡着了,但虞盼兮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动声色的推开玄离,之后蹲在稻草堆旁,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拨开稻草,很快一个男人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明显感觉到背后玄离的呼吸更紧张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放在男子的颈部稍作试探。 “没有呼吸,恐怕死了应该有几个时辰了。”毕竟当虞盼兮的指尖触碰到那男子的颈部时,一股寒冷的气息立即传输在她的大脑中,看他的死因应该是被人掐断喉咙,可如果是刚被杀的话,尸体应该是还残留点温度的,绝不会如此冰凉。 玄离本就胆小,听虞盼兮说她刚才踢到的,并不是一个睡熟的活人,竟然是一具尸体的时候,她就更是觉得起鸡皮疙瘩,双手不断揉搓着胳膊,可即使这样,男人惨白的脸却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她心惊胆战时,忽而觉得这个男子的容貌有几分眼熟,强忍着恐惧,她又看了他一眼,这才皱眉提醒虞盼兮,说:“姐姐你快看,这具尸体是否就是今早咱们在城中告示上,看到的那个失踪的樵夫?” 在玄离的提醒下,虞盼兮这才开始仔细端详尸体的容貌,果真发现跟告示上画的颇为相似,看来被杀跟野兽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被人给杀害的!不过看他的死状,似乎像是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扭断喉咙,整个过程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而且破庙里面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可一个樵夫又会得罪什么人?竟会被人杀害,死在这种地方,就连尸体都草草掩埋了呢? 这时,玄离好像发觉到什么似的,又围着整个破庙转了两圈,鼻子轻嗅着周围的气息,而后又颇为激动喊道:“绝错不了,姐姐,阿夜他们的确来过这里,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尽管如此,但虞盼兮和玄离都坚信,这具被杀死的樵夫肯定不会是豆丁和阿夜所为,他们绝不会这样滥杀无辜的,如果推敲的没错,豆丁和阿夜昨晚的确在此处躲雨过,樵夫也在此的话,那么说明这里其实还有第四个人在场,而杀害樵夫,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的人,应该就是凶手了吧? “玄离你再好好嗅一嗅,这里除了豆丁阿夜,还有这具樵夫的尸体外,还有谁曾来过?”虞盼兮问。 深知找出真相的重要性,玄离的表情异常严肃起来,她点点头,而后闭上眼睛,凝神将周围的味道都嗅了嗅,在慢慢分离出他们三个的气息后,果真发现昨夜这里还存在第四个人,且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她多少有些熟悉…… “是秦席!”确定后的玄离几乎脱口而出,可这个答案却是虞盼兮最不想听见的。 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竟还是发生了,秦席果真早她们一步找到了他们两个,杀害了樵夫,不知是否也已经将他们抓住了呢?虞盼兮顿时感到坐立不安起来,可就在这时,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玩味且诡异的声音: “好端端的王妃不做,竟然跑到这种穷乡僻壤里充当仵作,呵呵,难道宁国的皇帝失踪以后,虞盼兮你也变得落魄了吗?” 回头望去,之间一个黑影忽然迅速的朝她冲了过来,玄离惊慌失措的大喊道:“姐姐小心!” 虞盼兮眼眸眯起,尽管秦席的出招异常敏捷狡猾,不过却并不影响她同样敏锐的判断,非但确定了秦席的身份,更是一个转身,轻而易举就躲过了秦席的攻击,两人相互对视站立,不过显然刚才秦席并不是想真的偷袭她,而是故意试探,似乎想证实一下,虞盼兮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豆丁和阿夜人呢?”懒的跟秦席说废话,虞盼兮干脆利落的直接抛出这一疑问。 同时玄离的目光也紧盯在秦席身上,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般。 秦席看了玄离一眼,见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她就是之前在街头上,跟他短暂纠缠过的小姑娘,讽刺的一笑,再度看向虞盼兮时,他耸肩回应道:“自然是杀了!” “你说什么?你杀了他们?”听到这一答案后,玄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上前要打秦席,却被虞盼兮理智的拦住了,他可是心狠手辣之人,破庙中这个樵夫的尸体,如果猜的没错,肯定就是秦席的杰作,此时如果失去灵力的玄离上前挑衅,恐怕只会惹恼秦席,对她不利! “冷静点。”虞盼兮安慰玄离。 但秦席见到玄离的眼泪后,却故意添油加醋,冷哼着继续说: “早知道你跟虞盼兮是一伙的,我就应该在街头杀了你,这样还能让你早点去阴曹地府,等待那两个小家伙,呵呵,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若你如此伤心欲绝的话,等会秦某便不妨善良一回,连同你们两个一块杀了,让你们黄泉路上相互有个照应,小姑娘你看如何?” 此时的玄离由于伤心欲绝过度,即使面对秦席的调侃,她也一个反驳的字眼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嘤嘤哭泣着,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不过相比较之下,虞盼兮就显得更加理智了,她并没有立即相信秦席所言,而是目光锐利的盯着他,继续质问说: “如果真如你所说,豆丁和阿夜都已经命丧你手的话,那为何我在你身上却没感觉到龙魂的气息?你绑架他们两个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得到龙魂,提升你的灵力吗?还有,他们的尸体在哪里?” “丢到山林喂野兽了呗,你也知道,这附近的山林中野兽颇多,反正他们也变成尸体了,早晚都会腐烂,倒不如喂了野兽,也算是好事一桩。”秦席并没有解释龙魂这件事,而是轻描淡写的回应着两个小家伙尸体的去处。 似乎对他来说,将他们的尸体送到野兽的腹中,也算是一桩善事,又或者是在秦席看来,野兽的性命都要比人重要许多,他放肆的言论和鄙夷的态度,让虞盼兮怒火中烧,不过理智还在不断提醒着她,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亲自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挑眉,她淡淡一笑,说:“那龙魂呢?秦席你好像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吧?” 第739章 大开眼界 “秦某也想将那龙魂据为己有,不过可惜那臭小子性格像极了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龙魂若不是在寄生者活着的时候剥离,便只是个无用的废物,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秦席冷哼。 他讲述的口吻冷漠无情,再加之那龙魂玉佩指引他们来到这座破庙以后,也的确再无任何动静,秦席就连无辜的樵夫都能狠心杀害,更何况是豆丁和阿夜呢? 虞盼兮攥紧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此时她的双眸间满是怨恨和愤怒,周遭散发出的寒冷气息更是让秦席惊讶,她低吼道:“即便你再巧舌如簧,我也断然不信豆丁和阿夜已经命丧黄泉!你我之间前仇旧怨加到一起,今日便做个了结吧!” 即便孤身一人的虞盼兮可能并不是秦席的对手,但在盛怒之下,她身体爆发出的灵力跟怒气相互交织,这股力量却是不容小觑的。 秦席一个箭步向后撤了两丈远,似是生怕虞盼兮突然出手,他会应接不暇般,鄙夷的一笑,他讥笑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如此挑衅根本就是在自寻死路!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一道下地狱!” 说着,他大手一挥,一架古琴便出现在了三人面前,秦席手指随意抚弄着一根琴弦,刺耳的琴音袭来,虞盼兮有灵力护体还能抵挡,但被封印灵力的玄离却只觉得大脑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她痛苦的倒在地上嘤嘤哭泣。 “秦席你都做了什么?”虞盼兮怒道。 “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的小礼物,不会要了她的命,可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的话,琴音过后,这漂亮的小姑娘恐怕就要变成一个傻子了。”秦席冷笑。 这琴音加上他练就的邪恶灵力,有着蛊惑人心,侵入人体和大脑的力量,看着现如今玄离苦痛喊叫的样子,秦席有九成的把握,这音符会破坏她原本正常的大脑,让她从此以后变成一个痴痴傻傻的呆儿。 玄离的哭泣声传入虞盼兮耳中,她于心不忍,眼眸眯起道:“秦席你果真卑鄙,竟然专挑软柿子捏!” “那又如何?古往今来,任何一场战役分辨的无非都是个输赢,秦某自认不算光明磊落,可不惜代价的想赢,应该也不是什么没光彩的事吧?” 秦席冷哼,仿佛很享受看到玄离痛苦打滚的画面,尽管虞盼兮避过了这音符的攻击,可是能够看到她心急如焚的样子,秦席还是十分幸灾乐祸的。 可随后发生的一幕却让秦席倍感惊讶,之见虞盼兮双目紧闭,默默在嘴里念动了几句咒语,随后一阵耀眼夺目的光芒闪过,伏羲琴听到召唤后,很快便现身,且根本无需虞盼兮弹奏,那琴弦似乎已经感知到了周围有邪灵的存在,自动弹奏出两个音符,那先前刺耳的声音立即被从玄离脑中驱散开来…… 终于不再被秦席的琴音所操控,玄离不再觉得痛苦难堪,而是在虞盼兮的搀扶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只不过经过刚才的一番折磨,她的脸颊还微微有些苍白,稳了稳心神后,她对虞盼兮道谢说:“玄离没有大碍了,多谢姐姐出手相助。” 见她还算幸运,虞盼兮这才放下心来,幸亏她出手及时,否则如果再被那琴音折磨一会儿的话,恐怕玄离的大脑便真的要严重受损了!即便如此,虞盼兮还是扶着玄离坐到一旁,并将龙魂玉佩交给她,叮嘱说: “这枚玉佩会保护你暂时不受那琴音的侵扰,可也需要你自己屏气凝神,不被琴音幻化出的心魔所操控,切勿不要被秦席牵着鼻子走,否则你我二人今日的下场便是凶吉难测了。” “姐姐的话,玄离一字不落的记下了。”玄离点头。 为了不让龙魂玉佩灼烧到玄离,虞盼兮故意放在地上,以此护好玄离,即便接下来她敌不过秦席,可至少他触碰玉佩时被灼伤,还可以帮玄离稍微争取点时间,增加她可以逃离这里的概率! 而此刻秦席显然并未注意到那枚玉佩的存在,他将目光锁定在伏羲琴上,暗自感慨为何虞盼兮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诧异?如伏羲琴这种上古通灵的宝物,神话一般的存在,竟也被她收入囊中? 只是仔细一看,这架伏羲琴并不完整,而是被人砍断了一根琴弦的,秦席心中的顾忌这才减轻一些,冷笑一声,他指着伏羲琴调侃道: “一把残次品竟然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秦某还以为是完整的伏羲琴现时,正想着等我将你们二人杀掉以后,就来深入研究一下,只可惜次品伏羲琴的稀有程度大打折扣,不过我倒可以用你身上的灵力修复它,就看虞盼兮你舍不舍得了!” 秦席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似乎隐隐有把握肯定会如愿以偿的杀掉虞盼兮一般,闻言,她不怒反笑,讥讽道:“要是我,有这么多说废话的时间,早就送你下阎罗殿了!到底伏羲琴威力如何?我今日便破例让你见识一下!” 随后她以念力奏秦,指尖明明没有触碰到琴弦,可悠扬的琴音却已经伴随着微风,朝秦席袭去,本以为断了一根弦应该没有多大威力的他,幸亏眼疾手快的朝右边避了一下,可即使这样,手臂依然被琴音削开一道幽深的伤口。 垂眸看了一眼正缓缓从伤口中流淌出来的鲜血,秦席锐利的眼眸眯起,哼道:“倒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的确是我低估了伏羲琴的威力,上年前的古琴果真不同凡响,不过虞盼兮你也别太小看了秦某,秦某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随后他盘膝而坐,将屁股下面的这寸土地化为祭坛,而他环抱古琴在上面奏曲,邪恶的乐曲让人不禁毛骨悚然,玄离虽在龙魂玉佩的保护下,并未受到这曲子的侵染,却也看出它的破坏程度,眼看着在虞盼兮和秦席一番交手后,实力不相上下,她却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最后两人将全部的灵力都灌输在琴谱上,似乎十分心有灵犀的准备生死在此一搏时,秦席笑道:“秦某一条贱命,就算死了恐怕也没人会伤心,可虞盼兮你的性命却很值钱,能够拉你这种人陪秦某一块下地狱,也是我的福分!” 第740章 偷袭玄离 “秦席,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今日没有人会陪你下地狱,你注定是要自己一个人去的!”此时的虞盼兮周遭都散发出强大的气息,纤细的指尖触动琴弦,伏羲琴曼妙的琴音异常清脆动听,宛如一曲惊鸿之作。 这曲琴音乃是虞盼兮内心情绪所化,若同她没有深仇大恨之人听见,这边是一首温婉流畅的曲调,不仅可以平息内心躁动情绪,还能有着消除疲惫之效,可一旦这曲调传到秦席耳中,便会自然而然转化成一曲弑杀的曲目,包含着走琴之人怨恨的情绪,化作一把利剑肆意攻击! 同是擅长音律之人,对于虞盼兮这首曲子的特别处,秦席自是一目了然,可他更知这种曲调绝非是一般寻常人所能创作出来,必须要极具音乐天赋,且灵力修为极高的特别之人,他看的出来,虞盼兮是想将他碎尸万段。 并且她手上有伏羲琴加持,纵然他的古琴轮音色和年代也颇为久远,却还是无法跟伏羲琴相提并论,在音符一个个攻击他的瞬间,秦席眉头紧锁,渐渐的她已经觉得有些吃力,怀中的古琴更是在伏羲琴的攻击下,琴弦一个接一个的断裂! 就在眼看着古琴将断时,他忽而变幻出一枚符咒,用内力击向虞盼兮,她暂停乐曲,环抱着伏羲琴一个利落的转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避过,本以为这是秦席束手无策才想到的阴谋诡计,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趁着虞盼兮避开福州的一刹那,飞身来到玄离身边,捏住她的喉咙,藏身在她背后,显然是想用玄离瘦弱的躯体来保护自己的性命…… “姐姐,救我。”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玄离根本无从察觉,便已经成了秦席手上的人质,喉咙被捏住让她喘息艰难,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望向虞盼兮,沙哑的哀求着求救。 而此时意识到上当受骗的虞盼兮,下意识就想上前去救玄离,可刚走一步,秦席威胁的声音便传进她耳中:“慢着!虞盼兮,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这个年少的小姑娘,在你眼前被扭断喉咙,跟那樵夫一样,变成一具尸体吧?” “秦席你真是太卑鄙了!玄离是无辜的,你有什么怨恨冲着我来就好!不要牵连无辜的人!”虞盼兮搭在伏羲琴弦上的手指慢慢收紧,眼看着秦席捏着玄离喉咙的手在慢慢用力,与此同时,玄离的脸色也越发的苍白,她焦急万分,只能无奈的妥协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要折磨她!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不会放过秦某,你又打算怎么做呢?轮单打独斗,你我之间是平手,实力不相上下,可你拿出伏羲琴的话,结果便是未知了,如果想保住这个小姑娘的命,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手一哆嗦,恐怕就要这个小姑娘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秦席冷笑。 看出自从他偷袭玄离,并将她当做人质以后,虞盼兮眼神中的慌乱和紧张,显而易见,即便她对他恨意再浓,却还是不想让玄离无辜受牵连,容易心软这一点,也正是虞盼兮和他最大的不同! 紧咬嘴唇,虞盼兮注视着秦席阴险狡诈的双眸,最终轻叹一口气,将伏羲琴收起,道:“让你最忌惮的伏羲琴已经收起来了,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放开玄离,我们再打一场,生死有命如何?” “别异想天开了,明明有办法让你可以对秦某服软,秦某又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再跟你对打一场呢?”秦席笑称,而后他捏着玄离的喉咙,强迫她抬头跟他对视,并讽刺的一笑,继续说: “小姑娘,今日你的存在可是帮了秦某大忙呢,只可惜你是虞盼兮的人,否则秦某真应该好好的宴请你,感谢你做出的牺牲,呵呵,这很讽刺不是吗?” “谁想帮你啊!秦席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你掳走我未婚夫,折磨他,我恨不能将你抽筋断骨,即便这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尽管被封印灵力的玄离,就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可他对秦席的恨意,却还是由内到外处处散发着的。 只是显然秦席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眉头微皱,对望着她眼睛里的愤怒,他疑惑道:“你未婚夫又是何人?” 他显然并不知道玄离跟阿夜的关系,只是他这一生虽然害人无数,但是如玄离这个年纪的少男,他倒还真没有太多的记忆,难不成是他之前为了修习法术,屠杀整个小镇时,她的未婚夫就是其中的一员吗? 玄离懒的跟他废话解释,冷哼一声,便垂眸看向地面,忽而见到那枚被摆在地上的龙魂玉佩,她看了虞盼兮一眼,两人默契十足的心生一计,似乎根本不需要用言语沟通,便已经通过对方的眼神,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一般。 或是觉得玄离低头的时间太久,无论秦席如此扭她的喉咙,她都倔强的不肯再抬头看他,而对于未婚夫的身份,更是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秦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欲低头继续追问时,目光也正好看到了玉佩,第一眼看去,他便已知玉佩的不同寻常,且还能抵挡他致命的琴音,明显是一枚罕见的宝物。 “这玉佩可是小皇帝体内龙魂的载体?”秦席颇感兴致,抬头质问虞盼兮。 可还未等虞盼兮回答,玄离便立即失声大喊道:“姐姐你快将玉佩收回去,这么重要的东西,可绝对不能落在秦席这种奸人的手中啊!” 虞盼兮点头,欲上前去取,但秦席在听闻玉佩十分重要以后,下意识便俯身去捡,可那指尖刚触碰到玉佩的边缘,一股痛苦的灼烧感便传入了他的大脑,他“啊”的喊了一声,迅速将玉佩丢到一边,虞盼兮准确的接了下来,而趁着他手指吃痛之际,玄离也一把推开他,朝虞盼兮跑去! 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以后,秦席顾不上手掌灼烧的痛感,伸手又再度将没跑远的玄离抓了回来,这次他捏她喉咙的力量,远要比刚才还要重的许多,他狠狠咬牙,气急败坏的瞪着玄离,怒斥道: “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敢坑害秦某?还真以为秦某不敢动手杀了你是不是?既然你自寻死路的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他五根手指似乎化作利爪,便要朝玄离的心脏刺去! 第741章 终于团聚 “不要啊!”虞盼兮失声大喊,急速奔向前,想替玄离挡下这致命的一击,可她跟他们毕竟还隔着一段距离,并且秦席的出招又十分迅速,待她跑到她身边时,恐怕玄离的心脏早就已经被秦席掏出来了。 “姐姐,你走吧,不要再为玄离浪费精力了,玄离死前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希望姐姐能替玄离完成,就是帮玄离找到他,告诉他,我从没怨恨过他,跟他举办一场完美的婚礼,一直都是玄离此生最大的心愿,但愿来生能够重逢,到时再也不要错过彼此了。” 话音落下,玄离缓慢的闭上眼睛,那双原本充满天真和快乐的眼瞳中,此时却满是绝望之色,她似乎已经决定要接受死亡的结果,低估了秦席的阴险程度,这便是她没能逃跑成功的最主要原因…… 但就在秦席的手指距离玄离心脏,仅有两寸距离时,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从破庙外面一闪而过,越过虞盼兮,直接攻击着秦席的双眼,意识到危险的他立即飞身躲避,而玄离则被丢在地上,勉强保住了性命。 “玄离你没事吧?”顾不上弄清楚破庙外之人的身份,虞盼兮便跑到玄离身边,将她扶起来,见她只是喉咙处有些红肿,其他的并没任何大碍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只听到耳边传来“嗖嗖嗖”三声,依然是金色的光芒,并且每一下都是直击秦席要害,以至于他不得不飞身躲避,根本再无机会触碰到虞盼兮和玄离分毫,待光芒慢慢散去后,两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并肩走了进来,虞盼兮和玄离见到以后瞬间泪目。 只因这两个身影不是别人,就是他们多日来不断寻找的豆丁和阿夜,大概是见秦席正欺负她们,此时这二人身上的气势绝非一般,就连秦席都不禁傻眼,虽然他从未跟他们两个正式交手过,可见他们身上的气势,便足以碾压他了。 “娘亲。”终于见到虞盼兮后,豆丁急切的喊着,虽说此时脸上满是戾气,像极了萧楚陌,可眉宇间看向虞盼兮的时候,却带着淡淡的柔情。 阿夜也朝两人这边瞥了一下,再确认过虞盼兮没有受伤后,再将目光移向早已泪眼朦胧的玄离,迟疑了片刻后,他一言未发,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般。 其实刚才在破庙门外时,他便已经将玄离的话听的清楚,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毕竟当初是他不负责任的离开灵村,以至于在这多年的时间当中,玄离都要被迫遭受村民们的指指点点,仅凭这一点,阿夜便觉得此生都无法弥补她。 秦席见到去而复返的两人,也是颇感惊讶的,可他很快便站稳脚步,似笑非笑的瞪着他们,说:“也好,一次性都聚齐了,也等于节省了秦某的时间,让我不至于再一个个找你们了!” “秦席你真是嚣张,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真能够敌的过我们三个人吗?”豆丁对他的“豪言壮志”不屑一顾,毕竟不管轮人数,还是轮双方的灵力,显然虞盼兮这边都是更有胜算的。 “未必!”出乎预料的是,明知道虞盼兮这边的人数更多,秦席的眼神中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恐惧,甚至有种迫不及待想要一决胜负的感觉。 只不过对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豆丁却显得不屑一顾,只当他是被逼着走投无路的恶人,将跳悬崖当做最后一条生路吧,不过他作恶多端,豆丁却不打算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随后豆丁和阿夜趁秦席正盘膝而坐,不知道想做什么时,一边小心提防,一边来到虞盼兮身边,在她宠溺的抚摸下,豆丁皱眉喃喃:“娘亲,孩儿真的好想你。” “乖儿子,娘亲也很想你啊!这么多天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让为娘担心的寝食难安,由京都派出去的人也几次三番都没能找到你们的半点踪迹,为娘不放心,便只能亲自出门寻找了。”看着安然无恙的豆丁,虞盼兮深感欣慰,只是不知为何?阿夜的脸色却隐隐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 见阿夜站在玄离面前,看着她喉咙处的红肿,微皱眉头,分明十分心疼的模样,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般,一言不发的样子,虞盼兮不由得叹息,随后继续问豆丁:“不过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们在此处的呢?” 豆丁将昨晚他趁着秦席不备,逃出这件破庙,可是两人并没有走远,本想着重新出现,除掉秦席的,于是便在四周埋伏着,可万万没想到,小心躲藏的两人竟然听到伏羲琴的琴音,猜到虞盼兮或许正在跟秦席缠斗,于是他们便立即现身了,好在赶来的及时,救下了险些被秦席杀死的玄离…… 思念依旧的未婚夫终于出现在眼前,玄离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见阿夜的眼神有些冷漠,她顿时感到委屈不已,哽咽说:“看到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自然是有。”阿夜皱眉,看到玄离眼泪的那一刻,他立即开始不知所措了。 虞盼兮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实在很难想象,平日里口齿伶俐,且颇喜欢斗嘴的阿夜,如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但她跟豆丁却故意一言不发,毕竟这难得的重逢应该是属于他和玄离两个人的,不该被人所打扰。 “对不起。”半响,阿夜才呢喃出这三个字,可没想到的是,这三个字却让玄离哭的更凶了,这下阿夜彻底乱了方寸,想要上前拥抱玄离安慰她,却又似乎因为有虞盼兮和豆丁在场,羞涩的不好意思,于是他只能俯身牵住玄离的手,紧紧的拉着,不舍得放开。 “当初选择离开灵村,是我一时糊涂,到头来最对不起的人还是你,玄离,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根本不配得到你的谅解,待这件事情过后,我便送你回灵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村民们的指指点点,不再让你受委屈。” 尽管阿夜看起来年龄不大,可是在灵村当中,已经是成年男子,既然是成年人,便应该有成年人的担当,两人相互凝视着彼此的眼眸,一股怜惜的情绪不断交织。 而就在此时,豆丁感觉到一丝异样,他皱眉对虞盼兮说:“娘亲,孩儿觉得这秦席有些不太对劲!” 第742章 同归于尽 豆丁的疑虑也正是虞盼兮心中所想,秦席旁若无人,已盘膝而坐许久,虽迟迟没有卑鄙的动作,但虞盼兮却隐约感觉周遭的空气正在慢慢凝聚,不再似之前那般清澈,竟有些浑浊不堪,味道刺鼻。 “遭了!秦席是想用反噬之法将咱们困在这个空间当中!”阿夜大喊一句。 所为反噬之法,顾名思义,便是将他们困在一个结界中,此禁锢只有秦席一人能解开,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并且结界会慢慢吸取被困在其中所有人的灵力,并加注在制造结界,也就是秦席的身上,助他力量大增! 几人皆意想不到,秦席竟练成了这种邪魔外道的法术,并趁着虞盼兮母子团圆之际,欲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幸亏阿夜反应较快,这结界还尚未凝聚而成,可其威力已经是不容小觑了! 包括玄离在内,几人皆感到身体的力量正被慢慢吸出,且就算屏气凝神也无法将被吸走的力量召集回体内,与此同时秦席的功力却大大提高,他慢慢睁开眼睛,欣赏着虞盼兮三人正在挣扎想办法的模样,颇为得意的冷哼道: “这乃是秦某自行研制出的结界,你们就算是绞尽脑汁也绝不会想到破解之法的!呵呵,刚才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以为自然而然可以绞杀秦某,这才一时大意轻敌,可惜你们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如你这种歪门邪道的卑鄙小人,哪还有资格自称是修习法术的人?”阿夜本就身负重伤,体力不支,而今更是要一边保护玄离,一边抵抗结界,可既是如此他依然不肯将自身的状况坦白告诉她。 “谁规定只有脚踏实地修习正统法术的人,才算是修仙之人?秦某就是要练习歪门邪道,你能奈我何?”秦席鄙夷的冷哼。 虞盼兮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他们不战便会败在秦席手上,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还不如集三人的力量奋力一搏,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豆丁,阿夜,休要跟着众人继续浪费口舌下去。”随后虞盼兮再度召唤出伏羲琴,虽说在这结界当中,一般寻常的兵器根本不听使唤,可伏羲琴乃是千年来的灵物,自然不受限制。 配合着虞盼兮的琴音,豆丁一个箭步上前,在龙魂的保护下,他跟秦席斗成一团。 见状,阿夜微微皱眉,虽并未回头,可声音间却满是对玄离的关切,“你好生保护自己,我先助主人除去秦席这邪魔外道后,再来给你交代!” 看着阿夜的背影,尽管如今的处境危机四伏,不过玄离心中却莫名有种心安理得的安全感,似乎只要有阿夜守在身边,她便能够鼓起勇气,什么艰难险阻都不害怕似的! “你多加小心。”她柔声嘱咐。 集结三人的力量,就算秦席掌握的歪门邪道再多,也很难敌过他们,很快便败下阵来,身上更是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痕,他捂着胸口,向后踉跄几步,吐出一口鲜血,见虞盼兮三人身上虽也有伤痕,可以就气势汹汹,似乎下定决心要将他赶尽杀绝的样子,秦席有些狼狈道: “果真是秦某小瞧了你们,纵然你们已经被这个结界吸走了一部分灵力,力量却还是在我之上,呵呵,事到如今秦某似乎只有甘拜下风这一条路了。” 见到秦席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这座被精心布置好的结界也伴随着他受伤,威力大大减小,而今已经很难再给虞盼兮几人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她这才将伏羲琴收起,冷漠的眼眸轻眯,缓步走向秦席,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希望你来世能做个好人,弥补今生所犯下的罪孽。” 说话间,虞盼兮掌心抬起,目光锁定在秦席天灵盖处,就在要动手时,他却忽然气息虚弱的喊道:“秦某还有一事未明,要是虞盼兮你能解开这一困惑的话,就算是死,秦某也能瞑目了。” 秦席的双眸中透出认真,似乎每一言每一句都发自肺腑,没有半点谎言一般,若是换做旁人,肯定会一时心软答应,但虞盼兮却深知他狡诈的为人,倘若此时她放松警惕,恐怕秦席只会继续为祸人间吧? “事到如今,你以为你示弱便能改变什么吗?将你的困惑带进地狱,哪里自然会有人帮你解答的!”随后虞盼兮便准备斩草除根。 可就在手掌蕴藏的功力,马上就要击碎秦席的天灵盖时,却有一股能量从他的身体中迸发出来,虞盼兮见势不妙立即躲闪,这才没有力量的波动伤到,可不远处的秦席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待四人反应过来,再看向他时,只见他早已头发花白,面如老叟,仿佛在一瞬间老了五十岁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秦席身上冷冽的气息却要比刚才还浓郁,他驼着背,却扬天肆意的厉声笑道:“既然你不放我活路,那今日我们便一同共赴黄泉吧!就算我要死,也一定会拉你们做垫背的!” 看出秦席有意要跟他们同归于尽,虞盼兮立即对豆丁和阿夜说:“你们两个立即带玄离下山!两个时辰以内不准再回来破庙!听见没有?” “娘亲难道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孤军奋战吗?”豆丁说什么都不愿意走,要知,眼前的秦席正是在以必胜的功力凝聚一身,这种力量别说是虞盼兮一个人,就算是他们三个加起来,恐怕也很难再是对手,明知道会是死路一条,豆丁又怎么忍心留虞盼兮一个人在这里呢? “娘亲自有脱身的妙计,你们别再浪费时间了,快走!”虞盼兮用善意的谎言安慰豆丁,其实她哪里有什么妙计?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护他们三个周全罢了。 “别白费心思了,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看出虞盼兮有意保护这三人,秦席沙哑的嗓音哈哈笑道。 随后一道黑光朝虞盼兮击来,她连连倒退两步,可这白光的速度和力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伴随着豆丁一声担忧的喊叫,这道黑光分明是打在虞盼兮身上的,可不知为何?她身体却一点疼痛的知觉都没有,就在她疑惑不解时,只听到“扑通”一声,阿夜吐血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第743章 彻底粉碎 看着身受重伤的阿夜,以及失声尖叫的玄离,虞盼兮这才知晓,在秦席化作那道黑光攻击她的时候,是阿夜化作夜明珠挡在她体前,这才帮她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可本就气息虚弱的阿夜,在受到如此力度的攻击后,却是神仙也难救了! “秦席你这个件佞小人!我杀了你!”阿夜的受伤让豆丁心痛不已,他召唤出体内的龙魂,不顾一切的奔向秦席,并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顿时秦席目瞪口呆,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待解决掉秦席以后,再看阿夜,他已经被玄离抱在怀中,她泣不成声,眼睁睁看着阿夜的身体越来越冰凉,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除了哭,她甚至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 阿夜惨白的嘴角微微一笑,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温柔的擦拭着玄离眼角的泪痕,本想帮她擦干净,但奈何他刚擦掉一些,便又有新的泪水涌出来,他心痛的喃喃:“乖,别哭了,可知看到你的泪水,竟要比让我死还更加难过吗?” “我不准你说丧气话,阿夜,我们都还没有举行婚礼,玄离还未正式成为你阿夜的妻子,你绝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否则我再也不原谅你了!”玄离将阿夜搂的更紧些,似乎想将她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以此让他舒服些,可是不然,阿夜的脸色越发苍白了。 虞盼兮也跌坐在地上,她本想一个人承受死亡,却不料阿夜竟上前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如今即使虞盼兮不给他诊脉,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脉象虚弱,心疼跟愧疚交织在一起,她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安慰着阿夜说: “没事,没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对了,天山雪莲,千年人参,还是什么保住魂魄的珍惜草药,我都统统帮你寻来,阿夜,你相信我。” “真的有办法能救他吗?姐姐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很多办法是不是?”玄离强忍着心痛看向虞盼兮,似乎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似的。 “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虞盼兮虽然是在用力点头,可眼神却黯淡无光,她扯住豆丁的衣袖,泪眼婆沙道:“你是宁国的一国之君,现在立即对娘亲和玄离姑娘保证,不管什么珍惜草药你都会寻到,一定会救活阿夜是不是?” “娘亲?”自从豆丁出生到现在,似乎还从未见到过虞盼兮如此狼狈的样子,显然她愧疚于阿夜替她一命换命,更心疼一向对她忠心耿耿的阿夜,到头来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紧紧拉住虞盼兮不断瑟瑟发抖的手,尽管这个答案同样让豆丁心痛万分,但他深知如今虞盼兮最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必须要接受现实!他叹息道: “其实阿夜早在十日前便身受重伤,孩儿想带他回灵村疗伤,可没想到竟会发生接下来的事,如今新伤旧患加在一起,对不起娘亲,孩儿恐怕真的无能为力。” “放肆!”豆丁话音刚落,虞盼兮颤抖的嗓音含着满满的怒气便传来:“阿夜是咱们的家人,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可是一国之君呐!若是你都无能为力,那事到如今谁还能救他性命?” 面对虞盼兮的指责,豆丁一言不发,这时,阿夜的手搭在虞盼兮手背上,感受着他身体的冰凉,她不禁更是心如刀绞了,他虚弱的笑着,打趣道:“主人火爆的脾气确是需要改一改了,日后阿夜不在,望主人多多保重。” “不,阿夜,你要撑住,你跟玄离才刚重逢,难道你舍得抛下她吗?可知为了找你,她费劲千辛万苦,甚至还被人贩子拐卖,她如此不易,你定然不能再辜负她了啊!”虞盼兮抽泣道。 听到虞盼兮讲述玄离的不易,阿夜微微一笑,看着她的眼瞳里满是温柔,他拿出那枚一直珍藏的玉佩,就是跟玄离定亲时,她送给他的那枚,不顾玄离的拒绝,他还是塞在她手心中,虽是不舍,却还是无奈的叹息道: “我曾幻想过,有朝一日扬名立万后,回到灵村,风风光光将你娶进门,但恐怕这个心愿此生怕是很难完成了,这枚玉佩还给你,你我之间的婚约也就此作罢,日后再找个真心待你的男子,忘掉我,好生的过日子吧。” “不,我不要!”玄离哭喊着,她穷尽一生,将所有的浓情蜜意都交托给了阿夜,即便之前他被迫辜负过她,且一直到现在玄离都不知道真正原因,可这颗心一旦接纳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还有空余的地方再去接受其他人呢? “抱歉,此生终是我辜负了你,愿来世我还能弥补你……”话音未落,阿夜的手便重重摔在地上,本就星光散尽的眼眸,也缓缓的闭上了,只是他嘴角还在上扬,似乎能够死在玄离怀中,已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恩赐般。 虞盼兮和玄离尖叫着呼喊他的名字,想要将他重新唤醒,可此时此刻的他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那双眼睛更是再也没有睁开。 虞盼兮感知到掌心中的夜明珠有异常的动静,她摊开手掌一看,原来夜明珠伴随着阿夜的死亡,已经彻底的碎了!而这颗夜明珠是阿夜的化身,之前就算他受伤再严重,夜明珠也未出现过破损,如今碎成残渣,难道在暗示的告诉她,阿夜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吗? 因为承受不住这样剧烈的打击,虞盼兮最终昏倒在地,可一直到不省人事前,她还在紧紧攥着夜明珠的残渣,即使残渣划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掌纹中渗出来,她也无论如何都不舍得松开…… 等到虞盼兮再度苏醒过来时,她早已经不在破庙中,而是被带回了京都,她躺在早已熟悉不过的房中,朦胧的视线注意到身边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对矮小一些的身影喊道:“阿夜是你吗?” 见虞盼兮苏醒过来,萧楚陌父子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两人急忙跑到床边,见她仍有些脸色苍白的样子,萧楚陌心疼不已道: “御医虽前前后后替你诊脉五六次,皆说你身体无恙,只是心中有郁结难以打开,这才会导致一直昏迷不醒,眼看着汤药灌了许多你都不醒,我险些就要带你去遍访各地的名医了,醒来就好。” 第744章 郁结难解 虞盼兮的苏醒让萧楚陌深感喜悦,但在这种庆幸之后,她却从他眉宇间看出一抹疲倦和哀愁,在他的搀扶下,虞盼兮勉强支撑起身体,坐在榻上,眉头紧锁的看着萧楚陌父子,问:“阿夜呢?” “他……”豆丁看了萧楚陌一眼,便低垂着眼眸欲言又止。 见他这样,虞盼兮更是急在心头,她咬紧嘴唇,双肩颤抖的继续质问道:“说话啊!阿夜他在哪里?” 虞盼兮只记得她失去知觉昏迷不醒前,曾亲眼看着掌心中的夜明珠破碎,这似乎也在预示着阿夜的性命已经终结,可恍惚间等她苏醒后,却又感觉之前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噩梦,但摊开掌心,那一道道结好的痂,又似是在提醒她真相。 看出虞盼兮的急不可耐,萧楚陌叹口气,欲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却被她立即甩开了,她唇齿间嘟嘟囔囔重复的问题只有一个,后来阿夜到底去了哪里? 原本萧楚陌父子商量过,阿夜一事对虞盼兮的伤害极大,可终究是人死不能复生,两人不想让这道阴影永远留在虞盼兮心中,因此约定好待她苏醒以后,对阿夜的事绝口不提!但虞盼兮倔强的性格两人皆知,倘若继续保密下去,恐怕她盛怒之下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思索良久,萧楚陌最终还是决定坦白。 他看出虞盼兮此时十分排斥别人肌肤上的触碰,体贴的病危继续勉强她,只是心疼的表示:“盼兮,我知阿夜在你心间的重量,可她毕竟是灵村的人,按照那里的规矩,人死后是必须要带着尸体和魂魄魂归故里的,因此,在豆丁将你带回京都时,便也顺便派人将阿夜是尸首以及玄离,送回灵村去了。” “你说尸首?”在那一瞬间,虞盼兮目瞪口呆了许久,迟迟说不出话来,玄离终究无力回天,还是想不出法子救阿夜,他真的死了,变成一具冰冷无意识的尸体了吗? 以前阿夜健康时,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画面,直到此刻还不断在虞盼兮的脑海深处上演,这一幕幕难忘的场景,以后只能变成她记忆中的一部分,而无法亲眼看见了吗? “不会的!阿夜肯定不会无药可医的!这世间有如此多的灵丹妙药,大不了我再去亲自找程家,让他们帮忙寻一株锁魂草回来!是啊,圆怜,我去找圆怜……”说话间,虞盼兮便要倔强下床去程家,毕竟上一次的锁魂草便是在他们地盘上拍卖得到,若是真的还能救回阿夜一次,她便下跪去求程圆怜,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话,终究会找到其他锁魂草的踪迹吧? 看出此时的她情绪已然失去控制,萧楚陌父子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最终还是上演了,平时看似冷若冰霜的虞盼兮,其实是个极重感情的女子,她不忍先前阿夜所有的付出,最后还是为了保护她,才惨死在秦席手上,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 可深知这种奇迹根本就不会发生的萧楚陌父子,却只能尽量阻止她失去理智的胡闹,不让身体极度虚弱的她随意下床走动,以免再度昏倒。 被强行按回到床榻上的虞盼兮还在不断挣扎,她抽泣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恳求说:“楚陌,你不要再拦我了好吗?若我再不去程家的话,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啊!阿夜怎么办?他还在等我想到办法救他啊!” “娘亲,阿夜真的救不回来了!当初的锁魂草是因他即将魂飞魄散,阴差阳错之下,咱们才知那锁魂草能救他,但这次阿夜却是在秦席歪门邪道的咒术下,全身筋脉尽断!咱们就算找到了锁魂草也无济于事,况且如果真的有办法救活阿夜,那玄离又怎会甘愿忍受失去心爱未婚夫的痛苦,将他带回灵村埋葬呢?” 看着如今虞盼兮失去理智的样子,豆丁也十分担忧,自从他将虞盼兮带回京都后,跟萧楚陌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直到她苏醒的这一刻,当初他眼睁睁看着阿夜惨死,亦是心如刀绞的,可他更知天命不可违的道理,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大概是听到豆丁细致的分析,虞盼兮原本激动的情绪这才渐渐稳定下来,可泪水却要比刚才流动的更加汹涌了,她攥紧拳头,咬紧嘴唇呢喃着:“就算保留魂魄这样艰难的事,阿夜都熬过来了,可为何现在就不行了呢?” 看着虞盼兮悲痛欲绝的样子,萧楚陌心痛的仿佛在滴血,他展开臂膀,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此刻身体的颤栗,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说:“我深知你对阿夜的不舍,可有些事终究是无力回天的,盼兮,你早晚都要认清现实的。” 纵然明知倒在情绪崩溃的虞盼兮面前,说出要她认清楚现实之类的话,这的确有些残忍,可如果不是别无他法的话,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她伤心哭泣呢? 尽管在萧楚陌的陪伴和鼓励下,虞盼兮的身体在一天一天恢复,可阿夜的身影却始终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也成为了她心中最大的郁结,整日都郁郁寡欢,即便是浅伊咯咯可爱的笑容,也很难让她嘴角上扬。 一脸多日她都愁眉不展,偶尔还伴随着咳嗽,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找来御医诊脉,皆说是由于心病引起,而心病则需心药医,御医表示汤药此刻已对虞盼兮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想让她的病情好转,就必须要自行将体内的郁结打开。 为此,除了给浅伊哺乳外,其余的时间萧楚陌都会亲自抱着她,交给默不作声,只是每天看着窗外梨花树发呆的虞盼兮,本以为时间长了,母女连心,浅伊小家伙终究会融化她的心,却不料,这个办法却迟迟没有任何效果…… 百般无奈之下,萧楚陌将她紧搂在怀里,叹息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呢?盼兮,你若是有办法解开这郁结,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定然不会违逆你的意愿,只要你觉得开心便好,切勿不要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了,若你当真有个意外,我们父子三人该怎么办?” 第745章 一起去 “这郁结跟为了护我,不惜失去性命的阿夜相比,又算什么呢?”说着,虞盼兮忽然用力的挣脱开萧楚陌,捂着胸口,趴在床边又剧烈咳嗽了一阵。 不只是咳嗽引发的胸闷太过痛苦?还是脑海中又再度回想起阿夜的身影,让她触景生情呢?她的眼眶中再度有泪水在徘徊,虽未落下来,但那泪眼朦胧的样子却让人心痛至极! 萧楚陌一个箭步来到房门前,推开门,厉声对丫鬟们吩咐道:“立即去熬一碗止咳的汤药来,马上!”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萧楚陌有如此急躁的声音命人煎药了,府中上下众人皆知,自从虞盼兮此次从外面回来后,便一直避在房中,几乎任何人都不见,且身体始终有着各式各样的病疾,几乎离不开汤药。 他锐利鹰眸散出的光,此时要比这寒冷的夜空还更容易让人瑟瑟发抖,下人们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再加之虞盼兮的咳嗽声很急,顿时整个府内上下都有些手忙脚乱,嘈杂的脚步声让本就身体不适的她,此时更加的不舒服了。 见她皱眉,萧楚陌立即大步流星回到她身边,将她扶坐在床上,眉头紧锁着,继续说: “不如还是请御医来重新替你诊脉吧,你身体迟迟不见好转,纵然是豆丁在宫中也万分焦急,几乎每日都会派人送人参补品来,还调来了两名医术精湛的御医,就留在府中后院客房当中,随时听后吩咐。” 吃力的摇摇头,虞盼兮伏在他怀中,喘息也因刚才的咳嗽有些不顺畅,她苦笑,“再找多少个大夫诊脉结果也是一样的,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汤药不可能令我重回喜悦。” 即便咳嗽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但一想到这或许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因为她害死了那样善良的阿夜,她便情愿这场病更严重一些,毕竟一直到现在,她都无法接受阿夜已经去世一事,每每在午夜梦回时,他的欢声笑语明明都还充斥在她耳边,那样清晰,让她心痛不已!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萧楚陌剑眉紧锁,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劝说才好?从阿夜去世到现在,几乎两个月的时间,他都快要磨破嘴皮子,每天都各种推心置腹的劝说和安慰,可这些话对虞盼兮来说,却如吹吹耳边风没什么两样,她根本听不到心里去,依然每日都郁郁寡欢。 就在他不断唉声叹息时,虞盼兮却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鲜少的主动捏住萧楚陌的手,声音颤抖道:“就算你们都说详细那也还活着的我,其实是在胡思乱想,可是没能亲眼看到他尸体之前,我终究是无法说服自己,楚陌,若你当真在乎我,想早些解开我心中郁结的话,那便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去趟灵村吧?” “什么?你要孤身一人闯去那神秘莫测的灵村?”虞盼兮的话让萧楚陌目瞪口呆,可注视着她那双满是坚定的眼眸,他又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字眼来,毕竟这已经是虞盼兮沉默寡言两月以来,主动提过的唯一要求了。 认真的点点头,虞盼兮哽咽着继续说:“阿夜因我而死,试问,以后的日子我究竟要怎样没心没肺,才能恢复以前的模样?楚陌,我求你,让我去吧,不管怎样我都想再看阿夜一眼!” 对于她的要求,萧楚陌实在很难说服自己,在短时间内给她答案,于是便只能先安抚她休息,承诺他会谨慎的考虑一下,之后再告诉她决定是什么? 不过从她临睡前那双期待的眼眸中,萧楚陌并不难看出,在她下定决心要告诉他时,便等同于已经在心间做出了决定,似乎不管萧楚陌做的决定是怎样的?她最终都会按照自己的决定行事般! 次日,虞盼兮被门外走来走去搬东西的声音吵醒,昨夜她又再度梦见阿夜了,自从被告知阿夜去世的消息以后,她几乎每夜都是如此,而后第二天便会觉得头痛欲裂。 伸手揉着仿佛快要爆炸的额头,她下了床,打开门,只见外面丫鬟正抱着怀里的东西疾步走着,见到她以后只是简单的行礼,而后便继续忙碌,可这种画面不禁让虞盼兮疑惑不解,她叫停了其中一个丫鬟,见她双手捧着的,正是萧楚陌极其喜爱的一件袍子,于是便问: “你们在做什么?” “回夫人的话,王爷要我们收拾你们二人的行礼,并嘱咐尤其是夫人的,一定要收拾的仔细妥当。”丫鬟微笑着回应。 在晴朗的阳光下,丫鬟粉嫩的脸颊跟虞盼兮苍白的脸色,似乎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可尽管如此,却依然挡不住她绝美的容貌,可惜此时的她正眉头深锁,因为不知道萧楚陌忽然派人收拾他们的行礼,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听见她说话声的萧楚陌上前来,看她衣着单薄,他便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拦腰抱在怀中,无视掉周围丫鬟们嫉妒羞涩的眼神,将虞盼兮抱进屋中,体贴的给她披上外套,微笑道:“多穿些保暖,外面凉。” “楚陌,你这是?”她早就习惯萧楚陌偶尔的霸道,并乐在其中,可她实在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抬头,迎上他幽深的眼眸,她将疑惑搬了出来。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萧楚陌接下来的一席话,却让虞盼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中满是宠溺的味道,回应道:“你昨夜不是恳求我,想再见阿夜一面吗?我已沉着冷静的思考过了,若这是能够解开你心中郁结的唯一办法,那我又怎么忍心不答应呢?” 萧楚陌的话让虞盼兮心中一颤,本以为他肯定会极度排斥她以身犯险,却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当真答应了她这一请求? 虞盼兮兴奋的不能自己,她眼泛泪花,哽咽道:“谢谢你楚陌,真的谢谢你。” “傻瓜,你我夫妻之间那需要说什么感谢的话呢?”见她情绪如此激动,萧楚陌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抹去,随后便如同执拗的小孩子一般,继续说:“我让丫鬟收拾的是咱们二人的行礼,这次就算你去天涯海角,我也要寸步不离的陪伴!” 第746章 触景生情 虞盼兮和萧楚陌决定好启程的时辰,可是由于浅伊的实在太小,此次的路程辛苦可想而知,他们实在于心不忍让这样年幼的孩子一块吃苦,尽管十分不舍,却还是决定将浅伊暂时送进宫,由豆丁这个体贴的哥哥代为照料。 得知两人即将启程去往灵村,豆丁虽然也想一同前往,但宁国的江山不能一日无君,况且距离上次的被掳走事件,也不过才知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不少的大臣和子民们还在惶惶不安,倘若此刻豆丁真的任性离开皇宫的话,肯定又会引发一场不必要的轩然大波。 登基称帝以后的豆丁深知作为帝王的使命,和肩负的责任,不想太意气用事,于是便派人送给虞盼兮一些用珍惜草药配置的灵丹妙药,并顺便将浅伊和乳娘接进宫中好生照料。 小家伙人小鬼大,不知是否从这虞盼兮身上嗅到即将离别的气息?一向乖巧可人的浅伊,竟莫名的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且那双稚嫩的小手一直紧紧抓着她的衣裳不肯松开,泪眼朦胧的样子让虞盼兮和萧楚陌倍感心疼,两人轮流哄了好久,小家伙的哭声也没能停止。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自从浅伊出生以后,萧楚陌便几乎寸步不离的陪伴,如今要离开宝贝女儿,他心中的不舍显而易见,堂堂七尺男儿身的他,眼眶也有些泛红,为了不再情绪化下去,他将浅伊送到虞盼兮怀中后,便翻身上马,尽可能的不再看襁褓中的她一眼,更不让她稚嫩清脆的哭声影响他的理智! 而舍不得浅伊的,又怎会只有萧楚陌一个人呢?想到浅伊出生后,自己便由于各种原因,在外四处走,根本很少有时间陪伴她成长,如今看着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虞盼兮心如刀绞。 “乖女儿,娘亲保证,此次以后,定然会守在你身边,陪你玩闹休息,好吗?”虞盼兮俯身亲吻了一下浅伊的额头,小家伙似乎在感受过她的体温后,哭声这才渐渐停止了。 趁着这个时候,虞盼兮叫来乳娘,不舍得将浅伊递到她怀里,叮嘱了几句一定要好生照料,千万不能让她生病之类的话,这才强迫自己狠下心肠来,翻身上了萧楚陌身边的另外一匹马,似乎生怕再度听见浅伊的哭声般,两人立即策马离开,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可即使这样,在他们即将走出这条大街的时候,耳边依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母女连心,虞盼兮几乎一下便能听出,这哭声就是浅伊的,但她却无法说服自己返回去,再将她抱在怀中安抚,毕竟这样想再启程的话,她恐怕就很难下定决心了。 离开宝贝女儿的郁闷心情一直持续了大半天,虞盼兮和萧楚陌解释很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大约傍晚时分,要找客栈投宿时,他才开口说:“这方圆似乎只有这一间客栈,不如咱们现在这里稍作歇息,也给马儿喂点饲料,明日再启程吧。” “好。”虞盼兮勉强微笑着答应,她努力说服自己继续下定决心出来了,便不要再分心想起他的事了,并且豆丁对于浅伊来说,是个极其成熟稳重的哥哥,又是宁国的九五之尊,肯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两人翻身下马进入客栈,店小二殷勤热情的招待着两人,并替他们选了一间还算是干净舒适的房间,随后萧楚陌点了两道简单的小菜,两人便坐在桌前吃了起来,这是他们今日的第一顿饭,可两人却都没什么胃口。 “我记得听豆丁说过,阿夜曾给他指过灵村的位置,不过只是大概的方向,就是在宁城那边,至于具体的位置便不得而知了,楚陌,你不是去盘问过,那几个负责护送玄离回灵村的侍卫吗?他们可说了什么有用的价值吗?”虞盼兮问。 萧楚陌点点头,答道:“我确实去问过,可他们也回答的含糊其辞,说是玄离只允许他们护送到了宁城外的一片树林中,之后便坚决不肯再让他们上前了,有个侍卫怕她做傻事,又跟了大概十几里,可究竟具体走的是哪条路?那侍卫事后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就好想失忆了似的。” “失忆?”虞盼兮和萧楚陌两人对视了一眼,立即心知肚明。 想来,那灵村之所以能够在这世上隐藏上万年,都没有一人能够闯进去,单凭这点,便足以证明灵村的不同寻常之处,身为灵村的人,玄离可以随意自由进出,不只是因为知道出入口,还有一点,就是对灵村外结界的抵抗性。 而那名侍卫只是个普通人,体内没有太多的内力护体,因为受到结界的干扰,而造成了失忆的现象,这点也就不难解释和理解了,可惜的是,虞盼兮和萧楚陌想借此找到灵村入口的计划,便自然而然的泡汤了…… 迫于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自行寻找,目标是宁城郊外,只是这片荒凉的土地面积十分之大,光是树林也有好几个,树林中的小路盘根错节,每条路引领的方向也是大不相同,他们想要找到灵村的位置,恐怕并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实现的愿望! 当两人在马匹上行走时,不远处的一个破庙让虞盼兮眉头紧锁,她跳下马,牵引着麻绳走向前去,没错,这座庙便是之前他们跟秦席斗法,险些命丧于此的地方,她顺着大门走进去,显然这里已经被官府的人清扫干净,之前藏匿着樵夫尸首的那堆稻草,也早已不翼而飞。 只是破庙依旧很荒凉,并没有被太精致的清扫过,地面上的几滩鲜血依然清晰可见,只不过在经过两个月的沉淀,如今已不再是鲜红色的血液,而是变成了几处颜色暗红的血渍,仿佛凝固在地面上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萧楚陌随后也下了马,通过虞盼兮的表情中,他便不难猜测,这里应该就是阿夜被秦席攻击,失去生命的那座破庙吧?他深知这个地方曾带给虞盼兮的打击,于是上前安慰道:“别想太多,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很快便能找到灵村的入口,到时你想见一见阿夜的梦想便能成真了。” 第747章 诡异的后山 虞盼兮和萧楚陌继续赶路,多日后终于辗转来到玄离消失的那片林子,但就如他们先前预想的一样,此处空空荡荡,除了少有的野兽飞禽外,便只剩下随风摇摆的草木。 就在两人在丛林中游荡时,虞盼兮感觉旁边一处草丛有些异样,她立即喊停了萧楚陌,并召唤出伏羲琴,只一个琴音奏出,那片较为繁茂的草丛便听话的折腰,一个老叟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是说附近无人居住吗?为何此处竟会有个老人家?”容不得萧楚陌多想,他疾步来到老叟面前,推搡了几下,对方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得将二指放于老叟脖颈处试探,幸运的是老叟虽体温低了些,身上却仍有一息尚存。 虞盼兮也不知为何会在这里碰见一名昏倒的老叟?她只是隐隐感觉到这片山林中,除了她和萧楚陌的呼吸声之外,还有其他人的声音,以防万一才以伏羲琴的琴音试探,幸亏她弹奏的琴音较微弱,否则的话,本就仅剩一口气的老叟,肯定会被伏羲琴的威力直接送去见阎王吧? 无论如何救人要紧,虞盼兮助萧楚陌背起老叟,两人一道下山,并将老叟送到医馆中治疗。 出乎预料的是,当泛白胡须的大夫见到这名老叟后,立即惊呼出声道:“这不是徐老头吗?他怎会独自一人晕倒在后山之上呢?” 大夫替老叟诊脉,期间学徒手拿着一条湿手帕,按照医馆中的规矩,等大夫诊完脉以后,小学徒便会将湿帕子递上前去,伺候大夫擦拭手臂。 期间他的目光也扫了一眼老叟的脸,忽而皱眉,压低声音靠在大夫耳边,窃窃私语说:“师傅,您看这徐老头会不会是听信了那个谣言,跑去后山找所谓神灵的?” “荒谬!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灵鬼邪?你休要胡言乱语,否则老夫便要按照医馆中的规矩处罚你!”学徒话音刚落,大夫便愤然的瞪了他一眼,眉宇间隐隐透着些许的恼怒,显然那个谣言是他不愿提到的。 学徒本就是在胡乱猜疑,未曾想竟然会不小心惹恼了老大夫,生怕受罚的他赶紧垂下眼眸,不敢再多余说一个字了。 由于这师徒二人之间的对话声音极小,若非是听觉异常敏锐的人,恐怕是连一个字都听不见的,但虞盼兮和萧楚陌却十分警觉,两人在听到他们的这番对话后,隐隐感觉这名徐老头昏倒的原因,似乎并不像看上去的这般简单,于是便想一探究竟。 可是等大夫替徐老头诊完脉,并吩咐学徒按照开的药单子去抓药煎药后,狐疑的看着虞盼兮和萧楚陌这两个陌生的外乡人,问:“不知道二位是何方人士?来我们这处穷乡僻壤的小镇上,还自私跑去了后山,到底意欲何为?” 这后山似乎是小镇上的一大禁忌,可虞盼兮和萧楚陌却闯了进去,还顺便将体力不支昏迷不醒的徐老头给救了下来,即便如此,大夫看着他们的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时刻提防着他们。 虞盼兮和萧楚陌不明所以,可两人心知肚明,这里的村民们既然如此排斥他们,就肯定是有原因的,在此之前他们自然不可能暴露此行的真实目的,只是撒谎敷衍说: “我们二人只是闲来无事想要四处走走,恰好来到了此处,听说后山的风景及其别致美丽,别想去踏踏风,却不曾想竟然碰上了这种事,不过好在徐老头碰见了我们夫妻二人,否则我见那丛林中野兽不少,再晚些的话就要遭殃了吧?” 萧楚陌双臂抱拳,尽管鹰眸间带着丝丝的冷漠,可是他侃侃而谈,出口成章的不凡能力却着实让大夫颇感吃惊。 他并未搭话,而是表情极其严肃的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从二人的衣着气质上来看,他们应该出身不凡,再看虞盼兮的容貌倾国倾城,两人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暴戾之气,见状,大夫虽对他们的态度依然冷冰冰,可是看在他们救下徐老头的份上,并没有继续针锋相对,只是皱皱眉,叹息着提醒说: “谣言终究只是谣言,既听不得也信不得,那后山上根本没有美如画的风景,你们二人若是想保住性命的话,以后就不要再随意上山去了,老夫好心相告,至于你们到底听是不听?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说完这些以后,任凭虞盼兮和萧楚陌再如何委婉的询问?他都再不愿多透露一个字了。 徐老头的昏迷,再加上大夫遮遮掩掩的态度,这不禁给后山增添了几分诡异,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才让两人对后山禁足之谜产生了更大的兴致!不知道这是否跟灵村有关呢? 见大夫不愿再理会他们,手臂抱在背后幽幽的离开,而这时学徒刚好给徐老头送药,见状,虞盼兮干脆趁他给他喂药时,试探性的在旁边问:“小药童,你可知这徐老头昏倒的原因吗?” “师傅说了,徐老头年近花甲,体力不支,再加上腹恶难忍,这才会昏倒,不过师傅医术精湛,只要徐老头喝了这碗药,不出所料的话明日便能苏醒了。”学徒毕竟年龄小,倒不像大夫那般对两人时刻提防着,而是将虞盼兮的问题解释了个一清二楚。 “但我刚才听你跟你师傅所说,这徐老头的昏倒原因好像没那么简单,对于你们这座小镇上后山的传言,你又知道多少?”萧楚陌继续问。 可他的话却不禁让学徒端着药碗的手一抖,险些大半碗汤药直接洒在地上,随后他惊慌失措的看了虞盼兮和萧楚陌一眼,“嘘”了一下,提醒说:“二位刚才的话可不能让师傅听见啊!在这处医馆当中,是禁止提起后山传闻的,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我肯定会挨打的!” 显然之前学徒便因为这件事,而被惩罚过,否则他此刻又怎么会如此害怕呢?虞盼兮看了萧楚陌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微微一笑,看着学徒,语气温和道:“可我们总要知道传闻是什么?危害有多重?才能知道日后应不应该提起,对不对?” 第748章 三位神仙 或是见虞盼兮的双眸极其真诚,不像萧楚陌的这般冰冷,学徒的态度有些犹豫了。 他皱皱眉头,感受着虞盼兮目光正凝视在他身上,他不禁有些羞涩,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般,面红耳赤的说: “听外面的人说,后山外面住着一个神仙,若是有幸见到他,可以对其许愿,他都能无一例外的帮你完成,尤其是身染恶疾的时候,那神仙手一挥便能救人性命呢!只不过这仅仅只是个传闻,从没有人真的见过他。” 神仙?学徒的解释让虞盼兮和萧楚陌略显诧异,犹记得之前阿夜说过,他所生长的灵村之中,每位村民都具有一部分灵力,若是运用得当便能治病救人,难不成后山真的就是灵村的入口吗? 倘若真是如此,那虞盼兮想见到阿夜的愿望便能很快实现了! 可是在喜悦之余,萧楚陌却还有一事疑惑不解,他继续问那小学徒,说:“既然传闻中的那位神仙如此神通广大,那为何你师傅却似乎并不愿让人提起呢?难不成是怕神仙医术太高,他胜算不大,生怕会因此失去糊口的手艺,所以才如此排斥有人去后山吗?” “不是不是,二位这就误会我家师傅了。”小学徒连连摆手,那急切的模样似乎迫不及待想替大夫解释般,他说:“其实我家师傅虽看起来很古板,实则却很善良,这镇中倘若有贫困的人家买不起药,师傅他老人家可以分文不取,且临走前还会赠药,他又怎会怕这一点呢?” “若非不是如此的话,那又是什么原因?”萧楚陌继续追问。 “这……”小学徒迟疑片刻,抬头看了虞盼兮一眼后,这才略有些为难的说: “后山住着神仙的传闻,是前两年起忽然在小镇流传开来的,从此以后就有不少人真相恐后的上山去,可每次都是一身毛病的回来,师傅替他们诊过脉,据说皆是因为中毒所致,所以师傅觉得住在后山上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个喜欢害人的恶魔!这才特别忌讳我们去后山。” 未曾想,那老大夫阻止别人去后山的原因,竟是这个?虞盼兮看了一眼还昏迷在床榻上未醒的徐老头,下意识皱眉问:“既然如此,那这个徐老头是否也是由于身中奇毒,才会昏倒在后山草丛中的呢?” “不,他倒不是。”小学徒摇摇头,似也有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般,看着徐老头已经开始慢慢红润的脸色,继续说: “所以后山真的很怪,之前的人都是中毒才被人抬回来,唯独这徐老头福大命大,竟然并未中毒,仅仅只是体力不支才昏倒的,实在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小学徒的回答给后山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就在虞盼兮准备趁热打铁,继续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不远处,一个明显带着不悦的阴沉声音,却毫无预料的传了过来:“既然都给病人喂完药了,你还站在那里闲聊作甚?何时竟跟外乡人关系熟络起来了?” 忽然传来的老大夫声音,让小学徒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这才赫然发现,他竟不小心忘记了老大夫的叮嘱,将太多不该说的话告诉给虞盼兮和萧楚陌知道?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怜的小学徒自知一顿受罚定然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咬紧嘴唇,一脸委屈的端着药丸,回到老大夫身边,两人又不知窃窃私语了几句什么?只见老大夫目光埋怨的瞪了他们一眼,随后便冷哼一声,领着小学徒离开了…… 显然虞盼兮和萧楚陌询问小学徒的这种行为,已经彻底将本就性格顽固的老大夫给惹怒了,他本就对外乡人颇为排斥,现在更是不肯给两人好脸色看了。 不过对此他们却并不后悔,至少他们已经从小学徒的口中,知道后山存在令人中毒的秘密,之后只等着徐老头苏醒过来,仔细的跟他问个明白,到底后山跟灵村是否有所牵连?自然会真相大白! 果然就跟老大夫之前所诊断的那样,喝下汤药的徐老头第二日一大清早,便渐渐恢复了知觉,期间老大夫又来给他诊过脉,却不愿跟虞盼兮和萧楚陌多说一句话。 “老人家你醒啦。”见徐老头的眼皮正在微微颤抖,虞盼兮立即上前查看,并轻喊道。 或许是听见耳边有人的说话声,徐老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可是由于年老眼睛昏花,他根本看不清楚虞盼兮的脸,只是皱皱眉,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面前?难道我老头已经命丧黄泉,而姑娘你便是那奈何桥上的孟婆吗?” 徐老头的疑惑让虞盼兮哭笑不得,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救下山来的事,毕竟当她和萧楚陌发现他时,他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随后虞盼兮便将在后山救起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徐老头听,老人家听后才知道,原来此处根本不是地狱,而是医馆之中,在虞盼兮的搀扶下,他连忙起身,之后二话不说便要跪在两人面前,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却被萧楚陌婉拒了。 他跟虞盼兮一同将徐老头搀扶到床榻坐下,最后便淡然的表示:“我们只是恰巧路过,救下你纯属意外,既然如今你已经安然康复,便我们便放心了。” “二位真是菩萨心肠啊!没想到老头我活了半辈子,竟会在一天的时间内,连续遇到三位活菩萨!”徐老头暗自感慨。 三位?虞盼兮疑惑,若徐老头想感谢他们夫妇,将二人比喻成菩萨的话,那充其量也只有两个,第三个人又是谁呢? 她疑惑不解,于是低声在徐老头耳边问道:“徐老伯,你刚才说三位活菩萨,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咦?难道二位不是跟那位大侠一路的吗?”这下仿佛轮到徐老头匪夷所思了,他皱皱眉头,悠悠讲述着昨日他所经历过的,那桩神奇的事…… 原本徐老头身患恶疾,自知活不长了,可怕死的他却还想延年益寿,恰好听闻后山上住着神仙的传闻,于是他便不顾家人的阻拦,决定只身前往,求神仙赐他延长寿命的办法! 第749章 神仙的模样 镇外的后山面积不大,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若是寻常百姓由山脚向上望的话,便会见一条悠长且光明的石子小路,似是可以直通山顶,根本无需绕多余的弯路,更怪异的是,在那山顶的最高处,有缘人还可见到袅袅炊烟,但那里根本没人住,因此便被村民们谣传说是神仙在炼制丹药。 徐老头喃喃讲述到此,虞盼兮和萧楚陌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袅袅炊烟?神仙?说是神话故事,却更像是村民们自己编造的谣传,毕竟那神仙到底长什么模样?谁都没有面对面见过! 但两人并未打断徐老头的话,只见他双眸泛光,面带祥和之色,就仿佛真的置身于美景之中似的,用尽生平最美丽的词汇,来描绘着亲临后山的景色和画面,且从他那表情中,便不难看出他的流连忘返。 “老头本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可是偏偏太惜命,不甘心离开人世,于是虽然听说过后山的诡异传闻,老头我却没心情惧怕,只想顺利上山见到那位神仙,让他教给老头我延年益寿的法门,所以心一横,眼一闭,老头便踏上这条简单干净的小路了。” 可随后老头的脸上便再没有了向往之色,双眸中似乎也隐隐透着惊恐,好想见到了极其恐怖的场景般,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叹息道: “但进入山林中,老头便惊讶的发现,这片林子远没有从山下向上看时的这般简单,即便我一直都沿着唯一的一条小路走,也好像在路程当中生出了无数条岔路,兜兜转转,我非但无法登上山顶,找到那袅袅炊烟的出处,见到日思夜想的神仙,反而还迷路了。” 找不到出口,更无法登顶的徐老头由于年迈,很快便体力不支了,他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不久后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昏倒在地,且气息十分薄弱,恍惚间,徐老头似乎看到了阴曹地府的使者就站在他面前,像是要来抓他去见阎王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老头的鼻息间忽然修到了一股丹药的香味,闻到这种味道以后,他本混沌的大脑渐渐清醒了不少,但身体依然没有力气足以让他站起来,他抬起眼皮,见身边蹲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阴曹地府的使者,而是一位长相俊朗,面如白玉的年轻俊美男子! 这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身白色的装束看起来仙气十足,就好似真的神仙下凡了一般,徐老头想要跟他说话,这男子也发觉到了这一点,可随意打了个响指,徐老头即使张开了嘴,也始终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来,因为这个,他便更是坚信男子就是传说中,那位隐居在山林中,愿意帮助世人的神仙了! 等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后,“神仙”这才将手中的药瓶收起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而徐老头也在朦胧和惊喜之间缓缓睡去,直到虞盼兮和萧楚陌发现他昏倒在草丛里,将他带回医馆里…… 听完徐老头的讲述,虞盼兮不禁觉得那片后山的神秘气息更浓了,其实从她踏入那片土地后,便隐隐觉得有一股灵气的存在,可是由于极其薄弱,她一时半会很难分辨出对方是善是恶? 可是见徐老头如今安然无恙,显而易见对方并没有害人的念头,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那片山林中出现?其他慕名而去的村民们又为什么会出现中毒迹象?难道那片树林真的就是灵村的入口所在了吗? 带着心中的重重疑问,虞盼兮在安抚徐老头好生调养身体,切勿不要再随意去后山走动后,便跟萧楚陌一同准备离开医馆,可是走到门口时,小学徒忽然跑上前来,对两人捎话说:“我家师傅让我告诉二位,后山去不得!若二位仍旧执迷不悟,那他便无话可说了。” “替我多谢你家师傅的好言相劝!”萧楚陌抱拳道谢,随后便伸手扶住虞盼兮的后背,两人并肩走远了。 回客栈的路上,萧楚陌若有所思道:“你难道不会觉得整件事情很奇怪吗?明明那徐老头跟其他人一样,也在后山走了很长的路,却一直都兜兜转转找不到山顶,而在他昏倒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男人却恰巧出现,如果说仅仅只是巧合,那未免有些太诡异了吧?” “是啊,这点我也实在想不通。”虞盼兮微微皱眉,继续说:“如果说徐老头跟其他中毒之人最大的区别,那应该就是他侥幸碰见了那个男子,是他手中的药瓶味道帮他解了毒,所以年迈的他身体才无大碍,而他这样做的初衷又是什么呢?无论如何,那片山林的怪异之处着实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话虽如此,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断在虞盼兮的身体间升腾着,可她却在接近权力的压制,悄悄望了一眼萧楚陌的脸,见他也正剑眉紧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半,虞盼兮依然无心睡眠,白天时徐老头说过的话,一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脑海中,让她不断有种兴奋的感觉,挥之不去。 再见萧楚陌,虽然鹰眸紧闭,可是眼珠却隐隐还在转动,显然也并没有睡着,只是两人很有默契的不说话,似乎都在犹豫一般。 当辰时的敲锣声响起来时,萧楚陌终于叹一口气,说道:“不如我们一起上山去弄清楚那个所谓的神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当真?”虞盼兮惊喜不已。 其实她也有心想再去一趟后山,一来可以弄清楚后山到底是否是灵村的入口?二来,也想帮村民们解开神仙之谜,若是真有悬壶济世的神仙,那么为何前去找他求医问药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中毒,诡异的是,根本就不见下毒之人的身影呢? “临行前,将御医送来的灵丹妙药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萧楚陌缓缓睁开鹰眸,看向她时,并没有半点戾气,反而带着满满的宠溺,身为夫妻,他又怎会不知她好奇心极重?翻来覆去一整夜都难以入眠,为的,大约也正是这个原因吧? 带起了行囊和药品,为了以防万一,虞盼兮还不忘带上伏羲琴,万一那山林中有什么猛兽出现,她倒也能帮上萧楚陌些忙。 第750章 后山之谜 两人来到后山脚下,他们前日便上去过一回,由于并不知晓后山的秘密,所以上山前根本没有仔细观察过,可自从昨日听了徐老头动情的解释后,他们便心有灵犀的慢下了脚步。 抬头去望向山顶时,果然见到一条蜿蜒干净的石子小路,似乎能够直接通到山顶,根本无须拐弯,全然不像徐老头形容的那般,濒临半山腰处莫名出现分岔路,扰乱人的心智和方向! “为何我就没见到山顶有什么袅袅炊烟呢?”萧楚陌耸肩道。 果然,山顶处极其干净,非但没有神仙的身影,就连烟雾都没有,不知到底是传言被添油加醋?还是他们本就不是所谓的有缘之人呢? 虞盼兮淡淡一笑,道:“或是时间尚早,勤奋一整夜炼制仙丹的那位神仙还未苏醒呢?那就由我们上去叫醒他吧。”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踏进了山林之中,但是由于之前有了不少中毒之人的前车之鉴,他们的行动也十分的缓慢且小心翼翼,密切观察着四周看似平静的草丛,毕竟危险很有可能就藏匿在那里,如同一个猎人般,虎视眈眈的盯着虞盼兮和萧楚陌两个人,只等他们自己掉进陷阱里,这样他便能够收网了。 大约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原本干净一尘不染的山林中,却忽然起了浓雾,尽管他们已尽量继续沿着石头小路前行,可还是在浓雾的困扰下,渐渐迷失了方向…… 一切意外看似只发生在一瞬间,可深陷其中的虞盼兮却心知肚明,他们在浓雾的困扰下,又向前行进了很长一段时间,若是按照路程推断的话,他们此时早就应该抵达山顶了才对,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她和萧楚陌始终都只是在山腰处转圈子,并且始终都没能绕出去,隐约间,萧楚陌感知到了一丝诡异和不对劲,他提醒虞盼兮说:“小心些,这些浓雾带着香甜的气息,似乎不单单只是这林中雾气这么简单。” “恩。”虞盼兮木讷的回答着,并非是不将萧楚陌的提醒当做一回事,而是她的眼瞳此时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不远处,虽然没有说话了,却在对她微笑。 “阿夜?”她颤抖的喊出这个名字,眼前的笑容是她日思夜想,几乎每次梦魇都能见到的,而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那样近,似乎伸出手便能够触碰到他的脸颊,长时间的思念,再加上雾气的笼罩,虞盼兮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阿夜走去…… 她迫不及待想要拥抱他,说声道歉,那天死在秦席手上的人明明应该是她,却被阿夜挡在身前,一命换命,不过还好,他还平安无恙的活着,看来她倔强想要到灵村寻找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啊! “阿夜,我来了。”呢喃间,泪水顺着虞盼兮的眼眶中流下来,可就在她离阿夜越来越近,他的脸颊越发清晰,而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一只手臂却忽然搭在她肩膀上,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大喊道: “盼兮你清醒一点!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阿夜,咱们被困在迷雾中,中毒了才会产生幻觉的!” “不,这并不是什么幻觉,楚陌你看啊,阿夜真的还活着!”虞盼兮不知如何才能对萧楚陌证明,她看到的是事实,并不是幻象?但萧楚陌就是紧紧拉着她,再不肯让她上前一步! 或许是见虞盼兮的情绪无法平复下来,萧楚陌拿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塞进她嘴里,并继续试图唤醒她的心智,说:“你仔细看清楚!如果他真的是阿夜,那又怎会故意站在悬崖外?阿夜待你一片赤胆忠诚,他怎么会忍心害你呢?” 终于,在萧楚陌的喊提醒下,虞盼兮终于屏气凝神,她尽可能少吸浓雾中的空气,待她再次缓缓睁开眼眸时,过着见到那个所谓的“阿夜”,就站在悬崖外,不,说是站,倒不如说是漂浮在半空中的! 而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就是在悬崖的边缘处,似乎如果刚才不是萧楚陌拦住她的话,任凭她再向前走两步,她便会立即掉进不见底的深渊中,恐怕很难继续存活下去了! 恢复清醒的理智后,虞盼兮皱皱眉,对还在继续对她微笑,似乎在诱惑她上前去,自己摔死自己的“阿夜”大喊道:“滚开!你这个恶心的家伙!竟然胆敢假扮成阿夜的样子欺骗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或是见虞盼兮已经清醒过来,它无法继续控制,“阿夜”一声不吭的转眼间消失不见,而浓雾也随后散开,两人这才发现,他们早已经不再那条石子小路上,而是来到山林的另一边,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较远的路程! 危险暂时消失后,虞盼兮松了一口气,再看身后紧紧搂着她的萧楚陌,似乎生怕只要一松开手,她便会失足坠入悬崖般,他的臂膀十分用力,这样一个习惯战场的男人,似乎根本未曾发觉,若是此时有敌人进攻来的话,那么他的背后就是最大的要害! “刚才真是多亏你了楚陌,看来咱们之前预想的没错,这片山林的确有妖邪之物在作怪,它似乎有着可以洞察人心思的能力,刚才还故意变幻成阿夜的样子,意图控制我的大脑,难怪每每有上山来的村民,都会出现中毒或受伤的迹象。”虞盼兮喃喃。 虽然她这样解释,但有一件事她却捉摸不透,之前只听说上山的村民或是中毒,或是受伤,却从未听闻过有人丧命在此,那为何刚才的妖物,却似乎有意想要杀掉虞盼兮呢? 不想让萧楚陌过分担心,虞盼兮只能将这种疑惑藏在心间,看来接下来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要更加的小心谨慎才行,毕竟那妖邪之物在暗处,而他们则是在明处,它若是不死心的想再次攻击他们,恐怕他们也是躲不过去的! 两人随后继续上路,目标便是山顶处,奇怪的是,一直到他们登顶,那浓雾或是妖邪也没再出现,好似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不过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虞盼兮根本没有在这片山林中,感受到第三个人存在的气息,不知到底是因为对方隐藏的太深?还是她的灵力没有阿夜的加持,减弱了不少,所以才感知不到对方存在的位置呢? 第751章 邪祟作恶 山顶的气息要比山脚处冰凉不少,虞盼兮和萧楚陌在山顶找了半响,哪里有什么神仙的身影?就更是别提通往灵村的入口了…… 不过虞盼兮却感知到不远处的一片土地上,似乎隐隐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好似被人故意制成了结界,若是普通百姓根本不会发现,就算是休息灵力之人,灵力值太低的话,也是无法将这一结界击破的! 好在虞盼兮临行前带了伏羲琴在身上,她盘膝而坐,召唤出伏羲琴,指尖触着琴弦,一曲沁人心脾的曲子很快便在山顶悠扬传开,萧楚陌默默注视着抚琴的她,以及四周静谧的环境,不禁在想,若是这琴声被那些百姓所听见的话,不知是否又会误解成是神仙在奏乐了呢? 很快虞盼兮便发现伏羲琴的琴音,对这片结界是有效的,结界壁原本坚固,牢不可催,但是在伏羲琴出现后,便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很快结界便减弱了不少,若是这种程度的话,虞盼兮和萧楚陌想要进入也并非是一件难事。 随后她将伏羲琴收好,跟萧楚陌一同走进结界之中,不过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摆着一个奇怪的祭坛,上前还插了几柱燃烧殆尽的香,看来之前村民们看到的“袅袅炊烟”,指的就是这里燃烧的香散发出的烟雾了。 虞盼兮捏了一点香灰,在指尖揉了揉,发现这香还残留着些许温度,显然是刚燃烧完不久,可这里空无一人,并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显而易见,是有人会固定来此烧香,可目的又是什么呢? 就在她疑惑不解时,山体却忽然莫名震动了几下,虽然紧接着便恢复了平静,可萧楚陌依然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眉头紧锁,对还在研究香灰的虞盼兮说:“我先出去一探究竟,你先在里面不要轻举妄动。” 萧楚陌飞奔离开结界,虞盼兮虽然还留在这里,却也感知到,自从她将这出结界的封印减弱以后,这片山林中,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似乎有什么邪祟趁机冲破了某种封印,被释放了出来,刚才山体之所以忽然颤抖,应该也是它的杰作吧? 跟刚才阿夜的环境联想起来,虞盼兮知晓这只邪祟没那么简单,恐怕只有萧楚陌一个人的话,是很难应付的,于是她再度召唤出伏羲琴,不顾他的叮嘱,从结界中逃离出来,而后不忘又加固了几道封印,再看萧楚陌,只见他正被山腰处那团怪异的浓雾所包围,而他挥舞着宝剑,似乎正在跟什么人打斗似的。 但是从虞盼兮这个方向看的话,浓雾之中只有萧楚陌一个人,根本没有其他的敌人,唯一的解释,便是萧楚陌跟她刚才的处境一样,都是被浓雾中的邪祟控制,失去理智了! 见状,她立即开始抚动琴弦,以一曲悠扬中透着快节奏的乐曲,果然让浓雾蠢蠢欲动的气息减轻了不少,与此同时萧楚陌也终于被释放出来,不过此时的他就好像刚打过一场硬仗般,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待听见琴声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根本不是战场,而还是在那个山顶上,他刚才之所以会看见之前战场厮杀的场景,其实不过是浓雾的原因罢了。 救出萧楚陌以后,虞盼兮也并未停止抚琴,因为只有这琴音,以及她灵力的加持,才能够暂时让浓雾安静下来,一旦她停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她隐约感觉到旁边树林中,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眼角余光看过去时,只见一阵奇异的丹药香味,以及一件熟悉的衣袍,随后对方便似乎知道已经被虞盼兮发现了似的,眨眼间便消失了。 情况特殊,虞盼兮无暇分心理会这偷窥之人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先解决掉这团闯祸的浓雾,看来之所以有高人在此处设下结界,保护着里面祭祀的阵法,且有人暗示上山来烧香,大概就是想要困住这团迷雾,不让它随意下山去骚扰百姓安宁的生活吧? 只是虞盼兮和萧楚陌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不小心解开了这道封印,才让迷雾得到释放,并且险些害了萧楚陌,如果猜想的没错,之前山上的村民中毒,应该也是这团雾气的杰作吧?想到这儿,赎罪感让虞盼兮更是坚定了要将雾气重新封印的决心! 她咬破手指,以自己的鲜血作为引子,吸引迷雾在琴声的蛊惑下靠近,带它离封印的结界越来越近时,她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浓雾的背后,伏羲琴弹奏的琴音不再悠扬,而是激烈躁动的,这让原本平静下来的浓雾瞬间躁动起来。 这时,虞盼兮对萧楚陌喊道:“快用你手里的剑将它击到结界之中,切忌你的肌肤不要碰触到它,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再度控制心神!” 因为虞盼兮看出,这团迷雾之所以能随意操控任何人,就连虞盼兮也险些中招,就是因为它在这片山林中修炼许久,已经沾染了不少人气,所以才能够洞察别人的心思,如果任凭它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修炼成鬼神邪魅,到时候镇上的居民们恐怕就要永无宁日了…… 萧楚陌按照虞盼兮所说,将全身力气都凝聚在手中宝剑上,随后用力劈向这团迷雾! 由于伏羲琴的乐曲让邪祟幻化的迷雾情绪大乱,根本没有防备萧楚陌的忽然进攻,它被击进了结界之中,结界强大的法力跟迷雾相互排斥,从而便相互进攻,只不过被那位神秘的高人设置良久,法力早已大不如从前的结界,显然并不是迷雾的对手,就在快要败下阵来时,虞盼兮用伏羲琴加持,慢慢的扭转了整个战局。 那团迷雾最终在结界和虞盼兮灵力的配合下,变的透明,并消失不见,而结界也彻底破碎,完成了它毕生的使命,跟那作恶多端的迷雾同归于尽了。 虞盼兮和萧楚陌有惊无险,站在山顶处向下望时,没有浓雾的笼罩,整片山林都十分干净无瑕,干净的石子小路也能一眼望到,从此以后山下小镇的村民便彻底安全了吧? 待他们下山,经过市集时,几个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声,传进了他们耳中: “刚才后山晃动,不少人都听见隐隐有琴声传来,那声音仙气十足,委婉动听,定然是隐居在那里的神仙弹奏,不然咱们凡人哪能奏出这种仙曲呢?” 第752章 大夫的坦白 “弹奏的琴音如此美妙,在咱这片后山上隐居的,定然是个美貌绝伦的女神仙吧?” “据传那位女神仙触犯了天条,才被贬下凡的,之前就是太上老君的关门弟子,对药理炼丹了如指掌,就连天庭不少的神仙之前都服用过她炼的药丸呢!” 耳边百姓们各种添油加醋的议论,不禁让虞盼兮和萧楚陌哭笑不得,果真他们听风便是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只顾信口雌黄,这才会将后山之谜一传十十传百。 这不,听见虞盼兮为斗那迷雾妖邪奏气的琴曲,便又立即有模有样的给那所谓的“神仙”冠以性别,且就连样貌都描绘的活灵活现,至此,怕是后山的奇闻还要在这片宁静的小镇中,流传上好一阵子吧? 萧楚陌趁机揽住虞盼兮的腰,在她耳边微微一笑,道:“能娶到一位神仙娘子,倒也是我萧楚陌此生修来的造化。” “就数你最能说。”被他突如其来的调侃逗笑,虞盼兮轻掐了一把他的胳膊,随后两人经过昨天的医馆时,她微皱眉头,眉宇间的表情严肃不少,说:“你且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便要进去,却被萧楚陌拦住,拧眉,端详着她的脸,他问:“哪里受伤了?” 否则她又为何要进这看病抓药的医馆之中呢?更何况这里的老大夫对他们二人极其排斥,虞盼兮实在没必要热恋贴冷屁股,萧楚陌也不愿让她受这份委屈!若真是身体不舒服,在这小镇中另寻其他医馆便是,何必非要进这里呢? 看出萧楚陌心中所想,虞盼兮淡然一笑,慢慢挣脱开他的手,并解释说:“无碍,我只觉得此处的事既然已告一段落,那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了,自然应该跟这里为数不多相识的人道别一声才对。” 见她的解释极表情都极轻描淡写,萧楚陌便没继续阻拦下去,眼看着她缓步移入医馆内,见她去而复返后,门口迎客的小学徒似乎颇为惊讶,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准备将此事告知在内堂替人诊脉看病的老大夫。 虞盼兮拦下他,凝视着他眼瞳中的惊讶之色,笑道:“怕我作甚?难不成我还能将你这医馆翻天覆地了不成?莫怕,我只想亲自请你家师傅回答我一个问题,得到答案后我自会离开,决不食言!” “可是……”尽管虞盼兮目光坚定,但此时显然并非小学徒一人所能做主,他迟疑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虞盼兮才好? 这时,内堂的老大夫听到她的声音,对小学徒吆喝说:“既是如此,那便请这位夫人进来聊吧。” 有了老大夫的批准后,小学徒这才俯身,对虞盼兮做了个表情的“请”姿,道:“请随我来吧。” 虞盼兮点点头,随那小学徒来到内堂,见泛白胡须的老大夫正满脸慈爱的替病人诊治,跟昨日高傲排斥她时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可她并未过多计较,迎上老大夫的眼神,耐心的坐在旁边椅子上,等他将病人的情况一一详细说明,配好药房,再让小学徒将病人领出内堂后,这才将视线重新移到虞盼兮身上,且自然而然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虞盼兮见老大夫又变脸,微笑着调侃道:“其实你无须将我当做敌人,处处提防,也可将之前赠予病人的笑容,多少分予我一些,毕竟明日以后,你我恐怕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 “此番表情是老夫自己的,难不成老夫还没支配权力了吗?”对于虞盼兮明日打算离开此处的决定,大夫并不感到惊讶,反而表情异常的平淡,他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后,才继续说: “老夫一把年纪,早已看惯了人世间的分别离合,别怪老夫多嘴,你们夫妇二人本不该来这里,早些离开倒也是好的。” 大夫说话意味深长,可虞盼兮却听懂了,她凝视着他苍老的脸颊,不动声色道:“看你一把年纪,行动不便,每日清晨早起悄悄前往后山烧香,好以那香烛之气镇压邪祟,为防止无辜村民受伤,还不惜散播谣言,说后山之上有着吃人恶魔,做了这么多,倒真是难为你了。” 说这番话时,虞盼兮的眼眸始终紧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见他微皱眉头,似乎并不愿被人提起这一秘密时,她立即继续说:“只可惜让你失望的是,这镇中的百姓实在过于迷信,听闻后山隐居着治病救人的神仙,即便明知危险也要上山,你心中肯定很不痛快吧?” 原来,在虞盼兮和萧楚陌同斗妖邪之际,那个藏在草丛中偷窥的身影,便是眼前的大夫,而让虞盼兮能确认的原因,便是他身上独有的药草香味,这种味道在整个小镇上,除了整日跟各种药草为伴,并熟悉每一味草药药性的他,恐怕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了吧? 而事到如今,大夫似乎并不惊恐虞盼兮会将此时告知别人般,他依然悠然自得的品着茶叶,对于她的疑问,他淡淡的表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初恩公未防止那邪祟继续作孽,在后山顶设立结界,并将每日燃香的责任交由老夫手上时,而今的一切便早已命中注定,如今邪祟终被铲除,恩公大概也早已感应到了吧?” 大夫的回答等同于解开了虞盼兮心中的一大困惑,设立这结界之人,果真灵力高强,他并不隐居在这座小镇中,否则虞盼兮便绝不会一点都感知不到他的气息,并且每日清晨到结界中染香,以此镇压邪祟的责任,显然大夫并非维持一朝一夕了。 “你所指的恩公到底是何人?这邪祟又是从何而来?”虞盼兮追问。 “不知。”大夫摇头,不知他究竟是有意保密那高人的身份?亦或是真的一概不知呢?可是对于邪祟的由来,他却不做隐瞒,如实相告道: “就因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不甘心,贪婪,妄想,邪祟才会在这些情感的滋养下,茁壮生长,最终养育成了那团吞噬人性命的迷雾,上山之人必定会被它所困,它吞噬人的心智,从而找出他们的软肋,故意戏弄,玩耍,因此在恩公出现时,大约五十年前吧,这座小镇犹如鬼城,而老夫便是在这种耸人听闻的地方奄奄一息时,碰见他的。” 第753章 五年的规律 五十年前的现在,这座小镇在邪祟的肆虐下,如同成了一座鬼镇般,村民们纷纷搬离,那些无能为力留下来居住的人,时常会被村民们发现丧生在山坳或荒凉处,邪祟杀人的传闻不胫而走,官府派人镇压,且买通几个村民,让他们作证根本不是什么邪祟祸害人,而是这座小镇上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这才会让村民们接连死去…… 官府此番作为意图很简单,就是为了稳定民心,可究竟是被邪祟迫害?还是被残忍的杀人犯折磨?被迫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最是心知肚明了! 大夫家族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即便明知危险重重,可本着学习医术乃是治病救人的原则,大夫一家并未选择离开,却也因此受到邪祟的侵扰,亲人们相继离世,仅剩下年幼的大夫一人,独守着几间破砖瓦房,夜夜不敢入睡,点着蜡烛,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生怕邪祟找上他! “人嘛,越担心的事便容易成真,当小镇活人所剩无几时,它终于找上老夫了。”回忆曾经种种,大夫不禁泪目,那晚的经历更是成为他此生最大的心结,直到现在,偶尔午夜梦回时,他也会想起,每每都被吓的满头大汗,由睡梦中惊醒。 他继续说: “那邪祟手段残忍,它将我的身体飘在半空中,不断摔打在墙壁,地面上,周而复始,并看出我心中最恐惧之事,变幻做爹娘惨死的脸,险些将我吓破胆,可我那时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甘愿继续被欺负下去,我便逃走,可它看出我的打算后,便控制了我的心神,让我亲手拿起捣药的锤子,一下一下锤向胸口,直到我口吐鲜血也没能停下……” 大夫的胸口快被锤烂,明明痛的不能呼吸,可奈何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就在他奄奄一息时,一个飘然入凡尘的身影,却从空中落下,直踩在那邪祟之上,如樱瓣的粉唇默念了几句咒语,随后迷雾便无暇继续操控大夫,而是极度痛苦的模样,在空中扭曲几下,并消失不见了。 男子移步到大夫身边,见他侥幸还剩一口气,便给他服下几粒药丸,说也奇怪,药丸服下后,他胸口的碎肉很快便愈合,除了那早已被锤破烂,还带着血迹的衣裳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怕吗?”男子玩味的调侃。 可那时的大夫被接二连三诧异的事吓到,早已忘了言语,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男子,见他生的极其好看,肤白貌美,简直比一般的女子都要俏丽,尤其是笑起来修长的丹凤眼,更是让人忘了呼吸。 而这男子便是大夫口中的“恩公”,据他所说,这男子的灵力强大,轻而易举便制服了迷雾邪祟,为了惩罚它犯下的罪孽,他并未直接让它魂飞魄散,而是囚禁在后山之中,并加以结界封印它,让它从此再也无法自由活动,更加不能离开后山这片土地一步!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大夫按照男子临走前的嘱咐,日日清晨都要到后山上香,且这件事连他的家人都不知情,只以为他有早起散步的习惯,之所以邪祟没有伤害他,便是因为时间长了,他身上有燃香的味道,邪祟不敢轻易靠近。 “那位男子后来你可曾见过他吗?”见大夫所言句句是真,虞盼兮问道。 “大概是有的吧。”大夫点头,却并不十分确定,他喃喃:“若一个人当真能够在五十年的时间里,容貌不改,身姿不变的话,那老夫应该是见过他的吧?” “你是说他的容貌依然是五十年前,你见他时候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老吗?”普天之下,虞盼兮之听闻过灵村有这种保持人容颜的秘术,难不成那个人跟阿夜和玄离异样,也是灵村的人吗? 她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大夫显然不愿再多说什么,他眯起眼睛假寐,任凭虞盼兮再说话,他也不再回答,直到她离开前,他才缓缓说道: “老夫知晓你们夫妇绝非普通人,看在你们灭掉邪祟,换我镇中百姓安宁的份上,若你们想找恩公的话,不如就去翻过这座山外的小城碰碰运气吧,五年前,老夫便就是在那里碰见了他。” “多谢。”虞盼兮双臂抱拳感谢。 走出医馆后,她依然若有所思,萧楚陌察觉到不对劲,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未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大夫的故事告诉了他,他也立即反应说: “那徐老头昏倒在山林中,却安然无恙,未被邪祟侵蚀伤害,醒后也告诉我们,他碰见过一个长相绝美的男子,而大夫也说那奇怪的男子无视年以来,容貌未变,盼兮,你说他们二人所指的,是否是同一个人呢?” “有可能。”虞盼兮答道。 根据阿夜之前所说,灵村的居民在有合适的理由,并得到族长的准许后,也会偶尔下山,或行侠仗义,或治病救人,若是那人当真是灵村的人,那么找到他,是否也就等同于找到灵村真正的位置了呢? 次日,两人迫不及待根据大夫的指引,翻过山岭,来到风景优美的悦城,可惜的是,他们按照徐老头和大夫所说,几乎跟行人们问了个遍,也没人见过那位美若天仙的男子,就更别提找到他的位置了。 可两人并不放弃,又辗转找了许多地方,时间飞逝,转眼五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关于阿夜或是灵村的半点消息,偶尔听到什么奇怪传闻,他们便会立即启程去查看,最后却都是失败而归…… 可即便如此,萧楚陌依然宠溺的允诺虞盼兮,说:“既然我愿随你一同出门,那么不管是天涯海角也好,只好能让你达成所愿,再见阿夜一面,我都愿竭尽所能的帮你,你我夫妇二人一条心,相信老天爷也不会忍心让咱们继续失望下去的。” 有了萧楚陌的安慰,两人相互陪伴扶持,这五年过的倒也不算太慢,而这几日,虞盼兮一直都在思索老大夫临走前的一番话,那时他说,在五年前的时候,曾在悦城中见过那位容颜不老的男子,那是否表示,他并非一直都流落在外,而是有规律的,大约五年才出现在世间一次呢? 有了这一猜测后,虞盼兮和萧楚陌立即马不停蹄的返回悦城,未曾想,却碰见了一个恼人的大麻烦! 第754章 遇醉汉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个饭馆填饱肚子,再找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接着找吧。”见夕阳西下,萧楚陌说道。 考虑到两人这几日长途跋涉的往返悦城,也的确鲜少有机会坐下来安静的享用一桌饭菜,一路奔波下来两人的身体都纤瘦不少,于是便接纳了萧楚陌的建议。 他们左手边便是悦城一间老年老店,据说店中的三宝酿鸡翅,乃大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还有最上等的荷花酒,更是入口醇厚甘甜,两人早有耳闻,相视一眼后更是颇具默契的打算好好享用一顿晚饭,来缓解这一身的疲惫。 “小二,将你店中最好的饭菜都端上桌,再来一壶荷花酒。”刚进店中,萧楚陌便喊小二点菜。 但小二的身影非但迟迟未出现,二楼上还偶尔传来打砸声和谩骂声,不知发生何事的两人,便带着疑惑不解的心情上了楼梯,可刚一步步走上最高层时,一只瓷碗被人从远处抛来,险些撞击到虞盼兮的脸,幸而萧楚陌反应敏捷,一手将其抓住,锐利的鹰眸随即眯起…… 而这时,楼上一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醉汉正在四处耍酒疯,这间宾朋满座的百年老店更是被他砸的满目疮痍,一些珍贵的浮雕和瓷器都被砸破,掌柜命令小二赶紧想办法制止醉汉,他则看着周围越来越不可估量的损失,心疼的坐地痛哭起来: “吓跑其他的客人倒是不妨事,这店中的每一件器具可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宝物啊!就这样被毁了,老天爷啊!这么倒霉的事情怎么就被我给摊上了呢?呜呜,这可怎么办才好?先生,求你别再砸了,给我这小店留点念想吧!” 二楼围观的客人是有不少,可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将掌柜的扶起来,最后还是虞盼兮上前,俯身将他掺起来,看着整一遍耍酒疯一边吟唱诗歌,丝毫不将两个店小二放在眼里,身形如鱼儿般敏捷迅速,普通人根本无法近他身的醉汉,问道: “店家,既然有醉汉在此作乱,那为何你不快些派人禀报官府呢?若任凭他打砸下去,你店中的损失不是就更大了吗?” “这位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谁说我未去请官府的人来?你看,不是都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躺着吗?”说话间,掌柜指了指不远处,早已经被人揍的鼻青脸肿,并一个个躺在旮旯里昏迷不醒的三个差役,看来这都是这名醉汉的杰作了吧? 虞盼兮皱皱眉,目光锁定在他散开的长发上,由于他衣装邋遢,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是通过他吟诗作对的样子,猜想他大概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人,可这种人竟然会在此处耍酒疯,这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就在她拧眉沉思时,眼看着醉汉搬起一只碧绿色的古董花瓶,二话不说便要朝地上砸去时,掌柜下意识上前阻止,并边跑边喊道: “不可!这可是先皇御赐的宝物,无论如何都砸不得啊!这位大爷,求你放过小店吧,今日的酒钱就免了,权当小店倒霉,但这花瓶实在是不能砸啊!” 由于掌柜的动作太突然,而虞盼兮双手还在保持将他搀扶起来的动作,一时没有防备,竟也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来,甚至险些撞到醉汉身上,好在她眼疾手快的站稳了脚步,才不至于让这样狼狈的事情发生…… 可是隐约间,她仿佛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炙热且带着浓厚的兴趣,下意识抬头看去,她正好跟醉汉的眼眸四目相对,当那如同一汪清泉的双眼出现在她眼前时,她不禁被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震到,看他脸长发遮面,他们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为何这醉汉身上的味道却如此熟悉呢? 还未让她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萧楚陌便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面对眼前醉汉的眼神,他犹如宣誓主权一般的将虞盼兮揽在怀中,语气冰冷道:“抱歉,我夫人刚才无意冲撞,实在是身不由己。” “夫人?”醉汉听萧楚陌唤虞盼兮为“夫人”后,眉宇间隐隐透着失望,可很快便又恢复吊儿郎当的神态,笑眯眯的把玩着手中的古董花瓶,欣赏着店家不断哀求的表情,他笑道:“什么先皇御赐?在我看中也不过是个破烂瓶子,砸碎了也省去了你们的念想,有何不可?” “砸不得!真的砸不得啊!”店家似乎早已被醉汉折磨的失了半条性命,为了保住花瓶,他就差跪在他面前恳求了,这幅画面任凭谁看了,恐怕都会忍不住动容,至少在虞盼兮看来是如此! 她皱眉,面对一心想将花瓶砸碎的醉汉,道:“既然你也说这只是个破烂花瓶,那又为何非要砸碎了不可呢?在你眼中不值一提的事,不代表在其他人眼中亦是如此,这位先生,你我虽然是初次谋面,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将恶人的角色扮演到底,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们刚进来不久,倒是不知晓这店家跟醉汉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竟会让他不惜将这间店砸掉不可呢?可就事论事,虞盼兮仍是希望醉汉能宽容大度些,别让无辜的器具成为他宣泄情绪的方式! “你想替这只花瓶说情?”醉汉饶有兴致的看着虞盼兮,若说原本他看她,只是由于她天生倾城的美貌,那么在她说过这番话之后,他的眼神中不由得露出些许欣赏之色,并且还故意向她靠近了两步,似乎在故意拉近关系一般。 却不知他这样做,早已引起了萧楚陌的不满和醋意,他将虞盼兮护在身后,并以胸膛面对靠近的醉汉,鹰眸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周遭蔓延开来,即使一句话不用说,他本身站出来就足够有震慑力了! 醉汉不傻,当然也感觉到了萧楚陌不是个善茬,轻易招惹不得,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微笑看着虞盼兮的同时,竟忽然一松手,便将古董花瓶摔碎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店家直接被气的昏倒,而醉汉则似笑非笑的指着萧楚陌,对虞盼兮说: “美女,刚才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本想留下花瓶的,可奈何你家男人的眼神里充满威胁,吓的我手一抖,直接将其摔碎了,追根究底,这件事的责任在于他哦,记下了吗?” 第755章 遭到调戏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醉汉的话激怒了萧楚陌,他攥紧拳头,二话不说便要上前跟他打一架,却被虞盼兮拦下了。 她见四下都有看客,不愿太高调暴露身份,于是低声在他耳边劝道:“稍安勿躁,你难道没看出他是在故意激怒你的吗?” 在虞盼兮的提醒下,萧楚陌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他凝视醉汉被隐藏在长发中的眼睛,果真察觉到着眼眸中有些许的玩味,就如虞盼兮所说的那样,他意图激怒萧楚陌,让他在盛怒之下动手,那这打砸酒店的责任,便就不再只是醉汉一个人承担了。 “想将我拉下手?没那么容易!”萧楚陌冷哼。 醉汉眼看着计划被识破,看向虞盼兮的眼神便更加趣味十足了,他喃喃道:“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不愧是我中意的人。” “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再使小动作了,错就是错,如果你现在投案自首的话,我倒是可以跟店家说说情,赔他些银两,让他不再追究你的责任。”虞盼兮无视男子眼中的调戏,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劝他妥协。 可事实证明跟醉汉真的不需要浪费心思,毕竟对方根本不会领情,就犹如眼前的这名男子一般,听到虞盼兮愿意为他从中协商后,他便是更加蹬鼻子上脸,满是迫切的上前追问道:“你真的愿意为我这样?为何?看上我了吗?” “你!”虞盼兮被他胡搅蛮缠的姿态气到无语,实在很难想象,为何这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呢? “如果你再敢跟我家夫人胡言乱语的话,就算官府肯放过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萧楚陌忍无可忍,即便他明知道醉汉想激怒他,可是看到他竟然与其如此轻佻的跟虞盼兮说话,他便醋味十足,恨不能直接拆了他的骨头! 面对萧楚陌的警告,男子并未作出任何举动,可是恍惚间,虞盼兮却隐约感觉有一股强大的灵气,就在这四周,随后便只听楼下有个女子的尖叫,并喊到:“来人呐!抢劫啦!谁能来帮帮我?” 抢劫?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有人做出这种事?不是说悦城乃是最平静的一座小城吗?为何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呢? 但是更让虞盼兮疑惑的是,其他宾客们听见女子的求救声后,好像都很有默契的充耳不闻,并且压根没有去相助的打算,而是依然围聚在此处,似乎对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对话更感兴趣般。 但萧楚陌却是个正义凌然之人,面对女子的求助他很难视而不见,可二楼这名醉汉对虞盼兮的调戏,也让他想要留在这里,好随时保护她的周全,正犹豫不知道如何选择时,虞盼兮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你不妨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好歹我身上有伏羲琴护体,却周围有这么多人,我不会被欺负的。” 看了虞盼兮一眼,萧楚陌这才沉思着点头,并在她耳边低吟:“我很快就回来,如果期间这家伙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的话,我就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萧楚陌走后,虞盼兮原也不想继续跟醉汉纠缠下去,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要来此吃饭的,既然酒店被醉汉打砸的不成样子,害的她全然没有吃饭的欲望,那她便准备下楼离开,可刚要转身时,却又再度被不肯死心的醉汉拦下了…… “好不容易才将你夫君支开,你又何必这么急着离我而去呢?”醉汉笑容阴险。 虞盼兮眉头紧皱,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惊愕道:“你是说,那个女子的喊声是你在搞鬼?”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都亲眼看见醉汉就在二楼,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又怎么会模仿女子的求救声呢?难道刚才她隐约感觉到的那股灵气,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吗? 虞盼兮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她正欲仔细观察醉汉的相貌时,他忽而坏坏的一笑,挥挥衣袖,顿时二楼所有的客人都消失不见,就连被砸碎一地的格格物件的碎片,也都一起跟着消失不见,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聚起来。 但虞盼兮心知肚明,醉汉并不是如同变魔术一般,将这些人变没了踪影,而是他在此处设立了结界,让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而他们也不会受到其打扰,可是在这处虚拟的环境中,不受约束的自在交谈,如果结界不碎,她又不懂灵力的话,怕是要被一辈子都困在里面了…… 察觉到男子动机不单纯,虞盼兮本能的想要后退两步,可不管她怎么退,男子都在她面前一步距离之内,这似乎也是他设立这个结界的特别之处,拧眉,见反抗不奏效的话,她只能暂时放弃,抬头跟男子含笑的双眸对视,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你怕了?”醉汉偷笑。 “的确是怕,普天之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被迫跟一个陌生男子困在一起,试问,谁会不害怕呢?”话虽如此,虞盼兮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那股不服输的感觉再度惊艳了醉汉。 他微微一笑,伸手挑起虞盼兮的一束头发,放在鼻息间嗅着,她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发觉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了般,根本动弹不得,不用多想也知道,这肯定又是醉汉的杰作了吧! “我不会伤害你的。”似乎看出虞盼兮眼神中的厌恶,醉汉以此安慰,可随后他便更加大胆了,干脆伸手揽住虞盼兮纤细的腰肢,强迫将她拉进怀中,嗅着她身体的香气,他沉醉其中,可很快便又冷笑道:“我只想问问你,到底你这一身的灵力,是由谁传授的呢?” “你怎么会知道?”面对他的问题,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自从碰见醉汉以后,她一点灵力都没释放出来过,可即便如此,却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吗?究竟他的灵力多么强大,竟然单凭一个眼神,便能够在众人之中,看出虞盼兮的与众不同呢? 醉汉并未直接回应虞盼兮的问题,而是粉嫩的薄唇慢慢靠近她的脸,渐渐的,他呼出的酒气便倾洒在她脸颊上,虞盼兮想推开他,可身体的动弹不得让她根本无能为力,情急之下,她咬牙道:“你刚才可亲口说过,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怎么?想食言不成?” 第756章 打一架 “谁让你看起来这样美味可口呢?让我忍不住想吃掉你。”醉汉毫不避讳对虞盼兮龌龊的想法,似乎根本不屑隐瞒! 对此,虞盼兮也不甘示弱,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清冷,挑眉表示:“如果你有信心可以承担得起后果,那随便你怎么做好了,反正我早已是两名孩子的母亲了,而看阁下似乎还并未成家立业,怎么算都是我占你便宜吧?” 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让醉汉不禁感到惊讶,到底眼前的她内心是多么的强大?才能对他的调戏视而不见,并且心安理得的替他分析,算起来他们之间能够占便宜的,实则是她呢? 醉汉不怒反笑,他放开虞盼兮,并解除了她身上的禁锢,尽管明显有些舍不得,可他却吊儿郎当的笑称:“你果真是个有趣的女子,即便你嫁人生子,我竟还真有种想赖在你身边一辈子的想法呢。” 只可惜萧楚陌看起来是很难对付的人,纵然醉汉有这种想法,看来也注定只能是做白日梦,不会成真了。 “多一个男人纠缠我倒是不介意,如果你也同样不介意有两个娃娃叫你二爹的话。”冷哼,虞盼兮对他的惋惜感到不屑一顾。 两人相视一笑,醉汉打了个响指,结界立即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周围好像被定格一般的客人们,也终于能够恢复知觉,他们仿佛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匪夷所思的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啊!真是活见鬼了,难不成大白天的咱们还能碰见鬼打墙不成?” 就在醉汉轻蔑的冷笑,简单的拢起长发,准备继续饮酒作乐时,虞盼兮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脸,立即被惊艳了! 她似乎还从未见到过如此美貌的男子,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修长的丹凤眼似乎蕴藏着天地,粉嫩的薄唇更是透着些许的凉薄,总之,他是个如画般精致的男子,不禁让虞盼兮想到一件事。 “对了,你是否去过……”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便刺向了醉汉的喉咙,虞盼兮皱眉,下意识看向执剑人,竟然就是去而复返的萧楚陌!看来他一早便察觉到根本没有抢劫这回事,生怕虞盼兮被欺负,便立即马不停蹄的返回二楼,却不料,竟然看到他们两个都消失不见了? 萧楚陌四处寻找都没有踪迹,与此同时,他还发觉那些看戏的人们,也全部都一动不动的杵在地上,他立即敏锐的察觉到,虞盼兮并不是被醉汉带走,他们还在这间屋子里,只不过是被结界包围,所以他才看不见,摸不着罢了! 由于不知醉汉的底细,再加上他曾经当着他的面,就敢故意调戏虞盼兮,难保现在他们两个单独被困在里面,那个来路不明的醉汉会对虞盼兮做出什么事情来?幸好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虞盼兮和醉汉又忽然出现了,他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剑便跟醉汉打了起来! 虞盼兮制止的声音萧楚陌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他几乎每一剑都朝醉汉的要害刺去,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就乱糟糟的二楼,几乎所有的物件都被两人给破坏了!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掌柜看到这一幕,更是被再度吓晕了过去…… 即使明知醉汉是想拉他一同承担责任,在这种时候萧楚陌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他只想取了他的性命!看他日后还能否凭这张脸到处拈花惹草? “呵呵,吃醋?”萧楚陌总算是骁勇善战,武功高强之人,可对于这名神秘的醉汉来说,却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跟他过招,且每一下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且还能抽出功夫来打趣他。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你有资格随意触碰的!”萧楚陌气势汹汹,一个转身,他熟练操控手中剑,剑气直逼醉汉的心脏,幸而他赶紧向后跳去,这才不至于被捅穿身体,可即使这样,他的手臂依然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顺着他的伤口缓缓滴落下来。 当意识到自己受伤后,醉汉彻底发狂了,他那双眼睛中不再只有玩味,而是遍布着怒气和恨意,他狠狠咬牙,低吼道:“你竟然真敢出手伤我?既然如此,我也懒的跟你解释,你想分出胜负的话,我便满足你这个想法!” 说话间,醉汉酒醒了,他默默念动咒语,想使用咒术攻击萧楚陌,而他手中的剑虽是宝物,却也很难长时间抵挡咒术的攻击,生怕萧楚陌受伤的虞盼兮立即召唤出伏羲琴,在醉汉默念咒语的一刹那,一曲琴音阻断了他! “伏羲琴?”琴音一出,醉汉便立即反应过来,面露惊讶的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那架古琴,而此时,由于生怕被二人打斗误伤,看热闹的人群早已跑下楼梯,就连再度昏迷的掌柜都被小二拖走了,诺大的二楼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盼兮,你继续抚琴,我今日定要杀了这家伙,免得还有其他女子被欺负!”萧楚陌提起剑,又要继续打,却被虞盼兮拦下了。 她知道萧楚陌愤怒的原因,是不知刚才仅有他们二人在结界中时,醉汉对她做了些什么?她急忙摇头解释说:“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楚陌你冷静点,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愿相信吗?” 迎上虞盼兮的眼神,萧楚陌知她不会欺骗他,可尽管如此,醉汉故意调戏她的这件事,却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随后虞盼兮对满脸怨气的醉汉继续说:“或许你十年前,是否去过隔壁的小镇?那作恶的邪祟迷雾又是不是你设置的结界,所封印起来的呢?” 毕竟据大夫和徐老头所说,封印邪祟以及救下徐老头之人,是个风华正茂的男子,长相俊美无匹,且五十多年的时间,容颜都未有丝毫变化,而虞盼兮之所以认为这名醉汉,就是那个神秘的灵力高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暗暗隐藏的能力,似乎并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一般。 不过对于她的猜测,萧楚陌狐疑的看了醉汉一眼后,便眉头紧锁的提醒说:“盼兮你肯定搞错了,你看这人邋里邋遢,满身酒气,怎么可能会是咱们想找的人?” 第757章 你是玄月 即使萧楚陌认为眼前穷困潦倒,玩世不恭的醉汉,定然不会是他们寻找之人,但虞盼兮自从第一眼看到他起,便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认定,就算他并非灵村之人,也肯定跟灵村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刚开始虞盼兮的问题让醉汉愣了一下,他微皱眉,似乎并不太想回答一般,可当他注意到萧楚陌的目光,且听到他话语间的不屑一顾后,处于男人的自尊心,醉汉不甘示弱道: “我虽不知你们想找谁?不过那山上丛林的迷雾的确是被我所封印,若是不信,那便叫来那医馆里的那个老顽固,跟我当面对质好了!” 醉汉的回应,让虞盼兮喜出望外,整整五年的时间,还以为注定没希望了,怎料,命运竟还给她一个奇迹,终于让她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这个神奇的男人了吗? “盼兮,小心有诈!”萧楚陌本就对醉汉的印象很差,如今更是随时提防他再耍小聪明,鹰眸中烁出寒光,望着他,冷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况且那大夫远在山的另一边,难不成还要我派人将他老人家叫来此处?简直笑话!” “你竟然敢不信我?”醉汉成功被萧楚陌的话激怒,他攥紧拳头,在酒的影响下,他不断辩解道:“玄月此生虽吊儿郎当,可是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真便是真,假就是假!你们如果不信我,那我也无须继续解释下去,告辞了!” “慢着!”为了阻止玄月离开,虞盼兮干脆唤出伏羲琴,用琴音锁住了他的身体,尽管明知道凭借玄离高强的灵气,她根本困不了他太久,于是她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并趁机问道:“你说你叫玄月?那我且问你,你可认识玄离这个人吗?” 玄月,玄离,冥冥之中,虞盼兮总觉得这两个名字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之前她跟玄离结伴寻找阿夜时,她便在不经意间提过,她还有个哥哥,不知是否就是眼前这个醉汉呢? 果不其然,当虞盼兮说出“玄离”这个名字后,原本满身怒气的玄月立即安静了不少,他转身,目光诧异的看向虞盼兮,反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家妹妹的名字?” “我叫虞盼兮,不知玄离回去以后,是否提起过我的名字呢?”万万没想到,虞盼兮和萧楚陌不仅找到了封印邪祟的人,还阴差阳错的发现此人竟然是玄离的亲哥哥!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就是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玄离,她的救命恩人?”玄月也终于得知了虞盼兮的身份,自从玄离回到灵村以后,便将此次任性离村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玄月,不过其中包括虞盼兮的部分,玄月却总翻来覆去的说好多遍,这才让玄月记下这个名字。 如今他们终于透露出彼此的身份,自然无须继续兵戎相向下去,虞盼兮收起了伏羲琴,玄月得到释放,但出乎预料的是,当玄月得知虞盼兮和玄离的过往后,压根不理会萧楚陌,反而直接伸手搂住虞盼兮,态度暧昧且娇羞道: “你们人类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吗?既然小兮兮你救了玄离,那便是我玄月的恩人,这份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了,小兮兮,你便从了我吧!” 玄月夸张的举动,以及暧昧的言语皆让虞盼兮哭笑不得,本以为在得知她的身份后,玩世不恭的他能成熟一些,可谁料,他竟干脆蹬鼻子上脸,还要以身相许?这让早就对他忍无可忍的萧楚陌,如何能善罢甘休? “立即放开我夫人!姓玄的,有本事你重新跟我打过啊!不管谁输谁赢,像个男子汉一样,别男不男女不女的!”萧楚陌恨不能捏碎玄月的骨头,看他还敢不敢再占虞盼兮的便宜? 可即使玄离明显感觉到萧楚陌的怒气,却依旧不以为然,反而死皮赖脸的将虞盼兮搂的更紧了,并撒娇着呢喃道: “什么叫你的夫人?只要小兮兮同意让我以身相许,那她便是你我二人的夫人了!虽说人世间只有男人三妻四妾,可谁说女人就必须要一生一世忠贞于一个男人呢?小兮兮,我并非世俗之人,不会介意各种规矩,时间不等人,咱们今晚便拜堂成亲可好?” “成,成亲?”虞盼兮嘴角抽搐。 想来这玄月也是够心急,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成为萧楚陌的“兄弟”?不过这件事别说萧楚陌强烈反对了,她也绝不会同意的…… 不过看在玄离的面子上,即使玄月再死缠烂打,虞盼兮也并未跟他撕破脸皮,她挣扎着说道:“虽说你跟玄离是兄妹,可为何你们的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呢?玄离害羞怯懦,你却热情奔放,只不过这种热情我实在无福享受,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的!” “生命危险?有我也不会害怕的!”玄月美滋滋的搂着虞盼兮,并还将头贴在她肩膀上,修长的丹凤眼烁出狐媚妖娆的光芒,他道:“如果能跟你玉石俱焚,在阴间做一对恩爱夫妻的话,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虞盼兮欲哭无泪,如果早知道玄月牛皮膏药类型的男人,她就不应该阻止萧楚陌拔剑!现在好了,她得到应有的报应,玄月算是赖上她了…… 就在她准备施法让玄月松开她时,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闷哼声,紧接着玄月便松开她,昏倒在地上,而他倒下后,萧楚陌愤怒的身影便出现了,见倒在地上双眸紧闭的玄月,虞盼兮皱眉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打晕了而已。”萧楚陌回答的轻描淡写,可是看他鹰眸间的危险气息,显然即便只是打晕,他也绝没有节省力气,接触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后,虞盼兮不禁打了个冷颤。 显然玄月这次真的是惹错人了,如果不是看在他对虞盼兮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恐怕萧楚陌这一拳就不是打在他脖颈处,而是直接将他的喉咙扭断了吧?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萧楚陌将玄月扛在肩上,带回投宿的客栈中,而虞盼兮则给了刚苏醒的酒店掌柜一包银两,这些钱足以赔偿他二楼的损失了,虽说闯祸的是玄月,可是看在玄离的份上,虞盼兮实在很难袖手旁观。 第758章 阿夜怎么样 大概两三个时辰后,玄月依然昏迷未醒,见状,虞盼兮不禁有些焦急,问:“楚陌你是否下手太重了些?不然他怎会现在还不醒呢?” “若我下手当真太重的话,他早就小命不保了,还至于跟他浪费时间到现在?”萧楚陌显然依旧对玄月怒气满满,他坐在桌前,鹰眸锋利的紧盯着玄月的脸,并不断攥紧拳头,见虞盼兮时不时就上前去查看他的状况,他醋意大发,道: “这个疯子说要以身相许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用伏羲琴扭断他的喉咙?竟让这种家伙抱你抱的那么紧?你将我这个做丈夫的置于何地?” 他别扭的质问让虞盼兮哭笑不得,虽说他曾是统领三军,骁勇善战的将军,可吃起醋来的样子却如同长不大的孩子,实在是让虞盼兮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叹息,喃喃地解释道:“你难道没看出他这个人就是吊儿郎当的性格吗?况且他又是玄离的哥哥,若阿夜还活着的话,更是他的大舅哥,我怎能杀他呢?” 或许因为她的解释有理,萧楚陌这才没继续追问下去,不过仍时刻提防着玄月苏醒,生怕醒后的他又会不顾一切的扑向虞盼兮,若当真是如此的话,他再度将他打晕时,就不敢保证能否控制好力道,直接将他一拳锤死了! 正想着,床榻处,便来玄月打哈欠的声音,看来他终于醒来了,虞盼兮刚想上前,只见眼角余光撇到一簇身影闪过,待她反应过来时,只见萧楚陌早已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不管刚刚苏醒的玄月是否头疼欲裂?他只顾面无表情的警告说: “之所以带你回客栈,完全是看在玄离和阿夜的面子上,若你还要胡闹的话,我就直接敲碎你的脑袋!到时候带你的脑浆回灵村,听清楚了吗?” “啊?你说什么?”挨打再加上宿醉,让玄月的大脑根本不听使唤,他似乎压根没听懂萧楚陌刚才的话,只是用双手捂着脑袋,眉头紧锁,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他会如此难受,多半是因为萧楚陌的那一拳了…… 见状,虞盼兮哭笑不得的上前,并将一杯温水递给他,说:“这里面泡了宫廷配方的解酒药,只要你喝掉,很快便会醒酒了。” “哦。”玄月倒也听话乖巧,虞盼兮说让喝,他便真的一句抱怨都没有,乖乖的将那一整杯苦涩的水都喝了个精光,而后打了个饱嗝,看着她的脸,继续说:“对了,之前说让你考虑接受我以身相许的事,你决定的怎么样了?” 一席话,让虞盼兮傻眼,还以为那只是玄月喝醉酒以后的醉话,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当真了? 当然,相比较她,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还要当数萧楚陌,他攥紧的拳头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怒瞪着玄月那张姣好的脸,他咬牙警告道: “看来你是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了!看你现在的模样,我更怀念你昏倒时候安静的样子,不如你还是继续漫长的沉睡下去吧!这样才不会让我觉得碍眼!” 说着,萧楚陌就要再次动手,幸亏虞盼兮发现的及时,拦下了他的手臂,并皱眉对不知危险靠近的玄月说道:“你能不再吊儿郎当了吗?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们耗费五年的时间流落在外,真的只是为了等你以身相许的吗?” “不然呢?”玄月皱眉,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盯着虞盼兮的脸,若是跟他品尝过天下的美酒佳肴相提并论的话,那么显然眼前的虞盼兮,是更容易让他痴迷的对象。 只是可惜虞盼兮却跟他的想法不同,她眉头紧锁,看出玄月并非是真的不懂,而是明显在装疯卖傻,她干脆直接问道:“我问你,既然阿夜被玄离带回了灵村,那么作为兄长的你,肯定知道他状况如何了,是不是?” 提到阿夜,玄月狐媚的眼瞳果真是冷峻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并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般,只片刻功夫以后,他便再度笑眯眯的表示:“死了呗,还能怎样?听玄离说,当初你们不是亲眼看见他被那个叫秦席的所杀吗?” “话虽如此,可阿夜毕竟不是普通人,而是修炼上千年的神灵,怎会说死就死了呢?”听到玄月如此轻描淡写的公布阿夜是死讯,虞盼兮依然不能接受这件事,并且情绪看起来更加激动,泪水也开始在眼眶中回转。 见状,萧楚陌心疼的叹息。 而玄月显然最害怕的,同样是女人的眼泪,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赶紧挥挥手,惊慌失措的表示:“小兮兮,我求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就要心疼了,算了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告诉你实话,阿夜还未死,不,确切的说还没死透,这总行了吧?” 玄月的话让虞盼兮更糊涂了,什么叫还没死透?死就是死,生就是生,没死透算什么意思? 似乎看出虞盼兮的困惑,玄月难得破有耐心的替她讲解道:“唉,小兮兮你有所不知啊,我们灵村跟你们人间不同,世世代代都是以修炼为主,所以死时,不光身体会不再呼吸,就连灵魂也会烟消云散,而就阿夜目前的情况而言,身体是肯定已经不能用了,只是灵魂还尚有一息存在于灵村当中,不断徘徊游走,若是这抹灵魂也消失不见的话,那就是真的死了。” 玄月的解释让虞盼兮颇感意外,没想到灵村跟人世间竟会有这么大的不同?不过还好,她一直以来都坚信阿夜还活着,如今看来,这些坚持都是有效的,阿夜真的还没死,只不过从玄月的话语间,虞盼兮也不难判断出,现如今阿夜的状态,生跟死其实也没什么两样了。 见虞盼兮伤心欲绝,萧楚陌赶紧将她搂在怀中,面对不待见的玄月,他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怨恨,皱眉质问道:“阿夜毕竟是你们灵村的人,难道面对他现在的状况,你们灵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要任凭他继续沉睡下去吗?” 显而易见,如果阿夜继续沉睡,灵魂无法修复的话,那么将要面临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而这自然也是虞盼兮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想起阿夜的脸,她心痛的甚至快要不能呼吸了! 第759章 遭到拒绝 “人间一年,便相当于灵村的二十年,算起来,阿夜回到灵村后也沉睡已有百年之久,其实并非一点唤醒他的法子都没有,只是还要耐心等一个契机,若在这期间阿夜运气够好,能支撑的住,那么自然能康复醒来。” 玄月并非继续说下去,但虞盼兮却听出来,他显然话中有话,刚才说的也只是如果阿夜运气足够好,可倘若他运气差些的话,是否就要永生永世坠入无间地狱,再也无法醒过来了呢? 这个答案让虞盼兮内心颤抖,她后退两步,跌进萧楚陌怀中,汹涌的泪水自脸颊滑落,她不停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见她伤心欲绝,玄月也不想继续瞒他,眼眸一沉,坦白道: “其实秦席的同归于尽,不过是让阿夜躯体难支撑下去的巧合,即便没有这件事,他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恐怕也很难继续坚持下去,回到灵村,运用那里的灵气滋养,慢慢修复残破的身躯和无数内伤,则是阿夜唯一的选择,不过当初他叛离灵村,抛弃跟玄离的婚约,早已成了灵村的敌人,根本没资格再回去。” 当初看到玄离孤身一人,将奄奄一息的阿夜带回灵村时,作为多年来的挚友,玄月自然感到心如刀绞,想尽办法说服作为灵村组长的父亲,才让他同意暂允许阿夜的灵魂留在灵村,不过看他魂魄四分五裂,就连族长都束手无策,毕竟在这种时候,一般的术法非但不能救他,反而还很容易让他虚弱的魂魄更加四分五裂,谁都不愿冒这个风险! 但转眼间灵村已度过百年的时光,阿夜的魂魄在玄月玄离两兄妹灵气的帮助下,情况虽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却也同样没见到任何好转的迹象,不愿见到日日泪流满面的玄离,玄月这才干脆偷偷离开灵村,来到人间买醉。 本希望可以借助酒的影响力,让他暂时忘却这份忧伤,却未曾想到,竟然会阴差阳错的碰见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而他们离开京都整整五年时间,为的,也只是想知道阿夜的情况…… 虽不知救醒阿夜所需要的,到底是何种契机?但虞盼兮现在最迫切的,便是见他一面,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无法听到他的声音也好,想到这儿,她挣脱开萧楚陌的怀抱,重新回到床榻前,眼神哀求的望着玄月,说:“既然你是灵村的人,那就肯定有办法将我带进灵村,再见阿夜一面是不是?” “你想去灵村?”玄月显然被虞盼兮的要求惊到,那双修长的丹凤眼险些瞪圆。 还未等虞盼兮回应,不远处,萧楚陌冷漠且坚定的声音同时传来:“还有我!” 他似乎早已下定决心跟虞盼兮同进退,别说是去灵村了,就算要去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妇唱夫随! 从他们的眼神中,玄月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他们都下定决心要进入灵村!但他却无法答应这种要求,他哭笑不得的面对虞盼兮的恳切,道: “别开玩笑了!我知你们二人在人间的身份尊贵,但灵村绝不是你们想去便去的地方!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否则你们早晚都会被这个念头害死的!” 玄月倒并非故意让他们失望,实在是灵村危机四伏,且上万年来都不愿接待外人,当然,由于得知灵村存在大量的宝物,更是修习法术之人最向往的天堂,所以始终不断有人试图攻破防御,进入灵村,可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全然不知玄月是有苦衷的虞盼兮不愿就此放弃,毕竟他们也是熬过五年的时光,才终于找到除了阿夜和玄离外,第三个灵村居民的,她泪眼朦胧的继续央求道: “阿夜是为了护我,才会被秦席所伤,五年了,我整日都对他牵肠挂肚,每每午夜梦回也都是他的身影,玄月,你不是想替玄离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我不需要你什么以身相许,只要你能设法让我跟阿夜再见一面,就当是报恩了,行吗?” 其实她又怎会不知,这种要求实在是为难了玄月?不过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只能祈求他可以心软答应,甚至不惜搬出当年对玄离的救命之恩,想着,既然玄月是玄离的亲哥哥,那他肯定还是会顾虑到她的吧?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虞盼兮的预料!她的想法非但没能让玄月心软,反而还让他更坚定了,绝不会带虞盼兮和萧楚陌进入灵村的想法!他不再如调戏虞盼兮时的那般吊儿郎当,反而极其的严肃冷漠,皱眉,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不管为了玄离也好,为了你们的性命也罢,这个要求我都断然不会答应的!别开玩笑了,你们以为那灵村是什么地方?整整上万年都完好无损的隐藏在人世间,从未被居心叵测的人成功闯入过,难不成你们以为这单单只是他们运气不好吗?” 见虞盼兮不肯死心,玄月虽然明知道随意道出灵村结界的秘密,乃是村中大逆不道的死罪!但仍选择跟他们坦白,并继续说: “先不说出了灵村人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的各种秘密机关,只说那被世世代代族长封印的结界,一旦感知到外人的气息,便会立即触动机关,原地变成一处法阵,直到将闯入之人彻底困死前,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将法阵解开,你倒是说说看,我要如何将你们二人带进灵村,去见阿夜呢?” 原来并非是玄月冷酷无情,他其实也有苦衷,上万年的时间里,灵村一直都跟外界断绝往来,自行开辟出一个堪比仙界的村落,任由这里的村民繁衍生息,享受宁静和谐的生活,为了不被外人破坏这一切,灵村对外实行的都是杀无赦的惯例!彻底阻断活人进入灵村的可能! 玄月拒绝帮忙,其实是在帮他们,尽管如何,虞盼兮思念阿夜的心情,却让她根本不惧怕生死,但凡只有一点点机会,她都不愿轻易放弃,可她正试图继续说服玄月时,却被萧楚陌阻止了! 他摇摇头,叹息道:“他是灵村之人,你觉得他当真有可能为了你,而背信弃义,破坏灵村的规矩吗?” 第760章 朝霞之下 直到虞盼兮被萧楚陌霸道的抱回房间休息,她脑海间不断思索的,却依然是应当如何进入灵村这件事。 见她下定决心,萧楚陌自知他根本阻止不了,若非不是想见阿夜的念头支撑,这整整五年,遇到希望,又被迫失望,这种不断重复,如同诅咒般的岁月,她又如何能撑到现在呢? 只是玄月苦口婆心的劝解,倒也并非全无道理,灵村能隐藏人世间上万年,就必然有他特殊的地方,且不愿接纳外人,这本身就算不上奇怪的特例,大概历代的族长也是为了维护灵村的生生不息,才会拟定这种规矩的吧? 想到这儿,萧楚陌心痛的将虞盼兮搂在怀中,柔声安慰说:“想必历代族长制定规矩前,定然也料想不到会有情况特殊的一日,但既然玄月是灵村中人,需要按规矩做事更是理所应当,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为难他了,否则也只是在浪费口舌罢了,好吗?” “除此之外根本别无他法了不是吗?”尽管明知萧楚陌劝她,也是出于好心,但此刻的虞盼兮却如同走投无路之人,但凡有一丁点能再见到阿夜的机会,她都绝不会放弃! 两人意见不合,整整一夜的时间,她都不愿再讲一句话,看似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可了解她一举一动的萧楚陌,却知道,她压根就没睡着,零乱的呼吸证明她仍在继续思索说服玄月的办法,果然,辰时刚到,她便悄然起身,伴随着“吱”一声房门响动,穿好衣裳的她离开了房间…… 一夜未眠的她本想在悦城散散步,或许晨起的朝霞能让她混沌的大脑清晰起来,这样想着,她漫无目的向前走去,偶尔听见背后有“砰砰”的声音,她却并未多想,只当是哪家幼稚的孩子在恶作剧,况且如今她也根本没心思考虑太多。 可她一味的隐忍却并没能让对方停止,当一粒粒小核桃砸在她身上时,虞盼兮彻底怒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一粒小核桃,随后、洞察力极强的朝着核桃砸来的方向丢去,只听到“哎呦”一声,显然恶作剧之人已得到应有的报应!不过她却隐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当她疑惑的上前查看时,果真发现玄月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一只手还捂着眼睛,见到虞盼兮之后,他更是满腹委屈的样子,道:“要不要下手这么狠?我只不过想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你鬼鬼祟祟的藏在我背后,还幼稚的拿核桃丢我,我没直接召唤出伏羲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虞盼兮瞪了玄月一眼,之后便不再理他,继续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玄月一向鬼灵精,他看出虞盼兮此时的心情状态很差,便立即翻身而起,犹如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尽管被核桃砸中的眼睛,已经有些青紫,可他却似乎并不介意,反而还一脸讨好献媚的拍马屁,称: “倘若换做别人如此对我,我早就忍无可忍还手了!可是我喜欢你呢?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能忍受,只是下次能不打脸吗?”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并未能让虞盼兮心情状况好转,她皱皱眉,似乎还有些反感玄月跟着她,不过深知他就是如此玩世不恭的人,即便她驱赶他,恐怕他也是不会轻易离开对吧?因此她干脆懒的浪费力气,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山顶,期间玄月不停的变换各种话题,似乎想引起虞盼兮的注意,可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山顶处,她感受着略有些寒冷的拂面微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坐下,遥望着雾气蒙蒙的山下风景,她仍旧一言不发。 可是她这种状态却着实憋坏了本就喜欢讲话的玄月,皱皱眉,看着她满是愁容的侧脸,他喃喃: “莫不成你还在想那件事吗?真不是我吝啬不愿意帮你,而是破坏灵村规矩,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发现的话,我的下场会很凄惨的,更何况,就算你们真的能进灵村,看到的也不过只是阿夜即将散去的魂魄,岂不是只会让你更加伤心欲绝吗?” 玄月的态度显然已经不像昨晚,那般斩钉截铁的告诫他们,根本就没有带他们进灵村的办法,尽管改变的幅度不大,虞盼兮还是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她顿时感到喜出望外,眼神中也不再只有黯淡的神色,她扭头看向玄月,问: “所以你的确有办法将我们带去灵村,只是觉得太冒险了,所以才不肯尝试,对不对?” “这个?”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松懈说错话,偏偏虞盼兮又聪明的让他无法辩驳,迫于无奈之下,玄月只能坐下来,叹息说: “按照灵村的规矩,阿夜实则是没资格将魂魄安置在那里的,因为他背叛了族长的信任,一声不响的选择了离开,且这么长时间都不肯回去认错,他是灵村的罪人,若你真的不肯死心,我将他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你便是,你又何必非要执迷不悟的亲自进入灵村,跟他相见呢?” 玄月实在不忍心提醒虞盼兮,就算她现在去了灵村,所能见到的,也根本不是活生生的阿夜,仅存的那缕魂魄更是无法跟她交流,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冒险呢? 出乎预料的是,虞盼兮并未跟玄月争执下去,她只是见他对于阿夜离开灵村之事,还在耿耿于怀,微微一笑,遥望着远方的风景,声音很低:“你同其他灵村之人一样,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只知道阿夜一声不吭的离开,难道就对他离开的原因不感到好奇吗?” “原因?或许你知道?”玄月一愣,深邃的目光汇聚在虞盼兮身上。 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不想再隐瞒下去,毕竟阿夜都这般可怜了,她不愿长此以往下去,让他继续被人误会,至少玄月,是最没资格对他当年的离开,感到失望的人! 于是她便将豆丁跟她说过,也是由阿夜亲口承认的,多年前选择离开灵村的真正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诉给玄月听,果不其然,听到这个原因后,他目光呆滞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缓缓恢复平静,可嘴边的笑容却不禁有些苦涩,并喃喃道: “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个,呵呵,有趣,有趣的很。” 第761章 是他逼的 见得知真相的玄月,非但没能更心疼阿夜做出的牺牲,反而还不断的冷笑,虞盼兮有些恼怒道:“他被迫离开,实则是不愿让你这个挚友在村中处境难堪,遭人背后议论,且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肯说出真相,时至今日,你怎能如此不把他的牺牲当做一回事?” 要知,当日虞盼兮从豆丁口中得知真相时,作为局外人的她,都不禁对他当年的选择感到委屈,他费尽心思,目的,无非是为了保住玄月在众村民,及族长心中的地位! 作为当事人的玄月在不知情时,跟其他人一样埋怨阿夜就算了,怎么能直到现在,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当初阿夜所做的牺牲,分明是自作多情的选择罢了呢? 面对虞盼兮的打抱不平,玄月敛起吊儿郎当的性格,回头注视着她疑惑的双眸,冷哼说:“不准我冷笑,那你要我怎样?跪下来感谢他的恩情吗?真是可笑!他打着守护我地位的幌子,却不是照样伤害了我妹妹玄离吗?一个女子,被未婚夫抛弃,可知她索要遭受的非议,是多么可怕的吗?” 原来,玄月之所以不领情,并非不识好歹,只是作为哥哥,心疼妹妹的遭遇罢了,若时光能够倒流,那他宁愿当年选择离开的,不是阿夜,而是他!这样最起码无辜的玄离不会跟着受到牵连,更不会被村民们嘲笑,议论,在灵村的时间里,长达几百年之久! 四目相对,虞盼兮看出此时的玄月眼中,并没有半点的玩笑,她叹息说:“有些事注定是发生了,我想阿夜离开灵村以后,最后悔以及最担心的,也是你妹妹玄离!” “马后炮有什么用?”玄月冷笑,随后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山顶,消失在淡淡的薄雾中。 虞盼兮不知道他想去哪里?不过就算再擅长隐忍的人,在得知从不曾知道的真相后,大概也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消化吧?她不知,玄月最后是否能被阿夜做出的牺牲所感动?可是至少,他不要再像不知情的村民们一样,将阿夜当做十恶不赦的叛离者,就够了! 城中的酒馆中,玄月刚进去,便吓的掌柜和小二打冷颤,显然,昨天他酒后大闹酒店一事,早就在这座不大的小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哪还有人敢做他的生意? 玄月看出这点,懒的解释,只是抬手便将二十两银子丢在桌上,对看到银两后双眼发光的掌柜吩咐道:“看你们这间小店破破烂烂,桌椅更是少之又少,这些银两足够把这些都买下来了吧?” “够够够,客官,小的这就给你端酒做菜,你稍等片刻。”见钱眼开的掌柜哪里还顾及其他,将二十两沉甸甸的雪花银收进口袋中前,他不忘咬了一口,在确定这是真银后,立即吩咐小二将店中最好的酒菜端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玄月面前,之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心情异常烦闷的玄月将酒坛打开,用杯子喝不过瘾,干脆直接仰头一整坛的往下灌,一口气喝掉两坛后,他脑中依旧不断回想起虞盼兮的那番话,虽觉得可笑,但是现在的他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甚至莫名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一直以来,玄月跟灵村其他人一样,都将满满的怨恨堆积在阿夜身上,只知道他不顾婚约,擅自叛离村落,却对他离开的原因置若罔闻,到最后,竟然从别人口中说出了实情,这让他不禁觉得哭笑不得。 恍惚间,玄月似乎看到阿夜就坐在他面前,跟之前一样,耐心的陪他饮酒,听他诉说心中的委屈,以及作为族长父亲对他一次次的失望,他隐约记得,有次他醉酒时,似乎的确跑去找阿夜诉说,道: “这下你神气了吧?灵村所有人都说你的灵力,比我这个未来要继承灵村的族长儿子都高,且天赋绝伦,如果你能是灵村未来族长的话,肯定会比我做的更好!呵呵,想不到我竟然在他们眼中如此一文不值,阿夜,你告诉我,到底我哪里不如你了?” “你喝醉了。”阿夜同往常一样,并未嫌弃满身酒气的玄月,反而还将他扶进屋内,给他煮茶醒酒。 但是在酒水的刺激下,本就嫉妒阿夜能力的他,却更加欲求不满了,他砸碎了阿夜端来的热茶,对于他被烫红的手臂视若无睹,并嘲讽道: “反正明日玄离那个丫头又回来找你,到时候让她给你擦药便是,阿夜,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不光能力颇强,甚至比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更受我那族长父亲的信任,还能跟我漂亮的妹妹定亲,你简直就是灵村最大的人生赢家了吧?” 面对玄月的冷嘲热讽,阿夜依然没做出任何反应,他面带微笑,继续煮茶,全然不怕玄月会再度将茶水打翻,让他本就被烫伤的手臂伤上加伤。 或许就是他这副恬静的样子彻底激怒了玄月,他终于说出了最不应该说的话! 他推搡着阿夜,将他从屋内推到外面,尽管阿夜只是踉跄几步,并未摔倒,可他却依然因此感到兴奋,他指着他,怒骂道: “如果你离开灵村的话那该有多好?这样我便不需要再被人指指点点,忍受非议,而我妹妹也不至于对你痴恋下去,阿夜,你就不能走吗?非要赖在灵村,难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根本容不下你,是不是?” “玄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阿夜皱眉。 与此同时,玄月也分明从阿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失望,他似乎不敢置信,相伴长大的好友竟然会怂恿他离开灵村,并且扬言,只有他离开了,其他人才能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 面对他的诧异和难过,玄月并未道歉,反而又上前推了他一把,恶狠狠的喃喃:“滚!不要再当我成为族长道路上的绊脚石了,行不行?” 哪知,就是从那晚以后,阿夜彻底消失了,知情人说他离开了灵村,且对于阻拦的人大打出手,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玄月,却在酒醒后,自然而然的忘了这一切,如果不是在酒水和回忆的双重刺激下,恐怕他直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吧? 第762章 世人千万 玄月醉醺醺的回到客栈,本想回到客房睡到天翻地覆,却被萧楚陌烂在楼梯口,阻挡他上楼的路,并迟迟不肯让步。 两人本就因昨天调戏虞盼兮一事,而互相看不顺眼,此时正是有如天雷勾动地火,前仇旧怨加到一起,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醉眼朦胧间,玄月感知到萧楚陌鹰眸间的敌意,讥讽的冷哼道:“怎么?想趁小兮兮不在,跟我对打一场,分出个胜负?” “你当我萧楚陌会怕你?”注视着玄月脸上的鄙夷,萧楚陌顿时怒火中烧,宝剑在他掌心画出一道璀璨的弧度,而后不偏不倚的抵在玄月的脖颈处。 当那寒冷的触感顺着他的皮肤,传递到玄月大脑之中时,他才发觉他被大量的酒精所控制,在此刻面对萧楚陌的气势汹汹,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可即便如此,玄月玩世不恭的本性,却令他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他干脆如无赖般破罐子破摔,心一横,闭上眼睛挑衅道:“你技高一筹,我自没什么可说,杀了我吧,反正我存活于世也没多大意思!” 想起当初他醉酒逼走阿夜,以及通村民们一道埋怨他,怨恨他的事,玄月心生惭愧,无言以对。 但他不知,萧楚陌并未真的对他起杀意,否则又怎会仅用剑柄威胁,而不让利剑出鞘呢? 他鹰眸烁出寒光,睨着玄月的脸,道:“答应盼兮的请求,将我夫妇二人带去灵村,事后不管你想要什么稀世珍宝,我都如数给你。” 原来,他之所以故意在楼梯口等他,为的竟是帮虞盼兮达成心愿,既然威逼对玄月无效,那萧楚陌便只能利诱了! 他的话,使得玄月缓缓睁开眼眸,满身的酒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慵懒,可天生姣好的容颜却在这酒味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俊美无匹了。 他嫣然一笑,面对萧楚陌的利诱,他并未一口回绝,而是慢慢逼近,直至他的耳边,坏笑道:“那如果说我不需要金银财宝,而要你将小兮兮让给我呢?你可答应?” “我劝你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果不其然,玄月戏弄的话让萧楚陌勃然大怒,此刻他的眉宇间透着满满的杀气,似乎若不是看在玄月是迄今为止,可以领他们去灵村唯一首选的人,恐怕他早就因为这番戏言,而死在萧楚陌的剑下了! 欣赏着萧楚陌眼中的厉色,玄月笑了,咯咯的笑声穿透整间客栈,却全然不怕萧楚陌真的动手杀他,反而继续调侃说:“你不是说只要我答应带你们去灵村,什么宝贝都肯给我吗?小兮兮也是你的宝贝,为何你却这般吝啬了呢?” 随后他趁着萧楚陌一时不察,一个华丽的转身,飞身跳上了走廊,挥挥手,边回房边说:“要求我就摆在这了,至于你们能否如愿以偿进去灵村?选择权就交给你了,考虑好以后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哦,再见。” 他张狂,玩世不恭的模样,是萧楚陌最反感之处,有时,他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严肃且认真之色,可转眼间,他便又本性难移,现在竟然还放肆的想得到虞盼兮?这简直是白日做梦! 就在玄月前脚刚踏进房门时,萧楚陌冷漠的声音随后从背后传来:“你真以为除了你,我堂堂前摄政王就找不到第二条路了吗?不如且先让我跟你分析一下,你们灵村之所以上万年得以隐蔽于世,不受纷争所侵扰,除了各怀神通外,另一个原因如何?” 不出所料,玄月的脚步果真停顿在原地,作为未来灵村的统治者,即便他醉的不省人事,对于这类的话题还是很难不引起警戒。 回头,他疑惑的望着萧楚陌的脸,显然对他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话,颇有些期待感,而萧楚陌也没让他失望,挑眉一笑,傲娇且自信的继续说: “就算我不挑明,你也理应心知肚明才对吧?一直以来灵村的存在,都被世人当做传奇故事,试想一下,倘若我派人放出风去,告诉世上的所有人,灵村并非只是传说,到时候会有怎样的结果?” “你想怎么样?”说是暗示,但萧楚陌的神情早已表明了态度,玄月也顿时酒醒了一半,看着萧楚陌的眼神间,也不禁出现了些许的忌惮和惊恐之色。 萧楚陌趁热打铁,眉宇间的笑意愈发冷漠了些,他哼道:“世上之人数不胜数,而纵然你灵村再神通广大,却早在人数上遍布战胜算,这样多的人,在贪婪欲望的促使下踏遍万水千山,想要找到你灵村的位置根本不难,到时你觉得你们灵村还会有安泰平静的生活吗?” 玄月愣了一下,不再言语,可是眉宇间,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显然萧楚陌的想法让他不得不心生惧意,一旦灵村的秘密暴露,那恐怕世代族长都想延续的和谐,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此时,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在这场相互要挟的战争中,谁胜谁败,已见分晓! 玄月是狡猾的,他耸肩,瞅准时机举起白旗,笑道:“萧楚陌你技高一筹,我甘拜下风,实在抵不住你们夫妇默契的配合,我忍受不了这份折磨,答应带你们去灵村,这总行了吧?” 他话音刚落,虞盼兮恰好从外面散步归来,刚一踏进客栈,就听见玄月妥协的声音,她惊喜不已,立即跑上楼梯,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问道:“玄月你可说话算话?真的同意带我们去灵村了吗?” “除此之外,我难道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说话间,玄月满腹委屈的看了萧楚陌一眼。 虞盼兮并不知晓,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萧楚陌和玄月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即使听说阿夜当年被迫离开原因的他,也依然没有改变心意,而今却忽然妥协了呢? 顺着玄月的目光,虞盼兮一头雾水的看向萧楚陌,而此时的他早将宝剑收起,倘若无事的淡淡一笑,上前揽住虞盼兮的肩膀,再度当着玄月的面宣誓主权,并趁机说道: “人心本善,大概玄月终于被你坚定的意志感染,所以才会改变心意,我说的没错吧?玄公子?” 第763章 两只人偶 迎上萧楚陌似笑非笑的鹰眸,玄月冷不防打了个冷颤,他明显感觉到萧楚陌的笑意并不友善,反倒好像在警告他,不准随便跟虞盼兮吐露实情一般。 迫于他的这种压力之下,玄月别无选择,只能妥协,叹息道:“你们想怎样认为我都无所谓,明日一早便启程吧,到时一切听我安排就好。” 一夜时间转瞬即逝,翌日,磨蹭下楼来的玄月,却交给虞盼兮和萧楚陌一人一张符咒,并让他们燃烧成粉末,混合着酒喝进腹中。 虞盼兮和萧楚陌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玄月甚至连符咒的作用都没告诉他们,这样贸然喝下陌生的符咒,似乎不免有些太危险了点。 似乎看出两人迟疑的原因,玄月隐隐有些不耐烦,皱眉道:“怎么?信不过我?这可是我昨晚一夜未眠,并且一大早起来精心准备的成果,要是你们不听我的,那大家就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吧!” 说话间,玄月便要将符咒收回去,但虞盼兮却深知想要进灵村的话,就必须听他的,因此并未将符咒交出去,反而手微微一抖,符咒便被一团火点燃,随后他跟店小二要了一杯酒,将燃烧殆尽的粉末放进去后,便要仰头喝下去。 见状,萧楚陌也立即效仿。 两人服用符咒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身体就开始发生其妙的变化,先是四肢变的短小,随后身体和头也在缩小,可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就好像在欣赏一场魔术般。 又过了一会儿的工夫,两人已经从正常的人类,彻底变成了两个小巧的人偶,会说话,也能够听到周围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虞盼兮变成人偶以后还能正常的活动,只不过稍微有些缓慢,但萧楚陌却一步都动弹不得,身体僵硬且不受控制。 见到虞盼兮跟自己的不同,变成人偶后的萧楚陌拧眉,质问着正安安偷笑的玄月,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都是一起服下的符咒,他却好像被点穴了一般,即使再难受也无法动弹,这显然是玄月在搞鬼,毕竟符咒是出自于他的手! 面对他的质问,玄月偷笑了一阵,这才假装无辜的解释说:“本来你们二人的符咒应该一模一样,不过画到你这张的时候,突然没有墨汁了,所以就少画了两笔,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没有墨汁?你画符咒分明用的是朱砂!你在开玩笑吗?”萧楚陌想挥拳狠狠的揍玄月一顿,可是任凭他再努力,手脚就是一动都不动。 早知道如此,他后悔昨天没有趁着虞盼兮不在客栈时,好好的教训玄月一顿! 听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虞盼兮猜到玄月是故意的,她低声安慰萧楚陌,说:“稍安勿躁,反正这道符咒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大概进入灵村以后便会自动失效,到时如果还需要隐藏身份的话,让玄月帮你再重新画一张完整的便是。”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萧楚陌皱眉。 他暗暗在心中告诫玄月:此次如果不是看在盼兮的面子上,待到符咒的作用失效后,看我不直接扭断你的脖子! 即使这只是萧楚陌的心生,玄月一个字都听不见,但还是莫名感觉一股寒冷的风刮过,他后背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猜到萧楚陌怒瞪的眼眸间,肯定说的不是感谢他之类的话,玄月当然是要趁着可以欺负他的时候,抓紧时间欺负几下,否则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准备了一只钱袋,先是小心翼翼将虞盼兮放到里面,随后胡乱抓起萧楚陌,强行塞了进去,不顾他的咒骂声,他便开始赶路了。 等虞盼兮和萧楚陌进入钱袋之中,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钱袋子,而是一个神奇的宝物,两人在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时间,包括熙熙攘攘的街道,市集上采购百姓们的讨价还价,可是除了玄月以外,其他人却并不知道钱袋里的他们。 翻过两座山,玄月很快便将他们带来悬崖边,一处隐蔽的山洞,看着黑漆漆的洞口,他低声警告两人,说: “之所以让你们服下那两张符咒,其实是想通过它的作用,掩盖住你们身上生人的气息,可是等下通过结界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切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否则不光你们没命,我也要跟着你们遭殃,明白吗?” 此时的玄月看起来十分谨慎严肃,通过他的告诫,虞盼兮和萧楚陌心知肚明,接下来他们便要抵达日思夜想的灵村了,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就要功亏一篑了! “你且放心玄月,我们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虞盼兮答道。 随后两人在钱袋中,发现这处原本黑漆漆的山洞,竟是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光明,很快便像外界一样的光亮,还不等虞盼兮诧异,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模糊的墙壁,这其实就是提防生人闯入的结界,上万年来不断被加固,所以外界的人即使无意中闯入山洞,也根本无法进入灵村里面! 不过玄月毕竟就是灵村中人,他有他进去的办法,只见他找到结界外一处大石,用脚踢了两下,随后念了几句咒语,那扇“墙壁”便被暂时打开,他十分顺利的走了进去。 刚想松一口气时,玄月背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混账!是谁准你私自离开灵村的?” 这个声音让虞盼兮和萧楚陌也被吓了一跳,待他们反应过来时,玄月已转过身去,面对眼前一个头发苍白,面容冷峻,目光极其锐利的男人,见到他以后,玄月立即不敢再有玩世不恭的表情,而是立即乖乖的跪在地上,认错道: “爹,孩儿只是在村中憋的难受,才想去外面玩玩,又没有闯祸,爹你何必每次都在结界处等着抓孩儿的把柄呢?” 原来眼前这个看起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男人,竟然就是灵村的族长,玄月和玄离兄妹的父亲?难怪虞盼兮一眼看去就觉得有些眼熟。 没想到他们刚来便碰壁,眼看着符咒维持的时间就要到了,如果族长再继续对玄月说教下去的话,恐怕他们就要当着他的面,变回人类的身体,到时候就像玄月说的一样,死路一条了吧? 第764章 千钧一发 “放肆!”面对玄月不知悔改的态度,玄父勃然大怒,他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很不能当中将玄月家法惩治一番,以消心头之恨! “爹?”玄月嘟囔,且不敢同玄父目光交织。 早前玄父总叮嘱他,未来他将是灵村新的族长,因此定要谨言慎行,成熟稳重,尤其不能被村民们看笑话,可现如今周围有不少村民凑热闹,玄父仍对他态度强势,这让玄月显得十分难堪。 况且之前施加在虞盼兮和萧楚陌身上的符咒,乃是他一笔一划亲手所画,自是心知肚明这符咒持续的时间,掰着手指头算最多还有一柱香的时间,一旦符咒失灵,他私自带外人进灵村的秘密被发现,那么他们三个都将难辞其咎! 想到这儿,玄月眉宇间透出浓浓的愁意,恨不得想尽一切办法,从顽固的玄父眼皮子底下溜走,却一直找不出合适的时机。 但正所谓越担心的事情便越有可能发生,怒气未减的玄父,隐约看出玄月的心不在焉,更注意到他从刚才开始,便十分小心翼翼的护着腰间的钱袋,他心生疑惑,继续劈头盖脸的质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宝贝这只钱袋?难不成这是什么宝物吗?” “没,没有啊,爹你想多了。”玄月笑容尴尬的解释,额角的冷汗冒的不禁更多了。 但玄父却觉得事有蹊跷,玄月越是否认,他便越怀疑,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神锐利的逼问着,并摊开手掌,继续说:“既是如此,那就将钱袋交给为父,为父仔细检查后再还给你!” “什么?爹你要这只钱袋?”玄父的一席话让玄月目瞪口呆,显然他已经对这只钱袋心生怀疑! 他故作平静的笑笑,继续回应道:“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钱袋,爹你又何必多心呢?难道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信不过吗?” “你说呢?”玄父并未因为玄月的一席话,就改变想检查钱袋的念头,眉头紧锁道:“你整日游手好闲,浑浑噩噩,身上哪还有点未来族长的样子?倘若不是灵村的规定,世代的族长都必须由男儿即位,为父就算将族长之位传给你妹妹玄离!也定然不会交到你手里的!” 玄父再次重复着从小时候开始,就不断在他耳边呵斥过的话,之前也就算了,可这毕竟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且虞盼兮和萧楚陌就藏在人偶中,轻而易举的便可将玄父的指责听的清清楚楚,玄月自是觉得丢了面子,于是不满的反驳嘟囔道: “那爹当年就应该再努力一下,让娘给我怀上个弟弟,反正族长继位又无须非得是长子,或许再有个弟弟的话,就不至于让爹你对我千百般的不满意了啊!” “你这个逆子,竟敢跟你老爹用这种态度讲话!”玄父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只念了句咒语,玄月腰间的钱袋便不受控制的飞到他掌心中,随后玄父便要强行打开钱袋检查! 在那一瞬间,虞盼兮和萧楚陌的心脏都悬了起来,他们深知被发现的后果,死路一条!偏偏在符咒的作用消失前,萧楚陌全身都动弹不得,根本无法保护好虞盼兮,当玄父的手打开钱袋绑绳的时候,包括玄月在内,三人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玄月不顾自个还在被罚跪,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便要抢钱袋,但奈何姜还是老的辣,他体内的灵力哪里能跟玄父相提并论? “这钱袋内到低藏着何种乾坤?竟让你如此紧张兮兮?玄月,你背着为父究竟做了些什么?”知子莫若父,玄父见玄月神情紧张的样子,不由的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这钱袋果真并非一般存放银两的东西,而是被放了某种玄月悄悄瞒着他,藏起来的禁忌吗? 玄月只觉得后背一阵阴凉,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他无法想象事情暴露后,将要面临的惩罚措施,及虞盼兮和萧楚陌丢掉性命的结果,他不禁后悔当初被他们夫妇默契的配合所感染,分明知道私自带外人进灵村,乃是大逆不道的罪责,他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冒了一次风险…… 就在三人皆感到绝望,事到如今,好像只有默默等待被处死这一条路时,那钱袋忽而被一股粉色温柔的力量所包围,随后在玄父将里面两只人偶倒出来前,又飞到了另一个人手中。 虞盼兮隐隐觉得此人身上的味道,有些出乎预料的熟悉,随后只听玄离甜美的声音传来: “这只钱袋乃女儿央求哥哥带回来的,里面放了些女子常用的小物件,爹如果当众拿出来的话,那女儿便真是要无地自容了,爹,你总不会连自家女儿都信不过吧?” “你说这钱袋是这逆子从人间买回来送给你的?”见到玄离后,玄父原本冷酷的脸上,立即出现不同的神情,显然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玄父纵然被玄月惹得再生气,当看到玄离的那一刻,这股怒气便自然而然烟消云散。 “对啊。”玄离笑着,并随后看了玄月一眼,趁玄父不注意时,悄悄对他眨眼间,说:“哥哥倒是说句话啊!你刚才几次三番阻拦爹将钱袋打开,是否就是为了保护玄离女子的名声呢?” “对啊!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得保护这个可爱漂亮的妹妹吧。”玄月和玄离兄妹自幼相伴长大,彼此心有灵犀,他看的出来,玄离是想帮他,而如今的处境,也幸亏玄离愿意站出来解围,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玄父依旧不待见玄月,但既然玄离都主动替他求情,并且声称钱袋里放的是女孩用的物品,玄父这才罢休,伸手抚摸着玄离如墨般的长丝,欣慰道:“既然是我宝贝女儿的,那为父便不再检查了,只是日后若你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告诉爹便是,你这大哥的性格从小便吊儿郎当,你无须浪费时间信他。” “玄离就知道爹最疼我了。”说着,玄离搂着玄父的一只胳膊,便开始肆意的撒娇。 父女两人温馨的场景羡煞旁人,与此同时,玄月仿佛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一般,每次玄父对待他们兄妹两人的态度截然相反时,他都会萌生出这种感觉,可不管怎样,钱袋里的人偶终于暂时安全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第765章 灵魂安置处 好不容易将玄父糊弄走,玄离却是好说歹说,无论如何都不肯将钱袋还给玄月,并看着钱袋陌生且精致的绣样,坏笑着问玄月,说:“该不会是大哥你整日流连人间,还私自在某处种下了情种,这钱袋便是那位姑娘亲手绣制,送给大哥的定情信物吧?” “休要胡言乱语!”面对玄离的调侃,玄月眉头紧皱,道:“我现在没空陪你瞎胡闹,快点将钱袋还给我,别逼我用灵力抢回来!” 玄月的灵力虽不能跟玄父抵抗,但对付玄离的话却绰绰有余了。 可是对于玄月的威胁,玄离却压根没有半点恐惧,她耸肩,故意将钱袋晃了两下,隐约听见里面有些奇怪的声音,她继续窃喜的笑道:“反正爹还未走远,如果大哥你敢欺负我的话,我便跑去跟爹告状,到时候这只钱袋的下场如何?我便不敢保证了。” “你!”不得不说,玄离的威胁方式,对玄月是有效的,在这灵村之中,他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对玄父的威严置若罔闻,可最让他束手无策的,却正是眼前站着的玄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迫于无奈,玄月为了讨要回钱袋,只能对玄离卑躬屈膝,讨好献媚的求道:“好妹妹,随你怎么猜测这只钱袋的来历都好,快点将它还给我,最多下次再去人间的时候,我多帮你买回来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让你把玩,这样总行了吧?” 提到人间,玄离的脸色不由黯淡了些,她皱皱眉,笑容不禁有些苦涩,道:“如果大哥再去人间的话,还是多帮我收集些盼兮姐姐的消息吧,我好将这一切告诉阿夜,我相信,他的魂魄一定是能听见我声音的,而他最想知道的,也肯定是姐姐一家的事。” 钱袋里,被变成人偶的虞盼兮,在听到玄离的这番话后,不禁觉得内心酸涩,阿夜是为了救她,才会被秦席伤成这样,但作为未婚妻的她,非但没对虞盼兮心生怨恨,甚至还恳求玄月收集她的消息,再找机会告诉说给阿夜的魂魄听,这般善良的女子,恐怕在人世间都不多见吧? 玄月将目光锁定在钱袋上,他猜到藏在里面的虞盼兮,肯定听见玄离的话了,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对玄月保密,并点头允诺说:“放心吧,你的要求大哥下次去人间时,定会满足你的。” 得到玄月的保证后,玄离这才将钱袋还给他,并转身离开了,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玄月来不及多想,赶紧飞奔回住处,好在还来得及,他将门窗全都关闭的严严实实后,这才将钱袋打开,随后虞盼兮和萧楚陌化作的人偶便被释放出来。 终于能够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两人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伴随着玄月念咒语,他们二人的身体渐渐恢复成正常的样子,萧楚陌也终于能自由活动了,想到玄月之前故意整他,他便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捏住他的喉咙,鹰眸眯起,道: “我不是说过吗?如果让我恢复自由身,一定不会轻饶了你的!” “萧楚陌你这分明是过河拆桥啊!也不想想刚才为了保护你们,我差点吓的魂飞魄散,你竟然还要怪罪我?我的命实在是太苦了吧?”对于萧楚陌气势汹汹的指责,玄月委屈的抽泣哽咽。 尽管明知道他在演戏,可萧楚陌却十分反感,他冷眸瞪着他,哼道:“最好是别再有下次!” 终于顺利从萧楚陌手上保住性命的玄月松口气,可当他目光触及到虞盼兮身上时,只见她眉宇间透着些许的落寞,他猜到大概是因为刚才玄离的那番话,戳到了她的痛处,才会让她在此刻发呆。 想到这儿,他上前叹息着解释说:“这一百年的时间,玄离日日陪伴,整日翻阅古书籍寻找救活阿夜的办法,已经很是辛苦了,我不愿将这件事牵连到她,所以刚才并没有跟她坦白,抱歉小兮兮,可我毕竟是玄离的哥哥,不得不替她着想的多一些。” “无碍,你的决定很正确。”如果身份互换,这件事要虞盼兮做个选择的话,她大概跟玄离的抉择会是一样的吧? 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她回头看着玄月继续说:“快带我去见阿夜吧,是否还要再次化作人偶呢?” “不必,反正灵村用来盛放未消散魂魄的位置,距离我住处并不远,且这本身就是禁处,寻常灵村的百姓不会擅自入内,爹也由于对阿夜还心存误解,所以自从玄离将他带回来后,爹一次都未曾去看过,绝对安全,放心吧。” 可虽说如此,三个人同时出门还是有些危险,于是萧楚陌只能暂时留在屋内,由玄月先带虞盼兮前往魂魄安置处,临走前答应他,一定会很快回来,萧楚陌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可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对玄月提防谨慎,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厚颜无耻的男人不停口口声声要对虞盼兮以身相许,如今给了他单独靠近虞盼兮的机会,万一他又趁机占便宜的话,被萧楚陌日后知道,定然会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玄月出门前,接触到萧楚陌眼神的威胁,虽然有些一头雾水,却不由的打了个冷颤,随后便赶紧追上虞盼兮。 路上,他本想调侃萧楚陌的表情,但见虞盼兮的脸色凝重,显然此刻并非开玩笑的好时机,猜到她心中所想,玄月只好加快脚步,很快便将她带到“阿夜”的面前…… 灵村放置阿夜魂魄的地方,是一处十分偏僻的位置,附近空无一人,远远看去,只有阿夜半透明的魂魄漂浮在空中,他双眼紧闭,没有呼吸,按照玄月的解释,此刻的阿夜仅靠意念在存活,说是活着,到不如说是死了更加符合他如今的状态。 “阿夜。”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他,虞盼兮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飞奔到他身边,抬头,看这分明近在咫尺的他,却又好似十分遥远般,她不禁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 “阿夜你醒醒,我来看你了,你醒过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行吗?” 可不管她如何哭喊,阿夜的灵魂始终一点反应够没有,这时,玄月走到她背后,凝视着阿夜的脸,往日的回忆渐渐浮上心头,他皱眉道:“没用的,他不会醒过来了。” 第766章 有办法吗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虞盼兮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她想要弥补阿夜,可首先要做的是救活他,否则她不管做什么,都只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当她泪眼朦胧的双眸望向玄月时,那一瞬间,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想要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可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只听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猜想的果真没错,大哥逆境丧失理智,不顾灵村的规矩,将姐姐带来这里了吗?” 循声望去,只见玄离就站在不远处,她似乎是一路尾随他们,并最终来到这里,看到虞盼兮因为阿夜哭的如此伤心欲绝,她内心酸楚,这才现身走出来。 玄月诧异,玄离明明跟了他们一路,可为何他却没能早些发现她的气息呢?难道是因为将多度的注意力,都放在虞盼兮身上了吗? 拧眉,见玄离走上前来,玄月下意识将虞盼兮护在身后,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警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带他们来的,有任何后果我都会一个人担着,这件事跟你无关,回到闺房中去,就当从未看见过我们吧。” 作为骨肉至亲的哥哥,直到如今玄月也想保护玄离。 但她却并未听从玄月的告诫,转身离开,而是将目光锁定在虞盼兮身上,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道: “从小到大,大哥都从未过多关注过任何东西,可此次回来却如此宝贝那只钱袋,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再加上爹从未跟姐姐接触过,不熟悉你身上的味道,所以便将这隐隐生人的气息,当做是大哥刚从外面回来沾染上的,可我却不同,我跟姐姐单独相处多日,对你的气味了如指掌,并且今日还在那只钱袋上嗅到,所以不由的大胆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玄离机灵过人,不愧是玄月的妹妹,可是既然她明知道虞盼兮来到灵村,却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玄父,显而易见,玄离也是想保护他们的,只是她却不禁埋怨玄月做法实在太莽撞,万一被玄父或其他灵村中人发现的话,后果将会是不可预测的! 向前走了两步,虞盼兮知道玄月想护她,但自从在钱袋中,听到玄离那段发自肺腑的话以后,她便相信,她对她虽颇有怨言,却并不至于到怨恨的地步,她不会伤害她的。 于是她缓步走上前,越过玄月,面对皱眉的玄离,淡淡笑道: “哀求你大哥帮忙的人是我,自从你跟阿夜回来灵村,我跟楚陌几乎每天都在各处寻找,那日应该死在秦席手上的人,其实是我才对,阿夜念在跟我结成契约的份上,替我挡下致命一击,我心中愧疚,玄离,别怪你大哥,更别怪任何人,恨我一人便好。” 面对虞盼兮苦涩的呢喃,玄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没错,每当看到阿夜魂魄支离破碎的样子,玄离也曾对虞盼兮心存抱怨,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她,阿夜便不会有如此的下场,可如今面对面看着她以后,玄离却顿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玄月生怕虞盼兮受委屈,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对沉思的玄离说:“现在不是谈论这种事的时候,玄离,如果你还将我当做兄长的话,就别对小兮兮做任何事,否则,我恐怕很难袖手旁观!” 凝视着玄月的双眸,从小到大,他甚至比玄父还要宠爱她,不管她要什么,玄月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给她,可是像如今这样,拼命维护一个人还是头一遭,玄离狐疑的看着两个人,隐隐有些怀疑他们的关系,却并未挑明。 终于,她叹一口气,面对目光坚定的虞盼兮,说: “是大哥多虑了,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就算不看在阿夜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姐姐,你能不顾性命危险来看阿夜,我替他谢谢你了,不过这恐怕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回到大哥的住处,再详聊吧?” 见玄离如此大度,虞盼兮这才意识到,刚才是她太小肚鸡肠了,两人相视一笑,微微点头,达成共识后,手牵手朝玄月的住处走去。 而看着两人的背影,玄月不禁苦笑不得,明明就在刚才,他还想方设法保护虞盼兮,生怕玄离情绪失控,对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却不料,这两人却是姐妹情深,他刚才的维护,反倒成了一场笑话? 玄月的住处内,虞盼兮对玄离介绍萧楚陌,由于初次相见,玄离狐疑好奇的看着他的脸,脸颊有些泛红,不停的夸赞说:“玄离还当世上最俊朗的,便是我的阿夜,却没想到姐夫竟然也这么帅气。” “多谢夸奖。”萧楚陌淡淡回应,尽管对于周遭女子的爱慕,他早就见怪不怪,但是如今玄离当着玄月的面,称赞他的相貌,这点令他十分愉悦。 果然,话音刚落,一边从刚才起便愤愤然的玄月,终于吃醋般的开口道:“都活了几百年的人了,瞎吗?整天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的大哥我,容貌多么的倾国倾城,你看不见吗?” 听出玄月不满的情绪,玄离也不甘示弱,轻蔑的冷哼道:“大哥确实容貌不凡,可是相比较男儿的俊朗,你更似女子的柔美,就连爹都时常会说,不知大哥到底随了谁?为何会长成这样呢?” 一番话,险些让玄月吐血,万万没想到,竟然就连自家的爹和妹妹都不懂欣赏他的容貌?难怪灵村之中,没有一个适婚的年轻女子对他暗送秋波…… 一阵寒暄过后,虞盼兮想到阿夜如今的情况,眉头紧皱着问玄月和玄离兄妹,说:“灵村之中,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活阿夜了吗?” 提到阿夜,玄离的眼眶中便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她咬紧嘴唇,艰难的摇摇头,说:“我去多次求过爹了,他皆说无计可施,能够答应让阿夜的魂魄留在灵村,受这里灵气的滋润,以确保不至于魂飞魄散,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限度了。” 虞盼兮攥紧拳头,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向玄月,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让她怀疑。 第767章 跪下哀求 直觉告诉虞盼兮,玄月或许有救阿夜的办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迟迟不愿说出来。 为了能让玄月说出方法,虞盼兮走到他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屈膝,跪倒在他面前,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玄月,我知你能力出众,你都有办法将我和楚陌带进这里,肯定也有办法救活阿夜的,对不对?” 玄月沉默,他并不作答,只是同萧楚陌和玄离一样,俯身欲将她掺起,却被虞盼兮拒绝了。 玄离道:“姐姐有话不妨起来好好说,就连爹都对救活阿夜一事束手无策,大哥又会有什么好办法呢?” 面对玄离的否认,玄月依然一言不发,但虞盼兮却从他欲言又止的神情间,洞察到一丝矛盾感,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般。 摇头,虞盼兮目光坚定的看向玄月,继续说:“看来并非如此,玄族长之所以想不到好办法,只因他常年居住灵村,说的直白些,同井底之蛙并无二般,可玄月不同,他喜欢奔走在人间和灵村之间,自然更是见多识广,玄离你若不信,亲口问你大哥便是。” 虞盼兮的解毒让玄离目瞪口呆,想来,玄父从接管族长之位前,也始终勤恳勤奋,成绩姣好,继承此位后,为了守护灵村居民的安宁,多年来更是从未擅自踏出这里半步,相比较之下,玄月喜好自由的性格,却跟顽固的玄父截然不同。 她狐疑的看着玄月,试探性的问道:“大哥,姐姐说的可对?你果真有办法救活阿夜吗?” 心中还未有这种猜疑时,玄离并未在意玄月面部表情的变化,可是在虞盼兮一语道破梦中人的提醒后,作为熟识彼此性格的兄妹,玄离果真发现此时此刻,玄月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于是她不禁更加心急如焚,不停追问道:“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屋内共有四人,却有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虞盼兮,玄月叹息,迫于无奈之下,他喃喃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早在山顶欣赏朝霞时,我便同你交涉过内心,阿夜于我而言,绝非仅仅只是个签订守护契约的神灵,而是家人,如今他日积月累的伤痕加身,足足沉睡百年也未有苏醒迹象,且随时有魂飞魄散的可能,要我怎能视而不见?”虞盼兮回应。 她性格倔强,除了生育她的父母外,从未心甘情愿跪过任何人,可是倘若玄月当真能救活阿夜,别说要她下跪,就算让她长跪在此不准起身,虞盼兮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或是见玄月仍在犹豫,见到一丝希望的玄离,也干脆拎起裙摆,跟虞盼兮跪在一块,并哽咽抽泣说:“娘亲临终前,大哥曾对娘亲对天立誓,一定会好好疼惜玄离长大成人,难道大哥这么快就将当年的承诺忘干净了吗?” “别胡闹,谁说我忘记对娘亲的许诺了?”面对痛哭流涕的玄离,玄月心痛不已。 而玄离便是认准机会,继续趁热打铁,哭诉道:“如果娘亲还活着,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玄离守活寡的!大哥若真有办法,却不说出实情,便是在违背当初的誓言,玄离看不起你!” 玄离的哭诉,再加上虞盼兮的祈求,以及不远处虽什么都没说,可散发着的戾气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萧楚陌,三人此番逼问,实在是让玄月无力抵抗下去,他锁紧眉头,叹息道:“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我没有充足的把握,最多五成,运气好的话能救醒他,可一旦失败,那他恐怕连一缕魂魄都无法留存于世。” 若是让玄月选择,至少阿夜如今魂魄还能留在灵村,如果想他了,便能去安置处同他聊一会,即使得不到他的回答,况且要救活他的方法,玄月也纯粹道听途说,灵村上下万年来从未冒险尝试过,即便道理能行的通,可一旦操作手法上失败,阿夜同样是无力回天! “才五成吗?”玄离惊慌失措,仅仅五成把握,让她实在不感冒这份风险,可是日夜守着阿夜的一缕魂魄,也让玄离极度痛苦。 玄月点头,回道:“这下你知道爹为何不肯跟你实话实说了吗?他是心疼你,知那阿夜在你心中的重要性,如果办法失败,让你彻底失去心灵的寄托,他怕你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做出偏激的事情来,懂吗?” 终于知道玄父的用心良苦,玄离颇为感动,可明明有一丝希望,却又要当做根本不存在,继续这般乏味的生活,玄离又实在觉得痛苦,不知如何选择的她转头看向虞盼兮,问:“姐姐你想作何选择?” 虞盼兮毕竟是阿夜签订守护契约的人,是他的主人,无论这五成的把握是否要冒险?选择权也在她身上。 但此刻的她却沉默了,先前她恳求玄月道出实情时,并未料想到这种局面,可如今面临选择,她却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想救活阿夜,却又惧怕面临失败的可能,思来想去,她皱眉说:“如果只有五成把握,那我不想冒这个险,对不起玄离。” 深夜,听到玄离的睡熟声,虞盼兮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前玄月说的那个办法,直到现在都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明明拒绝了,不想因她错误的抉择,冒险彻底失去阿夜。 可内心却有种莫名的煎熬感,似乎生怕错失一次大好机会,让阿夜再也无缘苏醒一般,这种忐忑的滋味让她体内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 最终她翻身坐起,替睡熟的玄离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出去,并按照白天时玄月带她走过一次的路,跌跌撞撞来到寄放着阿夜魂魄的地方。 灵村着实是个美如仙境的村落,风景秀丽,各色的植物其中有许多她见都未曾见过,而在阿夜魂魄安置的地方,还有的花草会在夜晚释放出微弱的光芒,这仿佛是某种奇特的药草,映照在他的魂魄之上,起到守护他的作用。 此时的阿夜跟白天时一样,双眸紧闭,虽模样还是她记忆中的那样,但在这种环境下,又让她觉得有些陌生的梳理感,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生怕有人经过时看见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随后静静凝视阿夜的脸,她陷入沉思。 第768章 忘魂 背后草丛一阵诡异的刷刷声,引起了虞盼兮的警觉,她皱眉,漠然质问道:“谁藏在那里?” 话音刚落,一阵熟悉的酒香扑面而来,幸而她躲闪的及时,否则醉酒的玄月一个箭步,恐怕就要扑到她身上了…… 看着狼狈摔倒在地的玄月,虞盼兮质问道:“你藏在草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可问题刚一出口,虞盼兮便不由得苦笑,此处乃是灵村,到处都是玄月的地盘,他什么时辰想到哪里?又怎会是虞盼兮有资格质问的呢? 随后只见玄月伸手修长的玉手,似是想得到虞盼兮的搀扶,遭到冷漠的拒绝后,他颇有些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怀中的酒瓶,见并未摔碎后,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我回答,你我是心有灵犀才会共同来到此处的,你信吗?”喝醉的玄月似又有些胡搅蛮缠了。 不过好在虞盼兮早对他厚颜无耻的套路轻车熟路,对于他此刻暧昧的态度,她不以为然道:“那若我回答,我不想跟一个酒鬼浪费口舌,你又信不信?” “小兮兮的话我当然信。”仿佛生怕被虞盼兮嫌弃般,玄月立即乖巧的连连点头,可接下来便紧挨着坐下来,见她正抬头凝视着阿夜的魂魄,虽一言不发,却明显十分悲伤的神情,他将酒壶递到她面前,说道: “灵村酿的酒,尽管不如你们人间的醇厚,却加了几种只有在灵村土地上才能生长的珍惜药材,而且听过来人讲啊,这种酒唤作忘魂,有缘人喝下的话,便能在梦中见到最想见的人,小兮兮你想不想试试看?” 忘魂?普天之下,一种酒取这种毛骨悚然的名字,这种例子大概不多,可就算没有酒的作用,虞盼兮也依然能在睡梦中见到阿夜,那样清晰,只是跟现在一样,他总是一言不发,只对她淡淡微笑着,距离不远不近,像是不愿被她靠近一般, 挑眉,虞盼兮接过玄月的酒壶,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仰起头,连喝了几大口,若不是玄月上前抢酒壶的话,她怕是还要继续灌醉自己,不肯停下来了。 可即便玄月将酒壶抢回到手里,晃了晃,里面的酒水也被喝去一大半,他心疼的看着虞盼兮,皱眉,提醒说:“你可别小看了我灵村的忘魂,它酒劲不大,可你喝了这么多,明天一早肯定会头痛欲裂整整一天,到时你可别找我负责啊。” “放心吧,酒是我喝的,我找你负什么责?”虞盼兮不耐烦的回应,想继续抢酒壶,可玄月看出她这一念头,赶紧眼疾手快的将酒壶藏到背后,看着双眼还有些红肿的她,叹息着摇摇头,继续说: “你大概是不知道,我有多想对你负责到底吧?呵呵,只可惜你不需要我,我继续自作多情下去也无益处,最重要的是,影响我美男子的形象啊!” 玄月嘟囔着自嘲,每每见到虞盼兮,他就总是话题不断,似乎对她有着说不完的话,但相比之下,虞盼兮便显得寡言少语许多,她依然不习惯对每个人都敞开心扉,即使明知道玄月很善良,多年来养育的习惯怕是此生都很难改变了…… “刚成年时,我跟阿夜便跟着爹修习法术,那时我顽皮,时常惹出不少乱子,爹每次斥责时,总会罚我当天不准吃饭,每当这时,这家伙总会在怀里偷塞两个馒头,送来给我,随后再大一些,我便会偷爹珍藏的酒喝,就在这里,看着夜空,我饮酒,他陪伴,细想想那段岁月似乎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有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当玄月又在禁地偷偷饮酒时,欣赏的却并不是当晚皎洁的月色,而是抬头望着漂浮在空中阿夜的魂魄,孤单的自斟自饮呢? 虞盼兮也随之苦涩一笑,问:“你手中的这壶忘魂,当真能让我梦到最想见的人吗?” “反正酿酒人是这样告诉我的。”玄月耸肩,显然他对忘魂的功效并不在意,只要酒酿的甘甜美味,他便心满意足了。 晴朗月色下,她笑靥如花,脸颊微微泛红,紧盯着他手中的酒壶,笑容似是比明月还要迷人,玄月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那个瞬间,他酒醒了大半,险些在她的笑容间沉沦,他有些紧张的问:“你为何忽然笑的这般渗人?深更半夜的,你不会想趁着酒意,占我便宜吧?” “占便宜倒不至于。”虞盼兮摇摇头,并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酒壶,继续说:“只是这亡魂酿的确实美味,能不能再借我喝一口?” 原来虞盼兮并不是垂涎他的美色,而是对他手里的酒壶更感兴趣?玄月不禁有些失望,晃了晃酒壶,皱眉提醒道:“一口?恐怕这酒壶真交给你的话,你要给我喝的一口都不剩了吧?算了,我玄月也并非那种抠门的人,可忘魂饮下肚的后遗症,刚才我可一五一十告诉过你了,你确定还要喝?” 玄月饮酒多年,一眼便能看出虞盼兮其实并不胜酒力,可他知她因为阿夜心里难受,想要饮酒解闷,所以不论她今夜想喝多少,他都会随她任性,只是他有些担忧,明日酒醒以后,当真能承受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吗? 她未答,却乖巧的点头,迎上她那双明亮的眼瞳,玄月赶紧将酒壶递给她,并伸手拍拍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可等他注意力再放到她身上时,却见那本就所剩无几的酒壶,已经彻底空空如也,而她却显然未尽兴的将酒壶随手丢在一边,边再不理会玄月一声,继续抬头看着阿夜出神。 见状,玄月不禁感慨虞盼兮过河拆桥,可又不忍心过于指责,只能叹息着离开了。 一只莹莹发亮的萤火虫在阿夜魂魄周围飞舞,从虞盼兮所坐的方向看去,就仿佛阿夜正凝视着微醺的她微笑般,那笑容不禁让她湿润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渗进嘴角里,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阿夜,如果此事换做是你,你会如何抉择呢?不管是任凭你这般状态下去也好,或是那个方法失败,被迫迎接你的死亡也罢,都实在是太难了。” 第769章 一场梦 她终究只能跟阿夜自言自语,他却无法给她任何方式的回应,看着沉睡不醒的他,眼泪顺着她脸颊滑落,在朦胧月色的映照下,晶莹如宝石一般璀璨。 伏在这棵千年古树树干上,她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恍惚间,她似又回到了京都那片热闹的土地上,所有的画面熟悉且平静,萧楚陌依旧在督促豆丁练剑,以达到强身健体的作用,即使豆丁并不情愿,总想方设法的偷懒。 父子两人一严肃,一撒娇的模样,令虞盼兮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这时,她怀中的夜明珠发出一道夺目的光亮,伴随着这束光,阿夜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他箭步直奔那父子身旁,趁豆丁懒懒散散的练剑时,故意在旁边恶作剧。 他先是用法术,将那柄剑变成一条花蛇,欣赏着毫无防备的豆丁被吓到失声尖叫,他咯咯偷笑,而后又将此处化作古时的战场,看将士们同敌人厮杀的热血情景,本以为萧楚陌亦会被幻术所骗,加入到这场本就是虚构的战争之中,谁料,他却仍杵在原地纹丝未动。 直到幻术的维持时间已到,战场的画面慢慢在他们眼前散去后,萧楚陌才鹰眸锐利的盯着阿夜,面容冷峻道:“既然这么喜欢玩,那不如就留在这里陪豆丁练两个时辰的剑,否则接下来十日的晚饭里,都不会再出现红烧鱼这道菜!” “啥?”阿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时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萧楚陌,似是想得到他的同情,要知,红烧鱼乃是阿夜最喜欢的菜,几乎每顿饭都不可或缺,而如今萧楚陌竟罚他陪豆丁练剑,否则就没有红烧鱼可以吃了?这种“惩罚”对他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再不服的话,那就多加五天吧,反正府中会因此省去不少买鱼的钱,倒也算好事一桩。”萧楚陌对他委屈的模样不为所动,反而威胁他,如果不照做的话,就会无限度的继续向上提升惩罚不准吃红烧鱼的天数? 阿夜急的快要哭出来,他在原地不断跺脚,高呼道:“别以为我个头小,你们就真拿我当小孩子看待了!堂堂摄政王府还差那点买鱼的碎银子吗?你这根本就是在压榨!” “是又如何?”萧楚陌冷笑着反问。 随后豆丁幽幽走上前,将手中木剑递给阿夜,笑嘻嘻道:“既然受罚的是阿夜,那不如就让阿夜代替我在此练剑两个时辰,这个提议如何?” “闭嘴!” “想的美!” 萧楚陌和阿夜几乎异口同声,尤其是阿夜,感觉受到委屈的他,回头一看,见到虞盼兮的身影,他如同看到从天而降的酒醒一般,满腹委屈的上前,指着这对父子,喃喃: “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主人,你男人跟你儿子合起火来压榨我!还不给我红烧鱼吃,主人……” 阿夜的话还未等说完,整个身体却已经被虞盼兮紧紧搂在怀中,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栗,好似刚刚经历了某些可怕的事情一般,而此时,虞盼兮搂着阿夜的感受也如此真实,仿佛他肉身遭到秦席的伤害,仅留下一缕残缺魂魄的这件事,才是一场噩梦般。 她搂着他迟迟不肯松开,并哽咽的呢喃道:“那壶忘魂的酒效果真并非吹嘘,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什么忘魂?什么酒效?我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阿夜狐疑虞盼兮突如其来的情绪,他想要挣脱开她的怀抱,却发现她搂的极其紧,根本不给他一点逃离的机会,于是他干脆放弃,不解的质问道: “难不成你喝酒了吗?主人,对于一个修习法术之人,饮酒过度可是会造成大脑神经麻痹,无法准确操纵法术的,这种低级的错误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才行?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竟然会醉成这样?” 大概人就是这般的奇怪吧!相安无事时,耳边亲人的叮咛只会觉得反感,可一旦经历了一些迫不得已的生死离别后,便能感受到这份唠叨的来之不易,不知不觉渗出泪水,情难自控。 当她温热的眼泪渗透进阿夜的衣裳里,他冰凉的体温感应到她哭泣时,他不禁乱了阵脚,好不容易才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皱眉看着她此时哭泣的脸,问道:“谁欺负你了吗?为何你会哭的如此伤心?” 四目相对的瞬间,虞盼兮甚至能从阿夜的眼神里,看出愤怒的神色,似乎如若她真的说出欺负她之人的姓名,阿夜便会毫不犹豫的拎着剑,杀到对方家中,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是啊,这就是阿夜守护她时,经常会有的表情,每每看到他这副样子时,她亦会觉得无比心安,摇摇头,虞盼兮微笑道:“并没有任何人欺负我,我会哭,仅仅是因为眼睛进了沙子。” “当真?”阿夜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她说的,继续追着质问。 直到虞盼兮笃定的点头,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随后她伸手,温柔抚摸着他柔软的脸颊,每一寸的肌肤看起来都无比熟悉,倘若这当真只是忘魂给她带来的一场美梦,那可否一直持续下去,不要让她苏醒过来呢? 不只是阿夜,就连萧楚陌父子也看出虞盼兮的不同寻常,三人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到她好像刚痛彻心扉的失去过阿夜,又好不容易找回来似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迟迟都不肯离开。 她苦涩的一笑,喃喃说:“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我好想永远的失去你了,我很后悔,也很煎熬,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你酒醒,如今看来,幸好这只是一场梦,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有这么奇怪的梦吗?”阿夜听后不禁笑了,他看着虞盼兮还在隐隐闪烁着泪水的眼眸,声音无比的温柔: “你我既签订了契约,那此生你便是我唯一的主人,而且你看,此刻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吗?不要哭了,别仗着你长的倾国倾城,就能随意挥洒眼泪,这似乎有些太任性了吧?” 虞盼兮不禁被他的笑话逗乐,与此同时,萧楚陌父子二人也来到她身边,笑着安慰道:“阿夜说的对,我们是一家人,永远都不能分开,不管是多么可怕的梦?梦醒后,一切云雾终会散去的。” 第770章 决定了 “一切云雾终会散去,散去吗?”虞盼兮不断呢喃重复这句话,由湿润眼眶中流出的泪水,缓缓散布在脸颊上,并顺着微启的唇瓣渗进嘴里,顿时,甘甜的滋味蔓延在她整个身体之中。 不同于失去阿夜以后,她苦涩惆怅的眼泪,此时的她即便哭泣,泪水中也带着喜悦的滋味,大概这便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吧? 虞盼兮伏在树干上,难得甜美的睡了一觉,朦胧中,漂浮在空中阿夜的魂魄似乎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流出的泪水,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 整整五年的时间,她都没能安心睡上踏实的一觉,如今身体中的懒虫似乎都跑了出来,她睡的忘乎所以,一直到日上三竿,被玄离推搡吵醒,她这才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面对玄离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皱皱眉,问:“怎么了?” “姐姐还问我怎么了?”玄离哭笑不得,见虞盼兮身上还有些未褪尽的酒气,她靠近嗅了两下,便立即气急败坏的问:“忘魂是大哥最喜欢的一种酒!所以玄离熟知它的味道,如今姐姐身上也有这股酒味,难不成昨夜大哥怂恿姐姐喝醉,又把你独自一人抛弃在这里了吗?” 一想到玄月不负责任的做法,玄离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此刻玄月就在身边的话,她定会立即狠狠掐他几下,看他下次还会不会做出这种冒失的行为来? 但是相比较玄离的愤怒,虞盼兮在意的焦点却并没有在玄月身上,她敷衍的笑笑后,便抬头,凝视着阿夜的容颜,心中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你大哥人在哪?”虞盼兮问。 “这个时辰应该在屋内呼呼大睡吧。”玄离答道,却不知虞盼兮着急找玄月想要做些什么? 得知玄月还在睡觉,想来必定是同她一样,昨晚喝了太多忘魂的缘故,不过幸好如此,才让他不至于到处乱跑,于是她攥了攥拳头,拉着玄离就朝玄月的住处跑去。 敲门,屋内却迟迟没有人应答,虞盼兮不禁狐疑,由于男女有别,昨夜她跟萧楚陌分别睡在玄离和玄月的房内,如今就算玄月醉的不省人事,萧楚陌也应在房中才对,为何却没有一个人给她们开门呢? 正疑惑不解时,萧楚陌的声音却忽而从背后传来:“你们醒了?” “你不是应该在房内吗?怎会从外面回来的?”虞盼兮回头,迎上萧楚陌鹰眸间藏匿的温和笑容,惊讶道。 提到这点,萧楚陌便立即不悦的皱眉,看着面前的那扇门,似乎就算房门紧紧关闭着,他也能从门缝中闻到不停渗出来的刺鼻酒味一般,叹息道:“我实在无能为力跟这种半夜宿醉,还迷恋耍酒疯的人,睡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昨夜便找了一间废弃的木屋,勉强睡了一晚,刚想去找你们,便看你们朝这边走来了。” 听到萧楚陌的解释,虞盼兮这才恍然大悟,他之前虽然常年在外驰骋沙场,但是为了保持头脑清醒,好随时应对敌人的偷袭,于是便养成了常年滴酒不沾的习惯,因此面对玄月饮酒如饮水一般平常之人,他自然不适应。 闻言,玄离尴尬的一笑,代替玄月跟萧楚陌道歉,说:“实在很抱歉,我大哥性格散漫惯了,对美酒痴迷的程度更是非同一般,就算平日闲来无事时,手中也总喜欢拿一壶忘魂,至于酒品太差,大概是遗传吧……” 尽管那时候玄离尚且年幼,却仍记得玄父喝醉酒时,耍酒疯的模样几乎跟玄月一模一样,后来玄父怕喝酒误事,便慢慢戒掉酒瘾,谁曾想,他的优点玄月一样都没学到,反倒是过度饮酒这种缺点,竟然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她的讲述,虞盼兮和萧楚陌相视一笑,难怪玄月如此贪恋美酒,竟然是玄家世代相传的特点?好在玄离身为女子,并没有沾染上这种坏习惯,否则整个灵村还不变成“忘魂村”? 大概是被三人对话声吵到,半醉不醒的玄月不情愿的扯开房门,但刚看到虞盼兮第一眼,先前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见,他妩媚的微笑加上浓郁的酒气,在这淡雾缭绕的晨间,显得格外妖娆,“忘魂的酒劲一醒就跑来找我,小兮兮可是想我了吗?” “没有。”虞盼兮依然不吃他这套,尽管长发散开披在背后,被风一吹发丝舞动的玄月,看上去确是美貌惊为天人,可她却无暇欣赏这些,而是一把将他拉进屋内,萧楚陌和玄月也紧随其后走进来。 偏偏玄月犹如炫耀一般,故意当着萧楚陌的面,提高声音嘤咛喊道:“温柔一点嘛小兮兮,你这样粗鲁,人家娇嫩的身躯可是会吃不消的啊!” 他柔媚的叫声让萧楚陌皱眉,惊奇的望着他,如果不是玄月身体的特征男性化的话,他恐怕就会忍不住怀疑他的性别了,可尽管如此,见虞盼兮拉他的胳膊,萧楚陌还是有些吃醋,将玄月拽进屋里后,他便立即将虞盼兮拉回到身边。 玄离亦被玄月矫揉造作的喊声恶心到起鸡皮疙瘩,她皱皱眉,不禁觉得有些丢人现眼般,无奈的提醒说:“大哥你能有点男子汉气概吗?不要让我这个做妹妹的觉得太丢脸好吗?” 玄月瞪了玄离一眼,给了她一个“你懂什么”的白眼,之后便故意撩了撩衣裳,让本就袒露出胸膛的衣裳扯的更开一些,极度妖娆的样子让在场的三人毛骨悚然,可他却将注意力都凝聚在虞盼兮身上。 “帮我个忙。”许久,虞盼兮才缓缓开口。 “只要你说,什么忙我都帮。”玄月娇媚回应。 “先把衣裳穿好。”虞盼兮皱眉,目光尽量回避他白皙的胸膛,但还是很难避免眼角余光不关注到,毕竟玄月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 听到她这一要求后,玄月似乎颇有些委屈的样子,尽管并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随后只听虞盼兮顿了顿,轻吸一口气,继续说:“昨天你说过那个五成把握,我决定了,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我也要酒醒阿夜,不会再让他的魂魄孤零零漂浮在空中,一丝知觉和感应都没有,所以玄月,你会帮我对吗?” 第771章 解除契约 “盼兮你当真决定了吗?”萧楚陌垂眸,看着怀中眼神笃定的虞盼兮,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赞成,只是昨天玄月说的很清楚,救活阿夜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一旦失败,阿夜将永无可能再回到这人世间。 不得不说这是个十分艰难的选择,他只怕万一阿夜彻底离开人世,虞盼兮会在肝肠寸断的绝望中折磨自个的身体,郁结难解。 玄离听后也未等玄月回答,便立即拉着虞盼兮的手臂,泪眼朦胧的哀求道:“姐姐你能否再考虑一段时间?玄离跟阿夜好不容易才重逢,万一他……那玄离独活人世还有什么意思?” 玄离希望虞盼兮能够改变决定,整整一百年的时间,她日夜都守护在阿夜身边,将所见所闻讲给他听,虽然从未得到过阿夜的回应,可是能够随时看到朝思暮想的爱人,对于玄离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然而面对玄离眼泪的哀求,虞盼兮虽然心疼,却还是叹息,皱眉道:“玄离,我知你等了阿夜几百年之久,难道你想要的,仅仅只是跟他随时都会散去的魂魄相处,而不想真的拥抱活生生的他,跟他长相厮守吗?” “可是大哥说只有五成的把握,万一失败,那我岂不是再无机会见到阿夜了吗?”即使玄离不得不承认,虞盼兮言之有理,但她更恐惧的是永远的分离,为此,她实在很难认同虞盼兮的决定。 “阿夜如今的状态,跟失败有什么两样吗?”虞盼兮一语惊醒梦中人,萧楚陌和玄月都诧异的看着她身体中突然迸发出来的气势,他们并不知道短短一夜的时间,虞盼兮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她更坚定了要救醒阿夜的念头! 玄离也被她这番话震惊到,想起这百年的时间,阿夜都仅能依靠那棵古树下的法阵,才能勉强维持魂魄不散,可即便如此,万一某天古树坍塌,阿夜的魂魄恐怕就再无他法继续保住了吧? 看见玄离略微有些迟疑之色,虞盼兮轻轻的叹息,并继续说:“与其如此,倒不如跟这命运搏一搏,或许这就是个能唤醒阿夜的机会也说不定,一旦放弃,你我皆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玄离,你既是阿夜的未婚妻,那便肯定熟知他的性格吧,你觉得他想继续不生不死的存在下去吗?” 在虞盼兮的再三劝说下,玄离终于做了妥协,她咬紧嘴唇,尽管双眸间还有盈盈泪水在闪烁,可她坚定的点点头,说:“玄离听姐姐的安排,因为玄离知道,姐姐想要唤醒阿夜的心意,肯定不比玄离少。” 见虞盼兮和玄离都已作出决定,不再悔改,玄月只能在旁边叹息,说:“既然如此,那你们便随我来吧。” 他将三人再度带去滋养着阿夜魂魄的古树旁,指着魂魄正下方,一处微微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法阵,道:“唤醒阿夜的办法说难其实倒也不难,只要小兮兮你也进入这个法阵之中,解除跟阿夜之前签订的契约,还他自由身的话,他体内被封印起来的强大力量便会释放出来,这股力量会刺激他魂魄快速痊愈,直至苏醒过来!” 没想到玄月所说的办法,竟然会如此简单?虞盼兮和玄离惊喜不已,恨不能立即实施,好早些看到阿夜苏醒过来的样子,可只有萧楚陌一人察觉此时玄月的面部表情,似乎并没有半点轻松之色! 见状,他不禁狐疑的追问道:“如果办法真的这么简单,那为何你之前没早些说出来?玄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苦衷没能说出来?让盼兮进入法阵,解除跟阿夜的契约,那对于她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只不过是进入一个法阵罢了,之前我又不是没经历过,哪会造成影响呢?而且我身上还有灵气护体,定然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说罢,虞盼兮面带笑容的看向玄月,可奇怪的是,他眉宇间非但没有笑容,反而还露出紧张之色,让她倍感意外,皱眉问道: “我进入法阵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玄月你倒是说话啊!” 之前她倒是听阿夜说起过,若两人解除契约关系后,对于彼此的身体并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只是从今以后形同陌路,双方之间便再没有任何牵扯了,但是看玄月的面部表情,她却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阿夜应该没有欺骗她的必要吧? 叹息,玄月看着虞盼兮,双眸隐隐有些颤抖,他苦涩的表示:“盼兮,你可能会死。” 看似简单的五个字,却让三人同时愣住了,玄离更是不可思议的质问道:“先前不是也有灵村村民跟凡人缔结契约,并解除的例子吗?他们都是好好的,为何大哥你却说解除契约的话,姐姐就会死掉呢?” “没错,玄月你最好把话说个清楚。”萧楚陌此时亦是眉头紧锁,倘若解除契约的同时,能让虞盼兮和阿夜二人安然无恙的话,那他便不会阻拦,可如若会让虞盼兮有危险的话,他定然不会妥协答应的! 三人之中,数虞盼兮的表情还算平静,虽然她并未猜到契约解除以后,她的下场会这般凄惨,但是早从玄月的面部表情里,她便察觉到异样,抬头看着阿夜的魂魄,难怪玄月之前犹豫不决,一直都不肯将这个办法说出来,原来竟是需要一命换一命啊! “此一时彼一时,阿夜的魂魄如今面临支离破碎,不同于其他缔结契约之人,他们双方皆完好无损,解除契约的话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其实玄月跟玄离的心情一样,他们既不想失去阿夜,又不希望虞盼兮做出付出生命这种牺牲,可一旦她执意如此,恐怕将要面临的结果,就只有死亡一种了…… 随后他才慢慢说道:“阿夜如今的昏迷,是由于常年日积月累的伤,这才导致他沉睡百年都未有苏醒的迹象,而如果小兮兮跟他解除契约,那便要承受他一半的内伤,且他赠予你的灵力,也会被如数收回,到时你没有灵力护体,尽管不一定非要死,可是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虞盼兮会有今日这番修为,都是拜阿夜所赐,一旦解除契约,阿夜所给予她的一切,都会回到他身上,成为他修复身体损伤的养料,至于虞盼兮,就像玄月说的,不死也会重伤了。 第772章 被包围了 “荒唐!莫不成这就是你所谓的五成把握?”得知此法会令虞盼兮陷入危险处境之中,萧楚陌立即勃然大怒,若非不是虞盼兮和玄离的阻止,恐怕他早就朝玄月倾城的脸上挥一拳头了! 见到暴跳如雷的萧楚陌,玄月叹息道:“在缔结契约的那个瞬间,主人跟守护者的命运便是相连的,一方得到释放,另一方必然会遭到命运的腐蚀,这是神仙都难改变的规则!他们二者相加才是十成,一方死,另一方活,便是五成的把握。” 在场所有人此刻都是犹豫的,不管虞盼兮也好,阿夜也罢,他们都不愿失去,更无法从他们两者其中选择一个! 玄月上前,目光凌厉的对萧楚陌说:“你们二人还是立即离开灵村吧,这件事听过且过,我会再画两个符篆,将你们变成人偶,用上次的办法将你们两个送出去。” “那阿夜呢?”未等萧楚陌应答,虞盼兮便急忙追问。 “他……”玄月愣了一下,皱眉说:“永生永世沉睡下去,也总比你们之间要牺牲一个强的多,况且我想如果阿夜魂魄有意识的话,肯定会跟我的想法一样。” 整个过程中玄离一言未发,但她明显是盼望阿夜能够苏醒的,毕竟整日面对一个沉睡的爱人,哪个女子能始终如一的忍受下去呢? “不,阿夜苏醒以前,我绝不会离开灵村半步!”虞盼兮的回应十分坚定,她曾不惜用五年的时间,才终于能进入灵村见到阿夜,可她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见一面这么简单,她想让他醒过来,不管要为这个想法付出多大的牺牲? 萧楚陌攥紧她的手腕并渐渐用力,鹰眸锐利的警告说:“之前不管你如何任性胡闹,我都心甘情愿接受,但这次我决不允许你以身犯险!想想豆丁和浅伊吧,他们都在日夜期盼着你回去团聚,尤其浅伊还那么小,你当真人心抛弃她不管不顾吗?” 浅伊?不得不说萧楚陌搬出“救兵”巧妙且有效,当虞盼兮脑海中浮现出豆丁和浅伊稚嫩的小脸时,目光的确是迟疑了片刻,不管怎样,两个小家伙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让她这个做娘亲的抛弃孩儿,命丧于此,她的确是于心不忍的。 可她同样无法对阿夜置若罔闻,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直奔此处而来,除了玄离未曾发觉之外,虞盼兮萧楚陌和玄月,都已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本能的想找地方隐藏,但为时已晚…… 当数十名自发组织的村民将古树四周团团围拢时,虞盼兮才意识到,他们悄悄潜入灵村的事,已经被人发觉,并迅速禀报给身为族长的玄父知晓了! 随后玄父在另外两名村民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到几人面前,他先是充满怒气的瞪了虞盼兮和萧楚陌一眼,而后看向玄月和玄离的眼神中,分明充斥着身为一名父亲对他们的失望感。 一切发生的都过于突然,当玄月反应过来后,还是下意识的将虞盼兮和萧楚陌护在身后,实在让人诧异,没想到一向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他,发生紧急状况竟也会如此的英勇豪迈? 只见他跪倒在玄父面前,自知犯下罪无可恕的大错,他并不打算替自己开脱解释,反而试图保护虞盼兮和萧楚陌,并哀求说: “是儿子枉顾村中规矩,将两人自私带进来的,跟任何人都无关,如果爹想惩罚,儿子愿意一人承担!只求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二人离开此处,求您了。” “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袒护他们?那我且问你,村中规矩,私自带反间之人来灵村,应该如何?”玄父被玄月维护二人的行为,气的脸色铁青,他狠狠咬牙质问道。 “削掉修行的千年灵力,重新开始,并再无缘族长之位。”玄月似乎早就对这一规矩倒背如流,可最终还是违背禁忌了。 玄父继续怒道:“你既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竟还敢犯错?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当着百姓们的面,废掉你身上的灵力,之后再将你赶去人间自生自灭!反正你本就隔三差五跑出去,也算是了你一桩心愿!” 说着玄父手掌腾空而起,便要按在玄月的天灵盖处,修习法术的人都知道,这一招式再配合固定的口诀,就算是灵力再强大的人,辛苦修习多年的成果,也会在朝夕之间被废除的一干二净! 玄月似乎认命一般的闭上眼睛,或许早在他答应虞盼兮,将他们二人带来灵村的时候,就早已预感到会面临这种结局了,所以他先前才会催促萧楚陌带虞盼兮离开,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这一幕罢了。 见状,玄离赶紧跪在地上,拉扯着玄父的衣袍,哭着恳求道:“求爹你千万不要这样做啊!大哥不是有意的,你如果真要废除他修炼千年的灵力,那大哥身体恐怕会吃不消的啊!大哥是爹唯一的儿子,难道你真的忍心看他这样吗?” “你走开!等会收拾完这个忤逆子以后,我再来收拾你!”玄父一向对玄离宠爱有加,可这次却不顾她的哭诉,命令村民强行将她拖到一旁,不愿她插手此事。 但玄离的哭声仍然没有停止!她跟玄月之间兄妹情深,而且玄月一直十分心疼她,此次之所以将虞盼兮和萧楚陌带来灵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她整日对着阿夜游离的魂魄守活寡,他的良苦用心她都懂,怎么能忍心让玄月一人承担后果呢? “是你破坏了灵村规矩在先!为父作为灵村的族长,就算你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也决不能姑息养奸!自己做的错事,你便自己承担后果好了!”玄父冷漠的眼神间闪过一丝不舍,可最终还是将这种感觉压制在心底,火速的将手掌朝玄月的天灵盖击去……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生琴音化作符篆,正好击在玄父的手腕处,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了一下,虽然并没有大碍,却让玄父下意识眉头紧锁,他自然认识虞盼兮手中的伏羲琴,只因它跟灵村的渊源极深! 第773章 渊源颇深 “伏羲琴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此刻,玄父那双锐利的眼眸紧盯着虞盼兮,依然带着愤怒的眉宇间,让人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见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后,萧楚陌立即将虞盼兮护在身后,并顺势攥紧手中宝剑,鹰眸对视着玄父的双眼,若非要分出个高低的话,显然年轻气盛的萧楚陌更占上风。 但虞盼兮深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实在不适合兵器交融,一来灵村人多势众,纵然他们有伏羲琴在手,想要安全离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二来,灵村毕竟还滋养着阿夜的魂魄不散,若当真得罪了这些人,万一在他们离开后,这些人将报复手段发泄在阿夜身上,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她伸手推开萧楚陌,面对他眼神的担忧,她轻轻摇头,安慰他没有大碍,之后便鼓起勇气走到玄父面前,纵然是女儿身,可她身体中迸发出的凌然之气却绝不输给任何一名男子。 “伏羲琴是我在阴差阳错之下收服的,虽然不知道玄伯父为何会这样问?但我们夫妇愿意配合回答任何问题,只求玄伯父先放过玄月和玄离兄妹可以吗?若非不是我软硬兼施,苦苦哀求想再见阿夜一面的话,玄月也就不会心慈手软答应我,说起来,错在我们,并不在他们,玄伯父赏罚分明,这一道理肯定懂吧?” “你说伏羲琴乃是被你收服的吗?”玄父似乎根本听不见虞盼兮说其他,只是不断追问着这一点。 此时,虞盼兮和萧楚陌不禁都疑惑了,她分明如实相告,可为何玄父却好像根本不相信似的呢? 不止他是如此,将他们围拢的灵村其他村民们,此时也正悄悄面面相窥,尽管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可是直觉告诉虞盼兮,大概跟她手中的伏羲琴有关。 “玄伯父,这把琴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吗?”虞盼兮疑惑问道,既然灵村众人皆对伏羲琴颇感兴趣的样子,那她干脆继续谈论这柄古琴的话题,但愿能趁机熄灭玄父心中怒气,让他答应对玄月和玄离网开一面。 虞盼兮话音刚落,玄父便伸手想要摸索琴弦,出乎预料的是,不管他触碰哪根弦,伏羲琴都像哑巴了一般,一点悦耳的声响都没有,就好像是在敲击一块古板般,此事古怪诡异的气氛让在场所有人心脏都悬了起来。 “真乃天人呐!”伴随着玄父抬头大喊一声,所有在场的灵村村民都齐刷刷的跪倒在虞盼兮面前,这一幕不禁让他们四个惊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伏羲琴一出现,玄父及村民们对她的态度,皆发生巨大的改变呢? “玄伯父你们这是何意?”虞盼兮倒退两步,继续跟萧楚陌并肩而立,垂眸看着怀中的伏羲琴,只见此时的它,正隐约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虽不耀眼,却十分神奇,而且这束光芒虞盼兮隐隐感觉似曾相识,下意识抬头看向孕育着阿夜魂魄,这棵据说已存在灵村上万年之久,乃是这个村中最古老,最神圣的古树…… 先前她喝忘魂时的那晚,好像就看到这棵树发出的光,几乎跟伏羲琴的一模一样,再加上灵村之人所行的跪拜之礼,让她不禁怀疑,这恐怕不单单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吧? 虽同为灵村中人,可玄月和玄离却显然对其他人的做法不能理解,但无论如何玄父已顾不上再惩罚玄月,玄离赶紧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看他安全才放心。 随后只见玄父念了几句咒语,伏羲琴跟古树却如同听到了召唤一般,琴不再受虞盼兮控制,幽幽的漂浮在空中,很快来到古树的中心位置,两者融入一起,这时候虞盼兮才发现,原来这颗古树的内心的空的,而且形状跟伏羲琴极其相似,难不成在上万年以前,伏羲琴本就是古树身体的一部分吗?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月皱眉问道。 随后玄父缓缓开口解释说:“当年女娲降临世间,就是取了这棵树上的一部分,造就了据传拥有毁天灭地之能力的伏羲琴,并说万年之后,会有一年轻女子来到此处,重新还给古树完整的躯体,而她,便是孕育咱们灵村上万年生命的古树,真正的主人!” 说话间,玄父眼睛看向虞盼兮,眼眸间早已不再有怒气,反而像是看待救世主一般,继续说:“我灵村族长代代相传的使命,便是守护古树,可女娲娘娘所指的那名女子,整整上万年的时间都没有出现,眼看着古树渐渐失去灵力,并出现枯萎的迹象,没想到如今上天竟真的将古树的主人送到灵村了,这是女娲娘娘显灵了啊!” 闻言,其他村民也纷纷朝虞盼兮呐喊,从他们的声音和欢呼中,便不难看出大家心中的兴奋,尽管她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知灵村的传言是否为真?可做朋友总比当敌人要好的多,她自然求之不得。 也是后来她才听说,原来这棵古树的安泰与否,跟灵村是否能继续延续下去一事,息息相关,灵村历代的族长都以等待拯救古树之人的到来为使命,为确保古树生长环境不被破坏,上万年以来,灵村才不愿跟外界接触,并立下规矩,凡人进入灵村便必死无疑! “爹,既然小兮兮才是咱们灵村真正的主人,那她想救活阿夜,你可有妙策?”玄月向来鬼灵精,赶紧趁热打铁询问玄父。 可随后玄父的回答,却让在场所有人失望,只见他摇头,说:“除了进入古树法阵以外,别无他法。” 显然玄父也一清二楚,虞盼兮进入法阵解除契约的话,将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不过除了这一办法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指着阿夜,玄父对虞盼兮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继续说:“古树滋养着阿夜的魂魄不散,却没人知道还能维持多久?整整百年的时间他都未曾苏醒,看来古树的修复功能对于他这种伤势过重的魂魄来说,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可进入法阵后的结果你也知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冒这份风险比较好。” 所有人都在劝虞盼兮别冒险,可唯独她自己不这么想,唇边露出苦涩的笑容,她说:“若说不值得,阿夜舍身救我,又有多值得呢?” 第774章 下次吧 虞盼兮的苦笑让旁边的人无法回应,不过在他们看来,灵村主人的性命安危,自然要比仅剩魂魄且百年来都未苏醒的阿夜,要重要许多,即使玄离作为未婚妻仍是对阿夜十分心疼,不过就连玄父等其他灵村长辈们都如此认为,她自是不敢反驳什么。 “伯父,我绝不能让阿夜为我白白牺牲,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他救醒,进入法阵之事,就有劳你操心帮忙准备了。”虞盼兮道。 她的态度斩钉截铁,恐怕任何人的劝解都无济于事,在她的要求下,玄父只能讲进入法阵的仪式安排在明日清早,需虞盼兮沐浴更衣后,独自一人进入阵中,究竟到时情况如何?是否存在危险?便只能由她一人应对了…… 灵村上下都将虞盼兮当做灵村的主人,地位比族长还要尊贵,并给他们夫妇安排了一间干净的住处,玄月和玄离兄妹紧随其后,也想进门,却被萧楚陌冷漠的关在了门外! 吃了闭门羹的玄月感觉十分郁闷,嘟囔道:“我可是冒着被废除灵力的危险,才将他们带来这里的,刚才如果不是伏羲琴现身的话,恐怕我早就被爹一怒之下丢到人间自生自灭了,真是没良心!” “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我看姐夫的脸色不好,咱们就让他们单独聊聊,先去帮爹准备一下祭祀的用品吧。”玄离劝道。 要将虞盼兮送入法阵之中,可并非是简简单单之事,如果准备的不够周全,或是出现纰漏的话,那么恐怕只能将她送进去,要想顺利接出来便困难了,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待门外玄月和玄离两兄妹的说话声渐渐远去后,虞盼兮才皱眉,看着正以身体堵在门口,鹰眸烁出寒光的萧楚陌,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楚陌,你不是最了解我的人吗?” “这次跟以往不同!我虽然了解,但却绝不支持你任性妄为!”萧楚陌的态度十分强硬,他甚至打算午夜时分,趁她睡熟后,便打晕带出灵村去,只是怕她太疼,才一直在犹豫。 他并不排斥救醒阿夜,甚至还很支持,可是如果救醒他的代价,便是要虞盼兮一命换命的话,那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看出他的想法,虞盼兮上前,卸下所有的倔强,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怀中,哽咽说:“倘若还有其他选择,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们父子三人呢?浅伊还那么小,正是需要我照顾的年龄。” “既然你知道这点,那又为何偏去冒这个风险不成呢?总会有其他办法救醒阿夜的,只要我们再仔细想一想,集合大家的力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萧楚陌的话还未等说完,虞盼兮便抢先一步,反问道:“你也说了,这一线生机只是说不定才会存在,而且就连族长都表示别无他法,难道我还要自欺欺人下去吗?楚陌,我这条命几次三番都是阿夜救回来了,如今还给他,又有什么错?” 至少她若死了,豆丁和浅伊还有萧楚陌照顾,可如果阿夜的魂魄破碎,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萧楚陌知道他拗不过虞盼兮的倔脾气,一旦她决定的事,谁都无力回天,可是这次他也同样不肯退步,执着的继续说道: “说我霸道也好,自私也罢,盼兮,若你非要执意如此的话,那我便陪你一块进法阵之中,到时共同赴死!” 至少这样的话,阴曹地府之中,虞盼兮和萧楚陌还是患难与共的夫妇,他们无须天人永隔,在不同的世界中相互思念彼此,这也算是萧楚陌难得任性做出的决定了…… “这怎么可以?难道你也不管孩子了吗?”听到他的决定,虞盼兮急了,倘若他们都丧生在灵村之中,那豆丁和浅伊,岂不是就要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吗? 但萧楚陌却不顾这些,他伸手将怀中的她搂的更紧,霸道的叹息:“咱们的儿子贵为一国之君,浅伊留在宫中长大,他作为兄长自然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至于我,你若执意赴死,我孤单一人留在人间又有何意义?要对不起儿女的话,那只能咱们两个都对不起了。” 面对萧楚陌的倔强,虞盼兮潸然泪下,她不得不承认,此刻听了萧楚陌的话以后,她是感动的,看着他,她脸颊露出笑意,搂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主动闻住他双唇,在瞬间的受宠若惊后,萧楚陌处于男人的本能,立即占领主动权,两人吻的难舍难分,气喘吁吁时,她才说: “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得到她肯定的回应,萧楚陌顿时喜上眉梢,虽说他未能成功劝她放弃赴死的念头,可是若能一同直面生死,也足以让他喜悦了。 虞盼兮微笑着点头,但就在萧楚陌因高兴而放松警惕之时,却忽而觉得颈部一阵疼痛,随后他将她推开,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栽倒在地上,头晕目眩的寸步难行,抬头看着虞盼兮手中的一根银针,他昏昏欲睡,虚弱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抱歉楚陌,我骗了你。”她笑,渐渐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将银针丢在桌上后,她又将他扶到床上,盖好棉被,才继续说:“我答应你同声赴死,不过,还是下次吧,这次你必须要活着,要替我照顾好我们的儿女,尽管不管做妻子或母亲,我都实在太不合格了。” 这枚银针是她趁萧楚陌不注意时,悄悄跟玄父要来的,针上沾着大量的麻醉药粉,插入人的身体后,并不会给身体造成任何的伤害,不过却能让中针之人睡上一天一夜,算算时间,等萧楚陌苏醒后,她进入法阵的祭祀仪式,大概也已经完成了吧? 愧疚的看着萧楚陌虽然想保持清醒,却最终还是敌不过药粉的控制,沉沉睡着的脸,她伸手,不舍的轻轻抚摸,并俯身在他额角留下一吻,喃喃说: “老人总说地府中有一座奈何桥,可死去生灵投胎的必经之路,我就在那里等你,我会有耐心的等很长一段时间,不要着急,你慢慢来,不要忘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此生也好,来世也罢,你萧楚陌都是我虞盼兮唯一深爱的人。” 第775章 别告诉他 次日清晨,虞盼兮如约来到古树下,此时附近已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居民,毕竟上万年以来,灵村与人缔结契约的不少,可主人甘愿牺牲性命,也要复活守护者的例子,却少之又少,众人都不约而同的赶来凑份热闹。 可于他们而言闻所未闻之事,却关乎一个人的性命,玄月因此怨言颇多,想要驱散众人,但他们皆无例外的去而复返,反复折腾几次,玄月正欲发怒之时,却被虞盼兮阻止了。 她嫣然一笑,见怪不怪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们又有何错?罢了,随他们去吧,你不是说我此次进入法阵后凶多吉少吗?能有这么多村民给我送行,也是我虞盼兮此生的造化。”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灵村风俗何时变的这般破败不堪?”玄月依然耿耿于怀。 或是见许久都未看见萧楚陌的身影,玄月并未多想,脱口而出道:“他呢?你们夫妇不是想来都形影不离的吗?此时他又去了何处?” 虞盼兮未答话,可眉宇间却隐隐透着苦涩,见状,玄离悄悄扯了扯玄月的衣袖,压低声音告诫道:“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 玄月不解,可见虞盼兮和玄离的脸色都不太对劲,便也很识趣的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心底依然对萧楚陌的去向疑惑不解,可是既然虞盼兮不愿说,那多半就是有难言之隐,他继续咄咄逼人下去,终究也不是件好事。 玄离替她支开说个不停的玄月,虞盼兮深感欣慰,她感激的一笑,说:“多谢了,我正好不知如何回答。” “姐姐就莫要跟玄离客气了。”摇摇头,看着虞盼兮淡漠的瞳孔,她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上前拉住虞盼兮的衣袖,眉头紧锁的质问道: “其实就算姐姐改变心意,玄离也不会责怪你分毫,可如今姐姐执意救醒阿夜,甚至不惜牺牲自个的性命,玄离在你进入法阵前,还想最后再问一次,姐姐当真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吗?” 凝视着玄离的眼睛,虞盼兮隐约感觉到,这个问题,似乎是这个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故意勇气说出来的,她本就生性胆小害羞,如今上前暗示虞盼兮还有反悔的机会,看的出来,玄离是真的很喜欢她了,尽管按照灵村时间的话,玄离要比虞盼兮大上几百岁,可她却似乎已经习惯称呼她姐姐了。 微微一笑,虞盼兮反问道:“那我问你,你又是否当真对阿夜的苏醒不在意?只要有我这个姐姐时常陪伴你便可以了呢?” “这……”玄离犹豫了,她显然不知如何回应虞盼兮的这一问题?毕竟阿夜在她心中的重要性,绝非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 见到玄离的反应,虞盼兮其实早在预料之中,她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喃喃着继续说:“日后待阿夜安然无恙后,你定要好好待他,若是能够早日成婚,不管我的结果如何?都会感到欣慰的。” 提到成婚的字眼,玄离稚嫩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她自然想让阿夜快点苏醒,之后按照婚约结为夫妇,轻咬嘴唇,她依偎靠着虞盼兮的手臂,回应说:“姐姐的恩情,日后我定会如实告诉阿夜,我们永远感激你的。” “别告诉他。”出乎预料的是,虞盼兮的回答让玄离倍感诧异,“阿夜心思太重,如果有可能,让所有灵村见过我的人统统都忘记吧,虽然他醒后总会知道被我解除契约一事,但到了那时候,一定不要多说关于我的事,就让他像其他灵村村民们一样,安宁的在村中生活下去吧。” 四目相对,玄离实在不忍心拒绝虞盼兮的要求,毕竟她有此番安排,也无非是为了阿夜着想,他好不容易回到灵村,重新获得同类的接纳,实在不应该再回到人间受苦了。 仪式准备完毕,虞盼兮即将踏进法阵中时,玄父上前,递给她一粒红色的药丸,叮嘱说:“此药乃是我灵村的宝物,上千年才能在天地间孕育出一粒,你此刻含如嘴里,压在舌头下面,药丸会保你一条性命的。” “多谢玄伯父。”虞盼兮感激的接过,并按照他说的,并没将药丸直接吞下,而是压在舌头底下,当那酸涩的味道散布在整个口腔之中后,淡淡的玫瑰味道似乎正滋润着她的身体,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抬头,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阿夜,她露出温和的笑容,在心间呢喃:“阿夜,别怕,我这就来救你了。” “小兮兮!”她闭上眼睛,缓步踏进法阵中时,分明听到背后传来玄月的喊声:“解除契约的咒语念一遍就好!千万要记得啊!” 步入法阵以后,玄父立即举行仪式,催动咒语,整棵古树便自然形成一个结界,外界再强大的力量都难以攻克,当然,结界内外相互之间也根本看不到彼此,只能透过古树隐隐的金色光芒,判断虞盼兮在法阵中是否安然无恙? 她似是漫无目的走了很长一段路程,这才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金色的法阵,周围都绘画着十分复杂的符号,最中间的法阵之中,便躺着阿夜的魂魄,他似乎静悄悄的独自一人呆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未受到外界任何因素的打扰。 虞盼兮疾步跑上前去,刚要强行闯入法阵,却忽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排斥,她整个身体都被冲击出去数丈之远,待她从地上爬起来时,胸口感到一股闷痛,大概是被法阵伤到的原因,不过好在她伤势并不重,自己便能感应的出来,同时脑海中想起玄父说过的话…… “法阵会保护阿夜的魂魄,若感知到外界的不明力量,法阵便会立即攻击,想要靠近阿夜魂魄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割破你手臂的一处,取出一部分鲜血,洒在法阵外侧,让法阵感应到你便是跟阿夜缔结契约之人,这样它便不会再阻拦你,而解除契约的仪式也能得以继续。” 想到这儿,虞盼兮拿出准备好的匕首,狠狠的刺破手腕,当大量的鲜血涌现出来时,她感觉有些头晕,却还是围绕着法阵转了一圈,让四周都洒上她的鲜血,果不其然,待她再度靠近时,法阵便不再攻击她了! 第776章 痛不欲生 终于如愿抱住阿夜,当她温热的身体触到他冰凉的魂魄时,只感觉他的魂魄就像是一汪清泉,需要小心翼翼对待,否则便会被轻而易举的击碎。 此刻他哪里还有当初鲜活时活泼的模样?抱着他,虞盼兮的泪水不禁再度夺眶而出,泪水洒在阿夜脸庞,她呢喃:“很快你便能苏醒,虽然代价是要解除你我之间缔结的契约,但是若能够换来你的平安无恙,我便不会后悔!阿夜,从即日起,你我之间便形同陌路,我们之间在没有半点关联了!” 伴随着她手臂的鲜血还在慢慢渗透法阵,她解除契约的呢喃声似乎被法阵所接纳,又是一道温柔的光将两人包围其中,只是虞盼兮所在的位置,却再也碰触不到阿夜,好在他们近在咫尺,她依稀能够看清楚阿夜的脸,他的五官及单薄的身躯。 轻轻闭上眼睛,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她呢喃:“我,虞盼兮,自愿解除跟守护者阿夜缔结的契约,随将从他身上获得的灵气如数归还,释放他被囚禁的强大力量,永生永世绝不后悔!” 谨记玄月的叮嘱,虞盼兮仅将咒语念了一遍,据说若再念第二遍的话,在她跟阿夜解除契约的同时,她在归还所得灵力的同时,身上所有的血肉便会被无意识的阿夜全部吸收干净,换句话说,离开法阵以后,她会只剩下一堆白骨,就然连玄父先前给她的那粒红色药丸,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解除契约的仪式终于完成,虞盼兮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坠去,她就好像要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似的,身体当中的灵力不断被吸出来,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几次感觉好像掉进了地狱之中,却没有一个人伸手拉她一把。 不过即使这样,她的意识却依然是清晰的,毕竟她还要保持最后的清醒,将身体当中的灵力全部还给阿夜,好让他利用这部分灵力快速修复好伤痕累累的魂魄,以达到苏醒的结果……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虞盼兮最后一丝意识消失的时候,恍惚间,似乎有一双熟悉的臂膀抱住了她的身体,她本能的想要吸取更多的温暖,用来让她冰凉的身体舒服些,可是再多的温暖似乎都传递不进她的身体中,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跟精力反应,便沉沉的睡去了。 其实抱住昏迷她的,并不是别人,正是玄月,仪式结束后,法阵的作用自然消失,虞盼兮和萧楚陌皆被古树的能量所释放,可是相比较脸色渐渐红润的阿夜,虞盼兮的脸却如同白纸一般,没有半点血色。 玄月生怕虞盼兮有意外,赶紧将她抱在怀中把脉,并伴随着她的脉象,眉宇慢慢收紧了,此刻,似乎所有人都在感慨和庆幸阿夜的劫后重生,除了玄月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为此险些丧失性命的虞盼兮! 就在他想要将身上的灵气过度给虞盼兮一部分,好让她冰冷的身体得到一丝温暖时,眼前却冷不丁出现一只拳头,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并顺势将虞盼兮抱进怀中。 这一拳打的极重,玄月许久才反应过来,正要破口大骂时,迎面正好对上萧楚陌的脸,原来刚才打他,并抢走虞盼兮,就是刚刚苏醒的他? 但玄月并不知道萧楚陌被虞盼兮用银针刺晕一事,反而对迟迟而来,还挥舞拳头的他感到十分不满,当村民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后,他顾不上抖干净身上的灰尘,便冷哼着质问道: “你这算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你爱她,如今她险些丢了性命,你却不知道身在何处不闻不问!如今还要跑来打人?萧楚陌,你到底什么意思?” “滚开!”他似乎懒的跟玄月纠缠下去,抱着虞盼兮的身躯间,周遭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令靠近他的人,都不由得心惊胆战。 玄月虽然也被他身上这股凌人的气势吓到,可是好面子的他却不肯善罢甘休,就在他还要冲上前去,继续扯着萧楚陌理论时,却被玄离拦下了,她低声在他耳边将昨夜发生的事都告诉给玄月,他这才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并非萧楚陌不管不问,他是真的别无选择…… 没人知道萧楚陌到底要带虞盼兮去哪里?毕竟此刻的他面无表情,就仿佛一具没有温度和血液的野兽般,谁敢不知死活的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话呢? 就在这时,有村民惊奇的喊道:“醒了!醒了!阿夜终于起死回生了啊!” 听到阿夜醒来的消息,玄离顾不上玄月,立即迫不及待跑回他身边,看着他缓缓睁开的眼眸,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不过经过村中医师诊脉后,告知已经没有大碍,且他身上灵力也因此增进了不少,实属因祸得福。 不过除了阿夜之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之所以灵力增进的原因是什么?虞盼兮耗费了身体所有的灵气,全部灌输在阿夜体内,无形之中等同于她在用生命滋养阿夜的魂魄,如今他终于苏醒,而她的情况却一言难尽…… “玄离?”阿夜醒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双眼红肿,正抱着他泪流满面的玄离,他狐疑道:“我不是本该死在秦席手上了吗?为何会有醒来?这不是在做梦吧?” “傻瓜阿夜,这当然不是梦。”说话间,玄离拿起阿夜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由他感受她肌肤的温度,随后才喜极而泣的继续说:“现在你可相信了吗?” 阿夜点点头,眼角余光见到玄父的脸,他立即起身,并轻轻推开玄离,双膝跪在玄父面前,虚弱的表示:“之前阿夜违背灵村规矩,私自离开,自知不配得到族长和大家的谅解。” “算了,你身体尚虚,调养生息过后再来找我请罪吧。”出乎预料的是,玄父非但未罚他,就连斥责的语气都算不上严厉,可是在阿夜印象中,玄父应该是个不苟言笑,古板冷漠之人,一旦有人坏了村中规矩,他定会严惩不贷,此时到底怎么回事? 似乎看出阿夜的疑虑,玄离生怕他会胡乱揣测,于是赶紧提醒说:“我先陪你去休息吧,反正你人都回来了,晚些找爹请罚也可以!” 第777章 有些遗憾 虞盼兮再醒来时,她早已不在灵村之中,由于冰封法阵将她体内全部灵力吸走,幸而进法阵前族长玄父给了她一颗保命药丸,这才能让她活着离开法阵。 但受到法阵的影响,如今她身体极度虚弱,并不适合继续留在灵气四一的灵村,萧楚陌知的将她带回之前在悦城投宿过的客栈之中,欲让她身体稍微恢复些力气之后,再一同返回京都。 此次,虞盼兮自知骗了萧楚陌,因此心怀愧疚,可她这样无非是想救活阿夜,此刻见萧楚陌目光冷漠,她虚弱的支撑起身体,解释说:“还在生我的气吗?你知道我也是别无选择。” “不,你原本有足够的机会做出选择,但你统统放弃了,最后却选了一个可能最错误的,牺牲自己!”萧楚陌语气虽然淡淡的,不过虞盼兮却似乎能从他的态度间,明显感觉到他对她的埋怨。 只不过事到如今,冰封阵已破,早已没有了转寰的余地,纵然他再埋怨怪罪,虞盼兮皆无言以对,她开始默不作声,静静的凝视着窗外斑斓的好风景,绿叶纷飞,阳光温暖,正是步入春天的好季节,只可惜她却只觉得身体寒冷,就算盖了两床棉被都无济于事。 见她如此,萧楚陌实在不忍心继续怪罪下去,毕竟他生气的初衷,无非是因为心疼,他又怎会不知世上没有后悔药的真理?轻叹一口气,见她肩膀隐隐颤抖,明显是寒气侵体的后遗症,他吩咐小二取来一直暖炉,想替她取暖。 要知,此时已是四月天气,寻常的人家早将棉被收起,准备搬出薄一些的被子,生怕夜晚捂的太热睡不着,可萧楚陌竟然还要暖炉?小二觉得有些蹊跷,但又不敢多问,只能按照吩咐,将一只擦拭干净的暖炉抱进了房中。 当暖炉炙热的气息混合着春季的暖意,游荡在整个房间中的时候,萧楚陌作为正常体温之人,不由的感觉有些酷热,额角很快便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液,可虞盼兮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温度般,纵然比刚才没有暖炉的时候强了些,却依然能明显感觉到寒意由内而外渗透出来。 看来玄父给她的红色药丸只有保命作用,却无法阻挡寒气侵入她五脏六腑之中,慢慢侵蚀的痛苦,微微皱眉,她嘴唇泛白的望着萧楚陌,漆黑的瞳孔正隐隐闪烁,伸出一只手,她呢喃:“楚陌,我冷,你可否来抱我一下?” 原本萧楚陌还在恼怒之中,可是触到虞盼兮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后,似乎所有的怒气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散发着冷意的鹰眸也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温柔,叹一口气,便直接大步跨上床榻,将她搂在怀中,并顺势将所有的棉被都缠在她身体上,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让瑟瑟发抖的她温暖一些。 而后他苦涩的一笑,道:“这世上唯你才知道如何令我消气,而我也唯独对你束手无策,盼兮,实话告诉我,你可否是上天派来惩治我,专门与我作对的呢?” “不,我是上天派到你身边赎罪的,因为上一世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这一世我希望能光明磊落,无愧于心。”她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回应。 萧楚陌自是不知她此番话的意思,更不知她前世受过的委屈,只将这话当做是玩笑,更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他继续呢喃说: “族长虽说冰封阵的伤害会残留在你体内一生一世,不过我京都有大批珍惜的药材和补品,到时我亲自炖给你吃,相信总能慢慢化解这股寒气的,你莫要太过担心了。” “有你在身边之时,你可曾见我担心过呢?”虞盼兮故作轻松的回应,尽管她心知肚明,她所中的寒气之毒,绝非是人世间的药草俗物所能化解,不过她依然尽力想朝好的方面去想,只因还想继续陪伴在他们父子三人身边,哪怕只是几年的时间也好…… 两人对视,萧楚陌俯身在她额角落下深吻,可自那唇瓣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他便感受分明,那冰冷且没有一丝温度的触感,根本不应该属于一个大活人!难怪她会瑟瑟发抖,即便有暖炉和棉被也无济于事。 为了能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身体稍微舒适些,萧楚陌祥装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说:“昨夜,我收到一封灵村的飞鸽传书,是玄离写的,她说阿夜已苏醒,且魂魄醒后,肉身也被修复,只要调息静养五年,很快便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阿夜能醒真是太好了!”很明显,阿夜苏醒的消息对虞盼兮来说,是值得欢呼庆祝的,只可惜她如今身体状况不允许,否则她很想返回灵村,再陪阿夜说几句话。 人的执念就是这样,实现一个愿望后,便会立即有第二个愿望萌生出来,似乎只要还尚有一息在人间,这种贪婪的欲望便永无停止一般! 但尽管虞盼兮不说,萧楚陌还是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扯了扯被角掖在她身下,他淡淡一笑,说道:“待你身上的寒疾解除以后,我们便回来灵村,到时随便你想住多久都好,我会陪着你的,好吗?” “好。”虞盼兮乖巧的点头答应,只是凝视着萧楚陌那双深情的双眸,她却有些犹豫了,这一身的寒疾,何年何月才能解除?而她的身体又是否能够支撑到那个时候呢?这是她所没信心面对的。 不过她的自我牺牲终究体现出了价值所在,成功将身上的灵力还给阿夜,并将他唤醒,日后的人生,他便再无须按照契约,时代守护虞家的每一位后人,能够自由的选择想走的道路,跟玄离双宿双飞,恩爱甜蜜了吧? 带着对阿夜美好的祝愿,虞盼兮再度沉沉的睡去,自从冰封法阵的寒疾侵入体内以后,她便总觉得整日浑浑噩噩,似乎睡多久都不会饱,而且一日比一日沉睡的时间更长,两人返回京都,萧楚陌本是打算骑马前行,但见虞盼兮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只好打消这一念头,改为雇佣马车,只希望虞盼兮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虞盼兮抑制在靠意志力强行支撑,即使身体早就吃不消,却不想被儿女们看到她孱弱的样子,令他们担心,所以她一直在服用药物,压制寒疾的发作。 第778章 日渐虚弱 又是一连奔波数日,虞盼兮和萧楚陌终于如愿回到京都,整整五年时间了,期间他们只是偶尔回来过几趟,可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就是怕错过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一丝线索,从而却疏忽了对豆丁和浅伊兄妹俩的照顾,对此,虞盼兮十分愧疚。 她暗下决心,此次回来一定要守护在两个孩子身边,再不让孤独侵占他们年幼的生活,她要拿出为人母的姿态来,但愿她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能靠意志力坚持更多一些的时间,好好弥补孩子们吧! “娘亲!” 两人返回的消息,一早就被通报进皇宫之中,因此豆丁早就带着浅伊在王府门外耐心等候,终于看到一辆相似的马车后,豆丁便立即牵住还略显稚嫩浅伊的小手,俯身提醒道:“马车中的人便是我们的爹娘,浅伊乖,记下了吗?” “恩。”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间,带着满满的稚嫩和好奇,如今她已经慢慢懂事,不过朦胧间却对虞盼兮和萧楚陌没有太多的印象,毕竟这五年的时间他们来去匆匆,几乎浅伊还未等习惯这种陪伴,他们便又动身再度离去了…… 尽管浅伊刚开始答应的很干脆,可是伴随马车的靠近,她还是有些怯生生的藏到豆丁身后,只露出一双天真可爱的大眼睛,好奇的注视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夫妇二人…… 豆丁率先迫不及待冲到虞盼兮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而虞盼兮则伸手,捧住他的小脸,一段时间不见,他看起来又长大了不少,还强壮了许多,只是不顾一国之君的身份,见到虞盼兮便不由自主想撒娇的习惯,却从小到大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不过虞盼兮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有些苍白的唇角露出微笑,道:“娘亲好想念你们。” “孩儿也很想娘亲,娘亲,此次你跟爹回来,便不会再离去了吧?”想到之前收到萧楚陌的飞鸽传书,大概告知他阿夜的事已得到圆满的解决,既然虞盼兮救护阿夜心愿达成,那想必短时间之内,就再无理由出远门了吧? “对,爹和娘亲以后哪里都不去,好好的陪在你们身边。”虞盼兮目光中露出宠溺。 但豆丁并非寻常普通的孩子,在虞盼兮跟他接触的一瞬间,他便已感知到,她体内灵气全部消失的事实,再看她的脸色,尽管她竭力隐藏,却依然给人一种明显的虚弱感,到底他们这趟旅程都经历了些什么?虞盼兮灵气全散又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从豆丁的眼神中,虞盼兮嗅到了一丝担忧的气息,她不动声色,微笑着解释说:“娘亲突然想做个普通人,所以便将灵气还给阿夜,而他也借助这部分灵力,魂魄得到重塑,两全其美的好结局,不是吗?” 虞盼兮知道,事情的过程就算她不说,总有一天萧楚陌也会原原本本的告诉豆丁,与其如此,倒不如由她来,尽量说的婉转一些,不让小家伙太过担心。 这不,听了虞盼兮的解释以后,豆丁却仍旧半信半疑,他狐疑的目光看到萧楚陌身上,好似要从他哪里得到全部事实真相般,不过萧楚陌看了看虞盼兮含笑的侧脸,沉思片刻,还是对豆丁点点头。 而后虞盼兮看到正藏在豆丁身后,怯生生模样的浅伊,她的小脸依旧如小时候那般纯净,不过身高长了不少,走路也比他们上次回来的踉踉跄跄,而更加的稳固,虞盼兮倍感欣慰,道:“我的小闺女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让娘亲抱抱好吗?” 说话间,虞盼兮对小家伙展开双臂,之前在外面时,她做梦都想再抱一次浅伊柔软的小身躯,如今她愿望终于能实现,作为母亲,她十分迫不及待。 然而浅伊却依然不肯从豆丁身后走出来,解除到虞盼兮的目光后,她甚至立即将豆丁的衣裳扯的更紧,稚嫩的脸庞中透着些羞涩感,看到她这样,虞盼兮不禁更内疚了,只怪她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才让小家伙见到亲娘都不知如何撒娇? 不过好在有豆丁悉心的劝说和宽慰,浅伊这才慢慢试着接纳虞盼兮,如其他稚嫩的孩童一般,她小脑袋依偎在虞盼兮怀中,刚开始还有些羞涩,可后来渐渐适应并喜欢上她身上,那股属于母亲的味道后,浅伊竟委屈的抽泣起来。 虞盼兮自知对这两个孩子的亏欠,她伸手搂紧她,忍不住也泪眼朦胧,母女二人潸然泪下了一会,在萧楚陌的提醒中,这才一大一小手牵手走进王府大门。 一连几天的时间,虞盼兮都跟浅伊形影不离,跟小家伙这层陌生的隔膜捅破后,她便十分依赖她,时常躺在她怀中撒娇,并央求着虞盼兮讲故事听,每次都听的聚精会神,再慢慢的睡着,尽管这时虞盼兮的胳膊早已酸痛,却依然不舍得将她放下来,凝视着她稚嫩的睡颜,她嘴角也忍不住缓缓上扬。 “明日先将浅伊交由乳娘照料,宫中近日新去了一名御医,据说医术了得,我已吩咐下去,让他明早来一趟,替你诊脉。”萧楚陌慈爱的看着睡熟的浅伊,不知不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自从两人回来京都以后,萧楚陌几乎每日都会安排大夫帮其诊脉,尽管虞盼兮在喝完那一碗碗的汤药后,体内的寒疾依旧不见好转,可萧楚陌依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只要听闻哪间医馆的医术不错,都会命人请到王府中来。 久而久之,虞盼兮也早已习惯天天被诊脉的事了,为了能让萧楚陌少些担心,即使她明知道身体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却还是故作精神的没有说出口,并一言不发的服药,殊不知,她同时不间断服用的,还有另一种抗寒疾的药丸。 这药丸是在灵村时,玄月给她的,可以助她抵御寒疾侵体的痛苦,刚开始她三天服用一粒,可渐渐的,她体内的寒疾越发严重,半月服用的药量,她一日服完,寒疾侵体的痛苦却依旧没能得到任何改善。 “别再劳烦御医了,我的身体,我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沉寂片刻,她终于对他坦白,脸色也伴随着越发苍白冰冷,幸亏怀中的浅伊已经睡熟,否则如今她虚弱的样子,肯定会吓坏她吧? 第779章 病倒了 “别胡思乱想,你的身体会康复的,只不过是寒疾侵体,御医会研制出药方解除寒疾的。”萧楚陌勉强微笑着安慰,却不敢凝视她的双眸。 只因她的眼眸间,隐藏着太多的释然,似乎参透了这苦涩的人生,萧楚陌只怕接触到她的目光后,更会心疼的窒息。 在这个静谧的深夜,悲伤的话题终究是没再继续下去,乳娘将熟睡的浅伊抱走,虞盼兮看着背影却十分不舍,她仿佛感觉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不知道这种画面日后还能够在神志清晰时,看到几次? 次日,萧楚陌依旧霸道的找来御医,是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刚将手指搭在虞盼兮手腕处,便立即被她身上寒冷的感觉惊到,下意识缩回手臂,以一种诧异的目光注视着她苍白的容颜。 见到他的反应,虞盼兮并未觉得不适,毕竟他早已不是第一个被她异常寒冷体温所吓到的大夫了,微微一笑,她宽慰道:“无碍,你诊你的脉便是,我对自个身体的情况心知肚明。” “遵命。”御医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知晓自个刚才的反应太没礼数后,他立即尴尬的低下头,避开虞盼兮的目光,重新开始诊脉。 萧楚陌本就站在身后,对于刚才的事他自是感觉到了,立即警惕的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面对萧楚陌雷厉风行的质问,御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尤其在感受到他身上寒冷霸道的气息后,御医便更是生怕说错话被惩罚了。 见状,虞盼兮立即开口,替他解围说:“是我刚才觉得有些头疼,才将手臂收了回来,御医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不怪他。” 御医似乎没想到竟会得到虞盼兮的庇护般,惊讶的目瞪口呆,而萧楚陌虽是仍有疑虑,不过听到虞盼兮说头痛,他还是立即伸手,用手背试探她额头的温度,并皱眉问:“好端端的为何会觉得头疼?” “大概是开窗吹风的缘故,楚陌,你替我去将窗户关上好吗?”虞盼兮虚弱的一笑。 面对她的这一要求,萧楚陌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只是手到擒来之事,他转身准备去关窗,随后虞盼兮才继续对御医说:“诊脉之后你便随便开点强身健体的药,然后速速离开这里便是,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这?”御医皱眉,即使他无须继续诊脉,也能感受到虞盼兮身体的状况,绝非是寻常药物所能治愈,而她却不担心自己,反倒操心他的处境,甚至交给他敷衍萧楚陌的办法,显然同样的话,她早已不止跟一个歹毒说过了! 作为行医问药之人,御医自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治愈好她,不过看到她被病痛折磨的脸色苍白,他无奈叹息说: “夫人既早知身体状况,那何不尽早做打算,遍访世间名医呢?或许这样做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你分明知道,滋补的药对你体内的寒疾没有半点帮助,不是吗?” 寒疾日复一日的侵蚀着她的身体,倘若换做旁人,在这种折磨之下,肯定早就苦不堪言,但虞盼兮还在竭力隐藏,这股倔强的出处,大概就是出于对家人的担心吧? “你也是行医多年之人,你觉得当今世上真的会有人能治愈我吗?”淡然一笑,她反问时,脸上分明带着些许的苦涩。 “是我孤陋寡闻,恐回答不了夫人这一问题。”御医委婉的回答,可只要人不傻,便不难听出他此番话中语气的无奈,此寒疾非比寻常,如果真的能靠药物解除或压制,虞盼兮又怎么会一直硬抗到现在呢? 一次尴尬的交谈到此结束,临行前,御医按照虞盼兮交代的,开了一些补气的药方,便疾步离开了,而萧楚陌看着药方上熟悉的药名,剑眉紧锁! 他虽然不精通药理,可他识字,接连数日,每个来替虞盼兮诊脉的大夫,走时留下的药方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久而久之,他也心领神会,这些都是强身健体的补药,根本就与虞盼兮体内的寒疾无关! 一忍再忍后,萧楚陌终于愤而爆发了,他攥拳,对家丁吩咐道:“立即将刚才溜走的那个庸医抓回来!既然没有真才实学,只懂的敷衍行骗的话,我便砸了他的招牌,让他日后再无资格从事跟医药有关的事!” “等一下。”虞盼兮皱眉,看出此刻萧楚陌怒火难消,她勉强支撑起身体,叹息说:“是我让他们这样做的,你若是恼火,不要牵扯无辜,斥责我一人便好。” “你?”闻言,萧楚陌狐疑的望着虞盼兮,显然似信非信。 直到她重重的点头,目光中露出一抹苦涩的感觉,继续解释说:“我体内的寒疾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之前替我诊脉的大夫们眼神里露出的惊恐,便证明了我的猜测,别再浪费精力了。” “是他们医术不精!肯定会有办法治好你的。”尽管感觉到虞盼兮想要放弃,可萧楚陌依旧打算不惜重金聘请大夫治疗她,他走上前,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柔情,因为激动而肩膀颤抖说: “答应我,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不能失去你,豆丁和浅伊也不能没有娘亲,肯定会找到治愈你的办法,我们再耐心的等一下。” “恐怕等不到了。”伴随着虞盼兮微笑,一丝鲜红的血从她嘴角蔓延出来,滴落在棉被上,绽放出一朵朵诡异妖艳的花朵,昏倒前,她看到萧楚陌正急速朝她跑来,神情中还带着崩溃的担忧,她本能的想要安慰,却抵不过体内寒疾发作,终于昏倒在床榻上…… 再次苏醒时,之前替虞盼兮诊脉的御医,已经被萧楚陌派去的人给抓了回来,此时就跪在她床榻前,替她的额头和手臂施诊,大概由于萧楚陌就在背后愤怒注视着他的缘故,御医显得战战兢兢,好像生怕一步出错,今晚会被人抬出王府似的。 见到虞盼兮终于醒来,萧楚陌立即上前,一把推开御医,声音十分温柔,像是生怕会吓到她一般,问:“好点了吗?我命人煮了燕窝,等下施完诊就能吃了。” “我不想吃燕窝。”从病倒到现在,虞盼兮的每顿饮食几乎都是山珍海味,其中燕窝鲍鱼之类的补品最多,但是对于一个深受寒疾侵扰的人来说,这种饮食却让她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第780章 又一次吐血 “那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命厨房给你做。”终于盼到虞盼兮苏醒,萧楚陌却并未感到如释重负,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脸色,相比较昏迷前还更加的苍白了,看来御医施诊只是加速她醒来,并未真的对她的病情起到任何帮助作用。 想到这儿,待银针如数从虞盼兮身上拔下来后,萧楚陌便立即愤而对侍卫命令说:“将这个庸医丢出府门,再也别让我见到他了!” 可怜的御医在求情解释皆无济于事后,最终还是被侍卫们拖了出去,不过深知萧楚陌性格的虞盼兮却十分清楚,萧楚陌并未给御医定罪,更没有耽误他作为御医的前途,只是命人将他赶出去,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我想吃点甜食。”虞盼兮勉强微笑着呢喃。 “甜食?”萧楚陌略显惊讶,却并未说什么,而是命丫鬟让厨房将所有拿手的甜食都如数做一遍,再端到虞盼兮面前,让她慢慢品尝。 其实他们都知道,虞盼兮之前最不喜欢的就是甜食,她总说甜食吃多了牙疼,可自从寒疾侵体以后,她觉得嘴里没有滋味,便总想吃点甜的东西,刺激味蕾,毕竟就算牙疼她也感觉不到了,寒疾令她的身体每日都如同被千万根针硬生生的刺着,牙痛跟这种痛苦相比较,又能算作什么呢? 自从将那个御医撵走以后,其他的御医便说什么都不肯再来王府,都生怕会步上那个御医的后尘,尽管没有丢掉官衔,可是被萧楚陌那凌人的气势吓上一整天,再正常的人恐怕也得每日做噩梦吧? 但御医们避之不及并未多久,豆丁便亲自拟订一张圣旨,但凡身怀医术却不肯进王府替虞盼兮救治者,皆削去官爵,此生不得再入京都一步!强强重压之下,御医们这才不得不轮流照料虞盼兮的身体。 转眼已过去一年,在御医们的悉心照料下,寒疾复发的痛苦虽减轻了不少,可是冰封阵的伤害却始终留存在虞盼兮体内,让她渐渐失去自由行走的能力,不得不长时间卧病在床,且必须由下人整日看护照料。 这般痛不欲生的日子,让向来性格好强的她如同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寸步难行,每当午夜梦回之时,她都想了解这条性命,不愿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然而每每见到萧楚陌父子三人的脸时,想死的念头却又一再的改变。 即便如此,她依然能够清晰的觉察到生命在她体内快速流逝,身体更是由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变成了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叟一般。 那日,萧楚陌将她抱在院中摇椅上晒太阳,浅伊尚且年幼,并不知道如今虞盼兮整日都被病痛所折磨,还是一如既往央求虞盼兮陪她玩游戏,而每当这时,她都不会拒绝,毕竟她心知肚明,她能够存活于人世,陪伴他们的时间恐怕越来越少了…… “盼兮,你身体尚弱,不如还是由乳娘代为照料浅伊,你安心休息一会儿吧。”萧楚陌见她脸色苍白,提议道。 “无碍,浅伊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女儿,她想要我陪她,我陪着便是,无须替我的身体操心,反正原本就纤弱的不行。”虞盼兮淡淡回应。 见她如此宠溺浅伊,萧楚陌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依然悉心的守护在旁,仿佛只有看着她,他才能真正感觉到安心一般。 可就在虞盼兮正强打精神陪浅伊玩耍时,忽而觉得胸口有种堵塞的感觉,就好像被压上一块大石头般,她眉头紧锁,甚至还未来得及喊出萧楚陌的名字,一口鲜血便直接吐在地上,溅起的血花打湿了浅伊的裙摆,从未见过这幅画面的小家伙更是被吓的呜咽大哭起来。 “来人呐,赶紧将二小姐抱走!”尽管虞盼兮吐血的十分突然,但萧楚陌仍理智的先让乳娘将浅伊抱走,以免吓到年幼的她,随后才俯身,直接将虞盼兮抱在怀里,大步流星的进了房间,随后府中下人们乱作一团,赶紧骑快马去宫中请御医了。 此时的虞盼兮已是浑浑噩噩,床榻周围的声音虽然还能传入她耳中,可她却无法作出任何回答,尽管从萧楚陌暴跳如雷的声音中,她知道他十分担心,不过她的灵魂却好像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一名医术精湛的御医,在下人的催促声中,终于气喘吁吁,且跌跌撞撞的跑进王府,怎料,都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休息,就直接被萧楚陌拎到虞盼兮面前,此刻,他冷峻的脸上没有表情,而是指着虞盼兮,厉声对御医吩咐道: “告诉我,为何你们轮流照看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家夫人的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身体状况还急转直下?是不是你们太无能?学医不精,才治不好我夫人的?” “微臣冤枉啊!”可怜的御医在面对萧楚陌的怒火时,别无选择,立即下跪道歉并解释说:“夫人常年受寒疾的折磨,身体抵抗力早就大不如从前,您先稍安勿躁,不如先让微臣替夫人诊脉,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突然吐血?”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诊脉开药!”萧楚陌懒的听御医的解释,从刚才至今,虞盼兮失去知觉已有半个时辰,他不管在旁边如何呼唤,她都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心急如焚的萧楚陌紧紧攥拳,警告道:“倘若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要你们这帮庸医们陪葬!” 闻言,恐怕不只有眼前的这名御医,而是之前一年替虞盼兮治疗过的所有大夫,都无一例外被包含其中了吧?吓的他不禁瑟瑟发抖,不敢再浪费时间,立即屈膝跪在床前,开始帮虞盼兮诊脉。 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诺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别说有人说话声了,就算是呼吸似乎都在萧楚陌强大的气势压迫下,被逼停止了,气氛紧张的让人觉得害怕,片刻后,见御医还是没说话,萧楚陌忍不住追问道: “需要什么草药才能让夫人快些苏醒?你不要卖关子,赶紧说个清楚,我好命人立即准备!” 自从虞盼兮中了寒疾之毒后,先前的王府赫然变成了比京都任何一件药铺,药物还要齐全的地方,就算御医需要鹿茸,千年人参这种珍贵的药材,萧楚陌也能立即派人找出来! 第781章 准备后事 面对萧楚陌的催促,御医却连连叹息摇头,随后慢慢起身,若有所思的对他说:“可否跟微臣换个僻静点的地方聊聊呢?” 萧楚陌未答,但凝视着御医严肃的目光,他心中隐隐有种惶恐的感觉,吩咐丫鬟照看好虞盼兮后,他便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外,御医也立即紧随其后。 待此处只剩他们二人时,萧楚陌才眉头紧锁的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难道我家夫人需要的草药,是我这府中没有的吗?” “不,王府草药的品种,深知要比宫中的还要齐全,关于这点微臣早有耳闻,并非因为这个。”御医双手抱拳,始终在萧楚陌面前处于卑躬屈膝的样子,出于恐惧,更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那到底是为什么?”萧楚陌的耐心渐渐流逝,他追问道。 “求您息怒。”此时的御医心惊胆战,他仿佛早就预感到,若是对萧楚陌实话实说,那么他将面临怎样的结局?但如果再不坦诚相告的话,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对视萧楚陌寒冷的双眸,说:“那寒疾根本不受药物的控制,一年的时间已经将夫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伤了个遍!此时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是无力回天了啊!” 一句“无力回天”,似乎已经明确告知了萧楚陌答案,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的他愣了片刻,半响,才指着跪在地上的御医,怒吼道:“你胡言乱语瞎说什么?什么叫无力回天?当着我的面,你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不想活了是不是!” 萧楚陌随意从身边一名侍卫的腰间抽出利剑,愤怒的架在御医脖子上,狠狠咬牙,怒瞪着他的脸,刚才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无力回天这种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隐忍。 然而此时御医早已经被吓的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在利剑的威胁下,他一寸都不敢动弹,生怕那剑锋一斜,当真划破了他的喉咙,那么恐怕他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再无缘见到家人朋友了。 “微臣不敢妄言,实在是夫人的脉象过于虚弱,若不是微臣仔细的话,根本摸不到,那绝非属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命特征啊!今日的诊断若是您不相信,就算找来其他任何一个大夫,他的诊断结果肯定也是跟我一模一样的啊!”御医哭喊着。 他委屈的喊声让本就心烦意乱的萧楚陌,更觉得恼怒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肯相信这个结果! 愤而将利剑丢到地上,伴随着“砰”的一声,萧楚陌对侍卫吩咐道:“把这个庸医赶出去!再给我找其他的大夫来!不!把京都所有会诊脉的人统统找来!一个都不准落下!” “是。”侍卫领命。 再三的催促下,一直到半夜三更,不仅王府灯火通明,就连京都各条大街小巷亦是如此,因为从下午开始,王府的侍卫便开始在各个药铺里面抓人,按照萧楚陌的吩咐,终于集合了京都所有懂的行医问诊的人,并在虞盼兮的房外大排场龙,一个接一个的进去替她诊脉。 萧楚陌一言不发的守在她床榻旁,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一个个替她诊脉的大夫,见他们几乎都是面楼迟疑或悲伤之色,随后告知的结果,更是跟之前御医说的一模一样,有甚者,更是大着胆子说:“夫人的身体都这般虚弱,怕是神仙也救不活,王爷不如尽早准备后事吧。” “放肆!”对方虽是好言相劝,不过这种话在萧楚陌听来,却几乎跟诅咒没什么两样,勃然大怒之下,他命侍卫将这名大夫拖到院中,当着其他人的人狠狠打了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而其他人看到先前进去的大夫,最后竟然是落个这种下场,就更是不敢踏进房门半步了,见状,萧楚陌不耐烦的挥挥手,命令道:“轰走!统统给我轰出去!” 既然不管几个人替虞盼兮诊脉,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他便不愿继续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愤而将他们赶走后,他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和丫鬟,独自将他和仍在沉睡的虞盼兮关在房内,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 床榻前,萧楚陌拧湿了一块娟帕,温柔的擦拭着虞盼兮的脸颊,他知她平时最爱干净,就算如今昏迷未醒,肯定也不希望脸颊脏兮兮的。 擦完脸颊后,他又将她手腕和手指擦干净,几乎每一步都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弄痛她似的,或许正是因为感觉到他温柔的触碰,沉睡中的虞盼兮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她看到他眼神里藏匿起来的哀伤,大概猜出了原因。 她虚弱的一笑,说:“玄伯父的药丸保住我这条性命,让我又在人世间开心的活了一年,身边有你和儿女的陪伴,我已经很感恩了,事到如今你别再难过,更不要再迁怒与任何人了,我想安安静静的度过,答应我好吗?” “不!盼兮,那些庸医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他们分明是自己医术不精,你别担心,我肯定会找到医术更好的人,在此之前你我都不能放弃希望,知道吗?”不知怎的,萧楚陌总觉得虞盼兮刚才的那番话,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告别,他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不舍得放开。 虽说此时的他倔强无比,恐怕谁的劝解都听不进去,可虞盼兮心知肚明,他这样只不过因为舍不得她罢了,笑了笑,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呢喃说: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上一世便认识你了,可那时候我辜负了你,还做了很多错事,所以我央求上苍又让我重新活了一次,再次碰见你,跟你成婚,还为你生下儿女,这一世我已经无欲无求了,最遗憾的,就是没能陪在你们身边的时间更长一些,对不起楚陌。” 她说出了上一世的遗憾,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萧楚陌显然并未相信,毕竟换做任何一个人,这种匪夷所思,穿越前世古今的故事,恐怕都不会被相信的吧? 他依然紧紧攥着她的手,故作坚定道:“好好,我原谅你的辜负,只要你今生今世能好起来,你想怎样对我都无所谓,答应我,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办法的,盼兮,我萧楚陌一生桀骜不羁,从未恳求过任何人,这次我求求你,答应我好吗?” 第782章 别再离开我 萧楚陌甘愿舍弃所有的傲娇,只要能换来虞盼兮完好无损的留在他身边,似乎再多宝贵的东西他都能丢弃。 而她又怎会不知他的深情?上一世起,她便已知他是个说一不二,心思深沉之人,却唯独对她敞开心扉,温柔相待,相比之下,今生她得到太多的幸福甜蜜,早已知足了,况且是生是死,这条性命的去留又怎会是她所能掌控呢? 那一夜,度过的异常宁静,虞盼兮和萧楚陌皆默契十足的互不言语,只是静静凝视着彼此,这一眼十分漫长,且好似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殊不知,对虞盼兮来说,这一世却要比上一世幸运许多,她宛如得到老天的眷顾,让她嫁给萧楚陌这般优秀的男子,还生下豆丁和浅伊这一双活泼可爱的女儿,她又怎还能贪婪的要求更多呢? 可是倘若上苍怜悯,真的还能给她一点点时间的话,她真的还想多弥留一会,哪怕能够亲眼看到豆丁和浅伊长大成人也好…… 灵村时间轴有异于人间,转眼多年过去,阿夜已由冰封阵中支离破碎的魂魄,修炼恢复到跟先前无异,期间,他虽感知到自身缔结的契约已被解除,却只当他当年性命堪忧,契约是自动被解除,再加之玄离每每在他胡思乱想之时,都会耐心开导,阿夜便未想太多,专心修炼。 待他肉体终于修复完成后,阿夜时隔多年,终于推开那扇平时只是玄离时常进去的房门,沐浴在熟悉的阳光下,他展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时觉得内心欢愉无比。 这时,玄离恰好来给他送新煲的热粥,见他竟然下床走动后,她立即心急的跑上前,眉头紧锁道:“你身体才刚恢复,多留在房内休息几天多好?何必急着出来活动呢?” 面对玄离的关切,阿夜微微一笑看着她,只见在晴朗的阳光底下,玄离本就娇小精致的容颜,显得更加白皙透亮,笑容回荡时嘴角边的酒窝更是以乎寻常的可爱,他不知不觉看呆了,直到耳边再度传来玄离娇羞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阿夜你为何这样看人家?可是人家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被阿夜看的羞涩的玄离,还以为脸颊上有脏东西,生怕被阿夜嘲笑,她腾出一只手来便匆匆忙忙的抚摸脸颊,可手指间才刚触到皮肤,就被阿夜忽如其来伸出去的手一把抓住了!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几百年未像现在这般亲密了,感受着阿夜掌心的温度,玄离脸色不禁更红了,她羞涩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阿夜的眼睛,可是头顶上方却仿佛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那种感觉热烈又真挚。 看出玄离的娇羞,阿夜宠溺的笑道:“你脸上很干净,依然是我日思夜想的那个玄离,几百年前是如此,现如今已然是如此。” 他声音淡淡的,却有着说不出的浓情,玄离实在很难想象,这番话当真是口才笨拙的阿夜说出来的吗?若非不是他就站在她面前,恐怕玄离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她轻咬嘴唇,面对他的表白,她娇、吟一声,故作拧眉生气状,说:“坏阿夜你肯定在骗我,倘若我当真让你如此日思夜想,那你为何迟迟都不回来看我?哼!现如今你才说这些,我才不会相信。” 玄离虽是在开玩笑,却也带着几分认真,似乎在埋怨他之前几百年时光里,对她的疏忽和冷漠,这本就是阿夜觉得最愧疚玄离的地方,如今听她提起,他微皱眉头,叹息说: “先前种种都并非皆是我所愿,当年我一时意气用事离开灵村,背叛了族长辛苦栽培多年的恩惠,更知道此生辜负了你,我又有何颜面再度回来呢?若不是知道你不惜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出来灵村寻我,恐怕我此生都很难再有勇气踏进灵村的结界。” 事到如今,阿夜终于愿意坦诚相告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的原因,他慢慢松开玄离的手,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哀伤和无可奈何。 看到他这副模样的玄离心如刀绞,下意识将他的手重新抓起来,攥在手心里紧紧的,也正犹如玄离对他的心意一般,她温柔凝视着他的脸,斩钉截铁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阿夜,爹已经原谅你了,村民们也愿意重新接纳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这里了好吗?” “这?”阿夜仍旧有些犹豫,这次能够转危为安,对他来说自然是好是一件,不过如今他身体恢复,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到京都,亲眼确认前主人虞盼兮的安危,想必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她应该会特别伤心吧? 或是见阿夜迟迟都未给她准确的回应,玄离有些恼了,她皱眉,一脸委屈的继续说:“外面世间到底什么让你如此迷恋?难不成你瞒着我,有喜欢上了别的姑娘不成?是我阻拦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对不对?” 本来以为经历了种种,只要玄离开口祈求阿夜留在灵村,他便会立即答应,却不料,阿夜竟然犹豫了?这让这几年悉心照顾他康复的玄离倍感委屈,险些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流出来。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阿夜格外心疼,赶紧改变态度和语气,耐心的哄道:“对不起玄离,可是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我答应你,不管日后我做出怎样的决定?都不会再抛弃你了,好不好?” 面对他的柔声细语,原本伤心的玄离很没出息的再度沦陷了,尤其在接触到他那双清澈如泉水一般的眼眸后,玄离内心的伤痕被自然而然的抹平了,她甜蜜的一笑,继而点点头答应。 吃粥时,阿夜忽然问道:“不知为何,在我魂魄漂浮在空中之时,总隐约感觉像是见到了主人的脸,还听见了她呼唤我的声音,玄离,之前你告诉我是在做梦,可为何梦境如此清晰,仿佛跟真的一模一样呢?” 再度从阿夜嘴里听到虞盼兮的名字,玄离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她赶紧调整表情和状态,像是生怕被阿夜看出端倪似的,一边给他碗里添粥,一边尴尬的笑道: “你这种症状我问过爹了,他说是由于长时间魂魄离开肉体的缘故,没什么大碍,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这里可是灵村,姐姐怎么会进的来呢?” 第783章 康复礼物 玄离的解释在阿夜听来倒也有理,毕竟上万年以来,灵村的规矩都是坚决不允许外界人闯入,违者格杀勿论! 尽管那梦境的真实感一直还萦绕在阿夜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可他自我安慰,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太过思念虞盼兮的缘故吧,便再没多想下去,吃完粥,他便打算在村中转一转,虽说他出生在这里,可毕竟也有几百年时间未归,这里许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 玄离兴高采烈的挽着阿夜的手臂,准备跟他一块去,可是却又人跑来找到她,说:“二小姐,族长正在四处找你,让你赶紧回去。” “爹他在找我?”玄离不解,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玄父会如此急着找她呢? 尽管一时半会都舍不得跟阿夜分离,可是既然他有急事,玄离也只能先去看看情况,皱眉,轻咬嘴唇对阿夜说:“中午我送红烧鱼给你吃,你切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早些回来品尝我的手艺。” “好。”阿夜宠溺的一笑,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没有玄离陪伴的空气似乎都是安静的,阿夜虽说一向都比较喜欢安静,却唯独对玄离例外,他在村中四处逛了逛,不知为何?许多村民们看到他以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慢慢的,阿夜开始觉得事有蹊跷,却又实在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支撑着灵村所有灵气和灵脉的古树下,犹记得之前他魂魄支离破碎时,便就是被安置在这里的冰封阵中,只是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空旷的不免显得有些寂静,鼻息间,他忽而又再度嗅到虞盼兮的味道,可转眼间又消失不见了,就在他疑惑不解的皱眉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被我妹妹悉心照料的小羔羊,你终于醒了?” 循声望去,原来是玄月站在古树枝梢上,手中依然拎着一壶忘魂,似笑非笑的看着树下的他,继续调侃说:“就选里那种怪异的厨艺,都能每日将你喂饱,而且看样子你的体型也并没有消瘦太多,呵呵,当真堪称奇迹了吧?” 往日的知己好友再度见面,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亲昵,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冷漠和少许尴尬,毕竟在阿夜魂魄苏醒之后的这些年,村中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去看过了,唯独玄月一次面都没露过,后来询问玄离才得知,原来是玄月破坏了村中规矩,所以被罚禁足在后山石洞中,一步都不准离开,直到近日才被玄父释放出来。 而对于玄月刚得到释放,就又开始捧着一壶忘魂醉生梦死的举动,这对于从小相伴长大的阿夜来说,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对于玄月调侃玄离厨艺不精一时,阿夜淡淡一笑,心疼袒护说: “大概是在我身上做了太多次测试的缘故,如今玄离的厨艺倒也能独当一面了,不如中午你随我回去,亲口品尝一下她的手艺如何?”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一股别样的暗流,正在玄月的眼神之中涌动着,他凝视着含笑的阿夜,发觉他的笑容几乎跟之前一模一样,心中忽而觉得不畅快,又饮了一口忘魂,冷哼道:“不去。” 他冷漠拒绝了阿夜的邀请,这让他不禁有些出乎预料,这若是换做平时,有美酒佳肴的地方有怎么会少得了玄月呢?可他今日对他的态度,却让她仿佛感觉他们并非是好友,而是敌人一般。 想到玄月可能还在怪罪他之前不辞而别,丢下玄离一人被村中居民指指点点一事,玄离飞身上了古树枝桠,跟玄月不过是咫尺之遥,依然微笑道: “我总想找机会跟你单独道个歉,玄离是你从小宝贝大的妹妹,定亲那日我便承诺定会好好照顾她,可是不久便违背了这份诺言,你会生我的气也是理所当然,不如就像之前那样,我们和解吧?” 想来,两人小时候一同修炼时,男孩们之间就是常闹矛盾,可几乎每次都是阿夜宽容大度的谅解玄月,而且只要一和解,两人的关系便又会回到从前那般亲密,如今看着眼前的玄月,阿夜很想回到之前。 只不过,此次的玄月却并没有伴随他的一声“和解”,就展露笑颜,反而身上隐隐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 “和解?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和解?被冤枉的受害者吗?”不屑一顾的冷哼着。 玄月打量阿夜的眼神,让他不禁觉得十分陌生,更让他有几分不理解,疑惑追问道:“若你不是因为玄离曾经遭遇的处境,而迁怒于我,那我到底何事得罪了你?你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呢?” “说我不光明正大?我看真正畏畏缩缩的人,是你才对吧?”一句光明正大,终于激怒了本就强忍着怒气的玄月,他愤而起身,一掌打向阿夜,幸好他躲避的及时,才没有被掌力所伤到,可看着身形摇摇晃晃,满身酒气的玄月,他也有几分生气,一把将忘魂酒壶抢了过来,皱眉怒斥道: “整天喝酒,你看看你如今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可还记得你的使命吗?你是族长的儿子,日后是要继承他的位置,成为灵村新族长的人啊!怎能整日懒懒散散,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呢?还酒后胡言乱语,玄月,你到底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说呢?”面对他的质问,玄月不怒反笑,且笑容间藏着些许的苦涩,随后敛了敛眼色,继续说:“前些年我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就当做你康复的礼物,不如我讲给你听听如何?呵呵,竟有人说你之所以会离开灵村,是因为我当初醉酒时逼你走的,不如你解释一下,这传言可是真的吗?” 闻言,阿夜愣住了,这几百年时间当中,他唯独只将心中秘密告诉过豆丁一人,那也是在他预感到将要死亡,怕弥留在人世间太多的遗憾,才不知不觉说出来的,可为何如今玄月会知晓?他分明不可能跟豆丁见面才对啊! 见到他的犹豫,玄月更是坚定了此事的准确性,随手将酒壶摔碎,当“砰”的清脆响声传到两人耳中时,阿夜皱眉:“你听我解释。” 第784章 别隐瞒我 “没什么可解释的。”玄月飞身下树,步履颤巍巍的向前走着,“自幼我们在一起修习法术时,父亲便总说我的天赋不如你高,那夜的事我忘了大半,可倘若还记得的话,说不定我是故意沉醉将心中的不满情绪发泄给你听,所以你无须解释,我更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听。” 阿夜随后也飞身下来,见玄月刚向前走了两步,忽而又停了下来,虽未回头看他,可分明又像在故意说给他听一般,眼角余光瞥见设立在古树下方的冰封法阵,若有所思道:“难道你没觉得这法阵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阿夜疑惑的皱眉,目光望向法阵,脑海中有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涌上心头,但他努力拼凑也拼凑不出完整,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宛如琴弦被拨动的声音,淡淡的,传递到阿夜的脑海中,这熟悉的旋律让他猛然瞪大眼睛,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 当看到原本应该在虞盼兮手中的伏羲琴,如今竟赫然出现在古树的中央,似乎在延续古树所剩无几的生命一般,他立即觉得一阵头痛欲裂,下意识蹲下来,双手抱头,痛苦的感觉让他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碎裂了一般。 为何伏羲琴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灵村最大的禁忌古树啊!都被当做村民们心中最大神圣的存在,难不成当今世上,伏羲琴并非一把,而是相互一模一样的两把,就连断掉的琴弦都如出一辙吗? 玄离迟迟等不到阿夜归来的身影,等她找到古树树底下时,见他仿佛被吸走了灵魂一般,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眼神溃散,玄离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跑到他身边,焦急问道:“你怎么了阿夜?你可别吓我啊!” 可是不管玄离如何喊他的名字,阿夜都没有半点反应,就在心急如焚的玄离起身,准备去找人帮忙的时候,手臂却忽然被人拽住了,她心中一惊,回头看向阿夜,不知为何他的身体会变的如此苍凉? 她有些哽咽,可更多的是无措和恐惧,她道:“阿夜,到底发生何事了?你知道我胆小,不要吓唬我好不好?” “我问你。”阿夜眼神黯淡无光的看着她,眉宇间带着厉色,见她惊恐的点头,他又继续说:“我脑海中总会出现主人哭着唤我的画面,你说这只是当初我魂魄受伤的后遗症,主人绝没有来到灵村,这是真的吗?” 面对阿夜的质问,玄离愣住了,她承认,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后遗症,先前之所以这样跟阿夜说,其实不过是假借玄父的口吻,安慰他不要胡思乱想罢了,可不知为何他又忽然想起?还这般严肃的质问她呢? 轻咬嘴唇,玄离依旧不想让虞盼兮的事,再度打扰阿夜,这种行为或许的确是自私了一些,可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失去心爱的人,所以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做出的反应罢了…… 只见玄离故作平静,并很快将眼底的惶恐也收敛起来,消失不见,微笑着点点头,对阿夜说:“对啊,爹是这样告诉我的,怎么了阿夜?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爹当面质问,让他告诉你不就好了?” 静静凝视着玄离的眼睛,阿夜许久都没有再度开口,他只是忽然觉得眼前的玄离,似乎不再是记忆中那副单纯的样子,她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 知道就算继续质问下去,恐怕也很难从玄离嘴里听到真实的答案,阿夜苦涩的一笑,叹息说:“当初同我定亲之时,那个娇羞懂事,单纯且又稳重的女孩到底去了哪里呢?玄离,如果这才是你的真实模样,那为何我感觉之前好像从没有认识过你一样呢?” 迎上阿夜陌生的眼神,玄离心中有些慌乱了,她知道撒谎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笨拙的想不出其他办法挽留阿夜,又不想再一次看他冷漠的离去,想到这儿,玄离扑到阿夜怀中,轻咬嘴唇,呢喃说: “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再那样看我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好,阿夜,我真的不能再度失去你了,你之前也承诺过我的,不会再轻易舍弃我离去了,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这话我的确是说过,可是在你善意的谎言面前,我真的不确定是否还能作数?”虽然十分心痛,可阿夜还是将怀中嘤嘤哭泣的玄离推开了,随后站起身,看着狼狈不堪的她,默默叹口气,说:“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出实情,我便也不再逼你,我去找玄月问个清楚!” 毕竟刚开始就是他在暗示自己,冰封阵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随后引导他听到伏羲琴的琴声,想必玄月肯定直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就算玄月也不说,那灵村肯定还有其他人知道,无论如何,阿夜都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看着阿夜冷漠离开的背影,玄离心中慌极了,她顾不上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就立即小跑跟在阿夜身后,想要试图阻止他去找玄月,可她一个女子的步伐,又如何能跟男子相比呢?而且阿夜还使用了灵力,这就更是让玄离一时半会追不上了…… “砰!” 来到玄月的住处后,阿夜不客气的冷冷推开门,见到正因为醉酒而在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他,阿夜上前,一把将他拽了起来,眉宇间透着隐隐的怒意,质问道:“虞盼兮他们来过灵村了对不对?你都知道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放开!”玄月不习惯被人扯着衣领的被动感,朦朦胧胧的正开脱阿夜的手臂,随后眉头紧锁,凝视着愤怒的他,忽而笑道:“你这家伙,终于不继续在我面前假扮温文尔雅了,也对,那种虚伪的样子根本就不适合你。” “少说废话,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玄月,对于虞盼兮,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阿夜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质问玄月,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的苏醒并不是靠运气的话,那么缔结契约被解除的事,恐怕也不单单只是巧合这么简单吧? 第785章 当头棒喝 “她和萧楚陌的确来过。”面对阿夜愤怒的逼问,玄月淡然一笑,终于肯说出实情了。 “如何进来?怎么来的?这里可是灵村,外界人闯入皆是要被格杀勿论的,他们……” 阿夜的话还未等说完,玄月便耸肩,打算他说:“灵村的规矩,你觉得我会比你知道的少吗?呵呵,我再怎么没出息,可也毕竟是族长继承人啊!他们是我用法术隐藏气息以后带进来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是你?”阿夜愣住了,他不清楚虞盼兮和玄月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渊源?竟然会让他宁愿违背村中规矩,也要将他们两人带来这里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回答,才让阿夜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再度抓住玄月的衣领,质问说:“然后呢?伏羲琴为何会被留在村中古树上?冰封阵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充斥在阿夜的脑海中,仿佛就快要爆炸了似的,而如今,能够解开她困惑的,便是眼前满身酒气的玄月,他虽然平日里总是游手好闲,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不过阿夜知道,这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实际上玄月是个十分成熟的人,至少在这种事情上不会骗他! “你放手我就说。”玄月在阿夜的不断逼迫下,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答应将事情真相告诉他,当然,这并不单单只是阿夜逼问的结果,而是心机颇深的他一步步引导过来的,至于目的,没有人比他更心知肚明了。 就在玄月准备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阿夜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却忽然闯了进来:“不要啊大哥!难道你忘记之前答应过玄离什么了吗?” 玄离慌忙的跑进来,由于太过心急,此时还在不断喘着粗气,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却顾不上那么许多,跟玄月要跟阿夜实话实说比起来,她仪态不够端庄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听到玄离颤抖的哀求声,玄月心疼的皱眉,他平时便最心疼她,如今面对她泪水的祈求,他的确有些于心不忍,轻轻的叹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玄离你细想看看,阿夜虽说是你的未婚夫,却也是有手有脚的人,就算我答应你瞒着他,却又能瞒多久呢?他若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你又能拦得住吗?” “可是……” 玄离欲言又止,她所有的难以开口,都不过是害怕失去的恐惧罢了,可是当她凝视阿夜的双眼时,矛盾的感觉却又在心中作祟,故意隐瞒阿夜,不告知他真相,确是对虞盼兮牺牲的不公平,想起她当初倔强且温暖的目光,以及她在坏人手中救下她的事,玄离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不再阻拦玄月他们了。 看出玄离的改变,玄月眼眸中露出无奈,对急于知道真相的阿夜坦白:“伏羲琴跟古树本就为一体,琴乃树的灵魂,是虞盼兮亲手将伏羲琴放在古树上的,并以此换来亲自进入冰封法阵,解除跟你的契约关系,以此救你性命的代价。” 阿夜这才明白,原来当真不是老天眷顾他的牺牲,才让他的魂魄得以苏醒,这一切都是虞盼兮的功劳,只是一旦解除契约,那他以后便不再是守护虞家世代后辈的守护者,纵然日后再次相遇,他也无权随意插手人间的生死! 随后玄离也忍不住插嘴说:“姐姐为了能够重新复活你,做出了很大的牺牲,而如今你能够苏醒,也多亏了姐姐的功劳,所以阿夜,你定然不能辜负了姐姐对你的一片心意的。” “牺牲?什么牺牲?”闻言,阿夜懵懂的眼神带着执着和倔强,再度看向玄月和玄离两兄妹,“从刚才开始,你们便不断的重复代价,牺牲这类的字眼,难道解除契约以后,对主人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契约一旦接触,之前通过守护者得到的灵力,便会从主人的身上被剥夺,并重新输送回守护者的体内,这点阿夜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就算没有灵力护体,虞盼兮最多只是变回未遇到他的普通女子,应该不会造成实际意义上的影响才对吧? 然而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从玄月默不作声,以及玄离支支吾吾的态度上,阿夜便不难发现,这件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阿夜彻底怒了。 玄离被他周身散发的怒气吓到,打了个冷颤,心疼妹妹的玄月立即斥责道:“我们说的都这样清楚了,难道你还不懂吗?体内有灵力运行的人闯入冰封法阵倒是无事,但失去灵力的虞盼兮之不过是个普通人,你觉得冰封法阵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吗?” 玄月的吼声彻底让阿夜愣住了,是啊,只怪他刚才太过心急,从而忘记冰封法阵的残忍之处,擅自闯入阵中的普通人,就算运气好没有立即被冻死,寒疾也会侵入体内,身强体壮这能够支撑三五个月,可若是本身就身体虚弱,尤其是体性阴寒的女子,怕是就凶多吉少了。 得知虞盼兮为了救他,不惜牺牲自己的过程后,阿夜懊悔不已,若早知如此,他宁愿一直被困在法阵中,不要苏醒过来,这样最起码虞盼兮还会安然无恙,可现在,谁又知她情况如何?寒疾是否已经将她折磨的痛不欲生了呢? 感受到阿夜气息间的绝望,玄离生怕他想不开,赶紧上前劝说道:“当初姐姐执意救你,却不允许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便是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阿夜,姐姐费劲千辛万苦才救了你,你定然不能让她失望啊!” 阿夜不语,深邃的眼眸散发出让人不敢接近的光芒,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而后玄月继续说:“幸而在虞盼兮进入法阵之前,爹给了她一粒药丸,保住了她的性命,不过想来,她恐怕也幸运不到哪儿去,毕竟从古至今,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擅闯法阵出来后,还能够长命百岁的。” 玄月的话对阿夜来说,更是犹如当头棒喝一般,他紧紧攥拳,似乎已经听到远在千里之外,虞盼兮被寒疾折磨苦不堪言的哀嚎声一般,那样凄厉痛苦,令人心痛。 第786章 奄奄一息 汤药已对虞盼兮目前的身体来说无济于事,再多的珍贵药材都不能阻止寒疾蔓延,又硬是凭借倔强的性格苦撑半月后,她终究是再也熬不住了。 从半月前开始,前来替虞盼兮诊脉的大夫,皆表示自己已无能为力,到不如让虞盼兮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做点想做的事,无怨无悔的离开人世。 当然,这种直言不讳的人,也被萧楚陌砍杀不少,随后他便不肯再让任何人随意搭虞盼兮的脉络了,而是整夜不眠的亲力亲为照顾她,就盼望会有奇迹的出现,只不过,上苍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仁慈…… 虞盼兮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当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她便让萧楚陌将豆丁和浅伊唤来,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她希望亲人们应该围绕在她身边,送她最后一程。 得知虞盼兮状况的豆丁放下宫廷所有事务,紧紧黏在她身边,而虽然年又不懂事,可冥冥之中却又好像知道什么的浅伊,此刻也是不哭不闹,静静的躺在她身边,小脑袋枕着她的胳膊,看起来十分乖巧的模样,惹人怜爱。 看到如此听话懂事的儿女,及双眼腥红的萧楚陌,虞盼兮苍白脸颊上露出虚弱笑容,苦笑道:“能有你们在身边,我此生足矣,豆丁,你既是一国之君,又是家中兄长,娘死以后,你要做一代明君,更要照顾好你爹和妹妹,娘亲信你,你肯定不会让娘失望。” “娘。”听到虞盼兮虚弱的叮嘱,豆丁抽泣哽咽,他伏在她肩头,稚嫩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萧楚陌虽然一言不发,可皱起之后便迟迟没有松开的眉宇间,却透着不安和悲伤,他不愿直视虞盼兮涣散的眼眸,可攥紧的拳头却在不断收紧,更紧…… 生命的气息已在她身上越来越淡薄,原本清亮的四周也渐渐被模糊且黑暗的阴影笼罩,她苦涩一笑,莫不成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脑海中不知不觉又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她幸得老天垂帘,再活一世,此生,她没有遗憾和委屈,爱上待她最真挚的人,交了为数不多却又彼此交心的朋友,守护了最疼爱的子女,以及最后,还予阿夜自由身。 这一切的一切,不管哪件事,她做了,便再没后悔过,伸手抚摸着豆丁和浅伊的发丝,随后手臂越发的酸软无力,她重重的落下,嘴角含着一丝笑容,沉沉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萧楚陌父子三人的哭声,她本想安慰,却发现根本无力睁开眼睛,只能辛酸承受着这一切,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她的灵魂,她眼前仿佛出现一座小桥,之后便漫无目的向前走着,正前方不远处,有一束闪闪的光亮,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召唤她似的,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渐渐的,当她走近以后,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阿夜的脸,熟悉的五官,和那双桀骜不羁的眼眸,可只有虞盼兮能感觉到,每每看着他时,阿夜的目光是温柔的。 “阿夜?”她又惊又喜。 喜的是没想到能在奄奄一息时,在梦里见到他,惊的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契约解除以后,他们便不再心有灵犀了才对,莫不成她的甘愿牺牲没能救活他吗? 想到这儿,虞盼兮想上前捧住阿夜的脸颊,仔细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身体虚弱的根本动弹不得,寒疾入侵体内的痛苦,则是导致她每活动一下,身体各住便会犹如被虫子撕咬一般,痛苦难忍。 看到她苦不堪言的样子,阿夜终究是于心不忍,他走上前,叹息道:“早知是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多此一举救我呢?” “你为护我,才会被秦席所伤,仅剩魂魄留存于世,你都能为救我不惜性命,我又何必眷恋人生呢?”虞盼兮回应。 “可我孤家寡人一个,死了无妨,你却有家,有儿子,当真舍得离他们而去?”阿夜苦笑着追问。 虞盼兮沉默了,她当真是舍不得,可当初又不得不那样做,否则阿夜恐怕根本不会有醒来的这一天,现在最起码她又再度看到他了,纵然只是一场梦,也算是圆了她临终前的心愿。 看出她眼神中的伤感,阿夜严肃了几分,厉声质问道:“我且问你,同我解除契约,可是因为你讨厌我?觉得作为守护者,我不够尽职尽责吗?” “当然不是。”虞盼兮不假思索的摇头否认。 “那若是还有来生,你可愿意再度跟我缔结契约,让我成为你的守护者呢?”阿夜又道。 “来世?”虞盼兮笑了,她看着阿夜,眼睛笑着笑着,便有泪水掉落下来,她叹息道:“你我都心知肚明,当初你运用自身的灵力,替我争取到重活一世的机会,这种幸运的事出现一次就很了不得,又怎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呢?” 况且,若是缔结契约,那便等同于让阿夜再度失去自由身,这不仅会牵绊住他,同样也是对玄离的不公平! 不过阿夜却并未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见虞盼兮苦笑,并未立即认可他,他眼眸间有丝丝委屈的泪水闪烁,喃喃自语道:“你果然不肯留我在身边了,呵呵,也对,在你进入冰封法阵,解除跟我的契约那刻起,应该就是打算好了要跟我永远撇清关系吧?” “不,阿夜,你为何会如此认为?”朦胧间,看到阿夜的眼泪,虞盼兮立即心急如焚,她眉头紧锁,叹息说:“我当初那样做都是为了救你,瞧,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你重获新生了,不是吗?” “重获新生又有何用?你已经不愿再跟我重新缔结契约了。”阿夜依然委屈。 看他耿耿于怀的,一直都是虞盼兮不愿再缔结契约这件事,梦境之中,她只能暂时放弃所有的顾虑,看着他,苦笑道:“我愿意重新跟你缔结契约,若是我还有来生的话。” 她是否还有来生?何时能够投胎转世?这一切的一切,在虞盼兮看来,都还是未解之谜,所以与其说她真的答应缔结契约,倒不如说是在安慰阿夜别太伤心。 殊不知,她的一句“答应”正在悄然改变着身边的一切,包括她体内的寒疾,不知所以然的她继续沉浸在黑暗中,渐渐失去意识,宛若真的死了一般! 第787章 那不是梦 她仿佛在漫无止境的黑暗中走了很远,却始终没能走到尽头,不禁觉得有些疑惑。 倘若此处便是说书人口中的阴曹地府,那为何她孤身一人游走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抵达奈何桥呢?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耳边突然传来浅伊奶声奶气的喊声:“娘亲醒醒,浅伊想让你陪我玩游戏,娘亲,娘亲?” 这熟悉的喊声令虞盼兮泪眼朦胧,曾几何时,浅伊总黏在她身边,不停的喊她“娘亲”,只可惜如今他们早已天人永隔,就算她再想苏醒陪她玩耍,恐怕也不会实现了吧? 不过…… 虞盼兮忽而愣住了,已死之人怎会听到活人的声音呢?可这分明不是错觉,浅伊的声音始终不断回荡在她耳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后萧楚陌的声音跟浅伊一道传来:“盼兮,你醒来吧,我不是承诺过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吗?” “楚陌,浅伊。”本以为她跟刚才一样,嘴里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豆丁和浅伊的哭声都无法安慰,却不料,当她听见萧楚陌的呼唤后,却仿佛恢复了声音一般,意识也苏醒不少。 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包裹着她的不再只有黑暗,而是充满光亮,等到视线稍微清晰一些时,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萧楚陌,豆丁,阿夜,他们依然围绕在她身边,且一个个满是泪痕的脸上,此时正带着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虞盼兮不解,刚才她分明感受到死亡召唤的气息,随后她的身体便不再受控制,好似堕入了地狱,只是在一段时间过后,她面临的并非是奈何桥上的孟婆,而是熟悉的家人们? 疑惑的她感觉平躺着有些乏累了,下意识伸手杵着床榻,想要支撑起身体,这一动作在之前一年的时间中,她几乎不可能靠一人之力完成,不过出乎预料的是,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了起来,且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与此同时,她体内的寒疾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萧楚陌见到她的改变后,嘴角的微笑怪异且神秘。 当然,虞盼兮并不相信奇迹会随便发生,可她目前的经历却仿佛又在提醒她,她的确得到神灵的眷顾了,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靠近,在虞盼兮诧异的视线下,阿夜得意的一笑,挑眉道: “难道你不知道,重新缔结契约可以让奄奄一息的人,达到起死回生的功效吗?” “重新缔结?”虞盼兮愣住了,这才赫然意识到,原来刚才发生的并不是梦境,阿夜巧妙的让她答应重结契约,并随后将灵力灌输到她体内,用以抵抗寒疾的侵蚀,而她之所以会苏醒,也正是因为阿夜强大的灵力战胜了寒疾,她的身体才得以恢复。 “死”而复生的她又惊又喜,她宛如一个孩童般,不停追问着萧楚陌,说:“我该不会在做梦吧?我真的没死?这里不是孟婆制造出的美丽幻境吗?” “是真的。”萧楚陌宠溺的微笑,点头,“盼兮你还活着,是阿夜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赶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救了你。” 倘若不是阿夜赶到的及时,恐怕虞盼兮虚弱的灵魂就当真要离开肉体了吧? 见状,阿夜也不禁吐槽说:“孟婆公务繁忙,哪会有时间给你单独制造幻境?若你还不相信你活下来的事实,那便下床来,随便找个人,问他们是否还能看的见你?” 毕竟如果她真的变成鬼魂,一来不能随意暴露在阳光底下,二来,更是不易被凡人们所见到的,这种办法既能消除虞盼兮的忧虑,又能让一年未能下床活动的她,下来锻炼一下,促进残留的寒疾排除体内,可谓是一举两得。 听到阿夜的提议,虞盼兮重重的点头,之后便穿上鞋,在萧楚陌的陪伴下,将整个王府走转了一遍,并逢人就问是不是能看的见她?当并无例外,皆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她才相信这一事实。 “楚陌,我又活了,这下我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你们,真是太好了。”兴奋之余,她双眸凝结出晶莹的泪水。 萧楚陌心痛的将她揽在怀中,更是数次哽咽,刚开始,他以为当真要失去心爱的她,堂堂七尺男儿竟也流下了不舍的泪水,他悔恨没能医治好她,可一切的一切却又仿佛是命中注定,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仿佛只能等待死亡降临在虞盼兮身上时,阿夜却如一道闪电般出现! 他安慰萧楚陌父子,只要能顺利跟虞盼兮重新缔结契约,便能救活她,还可以将她体内作祟的寒疾消灭,萧楚陌知晓阿夜绝不会撒谎,关键时刻,他顾不上那么许多,赶紧跟豆丁一道为他们护法。 而如今事实证明,阿夜的办法已然奏效,虞盼兮体内的寒疾已被清除,又恢复成之前健康的体态,可以随意的跑跑跳跳,玩玩闹闹,这一幕,曾是萧楚陌几百个惆怅日夜最大的向往…… 在庆幸的喜悦过后,萧楚陌准备一桌盛宴,却并未邀请客人,只他们一家人团聚,其中自然也包括回归的阿夜,只见此时的他,正对一盘红烧鱼发起猛烈的攻势,一年多的时间未见,他的喜爱依旧没有丝毫改变。 虞盼兮吩咐丫鬟再去让厨房准备一条新鲜的红烧鱼,并趁机支开其他下人后,才皱眉看着阿夜,说:“究竟你是如何得知我被灵村的冰封法阵所伤,奄奄一息的事,并又再一次离开灵村,跑来救我的?你所做的这一切,该不会又是冒着被逐出灵村,辜负玄离的危险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虞盼兮内心自然会更加内疚,她看的出来,玄离是真心爱着阿夜的,他又怎能三番两次的辜负她呢?这对玄离来说并不公平! 面对虞盼兮的质问,阿夜反倒觉得享用红烧鱼的时刻被打扰,有些不耐烦,他一边继续不停往嘴里塞鱼肉,一边敷衍道:“我既没有被逐出灵村,也没有辜负玄离,此次我出来的事,族长跟玄月玄离都是知道的,这下你能让我安心吃鱼了吗?” 对于阿夜的解释,她仍有些半信半疑,正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萧楚陌却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碗里,微笑道:“食不言,寝不语,有什么话等饭后再问吧。” 说着,他还不忘看了看身边的豆丁和浅伊,似乎在提醒虞盼兮一般。 第788章 关系奇怪 回来的阿夜已不再是幼、童的体态,而是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肤若凝脂,五官英俊,由于他再三表示此次回归一事,灵村族长且玄离皆知情,并很是赞同,虞盼兮便未继续追问。 在萧楚陌的悉心照顾下,她本虚弱的身体很快康复,脸颊也相比较之前病怏怏时红润了不少,更是越发的有精气神,倘若不是萧楚陌以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理由阻拦,恐怕虞盼兮早已跑跑跳跳,似曾经那般了。 见她身体恢复的很快,阿夜亦十分高兴,纵然他当初敷衍的解释,其实并非全部都是事实,可在他看来倒很是值得…… 直到那日,萧楚陌进宫处理要事,而虞盼兮则沐浴在阳光下,陪浅伊玩闹,阿夜寸步不离的守在旁侧,见到浅伊肥嘟嘟脸颊上稚嫩的笑容,他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本是一副安静和谐的画面,却被一个匆忙跑来的小厮打断,他垂头,对虞盼兮道:“夫人,外面有一位叫玄离的姑娘,正不顾阻拦说要见你。” “玄离?”虞盼兮略显惊讶,目光下意识看向旁边听到她来的消息后,顿时眉头紧锁的阿夜身上,只听他似有些不悦的喃喃道: “她怎么会跑来此处?” 阿夜冷漠的神情,显然并不是甜蜜相恋的情人,在听到彼此的消息后,应该显露出的喜悦和激动,反倒对于玄离找上门来这件事,他似乎有些反感似的。 她先是不动声色,挥挥手对小厮道:“去请玄离姑娘到前厅,端茶倒水,决不准怠慢了。” 虞盼兮之所以如此,既因她和玄离曾经共患难过,早已是密切的好友,更是由于阿夜的缘故,想来那玄离作为灵村族长的千金,竟能为爱追来此处,这份倔强,倒是跟当年的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见阿夜态度反常,虞盼兮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事在故意隐瞒,于是便疑惑问道:“难道你离开灵村之前,同那玄离姑娘吵架了吗?” “没有。”阿夜摇头否认,可随后便继续皱眉,质问说:“你真要让她进来这里吗?” 对于虞盼兮的这一安排,阿夜似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依照他的本意,似乎并不希望玄离进来这里,甚至还莫名有些担心一般。 不过即使阿夜不情愿,虞盼兮的决定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她叹息说:“纵然京都还算太平,可如今已临近傍晚,玄离又是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你当真放心她一个人流落在外,被思想龌龊之人欺负吗?” 虞盼兮这样做,其实是想保护玄离不被别人欺负或伤害,得知她的本意后,阿夜无法拒绝,他本想找借口离开,但奈何虞盼兮却固执要求他一同去见玄离,拗不过她的倔强,阿夜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不过从他的眉宇间却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拒绝和无奈。 此时玄离已被小厮请进府中,并备好了香氛的茶水,以及样式精致美味的小点心,可玄离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她揉搓着衣角,在大厅不断来回度着步子,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而她身上怪异的服饰亦引起府中下人们的注视,并悄悄围着她,讨论她的身份和来历。 被误当“另类”的玄离不以为然,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只盼着能够早些见到阿夜。 终于,在玄离心急如焚的等待下,虞盼兮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人群后,而她更是立即嗅到阿夜的气息,喜极而泣之下,她拨开人群,准确找到阿夜的位置,并亲昵搂住他的胳膊,表情委屈道:“玄离终于找到阿夜了。” 一个模样精致俊俏的女孩,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不知羞涩,堂而皇之的抱住皮肤白皙,五官俊朗的阿夜,这让思想守旧的下人暗暗讥笑,或是在周围异样眼光的注视下,阿夜皱眉,几次都试图推开玄离,可无奈她偏是不肯撒手,且一副泪眼莹莹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最后还是虞盼兮出面,她怒瞪了一眼还在不断凑热闹的人群,为维护玄离而斥责他们,说:“府中来了位贵宾,便让尔等都变得如此清闲了吗?既是这样,那便将府中上下每个角落都重新打扫一遍!一粒灰尘都不准沾染!” 听出虞盼兮话语间隐藏的怒气,下人们皆不敢继续留在此处,赶紧匆匆散开了,直到大厅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后,虞盼兮才重新展露笑颜,对玄离说:“为何你会突然来了?如果能早些飞鸽传书的话,我就会让阿夜前去接你了。” 毕竟如今的世道很乱,玄离又单纯稚嫩,难保不会像之前那样受人欺骗,实在让人很难不担心。 “玄离为何会来此地,姐姐还是询问阿夜原因吧。”面对虞盼兮疑惑,玄离紧咬嘴唇,眉宇间仿佛更加委屈了。 阿夜?虞盼兮狐疑的望向他,见其似乎十分排斥玄离的靠近,不断想办法摆脱她的纠缠,最后终于如愿以偿的甩开她的手臂,拧眉道:“说归说,我不是告诫过你,人间不比灵村,男女之间应该保持授受不亲的距离吗?你刚才那样成何体统?” 阿夜丝毫不理会玄离对他的思念之情,反而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这让玄离倍感委屈,虽不至于泪流满面,可此时眼眶中且噙满盈盈泪水,好似若是再受一点刺激的话,就会直接夺眶而出般,但阿夜却故意扭头看向别处,对她可怜的模样依旧视而不见。 他的反应让虞盼兮难以理解,她定然不会再信阿夜之前的解释,说他跟玄离之间关系依旧,并未吵架,毕竟两人如今相处的画面,纵然是傻子,也能看出其中的尴尬和不对劲! 虞盼兮深知阿夜的犟脾气,并未立即问原因,而是对手足无措的玄离伸出手,微微一笑,道:“我想你日夜兼程也十分疲倦了,不如我先带你去客房熟悉一下,顺便派人烧点热水来,让你先泡个澡放松一下,至于你跟阿夜之间的事,就留到日后再谈吧,你看如何?” 她不愿让阿夜或玄离任何一方为难又委屈,所以委婉的化解了这场尴尬,而后玄离点头,即使很舍不得阿夜,却还是说:“玄离听姐姐的安排。” 第789章 他不要我了 虞盼兮将玄离领去客房,无意中回头看去时,身后却早已不见了阿夜的身影,他从刚才起,便有意避开玄离,说是反感,倒不如说是有意躲着,这实在不像阿夜平时的作风习惯! 她特意吩咐丫鬟将最好的客房清扫的一尘不染,将玄离带来此处后,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却不料,她只敷衍的在客房中看了一圈后,便默不作声的坐下来,似乎藏有解不开的心事一般。 “对这个房间不满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再让人打扫其他的。”出于对玄离的疼惜,虞盼兮希望她能敞开心扉。 闻言,玄离皱眉,摇头,语气中隐隐有些恳求,道:“虽然知道这个要求可能会很麻烦姐姐,可姐姐是否能够让玄离留下来多住几天呢?” “当然没问题,你想住多久都可以。”虞盼兮几乎不假思索,立即答应了玄离的请求。 其实她未说出口的则是,就算此刻玄离想走,她定然也会设法拦下,毕竟此刻的玄离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万一流落在外出现意外,那她该如何对玄父和玄月交代呢? 得到虞盼兮肯定答案的玄离,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稍微舒展了些,不过心情看起来却还是有些阴郁,虞盼兮道: “我不知你跟阿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如你这般风华正茂的女子,纵然再伤心难过,也应随时保持优雅漂亮的一面,只有这样,才会让男子动容,不是吗?” 在虞盼兮的徐徐劝导下,玄离点点头,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阿夜不想要我了。” 这声音倔强中却又透着隐隐的脆弱,似乎正印证了此时此刻玄离复杂的内心,虞盼兮再度回头时,见豆大的眼泪正缓缓滑落她的脸颊,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令她伤心欲绝,所以才会不惜冒着危险追来京都的吧? 虞盼兮皱眉,这下她更是匪夷所思了,为何阿夜跟玄离说的好像截然相反?之前他明明再三保证,此次离开灵村,跟虞盼兮重新缔结契约,这件事是经过灵村族长父女同意的,若真的如此,玄离又怎会这般委屈不已呢? 一个为爱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女子,肯定不会拿终身幸福开玩笑,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阿夜骗了她…… 想到这儿,虞盼兮隐隐有些不悦,却并未当着玄离的面表现出来,她微微一笑,淡然的表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女孩,阿夜怎么会不要你呢?别胡思乱想了,乖一点,先泡个澡,然后抛开所有杂念睡上一觉,等明日我们再好好聊。” “恩。”幸好玄离并未再说其他的,而是带着那委屈的泪水,宽衣解带,享受热水澡的熟识了。 当然,这是由于玄离性格单纯,没有多余小心思的缘故,否则若是同样的事换做别人,恐怕就很难被劝服了吧? 离开玄离房间后,虞盼兮并未立即回房,而是找到阿夜,此刻的他正坐在一棵梨花树上,树的枝桠很高,几乎可以将王府所有的事都尽收眼底,他显然也知晓了玄离的住处,且看着虞盼兮越来越靠近,可是还未等她开口,阿夜便径直从树上跳起来,挑眉,道: “看样子玄离暂住一夜的房间已安排妥当了,你说的没错,天色已晚,暂时收留她以免发生意外倒也没坏处,大不了等明日一早就送她回灵村便是,我也会想办法联络玄月,让他作为接应的。” 阿夜显然并不似虞盼兮这般,准备让玄离多留在府中一段时间,甚至筹谋好了明日一早便送走她的计划,值得庆幸的是,幸亏此刻玄离不在身边,否则听到阿夜嘴里说出这等冷漠的话语,不知要多么的伤心欲绝? 淡然的听完阿夜的“安排”后,虞盼兮静静凝视着他似笑非笑的脸,回应说:“我已经答应玄离,让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了,因此她明日绝不会离开这里。” “什么?你怎么这么莽撞就做出决定,提前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闻言,阿夜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不停的质问虞盼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不过面对暴跳如雷的他,虞盼兮却显得十分淡然,她皱皱眉头,看着他的眼眸,回应道:“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说谎成瘾的骗子解释呢?你可知道刚才在房间里,玄离跟我说了什么吗?” “她跟你说什么我才不会在乎。”此时的阿夜莫名有些蛮横不讲理,他耸肩,反感的表示:“那丫头的性格我了如指掌,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喜欢伤心流泪,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提到玄离说的话,阿夜的态度就更加反常了,他说是不想知道玄离都说了些什么?可是目光却不断悄悄打量着虞盼兮,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得到他的回应一般…… 可虞盼兮却偏不想如他所愿,刚才玄离那句肝肠寸断的话,直到现在还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说她之前不相信阿夜会辜负玄离的话,那么现在,她的想法似乎悄然发生改变了! 见她转身要走,阿夜赶紧小跑着拦住,皱眉问道:“刚才的话题都还没说完,你又要一声不吭的去哪里?” “如果你真的好奇,那就亲自去问玄离姑娘吧,想必她现在已沐浴更衣完毕,却因为你的态度,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你此时去解释或安慰的话,她肯定会很开心的。”悠然一笑,虞盼兮再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留下阿夜一个人站在梨花树下凌乱,他皱眉,望着玄离房间的方向,思索片刻后,还是斩钉截铁的放弃了要去见她的念头,毕竟若是此时见面的话,那他之前的狠心绝情,岂不是就变成一场笑话了吗? 夜晚时分,待萧楚陌从宫中回来后,虞盼兮便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并百思不得其解的拧眉,说:“我总隐约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非要让我再玄离姑娘和阿夜之间,选择相信一个人的话,那我宁愿选择前者。” “其实我也觉得阿夜此次回来以后,某些方面表现的十分怪异,可你的身体正在恢复期间,我怕杂乱的事会影响你心情,便故意瞒着没说,如今玄离姑娘来了,便更能够证实我之前的猜想了吧?”萧楚陌喃喃说。 第790章 没关系了 带着心中的疑惑不解,虞盼兮和萧楚陌决定,等明日一早,便以一种委婉的方式,两人分别找到玄离和阿夜,将他们之间闹别扭的原因问个清楚,从而再商量化解这场吵闹的办法,就他们目前冷漠的关系来看,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可是次日清晨,还未等虞盼兮和萧楚陌苏醒,一阵阵怯懦的抽泣声,就传入他们耳中,不过由于许多动物的叫声都如哭泣声一般,因此两人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随后却隐约听到哭声之间,似乎还参杂着吵闹声,至于这个声音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 隐约感觉出事的他们赶紧换衣裳,并迅速来到玄离的客房门外,果真见到阿夜和玄离似乎正在争吵,而向来胆怯的玄离,此时正委屈的哭泣着,大把大把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但阿夜却并不知道怜香惜玉,反而还在继续咄咄逼人,指着她,呵斥说: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你私自从灵村跑出来找到这里求照顾就算了,竟然还想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里?玄离,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会给主人们带来的麻烦的吗?” “我都说了,我出来前是跟爹爹和哥哥打过招呼的,阿夜,为何你偏偏不相信我?”话越是说到最后,玄离仿佛就越是感到委屈一般,咬紧嘴唇,低下头不断擦拭泪水,不知所措的模样,就像是个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偏要遭到别人呵斥的委屈孩子一般。 然而不管她如何解释都好,阿夜似乎下定决心要将她赶出这里,于是态度冷漠的继续训斥道:“就算族长一时糊涂,放纵你离开,可是你如果继续留下来,只会造成别人的不方便,所以你赶紧收拾一下,我这就送你回去,日后休要再胡闹了!” “你都能留下来,为何我不能?”玄离一向对阿夜的话听之任之,可这次她却显得十分倔强,紧紧攥拳,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阿夜,不知为何,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可为何现在看起来竟这般陌生呢? “我是我,你是你,不要将你我二人混为一谈!我并不想继续跟你有什么关系,这点我早就告诉你了,不是吗?”阿夜拒绝玄离跟他相比较,且冷漠的再度说出要断绝关系这种话,若非是虞盼兮和萧楚陌就在背后,亲耳听见的话,做梦都想不到,一向温和,处处为人着想的阿夜,怎么会偏偏对玄离这般冷漠绝情呢? 听到阿夜这么说,玄离不禁更加委屈了,她的哭声中包含着数不尽的伤心欲绝,几度哽咽说:“我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就是希望能早点见到你,并当面问个清楚,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事,你说,我定当会毫无保留的改正!阿夜,到底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玄离哭的声嘶力竭,显然被人抛弃的滋味是令她绝望的,尤其对方还是她日思夜想多年的阿夜,她此刻绝望的心情可想而知,可即便这样,她还是强忍着委屈的感觉,想要试图上前跟阿夜和好如初,可是伸出去的手却被阿夜无情的打落,他的态度和表情亦如之前那般冷漠,道: “你希望的早日成婚,我根本满足不了,这点不是告诉过你许多遍了吗?玄离,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灵村之中,比我优秀,待你温柔的男子比比皆是,你又何必非执着于我呢?倒不如早些收心,在他们之中选择一个,安心过日子吧。” “我不!”玄离尖叫着摇头,她紧要的嘴唇正缓缓渗出血丝,看起来倔强又惹人心疼,抽泣道:“我此生唯一想嫁的人,就只有你阿夜,其他人我谁都不想要。” “你简直不可理喻!”面对玄离深情的表白,阿夜深深叹一口气,虽然态度依然是拒绝的,不过从他隐隐闪烁的眉宇间,却不难看出,其实他并非真的对她冷若冰霜,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不得以这样做…… 就在两人依旧争执不休的时候,虞盼兮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玄离是我的客人,任何人都没资格将她赶走!” 随后虞盼兮走上前,在经过阿夜身边时,她皱眉,低声呢喃说:“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站在你面前嘤嘤哭泣的这个女子,可是你的未婚妻玄离啊!” “她早已不再是我的未婚妻了。”阿夜冷漠应答。 看的出来,在听到他这样说之后,玄离哭的更加伤心了,无奈,虞盼兮只能先将她带回屋中,按照计划,萧楚陌则是将阿夜带到别处,两人分别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将闹别扭的真正原因弄清楚。 回到房中的玄离一言不发,只是哭的异常伤心,虞盼兮在旁边默默陪伴,她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再温柔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只有等她先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这样才能觉得舒服一些。 而萧楚陌则待阿夜来到梨花树下,他并非是个擅长交心的人,可既然虞盼兮已安排任务给他,他便不会推脱,而是尝试着跟阿夜交流,说:“玄离是个不错的好姑娘,作为过来人,我觉得你应该珍惜才对。” “正因为她是好姑娘,我才不愿辜负。”阿夜若有所思的回应,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忆起刚才玄离痛苦的画面,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却倔强的不肯对任何人承认。 静静凝视着他的脸,萧楚陌忽然问道:“再次跟盼兮缔结契约,救回她的性命,其实并不像你之前说的那样简单,对你或她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是不是?” 闻言,阿夜猛然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萧楚陌,虽然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眼神中,萧楚陌却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原来被解除的契约,想要重新缔结,果真是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一直到玄离哭的没有力气后,虞盼兮才递给她一只手帕,微微一笑,说:“看你刚才泪流的实在太多,一只手帕恐怕根本不够用,我便没拿出来。” 玄离接过手帕,并被她的玩笑话逗笑,只是笑容转瞬即逝,依然是愁容占据了她精致的小脸,看来阿夜之前在院中说的那番狠心的话语,果真是伤的她不轻。 虞盼兮问:“如果你情绪稳定些了,能不能详细一点告诉我,阿夜苏醒以后,你们之间为何会闹别扭,甚至让他想要毁掉同你的婚约呢?” 第791章 选择权在她 “悔婚一事,是阿夜单方面通知,可不知为何爹却应下了,之后爹和哥哥更是悄悄瞒着我,将阿夜送出灵村,我也是连续多日未见他,寻她又未果,才哄骗哥哥告诉我实情的。”话到此处,泪水又再度滑落玄离脸颊。 虞盼兮安慰着她,却又觉她刚才的回应,对于她弄清楚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并帮不上忙,阿夜究竟为何会忽然翻脸悔婚?依照玄离的解释,在阿夜醒后的那段时间,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并未出现半点裂痕,因此她才会对阿夜态度忽变一事,根本无法理解吧? “玄离,我且问你,阿夜同我重新缔结契约一事,事先可曾跟你商量过?”虞盼兮追问。 玄离摇头,诚实的回应道:“我只知姐姐为唤醒阿夜,在冰封法阵之时只身犯险,寒疾侵体,原先却并不知姐姐性命堪忧,而且玄离灵力低微,根本不知道契约竟能缔结两次,且还能因此救下姐姐。” 从玄离的面部表情中,就不难看出她对整件事的不知情,看来之前阿夜说早已经过玄离同意,其实根本是在说谎,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宁愿违背心意,辜负玄离并悔婚,原因有究竟是什么呢? 见玄离伤心欲绝,虞盼兮只能先好言相劝,安抚她的情绪,待她心情缓和许多后,再离开客房,打算跟萧楚陌汇合,听听他又从阿夜口中得知了些什么? 待她来到书房时,果真见萧楚陌就在这里,只是阿夜却不见了踪影,他手中正握有一本兵书,虞盼兮之前也看过,里面的内容复杂难懂,若不是经常带兵打仗之人,恐怕看过以后会令心智极其混乱,可萧楚陌行事作风素来跟普通人不同,他从不按套路,这本在别人看来难弄懂的书籍,却是能够让他心态平和的“秘密武器”。 “你有心事?”每当萧楚陌拿起这本书的时候,虞盼兮便知晓此刻他的心中,定然存在不小的烦心事,他需要靠着书中的知识,慢慢将其化解。 大概太专心致志看书,又或是内心在思索那件烦心事的缘故,萧楚陌连虞盼兮进入房间都未曾发觉,直到听见她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并随手将兵书放在桌上,淡淡一笑,道:“虽说算不上心事,可也让我有些混乱,不知怎么做才好?” “可是跟阿夜和玄离有关系吗?”毕竟萧楚陌的任务,是跟阿夜谈心,如今谈完的他心神凝重,除了阿夜,虞盼兮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了。 萧楚陌起身,拉着虞盼兮坐在桌前,并未言语,只是若有所思的当着她的面,分别倒了两杯茶水,指着其中的一杯,说:“倘若这杯水算作阿夜,另外一杯是玄离,那你且看我继续演示。” 说着,萧楚陌将阿夜的那杯水洒掉一大半,并将几乎空掉的茶杯重新放在虞盼兮面前,继续说:“而这,就是现如今阿夜的状态。” “你的意思我不懂。”虞盼兮皱眉,望着态度深奥的萧楚陌,她感到疑惑不解,为何之前满杯的水,要被倒掉一大半,才能算是现在的阿夜呢?若这有所暗示的话,被倒掉的那部分水,又代表着什么呢? 其实对于虞盼兮的不理解,萧楚陌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毕竟刚才也是阿夜再三的解释,他才能最终明白。 随后他脸上的笑容转变成无奈的叹息,凝视着虞盼兮疑惑的眼眸,表示: “阿夜的悔婚其实也是迫不得已,他恐怕再也回不去灵村,而是会一直作为你的守护者,存在于这片哪里都不属于他的天地间,而玄离不同,她既是玄伯父的女儿,又是未来族长玄月的亲妹妹,她只属于那片土地,也还有灵村内的灵力,才能滋养她的身体和修为,所以阿夜才想送她回去,只是除了他以外,并无人知晓这些苦衷罢了。” “你说阿夜再也回不去灵村了?这又是什么意思?”虞盼兮愣住了,她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难不成这跟阿夜决定重新跟他缔结契约的事有关联吗? “阿夜人呢?”虞盼兮眉头紧锁着追问,究竟是不是跟缔结契约有关系?她必须要亲自找阿夜问个清楚才行。 不过却被萧楚陌阻止了,他拉着她的手腕,摇摇头,提醒说:“阿夜本部想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是看咱们对他的误会太深,万不得已才告诉我的,他去了别处,让他先安静一下吧,你也是,我觉得你们两个如今的心情,并不合适聊天。” 被萧楚陌再三劝说,虞盼兮努力让情绪平复,纵然她一早便有所感应,阿夜退婚玄离一事,恐怕与她有关,却未曾想疑虑竟然成真,她实在不知应该如何跟玄离交代才好? “重新缔结契约,已让阿夜坏了灵村规矩,本应被推进古树下的冰封阵法中,将全身的灵力被阵法吸走后,再活活冻死,可族长念在你帮助灵村找回伏羲琴的份上,特意对阿夜从轻处置,只将他赶出去,永生不得再踏进灵村半步,因怕这件事玄离得知后伤心欲绝,这才隐瞒至今。” 萧楚陌最终将全部的事实真相都告诉虞盼兮,尽管知道她会惭愧一阵子,可他相信,再多艰难的挫折都安然度过了,如今这点事,她定然不会想不开。 “终究是我欠了阿夜太多。”脸颊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虞盼兮如今心中难过极了,早知如此,她便不该相信阿夜的话,误打误撞的重新缔结契约,让他此生再无退路。 可他同玄离的感情纯粹无杂质,这一点虞盼兮看在眼里,如今面对往昔恋人的泪水和祈求,阿夜却只能当个陌路人,冷漠以对,私底下独自感伤,这点让虞盼兮无法作为旁观者一般,静观其变。 她忽而起身,萧楚陌以为她要外出寻找阿夜,下意识阻拦道:“你不是答应我要先冷静下来吗?” “你放心,我不找阿夜,我是去玄离那里。”虞盼兮看出萧楚陌眼神中的担忧,勉为其难的露出笑容,继续说: “思来想去,我总感觉不管阿夜的苦中有多少?既然当事人是两个,那么玄离便有充足的资格,得知事情真相,到底是要死心返回灵村?亦或是做什么其他决定?选择权应该在玄离身上,而并非是我们,所以我打算去问问她的想法。” 第792章 玄离的决定 虞盼兮还是将阿夜的苦衷详细告知玄离,见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继续说:“阿夜并非有意负你,他如今的处境因我而起,我自然会负责到底,至于玄离你日后作何打算?我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至少日后不会后悔。” “阿夜当真因为灵村的规矩,才不得不放弃同我的婚约吗?”玄离似还有些不敢置信,再三确定下,依旧得到肯定答案,她这才罢休。 不知为何,得知真相的她非但没有大吵大闹,情绪激动,反而态度平和的选择了接纳事实,大概在外人看中看似长不大的玄离,实则早就是个乖巧成熟的女子,她苦涩的一笑,对虞盼兮点头说: “姐姐的意思玄离明白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玄离定然会考虑清楚以后再做决定,就不管怎样都不会让姐姐夹在中间为难。” “我不怕为难,只盼你们二人不要因为我,误解太深。”虞盼兮答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虞盼兮这才走出客房离开,恍惚间,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她们,这种感觉虽然转瞬即逝,可虞盼兮却心知肚明,这不单单只是错觉…… 一连几日,丫鬟都将饭菜送到玄离房内,除此之外,她几乎寸步都不离开,萧楚陌生怕继续如此下去,会造成玄离身体不适,想派人去看一眼,却被虞盼兮拦了下来。 她淡淡一笑,说:“若想做出正确的决定,玄离姑娘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关卡,况且丫鬟不是说了吗?送去的饭菜她都动过,至少没饿肚子折磨自己,还是再给她点时间吧。” 身旁,阿夜始终默不作声,当萧楚陌提议去看一下玄离时,可以明显感觉到阿夜眼神中出现一抹光亮,似也有意一同前往,可是当萧楚陌被虞盼兮劝下后,他又多少感觉有些失望,只是倔强的一言不发,不肯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表现出来。 可即使这样,虞盼兮依然看出他前后情绪的变化,跟萧楚陌对视一眼,两人配合默契的表示:“我们作为局外人才不好过多的参与其中,不过倘若阿夜你担心玄离姑娘的话,倒是可以代替我们前去问候一下。” “我为何要这样做?”被虞盼兮和萧楚陌调侃,阿夜显得有些难为情,他故作冷漠,道:“从我解除婚约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形同陌路了,她所做的决定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除婚约跟没感情是两码事。”虞盼兮见阿夜态度依旧倔强,不禁有些内疚道:“你之所以悔婚,是因为要救我,就必须重新缔结契约,却也由于这个决定坏了灵村规矩,此生不得返回,你是怕连累玄离姑娘,才会故意对她冷漠的,不是吗?” 对于虞盼兮的质问,阿夜并未立即否认,而是沉默片刻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不管什么原因都好,悔婚就是悔婚,而且追根究底我并不是最适合玄离的人,倒不如早些放弃,另结良缘更好一些。” 阿夜似乎下定决心,在玄离离开王府前,都要将这份冷漠绝情进行到底,不过虞盼兮跟他缔结契约,彼此之间心有灵犀,她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小心思,正要继续劝说时,萧楚陌却将她拦下了,随后以目光示意她看向门外。 虞盼兮先是不解,可是当她看到门口,不知何时起站在那里的玄离时,这才明白萧楚陌的意思,只是刚才阿夜那番冷若冰霜的话,看样子已被玄离一字不落的听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打扰你们了吗?”最终还是玄离打破这场尴尬的寂静,她微微一笑,纯净似水的眼眸中看不出有半分怨恨和恼怒。 “没有,快进来吧。”虞盼兮勉强笑着,将玄离拉进屋中,并有意无意的让她坐在阿夜身边。 可是对于玄离的忽然靠近,阿夜的身体却显然有些尴尬,他下意识向旁边挪了挪,玄离见状也并未追赶,而是看像虞盼兮,继续说:“玄离此次前来,是想告诉姐姐,玄离最终的决定。” 一席话,不禁让虞盼兮惊讶,就连阿夜都瞪大眼睛,喘息也越发的轻缓了,就像生怕喘息声音太大,听不见她接下来即将说出口的话一样。 萧楚陌看了一眼阿夜,皱眉说:“这几日,想必玄离姑娘已思索的很通透了,我早已跟盼兮商量过,不管你做出何种决定?我们二人都会支持你。” “谢谢。”玄离笑笑。 伴随着道谢声落下,局面顿时又陷入一片宁静的尴尬,在这种环境下,仿佛只能听见一个急促的心跳声,不由分说,这颗心脏的主人就是阿夜,他既希望早些听见玄离的答案,又不敢亲耳听,十分矛盾。 不知玄离是否听看出这点呢?她面朝阿夜盈盈一笑,随后又看向虞盼兮,继续说:“玄离想留在这里,之前姐姐承诺过,除非玄离开口要离开,否则绝不会赶我走,不知道这句话是否过期?” 玄离的答案让虞盼兮和萧楚陌惊喜,他们虽知玄离对阿夜情深意重,却意想不到,在阿夜被赶出灵村,从此形同陌路后,她竟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他这边?这份勇气和坚定的信心,恐怕绝非一时意气用事做出的决定,而是经过很漫长的深思熟虑吧! “当然……” 可虞盼兮的话还未等说完,阿夜便“蹭”一下恼怒起身,打断虞盼兮,斥责玄离,说:“你何必要胡闹下去呢?倘若族长知晓你的决定,会有多失望?” “爹爹失望与否,日后玄离定当亲自解释,不过我已长大成人,有些人生重要的事可以自己决定,这一次,我绝不退缩!”面对阿夜的斥责,玄离第一次选择勇敢面对,她堂而皇之的反驳,让阿夜略显吃惊。 见说她不听,阿夜便不再理会她,起身想离开,见状,玄离也急忙起身紧随其后,如同粘人的小尾巴一般,恢复往日的活泼可爱,道:“阿夜你等等人家嘛,你走的太快,人家都跟不上了。” 她越是紧紧粘着,阿夜便越是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这种你追我赶的画面让人忍俊不禁。 “看来玄离姑娘似乎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虞盼兮笑道。 “同为男人,我似乎能感觉到阿夜心中的窃喜,只是他并未明显表现出来。”萧楚陌附和说。 第793章 神助攻 自从玄离决定留在王府后,几乎整日都跟阿夜黏在一起,就连在餐桌上时,都会不停的往阿夜碗中夹菜,贴心细腻的小女子样子,让虞盼兮很是欣慰。 可这对于向来独来独往习惯的阿夜来说,却跟被人关押在牢房中没什么两样,他发怒,玄离撒娇,他无奈时,玄离依旧撒娇,令阿夜哭笑不得。 终于有一日,他找借口摆脱掉玄离,跑来找到虞盼兮,打算游说她站在自己这边,并想办法将玄离送回灵村去。 但刚一见到虞盼兮,还未等他开口,虞盼兮便率先打趣道:“为何今日之间你独自一人前来?跟你形影不离的玄离姑娘呢?” “严肃一点。”看出虞盼兮在开玩笑,阿夜隐隐有些不耐烦,他皱眉,择了一处较劲的位置坐下,无奈的表示:“你快些帮我想办法将她送回去吧,我是你的守护使者,按理应该不近女色才对,可如今却被她一再纠缠,我不要面子的吗?” “这是你们小两口的私事,我们作为旁观者,擅自插手好像不太合乎情理吧?”虞盼兮撇嘴,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回答说。 “谁跟谁小两口?怎么就连你都跟着瞎起哄?”阿夜怒道。 不过在虞盼兮看来,他发怒的模样,却更适合用一个词汇形容,那便是“羞涩”,眼角余光看到他怒气后的无可奈何,她忍俊不禁。 就在阿夜生闷气时,那个这几日让他寝食难安,犹如噩梦般存在的声音,忽而在背后响起:“你不是说让我做好红烧鱼就在房里等你吗?可我等了半天,鱼肉都凉了,却还是没等到你,没想到你竟然跑来跟盼兮姐姐聊天了?” 玄离兴高采烈的说着,眉宇间丝毫没有对阿夜爽约的怒气,而是一如既往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朝两人跑来。 当温暖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时,眼中只有阿夜一人的玄离,宛若是天地间的精灵一般。 可阿夜听见她的声音后,却冷不防的打了个机灵,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不断用眼神对虞盼兮求助,似乎希望她能够帮忙拖住玄离,好让他得意抽身一般,但虞盼兮却相装不知,甚至还忙添油加醋道: “早就听闻玄离姑娘的厨艺堪称一绝,日后你们二人结成连理,你就能一日三餐吃上你最爱的红烧鱼,这种幸福的生活真是羡煞旁人啊!” “主人,你不会真的要见死不救吧?”阿夜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咬牙切齿。 虞盼兮笑而不答,冷眼旁观的态度足以回应他刚才的问题。 随后玄离跑上前,撒娇的搂住阿夜的双臂,见他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疑惑不解的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为什么我来以后你们就忽然安静了呢?” “既然玄离姑娘迫切的想知道,那不如让阿夜回答你吧。”虞盼兮顺势将难题抛给毫无防备的阿夜。 他立即呆若木鸡,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虞盼兮,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汇形容内心的感受?不过如果玄离不在身边的话,他肯定会暴跳如雷…… “阿夜,你就告诉我嘛。”玄离笑眯眯的继续撒娇。 从虞盼兮的角度看去,阿夜和玄离明明是天作之合,容貌甚是相配的一对璧人,但奈何阿夜还在因身份一事耿耿于怀,说什么都不肯接受玄离,好在玄离为追爱不惜选择留下,并且耐心十足的等待可以被阿夜重新接纳的一天,堪称教科书般女追男秘籍! 纵然阿夜再想摆脱玄离,倒也不至于因此就失去理智,将他刚才跟虞盼兮所聊的话题一五一十告知,而是敷衍的笑笑,一边试图将手臂从她怀中扯出来,一边表情僵硬的回应说: “没事,我们只是在讨论,为何你做红烧鱼的速度会这般迅速?其他厨子恐怕锅都还没烧热,而你的红烧鱼竟然就能盛盘了,该不会之前你给我吃的鱼肉,都是半生不熟的吧?” “我哪舍得喂你吃不熟的鱼肉,害你闹肚子呢?”对于阿夜的解释,玄离似乎并未多想,反而将小脑袋依偎在他肩头上,言语间透出些许得意之色,并继续说: “普通的厨子又并非出自灵村,只要在炭火之中施加一点法术,鱼肉熟的速度自然会比正常木柴烧的快很多,有什么难的。” 她的回答让阿夜欲哭无泪,本想找借口摆脱玄离,即使时间不会太久,可至少可以让他有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却意想不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玄离身上的灵力,她本就跟普通人不同,他所想出来的笨拙办法,也是更适合应对普通人,而并非是她…… 阿夜被迫跟玄离上演一场你侬我侬的戏码,作为旁观者的虞盼兮并不嫉妒,反而看着阿夜态度上一点点的转变,替玄离感到高兴,虽然这种改变可能连阿夜本身都未曾发觉,正所谓旁观者清,阿夜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整日想方设法赶走玄离,更是渐渐开始接受她的纠缠和撒娇了。 “娘亲,娘亲陪我玩。”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时,只见浅伊稚嫩的声音正漫步阑珊的朝她跑来,乳娘紧随其后,生怕她会磕碰受伤,一路在身后保护着,可看到虞盼兮的浅伊却展开两只胳膊,不停的求抱抱。 试问,有谁见到这般可爱的小家伙,会忍心拒绝呢?虞盼兮微微一笑,对乳娘挥挥手,吩咐说:“不碍事,你先下去吧。” 待乳娘离开后,虞盼兮才伸手将她搂在怀中,感受着小家伙柔软的身体,粉嘟嘟的脸颊还有些奔跑后的气喘吁吁,她宠溺的笑道:“浅伊乖,可是想娘亲了吗?” “恩。”小家伙重重的点头,年幼却十分懂礼的她,即便被虞盼兮抱在怀中,仍是不忘跟对面的阿夜和玄离说:“哥哥姐姐,原来你们也跟娘亲在一起啊。” “是啊。”阿夜向来很宠浅伊,看着她粉色的小脸,他便忍不住伸出手戳着,眼神中还露出疼爱的笑容。 这不禁让身边的玄离十分嫉妒,虽然浅伊只是个五岁的奶娃娃,可是阿夜对她的态度,却明显胜过对玄离的冷漠,她轻咬嘴唇,不知道如何表达情绪才好? 虞盼兮一向心思缜密,一眼便看出玄离内心的想法,她淡然笑着,指着玄离,问道:“女儿,你刚才叫她什么?” 第794章 进宫团聚 “浅伊认阿夜做哥哥,那跟哥哥年龄相仿的玄离,自然就是姐姐啦。”小家伙年龄不大,可鬼灵精一般回答问题的态度,却像极了虞盼兮幼时。 三人皆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但虞盼兮却抱着她,一本正经的说道:“大错特错,正是因为玄离姑娘跟阿夜年龄相仿,你才不应该叫姐姐,日后见了,应该叫嫂嫂才对,记得多叫几声,你的阿夜哥哥说不定一激动,就会给你买冰糖葫芦吃呢。” “娘亲说的当真?”小家伙信以为真,尤其是听到冰糖葫芦这种美食以后,就更是两眼放光了,她不知晓阿夜和玄离之间的尴尬,只是为了能得到零食,迫不及待的朝玄离喊道:“嫂嫂,漂亮的嫂嫂,你真的会让阿夜哥哥带浅伊去吃糖葫芦吗?” 突如其来的昵称令玄离脸颊通红,她眉宇间满是羞涩,虽然沉默不语,不过内心却是无比甜蜜幸福的,因为这种称呼,无疑是肯定了她跟阿夜异乎寻常的关系。 而阿夜呢?尽管心中百般不情愿,可是面对浅伊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他又实在不忍心让其失望,只能苦笑着呵呵了两声,并顺势等了虞盼兮一眼,无奈的表示:“是,是啊,给你买冰糖葫芦,想吃多少都给你买。” “浅伊就知道阿夜哥哥最疼我了。”小家伙忙从虞盼兮怀中跳出来,转而搂住阿夜的脖子,肆意撒娇着。 自从浅伊叫了玄离一声“嫂嫂”后,她亦开始对浅伊热情起来,不停的一根有一根的冰糖葫芦逗她,趁阿夜不注意时,便对浅伊说:“乖,再叫一声嫂嫂听,嫂嫂给你买两根糖葫芦怎么样?” “嫂嫂!嫂嫂!嫂嫂!”浅伊一声又一声连续叫着,玄离乐开花,阿夜不忍心凶浅伊,也只能无奈隐忍着,一下午的时光,因为浅伊的出现,而让三人皆陷入了快乐之中,很是愉悦。 一段时间的悉心照料下,虞盼兮的身体终于恢复,不过正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她才更知道亲情的可贵,时不时就跟萧楚陌带着浅伊去宫中,一家人团聚,当然,也想趁这个时间给阿夜和玄离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日正巧萧楚陌有事外出,虞盼兮便一个人领着浅伊进了宫,豆丁一早便听闻她们母女要来的消息,早早将累积的奏折批阅完,并专心致志的陪浅伊玩耍。 被儿女们围绕在膝前,看着他们欢快玩耍的笑脸,愉悦的欢笑声,虞盼兮心中也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待他们玩耍的累了,她便会将他们叫到身边,给他们擦拭汗水,并将温水和点心喂给他们吃。 自从生下豆丁以后,虞盼兮似乎就鲜少享受为人母的感觉,竟没想到会这样的充实。 浅伊玩的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虞盼兮抱着她,给她稚嫩的身躯盖上被子,生怕其着凉,而豆丁则还是忍不住伸手戳着浅伊粉嘟嘟的小脸,笑道:“浅伊长的最像娘亲,想必长大以后定会是个美人胚子。” “浅伊像娘亲,难道你就不像了吗?”虞盼兮微笑道:“你同浅伊都是娘的孩儿,身上继承着爹娘的血脉,相貌肯定不会差。” “娘亲说的对。”豆丁附和。 “对了,为何今日不见阿夜跟随爹娘一同进宫呢?想来我们两个也有段时间未见面了。”豆丁整日在宫中处理政事,批阅奏折,对于玄离找来京都一事并不知晓,还以为阿夜身体不适才没跟来。 虞盼兮便将阿夜和玄离之间的事,大致告诉豆丁,他听后诧异的瞪大眼睛,道:“阿夜有这般艳遇,竟然还不知足?朕先前见过那位玄离姑娘,模样虽不及娘亲这般倾国倾城,却也算是精致可爱,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朕可要好好劝一劝阿夜了。” 即使在夸赞玄离时,豆丁仍旧不忘赞美虞盼兮,见他如此巧舌如簧,虞盼兮不禁笑道:“你呀,在娘亲面前说话越发没有正形了,这都是跟谁学来的?” “朕所说的每一眼都是发自肺腑,并不需要从任何人嘴里学来啊。”豆丁说罢,不顾下人们还在身边,径直伏在虞盼兮膝头,虽说五年过去,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可是面对虞盼兮时仍旧忍不住撒娇,关于这一点,贴身侍奉的下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转眼已到了傍晚,虞盼兮要带浅伊回去了,豆丁虽有不舍,却还是派人护送,一切都看似平静顺利,可是就在一行人刚离开皇宫不久,便已经悄悄被人埋伏,只是略有些疲惫的虞盼兮未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 “宫主,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完毕,派进宫里的眼线也传来消息,说虞盼兮母女乘坐的马车,马上就要来到这里了。”一个黑衣人手脚麻利的飞檐走壁,最后来到一个体形秀丽的女子面前,单膝下跪,毕恭毕敬的汇报着。 “非常好!既是如此,那就按照原计划进行吧!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虞盼兮活着离开这条街!”女子头戴斗笠,让人看不清楚容貌,可她却似乎跟虞盼兮有着血海深仇一般,咬牙切齿的表示。 “宫主放心,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护送他们的兵马一走到那里,宫主筹谋已久的复仇计划,便能成功了!”黑衣人继续说。 被称作“宫主”的女人,等待这一刻,似乎已经许久了,这些年,她不断派人打听关于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的事,其中让她最感兴趣的,便是虞盼兮的软肋,因为她必须要利用这一点,杀死她! 终于不负厚望,派进京都密切观察虞盼兮一家动向的手下回来说,虞盼兮最大的软肋,便是两个孩儿,只不过大一些的儿子已成为宁国一国之君,万人之上,平时保护他的侍卫不计其数,恐怕要实行报复计划难如登天。 可年仅五岁的女儿浅伊就不一样了,她年龄小,性格单纯,更容易被人利用,而且跟虞盼兮形影不离,倘若拿她下手的话,那么成功的几率无疑会大大提升不少吧? 想到这儿,寒冷的月色下,一阵冷风吹过,斗笠下女子的脸上露出阴险的冷笑,她站在高高的屋顶上,目光仇恨的注视着虞盼兮母女乘坐的马车,正在慢慢的接近他们一早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第795章 浅伊惨死 “救命啊娘亲!娘亲快救救我!” 虞盼兮本在沉沉的睡梦中,却被一个熟悉的稚嫩哭声吵醒,脑海中仅存的意识告诉她,这个声音是属于浅伊的,她猛地一惊,立即睁开眼睛,可本应该睡在她怀里的小家伙,似是却不见了踪影,她怀里只剩下一张棉被,却也是冰冷冷的没有温度,显然浅伊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 “浅伊?浅伊你在哪里?”眼前的环境无疑还是在离宫之时乘坐的马车里,可四周却十分安静,好像除了她以外,半个人影都没有似的,完全不像是之前她傍晚离宫回府时,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宁国的京都,并非是一般偏逼的小镇,别说是傍晚了,就算是半夜三更,街上也偶尔有人影走过,并非是一座寂静的死城,可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再三确定这并不是在做梦后,虞盼兮本能的想离开马车去找浅伊,生怕她出点意外,可是刚掀开马车帘子,就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难怪浅伊离开马车也没人告诉她,原来那些负责护送她回府的侍卫,如今早已变成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马车四周,并且一个个的死状极其惨烈,像是被刺客砍了无数刀,早已经看不清楚相貌,只是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宫中侍卫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盼兮心中起疑,到底是哪里来的刺客?竟然会如此的胆大妄为,且功力深不可测,甚至当着她的面杀了这么多人,她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吗? 忽而觉得大脑一阵浑浑噩噩,就在这时,耳边又再一次回荡起浅伊的奶声奶气的求救:“娘亲,浅伊好痛,娘亲救救浅伊。” 这求救声不禁让虞盼兮心中一紧,她飞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接连跑了两条街,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胡同当中,看到满身是血的浅伊,她就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小手里还攥着一根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可如今也都被溅上了她的血,画面让人心疼。 “浅,浅伊?”虞盼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过只是睡了一觉,可是为何一醒来,侍卫就被人全部杀死,而且浅伊还全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情急之下,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心痛的看着可怜的小家伙,身体却好像忽然不受控制了一般。 待她稍微恢复一点理智后,就立即不顾一切的朝浅伊跑去,可就在眼看着还有几步远时,一道黑色的影子便忽然朝她射来,她本能的躲避,一个箭步向后跳开! 待脚尖终于落地后,她凝眉,望着黑影射来的方向,只见高高的屋顶上,早已化成灰烬的千秋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还露出奸佞的冷笑,仿佛终于击败虞盼兮,成为人生赢家一般。 “你,你没死?”虞盼兮惊讶的看着千秋,没错,他丑陋的嘴脸她再熟悉不过,依旧如往常那般阴险毒辣,看似温文尔雅的五官,实则心机颇深,让人不容小觑。 可正是这个祸国殃民的罪人,早在成为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手下败将以后,就被废去武功,关押在了天牢之中,随后不久便传出他自杀身亡的消息,尸体虞盼兮明明亲眼见过,并命人烧成灰烬,埋葬在了乱葬岗中才对,为何一个早就死去的人,如今却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难道杀了侍卫,绑走浅伊,还将她伤成这样的人,皆是千秋不成? “许久不见,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千秋冷笑,随后一个箭步从屋顶上跳下来,冷笑看着虞盼兮,眉宇间露出讽刺。 “像你这种披着人皮的野兽,就算化成灰烬,我也一样会认得!难不成那日在天牢之中,你是买通了狱卒,假死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吗?”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千秋如今安然无恙站在她面前,便能顺利成章的解释了。 “呵呵,假死也好,真死也罢,反正如今我早已是一个厉鬼了,潜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杀了你!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模样。”千秋冷笑,随后目光看到奄奄一息的浅伊身上。 得知他的意图,虞盼兮立即攥紧拳头,可毕竟千秋距离浅伊更近,一旦她有所动作的话,狡猾如狐狸一般的千秋肯定会立即发觉,到时万一再度伤害浅伊的话,那就是虞盼兮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局面了…… 她狠狠咬牙,尽管心中充满了对千秋的怨恨,更想立即动手杀了他,彻底为人世间除害,不过此时此刻的她,出于作为母亲的本能,还是低下头来恳求千秋,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不要伤害她,如果你有什么怨恨的话,就冲着我来好了!” 虞盼兮宁愿一死,也绝不希望千秋伤害浅伊半根头发,不过看着不远处,小家伙全身累累的样子,可想而知,而她苏醒过来之前,恶魔千秋肯定已经折磨过她了,她怨恨自己没能够早些醒来,才给了千秋伤害浅伊的机会! 然而,面对她的警告,千秋却不以为然,他挑眉冷笑道:“害怕我会杀掉你的宝贝女儿吗?呵呵,虞盼兮啊虞盼兮,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软肋啊!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浅伊,我怎样都无所谓。”虞盼兮抱着必死的决心,只希望千秋能放过无辜的浅伊,反正她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按照萧楚陌的性格,就算是将整个人世间翻个遍,也肯定会将躲藏在暗处的千秋揪出来,彻底毁灭! “谁说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了?”怎料,尽管虞盼兮提出的建议,对千秋理应具有强大的诱惑力才对,他却好像根本没有上当,反而一个箭步跳到浅伊面前,享受着虞盼兮眼神中露出的恐惧,他继续冷哼说: “我的确会杀了你,不过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在此之前,我要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骨肉至亲当着你的面,被我杀死的感觉!以报当年你和萧楚陌联起手来擒住我,折磨我的往事!” “不要!” 尽管虞盼兮撕心裂肺的喊叫,可仍旧阻止不了千秋手中的利剑,狠狠刺穿浅伊稚嫩身体的画面,小家伙本就伤势很重,奄奄一息,如今被致命一击后,吐口鲜血,很快便不再喘息了。 第796章 大事不妙 浅伊最终死在一片血泊之中,知道临死前,稚嫩可怜的眼神还在紧紧盯着虞盼兮,仿佛还在跟她求助一般。 虞盼兮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她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这般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死在她面前?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杀死浅伊后,千秋就仿佛之前用卑鄙的手段称帝,杀死无数有良知的官员和百姓们一般,心中仍旧没有半点惭愧,反而直接将利剑从浅伊身体中拔出来,看着悲痛欲绝的虞盼兮,冷哼说:“如何?亲人在你面前过世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千秋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虞盼兮怒吼着,仿佛将身体的所有的力气都喊了出来。 她本能的想追杀千秋,但奈何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了似的,就连爬到浅伊身边,将她稚嫩尸体抱起来的力量都没有。 见她如此狼狈不堪,千秋的冷笑声更肆无忌惮了,“虞盼兮,你终会毁在我手上了!哈哈,你的宝贝女儿死了以后,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以往的种种,我要你血债血偿!” 肆意的冷笑声如同万箭穿心一般,刺透了虞盼兮本就伤心欲绝的心脏,往昔浅伊稚嫩的欢声笑语,仿佛现在还萦绕在她脑海中,可是小家伙如今已再无半点气息,她艰难的终于爬到浅伊身边,伸出去抚摸她脸颊的手指似乎都在颤抖,她几度哽咽: “女儿,娘亲的宝贝,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亲啊,对不起,娘亲没能保护好你,让你遭受奸人毒手。” 她的痛不欲生的感受,不经意间激起身体中的灵力运转,远在王府,仍被玄离纠缠的阿夜立即心有灵犀的感应到,随手抓住玄离的手腕,眉头猛的皱紧…… 玄离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手臂被抓住以后,肌肤碰触的感觉让她娇羞不已,垂眸,轻咬嘴唇,呢喃道:“阿夜,你抓的人家好疼啊。” “安静点。”阿夜没去看她,甚至未察觉到他正抓着玄离的手,他屏气凝神,默默分析着刚才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隐约察觉到虞盼兮出事了! 意识到这点的他顾不上玄离,一个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千秋对虞盼兮心灵的虐杀还在继续,他俯身,戳了一下浅伊的伤处,并将染血的手指放在唇边细细品味着,讥笑道:“不愧是你虞盼兮的女儿,身上的血就跟你一样美味,可惜了,小家伙成了你的替死鬼,你现在是不是难过的想立马死掉?” “我要杀了你!”虞盼兮腥红的双眼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身体却没半点力气。 那一刻,她恨毒了这副不受控制的身体,不得不眼睁睁失去爱女,如今抱着她越发冰冷的尸体,无力感和绝望感统统涌上心头,宛如堕入地狱永不翻身的感觉,泪水不断冲刷着她的脸颊。 相隔不远处的屋顶上,头戴斗笠的神秘女子红唇勾起,露出妩媚的未下,她冷眼相待着这副悲惨画面,复仇的快感令她笑个不停,可是当看到虞盼兮的泪水,滴落在浅伊满是血的衣衫上时,她忽然尖叫着喊道:“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她经历的心痛远不能比我的痛苦!” “宫主是想增加虚幻梦境的功力,让虞盼兮体会到更加痛不欲生的滋味吗?”黑衣人了解女子的性格,问道。 “没错!我要让她身陷梦境无法自拔,要慢慢消耗她身体的精神力,亲手杀了她的丈夫萧楚陌,最终怀恨而终!”仿佛只有等虞盼兮和萧楚陌死掉以后,女子复仇的脚步才会停止。 “一切就依照宫主的指示,属下明白了!”黑衣人会意一笑,随后便拿起一只萧,放在唇上吹奏着,伴随着笑声缓缓渗透到虞盼兮身体中,她眼前出现的,不再单单只是浅伊一人的尸体,还有萧楚陌及豆丁,阿夜和玄离,和她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他们都满身伤痕累累的并排躺着,且死状异常的恐怖惨烈,跟死在她马车旁边的侍卫们一样,被人砍了无数刀,全身的血液都流尽了,可眼睛却瞪的很大,死不瞑目。 “楚陌,豆丁,你,你们……”当看到此生挚爱的尸体都躺在眼前,虞盼兮大脑一片混乱,她无法回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千秋又是何时杀了这么多人? 她神智隐隐有些混乱,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浑浑噩噩,就仿佛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可又分明如此的清晰,她用匕首划伤手腕,试图用麻木的触觉来解释所有,可肌肤被划开,鲜血流淌出来的生疼感觉,又在不断提醒着她,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 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慢慢渗透进土壤里,鲜活生动,而她却木讷的看着一切,既不想包扎,又不愿止血,倘若人生所有同她有关联的人,都被杀死的话,那么她苟活在人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死掉更痛快! “呵呵呵。”她绝望的笑着,往日所有的幸福,都在一瞬间消失,她的人生被定格在此处,永不会再有运转的那一天。 神秘女子见虞盼兮笑了,她也跟着笑起来,只不过虞盼兮笑是因为绝望,而她,则是复仇成功的喜悦。 就在虞盼兮的生命慢慢流逝时,黑衣人忽而感觉到有一股陌生却强大的气息,正在慢慢逼近他们,以防万一,他立即停止箫声,警惕的环顾四周。 “为何要停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上演!”神秘女子只深陷在报仇的兴奋中,全然没有感知到这一切,她厉声呵斥着手下,命令他继续鸣萧,不要让虞盼兮的痛苦停下来! “宫主息怒,属下只感觉有灵力极强的人正在靠近,这里有高人在,咱们不宜久留。”黑衣人皱眉,将感知到的危险告诉神秘女子。 在他的提醒下,神秘女子这才屏气凝神,果真感觉到了这点,她狠狠咬牙,看着不远处的虞盼兮,她气急败坏道:“可惜了,难得好机会竟然被人破坏了!哼!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虞盼兮咱们走着瞧!” 随后神秘女子跟黑衣人一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若不是阿夜感到时,依然能清晰嗅到他们留下的味道,恐怕谁都不会相信他们曾经存在过…… “主人!”阿夜眉头紧锁,看着悲痛欲绝的虞盼兮,吃惊喊道。 第797章 终于得救 见虞盼兮在街头绝望的痛哭,阿夜第一反应便是立即上前,可他刚要飞身靠近时,却被一股看不透的力量阻止,并被反弹了回去。 “结界?”阿夜嘟囔着,并缓缓眯起眼睛,警觉的气息包裹着他全身,虽不知到底是何人在此处安下了结界?不过这结界的范围只笼罩在虞盼兮身上,显然对方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姐姐怎么了?”玄离也紧随其后赶到,看到阿夜表情严肃的样子,她不由得心中一紧。 阿夜将四周每一个角落都查探过一遍,却仍旧没找到半个怪异的身影,只是鼻息间嗅到一股陌生的气息,他看着被困在结界中的虞盼兮,表情十分伤心欲绝,倘若再不打开结界,将她从里面救出来的话,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最擅长破解这种结界,动作快一点!”阿夜拧眉,对玄离说。 事情紧急,玄离也严肃起来,她幽幽的点头,随后双手合十,抵着眉心处,嘴里默念了几句复杂的咒语,几只粉色的蝴蝶从她身体中飞出,落在结界上快速啃食,当结界成功被啃出一个洞时,阿夜利用灵力一推,结界便碎了。 不过完成任务的粉色蝴蝶并没有立即回到玄离身上,而是慢慢飘走了…… 结界被打开后,萧楚陌和浅伊,豆丁几人的身体瞬间烟消云散,面目狰狞的千秋也已经不见踪影,可即使这样,刚才的痛苦滋味却还是萦绕在虞盼兮心头,她的手臂依然保持刚才抱着浅伊尸体的姿态,直到阿夜和玄离靠近,她依然哭的撕心裂肺! “主人你醒醒,困住你的结界已经被打开了,你得救了。”阿夜从未见过虞盼兮这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想要将她唤醒,不要继续留在这种肮脏腥臭的狭窄胡同中,却又生怕会吓到她,因此动作和声音十分小心翼翼。 不过虞盼兮好像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她宛如一只被抽取魂魄的木偶一般,面无表情的喃喃自语道:“别离开我,别……” “阿夜,困住姐姐的那个结界,似乎并不像咱们之前遇见过的那样简单,姐姐如今被结界吸走了灵识和少许魂魄,还是先将她带回府中,咱们再做打算把。”玄离提醒说。 “也好。”阿夜点头,之后伸手打晕了虞盼兮,强行将她带回到王府之中。 萧楚陌刚巧回府,听闻虞盼兮受伤的消息后,立即大步流星的直奔她房内,而此时,阿夜和玄离正在设法夺回虞盼兮的魂魄和灵识,于是联合起来施法,不过由于玄离的法术不如阿夜这般精进,所以很难帮上太多的忙。 她只能一边帮阿夜护法,一边祈求虞盼兮早些清醒过来,就在这时,萧楚陌赶回来了,注视着虞盼兮沉睡中的脸颊,苍白如纸,他眉头紧锁着问玄离:“上午我出府办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嘛?为何转眼间就受伤了?伤她的人在哪里?” “我跟阿夜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玄离将今晚发生的事告诉萧楚陌,并叹息道:“姐姐其实倒也算不上受伤,只是手腕被她用匕首划破,大夫来过,包扎好,说出血量不多并无大碍,只是她却仿佛置身梦魇之中,迟迟未见苏醒的迹象,实在很难让人不担心。” 听闻玄离的解释,萧楚陌剑眉皱的很紧,本以为虞盼兮的性命终于得以保全,而且数日以来都相安无事,以后终于能如愿以偿过上些安静幸福的生活,却万万没想到,竟再一次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那跟盼兮一同进宫去的浅伊呢?她状况又如何?”想起浅伊,萧楚陌追问道。 “浅伊无恙,找到她时,她仍在马车中沉沉睡着,陛下派来护送姐姐和浅伊是的侍卫们也都安然无恙,据他们所说,走到半路的时候,姐姐忽然留下沉睡中的浅伊,面部表情的冲出马车,任凭谁都拦不住,也叫不醒,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之后便消失在黑暗的大街上,令人没想到的是,姐姐竟然就在相隔马车不远的小胡同里,且被设下了结界,她看不到外面的人,没有灵力的人也看不到被困住的她,幸好阿夜赶去的及时,否则的话……” 玄离并未继续说下去,不过从她的面部表情中,萧楚陌便已猜到她想说些什么? 幸亏阿夜赶到的及时,否则虞盼兮恐怕就要性命堪忧了,不过自从解决掉秦席之后,他们两夫妇便低调了许多,并未得罪过任何人,到底是谁非要置虞盼兮于死地不可呢? 无数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中,可是萧楚陌此时此刻却无法想的太多,只盼望虞盼兮能够早些苏醒,或许能够从她嘴里,对于想要谋害她的人多少了解一些。 又过了大概两个时辰,阿夜终于将灵力从虞盼兮身上收回,经过他的医治,那些被结界吸收走的魂魄和灵识,终于被夺回来一部分,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接下来静心休养一段时间,身体慢慢恢复便好。 “盼兮何时会醒?”等阿夜站起来后,萧楚陌立即眉头紧锁的上前询问。 “说不好。”阿夜摇摇头,随后表示:“主人此次遭遇的经历,实在太诡异了,身体除了手腕自残的伤痕外,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可她大脑却浑浑噩噩,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不让她苏醒过来,我虽然用灵力帮她抑制住了这种感觉,可很难保证以后不会再出乱子。” “到底是谁这样狠心,竟然对姐姐做出这种事情来?抓到他以后,咱们一定不能轻饶了她!”玄离见虞盼兮受伤昏迷,也觉得十分心疼,不由得眉头紧锁的喃喃自语。 阿夜看着气急败坏的她,竟不由觉得有些可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可也只是一瞬间,便被萧楚陌的声音打断了,感知到自己的动作后,他立即咳嗽几声,努力让神智恢复清醒,故意避开玄离的脸,不再去看她。 “你哪里不舒服吗?为何会咳嗽?”玄离说着,便要伸手试探阿夜额头的温度,幸亏他躲避的及时,否则在这种情况下肌肤触碰,想必他心中只会油然而生出更多的想法吧? “我没事。”阿夜避开她的目光,并走到萧楚陌背后,目光深邃的看着虞盼兮昏睡的脸,低声说:“主人刚才在睡梦中不断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 “谁?” “千秋!” 第798章 诡异的梦境 “你说盼兮梦中不断喊千秋的名字?”阿夜的话让萧楚陌不由的皱眉,“可他早在多年前便化成灰烬了,根本不可能还活着!” “千真万确。”阿夜也对此事觉得十分不解,他又怎会不知千秋早已魂飞湮灭之事?毕竟当初虞盼兮和萧楚陌跟千秋对战时,他也不惜余力的帮助过,可是…… “倘若主人只是一时甚至不清楚,喊了一两声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主人浑浑噩噩一直都在喊他的名字,奇怪的是,我感应过主人的身体,并没有千秋的气味。” 这种结果不禁让人匪夷所思,萧楚陌凝视着虞盼兮的脸颊,鹰眸此刻凝重且深不可测,“看来要想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要等盼兮醒来才可以了。” 所有人都盼望虞盼兮能够快些苏醒,这样便能解开困扰在他们心中的疑团,而且只有等她清醒过来,才说明阿夜的救治是有效的! 不过昏迷中的她却根本听不见身边的呼唤,她依然沉浸在那个悲痛欲绝的梦境之中,梦见所有的亲人,朋友,统统离她而去,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个孤家寡人般,她束手无策,甚至希望千秋能想杀死浅伊那样,一剑刺死她,这样她是不是就能在奈何桥上,跟之前的故人们见面呢? 梦到这里,眼泪顺着她脸颊慢慢滑落,玄离见状赶紧拿出手帕帮忙擦拭,可虞盼兮的眼神却好像洞庭湖水一般,无休止的流着,即使双眼早已红肿,她依旧一丁点都不知情。 翌日,当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她身上时,好似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一般,她终于从悲痛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可是她朦胧的目光还未等看清楚周围,便失控一般的喃喃大喊道:“浅伊?浅伊在哪里?” 为了陪伴她,等她苏醒过来,整整一夜都守在她床边的萧楚陌,在听见她的喊声后被惊醒,他赶紧伸手抓住虞盼兮不断在半空中挥舞的手臂,生怕昨夜才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再度崩裂,并对门外丫鬟喊道:“立即去请阿夜和玄离姑娘过来!要快!” 毕竟萧楚陌并不直到,如今虞盼兮这种过激的反应,是不是也跟昨天经历的诡异事件有所关联呢?不过在阿夜来之前,他尽力安抚着她的情绪,柔声抚慰说:“盼兮乖,浅伊没事,咱们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别担心,我不会欺骗你的。” 即便有萧楚陌的再三保证,虞盼兮的情绪仍旧很难稳定下来,阿夜和玄离闻讯赶来,见虞盼兮目光混沌无光,说是苏醒,却又仿佛仍旧沉浸在梦魇中的样子,以防万一,阿夜点了她脑后方的一处穴道,她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主人的特征十分奇怪。”阿夜道。 “盼兮苏醒便说亲手害死了浅伊,无论我怎样安慰都听不进去。”萧楚陌眉头紧锁,他并不信歪门邪道的说法,可就虞盼兮如今的状况而言,却又像极了撞邪! 为能让虞盼兮的理智尽快清醒过来,不再做出情绪过激的举动,玄离只能先将浅伊从乳娘处抱了来,小家伙刚睡醒,朦朦胧胧不知发生些什么?可刚一见到虞盼兮,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撒娇,奶声奶气的样子十分讨喜。 “浅伊。”虞盼兮声音沙哑的喊着,她挣脱开萧楚陌的怀抱,略有些狼狈的下床紧紧将浅伊搂在怀中,泪水汇聚在眼眶之中,她颤抖的呢喃:“娘亲不是在做梦吧?我的浅伊当真还活着,太好了,你没事娘亲便能放心了。” 小家伙此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皱眉道:“娘亲弄疼我了。” 听见她喊疼的声音,虞盼兮赶紧松开,注视着她清晰澄澈的双眸,她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光亮。 浅伊伸手帮虞盼兮将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当她有些冰凉的脸颊,被她温热柔软的小手触碰到时,那种熟悉且真实的触感,又让她再度回想起昨天傍晚在狭小的胡同里面时,眼睁睁看着浅伊死在千秋剑下的画面,她冷不丁颤抖一下,神情慌乱极了。 随后浅伊被乳娘抱走了,而虞盼兮则被萧楚陌重新抱回到床榻之上,给她冰冷的身体裹上棉被,担忧的说:“自从昨晚阿夜和玄离姑娘将你带回来以后,你便一直昏迷不醒,阿夜说你被困在一处结界之中,盼兮,你可还记得昨晚离开皇宫以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与此同时,阿夜和玄离也表情严肃的陪伴在侧,皆等着听她昨晚的经历,毕竟这可能对于调查出背后想要谋害她的真凶,有很大的帮助! 可虞盼兮却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她仿佛已然忘了大概,可却又如同每一个细节都铭记于心一般,她伸手,捧住脑袋,肩膀依然在颤抖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我们不问了便是。”听闻她什么都不记得,且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萧楚陌赶紧抱住她,并朝阿夜摇摇头。 阿夜皱眉,看了虞盼兮一眼,迫于无奈,既然她不记得,那么他们只能作罢,再找另外的途径调查出设立结界,意图将虞盼兮困死在里面那个真凶的身份…… 就在所有人都要放弃时,虞盼兮大脑却一个机灵,她回想起千秋面目狰狞的画面,猛然抬头,对萧楚陌说:“那天你当真确定死的人就是千秋,不是他花钱买来冒名顶替的吗?” 又是千秋?萧楚陌拧眉,注视着虞盼兮惊慌失措的目光,昨晚阿夜便告诉他,据说虞盼兮在昏迷之时,嘴里不断喊着千秋的名字,本以为只是巧合,却没想到,醒过来的她竟又一次提到了早已下黄泉的那个恶魔?他疑惑,可碍于她此时的情绪,他只能安慰道: “可信的仵作已经检验过尸体,确定那就是千秋没错,难道你忘记了,咱们还是眼睁睁看着他尸体被火化的不是吗?除非千秋已修炼到葬身火海后,还能平安无恙让灰烬幻化成真身的地步,否则他肯定死无全尸了,盼兮,为何好端端的你突然会提起他呢?” 这个答案困扰在萧楚陌和阿夜心中,已有一整晚的时间了,结界,千秋,究竟两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联系吗? 第799章 又入梦魇 “千秋,可能还活着。”虞盼兮此话一说出口,萧楚陌和阿夜皆是目瞪口呆。 千秋没死?这几个字简直跟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当初,他们都是亲眼目睹千秋实体化成灰烬的人,而且就阿夜了解,这世上,根本不存在那种可以让尸体灰烬重新组装成身体,并复活一个人的方法,否则的话,又为何会有乱葬岗和无数大大小小的坟墓呢? 不过看虞盼兮此时的表情,懵懂中带着惊慌,又分明不是在开玩笑,阿夜皱眉,上前问道:“主人到底昨夜经历了什么?才会认定了千秋那个恶魔尚且还活在人世间呢?” “因为我昨晚见到他了,就在那个狭小胡同里!他跟生前一模一样,还是那样杀人不眨眼。”他手中利剑捅穿浅伊稚嫩身体的画面,直到此刻还萦绕在虞盼兮脑海中,她分辨不清那画面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可她刚才又分明亲眼见过安然无恙的浅伊,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夜给虞盼兮诊脉,见她脉象还算平稳,只是稍有些急促,大概是心中慌乱的缘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待虞盼兮喝了玄离熬的汤药,重新睡熟以后,萧楚陌和阿夜便很有默契的来到门外,此时两人皆是眉头紧锁,对于刚才虞盼兮那番让人匪夷所思的话,迟迟都不能理解。 “我绝不相信千秋还活在人世间,当初他明明死无全尸了!”萧楚陌道。 当年,守卫天牢的人跑来,告知他千秋在牢狱中自刎的消息,对于这种结局,萧楚陌丝毫不感到惊讶。 毕竟他之所以没有当着受难百姓们的面,亲手了解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来是不想葬了这只手,二来,便是觉得千秋遭受的磨难还不够,如他这般骄傲自负之人,让他活着被羞辱才是最严厉的惩罚,如今他屈辱受尽,走投无路之下选择了却性命,萧楚陌自然不会阻拦。 在经过仵作验尸等重重关卡,确定死亡之人就是千秋以后,才将他的尸体在百姓们面前燃烧成灰烬,自此,困扰无辜百姓们的噩梦才算是终了,可如今,早应该堕入地狱之人的名字,竟又再一次出现,重重疑点让萧楚陌倍感疑惑。 阿夜道:“尽管千秋之死是真,可若是仔细理解主人刚才那番话,她似乎认为创下结界,将她困在里面,给她造成幻觉,让她误以为浅伊被杀,沉浸在痛苦绝望中的人,就是千秋。” “即便如此,他也已死,不可能还活着!而且千秋根本不懂运用灵力,否则当年也就不会手中握有伏羲琴,却完全发挥不出它的力量!”萧楚陌笃定的认为。 两人商量无果,只能先慢慢让虞盼兮从昨夜的阴影中走出来,再去调查那个布控梦境,制造结界的罪魁祸首…… 郊外荒凉处,头戴斗笠的神秘女子负手而立,她背对着几名黑人,攥拳,咬牙切齿道:“昨夜大好机会竟然被破坏了,难道老天都不让虞盼兮亡命吗?” “宫主息怒,只要那个虞盼兮一天不死,咱们便还有机会。”黑衣人劝说。 “可我早就按耐不住了!”女子冷哼,她抬起头,隔着头里的面纱望向天空,空中似乎绘画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正对她微笑着,可是当女子伸出手,想要触碰到他的脸颊时,这一幻象却凭空消失了,她不由得哭笑不得,说: “数日之后便是他过世五年的忌日了,我曾经在他坟墓前发过毒誓,五年之内一定要杀了虞盼兮和萧楚陌,为他报仇雪恨!可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虞盼兮身边高手颇多,我筹备的计划被打乱,再这样下去的话,要我如何跟九泉之下的他交代呢?” “难道宫主忘记,咱们昨夜给虞盼兮创造的梦境之中,还加了一点别样的符咒吗?”黑衣人提醒说。 符咒?听完他的话以后,女子这才猛然间想起,没错,只怪她计划失败过于伤感,所以一时不慎将符咒的事给忘记了,他们在幻境中加了一张诅咒符,中诅咒着看似身体健康,没有大碍,可是符咒的威力很快就会在她身体中显现出来,到时才算是真正的折磨! 玄离给虞盼兮熬的那碗汤药,有着静气凝神的功效,由于药材皆是她之前从灵村中带出来的,好几味药就算是重金都在人世间买不到,本应对服下药物的虞盼兮很有帮助,却没想到,竟适得其反…… 睡梦中,千秋的脸再一次浮现在虞盼兮面前,他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讽刺道:“昨晚算你运气好,我没杀掉你,还让你等来了救兵,不过可惜,现在你恐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忽然出现的千秋让虞盼兮大惊失色,她的身体再一次陷入无力的状态,想要阻止他的靠近,却发现根本无计可施,于是她便不断痛苦扭转着身体,可千秋最终还是抓住了她,出乎预料的是,他并没有伤害她,反而将她绑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故意让她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做什么?”虞盼兮低吼着,她提醒自己只是在做梦,可一切有如此的清晰真实,跟昨晚一模一样,她见千秋笑容阴险,心中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就在她慌张无措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便是萧楚陌,见虞盼兮被千秋欺负,他立即一个箭步上前,欲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可指尖还未等触碰到绳索,腹部便被千秋刺了一剑,鲜血溅在她脸上,瞬间让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楚,楚陌?”虞盼兮哭泣叫喊着,见被刺伤的萧楚陌踉跄后退几步,虽然还能继续站立,可是鲜血正不断从他伤口处涌出来,见她脸上满是担忧,萧楚陌微微一笑,安慰说: “盼兮莫怕,我很快便能救下你了,乖乖的等我。” “不,别管我了,你快逃吧!去搬救兵来,快去啊!”虞盼兮身体挣扎叫喊着。 但萧楚陌并未离开,而是跟千秋搏斗起来,刚开始两人武艺不相上下,可是由于萧楚陌身上有伤,且伤口极深的缘故,他渐渐败下阵来,被动牵强的接着千秋招招毙命的剑,不断的后退,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大大小小遍布在各个位置。 随后一口鲜血从萧楚陌嘴里吐出来,千秋更是趁机将利剑抵在他喉咙处,玩味的一笑,道:“虞盼兮,恐怕你要变成寡妇了!” 第800章 日渐消瘦 “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虞盼兮的哀求还未等说完,便眼睁睁看着千秋的剑,狠狠刺穿了萧楚陌的喉咙,当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中喷射出来的时候,虞盼兮痛苦的嘶吼出声。 她看着萧楚陌的身体当着她的面缓缓倒下,可一直到他临死前,目光仍旧紧紧注视着虞盼兮,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因为失去他的痛苦滋味,早已让她失去仅存的理智,她低吼着,叫喊着,若是能化作一头野兽,她一定会撕碎千秋的身体! 冷笑,千秋缓步上前,将那柄还带着萧楚陌血液的剑放在她眼前,眉宇间透出邪气,说:“可惜了,萧楚陌比我预想中死的还快,倘若他能支撑的时间多些,我便能多玩几剑,你也能多看一会好戏,对不对?” “我要杀了你!”虞盼兮怒瞪着冷笑不止的千秋,狠狠咬牙诅咒着,想要将他的血肉慢慢啃食下来,再丢去喂狗! 不过对于她想复仇的念头,千秋却不以为然,他耸肩,不屑一顾的嘲笑说:“杀我?你的身体先能自由活动再说吧,呵呵,对了,差点忘记通知你,接下来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咱们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了!” 提到豆丁,虞盼兮立即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她知道,千秋的杀戮绝不可能就此停止,从浅伊,萧楚陌,接下来他便要将魔爪伸向豆丁,他的目的,便是要让她亲眼看着亲人们一个个离去,到最后才轮到她吧? 伴随着千秋的身影慢慢消失,虞盼兮也终于从梦魇中苏醒,睁开眼睛的她艰难喘息,额角更是有不少密密麻麻的汗珠冒出来,她刹那间分不清楚梦境跟现实,不过幸好在她焦急想下床寻找萧楚陌时,他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萧楚陌立即大步流星上前,皱眉,坐在她床榻上问:“又做噩梦了?”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虞盼兮被阿夜和玄离从胡同的结界中救出来以后,她便一只噩梦不断,根本无法好好休息,而且每做完一次噩梦,她的脸色变会比之前更苍白些,似乎噩梦正在渐渐吞噬她的血肉一般。 点点头,虞盼兮并未回答,不过亲眼确定萧楚陌安然无恙,她这才稍微放心些,依偎在他怀中,她哽咽道:“千秋又回来了,他杀了你,并且警告我接下来的目标,便是咱们的儿子豆丁,楚陌,你总劝我说那只是在做梦,可为何梦境如此清晰?而且在梦里,我自残都会感到疼痛?” 她曾试图用肌肤的麻木感,来劝服自己,这只是在做梦,并不是真的,千秋死了,一个死人断然不可能伤害任何人。 可是,自残的结果却跟她预料的有所不同,她会觉得痛,会伤心,会绝望,一切的一切都跟现实生活没什么两样,除了她醒来,便会看到在梦境中被千秋杀死的人,其实还好端端活着…… “我跟阿夜已经在想办法救出伤害你的凶手了,你再等一等,我不会被杀死,真正死掉的人是千秋,好吗?”萧楚陌尽可能柔声安慰,生怕此刻一丁点高声都会吓到她。 可尽管如此,他们的调查却始终没有结果,反倒是虞盼兮陷入梦境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有时候甚至会一整天都昏睡不醒,任谁来叫她都没有反应,且身陷梦中的她在现实中,表情也十分痛苦狰狞,她的身体也在床上不断挣扎着,不禁让人心疼。 这一次,就如之前千秋消失前预告的那样,他找到豆丁,并将他绑来虞盼兮面前,并当着她的面,准备了一堆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且就摆在豆丁面前,千秋笑道:“尊贵的九五之尊,你肯定从出生起,便没见过这些刑具是用法吧?没关系,千秋叔叔这就一一在你身上尝试,让你开开眼界。” “住手!住手!”虞盼兮喊的声音都沙哑,却依旧无法阻止千秋的动作。 或许是出于母爱,虞盼兮挣脱开本酸软无力的身体,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护在豆丁面前,她知那些刑具会给人体带来的伤害,可她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也绝不希望豆丁受到半点伤害! 对于她冲破禁忌这一点,千秋似乎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虞盼兮便发觉,她并非踏出了冲破梦魇的第一步,之所以身体可以活动自如,这不过是千秋想出来对她最新的折磨方法罢了,因为刑具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她的身体,让她感受不到痛苦的同时,却能够让豆丁痛的厉声尖叫! 当被烧得通红的刑具,烙印在豆丁稚嫩心房上的一刹那,虞盼兮甚至可以嗅到皮肉被烧糊的味道,只不过被烧的并不是猪肉羊肉,而是活生生的人肉,就在她面前。 “儿,儿啊!”她颤抖不已,想要推开千秋,将烙铁刑具抢过来,可是她却穿透过千秋的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手皮都被划破了。 可既是如此她却像感受不到疼痛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有一次尝试着救下豆丁,但遗憾的是,不管她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她既推不开面目狰狞的千秋,又保护不了痛苦叫喊着的豆丁,她似乎是个旁观者,却又分明清晰地感觉到了心痛的滋味。 烙铁,沾了盐水和辣椒的皮鞭,还有可以拔下人指甲钳子,只要能想象出来的刑具,千秋几乎都在豆丁身上用了个遍,此时的他,早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奄奄一息,仅剩下的微弱呼吸证明了他身体的虚弱。 “娘,娘亲。”豆丁苦不堪言的喊着虞盼兮的名字,并对她露出惨白的笑容,他肯求道:“娘亲杀了我,求娘亲杀死我好不好?我太疼了,不想再被折磨下去,娘亲,求求你了。”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虞盼兮大喊着,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并不是真的,包括眼前的千秋和豆丁,她魔怔了一般拼命摇头,面对豆丁的求救声,她颤抖的抽泣着,喃喃: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不要再继续了!求求你千秋住手吧!你若真的如此恨我,便针对我一个人就好,我死了,你就会停止了吗?既然如此,该死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我不会连累任何人!” 第801章 有所发现 梦境不单单控制着深陷梦靥中的虞盼兮,甚至好像还操控着现实生活中的她,被反复的折磨着,她最终承受不了这份痛苦和煎熬,选择用结束这条生命,彻底的给这场折磨的剧情画上句点! 床榻上,当着萧楚陌和阿夜的面,虞盼兮面目表情,木讷的起身,脸上还带着泪痕,她似醒非醒,甚至根本没有睁开眼睛,缓缓的朝门外走去,萧楚陌本想叫醒她,却被阿夜拦下了。 摇摇头,阿夜提醒萧楚陌,说:“主人如今好像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控制了,看似醒了,实则还是在睡着,她不过是被控制起来了,如果现在强行叫醒她的话,恐怕主人会得失心疯,还是先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吧。” 眼睁睁看着虞盼兮被不知底细的人折磨,戏耍,萧楚陌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十分愧恨内疚,但就如阿夜警告的那样,贸然叫醒虞盼兮的后果严重,他们两个只能跟在她身后,保持一种既不会吓到她,又能在她遇到危险时,快速反应过来的距离,默默跟着她来到后院。 不远处,玄离端着刚熬好的草药,准备给虞盼兮送去,迎面正好撞到他们三个,她刚要打招呼,阿夜却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伸手捂住她的嘴,摇摇头,告诫说:“嘘,别出声。” 玄离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见萧楚陌和阿夜的表情十分凝重,以及虞盼兮的动作和神态,根本不似一个清醒的正常人,反而像是一个被绳索控制的木偶,她随后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配合着不敢再出声了。 虞盼兮被梦境操控着,来到后院的井口处,这是一座百年古井,之前刚搬进来时,萧楚陌便说过,这古井里面很深,可以说深不见底,而且常年没有被当做吃水的水井饮用,里面存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这点谁都不敢保证。 但她却根本感觉不到恐惧,更或者,与其继续周而复始的经历梦境中丧失亲人的痛苦,倒还不如一死了之。 于是她颤颤悠悠的站在了井口处,刚要跳下去时,却被萧楚陌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见状,阿夜也立即上前帮忙,玄离则将药碗丢在地上后,也帮衬着将虞盼兮从掉落到一半的古井中拽了上来。 集合三个人的力量,虞盼兮总算没有被梦境的制造者操控,从而自尽身亡,只不过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她缓缓的苏醒过来。 跟之前一样,刚苏醒的她根本分不清楚梦境跟现实,浑浑噩噩的盯着萧楚陌和阿夜,环顾四周,见她并不是躺在床榻,而是一片绿幽幽的草地上,寒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皱眉问:“我这是在哪里?” “又做恶梦了是不是?” 类似的情况不管经历过几遍,萧楚陌依然不能适应,刚才看着虞盼兮要跳下古井求死的画面,他的心脏似乎被人硬生生拽紧,大脑一片空白的他来不及想象,赶紧上前抱住她,如果不是阿夜和玄离上前及时,恐怕他们两个人,今日都要丧生在这口古井之中了!那幅画面简直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恩。”虞盼兮眼神混沌,即使清醒的那一刻,她便知晓刚才是一场梦,梦境中的一切在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生,可是想起豆丁在梦里,被千秋折磨到痛不欲生的画面,她便不由得心中一紧,皱眉问道:“豆丁呢?他安然无恙是不是?” 萧楚陌点头,看来上次虞盼兮苏醒时说的没错,当着她的面“杀”了浅伊和自己以后,他的目标便转移到了豆丁身上,让虞盼兮梦境跟现实混淆,懵懵懂懂的经历悲痛和惨烈的事,从而让她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渴望用她的死,来结束这一切。 被梦境折磨的她,身体日渐消瘦,脸色也越发的苍白,本就刚从寒疾中活下来,身体刚恢复,却又被迫开始经历无止境的噩梦,萧楚陌看着她既心疼又不舍,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顾不上手臂因为刚才急着救她,磕碰到古井石壁上,撞出来的伤,动作极其温柔的将她送回了房内。 阿夜正欲紧随其后,生怕再惹出什么乱子,却被玄离拦下了,她紧紧拧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有重要的话要对阿夜说。 两人避开王府众人,来到后院的梨花树下,阿夜对玄离催促说:“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我说吗?” “嗯。”玄离点点头,可随后又摇头,眉宇间满是复杂的表情,这不禁让阿夜倍感疑惑,他不知道玄离究竟是不是真有话想说?否则又为何要暗示他来到这里呢? 怀疑她想说的,跟虞盼兮被梦魇所困有关,阿夜立即上前追问道:“你这是何意?玄离,难道你对制造梦魇之人的身份,感应到了什么吗?” 在阿夜不断的追问下,玄离终于皱眉回应:“其实那夜捣毁胡同中的结界后,灵碟并未立即回归,而是按照我的命令,循着制成梦魇结界人的气味追了去,可已整整三日过去,灵碟一只都未飞回复命。” 说话间,玄离脸色难看起来,要知,灵碟乃她成人礼时,玄父赠予她的宝物,是天地间孕育出的灵物,且每只灵碟都有自己的思维,聪明伶俐,世间罕见,她为追查真凶,一次便放出去三只,却没有一只平安归来,恐怕原因只有一个,灵碟已遭遇不测了! 虽说损毁几只灵碟算不上大事,但是普通修为的人根本感应不到灵碟的存在,更何况要将它们统统杀掉?据玄离所知,倒是有一拨人,天生能感应到灵碟翅膀的响动,并且还有这制造梦境的神奇力量,可以随意让陷入梦境之人,按照他们的想法体验一切……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阿夜不解道。 “阿夜,你说不断袭击姐姐,借助梦境折磨她,并想要置她于死地,而且运用的方法还十分奇特,他们会不会是梦宫的人呢?”玄离终于将心中担忧之事说了出来,并打算跟阿夜细细分析。 梦宫?阿夜愣住,他对这个组织的名字不算陌生,千年之前,据说梦宫的创立者,便是灵村分离出去的一拨人,他们为了生存,便创造出可以编织梦境的灵气。 第802章 梦宫 梦宫,江湖最神秘独特的组织,擅长已幻境或梦境杀人,有神秘的诀窍,可以让敌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间被杀死,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他们盯上的人,在梦境被杀以后,现实生活中,此人会在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选择自杀轻生。 只是由于梦宫使用的杀人手法独特,因此上千年以来,就算他们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也几乎很少有人将死者跟他们联系到一起,所以江湖上对梦宫了解的少之又少,就连阿夜都未能在第一时间,将虞盼兮遇害一事,跟神秘的梦宫联系到一起。 如今玄离怀疑虞盼兮被恶意谋害,一次又一次的身陷梦境无法自拔,甚至还有如传闻中的那样,在噩梦的影响下产生了轻生念头,阿夜也开始越发觉得奇怪,倘若当真是梦宫所为,那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害死虞盼兮不可呢? “你刚才说派出去的灵碟都没能平安归来,所以就算咱们怀疑这件事跟梦宫有关,也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是吗?”阿夜眉头紧锁的看向玄离,这是最让他担心的,毕竟上千年都没有梦宫这一组织的消息,普天之下,他又如何寻找呢? “没错。”玄离点头,可嘴角随后便勾起一抹深藏不露的微笑,“可虽说灵碟能帮我们引路,但就算没有它们,我也有办法找到梦宫的人。” “你有什么办法?”阿夜疑惑。 “梦宫是灵村一部分人分离出去所建造,换句话说,他们千年以前也是灵村之人,与你我修习的灵法一样,之前爹就曾传给我一种利用灵碟寻找灵碟尸体的法术,幸好那时我没偷懒,或许还能派上用场。”玄离暗暗庆幸。 阿夜被玄离可爱的模样逗笑,尽管如今的处境十分紧张,可至少他们心中已有怀疑的目标,如今只要证明此事真的跟梦宫有关,便可以借助灵碟的力量,快速找出梦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把你们刚才提到的梦宫说清楚!” 循声望去,只见萧楚陌正神情冷漠,大步流星的朝他们走来,显然已将他们刚才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本想将虞盼兮送回房间,并让丫鬟守护在旁后,便找阿夜和玄离仔细商量一下,可将后院找了个遍,也始终没见到两人的踪迹,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路过这里,竟让他听到虞盼兮如今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被那个叫“梦宫”的神秘地下组织控制的缘故? 阿夜和玄离相互对视一眼,本来打算等找出证据以后,再将此时告诉萧楚陌,毕竟想要消灭梦宫的话,定然也需要宁国的兵力支持,而关于这点,萧楚陌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做到! 可是如今既然他已经听说了,阿夜只能不再隐瞒,而是将所知道的有关于梦宫的一切,统统告诉萧楚陌,并提醒说:“是否真的跟梦宫有所关联,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比较好,以免再生事端。” “我知道。”萧楚陌一声应下,随后面露狐疑继续问道:“所以如果确定这件事就是梦宫之人所为,只要抓住他们拿到解药,盼兮就不需要被梦境折磨了,是不是?” “据我所知,那梦宫制造的梦境复杂且神秘,解救的办法也多有不同,不过如果真的跟梦境有关,或许我有办法救姐姐。”玄离颇有信心的保证着。 为今之计,萧楚陌知能配合阿夜和玄离,希望可以早些帮虞盼兮走出那痛不欲生的折磨,让她不再惧怕睡眠。 三人一同回到虞盼兮房内,在丫鬟的照顾下,她服用了汤药,便再次陷入睡眠状态,任谁都叫不醒,她的面部表情极其痛苦,显然又梦到亲人离世这种心碎的画面,萧楚陌急在心头,立即催促阿夜快些进行,好让她少吃点苦头。 在萧楚陌的催促声中,阿夜和玄离相互配合,阿夜运用自身的灵力,念了几句咒语,顿时一股蓝色的光芒将他和虞盼兮包裹,不知是否在这束光的笼罩下?虞盼兮原本紧皱起的眉头,竟慢慢得到些许舒展,与此同时,一张被浸满人血的符咒,也从虞盼兮身体中剥离出来…… 这张符咒虽然是在被召唤以后,才现身出来的,不过却极其狡猾,见虞盼兮的身体已经回不去,它便立即准备钻进阿夜身躯之中,幸而玄离眼疾手快,直接腾空幻化出一个小的结界,将符咒给困了起来! 随后阿夜将灵力收回,而虞盼兮却仍旧在昏睡,没有苏醒的迹象。 “恶心的家伙,终于逮到你了!”玄离指尖轻点着困住符咒的结界,结界立即迸发出强大的力量,迅速将符咒中的灵力吸收,它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缓缓飘落在萧楚陌脚下,再无害人的能力! “这是何物?”萧楚陌垂眸,看着通红的符咒,上面还未干透的人血弄脏了他的靴子,他却顾不上嫌弃,普通的符咒他倒是见过不少,可浸满人血的符咒,他却还是第一次见! “是诅咒符。”阿夜俯身,将符咒捡起来,放在鼻息间嗅了嗅,便立即皱眉,甩了甩手指,便将符咒销毁掉,“此等害人不浅的东西,不配继续留在人世上。” 见阿夜和玄离似乎早就预感到,会从虞盼兮身上找出诅咒符一般,因此两人的脸色都十分平静,看不出半点波澜,可萧楚陌却百思不得其解,先是梦宫,而后是诅咒符,到底这张符咒会对虞盼兮造成什么影响?诅咒?难道梦宫的人诅咒了虞盼兮不成? 看出萧楚陌的不解,阿夜解释说:“这种诅咒符也是梦宫自行创出来的,可以趁人深陷梦魇,不能自拔时,将符咒中到对方体内,无声无息,就算是灵力强大的人,也不会立即察觉,而如这般染了人血的诅咒符,则可以大大提升梦魇的恐怖力量,想来主人这几日昏睡时间增多,且痛不欲生,这皆是诅咒符在其中作恶的缘故。” “那如今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梦宫作为了吗?”萧楚陌追问道。 “没错,就是他们!”玄离答道,只是看着已经燃烧成灰烬的诅咒符,她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803章 被发现了 诅咒符被破解的一刹那,梦宫的人立即有所察觉,负责操控这一梦境的黑衣人赶忙对头戴斗笠的女子说:“宫中,咱们怕是被发现了。” “无妨,预料之中。”女子淡然一笑,似乎对于被发现一事见怪不怪,想来,虞盼兮和萧楚陌身边高手如云,据可靠消息称,她还得到灵村的支持,而梦宫既然是灵村开辟出来的地下组织,被发现自然是迟早的事。 她便是如今梦宫的宫主叶宛媚,自幼被亲生父母抛弃,机缘巧合之下被梦宫收留,并结识了千秋,两人青梅竹马,叶宛媚对千秋更是爱慕有加,本以为缘分会将两人撮合成一对儿,却万万没想到,千秋想要称霸宁国的计划终究落空,悔恨交加之下死在天牢之中。 得知千秋死讯的叶宛媚伤心不已,本想命人将千秋的尸体送回梦宫,再由她想办法制成永不会腐烂的尸人,虽说同尸体没什么两样,可是至少能时刻陪伴在她身边,叶宛媚也心满意足了,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千秋的尸体竟然被烈火焚烧,成了一团灰烬,再也让她无法如愿以偿? 为了纪念他,叶宛媚便用千秋生前的衣物,立成了一座坟墓,方便她年年祭祀,可是对于他的死,叶宛媚却一直都未能走出阴影,她将所有的怨恨都推到虞盼兮身上,发誓一定会在千秋去世五年的忌日上,让虞盼兮陪葬! 眼看着千秋的忌日越来越近,叶宛媚只能推进这场计划,亲自制成了一场梦境,好借机慢慢消耗虞盼兮的生命力,并利用诅咒符加大梦境的恐怖力,感觉到虞盼兮的身体越发虚弱无力,就仿佛表明叶宛媚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一般,她眉宇间露出阴冷的表情。 尽管如今,就算没有诅咒符的加持作用,虞盼兮的梦魇之力也不会被解除,可手下仍旧生怕萧楚陌追查到他们头上,于是忧心忡忡的提醒叶宛媚,说:“宫主还请理智一些,何必要为了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而让自身深陷危险之中呢?” “放肆!你胆量不小,竟敢在本宫主面前这么说话?”叶宛媚决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在她面前,提到千秋去世这件事,她宁愿相信他还活着,沉浸在跟他相濡以沫的甜蜜生活中,这也正是她将千秋编织在虞盼兮的梦魇中,让他亲手杀死跟她有关的所有人,真正的原因了。 而一旦有人试图将她从美梦中唤醒,叶宛媚便会勃然大怒,严重者,她甚至会直接杀了对方,即便是轻者,她也定然不会安然无事的饶恕! “滚回去领罚!将你身上的灵力还给本宫主一半,此生再不得离开梦宫半步!”叶宛媚瞪着身穿黑衣的手下,没有直接处死他,已经是看在他守护她多年,精心侍奉的份上了。 黑衣人不敢忤逆,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其他人看着叶宛媚一脸陶醉的表情,猜到她肯定又在幻想,此时此刻千秋就在她身边,他们不敢打断,生怕后果跟刚才的黑衣人一样凄惨,却还是轻生问道:“宫主,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她虞盼兮想要破解本宫主亲手制出的梦魇,呵呵,简直异想天开!”叶宛媚鄙夷的冷哼,仿佛对此梦魇无法轻易破解一事颇有信心般,毕竟她还从未见到过任何一个人,能够战胜梦境,脱离梦魇的控制,她勾唇冷笑道: “就算那个虞盼兮再天赋异禀,待她想到破解之法,战胜梦魔的时候,恐怕也早已被梦境耗费掉全部的精神力,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就犹如当年千秋那样了吧!” 不仅如此,她还亲手斩杀了那三只灵碟,让其无法回去通风报信,他们的藏身之地不会暴露,叶宛媚仔细算了算,只要能撑过五日,虞盼兮将必死无疑! 即便将诅咒符取出来以后,虞盼兮的身体状况依旧没能得到丝毫好转,玄离道: “梦宫新任宫主叫叶宛媚,据说她自幼便天赋十足,因此才在先宫主仙逝以后,年纪轻轻便接管了整个梦宫,而且她最擅长制造一种可以慢慢消耗别人精气神,在遭受痛苦折磨以后,才慢慢结束生命的梦境,如今姐姐的症状,大概就跟那种梦有关。” “既然知道梦境的种类,那么只要对症下药的话,肯定还有一线生机是不是?”萧楚陌追问。 “有是有,却很难。”玄离幽幽的叹息着,注视着虞盼兮苍白的脸颊,皱眉继续说:“一旦中梦境噬魂者,轻者可靠解药化解,重者,便犹如姐姐如今这般模样,日日被梦魇折磨,慢慢的将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除非她能在梦境中战胜梦魔,或许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可人在做梦的时候,身体跟大脑都不受控制,如何能够战胜梦魔?玄离你快些将话说清楚!”阿夜也急了,本以为抓到是梦宫所为的把柄,就自然而然能找出解救虞盼兮的办法,却万万没想到,叶宛媚竟给虞盼兮种下了如此卑劣恶毒的梦魇? 听出阿夜语气中的焦躁不安,玄离急忙安慰说:“战胜梦魇这种事,其实也只是我偷看过爹爹房中书籍后,慢慢研究出的办法,虽说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先例,可事到如今咱们真的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一切还要看姐姐自己的造化了!” 玄离也很想帮忙,不过制造梦境的复杂和步骤,她根本掌控不了,而且若是猜的没错,这梦魇是由极具天赋的叶宛媚亲自制成,除非她能收手,减轻梦魇给虞盼兮身体造成的冲击和伤害,否则的话,便只能靠虞盼兮自己,其他人很难帮上忙。 想到这儿,玄离忽而有心生一计,对阿夜说:“对了,我或许可以用灵碟追寻同类尸体的办法,帮你们找出叶宛媚藏身的大概位置,如果她愿意放弃梦魇,不再继续控制,姐姐便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想要伤害虞盼兮的人,就是梦宫宫主叶宛媚的话,那么只要找到她,想办法说服或是强迫她不再继续操控梦境,虞盼兮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当然,即便如此,也还是需要她自己战胜梦魔,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释怀和自由! 第804章 兵分两路 在彻夜的不眠不休商议下,萧楚陌决定兵分两路,由他和阿夜在灵碟的指引下,找出叶宛媚的藏身之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倘若她仍旧不知悔改,故意伤害虞盼兮的话,那么他们只能冰刃相向,管他梦宫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庞大! 而深陷梦魇,或许随时都会发生意外的虞盼兮,则由玄离从旁守护,阿夜叮嘱玄离,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虞盼兮身边一步,否则如果像上次跳井自刎那种事再度发生的话,萧楚陌和阿夜又不在府中,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们放心,我定然会守护好姐姐的。”玄离保证道。 就在这时,听闻消息的豆丁也连夜从宫中赶来,他故意乔装打扮,不想引起宫中侍卫的注意,回府后,他先是赶去看虞盼兮,见她正眉头紧锁,全身抽搐,明显再度被梦魇控制的样子,豆丁皱眉,立即用龙魂之力护住她的根本,见她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狰狞,这才去找萧楚陌。 “朕也想留在这里守护娘亲。”豆丁语气坚定道。 “你?”萧楚陌拧眉,多一个人照顾虞盼兮,这自然好事一桩,可豆丁身为一国之君,肩膀需压着整个宁国上下的重担,如此情况下还要他分身留在这里,萧楚陌有些犹豫。 不过豆丁却态度坚持说:“若是朕连儿子都做不好,又如何能够做个英明的一国之君?爹,你就让朕留下来吧,如果遇到紧急状况,朕的龙魂还能保护娘亲,行吗?” 在豆丁的不断央求下,萧楚陌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就由豆丁和玄离姑娘留下,我同阿夜去寻找那个叶宛媚的老巢,分头行动,希望胜算能够大一些!” 当晚,虞盼兮迷迷糊糊中苏醒,她依旧不断经历着身边亲人惨死的噩梦,依偎在萧楚陌怀中,她身体极度虚弱,颤颤巍巍道:“若真如你所说,是江湖神秘组织梦宫的人想谋害我,那他们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毕竟她可不记得曾得罪过梦宫的人…… “只要揪出幕后真凶叶宛媚,一切真相便能大白了。”萧楚陌怜惜的将虞盼兮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凉,他皱眉叮嘱说:“明日我便跟阿夜启程了,豆丁和玄离姑娘会留下来照顾你,以防发生意外,不过我也听那玄离姑娘说过了,抓住叶宛媚,让她不继续操控梦境,的确是可以减轻梦境对你身体冲击的一种办法,可要想根除梦魇,需靠你的力量,战胜梦魔,盼兮,咱们一同努力,谁都不要放弃,好吗?” 明日启程以后,萧楚陌和阿夜自当拼尽全力抓住叶宛媚,可临行前,让他最忧心忡忡的,却是虞盼兮了,想要战胜梦境何其艰难?可他却帮不上半点忙,这让他十分心疼和不舍。 “战胜梦魔?靠我吗?”渐渐的,一股困意再度涌上来,虞盼兮努力保持理智,不想清醒的时间连一个时辰都不足,便又要立即昏睡过去,毕竟这一睡,怕是又要很长一段时间,尤其还要经历那种撕心裂肺的梦境,她不愿。 可困意来袭,她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即便如此,她嘴里依旧嘟囔说:“这个梦魔就是千秋吧?他都化为灰烬了,竟还是不肯放过我!” “而今我们还不知道那个叶宛媚跟千秋的关系,不过身为梦宫宫主的她,亲手制成的梦境竟然是跟千秋有关联的话,那么他们两者之间就一定有神秘的联系,我跟阿夜此行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盼兮,你定要平安无事的等我们归来……” 话还未等说完,萧楚陌的耳边,便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垂眸看去,虞盼兮不知何时早已睡熟,若不是那微皱起的眉头始终没能放下来,这张安详的睡颜,萧楚陌倒真想多看一会儿。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尽管明知道陷入梦魇中的虞盼兮,就算旁边有再大的动静或吵闹,都很难醒来,可他依旧动作温柔,让她平躺在床榻,盖上棉被,凝视着她的小脸,他幽幽的叹息着。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爹,你睡下了吗?” 来人正是豆丁,萧楚陌起身开门,豆丁看了一眼再度入睡的虞盼兮,微微皱眉,萧楚陌道:“这么晚了,有何事?” “爹,这个给你。”说着,他将兵符拿出来,递给萧楚陌。 想当初,这张兵符正是萧楚陌给他的,那时候他一心想辞官隐退,跟虞盼兮享受形影不离,神仙眷侣的生涯,所以才将兵符交给豆丁,并借此稳固他在超重的地位,可好笑的是,兵符交给他已有六年多的时间,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梦想却始终没能实现。 如今看着豆丁又将兵符拿出来,还想交给萧楚陌,他不禁疑惑道:“你这是?” “爹明日变要跟阿夜启程围剿梦宫了,凭你二人,及府中十几名侍卫的力量,肯定不足以相助你们成功,这枚兵符爹收好,必要时可随意调兵遣将。”豆丁回应说。 皱眉看着豆丁手中的兵符,萧楚陌有些矛盾,在当初决定将兵符交出去的那一刻,萧楚陌曾暗下决心,此生都不会再碰这枚兵符,毕竟它所代表的势力和地位,并非仅仅只是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可如今情况特殊,豆丁分析的有道理,他们既不知道叶宛媚的藏身具体位置,又不知她能力如何?身边有多少随从手下?仅靠他们的力量确实很难,思来想去,萧楚陌还是决定收下兵符,他点头说: “待你梦宫的事解决,你娘亲不再被梦魇控制后,这枚兵符我会重新交还给你,毕竟你才是一国之君,手中理应握有兵符才是。” “一切都听爹爹安排,只要娘亲无碍,区区一枚兵符,朕并不放在心上。”豆丁见萧楚陌接过兵符,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决定将兵符交给他时,十分担心他会用各种理由拒绝,好在看在虞盼兮正受苦受难的份上,他一直坚持的固执并没有在兵符一事上维持下去! 次日清晨,萧楚陌和豆丁便启程了,刚开始他们并未携带太多的兵马,毕竟浩浩荡荡的人群很容易打草惊蛇,而叶宛媚知晓在暗中操控梦境,很明显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想要对付她,只能反其道而行。 第805章 紧急护法 睡梦中,虞盼兮隐隐听见萧楚陌启程的消息,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可她四肢极度僵硬,身体不受控制的躺在床上,再想挣扎的时候,千秋忽而在梦魇中由远到近,朝她慢慢走来。 他走的极慢,似乎故意在欣赏虞盼兮眼中露出的恐惧般,因为每每当他出现时,便证明她又要亲眼见证亲人死在眼前的痛苦,因此此时出现的千秋,对虞盼兮来说,如同阴曹地府的使者一样。 “最近我们在一块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要比你那夫君萧楚陌还要久,再继续下去,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培养出感情来呢?”千秋冷冷一笑,调侃着面露惧意的虞盼兮,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眼神中的得意更浓郁了。 想要攥紧拳头,安抚自己决不能继续被千秋牵着鼻子走,可她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她皱眉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渣有什么感情?” “哼!我是人渣,那你跟萧楚陌又算是什么?不要忘记了,当年我可是被你们夫妻折磨的体无完肤,最后收不了屈辱,才在天牢中自尽的,看到你,难道你不应该有点愧疚感才对吗?” 很明显虞盼兮的回应激怒了千秋,他又之前的慢慢前进,变成了大步流星的靠近,且不顾虞盼兮惊慌失措的反抗,直接伸手掐住她的喉咙,那瞪大的双眼中有血水渗出来,画面极其狰狞恐怖。 虞盼兮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张开嘴想要喘息,但奈何千秋掐着她的喉咙,让她根本不能正常呼吸,甚至觉得体内的气息越来越少,一种憋气的痛苦感觉不断在身体中蔓延着。 渐渐的,她觉得仿佛快要死掉了一般,心中牵挂着萧楚陌父子三人,她咬咬牙,哽咽的呢喃说:“楚陌,豆丁,浅伊,娘亲恐怕无法支撑下去了,你们日后不要埋怨娘亲的软弱无能……” 听到她如同遗言的呢喃,千秋笑声更加诡异刺耳了,他的手指在继续用力,现实中的虞盼兮身体不断痛苦抽搐,犹如中邪了一般,其实不然,她只是在顽强反抗千秋的折磨,只不过梦境中,她的力量远不如千秋这般强大,似乎只能被迫成为一只可怜的小猫小狗,被肆意折磨,却出了痛苦嚎叫外,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出路! 玄离进屋发现虞盼兮身体极度痛苦的扭曲着,感知到不对劲的她将手中汤药碗摔碎在地上,拇指在眉心处一点,立即运用自身的灵力,试图稳住她。 不过由于她灵力薄弱,再加上被梦境控制的虞盼兮根本感应不到她的帮助,因此她状态依旧没能得到任何好转,就在这时,听到摔碎碗碟声音的豆丁也立即跑进屋中,看到这一幕后,他默念咒语,驱动体内龙魂,借助它的力量尽量保护虞盼兮。 不知是否由于豆丁和玄离合力的缘故?虞盼兮的身体慢慢安静下来,虽说表情依旧十分痛苦,可是至少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这是怎么一回事?娘亲的身体表现,是否证明她刚才又梦到某种恐怖的画面了呢?”豆丁皱眉问道。 “梦宫编织的梦魇极其复杂,里面的画面有多么血腥残忍?这点连我都不知道,不过姐姐的身体已经越发虚弱,希望阿夜他们能够尽快跟随灵碟的只因,找出叶宛媚的藏身之处,否则姐姐的处境恐怕就危险了。”玄离叹息说。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不得不寄托在萧楚陌和阿夜身上,只希望他们此次出行能够顺顺利利,早日找到罪魁祸首叶宛媚! 豆丁不忍看着虞盼兮受苦,因此不顾召唤出龙魂以后,他身体的疲惫,坚持留下来给虞盼兮护法,玄离见他如此倔强,也一块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梦境之中,虞盼兮原本被折磨的不能呼吸,险些断气,可是一股由外界传来的温柔力量将她包裹,让差点失去意识的她慢慢清醒了些,随后千秋双眼中流出来的血泪,滴落在她手臂上,原本十分反感恶心的虞盼兮下意识要躲开,可出乎预料的是,她竟然意外发现,那血泪滴落下来的一瞬间,就在她手臂上消失,一点红色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脑海中忽然想起萧楚陌说过的话,“盼兮,你需要靠自己的力量战胜梦魔,只有这样才能拜托梦魇的折磨,恢复到正常的生活当中……” 心智好似被召唤回一点的她猛然清醒过来,她努力控制着一只手臂,让其违背千秋控制的意愿,搭在他手腕处,并试图挣脱开他的束缚,并咬牙低吼道:“我不应该怕你,因为你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忽然的反抗和清醒,让千秋倍感诧异,他吃惊的瞪着她,似乎想知道从刚开始被梦魇折磨,便神志不清,浑浑噩噩,虚弱到只能被折磨的虞盼兮,为何竟然扭曲了这场梦,甚至有一丝要战胜的感觉呢? 慌乱之余,千秋不相信她真的会醒来,又一次要伸手扭住她的喉咙,可是却被虞盼兮巧妙的避开了,而这一幕,显然也并不应该出现在被操控的这场梦境之中,面对他的惊讶,虞盼兮不甘示弱道: “有人告诉我,只要能在梦中战胜你,我便可以不用再受你的折磨,千秋,你早就是个死人了,是我跟楚陌亲眼看着你被烈火焚烧尸体,最后连骨灰都跟木柴混合在一起,分都分不清楚,这样的你,哪里有能力回来找我报仇?” “你说谁没能力复仇?”千秋双眼猩红,被她的一番话激怒,而后他一挥手,直接将虞盼兮打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嘴角露出奸佞的冷笑,继续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让你亲眼见识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杀了你?” 就在他要动手之时,虞盼兮倔强的声音却再一次传来:“你不会想立即杀死我的!至少现在不会!” 四目相对的瞬间,虞盼兮分明从千秋眼中,看到了一些诧异和惊叹,很明显她成功猜中了他内心所想。 试问,他不惜余力编造梦境困住她,就是为了将她折磨的体无完肤,精神力被消耗殆尽,就像猫捉到一只老鼠,也会想要将它玩个尽兴以后再杀死,又怎么会因为她不甘屈服的几句反抗,就改变心意,抛弃长时间的心血,选择立即杀了她呢? 第806章 梦魇反噬 虞盼兮看透千秋的心思,她认准千秋既然选择在梦魇中折磨她,肯定是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兵刃相向的话,怕根本战胜不了虞盼兮和萧楚陌,所以才选择用这么卑鄙的办法。 她的话戳痛了千秋的痛处,接连几次的梦魇中,他都表现的阴险卑鄙,心狠手辣,即便对稚嫩的浅伊都从未心慈手软,可是这一次,在听闻虞盼兮的一席话后,他竟微皱眉头,尽管眨眼间便将诧异藏了起来,但仍旧被虞盼兮敏锐的捕捉到了。 “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好不容易遇到老鼠上钩的猫咪,是不会舍得轻易吃掉老鼠的,我要慢慢玩,看你痛哭流涕跪着在我面前求饶!”千秋冷笑着。 随后不等虞盼兮说话,她的大脑便渐渐恢复意识,与此同时千秋的脸也越发模糊,她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及还在催动龙魂之力保护她的豆丁,她露出虚弱的微笑,喃喃:“儿子?” “娘亲你醒了?”按照之前的频率,虞盼兮这一觉应睡到傍晚才是,可是现在晌午都未到,虞盼兮竟然迷迷糊糊苏醒过来,这让豆丁十分诧异,不过醒来总比昏睡着被梦魇折磨好的多,他立即将龙魂之力收起来,走到床前。 玄离见状后,也十分诧异的跑上前,将手指搭在虞盼兮脉搏处,边诊脉边说:“怪事,按理说梦宫建立的梦境,应该让受困之人昏睡时间越发延长才是,为何姐姐竟突然醒来呢?” “我也不知,大概是我在梦中点破了千秋的阴谋吧。”在豆丁和玄离的搀扶下,虞盼兮坐了起来,虽然下床还是很吃力,不过却要比之前的状态好转了些。 不过在场三人皆心知肚明,梦魔一时没能彻底铲除,梦魇便会一直缠着虞盼兮,吸收她的精神力,直到她香消玉殒的那一刻,不过好在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在梦中不再完全受牵制,这大概也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吧? “那娘亲可是能够战胜梦魔了吗?”豆丁迫不及待的追问。 面对他期待的眼神,虞盼兮实在于心不忍说出真相,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隐瞒并不算是好的选择,她摇摇头,叹息说:“娘亲会努力,不过一时的胜利还不能算永久,放心吧,娘亲很快就会没事的。” 听见虞盼兮的保证,豆丁露出微笑,可是心中的大石头却还是没能放下,他暗中跟玄离搜索有关梦境的古书,想着,既然梦宫已建立千年之久,那么肯定会有关于它的记载才对,就算只有一星半点,或许也能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派上用场吧? 此次虞盼兮苏醒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一些,她让豆丁陪她坐在后院石凳上,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之下,她的身体还是没能得到半点暖意,不过当她抬头,注视着橘红色光芒的时候,心中却油然而生一股不肯认输的念头。 她一定不能输!否则萧楚陌父子该怎么办?想来之前的种种都经历过,艰难险阻也全部支撑下来了,此时这点难题又算是什么呢? “娘亲,等抓到梦宫宫主叶宛媚以后,朕定会杀了她,替娘亲出口恶气!”豆丁似乎看出虞盼兮对这世上及亲人们的眷恋,说道。 “不,如果真能抓住她,就交给我处置吧。”虞盼兮淡淡微笑着,虚弱目光中迸发出的倔强让人诧异。 豆丁虽不理解,她打算如何处置叶宛媚?不过既然她开口,他便不会拒绝,勾唇笑道:“好,一切都按照娘亲的想法来,要杀也好,刮也罢,叶宛媚都将属于娘亲。” 尽管对于未来的事,他们谁都无法预料,不过能够看到虞盼兮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笑容,对豆丁来说,已实属不易了。 叶宛媚没想到虞盼兮竟会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看穿陷入梦境的事实,若非她将梦魇之力暂时收回的话,恐怕她精心设计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可尽管如此,叶宛媚还是受了点内伤,她皱眉,点了身上的一处穴道,并对手下吩咐说:“去给我熬点汤药过来,一定要快!” 被梦魇反噬的伤可大可小,只要及时救治的话,叶宛媚很快便能恢复。 只不过手下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却不禁感到惊讶,派了一人去煎药后,另一人则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宫主,那虞盼兮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有能力破坏宫主你亲手制成的梦魇?” “哼!自然是将死之人,否则还能是谁?”叶宛媚冷哼一声,眼神中仍旧露出不屑。 虽说自从她接管梦宫以后,从小天赋异禀的她,制出来的梦境,就算是同为梦宫之人也很难破解,如今遭受梦魇的反噬更是头一遭,不过这却并不会改变叶宛媚想杀死虞盼兮的决心,她算算时间,四天便好,只要在这四天的时间里,她加强梦魇之力,虞盼兮便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 就在叶宛媚以为一切都会自然的水到渠成时,一名手下却忽然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宫主,咱们的藏身之处似乎已经被人发现了,萧楚陌正带人赶过来,翻过一座山便要到了!” “你说什么?”叶宛媚因这一消息感到十分吃惊,她几乎蹭的一笑从软榻上跳起来,眉头紧锁着喃喃自语说:“那三只碍事的灵碟明明被本宫主亲手毁掉了,萧楚陌他们究竟是如何找来这里的?” 此处在一座山坳中,位置偏僻难找,叶宛媚也是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找到这里,并稍稍休整了一番,设置祭坛,及筹备了制成梦魇的其他工具,好不容易打造了这里,万万没想到,萧楚陌竟然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找上门来了? 容不得叶宛媚想太多,再不早作打算的话,恐怕萧楚陌等人便要来到她大门口了,可这里的一切都是辛苦筹备,她不愿轻易放弃,于是便对手下吩咐道:“拿好所有的东西,统统搬进暗道里,至于你们,进入梦宫时立下的毒誓,现在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叶宛媚想到的办法,就是不惜用人命换得她以及梦魇用品的安全,至于这些对她向来忠心耿耿的手下,接下来到底会被萧楚陌用什么方式斩尽杀绝?这一切都仿佛跟叶宛媚没半点关系了。 第807章 梦宫标志 “此处偏僻难行,叶宛媚竟能藏身在此,难怪辗转许久才寻到。”萧楚陌道。 他们所在之处十分偏僻,不仅在群山环绕的山坳之中,且附近都是茂密的丛林,野兽颇多,却也有不少优势,其中恐怕对叶宛媚最具有吸引力的,便是距离京都较近,她可随时在此地控制虞盼兮的梦魇之症,以达到目的。 阿夜一路用灵力控制灵碟,如今依照其他灵碟的尸首,将他们引来这里,灵碟乃开天辟地的宝物,有着通晓人心的神奇力量,他默念咒语将灵碟驱散,以防再度遭遇不测。 “灵碟只将咱们引到大概位置,这山坳位置不小,要一寸土地不落的找出叶宛媚的藏身处,怕也是不容易。”阿夜说。 “无妨,这种情形在战场上并不罕见。”萧楚陌淡然一笑,随后接过侍卫递上前来的弓箭,并在箭头处绑上火把,伴随着“蹭蹭蹭”三声,三支箭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射去。 阿夜不解萧楚陌这样做的原因,正疑惑时,右侧一处茂林忽有一阵诡异的动静传来,若不仔细听的话,还以为是野兽在附近,其实这是人在丛林奔跑的声音,之前打过不少丛林战的萧楚陌,对于这种脚步声已是十分熟悉了。 “去追!”他微微转头,对身后的一排侍卫吩咐,“切忌要谨慎小心,不要中了陷阱!” 在他的安排下,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即朝着枝桠树木颤抖的林子跑去,阿夜上前,皱眉问:“这算什么道理?” “惊弓之鸟。”萧楚陌冷笑。 要知,他此次带着随行侍卫的数量虽是不多,可这么多的人穿越林子,还是很难不引起敌人的察觉,一般情况下,发现有危险的时候,多数人都会选择藏起来,静悄悄的逃命也好,狡猾的想给他们致命一击也罢。 而萧楚陌恰恰就是利用人性的这一特点,分别放出三只带有火把的利剑,不管射到哪里?那个位置的四周都会立即被点燃,躲藏在暗处的人自然会手足无措,慌乱之下逃命带动着周围植物颤抖,这自然也是人之常情了。 听完萧楚陌简单且直击要害的解释,阿夜眼中流露出敬佩。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侍卫的声音:“抓住了!” 萧楚陌和阿夜立即闻讯赶过去,见之前派去的侍卫正在跟几个黑衣人厮杀,对方虽然人数不多,可是身手不凡,且招招致命,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像是如果打不过侍卫,他们就会之际自刎身亡般。 得知这点的萧楚陌看了阿夜一眼,他会意,简单施了一个小法术,黑衣人们便全部都定在原地,有的高举起来的剑甚至来不及落下来…… “抓活的。”萧楚陌吩咐,毕竟眼前几个人明显都是赴死的小喽啰,身为宫主的叶宛媚自然不在其中,要想找出她的藏身之所,还需要在这几个人身上开刀! 而后侍卫又找到一处山洞,萧楚陌进去查看一周,依然没发现关于叶宛媚的蛛丝马迹,不过这里一尘不染,且很多地方都还残留着些许印记,显然曾有人将某个物品放在这里,他皱眉:“看来这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了。” 灵碟引的路果真没错,只可惜它们却无法带他直接找到叶宛媚。 “把人带进来!”萧楚陌厉声吩咐着。 “你想从他们嘴里套出叶宛媚的位置吗?”阿夜问,并提醒说:“可梦宫的人恐怕不像战场上的俘虏那样贪生怕死,据说每个进入梦宫的人,在此之前都要先遭受非人的折磨和考验,能够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梦宫的一员,你的手段怕是对他们不会起作用的吧?” 面对阿夜的忧心忡忡,萧楚陌并未太详细的解释,他挑眉,一抹阴冷的笑意从他唇齿间传出:“所谓的不会贪生怕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经历过真正的痛苦,若是他们经历一番,恐怕就不会再展现出可笑的英雄气概了!” 用“英雄”二字来形容梦宫的人,萧楚陌觉得实在是羞辱了这一词汇,不过他会用实际行动对阿夜证明,这世上,还没有经过他的严刑拷打以后,依然能嘴硬如铁的人! 阿夜并未继续阻止萧楚陌,不过他还是派人在山洞四处打探,说不定叶宛媚就藏身在扶进,他或许能碰碰运气。 与此同时,被成功俘虏的几个黑衣人进了山洞,可他们一个个倔强的很,坚决不肯跪在萧楚陌面前,他冷笑不语,随后押他们进来的侍卫狠狠踹了他们的腿两脚,吃痛不已的他们这才跪了下来,可其中有一个,无论打也好,骂也罢,就是宁死不屈的架势。 “算了,既然他骨头硬,那就让他继续站着好了。”萧楚陌不愿在这一个人身上浪费时间,可他既然性格如此倔强,想必也是在这几个人里面,对叶宛媚最忠心的那个了! 在这种时候,他盘问的自然不会是他,冷冷的一笑,萧楚陌瞪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居高临下的质问道:“你们的主子叶宛媚呢?” “不知。”那几人道。 “谁叫叶宛媚?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随后倔强站在原地的男子冷哼,似乎对于他和同伴们这种异口同声的回答,十分满意似的。 阿夜急了,他脱口而出说:“还不承认你们是梦宫的人?真当我们是稀里糊涂找来这里,陪你们开玩笑的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子依然态度坚定。 这时阿夜掌心出凝结出一抹淡蓝色的光芒,指尖刚一触到男子的身体,他的额头便立即印出同样的光芒,隐约看去,可以看到一个狮虎纹身,虽小却十分的精致。 阿夜继续说:“这是你们梦宫的标志,现在你还敢说不知道叶宛媚是谁?” “你怎么会?”男子愣住了,他瞪大眼睛望向阿夜,诧异的问:“难道你是灵村的人?” 早就听闻虞盼兮身边有灵村的人相助,却没想到竟然是灵力如此强大的帮手!即便男子未跟阿夜交过手,不过仅凭刚才他展现出的那部分灵力,男子便心知肚明,如果阿夜真相置他们于死地的话,那么在场的人之中,将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就连梦宫的标志都轻而易举被阿夜召唤出来,男子自知继续装傻充愣并无任何意义,他只能挑眉回应道:“没错,我们的确是梦宫的人,那又如何?” 第808章 终于招了 俘虏们终于承认他们的身份,阿夜立即趁热打铁,继续说:“那你们宫主叶宛媚身在何处?” “你们找宫主做什么?”不屈的男子冷哼。 “她做过什么恶心的勾当,难道你们真的不清楚吗?”萧楚陌厉声呵斥,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过后,俘虏们的嚣张气焰立即减轻不少,不过却依然拒绝交代出叶宛媚的行踪。 不仅如此,俘虏们看向阿夜,讲请说:“梦宫跟灵村本就是一母同胞,咱们才是同类,而如今你竟然为了帮助外人,要将同类们赶尽杀绝?你还算是灵村的人吗?” “真是不凑巧,我已经被灵村赶出来了,所以严格来说根本不算是灵村之人,所以你无须拿这点要挟我。”阿夜耸肩,不以为然的笑笑。 他从不认为被驱赶出灵村,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可是在如今这副形势下,讲清楚他跟灵村再无瓜葛,不因他的死人恩怨牵扯到整个灵村的颜面,阿夜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的回应让俘虏们哑口无言,萧楚陌不想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对侍卫说:“既然他们不肯实话实说,那就大刑伺候吧!” 所为“大刑”顾名思义,就是惩罚犯错之人的一种方式,不过自认为在进入梦宫以前,便经历过非人待遇的俘虏们,却对于萧楚陌的话不以为然。 但是当侍卫们将“刑具”搬来时,他们却愣住了,因为严格来说这根本不算是刑具,只不过是几块大石头,一把弓箭,还有几个尖锐的木条罢了。 随后侍卫们配合默契的将其中一个人绑了起来,并毫不犹豫的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向了他的大腿,伴随着一声犀利的惨叫,大量的鲜血顺着伤口处涌出来,原本就潮湿的山洞里,瞬间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笼罩。 侍卫并没有给受伤俘虏昏死过去的机会,反而拿来一碗食盐,洒在了他还在鲜血直流的伤口处,紧接着更加凄惨的喊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就在这样反复几次,俘虏的一条腿都快要被砸断的时候,萧楚陌鹰眸在其他人身上扫来扫去,随手指着一个,对侍卫说: “接下来就轮到他了吧!” 看到同伴的惨状之后,梦宫其他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们之前进入梦宫的时候,的确受过非人的折磨,而他们都是在那场比赛中活下来的幸存者,可目前的经历却跟之前无法相比。 若说先前他们是为了比赛找出幸运儿,那么在萧楚陌面前,他就像是故意要杀死他们一般,肯定不会手下留情,渐渐的,挣扎之后还是被强行拖出来的俘虏眼中,出现了恐惧感,他颤抖的求饶说:“不,我不要被砸断腿,放过我,求你们放过我……” 可话还未等说完,站在原地心痛看着这一幕的男子,却忽然厉声呵斥说:“难道你们江梦宫的规矩都忘记了吗?背叛梦宫者,回去也无非是个死,有什么好怕的?我警告你们,谁敢背叛宫主的话,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在男子强势的压迫下,他即使再害怕,也不敢再求饶了,这一切早在萧楚陌的预料之内,他看似来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接过侍卫手中缠绕着火把的弓箭,冷笑道:“他是腿,折磨来折磨去都没新鲜感了,不如给你换个位置如何?” 说着,萧楚陌手里的箭就在他的头顶和喉咙位置比量了几下,对方吓的险些尿裤子,想要求饶,却又碍于男子的警告,颤抖的不敢出声,随后萧楚陌冷冷一笑,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胛骨,流的血不多,可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却让男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着! 但萧楚陌并未立即将箭拔出来,而是故意在他伤口里扭转几下,看着他因为痛苦而面部扭曲的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拔出,并很快就捅进了另一只肩胛骨里,来回交织着折磨,直到他嗓子都喊的沙哑,痛苦感却一直缠绕在他身体中,挥之不去。 转眼间,这两个刚才还态度蛮横,甚至不知天高地厚跟萧楚陌叫嚣的男人,都被废掉了双腿和双肩,犹如废人一般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照这幅样子,恐怕就算萧楚陌不再追究,愿意放过他们,他们也很难活着离开这片林子了…… 有了这两个“前车之鉴”,其他人早已吓破胆,就连刚才还倔强不肯服软的男子,此时已然大惊失色,目光中露出恐惧,萧楚陌命人将他拖出来,五花大绑,有人攥住他的五根手指,他使劲挣脱着,可阿夜早已用咒术封印起他的法力,令他被迫任人宰割。 “你,你想做什么?”眼看着萧楚陌手执细竹签慢慢靠近,男子额角渗出冷汗,心中尽管害怕,他却仍不肯实话实说。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叶宛媚人在哪里?若你不说,那这几根竹签都会被钉进你的指甲缝中,十指连心,到时你就能体验到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了,相信我,还从没有一个俘虏在面对这一酷刑时,还能从容不迫,平静淡定的。”萧楚陌鹰眸烁出一道寒光。 男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根根长约十寸左右的竹签,倘若真如萧楚陌所说的那样,被钉进指甲缝里,到时就不是流血多少的事,而是异常痛苦了! 他狠狠咬牙,一副大义凌然状,不甘示弱道:“我等誓死不会背叛宫主!” “很好,那就带着你的忠诚,体验一把肝肠寸断的滋味吧。” 萧楚陌对侍卫挥挥手,侍卫立即开始执行竹签刑法,他手持一块石头,将竹签对准了男子食指的指甲缝,因为据他们多年的研究,大拇指是五根手指中疼痛感最轻的,侍卫每钉一下力道都不大,却又真的将竹签硬生生钉了进去,男子痛苦的喊叫着,画面触目惊心。 在钉到第三根的时候,男子终于经受不住这种酷刑的折磨,精疲力尽之下,他哀求道:“我,我说,求你们放过我吧。” “住手!”萧楚陌挥挥手,侍卫们便立即停了下来。 随后阿夜冲上前,拎着男人的衣领,气急败坏的质问说:“快说!叶宛媚到底在哪里?” “她在地下的暗道里,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我便带你们过去。”男子道。 第809章 中计了 被释放的男子踉踉跄跄带萧楚陌和阿夜来到山洞深处,指了指一块被大石压住的位置,说:“这便是暗道的入口,宫主以防万一让我们挖出来的。” 萧楚陌环顾四周,以防有埋伏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正笼罩在他身上,这处山洞阴暗潮湿,尤其是暗道设置的位置更是格外昏暗,若非是有人带路的话,或许侍卫一时半会很难找到这里。 “你先走,要想活命的话就继续给我们带路。”萧楚陌推了男子一把,眯起的鹰眸间散发着谨慎的气息。 梦宫的人狡猾至极,难保这处暗道里是安全的,要他继续在前面引路,这是最谨小慎微的法子了。 男子并未拒绝萧楚陌的命令,让人搬开巨石后,一行人便陆陆续续走了进去,里面的路很暗,一点光亮都没有,大家几乎都是摸索着前行,可脚下却并不平坦,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所以行进的速度异常缓慢。 要说这处暗道的特别,那便是进入这里以后,外面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而里面的动静也是外面一概不知的,萧楚陌和阿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在他们前脚刚进入暗道以后,被剩余侍卫看守的俘虏们,包括那连个已经被废掉双腿和肩膀的人,都几乎在一瞬间,集体自刎身亡…… 诡异血腥的画面让侍卫们倍感惊讶,直觉告诉他们有诈,于是赶紧跑到暗道的洞口,想要通知萧楚陌一行人,可为时已晚,不管他们在洞口如何的大喊,里面就是没有半点声响传出,他们仿佛都被无穷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了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而故意将他们带进这处暗道的男子,此刻嘴角正浮现出诡异的冷笑,他似乎已经预感到外面的同伴已经自尽了,他非但没有半点怜悯,反而有些得意,殊不知,这原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大约又向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前依旧是满屋至今的黑暗,预想中的叶宛媚身影迟迟都没有见到,谨慎的萧楚陌下令停止,他扯过男子的衣领,皱眉质问道: “你说这处暗道是你们挖的,可仅凭你们几个人的力量,在这样坚硬的石洞里,开辟出一条短的暗道或许还有可能,怎么会挖的这么长且深?难不成你们梦宫不光喜欢利用梦魇杀人,无聊的时候还研究了暗道挖掘的办法吗?” 面对萧楚陌的质问,男子显得有些凌乱,不过他很快便平复心情,黑暗中,对萧楚陌露出鄙夷的冷笑,道:“你们逃不出去了,认命吧!谁让你们胆敢招惹我们梦宫?” 说完,男子咬舌自尽。 萧楚陌愤恨交加的将他尸体推开,并对最后面的侍卫吩咐说:“原路返回!”幸而这条路狭窄的同时,往返只有这一条道,只要他们按照这条路返回,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山洞之中吧? 但事实并不像想象中的这样简单,萧楚陌算着时间,返回的路程已有半柱香的时辰了,可他们依旧没能如愿回到山洞里,此时,不管是前方还是后方,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颜色,萧楚陌心知肚明,他们中计了! 怪只怪他之前太小瞧了那几名俘虏,没想到他们竟甘愿为叶宛媚牺牲性命,看来梦宫对他们的精神教育极其偏激,必要的时候,弃车保帅,更是他们所心甘情愿的。 阿夜最先感觉到这处暗道存在一股莫名诡异的气息,他大喊一声:“停下!统统停下来!” 随后他对萧楚陌低语道:“这山洞本就不大,绝不可能挖出一条这么长的暗道,而且咱们来回的时间根本对不上,我怀疑这里本就是叶宛媚设立的结界,一旦发生意外,便会由她的手下将咱们带来这里,困起来,想离开都无计可施!” 叶宛媚最擅长的就是研制梦境,如果猜的没错,这个结界应该也是一种极其特别的梦,可以让人在醒着的情况下,不知不觉中进入梦境,从而被困起来,以达到叶宛媚的计划吧? “这个叶宛媚果真狡猾。”闻言,萧楚陌攥紧拳头,他深知此刻绝非是生气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能够平安无恙离开这里,但愿叶宛媚还没来得及逃走。 阿夜屏气凝神,他运用自身强大的灵力,召唤回被放走的灵碟,在不知道这处梦境结界暗藏什么诡异陷阱的情况下,让灵碟咬毁结界,将他们救出去,大概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不过在结界中,阿夜的灵力有限,几次三番才终于感应到灵碟位置,并下达命令,很快,两只粉色的灵碟便如飘飘起舞的仙子般,按照阿夜灵力的指引,来到山洞的暗道处,快速的啃食着结界壁,不过由于结界太过强大的原因,一只灵碟已被累死,另外一只虽然也已经奄奄一息,却十分忠诚的继续按照阿夜命令做事。 直到两只灵碟的尸体都缓缓飘落,掉在地上,身上的光芒慢慢熄灭时,结界壁这才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阿夜则利用这一点,运用灵力最终冲破了结界,所有人终于得到释放的同时,他们才赫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深邃的暗道,他们只不过是被困在隔壁的山洞里,不断的来回度步,在足以影响大脑的结界控制下,才没有发现这一点。 阿夜俯身,将两只灵碟的尸体捧在手心中,看着它们最终变成粉末,怜惜的叹气道:“这世间灵碟数量不多,大约只有几十只,可如今以陆陆续续丧生了五只,实在让人惋惜。” 而且灵碟是玄离最珍贵的宝物,阿夜实在不知道回去以后,应该如何对她交代呢? 萧楚陌见不到灵碟,不过看着阿夜悲伤的侧脸,他皱皱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要能顺利找到叶宛媚,回去以后我亲自跟玄离姑娘解释,此次她饲养的灵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否则,仅凭你我等人,还不知何时能够逃出结界?” 灵碟虽牺牲了,却也救了多条性命,这大概是最值得安慰的事了吧。 “倘若梦宫的人早知我们会找来此处,肯定会一早就有所防范,或是丢弃山洞逃走,可他们并没有,且这里的环境一尘不染,想必是刚得到消息不久,所以人马才未来得及逃走,我想那个叶宛媚肯定逃不远,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夜拧眉道。 第810章 在此一举 萧楚陌和阿夜认定叶宛媚不会带着一堆东西,冒着危险逃离这片山林,因此怀疑她可能还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只不过由于位置隐秘,所以他们暂时还没找到。 因此萧楚陌对侍卫命令说:“去附近县衙调兵遣将,就算要将这片山林的每一个角落都搜索一遍,也必须赶在日落前,把那个叶宛媚给我找出来!” 在萧楚陌手中兵符的强势命令下,山林附近的县衙及驻扎的军队纷纷响应,训练有素的搜查着这片林子,林子本就不大,再加上萧楚陌他们人多势众,要赶在日落前找到叶宛媚的希望越来越大。 其实早在他们逃出结界的一瞬间,操控一切的叶宛媚便早有察觉,本以为那结界可以暂时困住他们,好给她的复仇拖延一点时间,而她则加快计划的步伐,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遭到破坏了! 唯一跟随她躲来这里的手下为确保安全,低声提议道:“宫主,情况紧急,倒不如咱们先逃吧?” “逃?外面都是萧楚陌的人,就算逃走,你觉得咱们又能逃去哪里呢?”叶宛媚冷哼一声,“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拉上虞盼兮垫背!” “可是……”手下还想说什么,可是话还未等说完,便遭到叶宛媚的厉声呵斥: “够了!别再说废话了,立即帮我护法吧,看来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提前结束,只要杀了虞盼兮,给千秋报仇雪恨,我的生死根本不重要!” 不由分说,叶宛媚将祭坛摆在面前,点燃了两只白色蜡烛,念动咒语以后,蜡烛原本正常燃烧的火苗,瞬间窜的很高,就像是被鬼魅控制了一般,而叶宛媚也眯起眼睛,盘膝而坐,不再受外界任何声音的打扰,一副胜负在此一搏的架势。 熟悉叶宛媚性格的手下知道,她是想将全部的功力都汇聚在梦魇之中,势必要杀掉虞盼兮,只不过仅仅为了复仇,她竟然不顾多年修炼的身体,甚至连性命安危都不理会,这实在很难让人不觉得惋惜。 不过手下却不敢忤逆叶宛媚,毕竟惹恼她的下场,可是十分惨烈的,于是他立即盘膝坐在她身边,屏气凝神的帮她护法,让她制成的梦魇再度笼罩住虞盼兮,让她产生难以抵抗的睡意…… 原本虞盼兮趁着还算苏醒的时候,帮浅伊扎了一个漂亮的小辫子,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难得的清醒却让她心情不错,并跟豆丁和玄离聊了会天。 好景不长,一阵浓郁的困意来袭,虞盼兮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叶宛媚又要有所行动了,在经历那一场场撕心裂肺的梦境之后,她心中多少产生了一丝抵触心理,毕竟如果她再度沉睡的话,很有可能此生都难苏醒了,她恋恋不舍的轻抚着豆丁和浅伊的小脸,叹息说: “如果娘亲还能醒来,定会陪你们兄妹好好玩两天,可如果不能,你们便要替我好好陪伴守护你们的父亲,知道吗?” “娘?”浅伊年幼,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虞盼兮的脸色有些疲惫,她奶声奶气的喊着。 虞盼兮对浅伊微微一笑,便吩咐乳娘将她抱走,在梦里受折磨的她,现实中也会身体抽搐,面目狰狞,而这一切她都不想被浅伊看到。 待浅伊离开后,虞盼兮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仿佛只要闭上,她便会立即睡着,情急之下,豆丁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皱眉说:“娘亲你千万不能睡着啊!保持清醒,或者我让龙魂之力保护你,试试阻挡开叶宛媚梦魇的控制?” 玄离只说如果要让虞盼兮彻底摆脱梦魇的折磨,就必须要在梦境中战胜对方,却并不知道详细的战胜之法,豆丁心知肚明,虞盼兮每睡一觉,身体就会越发的虚弱,看来梦魔已将她的精气神吸收七八分,一旦再度睡着,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不过虞盼兮却阻止了他那样做,微微一笑,她摇头说:“你明知道不管用的,今日叶宛媚无论如何都会让我睡着,我敌不过梦魇之力的吞噬,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战胜他,就像玄离姑娘说的那样,不是吗?” “如何战胜?怎样战胜?到底需要怎么做?” 豆丁回头看着玄离,在面对他的质问下,玄离皱眉,有些为难的垂眸,不敢至于对视,她的确比其他人对梦宫这一神秘组织了解的更多一些,可从小在灵村长大的她,也只是在一些书籍上见过对于梦宫的记载,却并不详细,如今问她,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虞盼兮拍了拍豆丁的手臂,叮嘱说:“梦宫盯上的人是我,我若活着,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既是如此,我倒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叮嘱你的话,你切勿忘记,娘亲便心满意足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下一次眨眼睛的时候,上下眼皮就好似被浆糊黏住了一般,再也睁不开,下一刻身后便向后倒去,沉沉的睡着了…… 任凭豆丁再如何呼喊,虞盼兮一个字都听不到,也或者是听见了,却无法控制身体,醒不过来。 玄离皱眉,提醒豆丁说:“一旦被梦魇控制,外界的力量便很难将姐姐唤醒,之前我便提醒过你们了。” “事到如今,到底该怎么办?”豆丁心急如焚,看着虞盼兮又开始眉头紧锁,他迫切的想要帮上点忙。 可玄离却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知是否应该说出实情呢?看着豆丁急切的样子,她幽幽叹息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梦境中,虞盼兮面对的不仅仅只有千秋,还有一个花容月貌,看起来年龄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虽是第一次见面,可虞盼兮却隐隐觉得眼前的她并不陌生,皱眉说:“想必你应该就是叶宛媚了吧?” “没错,你猜对了,虽然值得褒奖,不过可惜了,我实在很难说出赞美你的字眼,谁让你是我的仇人呢?”叶宛媚阴冷的一笑,伴随着面目越来越狰狞,她几乎眨眼间便来到虞盼兮面前,随后又飘到她身后,在她耳边讥笑道: “做好赴死的打算了吗?放心吧,我肯定会让你死的十分痛苦!” 第811章 该死的人 叶宛媚阴冷的嗓音令人毛骨悚然,可是待虞盼兮诧异的转过头去时,叶宛媚却早已消失不见。 她就犹如一只鬼魅般,围绕在虞盼兮身边,毕竟这是由她编织出的梦境,因此叶宛媚无疑是这场梦境里唯一的操控者,虞盼兮似乎只能被动的受欺负,且叶宛媚在这场游戏中乐此不疲。 “你说我是你的仇人,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根本从未见过你,又如何能称作是仇人呢?”面对飘来飘去的叶宛媚,虞盼兮干脆闭上双眼不去看她,而是十分平静的将心中疑惑说了出来。 似乎难得有跟叶宛媚单独聊的机会,她必须要抓紧时机,将她跟千秋的关系梳理清楚,否则既便是死,她也将依然是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 “你的确没见过我,可你却杀了我心爱的男人!”叶宛媚狰狞的怒吼着,并强迫虞盼兮睁开眼睛,跟她愤怒的好像随时都会喷火的眼神四目相对。 虞盼兮处于被动的状态,即便叶宛媚的眼神再狰狞,她也别无选择,不过对于她刚才的那番话,虞盼兮却皱皱眉头,继续试探说:“心爱的男人?你说的人该不会是千秋吧?” “除了他,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值得我如此费劲心爱的爱着吗?”叶宛媚并未否认,随后只见她玉臂一挥,千秋的身影便出现在梦境中,只不过此时的他却面无表情,如同木偶一般死死瞪着虞盼兮,任凭叶宛媚挽住他的胳膊,攀上他的脸颊抚摸,他依然不作任何反应。 是啊,一个本就死掉多年的人,又如何能拥有自己的思想,配合叶宛媚撩拨的动作呢?想来之前只是她操控着千秋,利用他的幻想,故意给虞盼兮内心造成巨大的恐惧罢了! 叶宛媚温柔的靠在千秋怀中,尽管这种感觉是虚无的,不过似乎只有依靠在他身上时,叶宛媚才会露出难得的温和善良般,可随后她的面目便狰狞起来,眯起眼睛,怒瞪着虞盼兮,吼道:“是你杀了我的爱人,让我此生唯一的幸福被毁掉,仅凭这点,虞盼兮你就足以死成千上万次了!” “千秋作恶多端,杀害无辜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如果他真的爱你,想要跟你相濡以沫的话,就绝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叶宛媚,这场爱情故事看来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虞盼兮反驳道。 没想到千秋死后多年,竟有号称他爱人的女子找到自己,用千秋的死作为借口而复仇,可但凡叶宛媚有一丁点的理智,分析一下千秋的阴险的性格和贪婪的为人,便不难发现,她的存在对于千秋来说,似乎根本不重要! 但虞盼兮的话刚说完,脸颊便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叶宛媚扬起的手掌停在空中,她鄙夷且愤怒的警告说:“你没资格随意揣摩我跟千秋的感情!” 一丝鲜血顺着她嘴角滑落,其实刚才的那一巴掌,如果在现实生活中的话,她是足以躲开的,不过叶宛媚却控制住她的手脚,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动的挨打,她感受着脸颊的疼痛感,皱眉注视着叶宛媚。 “千秋是该死的人,就算我不说,还有无数的人这样认为,难不成你还要杀掉整个宁国的人吗?”虞盼兮冷笑。 “那又何妨?”叶宛媚挑眉,似乎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却唯独只对千秋的死耿耿于怀,她的声音沙哑且狰狞,当着虞盼兮的面,她冷哼说:“杀了你跟萧楚陌以后,我便让梦宫屠城,所有的宁国人都必须要给千秋陪葬!” “你敢!”虞盼兮几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动她可以,可是如果叶宛媚想伤害萧楚陌和其他无辜百姓的话,她便忍无可忍了。 但面对她愤怒目光的注视,叶宛媚却笑的更恐怖了,她反问道:“为何不行?今天就先拿你跟萧楚陌开刀,他为了救你,来找我了,这事你知道吧?可惜,被我擒住了,并下了梦魇的诅咒,不信的话,你看啊。” 说着,叶宛媚向后倒退两步,没有她的阻挡以后,熟悉中萧楚陌的脸,果真展现在虞盼兮面前,她吃惊的瞪大眼睛,他跟阿夜的确外出找梦宫和叶宛媚了,难道他也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并被叶宛媚抓住了吗? “楚陌。”虞盼兮下意识想靠近萧楚陌,却被叶宛媚束缚住了手脚。 她冷哼说:“如何?看到你亲爱的夫君落在我手上,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说着,叶宛媚如刚才亲昵千秋一般,伸手抚摸着萧楚陌刚毅的脸颊,并故意当着虞盼兮的面,亲吻着他的嘴唇,画面十分暧昧,令虞盼兮怒火中烧,且怒气越是旺盛,她便越是感到窒息,不过面对被羞辱的萧楚陌,她却全然没将身体的不适当成一回事。 “放开他!”虞盼兮怒吼道。 “呵呵,萧楚陌真不愧是宁国少见的美男子,要杀他,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若是将他的大脑挖空,制成傀儡,当做千秋陪伴在我身边,这种感觉肯定也会很逍遥自在吧?”叶宛媚故意继续激怒虞盼兮。 就在她火冒三丈时,施加在萧楚陌身上的结界似乎被他挣脱开,虽然被结界震出内伤,吐出一口鲜血,可他还是忧心忡忡的看向不远处的虞盼兮,喊道:“我不碍事,你找准机会一定要尽快逃走!” “楚陌。”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虞盼兮早已泣不成声,她如何能够抛弃他,一个人离开? 与此同时,叶宛媚也讽刺的冷哼道:“想逃?别异想天开了,今天你们夫妇都会死在这里!替我的千秋陪葬,到时候他在阴曹地府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放过盼兮,你想报仇的话就冲我来吧。”直到如今,萧楚陌仍旧想竭尽所能的保护虞盼兮,让她不受叶宛媚的刁难和折磨。 “冲你来,好啊!”叶宛媚出乎预料的竟没拒绝萧楚陌,她将一把匕首丢在他脚下,冷哼说:“那你先捅自己两刀,让我见识到你的诚意,这样的话我就答应你,考虑放过虞盼兮的恳求,你看怎么样?” “不行!楚陌你别上当!叶宛媚根本就是个疯子!”不等萧楚陌开口,虞盼兮想也不想立即拒绝道。 第812章 自行毁容 “你说话可算话?”面对叶宛媚的诱惑,萧楚陌粲然的眼神由虞盼兮身上移开,盯紧被丢在地上的锋利匕首。 “那是自然。”叶宛媚冷哼,似已感知到萧楚陌的内心在此刻已做出了选择,眼眸间透出一丝诡异。 “楚陌不要啊!叶宛媚心机颇深,她的话不能轻信!”虞盼兮挣扎着要跑向萧楚陌,但奈何她的身体并不听使唤,且由于她此番话激怒了叶宛媚,她冷哼,拎起匕首刺穿了虞盼兮的手臂。 当剧烈的疼痛由她的身体传递到大脑时,她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目光颤抖的看着穿透她身体的那柄匕首,鲜血缓缓随刀尖落下,她轻声呻吟着,险些昏厥,可疼痛却促使着她的神智保持清醒。 萧楚陌见她受伤,鹰眸间烁出心痛的光芒,他颤抖喊道:“盼兮!” 他想爬向她,见两人互相不舍的感人画面,叶宛媚却嗤之以鼻,不允许萧楚陌向前半寸,故意让两人之间保持这段看似近在咫尺,却又互相不能碰触的距离,冷哼说: “越是看到你们恩爱,我便越是想拆散你们,萧楚陌,你可决定好了吗?我的耐心少之又少,如果你贪生怕死的话,那我便当着你的面活刮了虞盼兮,反正你们之间不管谁死都好,我一定会开心兴奋!” 说话间,叶宛媚拔出虞盼兮手臂上的匕首,便又要再一次捅穿她的身体,与此同时,虞盼兮绝望的闭上双眸,做好了等死的打算,可就在刀尖距离她仅有一寸之隔的时候,萧楚陌愤怒的低吼声从背后传来:“住手!” 循声望去,萧楚陌双眼通红,似是一只被囚禁起来,动弹不得的野兽般,他狠狠咬牙,怒瞪着叶宛媚似笑非笑的脸,一字一顿坚定的继续说:“我会按你说的做,可在此之前你不准再伤盼兮一根头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呵呵,好啊,不伤便不伤。”叶宛媚将匕首重新丢在萧楚陌面前,看着他刚毅俊俏的脸颊,忽而继续笑道:“不过你真以为,站在你如今的立场上,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在这梦魇之中,叶宛媚是唯一的帝王,其他人都可被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包括虞盼兮和萧楚陌,他们必须要按照叶宛媚的命令,否则,恐怕两个都会有危险。 不过在虞盼兮看来,叶宛媚阴险狡猾,她的话半个字都不可信,即便她答应萧楚陌,一旦他自刎身亡,便会考虑放过虞盼兮,想到这儿,她迅速对萧楚陌摇头,示意他不要对其妥协,道:“不要上当,楚陌,你别上这个女人的当啊!求你不要抛下我,如果真的要死,我便陪你一同下地狱。” “我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死掉呢?”萧楚陌最后宠溺的一笑,伸手将匕首捡起来,并按照叶宛媚的指示,猛地向腹部刺去…… 伴随着虞盼兮的一声尖叫,匕首深深刺进萧楚陌腹部,虽隔着一层衣衫,可鲜血还是很快蔓延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裳,并随着刀柄低落下来,萧楚陌脸上立即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紧皱眉头,望向痛苦的虞盼兮,惨然一笑,说: “乖,闭上眼睛不要看,我不想被你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 “停下,求你们停下来。”虞盼兮早已泣不成声,她眼睁睁看着萧楚陌被折磨,肝肠寸断的滋味令她痛不欲生,她宁愿被刁难,被匕首捅的人是自己,最起码心不会痛到麻痹吧? 她泪流满面的模样让叶宛媚颇为享受,她狰狞的冷笑着,继续对萧楚陌命令说: “接下来是你的脸,虽然见你长的英俊,让你毁容我确实有些于心不忍,不过一想到千秋在天牢中受尽折磨的画面,我便觉得让你们死上千万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所以在你最心爱的女人面前,努力划花你的脸吧,让我更开心一些,这样我考虑放过她的速度也会更快一些,你说对吗?” 说话间,叶宛媚的指尖顺着萧楚陌额头慢慢滑下脸颊,说这些话时,她双眸定在虞盼兮身上丝毫没有离开,明显是故意想看她情绪崩溃的模样。 果然,在听到叶宛媚接下来的指令后,虞盼兮几乎想都不想,立即对萧楚陌摇头拒绝眼神间充满恐惧和惊吓,说:“不行,不要再听她的命令了,楚陌,我不怕死,你可是萧楚陌啊!怎么能够任她这种人宰割戏弄呢?” 看着虞盼兮伤心欲绝的模样,萧楚陌似有些犹豫了,但叶宛媚却不给他踌躇的机会,不耐烦的逼迫道:“怎么,怕啦?怕的话你可以不做啊,反正不乖乖听话的后果你是知道的,除非你想看着虞盼兮的脸被划花,到时你可别后悔!” “不准碰她!”见叶宛媚拿着匕首即将靠近虞盼兮,萧楚陌不假思索的上前握住匕首,鲜血顺着他的指间直流,可他却顾不上疼痛,鹰眸死死注视着叶宛媚,似乎在警告她一般。 不知是被他眼神中的冷漠吓到?亦或者这本身就是叶宛媚的激将法呢?她果断的将匕首交还给萧楚陌,耸耸肩,催促说:“既然如此那就别废话,继续吧!” 百般无奈之下,萧楚陌将匕首最锋利处对准脸颊,一刀一刀划着,每划一下,就会有大量的鲜血涌出来,而深邃的伤口处泛着白花花的皮肉,画面看起来十分恐怖,可是在虞盼兮看来,这画面不是恐怖,而是足以让她心碎…… “楚陌。”她颤抖的喊他的名字,用尽全身力气,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低喘的样子,她身体不停的打哆嗦,大脑忽而觉得一片苍白,她险些昏倒,可叶宛媚却强势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保持清醒,并在她耳边不停挑衅道: “看清楚!这个男人马上就要为你而死了,如何?这种滋味不好受吧?失去心爱的人,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你也好好的尝试一下吧,毕竟这就是我这几年的感受!睁大眼睛看看你面前的萧楚陌吧,他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样子,你看了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叶宛媚掰开虞盼兮的双眼,强迫她看着萧楚陌,他整张脸横七竖八全都是伤痕,最深的甚至能看到骨头,他痛苦打滚的样子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813章 唯一的办法 看着萧楚陌痛不欲生的样子,虞盼兮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叶宛媚,颤抖的爬到他身边,颤抖的捧起他血肉模糊的脸,此时的她竟不觉得有丝毫恐惧。 相反,她自知萧楚陌甘愿弄伤自己,讨叶宛媚的开心,其实不过是为了救她,面对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虞盼兮怎么会害怕呢? 她努力露出一抹笑意,对萧楚陌说:“你已经保护我够多了,接下来就让我保护你吧,我不会再让叶宛媚伤害你了,楚陌,相信我。” 叶宛媚站在其背后,见她脸上丝毫没露出对萧楚陌的惧意,不禁疑惑的皱眉:“他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真的不怕他?” “我有必要跟你这种人多做解释吗?”虞盼兮怒回头,双眸间隐隐充斥着寒冷的光芒,纵然叶宛媚还想继续操控她,可她身体中却似乎暗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叶宛媚的咒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 从修炼梦境之术到现在,类似的情况叶宛媚从未碰见过,她不禁觉得匪夷所思,随后只听虞盼兮冷漠且讽刺的声音传入耳朵:“叶宛媚,你以为自己很强大吗?可我却觉得你很可怜,为了一个死人,竟让自己沦为恶魔,还是说,你真以为你所谓的情深意切,事到如今还可以改变什么呢?” “你闭嘴!”叶宛媚尖叫着大喊,并伸手堵住耳朵,失控一般狰狞喊道:“就算我杀不了你,也要萧楚陌为千秋陪葬!否则我绝善罢甘休!” 随即她利用强大的意念控制萧楚陌,让他手中的匕首对准心脏的位置,诡异的眼珠变的混沌:“刺上去!” 她的命令好似这梦魇中最不可违背的事,还未等虞盼兮回过神来,匕首便慢慢刺进萧楚陌的胸口,一寸一寸的扎着,不紧不慢,可他脸色却伴随着刀尖的扎进,而越发苍白痛苦。 “住手!”虞盼兮立即扑上前,攥住那柄匕首,可她的阻拦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萧楚陌仍旧被动的将匕首捅的更深,万分痛苦之下他脸颊扭曲,甚至再无法对虞盼兮说出一个字,只是颤抖且虚弱的发出沙哑的嗓音:“跑,跑……” 他催促虞盼兮逃跑,刻着庞大的梦魇中,每一寸土地都是被叶宛媚所操控,她又能逃去哪里呢?与其被动的受欺负,倒还不如负隅顽抗一回,纵然最后的结局还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想到这儿,她猛的抽出萧楚陌手中的匕首,本想用精神力驾驭,可在这梦魇中她根本无法使出灵力,百般无奈之下,她犹如是一只失控的野兽般,对叶宛媚开始了猛烈的进攻,有几次匕首无意间伤了她,她都在所不惜,双眼通红的瞪着叶宛媚,一心只想将她杀死! 当强大的怨念慢慢占据她心间时,她并未注意到,此刻叶宛媚嘴角正勾起诡异的笑容,欣赏着虞盼兮痛苦的样子,以及她渐渐不理智的失控,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一个事实,她的心智在慢慢被梦魔操控! 梦魇中虞盼兮负隅顽抗,现实中她的身体也在痛苦的挣扎踌躇,且身体各处莫名有鲜血渗出来,这幅画面不禁让守护在旁的豆丁和玄离吃惊不已。 “梦魇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娘亲会如此痛苦?”豆丁质问玄离。 但玄离却只知摇头,她目瞪口呆道:“这梦境是叶宛媚为姐姐所制造,谁都没有进入过,我又怎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话虽如此,不过仅从虞盼兮越发冰凉的身体上,便不难看出,她的状况越来越危险,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叶宛媚终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而虞盼兮则可能连苏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豆丁运用龙魂之力想帮她护法,可即便温和的光芒笼罩在虞盼兮身体上,她却似一点都感觉不到般,仍旧面露痛苦的表情,就如同玄离之前所说的那样,任何外界之力都无法干扰梦境中正在发生的事! 看着虞盼兮痛苦不堪,玄离皱眉呢喃道:“难道非得要用那个方法不可吗?” “此话何意?你说清楚点!”豆丁听觉一向敏锐,尤其在这种紧急的关头,他顾不上别的,但凡有一丁点救醒虞盼兮的法子,他便要尝试一下。 只不过玄离仍在犹豫,她咬紧嘴唇,叹息说:“的确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进入姐姐的梦魇之中,但是异常危险,一旦失败,不光姐姐,就连你都会跟着万劫不复!而且那种法术是灵村的禁忌,我,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成功。” 话越是说到最后,玄离的声音就越小,最后变的跟蚊子煽动翅膀的音量相差无几,显然,她对那个那种方式的成功与否,信心并不大,可是在豆丁看来,如果这个办法就是能救醒虞盼兮唯一的方式,那他又怎么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于是他立即扯住玄离的胳膊,尝试着说服道:“能不能成功总要尝试过才能知道,玄离姑娘,你值得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请你告诉朕可以吗?” “但是……”面对豆丁的哀求,玄离有些于心不忍,可她有生怕学艺不精,万一在输送豆丁进入虞盼兮的梦魇之中,出现点闪失或是意外的话,待到日后阿夜归来,她又如何交代跟解释呢? 但容不得玄离继续拒绝,豆丁便挥毫泼墨,写了一份无论结果好与坏,都无须玄离承担责任的书信,递给她,继续说:“这是朕自己的选择,一旦失败,倘若日后有人抱怨你的话,你便能将书函拿出来证明你的无辜,玄离姑娘,时间不等人,再磨蹭下去的话,娘亲怕是就真的危险了啊!” 见豆丁救母心切,玄离纵然再彷徨,也很难将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她最终被说服,叹息摇头道:“我可以将办法告诉你,可究竟结果如何?便要看天意和你们的造化了。” 玄离告诉豆丁,因他有强大的龙魂护体,跟普通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可以暂时的魂魄离体,进入虞盼兮的梦魇之中,帮助她不被梦魔所吞噬,顺利的话或许还能战胜施梦者,也就是叶宛媚,不过由于梦宫制成的梦境十分精致,进入之后便自然而然很难分清现实跟梦境,玄离便给了他一只灵碟,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 第814章 轻敌了 在灵碟的指引下,豆丁的魂魄顺利出窍,并伴随着虞盼兮的呼吸,由玄离护法,强行让他进入了虞盼兮的梦靥之内,一切大功告成后,玄离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所以有些体力不支,看着床榻上表情痛苦的虞盼兮,呢喃道:“姐姐,豆丁,你们定要平安无恙的归来。” 她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余下的路是崎岖艰难?还是平安顺遂?便只能由虞盼兮和豆丁自行创造了。 阿夜进入梦魇后,在灵碟的引路下,他很快便找到虞盼兮的位置,与此同时也看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萧楚陌,就如玄离之前所担忧的那样,豆丁也慢慢被梦魔所吞噬,分辨不清现实跟梦境。 他朝萧楚陌跑去,正要将手指搭在他的脉络上时,一束粉色的光芒将他们阻隔开来,随后他眼角余光便看到“萧楚陌”的脸上,此时正露出诡异的目光,他立即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萧楚陌! 好在有灵碟的保护,否则的话,他可能还未等帮助虞盼兮战胜梦魔,走出梦魇,自己便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娘亲!”豆丁朝理智失控的虞盼兮大声喊着。 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虞盼兮有些晃神,而叶宛媚也没想到她编织的梦境里,竟会有别人突然闯进来?一时躲避不及,无意中竟真的被虞盼兮手中的匕首割伤,而现实生活中,她的手臂也缓缓渗出赤红色的血液。 但内心所有的疑惑,都在见到豆丁身边粉色的灵碟时,被统统解开了,她顾不上手臂的伤势,恨的咬牙切齿道:“又是灵村?难道他们的人是帮助虞盼兮上瘾了不成?竟然处处跟我作对!真是不识好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宛媚,你竟敢胆大妄为伤害我娘亲!今日你的死期便要到了!”豆丁怒视着不远处的叶宛媚,她竟有胆量伤害虞盼兮,他作为儿子,便肯定不会轻易饶恕她。 可是面对豆丁的愤怒,叶宛媚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她挑眉,鄙夷的冷哼道:“哦?你确定真能杀了我吗?换句话说,你以为你们母子可以顺利从我的梦里逃出去?” 见叶宛媚如此信誓旦旦,颇为得意的模样,豆丁不知她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就在这时,虞盼兮猛然回头,看向他,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神冷漠且陌生,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且眉宇间隐隐有种邪气,灵碟在耳边告诉他,虞盼兮被梦魔上身了! 随后虞盼兮嘶吼着,不顾一切朝豆丁扑去,手中匕首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她喃喃自语道:“是你,你也是幻象,我要杀了你,统统杀光你们!” “娘亲你快清醒过来啊!我不是什么幻想,我是玄离姑娘送进梦靥之中救你出去的啊!”豆丁边小心躲藏着虞盼兮的不断进宫,边试图唤醒她的理智,不过她却好像一个字都听不到。 见状,豆丁咬牙质问道:“你这个妖女到底对我娘亲都做过些什么?为何她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了似的!” 闻言,只听叶宛媚在旁边笑的放肆,她冷哼道:“是虞盼兮内心深处甘愿被梦魔所控,以为这样便能杀掉我,呵呵,简直是痴心妄想。” 原来,从一开始叶宛媚的目标便不是萧楚陌,之所以利用他一次次试探虞盼兮的底线,不过是想彻底激怒她,让她丧失理智罢了,毕竟只有这样,梦魔才能更容易的控制她,换句话说,被梦魔所操控以后,再想恢复清醒便很难了…… 得知叶宛媚的邪恶计划,豆丁气的咬牙,他稍不留神,脖颈便被虞盼兮划出一道血痕,疼痛感传入他的大脑,看他鲜血缓缓渗出来,虞盼兮眼眸间仍旧没有半分心痛,而是继续对他步步紧逼着。 “要想活命,你可以杀了她啊,反正被梦魔操控的虞盼兮,根本就不算你的娘亲了,不是吗?”叶宛媚又想用同样的办法控制豆丁,却不想,这个计划早就被他看穿了。 “谁说除了对娘亲拔剑相向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呢?”豆丁忽而一笑,之后趁叶宛媚不注意,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她身后,以她的身体护住了自己。 叶宛媚狐疑的回头望着,疑惑道:“你这是?” 可话音未落,叶宛媚只觉得胸口处传来一股剧痛,低头看去时,只见虞盼兮不知何时冲到她面前,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她的身体中,她顿时向后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知道此时,她依然不可思议的看向豆丁,看来她最大的败笔就是低估了他,毕竟是虞盼兮和萧楚陌的儿子,聪明才智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叶宛媚身负重伤,与此同时,梦魔对虞盼兮的操控也减轻了些,垂眸,看着倒在地上的她,豆丁傲娇冷哼道:“朕如今的皇位,你真以为全都靠爹娘的力量,才能坐稳的吗?蠢货,竟敢将朕当成幼稚的孩子坑骗,不知死活的人是你才对!” “你竟敢伤我?”叶宛媚捂着胸口,窒息的痛感让她气喘吁吁,她双眼满是风怒的瞪着豆丁,似乎恨不能掐住他的喉咙,肆意折磨。 可机智的豆丁却不给她这种机会,趁着梦魔力量减弱之时,豆丁再次上前欲唤醒虞盼兮,可此时的她双眸中充斥着绝望,很难苏醒。 这时灵碟告诉他,龙魂之力可唤醒虞盼兮,于是他便照做了,唤出龙魂,让其包裹在虞盼兮身上,当金色的光芒扫射叶宛媚编织的黑暗梦境时,她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慑,又吐了一口鲜血,身体比刚才还虚弱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龙魂的帮助下,虞盼兮果然渐渐恢复清醒,当看到豆丁时,她疑惑皱眉,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没事了娘亲,咱们走吧。”梦魔在龙魂的震慑下,已经从虞盼兮的身体中脱离出来,这便说明她已战胜了叶宛媚的梦靥,并得以安然无恙。 尽管她还有些懵懵懂懂,不过被豆丁拉着离开前,她却挣脱开,跑到奄奄一息的“萧楚陌”面前,试图俯身将他搀扶起来,却被豆丁阻止了,他皱眉问:“娘你想干什么?” “傻孩子,当然是带你爹一起离开啊,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吗?”虞盼兮不解豆丁紧张的原因,指着萧楚陌说。 第815章 身负重伤 “娘你看清楚,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爹,而是叶宛媚制成的梦魔!你之前便是由于他的缘故,这才被梦魔所控,险些丧失理智,在梦魔的控制下自尽身亡!”豆丁道。 但虞盼兮却不愿相信他的话,原以为豆丁年幼,面对被毁容的萧楚陌,心生忌惮从而没能立即认出他,于是她微微一笑,解释道:“你爹是你爹,梦魔是梦魔,他为救我才会遍体鳞伤,娘定会将他带出梦魇的。” 说着,虞盼兮便又再度朝“萧楚陌”伸手,欲将他拉起来,可就在这时,他的嘴角却忽而勾起狰狞的冷笑,眉宇间烁出的诡异光芒,根本不像是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人,他也伸出手,就在两只手即将相互碰触时,豆丁立即将虞盼兮拉开,并指着他,继续说: “娘你真的糊涂了吗?这人怎么可能会是我爹?他跟阿夜前去找梦宫的人了,若他在此,那阿夜又在哪里?他灵力高强,又怎会轻易被叶宛媚所控制呢?娘亲,这都是幻象,你认清楚现实啊!” 一句“现实”,让虞盼兮大脑一阵剧烈的疼痛,不过在痛过以后,她忽而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清醒了不少,当她再去看“萧楚陌”时,只见眼前的他,早已不再是熟悉的模样,而是千秋那张面目狰狞的脸,她吃惊的倒退两步,幸而豆丁一直提醒她,否则的话,她再触碰梦魔,岂不是就有被再度附身的危险了吗? “又是你!”虞盼兮眉头紧锁,凝视着千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无法想象,刚才她是被叶宛媚的梦魇之术所控,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哭泣过了吗?回想起那幅画面,她便恶心作呕,回头面对一脸失望的叶宛媚,冷哼道:“你还真是步步为营,阴险卑鄙!” “哼!阴险如何?卑鄙又如何?还不是让你在关键时候得救了吗?”叶宛媚鄙夷的冷笑着,那一刻,似乎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绝望的气息,她本信心十足的以为能如愿以偿杀死虞盼兮,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救下她不说,还毁了她用心良苦设计的梦魇,令她功亏一篑,万劫不复! “多行不义必自毙,叶宛媚,我本想看在你也是个世间少有的痴情女子的份上,饶你一条性命,可如今想来,若当真饶过你,那你定然不会收敛,而是会变本加厉,伤害更多无辜之人!”说着,虞盼兮拳头攥紧。 “无辜?当真世上有谁能扬言自己一生清白磊落,双手一点鲜血都没沾染过?我不能,虞盼兮你就能了吗?”叶宛媚笑的狰狞,仿佛对于虞盼兮身上露出的杀意,丝毫都不在意似的,她挑眉,双眸间隐隐有泪水闪烁,继续说: “早在千秋化为灰烬的那一刻,我的灵魂便随他一同下地狱了,我知道他作孽深重,杀了太多的人,可那些人又是清白的吗?你扬言替他们报仇,除掉我们这些祸害,这样做以后便能保证人世间从此清清白白,一尘不染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叶宛媚这番发自肺腑之言后,虞盼兮心间竟忽而有种异样的触感,就好似柔软处被人触碰了一般,她眉头紧锁,看了叶宛媚一眼,回应说: “黑黑白白,真真假假,人世间的确充斥着不少的利欲熏心,自私自利,可这些却并不是被杀的理由,试问,有谁不想安然无恙的活着,连生老病死都不曾经历,长命百岁下去呢?可他们的心愿被你们强势剥夺,你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他们并不无辜?叶宛媚,你不觉得这种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一些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在彼此的身体中流淌着,她们很难说服自己接受对方的想法,更加不能说服对方,局面僵持着,随后叶宛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虞盼兮心头蔓延着,可她还未等反应过来,豆丁的身体便忽如同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突然袭击般,向前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口吐鲜血,见状,虞盼兮赶紧上前将他抱起来,仿佛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体内的龙魂如今不再平静。 “叶宛媚你真是卑鄙,竟然趁我不注意害我儿子!”虞盼兮愤怒低吼着。 幸而豆丁体内有龙魂保护,否则的话,叶宛媚用尽全身力量,控制背后千秋袭击他的这一掌,恐怕便足以让他死在虞盼兮面前了! “娘亲,杀了她!除掉这一祸害!”豆丁身体极度虚弱,可尽管如此,依旧不断提醒虞盼兮杀掉叶宛媚,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合力将其打成重伤,只要在梦魇之中杀了她,那么现实中的叶宛媚躯体自然也会香消玉殒,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纵然虞盼兮也深知这一点,不过身负重伤的豆丁却让她舍不得放手,就在她犹豫之时,叶宛媚冷冷的一笑,声音尖锐,如同诅咒一般,喃喃: “虞盼兮啊虞盼兮,即便你说的再天花乱坠,到最后还不是逃不过一个情字吗?这次是我疏忽大意失败了,可我不会认输,终有一日我会报仇雪恨!在此之前,再会吧。” 随后叶宛媚当着虞盼兮和豆丁的面,身体渐渐化作虚无,消失在这场梦魇里,伴随着她的离开,虞盼兮也终于在现实生活中苏醒过来。 玄离见她手指动了动,眼球也在晃动,知她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兴奋不已道:“太好了,姐姐赢了,姐姐终于赢过那个叶宛媚了。” 可她却并未注意到,虞盼兮渐渐苏醒过来是同时,趴在床榻边的豆丁却一动不动,好似还在沉睡着一般,只有灵碟从他的身体中慢慢飞出来,被玄离收了起来。 “豆丁!”虞盼兮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喊豆丁的名字,因为刚才在梦魇之中时,她分明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当睁开的眼睛看到豆丁正趴在她床边时,她立即起身,拉住豆丁的胳膊,皱眉试探般喊道:“豆丁?娘亲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但奈何无论她的声音有多小心翼翼?豆丁始终未给她任何的答复,反而脸色苍白如纸,见状,虞盼兮心脏一紧,她顾不上自己身体尚且虚弱,便下床到地上,将豆丁抱在怀里,并跟玄离一起将他放在床榻上,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虞盼兮心痛不已。 第816章 吸成活尸 “发生了何事啊姐姐?为何豆丁他会陷入昏迷?”玄离见虞盼兮心急如焚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在旁问道。 “他被叶宛媚所伤,倘若不是有龙魂护体,可能连离开梦魇的机会都没有。”想起豆丁受伤的画面,虞盼兮变心如刀绞,有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忽而她又想起一件事,回头看着玄离,皱眉问:“究竟阿夜是如何进入到我梦魇之中的?” “这……”玄离紧咬嘴唇,见到如今豆丁身负重伤的样子,她隐隐有些内疚,解释说:“是豆丁不忍姐姐受苦,更怕你无法战胜梦魔,才央求我设法让他进入梦靥的,对不起姐姐,玄离做错了。” 即便如此,玄离却始终没有拿出阿夜的书函,早在他进入梦魇之后,玄离便将书函烧掉了,毕竟她想来的从来就不是与之毫无关联的保证,只是希望虞盼兮能够安然无恙,算起来,她跟豆丁的目的是一样的。 见玄离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虞盼兮并未人心斥责太多,她深知,倘若不是玄离和豆丁的话,她可能真的很难走出梦境,可如今却连累豆丁受伤,眼下最主要的便是让他平安无事。 于是她继续对玄离说:“豆丁受伤了,你可有办法救醒他吗?” “我试试看。”玄离感觉豆丁受伤一事,她多少也要负些责任,所以催动自身的灵力,包裹住昏迷不醒的豆丁,以灵村独有的治疗方式,来检查豆丁伤势的严重性,以及如何救治? 虞盼兮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期盼玄离能够早些得出结论,期间她始终眉头紧锁,紧紧注视着脸色苍白的豆丁,心急如焚。 好在玄离做事倒也痛快,很快便检查完,将灵力收起之后,她皱眉道: “豆丁本身身体并无大碍,之前梦魔的突然袭击,似乎是激起了他体内龙魂的强大力量,护了他一下,不过龙魂却因此受到不小的冲击,恐怕他还是会昏迷一段时间,因为龙魂需要修复期,至于在这期间他的情况,只有等他醒来以后,才能知道了。” 玄离已经尽力了,只是灵村之中,关于龙魂之力的描绘也是少之又少,而且没有阿夜在旁,许多事玄离也并没有把握,只是将确定的说出来。 得知按照豆丁如今的状况,苏醒以后是否就会安然无恙?这点谁都不知道,虞盼兮顾不上自身的虚弱,执意要陪在他床前,玄离拗不过她,只能去厨房熬了些补药给她喝。 与此同时,叶宛媚精心制成的梦境,最终却会在虞盼兮母子二人的手上,而她自己也身受重伤,醒来的那一刻,她口吐鲜血,孱弱的奄奄一息。 见状,两名手下立即运用自身的灵力帮她疗伤续命,但叶宛媚伤势极重,绝非是一时半会所能恢复,而距离他们不远处,却已经传来萧楚陌等人的脚步声,并渐渐逼近,显然很快便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尽快将灵力输送到我身上。”叶宛媚知此刻情况危急,皱眉命令两名手下,全然不顾他们已将体内大部分灵力输送给她,此时两人身体虚弱至极。 待稍微恢复些知觉后,叶宛媚捂着伤口起身,纤纤十指化作恶魔的利爪,大量吸食着两个手下身上仅存的灵力,对他们的求饶声视若不见,眉宇间露出贪婪的冷笑,道:“你们存在的目的本就是护我周全,如今是到了你们将在梦宫得到的一切,重新还给本宫主的时刻了!” “宫主,饶命啊!”两名手下的灵力被慢慢吸干,极度的痛苦感促使他们不断对叶宛媚求饶,可她却不管不顾,直到吸食到他们二人变成干尸,她仍旧不能心满意足,反而鄙夷冷哼道:“没用的家伙,靠你们这等地位的灵力,到底何时才能让本宫主的内伤得以痊愈?” 说话间,胸口有一股窒息感传来,她皱眉,明显刚才被虞盼兮的匕首及龙魂之力伤的不轻,虽然侥幸逃脱出来,可是一旦被萧楚陌等人抓住的话,她的后果恐怕依旧只有死路一条,深知这一点的叶宛媚将目光锁定在两个手下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随后不久萧楚陌便率领数量庞大的侍卫找来此处,相隔仍有一段距离时,阿夜便嗅到一股熟悉的灵力之气,几乎能断定这里便是叶宛媚的藏身之地,以防万一,他压低声音对萧楚陌道:“里面应该藏着咱们千辛万苦寻找的叶宛媚,不过她奸计颇多,务必要小心谨慎些。” “嗯。”萧楚陌点头,随后剑眉紧皱起来,并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势,示意他们放慢脚步。 待他们距离这条隐藏颇深的暗道越来越近时,听觉敏锐的萧楚陌果真听到里面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和阿夜彼此看了一眼,便配合默契的闪身进入,果真见到叶宛媚的身影。 只见叶宛媚正盘膝坐在一块光滑大石之上,两名犹如干尸一般,喘息呼哧呼哧,似乎只剩一口气的手下,则分别跪在大石的两边,空洞无光的眼睛看起来跟骷髅没什么两样,究竟他们为何会变成这副耸人听闻的模样?阿夜一时半会也摸不透。 “你们终于找来了。”对于萧楚陌和阿夜的到来,叶宛媚根本不觉得惊讶,她仿若无事的坐在那里,面带微笑,似乎本就在耐心等待他们找上门来似的。 “你便是梦宫宫主叶宛媚?”萧楚陌鹰眸眯起,烁出的寒光上下打量着她。 单从外观上来看,叶宛媚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跟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梦宫,似乎没有半点关联,可她身上带着的诡异血腥味,却在提醒着萧楚陌,眼前的她并不是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是我。”叶宛媚淡淡一笑,她并未否定身份,亦或许是觉得现在否认根本没什么意义。 见叶宛媚承认,萧楚陌情绪激动的上前两步,厉声质问道:“你到底为何要害我妻子虞盼兮?” “关于这一点,我早已在梦魇中对虞盼兮解释清楚了,你若好奇,不妨下地狱问她便是。”叶宛媚肆意冷笑着,笑声仿佛可以刺透人的耳膜般,让周围不少侍卫失去战斗力,痛苦的伸手捂住双耳,不断在地上打滚。 第817章 尸魂阵 在愤怒和阿夜的保护下,萧楚陌耳膜并未受到叶宛媚笑声的影响,听她说再想跟虞盼兮见面,就要去阴曹地府里,怒气的促使下让萧楚陌恨不能立即撕碎叶宛媚的喉咙! 他鹰眸眯起,烁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咬牙道:“你究竟将我夫人怎么样了?” “我话说的如此直白,要你下地狱跟那虞盼兮团聚,难道你还听不懂吗?”叶宛媚耸肩,她非但丝毫不恐惧萧楚陌,反而他越是生气,她便越是兴高采烈一般。 整个过程阿夜都在旁边默不作声,并非不担忧虞盼兮的死活,而是他强大的灵力似乎隐隐感觉到叶宛媚身上有伤,尽管她已接近权力的隐藏,并强打起精神,如果猜测的不假,那两个如同骷髅一般,被人吸尽全身灵力的手下,应该就是叶宛媚的杰作了吧? 尽管他们已奄奄一息,除了吓吓胆小的人之外,可以说毫无战斗力可言,不过依照叶宛媚的性格却并未急于将他们抛弃,反而安置在身边,一左一右,很明显她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而此时,叶宛媚无意中接触到阿夜狐疑的目光后,心中猛然一紧,似乎看出阿夜对她的怀疑,她微皱眉头,继续努力保持玩味的笑脸,一再挑衅萧楚陌的耐性,道: “我梦宫研制的梦境从未失败过,可惜啊,如果萧楚陌你再聪明些,不被我那几个成事不足的手下蒙蔽,早点找到我的话,或许虞盼兮还有救,不过现在为时已晚,你不得不跟心爱的她天人永隔了,呵呵。” “你这个疯子!”尽管萧楚陌很想保持理智,不过听到叶宛媚亲口说害了虞盼兮这种字眼,他很难不动怒,气急败坏欲上前去砍她,却被阿夜拦下了…… 他绝不会看错,在萧楚陌盛怒之下要上前去时,叶宛媚眼神中分明露出一丝诡异的狡黠,尽管一瞬间眨眼消逝,可阿夜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伸手拦下萧楚陌,随后便似笑非笑的面对叶宛媚,道:“小心有诈!” 萧楚陌知道阿夜的预感不会有错,可他环顾四周,也并未发现任何藏有陷阱的蛛丝马迹,尽管如此,他依然设法压制住心底的怒气,从而不想因为失去理智,而被叶宛媚牵着鼻子走,毕竟之前就听阿夜提到过,梦宫研制的梦境之所以神奇,便是由于施梦者能洞穿人心,看出任性最软弱的一面,并很好的利用这一点! 叶宛媚的阴谋险些成功,没想到竟被阿夜毁了,心急之下,她血液流速过快,加促了内伤发作,险些吐血,此时即便忍住了,可口腔之中仍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她皱眉,继续试图挑唆萧楚陌的怒火,说:“你口口声声说虞盼兮是你此生最珍爱的女子,可是她如今却死在我手上,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心痛吗?还是说你萧楚陌也不过是个见异思迁的男人,根本没将虞盼兮的死活放在心上呢?” “我同盼兮的感情日月可见,又何须非要跟你这种妖女解释不可呢?”恢复理智的萧楚陌对她的挑衅不以为所动,感受着她此刻的急切,他挑眉,冷漠的质问道: “倒是你,若非不是颇有自信能以一人之力,敌过这数百名侍卫,以及我和阿夜的话,又为何平静自如的坐在那里,既不逃跑又不求饶呢?还是说,你是身受重伤想逃,却又逃不掉呢?” 没想到竟然会被萧楚陌看出端倪,叶宛媚愣了一下,很快又神情坦然,她肩膀抽搐着冷笑几声,回道:“实在听不懂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在我看来,你萧楚陌不过是因为胆小怯懦,所以即便敌人近在眼前,也不敢上前为虞盼兮报仇罢了,哼!凭你也配当宁国人民心中的大英雄?” “我配或不配,不是你一个妖女所能评断的。”萧楚陌淡然冷哼,鹰眸锁定在叶宛媚的脸上,见她的脸色比之前还苍白如多,这足以说明萧楚陌的猜测没错,叶宛媚身受重伤,不过跟阿夜的疑惑相同,叶宛媚明知受伤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还能坦然自若的坐在大石之上,到底隐藏着哪种玄机呢? 就在局面陷入诡异的尴尬之中,双方各执一词,却又互不靠近的时候,阿夜终于开口了,他指了指那两具干尸一般的骷髅,道:“卑鄙的妖女,你又想摆阵害人吗?” “你这算何意?”叶宛媚眉头紧锁,她感应到阿夜是出自灵村的高手,她此番阴谋在他面前,恐怕隐藏不了太久,她故意装傻,祥装不解。 但阿夜既然开口,便说明他已做到心中确定,否则便会像之前那样沉默不语了,面对叶宛媚的否认,他冷笑道:“尸魂阵,这种因为害人不浅,早已被灵村设为禁忌的法阵,没想到你们梦宫竟然还在用?能不能有点创新啊!模仿别人,难不成也是你们梦宫不要脸的规矩之一吗?” 所为“尸魂阵”顾名思义,便是由还未死透,或是仅剩最后一口气的尸体,及他们的魂魄铸造的法阵,威力不算太大,只能将被误入法阵之人困住一两个时辰,但后果,确实会让被利用施术的尸体魂飞魄散,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因此早已被灵村视为邪术,不得轻易被人使用。 而如今叶宛媚为自行逃跑,竟然不惜牺牲掉两个手下,导致他们丧失投胎的机会,显而易见她的性格多么阴险卑鄙? 未曾想,她的陷阱还未等施展,便已经被阿夜察觉,叶宛媚恨的咬牙切齿,她怒瞪着阿夜的双眸,气急败坏的反驳道:“谁说尸魂阵是梦宫模仿你们灵村?你不要信口雌黄!这阵法明明是梦宫开创者所创,跟你们灵村毫无瓜葛可言!” 话音刚落,叶宛媚便后悔了,因为她看到阿夜的嘴角,正勾起得逞的冷笑,看来他刚才的那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刺激叶宛媚,施计让她亲口承认“尸魂阵”的存在,以及她如今想用的,便是这种咒术,没曾想,她竟然上当了…… “我竟然不知道灵村之内,竟然还有如你这般卑鄙的家伙!”叶宛媚气的咬牙。 阿夜却不以为然,不紧不慢的说:“灵村创建已久,地大物博,如你这般心胸狭窄的人见识不透,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若是轮卑鄙的话,我哪敢跟你比呢?” 第818章 进入休眠期 阿夜随便一猜,便让叶宛媚亲口承认她面前所摆设的,便是失传已久的“尸魂阵”。 可尽管如此,萧楚陌还是不能贸然靠近,因为就算猜准,尸魂阵的威力也不容小觑,倘若叶宛媚趁着将他们困住的机会,伺机逃走的话,那么他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也正是看出这点,叶宛媚虽说漏嘴,却依旧面露得意之色,她挑衅说:“若是不怕被尸魂阵困住,那便来找我报仇吧!反正虞盼兮死都死了,萧楚陌,难道你不想去阴曹地府跟她团聚吗?” “休要说谎了,盼兮还活着。”说着,萧楚陌转头看向阿夜。 虞盼兮和萧楚陌是缔结契约的主仆关系,倘若主人被杀,阿夜作为守护神灵,绝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叶宛媚肯定在撒谎,她想激怒萧楚陌,上前触动尸魂阵,从而替她拖延逃走的时间。 见萧楚陌不上当,叶宛媚恼羞成怒,她拇指触到眉心处,一股力量将两具骷髅尸体笼罩起来,虽说他们身上的灵力都被叶宛媚吸食干净,如今面向恐怖狰狞,不过在面对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依旧在瑟瑟发抖。 叶宛媚将他们当做傀儡一般控制着,身体僵硬,眼神空洞,起身之后,迅速的朝萧楚陌及阿夜冲过去,如今他们已跟尸魂阵合二为一,一旦触到他们,便会被阵法困住,少则一两个时辰才能解开,于是萧楚陌和阿夜都避免碰到他们,身手敏捷的躲闪着,可暗道中的侍卫众多,他们两个能躲闪及时,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 “阿夜,杀了他们!”萧楚陌朝阿夜喊着。 他的剑一旦触到两个尸人,便会陷入阵法中,所以能够迅速杀掉他们,毁掉尸魂阵的,怕是就只有阿夜了。 阿夜立即领会萧楚陌的想法,持续躲避下去的确并无益处,与其危机四伏,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尸魂阵失效后,看那叶宛媚还能想到什么法子? 他腾空而起,吸引了尸人的注意,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随后他隔空分别对两个尸人眉心处一点,并未真的触碰到他们,尸人便已倒地,骨头迅速的化为灰烬,就如同刚被烈火焚烧过一般。 终于解决掉尸魂阵,可是当他们的注意力回到大石上时,那里却早已经没有了叶宛媚的踪影,她早就趁乱逃跑了! “去追!哪怕将整片林子毁掉,也要找到叶宛媚!”萧楚陌对侍卫们吩咐,不找到叶宛媚并除掉她,他誓不罢休! 阿夜看着两个尸人焚烧后留下的灰烬,微皱眉头,喃喃道:“可惜他们当初进梦宫时,多半也是被人蒙蔽,而如今却成了无法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这种事叶宛媚大概不是第一次做了。” “弃车保帅,这不正是梦宫的卑鄙之处吗?”萧楚陌冷哼,而后担忧的问阿夜:“你可能洞察到盼兮他们吗?” 尽管明知道叶宛媚说谎,可萧楚陌仍旧迫不及待想知道虞盼兮是否安然无恙?而他们此刻距离京都又十分遥远,无法在短时间内来回,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夜身上了。 面对萧楚陌的问询,阿夜闭上眼睛,均匀呼吸,果真很快便感觉到虞盼兮的气息,他这才放心一笑,回应说:“主人身体虽尚且虚弱,但还活着,身边她身边有玄离照顾,不会有大碍的。” 听见阿夜这么说,萧楚陌这才松了口气,可尽管虞盼兮艰难的逃过这一关,不过只要叶宛媚活在世上一时,毫无疑问她便多一分危险,既然他们一行人已找到叶宛媚的蛛丝马迹,便准备沿路追踪下去,争取早些除掉她,好彻底让危险远离虞盼兮! 先前豆丁体内的龙魂被叶宛媚所伤,导致本体陷入深度睡眠,整整三日才渐渐苏醒,可醒来后的他,却让虞盼兮和玄离大惊失色。 “娘亲。”豆丁甜甜一笑,轻声唤着虞盼兮,一张精致的脸上布满了天真,瞳孔间更是澄澈无比,纯净的甚是美好。 虞盼兮愣住了,她被动接受豆丁的拥抱,心中却泛起波澜,隐隐感觉他此次苏醒,跟之前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似乎全然变成了一个爱撒娇,不谙世事的孩童,并非颇具霸气的宁国帝王? “乖,再让玄离姑娘替你检查一下吧。”虞盼兮若有所思的看了玄离一眼。 而此时,玄离亦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她,显然两人都感觉到了豆丁的变化,并觉得很是惊讶。 “不嘛,豆丁不想被检查。”智商明显退化的豆丁似也忘了检查的意思,始终紧紧搂着虞盼兮,摇头拒绝,双眸间还隐隐泛起泪花,表情十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看到他这副表情,虞盼兮有些于心不忍,她对玄离摇摇头,并顺势拥住豆丁,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好,娘亲不让人帮你检查了,豆丁乖,不要害怕好不好?” 在虞盼兮轻声细语的安慰下,豆丁稚嫩的脸颊这才重新展露笑颜,且笑容异常的单纯,没有半点心机,若跟之前的聪明才智相比较的话,如今的豆丁就跟个低智商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应付的陪他玩了一会儿后,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而趁着他熟睡之际,玄离才有机会仔细的帮他检查龙魂之力。 半响,玄离才将灵力收回,面对虞盼兮的追问,她皱眉叹息说:“由于之前的受伤,龙魂之力在他体内已有一半进入休眠期,自行调整修复,而另外的一半便导致他如今这副模样,想要让他恢复的话,只有等到进入休眠期的那半龙魂苏醒。” 龙魂全部苏醒的话,才会变成之前聪明伶俐,做事霸气凌然的豆丁,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只不过提到“休眠期”,虞盼兮忽而想起之前阿夜被人打伤,服下了锁魂草以后才保住魂魄,那时他也进入了休眠期,且很久以后才苏醒过来,而如今龙魂也休眠自行恢复,到底何时会苏醒?这点恐怕连玄离都不知道。 轻咬嘴唇,看着床榻上睡的正香的稚嫩身影,叹息说:“倘若他只是个普通人,休眠便休眠,可他却是宁国堂堂的九五之尊,国不可一日无君,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会恒生不必要的变故!” 第819章 假的皇帝 “要不就由姐姐出面,暂代处理要政的职务,多给龙魂争取些时间?”玄离提议道。 但话音刚落,虞盼兮便摇头道:“宁国皇族本就排斥女人当道,虽然楚陌不在,可若真由我插手的话,恐怕到时引来的流言蜚语会更多,且达官显贵之中,本就有不少人觊觎皇位,此时务必要谨慎小心,若是处理不当的话,恐怕又会引起一场关于皇位的争夺战。” 如今她最担心的,便是皇宫内的事,先前由于豆丁龙魂飞升进阶,以及被秦席掳走多日未归的事,已经引起朝堂之上的沸沸扬扬,倘若此时豆丁又多日不出现,不上朝的话,结果会如何?虞盼兮根本不敢想象。 玄离眉头紧锁,嘟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照姐姐的意思,这事应该如何解决?” 玄离在灵村出生长大,对于帝王的规矩并不理解,可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龙魂已休眠的豆丁,已暂时变成一个天真烂漫的男童,再无半点帝王气息,倘若此时被硬塞回宫的话,大概只会让朝中官员们更加凌乱,议论纷纷吧? 两人商议无果,忽然,虞盼兮双眼一亮,看着玄离提议说:“在豆丁恢复正常之前,你先变幻成他的模样,暂代他留在宫中,玄离你看这样好么?” “什么?姐姐要我变成他的样子当皇帝?”对于这个提议,玄离几乎想都未想,便直接挥手摇头,为难的皱眉说:“不行不行,就算我能变的跟豆丁一模一样,可性格习惯是改不了的,姐姐,不如还是由你去吧?” 心想到,如果虞盼兮去的话,那玄离便将自身的灵力帮她变成豆丁的样子,且她是生育养育豆丁的人,肯定最了解他的脾气和日常,由她变成豆丁,肯定可以瞒过皇宫里众人的眼睛吧? 深知玄离的想法,但虞盼兮却叹息的摇头,说:“如今的豆丁根本离不开我的照顾,若我不在,他怕是会哭闹不止,放心吧玄离姑娘,若你答应假扮豆丁,我定会时常进宫帮你的,事出意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凝视着虞盼兮无可奈何的眼神,玄离其实并不想答应,可为今之计似乎根本容不得她有多余的选择,如果身为帝王的豆丁长时间不在宫中的话,自然是于理不合,而虞盼兮又实在抽不出身,无奈之下,玄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可她虽是应下了,可对于皇宫规矩却一概不知,虞盼兮出谋划策道:“若遇到你不知道的事,或不知如何处理的事,你只需谨记一个原则便好,那就是发脾气!” “这个,能行吗?”玄离面露难色。 “帝王本就是最尊贵的存在,若遇到麻烦,你大发雷霆后,众人皆会跪拜在你面前,一时半会不敢再犯,你不知宫中礼仪规矩,不过这种办法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足以让你支撑一段时间,不被怀疑了。”虞盼兮淡淡笑着。 尽管真的豆丁在时,似乎鲜少在皇宫闹脾气,毕竟他心知的成熟远超过同龄人,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稳住大臣的心是她们目前所面临最棘手的事,顾不上其他了。 尽管对自己仍没有信心,可硬着头皮答应的玄离,只能化作豆丁的模样,看着铜镜中的脸颊和躯体,她顿时感到哭笑不得,生来便为女儿身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要化作男儿,幸好变化之术她之前跟玄父学过,否则后果怕是就不堪设想了吧? 就在这时,宫中派人前来,见到“豆丁”后,对方立即不假思索的跪倒在地,说:“邻国派来使者一名,还请陛下速速回宫。” 邻国?使者?玄离一副委屈状盯着虞盼兮,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回应?更不知道邻国使者又是什么?在她想来,大概就是其他国家派来宁国做客的人吗? 或是迟迟未得到回应,小太监疑惑的抬头,又再度尝试喊了几声:“陛下?陛下您听到小的刚才说的了么?” “这个?”玄离不知如何回答,险些急的直跺脚。 虞盼兮用眼神安慰她稍安勿躁,随后便出面,应付小太监,说:“陛下近日有些急火攻心,不方便讲话,你刚才说的事陛下知道了,尔等先行在府门外等待吧,稍后陛下同我说点母子间的悄悄话后,便会出去了。” “是。”对于虞盼兮的解围,小太监不敢有半点质疑,毕竟站在他面前的,的的确确就是生龙活虎的“豆丁”,这点总错不了。 待小太监暂时被打发走以后,玄离却开始打退堂鼓了,她咬紧嘴唇,险些吓到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她摇头说:“这戏我演不了,姐姐,求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刚才你可当着下人的面现身过,这会儿才后悔,来不及了。”虞盼兮皱眉,尽管对于玄离的惊慌失措,她有些心痛不忍,可事到如今,她们根本别无选择,想到这儿,她叹息拉着玄离的手,安慰说: “今夜你且先随他们回去,明日我便抽身进宫看你,反正这个时辰就算你回到宫中,也大可找借口说身体不适要早睡,没人敢怀疑你,安心便好。” “真的吗?”在虞盼兮连哄带骗下,玄离终于半信半疑的走出府门外,临走前还不忘三步两回头的望着虞盼兮,仿佛在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提醒她,明日千万不要忘记进宫似的…… 按照规矩,帝王进轿时,皆会由贴身侍奉的小太监掀开轿帘,可就在他刚要伸出手时,玄离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伸手护住脑袋,蹲在地上,全身开始不停的瑟瑟发抖,并边哆嗦,边求饶说:“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放过我啊。” “陛下您这是?”四周的下人皆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立即纷纷跪倒在地,不解的望着她,似乎很是疑惑,隐约觉得眼前的他,似乎跟之前略有不同。 眼角余光看到面前齐刷刷跪着的膝盖,玄离这才赫然想起“使命”,她蹭的一下跳起来,咳嗽几声缓解尴尬,说:“朕刚才身体略有不适,并非你们的过错,都别跪着了,起来吧,回宫去。” “遵旨。”听从吩咐的下人陆续起身,抬起轿子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第820章 帝王气质 玄离在轿子里一路心情波荡起伏,她生怕会出一丁点差错,到时连累虞盼兮,途中她试图用灵碟联系阿夜,遗憾的是却仍然没有他们的消息。 “陛下,咱们到了。”小太监扯着尖锐的嗓音,对玄离一副讨好献媚的态度,这种感觉不禁令她毛骨悚然,打了个哆嗦才下了轿子。 可刚下轿她便被眼前繁华大气的宫殿所震慑,之前她生活在宁静的村落,素来不跟外面的人来往,见过最华丽的府邸便是虞盼兮和萧楚陌的王府,可那里跟如今她所看到的景象比较,也只能算是低调了。 她不由得“哇”一声,目瞪口呆的看着殿宇相连接,敦煌古典的一座座宫殿,正欣赏时,贴身太监狐疑道:“陛下可是觉得哪里有不妥之处吗?” 想来他离宫这几日,宫中并未有大型殿宇修建,仍跟先前一模一样,可如今他眉宇间露出惊叹不已的表情,似乎有种刚进宫的感觉,不禁让人疑惑。 “没什么。”玄离避开小太监疑惑的目光,敷衍的解释着,可眼角余光仍不断环顾四周,毕竟对于真正的豆丁来说,此处的环境算得上是再熟悉不过,可与她而言,一切却都显得十分陌生。 倘若不是要变成另一个人的话,要她生活再这样繁华的建筑中,玄离自然十分欢喜,不过此刻内心的感觉就很复杂了…… “陛下可否要立即接见邻国使者呢?”小太监继续问。 “见什么见!”玄离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她效仿着虞盼兮教她的办法,一脸不悦的皱眉,对小太监说:“难道你看不出朕龙体不适吗?至于那个什么邻国使者,让他等等吧。” 果不其然,小太监面对她的愤怒,立即低头不敢再言语,并且不停的重复着:“是,是,陛下龙体要紧,至于邻国使者那边,小人会另作安排的。” 看出小太监对她的惧意,玄离犹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颇为得意洋洋,并瞪了他一眼,做出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可她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又忽而停了下来,皱眉看着眼前的殿宇,问:“朕睡哪里?” “陛下住的自然是寝宫。”小太监回道。 “废话,朕就是在问你,寝宫是哪一座宫殿?”话音刚落,意识到说错话的玄离赶紧伸手捂住嘴,但这也不能全怪她,谁让宫中的殿宇众多,更何况她又是第一次来,找不到路也是情非得已。 本就对玄离充满疑惑的小太监,如今在面对她的询问时,不禁生出了几分质疑,他上前狐疑的问:“陛下怎得回王府几日,便连寝宫的位置都不知道了呢?” 类似的状况大概遇到谁身上,对方皆会感到不解吧?毕竟他可是宁国的帝王,这里所有宫殿的主人啊! 在这种极度尴尬的情况下,好在玄离聪明伶俐,她急中生智,眼球在眼眶中飞速旋转着,最后终于被她想到应对的办法,咳嗽几声,她提高些声音,挑眉反问道:“朕并非记不得,是需要被人侍奉,你区区一个太监,难不成还敢质疑朕吗?” “陛下息怒,小人不敢。”被问责后,小太监立即跪倒在地,再不敢心生质疑,而开始不断磕头求饶。 反正原本玄离的目的就不是责罚他,如今面对他的求饶,从未处罚过别人的她,自然很容易心软,甚至险些俯身伸手将他扶起来,好在紧要关头她恢复理智,冷哼道:“这次便饶了你,若还敢有下次,朕不会放过你的!前面带路吧!” “多谢陛下开恩。”得到饶恕的小太监喜出望外,赶紧小跑着给玄离引路,并顺便将寝殿四周其他殿宇的作用,都简单说了一遍,过程中玄离虽一言不发,却也悄悄记在了心底,以防日后不时之需。 就在小太监将她领回寝宫,她以为终于能逃过一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场,让浪费多的大脑好好休息时,却又有两个丫鬟走到他面前,态度温和道:“沐浴更衣的热水已经替陛下准备好了,奴婢们这就伺候陛下洗浴。” “你们要帮我洗澡?”情急之下,玄离几乎脱口而出,全然忘记此刻她的身份,只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毕竟她只将脸变化成豆丁的模样,至于身体特征的变化之术她还未完全掌握,若是真的被人看到的话,她不是真正豆丁的秘密肯定会立即被泄露出去…… 想到这儿,玄离更是拒绝被任何人靠近,她反感的挥挥手,说:“朕累了,今夜就先不用沐浴更衣了,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丫鬟们面面相窥,尽管觉得近日的她有些不同,可这毕竟是帝王的吩咐,她们哪敢不从?赶紧俯身行礼,并在玄离的催促下,陆续离开了寝殿。 待诺大的寝殿只剩下她一个人时,玄离总算能松口气了,她好奇的在宫殿之中走来走去,见这里装饰相当繁华,尤其是床榻,又软又舒服,她迫不及待的躺下来,幽幽叹息着:“看来皇帝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当的,真是可怜了那个小家伙每天都被下人们纠缠,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 这样嘟囔着,在经过漫长的一夜后,玄离最终沉沉睡去,梦境中,她仿若看到豆丁的脸,他一言不发,只是宠溺的看着她,面露微笑,画面安静且温暖,让玄离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都跟着明亮了起来。 “阿夜,我好想你。”她双眼泛着泪花,委屈的嘟嘴呢喃。 可阿夜却仍旧不语,任凭她百般诉苦,他只是很有耐心的聆听,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渐渐的,玄离感知到有些不太对劲,她将泪水擦干,恍惚中捧住阿夜的脸,轻咬嘴唇,略显羞涩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陛,陛下您松开小人好不好?”就在玄离深情款款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玄离被彻底从美梦中惊醒,她几乎蹭的一下从床榻上跳起来,朦胧间只看到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的寝殿中,不知何时竟有多出两个人来?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道:“是谁让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大胆两个字怎么写?” “陛下您怎么了?小的是小林子啊!”似乎被玄离的反应吓到,小太监瑟瑟发抖,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第821章 举止暧昧 “小林子?”玄离嘟囔着,定睛一看,眼前果真是昨晚将她领回寝宫的小太监。 只是先前睡梦中的玄离将其当做阿夜,此刻仍伸手捧住他的脸,不过可想而知,一个整日混迹皇宫,油光满面的小太监,容貌自然不能跟五官精致的神灵阿夜相媲美,想到这儿,玄离隐隐有些作呕,立即触电般的松开手,还不忘嫌弃的在棉被上来回蹭着手掌。 小林子见状有些委屈,轻咬嘴唇羞涩的看了豆丁一眼,便让丫鬟送来浸湿的帕子,道:“小人身体卑贱,以免弄脏陛下的龙体,还是由湿帕擦拭吧。” 玄离有些尴尬的接过手帕,正擦拭时,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她惊讶的瞪大眼睛,问:“对了,你还解释你们为何会进来呢!” “回陛下的话,您睡的太熟,小人在外面喊了多遍您都未搭理,却又不能让尊贵的邻国使者等在外面太久,小人们皮糙肉厚抗晒,但使者却不同。”小林子仔细跟玄离解释着,显然他们进到寝宫来,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得知答案后,玄离无奈的耸肩笑笑,她的确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别人都是到了陌生的环境后难以入眠,她却恰恰相反,不光能睡着,且睡的很死,尤其还在梦境中见到阿夜,她就更是舍不得苏醒过来了。 玄离再未多问,点点头以后便准备起身,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香味传入鼻息间,随后一个陌生且妖艳的女子走上前来,接下她手里的湿帕,并熟练的对小林子吩咐说:“去打盆温水来,今早就由我伺候陛下洗刷了。” “可是这似乎于理不合。”小林子皱眉,隐隐显得有些为难,可就在他心生质疑时,眼前女子原本温和的笑容,忽而变得狰狞起来,他有些恐惧,看了玄离一眼后,便赶紧转身去准备温水了。 而等小林子离开以后,那妖艳的女子却主动坐在床榻上,目光暧昧的看着玄离,笑着说:“早听闻传言宁国皇帝聪慧过人,却没想到竟会有龙阳之癖,不过臣妾是不会介意这一点的,陛下更是无须再臣妾面前介怀,只要在众人前给臣妾些颜面,臣妾便感激不尽了。” “好,颜面给你,给你。”玄离并未多想,敷衍附和着。 她既不知“龙阳之好”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臣妾”指的又是什么?不过自从昨晚被迫进宫后,侍奉照顾她的便一直都是小太监,这让她浑身都不舒服,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子,她甚至连对方的身份姓名都未询问清楚,便安然理得在她的照料下,用湿帕洗脸,并沐浴更衣。 殊不知,她却已不知不觉中掉入“陷阱”之中,门外听候吩咐的小太监及丫鬟见玄离非但不拒绝女子的暧昧动作,反而还笑脸盈盈,都不禁疑惑的议论纷纷,道: “自从昨夜回宫以后,陛下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先前应对各国送来的侍者皆冷漠应付,从未温和相待过,但这次为何的举动却反常了呢?” “照常理来说,陛下已有十四岁,倒是可以挑拣良人扩建后宫了,可为何诸多清白人家的女子不选,却偏偏择了这样一个妖媚的女人呢?” “嘘!尔等怎敢偷偷议论陛下的是非?”小林子作为贴身丫鬟,虽也不知那妖媚万千的女子怎会得手,如愿以偿靠近堂堂宁国皇帝?不过他却十分介怀别人对其的做法说三道四,低声呵斥道: “陛下所作之事,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敢擅自揣摩圣意?难道都不想活了吗?” 在小林子的警告声中,下人们的议论声停止,还以为经过这几年皇宫孤单的生涯,他是心生寂寞了,所以才会对送上门来的女子来者不拒,可又怎会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误会呢? 妖媚的女子自称牡丹,自从玄离默认由她侍奉她起床后,牡丹便开始跟她形影不离,并时不时故意触碰玄离的身体,做出一副娇羞不已的模样,银铃般的笑声充斥在整个皇宫里。 渐渐的,玄离也开始对牡丹的纠缠心生反感,她只期盼虞盼兮能快些进宫来,否则她就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心烦意乱之时,她来到宫中花园的池塘边,不过在此之前,她生怕下人们随同,因此便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只是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之中,看着水中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莲花,幽幽叹息着。 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刺鼻的香味传来,玄离皱眉之际,牡丹妖娆的身影再度出现,她手中端着一盘甜糕,分明是寒风阵阵的秋季,但她却只穿一件薄薄的纱衣,婀娜的曲线若隐若现,这幅画面别说是被男子看到,就算玄离这个化作男儿身的女子见了,都不由得脸色泛红。 玄离皱眉,别过头去看向一边,对牡丹这一身打扮略有些不解,道:“牡丹姐衣裳如此单薄,难道不觉得冷吗?” “有陛下刚阳的龙体在旁,臣妾又怎会觉得冷呢?臣妾听闻陛下心情不佳,前来赏莲,于是便贸然跟过来了,陛下不会怪罪臣妾善做主张吧?”牡丹柳眉轻蹙,娇滴滴的嗓音让人不免起鸡皮疙瘩。 玄离打了个冷颤,尽管心中不满,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依旧不愿跟牡丹四目相对,她敷衍笑道:“不怪,不怪。” 尽管他的态度明显看出敷衍之色,不过牡丹却趁机靠在她肩膀之上,轻咬嘴唇,脸颊泛着羞涩的光晕,撒娇嘤咛说:“臣妾就知道陛下是宁国最温柔的男人了,能嫁给陛下,实在是臣妾前世修来的福分。” 一个“嫁”字,让玄离的神经泛起激灵,她几乎不假思索的伸手推开牡丹,瞪大眼睛看着她,问:“你刚才说的话是何意?你要嫁给朕?” 难怪从刚见面开始,牡丹便一直自称“臣妾”,怪只怪玄离反应的太慢,不知臣妾的意思,指的竟然就是公众嫔妃,换句话说,亦是豆丁为来的妻子,还一直敷衍着答应,这才造成了这诸多的误会吧? 眼角余光注视到相隔不远的下人们,却见他们看玄离和牡丹举止暧昧,早已很有眼力价的纷纷低下头,不敢擅自抬头去看,可显然一个个都早知其含义,只有她一人蒙在鼓里罢了! 第822章 邻国女侍者 想到这儿,玄离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不顾一切的推开牡丹纠缠是芊芊玉臂,毛骨悚然说:“简直荒唐,女人如何要娶女……” 话音未落,玄离意识到说错话,迎上牡丹疑惑不解的目光,她立即改口,重新说:“荒唐!你我素不相识,只勉强能算是说过几句话,朕为何非要娶你不可?” 先前她只知道牡丹石邻国“使者”,可为何从未有人提醒过她,使者被委派前来并不是活跃两国的关系,而是为了送进宫来给他陪、睡侍寝的? 大概看出玄离目光凌乱,相反,神经百战的牡丹却不以为然,她耸肩,妖娆的脸上露出一抹从容不迫的微笑,说:“如果陛下觉得牡丹身份卑微,不像正式将牡丹娶进后宫之中的话,牡丹也不会介意,反正在这种战乱的年代里,女子本就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相信牡丹应该不是唯一的那个。” 渐渐的,晶莹的泪花浮现在牡丹的眼眶之中,本就长相妖艳,风情万种的她,在这双眼泪的衬托下,反而显得格外楚楚可怜,尤其这番颇为无奈的话语,更是让同为女儿身的玄离感同身受。 见牡丹潸然泪下,不时用丝帕擦拭眼角的模样,玄离于心不忍,于是踌躇着上前两步,不再像刚才一般将她拒之千里之外,叹息道:“牡丹姐长相美艳动人,世间罕见,却又为何偏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不如你还是回到你的国家去,让你们的国主重新为你挑拣一门更合适的婚事吧?” 毕竟玄离只是暂带豆丁,假装宁国皇帝,带豆丁体内的龙魂恢复以后,他们便会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而玄离自然能变回男儿身,到时女子跟女子之间,又如何能够结成夫妻关系,相濡以沫呢?况且她心中早已有了阿夜,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可牡丹却不知玄离心中所想,见她主动靠近,牡丹像是抓到一线希望般,迅速上前伸手搂住玄离的腰肢,还未给她挣扎回绝的机会,便暧昧的依偎在她怀中,委屈的抽泣哽咽道:“牡丹既是侍者的身份前来,倘若无法完成任务被遣送回国的话,那等待牡丹的路便只有一条,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过国主的性格哪有陛下这般温和?牡丹恳求陛下,就算只让牡丹留在宫中,做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牡丹也心甘情愿,行吗?” “这个?”玄离哭笑不得,幸而她身体不断向后蜷缩,否则她跟牡丹的距离这么近,对方又怎会感知不到她的女儿身呢?于是她伸手想要将其推开,并欲哭无泪的敷衍道:“有话起来好好说,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牡丹不起来,如果牡丹不纠缠陛下的话,陛下又怎会愿意看牡丹一眼?反正整个皇宫和宁国的天下皆是陛下所有,就算举止暧昧,又有谁敢说陛下半个不字呢?陛下,求你就答应牡丹的心愿吧。”面对玄离的挣脱,牡丹非但不松手,反而还搂的更紧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恐怕玄离还未等豆丁心智苏醒过来,身份便已经被曝光了! 无可奈何之下,她想使用灵力击退牡丹,可周围的下人众多,一旦她这样做,怕是也很难不被人所看到,就在她矛盾不已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忽而从背后传来: “是谁说这诺大的皇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说陛下半个不字的?倘若当真做错了事,别人不敢说,那便由我来告诫吧!” 循声望去,只见虞盼兮不知何时出现在通往凉亭的木板桥上,远远望去,容貌倾城的她面露微笑,她正静静凝视着还在不停纠缠的牡丹,拥有着阅人无数经验的她,轻而易举便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楚楚可怜的女子,实则却是个心机颇深之人,只是玄离性格单纯一时未能察觉到罢了。 牡丹不知虞盼兮的身份,但见她出现以后,周围的下人皆纷纷下跪,而她被送来宁国之前,便被人告知过,宁国皇帝的生母,是个传奇一般的女子,不卑不亢,容貌天下无双。 而今牡丹见虞盼兮缓步上前,且即使面对九五之尊就在眼前,也丝毫没有下跪叩拜的动作,她几乎能够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传闻中的虞盼兮了! 心中确定这一结论后,牡丹为能努力讨好,于是立即将手臂从玄离身上收回,面带娇羞笑意的跪在地上,对虞盼兮道:“臣妾拜见母后,原本作为后辈,臣妾应先去给母后请安的,没曾想母后竟进宫来了,是臣妾打算的不够周到,望母后谅解。” 与此同时,在玄离看来,此时出现的虞盼兮就宛若从天而降的救星般,她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刚要喊“姐姐”,忽而发觉不太对,于是便学着豆丁的语气,张口唤道:“娘亲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豆丁,因此在唤虞盼兮“娘亲”时,两人都不约而同有种莫名的尴尬,可是又不得不默契配合,虞盼兮微微一笑,将玄离拉到面前,不理会牡丹一句,而是态度温和的对玄离解释说:“娘亲刚才有事,处理之后便立即赶来了,幸而为时不晚。” 同虞盼兮的目光对视,玄离一目了然,事到如今能让她分身不暇的,除了意识模糊,变成稚嫩孩童的豆丁,又会是谁? 两人故意在木板桥上寒暄了一阵,令那本就衣着单薄的牡丹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双膝隐隐泛红,本妖艳的脸颊上也露出难忍之色后,虞盼兮才看向她,面无表情的问:“这位是?” “臣妾……” 然而,玄离聪明了许多,未等牡丹的话说完,便直接抢先一步,说:“邻国使者,昨天来的,只是朕万万没想到,邻国派来的使者,竟是个女子。” “是吗?使者?”虞盼兮缓步进入凉亭之中,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面前的牡丹,淡然微笑着,道:“是使者,还是侍者?看来姑娘你事先并未跟陛下解释清楚吧?” 说起来,自从豆丁登基称帝以后,周围几个国家的国主便蠢蠢欲动,皆觉得他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子,可以随意欺凌,所以时常假借使者的幌子,送来几名美艳的女子,美其名曰“侍者”,是各国君主送来的礼物。 第823章 自掘坟墓 显然这个名唤牡丹的女子,便是邻国送来的一名“侍者”,只是利用侍和使两字读音类似的特点,蒙混过关,并最终成功纠缠上玄离罢了。 如今小伎俩被虞盼兮戳穿,牡丹面露尴尬,却还是尽量心态平静的辩解称:“臣妾并非有意蒙骗,实在是臣妾的国主给陛下奉上的信件之中,已将臣妾身份交代的一清二楚,只是由于陛下公务繁忙,始终都没机会亲眼看过罢了。” 说着,牡丹便从怀中掏出一只信封,并摆在虞盼兮面前,而她则接过信封,打开读过一遍后,见邻国国主确实交代了牡丹的身份,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一名侍者,且信件上解释得很清楚,牡丹聪明伶俐,送来前受过特殊的训练,一定能好生伺候豆丁,不会让其失望。 信件上最后颇具无耻暗示的几句话,让虞盼兮冷笑出声,她当着牡丹的面,将信件撕成碎片,并洒在了莲花池水中,面对牡丹的惊讶,她笑道:“区区几句书函,便将你送来了异国他乡,你国的君主心胸倒是无比的巨大,还是说委派你前来,侍奉是假,另有其他目的才是真呢?” “母后这是何意?臣妾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牡丹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让虞盼兮又想起之前信件上,夸赞牡丹聪明伶俐的那段话,想来这并非信口开河,牡丹应变突发状况的本领的确是有一些,不过可惜她遇到的对手是虞盼兮。 随后牡丹似是生怕她的解释,还是无法得到虞盼兮的信任般,噙满泪水的眼神望向玄离,不断哽咽抽泣,求助道:“臣妾对陛下一见钟情,而今母后怀疑臣妾的衷心,陛下,求你一定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对您绝无二心啊!” “这个?”玄离愣了一下,她并不忍心看到有人可怜兮兮,可是转头去看虞盼兮的侧脸时,却见她目光清冷,显然跟她的不忍恰恰相反,她低下头去,干脆不跟牡丹的眼神相对,任凭她如何恳求,她也不为所动。 而对于玄离的反应,虞盼兮似乎早在预料之内,毕竟就算如今的状况,站在她身边的不是玄离幻化成的豆丁,而是真正九五之尊的话,她确信,在此事上,豆丁也肯定不会忤逆她的意思,毕竟这个口口声声喊冤枉的牡丹,分明是有嫌疑的! “你无须对任何人求助,陛下也是恩怨分明之人,你若没做过,谁的栽赃陷害都无济于事,可是倘若你确有这份心的话,那就两说了。”虞盼兮清冷一笑,随即对牡丹继续说: “还有,既然你被送来宁国,那我们再将你退还回去的话,怕是你国国主的颜面也不好看,可我同陛下都未认可你,仅仅只是因为你侍奉陛下擦了擦脸,就要求陛下对你负责,逼迫他娶你为妻的话,牡丹姑娘难道不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可笑吗?” “可陛下都答应过臣妾了。”牡丹似乎还是不肯罢休,势必要成为后宫一员才肯罢休。 虞盼兮狐疑的回头看着玄离,她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肯定不知道如何解决?只是藏身在她身后,面对虞盼兮目光的询问,她赶紧摇摇头,解释道:“没,没有啊。” “陛下怎能说话不算数呢?”牡丹跪在地上嘤嘤哭泣着,肩膀更是在冷风中不停瑟瑟发抖,她将今早侍奉玄离擦脸的每一个情节,都描绘的面面俱到,并继续说:“陛下说过就算您有龙阳之好,却还是愿意在众人面前给臣妾几分薄面,时隔不过几个时辰,陛下怎就能翻脸无情,不给臣妾半点台阶下了呢?” “那个时候我又不懂你说的臣妾,指的是什么意思。”玄离哭笑不得,倘若早知道“臣妾”二字的含义,玄离又怎会允许牡丹对她纠缠至今呢? 牡丹刚要开口继续说什么,没曾想,还未等开口,便迎来虞盼兮的厉声呵斥,她面露不悦,拧眉冷哼道: “放肆!我看在邻国国主的面子上,本想对你网开一面,可你竟然胆敢诬陷陛下有龙阳之癖?这不单单在羞辱陛下,更是在嘲笑我们宁国,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让你信口开河?难道也是你们的国主吗?” “不,不是这样的。”牡丹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说错话,立即胆战心惊不停磕头,对虞盼兮求饶说:“母后,不,太后娘娘饶命啊,这件事并非是牡丹信口雌黄,实在是今早有许多人看见,陛下手捧着贴身太监小林子的脸颊不肯放开,太后娘娘明察啊!” 虞盼兮并非当事人,不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闹出这种误会?可她并没有立即责怪玄离,而是继续斥责牡丹,说:“你说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是吗?那好,我便问问别人,省的你还在委屈求饶,不肯死心!” 说着,虞盼兮唤来三个人,小林子,还有其他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三人齐刷刷的下跪,虞盼兮当着牡丹的面,质问道:“听牡丹姑娘说,陛下今早跟小林子举止暧昧,而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这是真的吗?” “绝无此事!”三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随后小林子跪爬到牡丹面前,委屈不已道:“牡丹姑娘故意这样说小人,可是觉得小人身份卑微,就算被冤枉了也不敢反抗么?可小人身为陛下的贴身太监,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会维护陛下名誉周全,奉劝牡丹姑娘还是不要随便胡言乱语了!” 结果大大出乎牡丹的预料,所有人竟然都表示没见过玄离跟小林子接触过?若非她神智还算清楚的话,或许真的以为是她在白日做梦,可既然除了她以外,其余的人都异口同声的说没发生过这件事,接下来恐怕任凭她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了吧? 随后反应过来的她才发现,这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虞盼兮的计划,这些人都是宫里的下人,深知令主子颜面无存的话,对于他们的惩罚,且“龙阳之癖”本就是牡丹自行猜测,仅仅只是手掌触碰脸颊的接触,又如何能算作是证据呢? 想到这儿,她不敢再随便言语,生怕会让虞盼兮更加恼怒,她咬紧嘴唇,额头叩拜在地上,皱眉道:“是牡丹一时不慎说错话,太后娘娘教训的是,陛下身体康健,又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牡丹恳求太后娘娘恕罪。” 第824章 联络不上 牡丹终于不得不认清现实,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早在跟虞盼兮目光交织的一瞬间,便已败下阵来,余下的所有狡辩和解释,都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而今只要虞盼兮不与之计较的话,便是牡丹最大的幸运了。 虞盼兮眉宇间露出一抹冷笑,垂眸看了一眼小林子及其他两个下人,三人皆是恭恭敬敬的样子,随后只听虞盼兮继续说: “先前我便说的很清楚了,之所以允许牡丹姑娘留下,是为了两国建交的基础上,不得不做出的决定,既然牡丹姑娘对后宫这么感兴趣,那今晚开始便移居过去,直到你住到心满意足为止吧。”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既然明知道牡丹被邻国委派来,目的不单单只是侍寝这样简单,那虞盼兮理应不顾她的死活,将其赶走才对,以免继续留在皇宫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没想到她的决定却跟众人预料的相反。 玄离更是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虞盼兮的衣袖,顶着一张豆丁的脸,却伏在她肩头,低声说:“姐姐当真确定这样做?玄离听闻陛下以尚且年幼,专心国事为由,尚且未册立任何一个嫔妃,姐姐明知牡丹意图不单纯,却还是允许她搬进去,这个决定会不会有些太唐突了?” “我为何会做此番决定,别人不知,难道连你也不知吗?”面对牡丹的提醒,虞盼兮无奈的苦笑,倘若玄离能像之前豆丁那样,谨慎的远离所有投怀送抱的诱惑,她便不会像如今这般用心良苦了吧? 闻言,自知做错事的玄离吐了吐舌头,略显尴尬,随后牡丹便由下人引路离开了,走到木板桥上时,她还不断回头望着玄离,像是觉得只要他能搬进后宫,早晚都会迎来他的宠幸一般,殊不知,这不过是牡丹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 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虞盼兮绝色的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笑容,并若有所思的表示:“只要有我在,日后即便陛下行了成人礼,普天之下择选皇后嫔妃,也绝找不到她的头上!” 之所以将牡丹安顿在后宫,其实不过是缓兵之计,好让邻国国主真以为牡丹入了宁国皇帝的法眼,慢慢令其锋芒的羽翼败露,毕竟命争总好过暗斗,且依照牡丹的性格,被长此以往冷漠相待的话,定然会耐不住寂寞,到时同其宫中其他男子有所瓜葛,虞盼兮便也能以此为借口,将那邻国国主一军,岂不两全其美? 玄离生性单纯,不谙世事,并不知整件事虞盼兮都另有安排,她只遣散掉下人后,焦急忙慌的问:“玄离究竟何时才不用假扮陛下身份?姐姐派去找寻阿夜的人,可有消息了吗?” 修复龙魂一事玄离束手无策,但阿夜或许有不错的办法,因此找到萧楚陌和阿夜便成了重中之重,不过可惜玄离想尽办法也未能跟阿夜取得联系,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虞盼兮身上了。 摇摇头,虞盼兮敛了敛眼色,叹息说:“直到如今仍未有好消息传来,玄离,你且先安心静待几日,修复龙魂一事我也在想办法。” 尽管萧楚陌和阿夜都不在,唯有让虞盼兮艺人面对眼前所有的困难重重,但她眉宇间却并未有半点恐惧,反而十分的淡然,只因她深知,在这种节骨眼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倘若只在这皇宫里面吃喝玩乐,玄离自然不打怵,可今天的早朝玄离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却又引来牡丹的纠缠,明日的早朝怕是躲不过去了,姐姐,你要帮玄离想想办法啊。”玄离委屈道。 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没有日日拒绝早朝的道理,况且之前由于虞盼兮被叶宛媚梦魇所困的因素,豆丁已暂时抛下国事,如今再拒绝跟大臣相见的话,恐怕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可她也无可奈何,万一明日上朝时,又在不知不觉中做了某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面对玄离的忧心忡忡,虞盼兮微笑安慰,说:“难不成你这么快便将我交给你那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忘了吗?” 凝视着虞盼兮含笑的双眸,玄离忽而想起昨夜她说过的话,即使心中仍是隐隐不安,却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这边先是安抚了玄离后,虞盼兮回到王府,豆丁正跟浅伊在院中琢磨藏,不时传来两兄妹愉悦的笑声,纵然虞盼兮之前心中有再多的阴霾,却也因为这笑意减轻不少,此时的豆丁身上虽是全无半点君王风采,可这股天真无暇的孩子气,亦是让她深感欣慰。 由于从出生起,便预示着跟普通人与众不同的原因,导致虞盼兮每每看到素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豆丁时,心中便不免有些心痛,如今他因龙魂受损而智利退化,终于能享受孩子般纯净的生活,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娘亲。”见到虞盼兮归来,浅伊张开稚嫩的小手,踉踉跄跄的朝她跑来,豆丁也紧随其后,他虽智力退化,却隐隐仍想保护妹妹浅伊,所以始终未跑到她前面,反而小心翼翼的在背后护着,防止她摔倒受伤。 面对这样懂事的豆丁,虞盼兮将儿女们揽在怀中,微笑着帮两人将额角的汗水擦干,并一左一右搂在怀里,问:“有没有想娘亲?” “有!”两人争先恐后的回答,随后又咯咯的笑起来,画面温馨且幸福。 看着豆丁憨憨的笑脸,虞盼兮心中的感觉由欣慰变成心疼,她不知这种状态还会在他身上维持多久?想来,如果他身上尚有一丝灵气的话,又是否会对现在的模样心满意足呢? 深夜,她唤来侍卫,问:“有消息了吗?” “回夫人的话,属下派人沿路寻找,终是在郊外一片山林中,找到关于主子的些许蛛丝马迹,可皆是几日前留下,不过夫人请放心,属下已派人在山林四周寻找,相信不久后便会有主子的消息。”侍卫说。 “既是如此,那便是仍没有消息了。”此刻,安慰的话对她无效,接连几天都没有萧楚陌和阿夜的消息,想要告知他们豆丁此时的状态都无计可施,她微皱眉头,继续说:“加派人手继续寻找,一旦有消息立即回来禀报!” 第825章 任家大小姐 萧楚陌追杀也完美的消息,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一来由于众人皆知梦宫作恶多端,可由于梦宫人多势众,却修习的多为阴损的梦魇之术,能够将人虐杀于无形,所以迄今为止很少有人敢跟梦宫硬碰硬。 至于此事闹的满城风雨的另一个原因,则是由于萧楚陌皇族的身份,毕竟皇族跟江湖想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叶宛媚这次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竟会让萧楚陌奋力追杀,却放出风去,所有偏袒维护梦宫的人,皆杀无赦呢? 其实跟叶宛媚有深仇大恨之人,又何尝只有萧楚陌一个呢?江湖之中,还有一个名门显赫的大家族,跟梦宫也有着血海深仇,这便是以制造兵器闻名世人的任家! 由于任家的家主常年体弱多病,因此主持任家平时大小事务的,便是任家大小姐任芷羽,她既是任家千金,又是个敢爱敢恨的英雄侠义之士,虽生为女儿身,却在江湖之中结交到不少知己好友,因此对萧楚陌追击叶宛媚一时,也多少有些耳闻。 不过任芷羽素来性格傲娇,从不屑于跟皇族之人交际,因此对于萧楚陌追杀叶宛媚之事,她最初也只当做是皇族富道人家日常消遣的游戏,直到有江湖朋友告诉她,萧楚陌已率领手下将叶宛媚击成重伤后,任芷羽这才不得不相信! 想起任家跟梦宫的血海深仇,其实依照任芷羽的性格,早就想率众攻打梦宫,不过任家跟梦宫的实力仍有一定的悬殊,体弱多病的任家家主多次告诫她,切勿轻敌的道理,她这才别无选择的将这份恨意隐藏心底,如今得知萧楚陌也在追杀叶宛媚,顾不上弄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任芷羽便不顾任家家主的阻拦,势要前去投奔萧楚陌,好将任家跟梦宫多年的恩怨情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 “大小姐,此时万万不可啊!若是被老爷知晓的话,我等便要被如数责罚了啊!”从小看护任芷羽长大的管家,在得知她唯恐任家家主的阻拦,准备连夜离家出走的时候,立即苦口婆心的劝说阻拦。 可依照任芷羽的性格,一旦是她认定的事,任凭谁劝说都无济于事,她边应付着唠叨的管家,边收拾行李,敷衍道:“这也不可,那也不可的,如果任家所有人都像爹爹那样,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话,那么任家跟梦宫的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得报?放心吧,我早就找人问过,爹爹他早就睡熟了,我现在走的话他是不会知道的。” 即便明日一早,任家家主知晓任芷羽任性离家出走的消息,整整一夜的时间,也无从得知任芷羽到底跑去了哪里?就算是大海捞针,想要知道任芷羽,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 得知任芷羽的打算后,年迈的管家上前阻止她继续收拾行礼,并眉头紧锁着,担忧道:“家主并非胆小怕事,只是怕任家唯一的血脉断了啊!大小姐,自从少爷出事后,家主便将余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老朽求你了,万不要伤了家主的心,行吗?” “哎呀,管家今天你怎会这样啰嗦个不停?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此次外出又不是做别的,正是为了锄强扶弱,铲除梦宫这一大祸害,大不了我向你保证,等我目的达成,杀了叶宛媚以后,我便立即返程归来,之后潜心学习经商及铸造兵器之术,再也不离开任家一步了,行不行?” 面对老管家的纠缠不休,任芷羽就快失去耐心了,不过看在他如此啰嗦,也不过是担心她遇到危险的份上,任芷羽只能边撒娇,边悄悄地将行李从老管家手里拿出来。 果不其然,老管家面对任芷羽的撒娇,几乎毫无应对之力,就在他不放心的想要继续叮嘱时,任芷羽却头也不回的快速朝门口跑去,气急败坏的老管家在身后边追边喊:“大小姐,你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行动多有不便,一定要谨慎提防坏人,保护好自己啊!” “知道啦!你小点声,被爹爹听见的话可如何是好?”任芷羽翻了一个白眼,好在白天她打算离家出走的时候,便早已经跟任府的下人们打过招呼,所以离家出走的路可以算是畅通无阻,十分顺利的便出了府门,随后一路打听,直奔萧楚陌的队伍跑去…… “大爷,你有没有见过一支队伍出现在附近?”由于从未见过萧楚陌,任芷羽不知如何跟路人打听?便只能这样问。 可一连问了十几个,却没有一个人说知道,就在任芷羽以为消息有误,萧楚陌等人并不在附近时,有一个砍柴人告诉她,说:“这位小姐你在附近找军队,难道是因为家中男人就在队伍里面当兵,你是前去探亲的吗?” “少说废话,你没见过就算了!”任芷羽一身大家闺秀的打扮,难怪会被人误以为到军中探亲,她却懒得解释,大不了再打听其他人。 可樵夫却并无半点恶意的一笑,解释说:“小姐莫怪,你要找的那支队伍,的确就在此处深山老林中安营扎寨,我前天上山砍柴的时候还见过,只是不知道现在走没走?小姐不妨去碰碰运气。” 说完,樵夫便又看了一眼她的着装,先前他猜测任芷羽去队伍会情郎,可看她的容貌气质,衣着打扮,显然并非出自普通人家,况且她那张略带傲气,容貌细致的脸颊,恐怕军队中的士兵根本配不上吧? 得知萧楚陌的确出现在附近山上的林中,不过由于不想被附近村民带来麻烦,这才选择在那里安营扎寨,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后,任芷羽顿时兴高采烈,兴奋之余,她还赏了指路的樵夫二两银子,这笔钱在她看来不过九牛一毛,可是在樵夫看来,却等于他辛苦一个月才能赚来的钱了,于是连连对任芷羽鞠躬道谢。 生怕去的太晚,萧楚陌及军队会离开,任芷羽便打算连夜赶去,不过在此之前,她不忘将一身女儿装换下,改成了方便行走江湖的男装,如墨般柔软的发丝也被绑了起来,河边上,她借着清澈的河水,欣赏着水中的容貌,恍惚间,却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轻咬嘴唇,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要掉下来,并对着水中的倒影呢喃,说:“兄长,小羽很快便能替你报仇血恨了!” 第826章 杀你又何妨 有消息说,身负重伤的叶宛媚逃出暗道之后,便悄悄回到梦宫疗伤,不过由于梦宫位置隐蔽,派去暗查的人稍有眉目,便会立即跟萧楚陌等人失联,似是惨遭梦宫之人的毒手,因此一直到现在,萧楚陌和阿夜也未能找到梦宫的具体位置。 深夜,萧楚陌夜不能寐,脑海中满是想快些找到梦宫,杀掉叶宛媚之后,回到京都跟虞盼兮团聚的画面,他飞身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上,遥望着头顶的夜空和繁星,如同在望着虞盼兮倾城的容颜般,冷漠的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可就在这时,他却听到树下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男子,正在树下气喘吁吁,他扶着腰,不停的朝远处瞭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似得的。 而如今都已经是子时了,丛林中猛兽颇多,就算是想要赶路,正常的人恐怕也不可能挑在这种时候,难不成是梦宫的奸细吗?萧楚陌慢慢拧眉,倘若当真如此,那他便没理由让对方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他悄然飞身下树,由于轻功卓绝,所以还尚未被对方察觉,只以为是微风拂动树叶的响声罢了,他擦拭着额角的汗水,踮起脚尖抬头望去,可附近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除了他以外,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任芷羽疑惑了,她疑惑的呢喃说:“那樵夫指的路分明就是在附近,可我为何却看不到有军队安营扎寨的痕迹呢?难不成那萧楚陌是个神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领众多手下睡在这里,却又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不成?” 殊不知,此时萧楚陌就在她的背后,只不过他隐藏了气息和脚步声,所以武功不如他的任芷羽一时半会还没察觉,只是听到她呢喃声中,还无意中提到了他的名字,萧楚陌不禁更加疑惑了,没记错的话,他们之前应该从未见过吧? 怀疑她是细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萧楚陌悄然把剑,待任芷羽听到利剑摩擦刀鞘的声音,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柄冰凉的利剑,却早就抵在了她的喉咙处,她被动的身体僵硬,无法回头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等对方先开口。 而后一个低沉却又带着冰冷之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何人?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想做些什么?”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至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是简单,你都能在这里,我为何就不行呢?” 任芷羽强装镇定,可她正要伸手摸腰间的软剑时,萧楚陌敏锐的鹰眸却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立即将利剑整个靠在她脖颈上,此时似乎只要他手臂稍一颤抖,锋利的剑芒便会立即割断任芷羽的喉咙,令她鲜血四溅,大罗神仙出马都很难再救活了…… 紧接着阴冷的嗓音便在她身后继续威胁说:“不要乱动!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这皮娇肉嫩的身体,恐怕到时候就为时太晚了!” “好好好,我不动,那你也别动,将我引来这里你到底想要多少钱?不妨开个价吧,我肯定不会讨价还价,只要你放过我,一切好商量,你看如何?” 任芷羽以为身后威胁她的,其实是那樵夫的同伙,他们见她孤身一人来到这深山老林中,便想趁机敲诈一笔,想到这儿,任芷羽万分后悔曾阔绰出手赏给樵夫那二两雪花银! 怎料,萧楚陌对任芷羽身上的钱财并没兴趣,他声音冰凉的继续问:“我对你所说的什么价格不感兴趣,你老实告诉我,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摸索找来这里,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你家主子现在又身在何处?” “什么主子?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任芷羽疑惑了,对方既然对她的钱财没兴趣,还用冰冷的武器威胁她,难不成不是想劫财,而是想劫色不成? 想到这儿,恼羞成怒的任芷羽一个利落的转身,巧妙的避开萧楚陌的剑,在朦胧的月色下,他们相互看不清楚彼此的长相,不过任芷羽认定了他是个登徒浪子,随手将包袱往地上一丢,便一个箭步冲到萧楚陌面前,狠狠的挥起一拳…… 她虽是任家千金小姐,却从小对武艺颇感兴趣,任家老爷更是曾几次画重金请高手进府教导她,而任芷羽更是不负厚望,仅用几个月的时间便将对方的武功套路摸索清楚,并且效仿创新,时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连那些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高手,都夸赞过她简直堪称练武的奇才! 再加之任芷羽身形娇小,动作灵敏,萧楚陌竟一时半会摸不透她的武学套路,不过这种状态也仅仅只是暂时的,萧楚陌的伸手必经绝非是一个少有实战经验的人所能媲美,他迅速调整,躲过任芷羽的一拳后,趁她动作未能变通,而将腹部这一软肋暴露出来时,他抬脚便踹了上去,直接将任芷羽踢到几丈之远!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下阵来的任芷羽吃痛,踉跄的摔倒在地,痛苦的咳嗽几声,面对不远处,正脚步淡然靠近她的萧楚陌,任职于这才意识到,对方的武艺及头脑都要高于她不少,而她修习十几年的武功,在对方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意识到实力上的差距后,任芷羽立即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并将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面对萧楚陌气喘吁吁道:“这位兄台,你既然对我身上的金银珠宝不感兴趣,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难不成是我这条命?” 说到这里,任职于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是啊,对方从刚才开始就不停质问她来这里的原因,且由于她莽撞动手的原因,对方几乎每个招式都充满杀意,难不成真的想要杀掉她的性命不成吗? 随即她用一种惶恐的目光盯着对方,尽管只是一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长相,不过却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如果你还不肯老实回答,杀了你又有何妨?”萧楚陌冷哼,他从不屑于说大话,毕竟林中还有诸多侍卫在此安营扎寨,倘若真的一是粗心大意让梦宫之人混进来,恐怕牺牲的就绝不仅仅只是一两个人了,为了杜绝这种悲剧的发生,萧楚陌不得不亲手除掉所有未知的危险! 第827章 一见钟情 任芷羽性格高傲,从未对任何人败下阵来,可她却赫然发现这一特点,对眼前陌生的男人根本不起作用,若是她执意不肯交代出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对方似乎便真的要痛下杀手了!到时她刚一离家出走,便莫名其妙的在这片深山老林中香消玉殒,传了出去,恐怕她在地狱里都觉得丢人现眼吧? 想到这儿,任芷羽眉头皱起,一副委屈无辜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萧楚陌,眼中满是无助和弱小的气息,她说:“其实我是来祭拜家母的,一个游走四方的老道士告诉我,家母的坟墓在这片山林中,常年遭受野兽的威胁,灵魂始终不得安宁,为了尽孝,我这才不得不连夜赶来这里,因为那老道说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家母灵魂得以安息。” 说完,任芷羽还不忘垂眸抽泣几声,似乎想给人一种她并没有说谎的感觉,本以为她情急之下演的这一出苦肉计,可以感动萧楚陌,却不料,他早就看出任芷羽狡猾古怪,因此对于她编造的故事,萧楚陌自然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他鹰眸眯起,在这黑夜中洞察着一切,并将任芷羽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才狐疑的开口:“你既然说是一个老道士指引你这样做的,那你就说出那道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一开始不就告诉过你,他是个游走四方的道士了吗?这样的人居无定所,没有固定的住处,而且关于道士的法号,又怎么会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询问的呢?岂不是会辱没了道家的声誉吗?”任芷羽继续牵强的做着解释,她并非不想将寻找萧楚陌军队的事交代清楚,怕只怕眼前这个武功卓绝之人,万一跟萧楚陌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她岂不是更加小命不保了吗? 再明显不过的撒谎痕迹在任芷羽脸颊上浮现,尽管她不断试着掩盖,却依旧逃脱不掉萧楚陌敏锐的双眼,他挑眉,冷笑的嗓音就如同地狱一般,哼道:“既然是前来祭拜亲人,那你又为何一丁点祭祀的物品都不带呢?难不成你又想告诉我,这还是那个根本找不出来的老道士告诉你的吗?” “这个?”面对萧楚陌不断的逼问,任芷羽立即欲哭无泪,她刚才只顾一时口快乱编故事,却忘了她身上只有行李,再没有其他,就在她又想用牵强的理由来圆谎的时候,萧楚陌终于忍无可忍,他低吼着咆哮道: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竟敢在我面前谎话连篇?那我便圆了你的心愿,让你也死在这片深山老林中,跟你所谓的亡母做个伴吧!” 说话间,萧楚陌已将利剑抬起,只要落下来,即便是剑气都足以让任芷羽死无葬身之地了,意识到今天非死即伤的任芷羽咬紧嘴唇,面临死亡的感觉就好像是心口处被压上一块大石头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她随后苦涩的一笑,想着,是啊,若是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她恐怕很快便也不用再喘气了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黑夜之中,“我听到附近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就出来看一眼,这个人又是谁?” “一个骗子。”萧楚陌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出四个字,让任芷羽哭笑不得。 “骗子?”阿夜上前,他手中提着灯笼,将灯笼靠近任芷羽,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脸颊挂着的两道泪痕,挑眉,轻蔑的一笑继续说:“看来还是个胆小如鼠的骗子,萧楚陌,让这种人的血弄脏你的手,似乎没太有必要吧?” “你说谁胆小如鼠?”对于阿夜的嘲笑,任芷羽恼羞成怒,她刚才只不过是一时激动才流下两滴眼泪,试问,有谁在面对生死的时候,能够做到坦然自若,平静接受呢? 突然,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刚才阿夜对他的称呼,她猛的打了个激灵,诧异的问:“等等,你刚才叫他什么?他就是萧楚陌?” 任芷羽愣住了,没想到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身手不平凡的男子根本不是什么山贼土匪,更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传闻中叱咤风云的萧楚陌? “我是萧楚陌这件事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吗?为何你会有这种态度?”对于任芷羽的惊讶,萧楚陌隐隐有些不悦,语气比之前还要更加冷漠了。 而阿夜同样不明白任芷羽情绪忽然之间激动的原因,他耸肩,继续说:“萧楚陌,看来的你鼎鼎大名,连胆小如鼠的骗子都听闻过,这么算起来的话,她可是你的拥护者,你舍得杀了她吗?” “哼!你说呢?”萧楚陌冷哼一声,却并未真的将剑抡下来,或是觉得此处有他和阿夜两个人在,倘若任芷羽真的想逃,靠她的花拳绣腿,根本没可能吧! 任芷羽似乎依然不敢相信,她抢过阿夜手中的灯笼,靠近萧楚陌,在橘色的烛光下,她看到一张英俊不凡的脸,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的艺术品,不羁且冷漠的鹰眸,更如同他标志性一般的存在,任芷羽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男子,不知不觉竟看的痴迷了…… 许久,萧楚陌才皱眉问:“看够了吗?” “没够。”任芷羽想也不想,几乎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说错话后,她赶紧娇羞的伸手捂住脸颊,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脸色通红的害羞模样,可如今,她却已不敢再对视萧楚陌的双眸,想起刚才两人对战的经过,及他说过的话,她轻咬嘴唇,小声呢喃道: “既然你就是萧楚陌的话,那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竟还引起这么多不必要的误会,真的是。” 由于她声音极小,尤其越是说到最后,越是让人根本听不见,萧楚陌眉头紧锁,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 然而不等任芷羽回答,身边的阿夜便出声调侃道:“这个小哥说,如果你能早点道明萧楚陌的身份就好了,不过让我疑惑不解的是,要是让你早些知道他就是萧楚陌,就凭你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又能对他做些什么呢?” 阿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任芷羽,悄悄打量着她的脸,白皙粉嫩,此时还带着一抹娇羞的红晕,仿佛已经开始对她的真实性别产生怀疑。 第828章 梦宫来犯 不知怎的,任芷羽总隐约感觉阿夜的眼神制热中透着冷漠,让她不敢去接触,只能尽量的回避。 而让她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没想到萧楚陌竟然是个美男子?这不禁更加确定了任芷羽要留在这里,跟他们一同攻陷梦宫,虐杀叶宛媚的决心! 只不过跟任芷羽的小鹿乱撞不同,不管她是否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嫩?在萧楚陌看来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他态度依旧冷漠,质问说:“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边更别想轻易离开这里了,阿夜,找人看着她,半步都不准离开!” 之所以如此安排,完全是由于萧楚陌仍旧十分介怀任芷羽身份的缘故,万一她真是梦宫派来的奸细,被她泄露出去他们安营扎寨的位置就糟了,他作为统领者,必须无条件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可面对萧楚陌的吩咐,阿夜却迟迟没有行动,只是仍旧意味深长的看着任芷羽,勾唇道:“或许有人不用故意看管,也想留在这里不肯离开呢?” 果然,话音刚落,任芷羽便不顾阿夜的目光,面带自信的笑容,跑到萧楚陌面前,信誓旦旦道:“我并非是细作,之所以深更半夜来这里,是听路边的樵夫说曾在这里见过一支军队,我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找来,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我找到了,萧楚陌,我是来投奔你的。” 任芷羽的性格本就敢爱敢恨,如今她深深迷恋萧楚陌的能力和英姿,只想长久的留在他身边,因此在说出“投奔”两个字时,任芷羽的神态看起来格外的迫不及待,脸颊潜藏的笑意更是显而易见。 “投奔?就凭你?”不过萧楚陌却对任芷羽的“不请自来”没兴趣,一来,她的身份还是个谜,萧楚陌绝不可能将一个满是危险的家伙留在身边,为他所用,二来,任芷羽的目光过于炙热,让他全身都感觉不自在,可分明是两个大男人,他不懂任芷羽为何态度如此呢? 旁边的阿夜尽管始终未曾开口,却又仿佛洞悉着所有的一切般,面带讥讽的听着萧楚陌和任芷羽之间的对话,尤其是对于她脸上那过分欣赏的笑,更是让阿夜嗤之以鼻。 或许没想到自己的示好竟然会遭到拒绝?向来自尊心倔强的任芷羽皱眉,咬牙争辩道:“凭我怎么就不能留下来了?没错,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如你,可总比普通的侍卫强很多吧?而且梦宫为非作歹多年,许多人都被他们侵害过,难不成只有你萧楚陌有资格处决他们,其他人就不行了吗?” 任芷羽的伶牙俐齿非但没能说服萧楚陌,反而还让他有些心烦,本来连续几日寻找梦宫的位置,已经让他心烦气躁,没想到竟还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身形娇小的“男子”,深更半夜跟他讲大道理,这让他反感不已,冷冷的表示: “想要杀掉叶宛媚知人的确不仅只有我萧楚陌一个,可这并不代表所有具备这种想法的人,我都会接受他们的投奔,你最好把话听清楚,你如果想找梦宫的人报仇雪恨,那就去找别人陪你,我没空搭理你,懂了吗?” 说完萧楚陌冷漠的转身离开,任芷羽刚想追上去的时候,却被阿夜拦住了,他故意阻挡任芷羽的路,面对她眼神中的反感和恼怒,阿夜却只淡淡一笑,说: “这位眉清目秀像极了姑娘的年轻人,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的撒娇或任性对萧楚陌根本不起作用,看在如今天色已晚的份上,我便留你在军营帐篷里过一夜,明天一早你就赶紧离开,别再做浪费时间的纠缠,知道吗?” 萧楚陌和阿夜都离开以后,任芷羽气急败坏的对身边的古树发起脾气来,狠狠的踹了几脚,感受这周围落叶扑簌簌的声音,她颇有些委屈,鼻头一酸,呢喃道:“萧楚陌你这个大坏蛋,可知我是吃了多少苦才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吗?为什么非要将我当成奸细不可呢?” 就在她发泄的喃喃自语时,周围树林忽而又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并不是她踢打树木的原因,而是有一群人正悄悄靠近,尽管他们动作一致,且声音很小,却还是被任芷羽发现了…… 阿夜追上大步流星准备进帐篷的萧楚陌,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年轻有举止有些怪异吗?” “哪里怪了?”萧楚陌皱眉反问,他并没有在意太多的细节,只是想厉声将对方赶走,不管他冤枉也好,委屈也罢,毕竟看他一副细皮嫩肉的样子,显然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到大没吃过太多的苦,让这种人留在军队中,恐怕只会给侍卫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殊不知,这却并不是阿夜叫停他的原因,不过见他既然没发现蹊跷之处,他便也不想说破,只是耸肩,不以为然的继续问:“这么晚了留她一个人在树林里,总归是有些不太安全吧?毕竟这附近的野兽众多,她受伤就不好了。” 阿夜看似好心的提醒,却不知,在这善意的背后,其实不过是生怕被野兽所伤的任芷羽,会更好的找到借口赖着萧楚陌,就像牛皮膏药一般。 萧楚陌沉思片刻,这才重新开口,不过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他情绪的好坏,“既然如此,就让她留下来过一夜吧,明日一早就赶她出去!” 果不其然,萧楚陌的安排跟阿夜的打算一模一样,两人十分默契的想到一块去了,可就在这时,任芷羽的身影却忽而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显然她是一路跟着他们跑来这里的,萧楚陌怒道:“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吗?” “嘘。”出乎预料的是,任芷羽并未理会萧楚陌质问,而是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压低声音对他说:“你仔细听,难道没发现附近有不同寻常的动静吗?这并不是野兽或风刮过树叶的声音,萧楚陌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凝视着任芷羽认真严肃的脸,萧楚陌和阿夜相互对视一眼,这才按照她说的仔细聆听,果真听到一阵诡异的脚步声,这是由人发出来的,驰骋沙场多年的萧楚陌理智判断,对方的人数似乎不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梦宫的人想趁着月黑风高,前来进犯,想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吧? 第829章 幻想和现实 好在任芷羽跑来告诉他们这件事,才让萧楚陌和阿夜早作防范,为提防梦宫之人,萧楚陌命阿夜悄悄将在帐篷中熟睡的侍卫们唤醒,让他们携带好自己的兵器,藏于暗处,好在梦宫的人杀进来时,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迅速安排好这一切后,萧楚陌才注意到,从刚才开始,任芷羽便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那目光炙热的让他不禁拧眉,可是看到他皱起的眉头后,还未等他开口,任芷羽便一脸委屈的说道:“你不会怀疑敌人是我引来的吧?” “我连你最基本的底细都不知道,会有这种怀疑自然是理所应当。”面对任芷羽委屈的表情,萧楚陌不以为然,一副压根不打算将善良用在她身上的样子,可是听到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萧楚陌还是一把拉住任芷羽的手腕,将她拉到帐篷内。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任芷羽顿时手足无措,想来,她之前由于学习武功的缘故,也没少跟男子们接触过,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让任芷羽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她不知不觉再一次红了脸颊。 萧楚陌将任芷羽拉进帐篷里,以防万一,他让她藏在身后,由他挡在前面,并悄悄将帐篷掀开一个角,好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却不知,他在观察敌人的动向,而任芷羽却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隔着暧昧的距离望去,萧楚陌分明的五官更加迷人,就连身上那种长年手持兵器,淡淡的铁锈味道,似乎都在勾引着任芷羽的味蕾,令她欲罢不能。 “萧楚陌?”任芷羽声音颤抖的喊着他的名字,无措的小手试探的想要触碰他的手掌,在这一刻,她加速的心跳比之前更快了。 “何事?”萧楚陌敷衍的应答,语气中明显听出一丝不耐烦,他在专心致志提防敌人的随时进宫,之所以匆忙之中将任芷羽拉进帐篷里,也不过是防着她的缘故,万一她真的跟敌人有关联的话,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只不过任芷羽却误将这种提防当做保护,向来男儿气的她还从未感受过被人保护的滋味,如今面对萧楚陌宽阔的肩膀,她情不自禁的想要依偎上去,从来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的滋味,竟然会让一个性格倔强高傲的女子,在眨眼间改变这么多? 可就在任芷羽以为单独跟萧楚陌接触,便能有机会亲密接触时,阿夜的身影却忽然闯进了帐篷里,更尴尬的是,此时的任芷羽更悄悄将脸颊靠近萧楚陌的后背,这一幕恰好被阿夜看到,他皱眉,疑惑道:“你们这是?” 任芷羽羞涩的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正踌躇着,脸色涨红时,完全不知这一切的萧楚陌开口,问阿夜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外面?”阿夜的注意力还放在刚才进帐篷时的画面上,微皱眉,继续说:“敌人数量众多,且现在刚好是天蒙蒙亮的时辰,大家都有些疲惫,现在交战的话,恐怕会对咱们不利,要不想办法先避开敌人的视线,逃出这里再说?” “逃?你觉得梦宫的人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对于阿夜的提议,萧楚陌嗤之以鼻,他鹰眸眯起,烁出的寒光令人震惊,“况且我们征战在外,闹得沸沸扬扬,不正是为了找到梦宫位置,杀了叶宛媚吗?如今既然他们自投罗网,我们何不接下他们所送的大礼呢?” 萧楚陌决定跟外面隐藏的敌人奋力一搏,可阿夜依旧觉得不安全,还想劝说时,任芷羽的声音却传来,她目光爱美的望向萧楚陌,道: “我觉得萧楚陌说的没错,敌人送上门来,我们哪有不战的道理?况且他们人多势众,咱们人数也不算少,只要大家都能悉心听从萧楚陌的指挥,最后的赢家肯定是我们!” 阿夜皱眉看向任芷羽,见她形容的活灵活现,且一味的不断讨好萧楚陌,便敛起平时的玩世不恭,冷哼道:“你一个连细作的可能都没被解除的人,有什么资格多嘴!” “你!”任芷羽气不打一处来,便想跟阿夜辩个十分黑白,可奈何他根本不理她,转而继续对萧楚陌说:“我先出去用结界阻挡一段时间。” 待他走后,任芷羽恼怒道:“竟敢看不起我?看他的样子,也不过只是个副将罢了。” “阿夜并非什么副将!”耳边传来任芷羽对阿夜的不满声,萧楚陌本就厉色的脸上露出不悦,他回头,瞪着任芷羽,继续说:“况且他说的有错吗?外面的敌人是否被你引来,这件事还未调查清楚,就算不是,我也未答应接受你的投奔,这里的事与你无关,少多嘴!” 迎上萧楚陌冷漠的双眸,任芷羽刹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倔强的她咬紧嘴唇,发誓一定要力争自己的清白,绝不能继续让萧楚陌误以为她是梦宫的奸细。 这样想着,帐篷外忽而传来一阵冰刃相触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犹如战场一般的厮杀声,看来阿夜的结界未能维持太久,毕竟梦宫修习的灵术跟灵村极其相似,且叶宛媚既然派人偷袭,自然就是有备而来,对结界的抵御和破解之术,肯定也早有准备。 萧楚陌二话不说,立即冲出帐外,任芷羽本也想帮忙,可是刚出帐篷,看到外面奋力厮杀,且鲜血直流,触目惊心的画面后,她的双腿如同打结了一般,僵硬矗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看着面前残酷的杀戮,尽管这一幕早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遍,她更发誓要为惨死的兄长报仇,可是当看到那一柄柄利剑上,竟真的沾上人血,令人心惊胆战后,她却开始感觉有些后怕了。 萧楚陌挥剑斩杀了几个敌人,眼角余光看到愣在帐篷外的任芷羽,他立即对阿夜使个眼色,阿夜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看着还在出神的她,皱眉提醒道:“愣着干嘛?真以为你能帮上忙啊!赶紧回去躲着,不要给我们添乱!” “我不想添乱,我只是想帮你们而已。”任芷羽结巴的解释着,可她连鲜血都不敢直视的眼神,却分明反映出她内心幻想及现实存在的巨大区别! 第830章 女儿身 “帮我们?怎么帮?站着不动被人打?”对于任芷羽的辩解,阿夜讥笑着,他只想赶紧摆脱这个碍事的家伙,于是不管她听或不听,一掌将她推回到帐篷内,这才箭步回到萧楚陌身边,继续战斗。 任芷羽被推回帐篷里之后,后背碰触到坚硬的地面,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瞬间从发懵的状态清醒过来,她垂眸看着眼前的两只手,怨恨着自己的无用,咬牙呢喃:“任芷羽啊任芷羽,平时张扬跋扈,怎的现在却懦弱起来了?你这样的话,到底何时才能替兄长报仇雪恨?” 就在她颓废懊悔之时,两个手持刀剑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现实皱眉看了任芷羽一眼,随后便抡起刀剑向她看来,情急之下,任芷羽在也顾不上恐惧,飞身到一个人背后,犹豫片刻后,便立即抽出腰间软剑,划破了对方的喉咙! 而另一人见同伴被杀后,更是恼羞成怒,他嘴里骂骂咧咧着,便也举起剑跑来,看着他,任芷羽脑海中仿佛出现也完美的身影,积攒多年的怨气和怒气瞬间涌上心头,她避开对方一剑,并巧妙地转身划破了他的手臂,兄长惨死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任芷羽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嘶吼道: “是你们残忍杀死我兄长的,今日我便要为他报仇雪恨!我要杀光你们梦宫的人!” 说话间,她一剑又一剑劈在对方身上,看着他血肉模糊,再无还手之力,虚脱倒在地上的样子,任芷羽箭步上前,用软剑最锋利出捅进了他的胸口之中…… 顺利解决掉两个敌人,嗅着周遭浓郁的血腥味,任芷羽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可她却并不后悔这样做,即便这两个人不是叶宛媚,可至少他们都是梦宫的人,叶宛媚的手下,杀了他们,慢慢砍断叶宛媚在江湖中的羽翼,斩杀她的势力,这也没什么不好。 意识到这一点后,任芷羽再度走出帐篷,不过这次她看到血腥的画面后,并不再是恐怖的一步都动弹不得,而是淡然了许多,她一剑一剑挥在敌人的身上,那股强势的爆发力让不远处的萧楚陌颇感震惊。 可容不得萧楚陌多想,似乎梦宫众人接到的命令,皆是以除掉萧楚陌为主,因此敌人一波又一波轮番攻击,势必不肯让他停歇下来,此刻,正前方有一个蒙面黑衣人袭来,后方也有一个正悄悄摸索着接进,两人似乎正在默契配合,势必要完成叶宛媚的命令,刺杀萧楚陌成功似的! 偏偏此时阿夜又被其他敌人纠缠,分身不暇,而那几个人灵力充沛,此时双方正斗的不相上下,阿夜根本没察觉到萧楚陌身后的危险…… “萧楚陌拿命来吧!”前面的人冷哼着叫嚣,一个箭步便冲了过来,萧楚陌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面对他的挑衅,讽刺道: “就凭你也配要我的命?” 征战沙场多年,同样的话萧楚陌听了千万遍,可他还不是安然无恙的活着?倒是他悉心观察对方攻击的脚步和身影,尽管十分迅速,但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他玩味一笑,轻易避开对方的攻击,并以剑攻击掉对方的剑,趁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利剑抵在他喉咙处,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悄悄靠近的敌人。 他厉声质问道:“你们的主子叶宛媚现在身在何处?今夜就是她派你们来偷袭我的,是吗?” “萧楚陌你重伤了我家主人,梦宫人人得而诛之,休要从我嘴里问出主子的下落,我绝不会背叛主子,背叛梦宫的!”黑衣人回答的斩钉截铁,眼角余光却在暗示同伴快些攻击。 见他不肯说出叶宛媚的藏身之所,萧楚陌也不会让他继续存活于世,就在他剑锋一凛,即将割断他的喉咙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任芷羽的喊声:“萧楚陌小心啊!有人想要偷袭你!” 被她的叫喊声吸引,萧楚陌下意识循声望去,剑下的敌人趁机逃走,剑回利剑,便要跟同伴前后夹击他,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任芷羽不顾自身安危,飞奔到他面前,用后背面向敌人,做好了帮他挡下这致命一击的打算! 萧楚陌预料之外看到这一幕,他先是拧眉,随后不假思索的用掌心推开任芷羽,情急之下,他推的位置,竟是任芷羽的胸口处,一股怪异的触感令他皱眉,可容不得多想,他先是用利剑将前面的敌人封侯,而后又一个利落的转身,飞身跳到后面敌人的身后,将剑狠狠刺透了他的身体…… 当致命一击避开后,萧楚陌检查了一下地上的两具尸体,见他们再无气息后,他这才看向刚才被推开的任芷羽,见她也正凝视着他,且眼神中满是羞涩,他皱眉,一言不发的又投身跟其他敌人厮杀起来。 这场战斗整整持续到清晨才结束,几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几乎将此次梦宫偷袭的人斩尽杀绝,只不过由于萧楚陌指挥得当的原因,他们并未损失太多的兵马,只是有些侍卫受了点小伤,休息一段时间后也就没有大碍了。 阿夜前去给受伤的侍卫治疗,而任芷羽则面带微笑的靠近萧楚陌,说:“这次伤亡不大真是太幸运了,现在你总能接受我投奔你的愿望了吧?我是真的很想杀了叶宛媚,除掉梦宫。” 任芷羽的眼神坚定,在她看来,如果刚开始萧楚陌认为她的投奔,是思虑不周,或是梦宫派来的细作,那么经过这场战斗以后,他总应该相信她的清白,允许她留在军队里,跟他并肩作战,好早日除掉梦宫这一江湖大祸害了吧? 可出乎预料的是,面对她的恳求,萧楚陌依然想都不想,厉声拒绝说:“之前不行,现在更是不行!你尽快下山吧,我们也要离开这片林子了。” 俯身研究附近地势的萧楚陌面无表情,他依然不愿多看任芷羽一眼,对于她的哀求更是不愿搭理,再度遭到拒绝的任芷羽倍感委屈,她咬紧嘴唇,拽住萧楚陌的衣袖,强迫他与之对视,并质问道:“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还怀疑我是细作的身份吗?” “我为何会拒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萧楚陌睨着她的眼眸,冷冷回应。 第831章 亲手缝制 任芷羽似乎从萧楚陌眼神中已得出了答案,她的女儿身已经被他那一掌看破,而如今不愿留下她的原因,就不单单是她身份成谜,还有她的性别…… “放眼望去我军中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不便留下一位女子,一旦发生意外,这责任我可不愿承担。”萧楚陌冷漠回绝着,态度就宛如他的性格一般,冰冷的任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任芷羽轻咬嘴唇,她辩解道:“当初我亦是觉得女装太显眼,才不得已换妆变成男人,并非有意欺骗你。” “无意也好,有意也罢,这位小姐,军营中低不便让你一女子久留,时候不早了,你请自便吧。”默然挥开任芷羽的手臂,萧楚陌便要继续研究附近地势图,在他看来,梦宫的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渗透这里,便说明此处定然距离梦宫不远,他必须要仔细推算,看究竟哪里更适合建造一座既隐秘,又方便出行的梦宫呢? 任芷羽似乎被萧楚陌冷淡的态度激怒,她攥紧拳头,委屈的在一旁嘤嘤抽泣道:“我是女儿身又如何?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日我任芷羽为替亲人报仇,女扮男装前来投奔你,难道就错的离谱了吗?你不愿接纳我,我却偏要执意留下,反正腿长在我身上,我倔强,谁有能耐我何?” “你这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楚陌鹰眸一凛,原本看在她女儿身的份上,他不愿与之一般见识,可她步步紧逼,实在是让萧楚陌忍无可忍! 四目相对的瞬间,萧楚陌鹰眸迸发出的冷漠气息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任芷羽知他跟别人不同,激将法或是对他无济于事,不过她却铁了心要留下来一块对付叶宛媚,谁劝都没用。 就在两人各执己见,场面一度快要失控时,救治完伤员的阿夜回到帐篷内,隐隐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他并未急于开口,而是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宁愿选择当个默不作声的当个旁观者! “阿夜,将这位任小姐送出去!”萧楚陌挥手示意。 “小姐?”阿夜听了萧楚陌的话,眼神中立即露出一抹玩味,看来萧楚陌已看穿她的真实身份了,没错,早在昨夜第一次见面时,阿夜便感知到穿着男装的任芷羽,其实是个女儿身,只是那个时候萧楚陌尚未察觉,他也懒得解释,如今他终于看穿,阿夜不禁觉得十分有趣。 “梦宫此次派来的手下虽大部分被清除,却还有一小部分流窜在外,此时如果送她走,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阿夜玩味表示。 面对显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夜,萧楚陌气的眉头紧锁,他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不以为然的继续说:“任姑娘身手不凡,那些虾兵蟹将哪里会是她的对手?不死在她的软剑下,已是幸运了才对。” 看着萧楚陌和阿夜的一唱一和,任芷羽感觉自尊心有些受创,可尽管如此,她依然站在原地不肯动弹,阿夜上前,看似要送她走,却借机在她耳边说: “若你真想留下,又怎会没有良策呢?你只口口声声说跟梦宫有血海深仇,可关于你的故事和经历,似乎还从未交代过吧?” 面对阿夜的提醒,任芷羽顿时觉悟,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思绪这才回到多年前,那副让她痛不欲生的事…… “我兄长生平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一件坏事,可那叶宛媚觊觎我任家铸造兵器的秘籍,便悄悄引我兄长如梦,让他被梦魇折磨,才仅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体型消瘦,脸色苍白,如同骷髅,最后更是在娶亲那日,死在了拜堂成亲的大堂上!” 说到这里,任芷羽已哽咽起来,想起兄长惨死的画面,双眸缓缓渗出泪水,可萧楚陌却依然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继续琢磨地形,似乎对她之前惨痛的经历,没有一丁点的怜悯同情般。 尽管如此,任芷羽却不肯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说:“就算是为了无辜守活寡的大嫂,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爹爹,这仇我也必须要报!” 终于,萧楚陌指间的毛笔停顿住,缓抬鹰眸注视着任芷羽的脸,可仅这眼神的注视便足以她面红耳赤,轻咬嘴唇,她小心注视着他,随后只听萧楚陌冷淡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想告诉我,为了替你兄长报仇雪恨,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是吗?” “没错。”任芷羽信誓旦旦道:“就算你不肯收留我,我也会悄悄跟着你的队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梦宫,并见到叶宛媚!” 四目相对的瞬间,有一股倔强的气息在两人瞳孔间蔓延,尽管萧楚陌依旧不愿收留任芷羽,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刚才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倘若当真任凭任芷羽尾随他们,一旦被藏远处的梦宫找到可乘之机,也会给他们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想到这儿,萧楚陌随手将一套男装丢到她身上,冷淡的继续说:“你该觉得庆幸,如今你的女儿身仅有我同阿夜两人知晓,否则即便你跪地哭诉,我也绝不会应你留在这里!” “这么说萧楚陌你真的答应让我留下来,跟你并肩作战了吗?”意识到自己终于被接纳,任芷羽喜极而泣,凝视着萧楚陌镌刻的五官,她内心小鹿乱跳,如此看来,冷酷不羁只不过是他的外表,柔软善意才是他的本质吧? 不知不觉任芷羽已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了良久,萧楚陌不悦皱眉道:“如果看够了,就别再继续留在这里打扰我们了,可以吗?” 被萧楚陌提醒,任芷羽才回过神来,她愣了一下,轻咬嘴唇将目光向下移,看着地面,娇羞状显而易见,阿夜始终屹立在旁边默默观察,察觉到任芷羽的小心思后,他挑眉,故意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倘若被主人知晓你将随身衣物赠与别人,并且对方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女子,恐怕心中是会吃醋的吧?” 提到虞盼兮,萧楚陌那张冰冷的脸颊终于出现一丝柔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微笑,他道:“盼兮从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女人嘛,都很难不吃醋,就算再大度也好,若我没看错,这件衣裳应该是主人亲手缝制的吧?领口边的木兰花也是主人最喜欢的样式。”阿夜继续说。 第832章 他成亲了 疑惑不解的听着萧楚陌和阿夜你一言我一语,任芷羽听的出来,他们在说的都是同一个人,且还是个女人,可她到底是谁?竟会让从未对她展露过笑颜的萧楚陌,仅仅只是提到她,便露出这般温柔的微笑呢? 就如阿夜之前说的那样,吃醋和敏感是女人的天性,尤其如任芷羽这般爱憎分明性格的人,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让萧楚陌如此重视呢? 微皱眉头,任芷羽指间揉搓着怀中男装的领口,果真有绣制的木兰花图样,她望着萧楚陌,试探般的问:“你们说的那个盼兮是何人?她跟萧楚陌你又有何关系?” 说话间,任芷羽早已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对于接下来的答案她既期待又不安,面对如此忐忑矛盾的她,萧楚陌笑却不语,仿佛只顾憧憬想念虞盼兮,根本顾不上解开她心中疑惑,见状,阿夜略带得意之色,幽幽开口道: “虞盼兮时我家主人的名讳,同样还是萧楚陌的结发妻子,宁国京都内鼎鼎有名的绝世美女,她的美貌足以让鲜花黯然失色,此次我等之所以是必要剿灭梦宫的乱党,斩杀叶宛媚,也都是因那厮不识好歹侵犯了我家主人,萧楚陌护妻,才要灭掉整个梦宫,只为守护我家主人安然无恙。” 在任芷羽面前对虞盼兮的描述,阿夜承认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可他是故意如此,因为看出任芷羽对萧楚陌异样的情愫,他不愿让她继续对其痴迷下去,不然的话,岂不是冥冥之中培育出一个虞盼兮的情敌,且就安排在萧楚陌身边,跟他朝夕相对吗? 意外得知萧楚陌已经成亲生子的消息,任芷羽有种遭到晴天霹雳的感觉,怪只怪她常年痴迷武学,且始终被任家家主困在家中,对外界之事了解的少之又少,才误以为萧楚陌此行只为了百姓安宁,全然不知他这样做,其实是为了心中佳人着想? 欣赏着任芷羽此时失落的模样,阿夜不忘继续趁机疯狂赞美虞盼兮,说:“任姑娘的花拳绣腿,在我家主人面前怕是根本不值一提,毕竟她之前可是跟萧楚陌并肩作战的人,宁国如今得以安宁,当初我家主人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因此在京都城内特别受百姓爱戴,每每想起她,萧楚陌跟我都十分的思念,迫不及待的想早日相见呢。” “哦,是吗?”对于阿夜的各种赞美,任芷羽嗤之以鼻,显然她已隐隐有些不耐烦了,或许她根本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一位女子,如此的传奇?且能占据萧楚陌的心扉,让他为护佳人不惜以性命跟叶宛媚相搏? 她悄悄咬牙,字里行间中有些醋意,道:“只是你家主人的功勋,你不停在我耳边念叨作甚?我任芷羽向来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实,至于那些所谓的传闻,不过是被人各种美化以后才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况且这世上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又如何能保证日后你家主人肯定是萧楚陌唯一的妻子呢?” 任芷羽不甘示弱,纵然知道萧楚陌已成婚,可她心中的爱慕之情并不会因此而减少,毕竟他是这般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倘若真能跟他相濡以沫厮守终生,她可以尽量让自己不去介怀其他,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相信虞盼兮真有传闻中的那样美? 可话音刚落,相隔不远处便响起萧楚陌冰冷的声音:“我的家事如何就不牢任姑娘操心了,只是另外娶妻纳妾这种事,就算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做,也不干我萧楚陌的事。” 他既已认定了虞盼兮,且两人之间还经历过那么多恩怨是非,这份稳定的感情早已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打扰,关于这点萧楚陌很有信心。 任芷羽显然没料想到萧楚陌会这样说,恼羞成怒的她隐隐有些气急败坏,本想一走了之,忽而又想起之前在战争中,萧楚陌不顾自身安危救下她的画面,心中一暖,她如同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凝视着他的双眸,问:“我能问你一件事吗?刚才你是否不忍我受伤,才不让我给你挡剑,还奋力将我推开的?” “是。”萧楚陌的回答十分简单,却殊不知仅仅这一个字,便足以让任芷羽心跳加速,不知不觉她又羞红了小脸,满怀期待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开始怀疑,是否在萧楚陌心中的地位已慢慢接近虞盼兮了呢? 可是不然,就在任芷羽窃喜之时,萧楚陌的声音,却忽然再度从不远处传来:“那是你我并无瓜葛,我甚至连你是敌是友都不知,倘若你故意受伤博取同情,那我岂不是会上当受骗吗?并且那时的情况即便不是你,换做任何人,我也会那样做。” 理由很简单,那便是萧楚陌自知凭借他的身手,想要制服那两个前后夹击的敌人,简直易如反掌!任芷羽在那种情况下舍身挡剑的行为,其实是在挡住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敌人罢了,他那样做,目的不为保护任芷羽,是为杀敌才对! 目瞪口呆的听完萧楚陌那番解释,任芷羽顿时哭笑不得,本以为他护她,是心中的爱慕,如她舍身救他一般,却不曾想,这竟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心中就仿佛被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般,压抑的感觉让她喘息都困难了。 此时,似乎只有离开才是最理智的选择,否则任芷羽可能会当场委屈大哭,想到这儿,任芷羽捏紧怀中的衣裳,哽咽着尴尬表示:“我有些饿了,先出去找点吃的了。” 看着她有些狼狈逃离的背影,阿夜淡淡一笑,看了萧楚陌一眼,说:“人家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你刚才那些冷酷无情的话,是不是有些伤人太深了?”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萧楚陌丢下毛笔,皱眉看向正偷笑不停的阿夜,无奈摇头,“故意提醒那件袍子是盼兮亲手缝制,顺利应当的让任姑娘知晓我同盼兮的关系,阿夜,你实在是越来越狡猾了。” “这有什么?”被萧楚陌看出计划的阿夜耸肩,不以为然道:“任何意图威胁我家主人身份地位的人,都将是我阿夜的敌人,刚才对那任芷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小惩大诫,若她依旧不知悔改的话,到时我还会有无数的办法打击她!” 第833章 怪异的猎户 任芷羽其实并未走远,并且将萧楚陌和阿夜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咬紧嘴唇,倔强的天性促使她不肯就此认输,她喃喃道:“虞盼兮,早晚有一日我会亲自去京都见识一下,你究竟是否有传闻中的那般容貌倾城?不过对于萧楚陌,我也绝不会放弃!” 自认为倘若跟萧楚陌朝夕相伴时间久了,她能温柔体贴一些的话,就算再冷漠的心脏也肯定会被慢慢融化,而她便是要耐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快些找出叶宛媚的藏身处,一来能替兄长报仇雪恨,二来,或许还能因此得到萧楚陌的夸奖! 想到这里,任芷羽将萧楚陌丢给她的男装收好,目光看向领口木兰花的绣样,皱皱眉后,便离开了帐篷,她想在四处溜达溜达,熟悉一下环境,即便明知战斗刚结束,附近很有可能还隐藏着梦宫的人,她却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期待真能碰见…… 这片深山老林历史悠久,山林茂密且巨大,地形也极其复杂,相隔不远的山坳处,有一条湍急的河流,茂密的树木似乎就靠这些水的滋养,任芷羽边走边思索在帐篷的时候,萧楚陌曾说过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 “既然梦宫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悄悄靠近,既不被发现,且残兵败将们逃跑的时候,并不像是狼狈逃窜,反而十分井然有序,显然他们对着四周的环境十分熟悉,很有可能梦宫就是藏匿在这附近,不过由于位置隐蔽,才始终没被人所发现。” 于情于理,任芷羽都觉得萧楚陌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如果叶宛媚就藏在这片山林中的某个位置,悄悄窥探着他们,那这个藏身之地到底设立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整整一天的时间,任芷羽一刻都没有停歇,不断在山林四处盘查,却始终没有消息,就在她失望的无功而返时,几个猎人打扮的男子,却进入到了她的视线当中,这还是除了萧楚陌等人之外,她在这片山林见到的第二批人,于是立即上前打招呼,问:“老乡你们是附近村子的居民吗?” 忽而听见任芷羽的声音,那五个猎户颇为吃惊,几乎同一时间齐刷刷将弓箭对准了她的脸,且一个个面无表情的模样,而看他们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显然并非一般的猎户,任芷羽心中觉得蹊跷,却并没直接动手,而是乐呵呵的解释说: “大家都别激动,我真的并没有恶意,只是在这片山林之中迷路,觉得有些口渴,想要找你们讨口水喝而已,大家能将弓箭先放下吗?实不相瞒,我这人天生胆小,惊不起吓唬的。” 或是见任芷羽身上并没有兵器,且看起来柔柔弱弱,并不像有危险的样子,五个猎户这才将弓箭放下,可是他们依旧警觉地不肯让任芷羽靠近半步,只是态度冷漠的指了指山坳小溪的方向,说:“我们身上自备的干粮和水壶不够用,你如果真的口渴,就去那里找水喝吧。” 说完猎户们便要走,任芷羽见状眼疾手快的跑上前去,挡住他们的去路,合起双手行礼说:“多谢几位大哥的相告,可我不光口渴,还有些肚子饿,既然你们是在这山林中打猎的,想必肯定有所收获了吧?这里有点银两,我想跟你们换点吃的,行吗?” 说话间,任芷羽悄悄打量这这五个举止怪异的猎户,他们虽是猎人装扮,可衣服却十分干净整洁,就连那只存放猎物的蛇皮袋子,此时都干干净净,唯独身上的箭看起来格外锐利,这种程度如果仅仅只是捕杀猎物的话,似乎就有些太不合理了。 即便如此,任芷羽还是拿出十两银子,继续试探,并面露微笑,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 果不其然,五个猎户显然对她手中的银两不感兴趣,他们面无表情的伸手将她推开,嘴里骂骂咧咧道:“别在这碍事挡路,赶紧让开!” 索性这几个猎户看起来步履匆忙,没太多时间为难任芷羽,将她推开后,便又继续向前走去,任芷羽看出这几个人的蹊跷,便又悄悄跟踪了一段路,期间由于这几个人都十分的警觉,任芷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假扮动物的叫声才逃过一劫,见他们走到一片林中后,怕打草惊蛇的她才不敢继续尾随,而是快速回到帐篷里,将这件事告诉了萧楚陌。 听完她的讲述之后,阿夜反倒不以为然,说:“这个季节正是野兽肉质肥美的时候,况且这片山林附近确有猎户居住,你不过只是凑巧看到罢了,有什么可惊讶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那几个人不像猎户,反倒像是梦宫的人。”见阿夜不信,任芷羽立即据理力争,她希望这份怀疑能被重视起来,因为心间隐隐感觉,这次的发现很重要。 不过阿夜依旧不信,他挑眉笑道:“你觉得?如果你的直觉真这么敏感,那又怎么会一直没发现萧楚陌已成亲的事呢?” 旧事重提,任芷羽脸颊涨红,隐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一般的望向萧楚陌,可只见他此时眉头紧锁,似乎并不像阿夜那般轻易否决她,而是随后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自由生长在灵村,大概对猎户的性格及狩猎习惯并不了解,猎人之所以喜欢住在人烟稀少的山上,一来是方便捕捉猎物,二来,便是由于捕猎的最大禁忌,便是三五凑成群,因为人多脚步声难免不嘈杂,还未等找到猎物,或许就将它吓跑,所以如果他们真的是普通猎户,就绝不会一起出行!” 萧楚陌觉得任芷羽的发现很重要,之前他们在此安营扎寨,虽怀疑梦宫位置就在附近,却几次三番派人寻找,最后却都无果,可他却未曾将疑惑放在猎户樵夫等人的身上,难怪一直找不到叶宛媚! “任姑娘,带我们去猎户消失的那片林子吧。”萧楚陌道。 阿夜惊讶,“你当真要相信这个丫头片子的话?” “是真是假,到了以后一查便知。”萧楚陌冷冷的回应。 得到他信任的任芷羽惊喜不已,她瞪大眼睛,立即面露微笑的点头,离开帐篷前,她得意洋洋的对阿夜说:“你猜如果我在萧楚陌心中的这份信任持续下去的话,久而久之,是否会动摇你家主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呢?” 第834章 又见面了 “你休想。”阿夜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任芷羽。 但她却不理会,得意的笑着,紧随萧楚陌之后离开营帐,并且在引他们去的路上,任芷羽故意当着阿夜的面,跟萧楚陌寸步不离,时不时找个话题聊一聊,尽管过程中萧楚陌的回应少之又少,不过任芷羽却很是心满意足。 抵达小树林后,萧楚陌派人四下找寻,可这里的环境,几乎可以用“一目了然”来形容,甚至连个破旧的茅草屋都没有,十几个侍卫仔细的搜索一番,却仍旧没有任何结果。 任芷羽不信,她眉头紧锁,指着小树林对萧楚陌说:“我没有撒谎,确实跟踪猎户们来到这里,随后眨眼间他们便消失不见了!” 生怕萧楚陌不信,任芷羽不断的解释,当时看到猎户们消失时,任芷羽惊讶不已,也曾一度怀疑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遭到其中一个猎户推搡后,她的胳膊还生疼,这种疼痛的感觉似乎在提醒她,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实! 萧楚陌鹰眸眯起,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反而转头看向正在附近走走停停,举动怪异的阿夜,问:“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片树林的地势和环境,跟灵树附近的地形有些相似吗?”阿夜所知的,便是灵村那棵巨树,他刚来此时,便觉得眼前的环境十分熟悉,仔细辨别后,才发现其中的奥秘,就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一模一样的两片树林,似乎也有些太凑巧了。 在阿夜的提醒下,萧楚陌这才重新环顾四周,果真发现这片树林的不同寻常,本来以为只是一片再简单不过的林子,可如今看来,却更像是有人故意效仿灵村环境而打造,可普通人根本没资格进入灵村,唯一的解释,便是这片丛林的栽种和布置者,正是当初离开灵村,外出发展的那批居民们,亦是梦宫最初的创建者吧? 阿夜跟萧楚陌的想法一样,看来任芷羽说的没错,那几个猎户的行踪确有蹊跷,不过他们到底为何会凭空消失的呢?这点便需要阿夜亲自调查清楚了! 他屏息,驾驭灵力腾空而起,一抹蓝色的光晕将他全身笼罩,如今的他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玩世不恭,认真严肃的神情就宛如换了个人,由任芷羽的方向抬头看去,阿夜就如同传闻中的神灵一般,全身发光。 她不由惊讶倒吸一口凉气,险些失声叫出来,却被萧楚陌捂住了嘴,他皱眉,摇摇头,警告道:“倘若此处当真是梦宫的入口,那么恐怕在咱们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叶宛媚便已经洞悉到了,难不成你还想继续打草惊蛇,给她报信吗?” 被捂住嘴巴的任芷羽乖巧摇头,刚开始她的确很恐惧阿夜的行为,可是当萧楚陌的手掌触碰到她柔软唇瓣的一刹那,仿佛心中所有的恐惧可不知所措,都统统消失的无影无踪,纵然此刻天塌下来,有他陪伴,她便再无惊惧了吧? 待她安静下来后,萧楚陌才将手松开,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继续凝聚在阿夜身上,殊不知,任芷羽的眼神却时刻深情望着她,一寸都不舍得挪开…… “此处设有结界!非梦宫之人都看不到!”阿夜汇聚灵气,双手合掌,并随后幻化出几个其他的手势,指了指地面的一处,随后一扇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刚才这个位置,分明空空荡荡的除了草木之外,什么都没有…… 梦宫内,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叶宛媚身上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就在她筹划着身体完全恢复后,旧计重施,继续用梦魇夺取虞盼兮性命时,原本坚固的地宫且莫名其妙的颤动了一下,她立即警觉起来,随后手下跑来汇报说:“宫主,大事不妙,有外人闯进来了!” “什么?”闻言,叶宛媚勃然大怒,她愤而起身,由于动作太快,她胸口真的有些生疼,立即伸手便捂住之前的伤口,便斥责手下,说:“你们这帮没用的饭桶!之前不是派你们去稳固过结界吗?为何却被人找到可乘之机?还有,闯进来的到底是何人?” 如今她伤势还未痊愈,贸然被外人侵犯的话,恐怕非但不会恢复,还有可能伤上加伤,为避免这种事的发生,她算计好了用手下们的性命,先去抵挡一阵,好给她创造出充足的逃命机会! 手下道:“像是萧楚陌一行人的所为。” “又是他们?”上次萧楚陌和阿夜就差点杀了她,现在仅仅只是听到他们的名字,叶宛媚便觉得头痛欲裂,因此刚回到梦宫的她,便派人放出消息,要跟萧楚陌势不两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她的老巢,还破解开封印在入口处的结界,进来了这里? 想到这儿,叶宛媚气的咬牙切齿,道:“这肯定又是那个叫阿夜的杰作!明明都是出自灵村的人,他却偏要跟我作对!真以为我叶宛媚如此好欺负吗?” “宫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手下惊慌失措的问道。 “你问怎么办?”叶宛媚妖娆一笑,对手下勾勾手指,嗓音勾魂摄魄,说:“你上前几步,我来告诉你。” “是宫主。”手下不知叶宛媚的计划,只是顺从的按照命令做事,尽管察觉到叶宛媚表情与之前的大有不同,可他还为来得及破解,一股强大的吸力便将他送到叶宛媚面前! “宫,宫主?”手下这才意识到危险,颤抖的想要对叶宛媚求饶,但她却不等他开口,便微微一笑,继续说:“怕什么?本宫主只不过要给你个立功劳的机会罢了,你应该觉得三生有幸才是,为什么要哆嗦呢?你这样的话,本宫主可是会伤心的哦。” 说话间,叶宛媚带着异香的手臂,便已经攀上手下的脖子,随后长长的指甲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咙,手下甚至连求救声都未曾发出来,便血如涌柱的死在了叶宛媚面前…… 上一次她便用控尸术顺利从萧楚陌受伤逃走,这次她还想故技重施,可就在她准备将手下尸体练就成被操控的行尸时,房门却忽而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了! “叶宛媚,之前的把戏还没玩够,还想再来一次吗?”循声望去,萧楚陌和阿夜就站在门口处,诡异的缘分让他们再度相见了! 第835章 被摄魂 “萧楚陌?”叶宛媚咬牙,“你们倒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控尸术仅练到一半,剩下的那半才最重要,且最大的禁忌便是不能被打扰,而如今萧楚陌等人闯来,搅扰了术法的修成,刚才被她亲手所杀的手下也仅是一具普通尸体,无法受她操控,发起攻击! 见她愤恨交加的神态,萧楚陌鹰眸烁着寒光,冷哼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梦宫位置偏僻,且有结界保护,我便真不能耐你何了吗?” 说话间,他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及出手迅猛异常,若非不是叶宛媚狼狈躲避,或许他手中的利剑早已捅穿她的胸口,令她一命呜呼了。 房外传来两拨人马竭力厮杀的声音,由于人数皆不少,且两班人都训练有素,因此双方的能力可谓是势均力敌,纵然有侥幸脱身的手下想进房来保护叶宛媚,可阿夜却在门口设下结界,修为一般的人一旦靠近便会被弹飞,所以叶宛媚不得不孤身一人应对三个人! 意识到这点的叶宛媚眉头紧锁,刚才躲避的动作便牵扯到她之前的伤口,一丝鲜血慢慢渗出,她吃痛的倒退两步,紧盯着萧楚陌手中的剑,似笑非笑道: “看在我们梦宫祖师爷出自灵村的份上,咱们之间有何必非要都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呢?之前给虞盼兮下梦魇之术是我的错,我予你道歉,你也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梦宫大大小小几十条性命,怎么样?” “放过他们可以。”萧楚陌眉宇间露出冷酷的微笑,凝视着叶宛媚狡猾的求饶,继续说:“可饶你却不行!叶宛媚,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梦宫作恶多端,事到如今,你当真以为想让你死的,只有我们吗?” “呵呵,真是好笑!除了你们,还有谁胆敢跟我梦宫宫主作对?”叶宛媚显然不信萧楚陌的话,她讥讽的冷笑出声,普天之下,除了萧楚陌在江湖之中放声,要将她大卸八块之外,还有谁敢跟她明争暗斗?难道活腻了不成? 可就在叶宛媚自视甚高时,一柄剑,却悄悄从后面伸过来,并抵在她的喉咙处,随后任芷羽满是仇恨的低吼声在她耳边响起:“除了萧楚陌,还有我,任家大小姐任芷羽!叶宛媚,你可还记得十年前,遭你毒手惨死在婚宴上的任家大少爷吗?” 忽然靠近的剑让叶宛媚根本逃之无路,背后任芷羽仇恨的怒喊声更是让她毛骨悚然,尽管对于任家大少爷一事,她早已记忆模糊,可自知此生害人无数,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叶宛媚,也隐隐感知到死亡来临前的恐惧和窒息。 她皱眉,问:“所以你是投奔到萧楚陌麾下,想要亲手替你兄长报仇雪恨的吗?不过,你当真以为凭你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我叶宛媚会丧生在你的剑下吗?” “不然呢?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可言吗?”并未将叶宛媚渗人的冷笑声当一回事,此刻只要任芷羽稍一用力,利剑便会立即划破叶宛媚的喉咙,而她多年来想报仇的心愿也终于能达成…… 想到这儿,任芷羽眼角渗出泪水,抬头望着梦宫华丽的屋顶,长叹道:“大哥,小羽今日终于能帮你报仇,手刃仇人了,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杀了她。”萧楚陌知晓叶宛媚性格阴险狡诈,为防再有意外发生,她催促任芷羽不要浪费时间,尽快将叶宛媚一剑毙命! 任芷羽看了萧楚陌一眼,目光中似乎在感激他能将手刃叶宛媚的事交托给她,手指慢慢握紧剑柄,剑刃抵在叶宛媚喉咙更用力,任芷羽分明听到她呼吸压低的声音,可就在利刃要割断她的喉咙时,叶宛媚的身影却犹如鬼魅一般,一个转身飞到她背后,还未等任芷羽作何反应,那尖锐的指甲变刺进她颈部的皮肉中…… “你!”任芷羽吃痛低吼一声,便只觉得眼前一黑,接下来所发生的任何事,她都没了知觉。 尽管萧楚陌和阿夜都在旁边,却依然没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两人上前两步,叶宛媚却忽然扼住任芷羽的喉咙,似笑非笑的对两人威胁说:“且慢!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除非你们真想让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死在你们面前!” “叶宛媚,你还真是卑鄙!”萧楚陌咬牙。 “多谢夸奖。”叶宛媚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继续说:“我正愁找不到脱身妙计,没想到这个傻乎乎的任家大小姐竟然挺身而出,倘若她还能活下来,你们记得帮我说声谢谢,看在她这么帮我的份上,我一定会灭了整个任家大宅,作为对她的感激。” 说话间,阴冷的笑容浮现在叶宛媚脸上,她伸手,在任芷羽的脸颊上轻轻抚摸,就如同在摸索刚创作出的一件艺术品般,只不过她此刻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讽刺。 “当心。”阿夜低声提醒萧楚陌,“她指甲里有毒,刚才刺中任姑娘的皮肤,想必已经将毒素传到了她身上,虽不致死,可接下来任姑娘会受到她的操控。” 这便是“摄魂术”,跟“控尸术”一样,虽最初也是灵村之人所创,可如今已经被当做禁术,不过叶宛媚麾下的梦宫却将这两种禁术当成宝贝般修炼,而两者最大的区别,前者可控制未死之躯,而后者,则是先要将人杀死,再用诡术操控尸体。 现如今任芷羽便被“摄魂术”控制,按照叶宛媚的操控做事,而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叶宛媚果真利用任芷羽跟萧楚陌相识这一点,肆意的让她对萧楚陌和阿夜发起攻击,且她手中有剑,被控制的她武力更胜从前,纵然阿夜有结界护体,萧楚陌却只能凭借敏锐的身体躲避一次次致命的攻击! 而叶宛媚则玩味的看着这一幕,她指尖在空中挥舞,就犹如是操控木偶一般,控制着任芷羽的一举一动,见萧楚陌不愿伤她,叶宛媚更是变本加厉,趁他一个箭步避开之际,利用任芷羽的身体,一个转身,砍伤了他的手臂。 当险些顺着伤口潺潺流出时,萧楚陌感到一阵剧痛,他微皱眉,对阿夜说:“快想办法!” 她知道,叶宛媚利用任芷羽纠缠,无非是想耗费光他的体力,而一直应对没有思想,被操控傀儡般的任芷羽,萧楚陌的力气正在渐渐消耗。 第836章 打成重伤 “萧楚陌,如果你肯答应和解,下令撤兵,且自此跟我梦宫井水不犯河水的话,我便放过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你说如何?”叶宛媚不光对任芷羽施展“摄魂术”,甚至不断骚扰萧楚陌,故意不能让他集中精神躲避。 不过对于她的阴谋诡计,萧楚陌却了如指掌,他飞身来到任芷羽身后,可怎料她的动作亦十分迅速,挥着剑便又朝他劈来,他边避开边冷哼:“不要做白日梦了,你的提议我不接受!” “哦?这样说的话你势必要跟我作对,敬酒不吃吃罚酒咯?”萧楚陌的回答让叶宛媚面目渐渐变的狰狞,她嘴里默念了几句咒语,似乎加重了“摄魂术”的威力,此刻的任芷羽仿佛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追击跟攻击萧楚陌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 她阴冷的一笑,鄙夷哼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当然,你还有另一个选择,就是亲手杀了这位任大小姐,不过这样做,你当真不会愧疚吗?” 看出萧楚陌的内心不愿伤害任芷羽,因此她操控的手法炉火纯青,“摄魂术”导致任芷羽在昏迷中浑浑噩噩,被动的遭到叶宛媚的控制,即便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呼唤她苏醒,任芷羽也根本抵挡不住体内的毒素,木讷的对萧楚陌砍下一剑又一剑! 阿夜从刚才开始便默不作声,由于灵村早已将“摄魂术”当做禁术,不允许任何人修习的缘故,所以他一时也不知要如何解除此术法?可当他眼睛紧盯在叶宛媚身上,看着她的手法和身姿,操控任芷羽就仿佛是操控提线木偶一般时,他心中却忽然有了答案! “虽然我不知道如何解咒,但是任何咒术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下术法之人!”得出结论的阿夜对萧楚陌大喊一声,两人立即默契十足的上前攻击叶宛媚…… 她万万没想到,上一刻还沾沾自喜,认为只要控制任芷羽,便能让萧楚陌妥协,下一刻竟然就被阿夜看破伎俩,甚至还因此招来两人的联合攻击,引来杀身之祸?她尽力躲藏着,并继续操控任芷羽,见势头不妙,她干脆直接拿任芷羽挡在身前,当做盾牌一般,对萧楚陌冷哼说: “来啊,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只要捅穿任芷羽的身体,便能杀了我,阴曹地府里面,不是我孤身一人下黄泉,我也认命了!” “萧楚陌?”阿夜见他的剑抵在任芷羽的胸口处,面对叶宛媚的再三挑衅,却并没有真的刺下去,阿夜疑惑的提醒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你在此时犹豫不决的话,就是真中了叶宛媚的阴谋诡计啊!” 倘若牺牲任芷羽一个,便能杀掉叶宛媚,灭掉整个害人不浅的梦宫,阿夜并不觉得这是一次亏本的买卖,况且他们跟任芷羽之间,严格来说算不上太熟悉,战场之上,有生有死,这本就是再寻常不多的事情了。 但萧楚陌却并未听从阿夜的意见,他鹰眸眯起,睨着藏在任芷羽身后,笑声阴险刺耳的叶宛媚,冷冷的说:“若我真的杀了任姑娘,才是中了叶宛媚的诡计!她作恶多端,死而无憾,可任姑娘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让她陪她下黄泉?” 他不忍杀掉任芷羽,况且之前她在帐篷内,抽泣哭诉讲述的那段故事,其实也让萧楚陌多少有些动容,他不希望任芷羽最后的报仇之路,是丧生在跟敌人同归于尽这种结果上。 就在他目光坚定时,任芷羽却似乎隐隐冲破着“摄魂术”的控制,满脸痛苦的看着萧楚陌,抽泣哽咽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与其被控制下去,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萧楚陌,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 虚弱的声音显示出被操控傀儡的痛苦,任芷羽无法冲破术法的控制,违心的砍向萧楚陌一剑又一剑,即使内心不断呼喊着,停下来!不要再继续了!可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得知只有杀掉叶宛媚才能结束这一切,她选择了接受命运的安排,况且如果能死在萧楚陌手上,这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萧楚陌不语,他看了阿夜一眼,这个眼神让叶宛媚心惊胆战,她倒退两步,却仍旧不忘让任芷羽的身体挡在她前面,慌忙的质问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任芷羽!” “你动手试试看,如果你杀了她,那么你将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亲手毁灭,你舍得吗?”萧楚陌不为所动,而是继续跟阿夜默契配合着步步向前,眼看着叶宛媚即将被逼到死角,两人忽然一前一后跳到她面前! 萧楚陌在尽量避开任芷羽的情况下,每一剑都朝叶宛媚的要害刺去,而她既要躲避萧楚陌,又要提防灵力高强的阿夜再有动作,对任芷羽的操控频率自然而然缓慢了不少,随后阿夜趁她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默念着咒语,直接将她吸到身边,而任芷羽则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啊!” 两个女子的惨叫声在房内响起,不过在任芷羽脸颊着地时,萧楚陌顺势扶了她一把,令她不至于受伤,可叶宛媚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阿夜根本不愿碰她,咒术让叶宛媚摔倒在地后,萧楚陌箭步冲上前,利剑立即刺穿了她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让叶宛媚瞬间脸色苍白,而最让她绝望的,则是之前虞盼兮刺她的伤口还未痊愈,同样的位置,便又被萧楚陌刺了一剑,她口吐鲜血,面容扭曲,却依然愤愤不平,道:“萧楚陌,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也要先让你变成鬼魂再说!”面对她的诅咒,萧楚陌挑眉一笑,忽而又将利剑拔出,伴随着他的动作,叶宛媚身体抽搐几下,便再没有挣扎的力气,而是气息虚弱的躺在地上,任凭鲜血不断从胸口涌出来,她却没有一点起身的力气。 见状,萧楚陌走到阿夜身边,叶宛媚身负重伤,“摄魂术”的威力也跟着大大减小,阿夜正好能趁此机会,尝试着帮任芷羽解术,尽管有些费力,可经过一番折腾和努力之后,他最后还是成功了。 任芷羽身上的咒术被解开,她也终于恢复清醒,不过之前剧烈的举止让她体力不支,只能双眼感激的看向萧楚陌,疲惫微笑道:“谢谢你。” 第837章 去见识一下 “你应感谢的是我。”阿夜冷哼,“替你解除咒术之人是我,不是萧楚陌。” “可我也记得,当我被叶宛媚所控,怂恿萧楚陌让我跟她同归于尽的人,也是你。”任芷羽不甘示弱道。 阿夜语塞,可就在三人以为叶宛媚再无还手之力,乖乖等待死亡驾临时,背后却传来一阵怪异的动静,当他们回头看去,地上便只剩下了一滩血,至于叶宛媚,却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糟糕!中计了!”萧楚陌默念不妙,见身后有一扇隐蔽的门被打开,猜想叶宛媚大概就是从那里逃走,他二话不说立即去追。 任芷羽本也欲起身帮忙,却遭到阿夜的阻扰,他道:“你刚才被摄魂术所控,气力消耗殆尽,如今即便去追,也只会拖我们的后腿,还是安静的在此处等着吧。” 随后阿夜也钻进那扇门中,很快便消失没了动静。 任芷羽眉头紧锁,她期待萧楚陌和阿夜能够顺利抓回叶宛媚,实在抓不回来,直接一件杀掉也好,如她这般阴险狡诈之人,倘若让她逃走,东山再起的话,又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要命丧她的手上了? 两人奋力追赶,可始终没见到叶宛媚的身影,只是沿路看到不少的鲜血,他们沿路追踪,可是血迹到一处有着两条分岔路的路口时,便消失不见了! “分头追!”萧楚陌道。 他和阿夜分别进了这两条分岔路,可是仍旧没有任何血迹和叶宛媚,看来刚才的那一剑,只是让她重伤,却并没有致命,狡猾的叶宛媚趁着阿夜替任芷羽解除咒术时,悄悄逃走,不见踪影。 清除掉梦宫之人以后,萧楚陌一把火将整个地宫都烧毁了,不过依然改变不了叶宛媚逃走的事实,三人皆有些失望。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被摄魂术控制,可能叶宛媚早就死了。”任芷羽垂眸,有些失落的道歉。 “她虽未死,却身受重伤,想必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大的动作,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拜别吧。”萧楚陌并不擅长安慰别人,除了虞盼兮,因此他思虑再三,决定先回京都,以防走投无路的叶宛媚剑走偏锋,跑去对虞盼兮不利。 “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任芷羽愣了一下,显然有些不舍,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大小姐!大小姐!我总算按老爷的吩咐找到你了。” 循声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将任芷羽照顾大的任家老管家,本就年迈的他,走了这么多崎岖的山路后,早已气喘吁吁,不过能顺利找到任芷羽,老管家看起来很开心。 “你,你怎么来了?”看到管家的出现,任芷羽叹息问。 “我自然是来接小姐回府的。”管家答道。 任芷羽依然狐疑,继续问:“我是问你,为何会得知我再这里的?” “这……”管家迟疑片刻,目光移到萧楚陌身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任芷羽的眼神也顺着管家的目光看向萧楚陌,眉头皱紧,随后只听萧楚陌淡漠的声音传来:“是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任家,命他们来此地将你接回的,你一介女儿家,长时间滞留在军队中总归会对名誉有所影响。” “因此萧楚陌你在为我着想吗?”任芷羽忽略掉萧楚陌态度的冷漠,耳边只充斥着他说会对她声誉造成不好影响的那番话,原本还因管家出现而抑郁的心情,瞬间变得清澈明朗起来。 感受到她眼神中波光闪闪的期待,萧楚陌沉默不语,显然对她这般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格有些反感。 管家在旁悄悄提醒道:“大小姐,你还是快随我回去吧,免得让老爷担心啊。” “不急。”任芷羽敷衍道,随后便继续笑脸盈盈望着萧楚陌,继续说:“对了,我家距离此地不过几十里,你辛苦奋战大约也很疲惫了,不如先去我家歇歇脚如何?我府中的厨子手艺甚好,尤其是红烧排骨和糖醋鱼,做的更是美味无比,萧楚陌你……” “不必了。”但话音未落,萧楚陌变冷漠的打断她,面无表情的回绝说:“时候不早了,我等还要赶路,任姑娘请便吧。” 说完萧楚陌转身跨上马匹,扬长而去,阿夜听到糖醋鱼这道菜后虽流口水,可奈何他深知早些赶回京都的重要性,只能也跳上马匹,勒紧缰绳,朝任芷羽挑眉一笑,便紧随其后离开了。 看着萧楚陌渐渐走远的背影,任芷羽的心宛如被人揪紧一般,她哭笑不得的呢喃:“当初刚相见,你我还不了解彼此时,你同我讲的,亦是那句让我自便,如今离别时刻,为何还是这句呢?” 这几日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任芷羽心头,尽管时间短暂,可萧楚陌的身影却深深烙印在她心间,挥之不去,当她又一次在梦宫之时,萧楚陌执意不愿为将叶宛媚赶尽杀绝,而杀掉她的场景时,她双眸一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一旁的老管家疑惑,小心的盯着时而叹息时而笑声不断的任芷羽,问:“大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回府以后我还是找城中有名的大夫来帮你号号脉吧?” “心病还需心药医,那些大夫治愈不好的病,还是我自行医治吧。”任芷羽笑道。 她这一说,老管家反倒更是疑惑不解了,就在这时,任芷羽强行将包袱塞进他怀里,神情焦急道:“你先带我的行李回去,顺便告诉我爹,就说我要去趟京都,见识一下那里的繁华,很快就会回家去的,让他老人家无须担心。” “京都?大小姐你孤身一人去哪里作甚?”上次老管家便因为心软,稀里糊涂的放任芷羽离开任府,还因此被任家家主狠狠呵斥了一番,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让任芷羽单独离去了。 见状,任芷羽不耐烦的甩开管家,说:“谁说我孤身一人?你就告诉爹,我去找萧楚陌了,若他胆量够大,敢得罪皇族之人的话,就让他尽管派人来找我吧。” 说完,任芷羽一个箭步窜上马背,不顾管家的叫喊声,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其实到京都游玩见识是假,任芷羽只想亲眼见一见虞盼兮,看现实中的她,是否当真有萧楚陌说的那样倾国倾城,聪明过人呢? 第838章 科举考试 玄离被迫继续假扮豆丁,可生来便在逍遥自在的灵村,同宫廷规矩格格不入的她,迟迟未能适应礼仪繁多的皇宫生活,时常在不知不觉中闹出笑话,因此朝堂之中,对她颇具为此的官员不在少数,虞盼兮虽知如此,但奈何豆丁体内龙魂的灵识始终未能恢复,只能继续商议玄离让她留在皇宫。 眼看着新一年的科举考试迫在眉睫,官员们再三联名催促玄离尽快下令准备,她先是声称装病躲避,可寝宫内下人几乎每日都会送来一摞奏折,其中九成皆是谨言关于科举考试一事,迫于无奈的玄离只得跟虞盼兮商量,继续正常上朝,又虞盼兮藏于龙椅之后,在必要时出谋划策…… “陛下驾到!”伴随着小林子尖锐的喊声,百官齐刷刷叩拜迎接,尽管这场面玄离亦经历过好多遍,可她依然很难适应。 好在想到今日虞盼兮就藏在龙椅之后,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安全感,小心试探着昂首挺胸的穿过两边官员,挥袖坐在了龙椅之上,而后小声问:“姐姐可在?” “我在,你安心便是。”虞盼兮低声答道。 玄离瞬间脸色缓和不少,小林子不知其意,疑惑问道:“陛下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玄离敷衍回应。 她刚落座,屁股下的龙椅都还未等捂热,众官便争先恐后的上前进谏,道:“陛下,三日后便是科举考试了,按照去年的先例,每年科举的试题都应由您选定,可据说今年的试题迟迟都未定下,可是有何变动么?还望陛下明示!” “是啊陛下,三千考生早已蓄势待发,且日夜期盼陛下出的试题,陛下却以生病为由一再拖延,这实在不合规矩啊!” 面对众官员络绎不绝的催促,玄离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咬紧嘴唇,踌躇着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幸而在此时,虞盼兮的声音幽幽从龙椅后传来,她叮嘱玄离莫慌,她教一句,她学一句便可。 “诸位的想法朕知晓,前几日由于朕身体不适,未能有心思跟诸位一同商议科举考试题目,不过朕虽在病中,却始终心系此事,最终决定试题的题目,定为国泰民安四字,诸位意下如何?”有了虞盼兮作为后盾,玄离的状态显然镇定不少,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自信很多。 国泰民安四字虽简单,却暗藏深意,且从各个角度理解都会拥有不同收获,可谓是博大精深,暗藏玄机。 见玄离拟定好了科举考试题目,且题材亦是勃发向上的,众官纷纷交头接耳后,皆对此题目颇为认同,因此便异口同声道:“陛下英明,国泰民安此题目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由于历代科举考试皆分为文武双科,文科题目需拟定,但武科只需利用兵器争斗出第一便好,在虞盼兮暗中相助下,玄离应对自如的跟百官商议了一些细节后,终是能顺利退朝了。 走出大殿的玄离如释重负,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而是侥幸笑着对虞盼兮道:“姐姐,此次多亏有你。” 她由于太放松,一时口不择言,竟忽略了贴身太监小林子还在,竟张嘴便称呼虞盼兮“姐姐”,令毫不知情的小林子目瞪口呆,见状,虞盼兮皱眉,给了玄离一记眼神的提醒,并故意厉声告诫道: “陛下这是病糊涂了吗?竟连人都不分了,将母亲换做姐姐,这实在有失体统!” 玄离恍然大悟,自知口误的她尴尬一笑,并当着小林子及一众下人的面,俯身对虞盼兮道歉,说:“母亲恕罪,朕身体仍有不适,才一时疏忽说错话,望母亲原谅。” “恩,知错便好,下次注意。”虞盼兮作势提醒一句,此事总算暂时画上句点,而由于两人配合默契,你一言我一语,下人们之前的疑惑亦自然而然淡化不少。 虞盼兮着急回去照料豆丁,因此离开皇宫便准备回萧府,路过宫门时,无意中听到两个官员的交谈,她本无心留意,可奈何他们的声音却渐渐传入她耳中,只听其中一人说:“今年的科举考试,听说成绩优异的考生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个叫居孜玉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看来今年文科考试他是最有希望夺魁之人。” “非也非也,我听说那居孜玉非但诗词歌赋了得,武艺更是天赋异禀,从小便师承华山派,是极其优秀的苗子。”听闻对方提到居孜玉,另一人便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这样说来,那居孜玉竟是位文武双全的人才?” “若传闻不假,大概就是如此,不过他到底是考文还是考武?这点咱们就不得而知了,无论选择哪一科,他成绩都会是排名靠前的佼佼者吧?” 居孜玉,这个名字传进虞盼兮耳中…… 提到“居”这个姓氏,本就在宁国京都之内不算常见,若非要说听到这个姓氏而想起的人,那应该就是前朝太师居学成了,难不成这个“居孜玉”,就是居学成的后人吗? 想起之前就曾听萧楚陌不止一次提过这位居太师,据说他是个十分善良且聪慧的清官,曾跟萧楚陌的祖父是执教,后因请命监督修缮河堤的路上不幸染上疾病过世,百姓哀叹,萧楚陌的祖父更在他的葬礼上几次晕厥,险些一命呜呼。 不过后来前朝皇帝为照顾居学成的后人,赏银万两,却不知为何遭到拒绝,之后居家人几乎一夜之间搬离京都,从此音讯全无,当初萧老爷子还曾派人四处寻找打听,却都没有任何收获! “若这居孜玉当真是居太师的后代,还能在此次科举考试中夺得名次,那也算再度给居家争光添彩了。”虞盼兮微微一笑,并准备待萧楚陌归来后,便将此事告知于他,一来居孜玉很有可能就是萧老爷子临终前,最想见到的知己后代,二来,居孜玉文武双全,不论科举成绩如何?她都想将此人留在朝中,日后为豆丁所用。 就在她如此周到的考虑时,回到萧府大院,一个熟悉的声音映入眼帘,他虽然还身披盔甲,可是怀中搂抱浅伊时,眼神中露出的宠溺和温柔,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他便是令她日思夜想的萧楚陌啊! 第839章 不请自来 萧楚陌归来,虞盼兮终是不再一人承担所有,得知短短几日,萧府内外竟发生如此多事,萧楚陌顾不得休息,便派人放榜在宁国上下,重金寻找奇人异士全力修复龙魂,可即便如此,豆丁的情况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倘若豆丁因龙魂受损一事隐蔽在萧府,那如今在皇宫主持大局,且立下科举考试题目之人又是谁?”阿夜疑惑道。 面对阿夜的不解,虞盼兮微微一笑不准备作答,可眼眸之中却充满神秘之色。 果不其然,阿夜很快将整个萧府上下寻过一遍,却仍未能找到玄离的踪迹,他声音中的忧虑和不安显而易见,追问说:“玄离人呢?为救主人逃过梦魇折磨,豆丁体内的龙魂都受损,难道玄离也身负重伤了吗?” 阿夜看似平时对玄离的纠缠十分不耐烦,可这也不过是表面的假象,实则突然不见了玄离以后,阿夜却要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即使虞盼兮已命厨房做了他最爱的糖醋鱼,这道菜在阿夜看来也丝毫不具诱惑力,只是一味追问玄离的去向。 见他急不可耐的模样,虞盼兮和萧楚陌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的笑笑,随后虞盼兮开口道:“你先前不是问过我,若豆丁被我藏在萧府养伤的话,宫中那个跟他长相酷似,且出了科举试题之人是谁吗?” “现在宫中假扮豆丁的,该不会就是玄离吧?”在虞盼兮的暗示下,阿夜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显然,在他看来,玄离仿若一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小女孩,如何能够担当得起一国之君的重担,还要每日面对文武百官的纠缠,处理各种棘手的朝政事务呢? 见豆丁终于猜到,虞盼兮微笑着点头,继续说:“此次只是还是多亏了玄离姑娘出手相助,如果不是她懂的易容的法术,乔装打扮成豆丁的样子留在皇宫,暂时安抚民心民意的话,怕是举国上下又要因为豆丁身体一事,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纷扰了。” 虞盼兮所说之话皆是肺腑之言,想来玄离同他们非亲非故,却看在阿夜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鼎力相助,偏偏阿夜还因为缔结契约一事,对她始终十分排斥,感受着玄离心中的苦闷,向来不愿在阿夜和玄离男女感情之事上多言的萧楚陌,亦不禁开口说: “想必你对玄离姑娘并非无情,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子,你也不要再得了便宜还卖乖,待这件事圆满解决以后,你们二人便一同回去灵村,由族长做主,筹备婚礼去吧,万不要再辜负她了!” 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意见一致,阿夜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在注视到两人默契的眼神后,他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回到腹中,再没有十分排斥跟玄离的婚约,不知究竟是被他们说服?还是见玄离此次功不可没,也不禁有些改变心意了呢? 就在萧府一家人相隔许久坐在一块吃饭时,一个熟悉的女生从大门外传来:“遇到好女子便不要辜负这种事,萧楚陌你只会教导别人,为何遇到自己身上以后就假装视而不见了呢?” 循声望去,只见一路尾随他们跟来京都的任芷羽,正带着傲娇的冷笑站在门口,寒冷的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几缕发丝,姣好的容颜怕是在京都之内也选不出几个,此时的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楚陌,似乎在埋怨他之前将她推给老管家,之后变冷酷转身离开一般。 不过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虞盼兮却并不相识,见其目光始终定在萧楚陌身上不肯离开,她狐疑问道:“楚陌,你可认识门外的小姐吗?她为何会直呼你的名讳,且对你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来呢?” “她是之前围杀叶宛媚的时候,同我们并肩作战过的任家千金小姐任芷羽,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原因,我不得不将她留在军队之中,只是以为事情过后她会回去任府,却不曾想竟跟着我们来了京都,盼兮,你若不信我的话,尽管跟阿夜求证便是。” 说罢,萧楚陌看向从任芷羽出现以后,便抱着双臂默不作声,一副准备看好戏架势的阿夜。 凝视着萧楚陌迫不及待想解释的脸,不知为何,虞盼兮竟隐约觉得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慌张,这跟平时坦然自若的他大不相同,她知晓,门外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女子跟萧楚陌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只是一同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如此简单! 想到这儿,她淡然一笑,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对丫鬟说:“既然来者都是客,那你便去将人姑娘请进来吧。” “是。”丫鬟遵从,小跑到门外正打算请任芷羽进来,却不曾想,对方只是傲慢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抬脚迈进了萧府之内,一副宛若不是外人的架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虞盼兮面前。 刚才由于两人的距离较远,因此关于虞盼兮的长相,任芷羽并未看的太清楚,可如今近距离看过以后,任芷羽心中便开始有些慌乱了,只因虞盼兮五官精致,却笑容大方温婉,就跟传闻中的一模一样,即使任芷羽为来这里刻意打扮了一番,却也竟在不知不觉中被虞盼兮抢了风头。 见她眉头紧锁,虞盼兮微笑道:“只怪楚陌回来时,并未立即将任姑娘此次围杀叶宛媚有功一事告知于我,否则如若知道人姑娘也来了京都的话,我肯定会派人去客栈请你过来一同吃饭的,毕竟你之前帮过楚陌,他的战友亦是我的朋友。” 虞盼兮不但容貌倾城,就连说话举止都是落落大方,即使任芷羽并不愿承认,可是在这方面,她似乎根本没有与之相比的资格,不过随后她便调整自卑的状态,得意的一笑,挑眉回答说: “我任家跟你们萧家虽不能相比,不过我任芷羽交朋友的要求却一向跟高,就算明知道萧夫人你说的是客套话,却也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时候还是不要过分自信自满比较好,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接受你的客套,譬如说我,就偏偏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 “任姑娘,请你说话自重一些!”见任芷羽对虞盼兮的态度恶劣,萧楚陌立即心生不悦,猛拍桌子,站起来警告任芷羽,这一举动过于突然,将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840章 令人震惊 意识到萧楚陌生气后,任芷羽先前身上高傲的火焰即刻被熄灭不少,愣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反到虞盼兮早就习惯萧楚陌的脾气和性格,她不以为然,并安慰任芷羽,说:“任姑娘不要害怕,你既然也曾跟他并肩作战过,那么想必对他的性格多多少少也已有一些了解才对,他只是想维护我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虞盼兮如此巧妙利用萧楚陌的勃然大怒,看着她,任芷羽眉宇间满是愤怒,却又碍于当着萧楚陌的面不好发作,许久,她才勉为其难露出一抹微笑,道:“我是否要让心里去,就不劳你操心了,时候不早了,我不便继续在此打扰,后会有期。” 尽管她已故意减慢脚步,可是看着任芷羽离去的背影,萧府内并无一人出言挽留,意识到这点的她倍感愤怒,直接一个箭步冲出大门,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她走后,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似乎只剩阿夜有胃口继续享用,虞盼兮见萧楚陌脸色冷漠僵硬,她打趣道:“任姑娘想必在京都并无可依靠之人,你当真舍得让她离开?” “尾随我们偷跟来京都的是她,我又何不舍得之理?”萧楚陌剑眉紧锁,面露不悦之色,仿佛生怕虞盼兮对他们的关系仍有误会般,他紧接着解释道:“盼兮,我对任芷羽并无私心,你可定要相信我啊!” 面对他目光紧张的凝视,虞盼兮明显又看出他的一丝慌乱,不过这次,却是生怕她误会他和任芷羽的关系,见他如此急于解释的模样,虞盼兮笑出声,说: “我何时说过怀疑你了?倘若只因任姑娘来府内寻你,我便要吃醋嫉妒的话,那么嫁于你的这些年,面对那些不断对你投怀送抱的姑娘,我岂不是早就改行卖醋了吗?” 况且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那任芷羽的确对萧楚陌目的不单纯,可作为当事人的萧楚陌却对她爱答不理,态度冷漠,同之前耍花样纠缠他的美丽姑娘们并无二般,虞盼兮又何必浪费宝贵的精力,在此事上生气恼火呢? 索性虞盼兮向来聪慧,更能在第一时间分辨是非恩怨,无须萧楚陌解释更多,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本就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想到这儿,萧楚陌不顾阿夜及一双儿女还在桌前,伸手捏住虞盼兮的下巴,便将双唇紧紧粘住她的唇瓣,辗转吮吸着,画面香艳令人害羞不敢直视。 即便虞盼兮碍于别人在场,羞涩挣扎,但奈何萧楚陌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见状,阿夜立即施展法术挡住豆丁和浅伊的双眸,并对仍举止亲密的两人不悦道:“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你们就不能顾虑一下我们吗?” 一吻完毕,虞盼兮早已气喘吁吁,而萧楚陌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他坏笑着,以舌头舔舐、着唇角,笑道:“余下的等咱们回房后再继续,这会儿先继续吃饭吧。” 余下的?萧楚陌的“明示”再清楚不过,他在外战斗虽疲惫,可是当双唇侵占虞盼兮的柔嫩时,辛苦转瞬间荡然无存,低沉的喘息声证明他身体的迫不及待,虞盼兮皱眉微笑着,本想明日一早进宫见玄离,可如今看来,计划可能要被迫取消了,毕竟萧楚陌恐怕今夜不会轻易让她入睡…… 尽管由于玄离不懂政事的缘故,今年的科举考试显得有些仓促凌乱,不过这种尴尬却在萧楚陌归来后,顺利成章的得到解决,他开始教导玄离,且出面安排一切,这才得以让考试顺利进行。 在连续三天的文武双科竞争后,先前虞盼兮颇为关注的居孜玉果真不负重望,顺利拿下武科状元的荣耀,可就在朝中官员对其赞不绝口,就连萧楚陌在得知他是居学成的后人,深感欣慰时,居孜玉竟又提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要求,他要继续竞争文科状元? 此话一出令众人目瞪口呆,尽管居孜玉在文科考试方面成绩也十分优秀,顺利进入三甲,且按照宁国往年的规矩,文科考试最后一关需殿试,由皇帝出题,让进入三甲之人分别应答,再从他们给出的答案及言行举止间,给出定夺,不过自建国数百年以来,宁国历史上就从未出现过文武双科皆为一人的先例,即便居孜玉成绩再优秀,众人也纷纷表示不赞成,说: “历代科举的规矩,便是在文武双科中决出成绩最显著的二人,日后好为陛下所用,从未出现过允许一人同时涵盖双科状元之事,况且想你居孜玉到底有何本事?竟敢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此话不假!居孜玉参与双科考试之事,本就史无前例,总不能在他身上一再的破例吧?即便他先人当真是居太师,这未免也有些太儿戏了,王爷,此事还请您三思啊!” 目前主持大局之人是萧楚陌,居孜玉既像他提出此等要求,那么官员自然亦是在他面前出言反对,不过萧楚陌却始终默不作声,反倒一向自负的居孜玉,在听闻有人故意提起居学成,隐晦的暗示居孜玉会成绩显著,是因沾了居学成光芒的结果后,他立即敏感的面露不悦,以一人之力对抗所有人,说: “科举的确没有先例,让文武双科状元皆由一人占据的事,可宁国法规也从未有一条明确表示,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啊!既然在座的诸位有许多人怀疑我的真才实学,那又为何不敢答应?倘若我当真失败,那岂不是正好称了诸位的心意,给居家的列祖列宗丢人现眼吗?” “这?”居孜玉自信的言辞,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对于他刚才的话议论纷纷,只是其中仍不乏有坚持反对之人,还有保持中立态度者,譬如说萧楚陌。 居孜玉知晓萧楚陌在朝中的地位,此时脸色平静的看着他,眉宇间透出不肯认输的倔强,四目相对的瞬间,冷笑渐渐在萧楚陌脸上蔓延,他挑眉道: “那就依你所言,可是若殿试失利,证明你刚才所言皆是太过自负的话,你便必须放弃武科状元的荣耀,且五年之内不准再参加科举,这就是你试图开创先例需付出的代价,你是否还要继续坚持呢?” 第841章 一举两得 萧楚陌警告居孜玉,倘若殿试失利,便要自愿放弃武科状元的荣耀,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众人本以为居孜玉会因此果断放弃,毕竟在成百上千武功卓越的考生之间,居孜玉能突破重重艰难险阻,取的武科状元的优异成绩,这本就实属不易,若换做旁人,又怎会舍得放弃呢? 但出乎预料的是,居孜玉并未因为萧楚陌的警告,而选择放弃,他几乎不假思索,便果断的做出决定,挑眉,自信答道:“一言为定!” 两人间的“赌约”伴随着居孜玉的答案,立即生效,因周遭有不少围观的官员们,即便殿试当真失败,居孜玉出尔反尔的话,想来他也绝无机会,大家只是在为他仓促的决定感到失望,不过萧楚陌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心中的想法向来很少有人知晓,如今更是如此,他起身,走到居孜玉面前,若有所思道:“但愿居老太师在天有灵,得知身为长孙的你做出这种决定,会为你感到自豪。” 听到萧楚陌提起居学成,居孜玉立即皱眉,这个话题似乎始终是他心里最大的禁忌,多年来从不允许身边人提起,不过这次面对萧楚陌的冷笑,他攥紧拳头,倔强表示:“即便爷爷还活在人世,我想做的事,亦没有人能阻拦,况且明日才是殿试,王爷又如何断定我肯定会失败,而不是成功创造先例,同时拿下文武双科的状元呢?” 看出居孜玉目光中的势在必得,萧楚陌笑笑并未言语,而是当着众人的面转身离开,不过即使这样,萧楚陌跟居孜玉的赌约一事,还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虞盼兮支开下人,耐心教导玄离面对明日众目睽睽下的殿试,阿夜亦在旁精心陪伴,可即便如此,玄离却仍旧恐惧不已,她咬紧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屈道: “我只读过灵村所藏不多的古书籍,且还是都碍于爹爹强迫的缘故,其中鲜少有文绉绉的段子铭记于心,明日要我面对三个出口成章的才人,开什么玩笑?” “你无须担惊受怕,明日你只管出题,终于如何应答?则是那三位殿试考生的事,你只需端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听完便可。”虞盼兮安慰。 可是在这种节骨眼上,任何形式的安慰对于玄离来说,根本无济于事,她心急的不断跺脚,并继续说:“我怕是真的做不到,姐姐,明日我就不能谎称身体不适,躲在寝宫里不出来吗?反正如今萧王爷亦安然归来了,由他代替处理朝政,岂不是也顺理成章吗?” 其实玄离的建议并非有错,虞盼兮之前也确实打算等萧楚陌归来后,便让他代替真的豆丁处理朝政,可眼下科举之事,便是由萧楚陌亲力亲为,恐怕他暂时无暇分身再管其他的事,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商议玄离再假扮豆丁一段时间。 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玄离,阿夜倍感心疼,他皱眉,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虽然搂着豆丁的身躯让他有些不适应,可他却破天荒柔声安慰道:“明日我会假扮小林子陪伴你,你无须害怕,万事有我呢。” 阿夜的拥抱令玄离受宠若惊,要知,在离开京都之前,他还想方设法的避开她,且对于她的示好视而不见,可如今他温柔拥抱,柔声呵护,这一切在玄离看来好似在做一场梦,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要苏醒过来! 此刻的虞盼兮自知依然留在此处的话,似乎显得有些多余,玄离的忧虑已经在阿夜的安慰下,消减了不少,她微笑着,并悄然离开了寝殿,刚出门,便迎面撞见大步流星走来的萧楚陌。 “你为何在这里?”见虞盼兮在殿外,萧楚陌疑惑道。 “你说呢?”虞盼兮神秘的一笑。 看着她的眼神,萧楚陌立即读懂了些什么,他皱皱眉头,叹息说:“反正你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劝说玄离姑娘再支撑几日,既然有人愿替你完成这一任务,省去你要花费的力气,这自然再好不过。” 两人相视一笑,散步来到花园之中,虞盼兮见萧楚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你当真觉得居孜玉会开创先例,同时成为宁国世上从未有过的文武双科状元吗?”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萧楚陌淡然笑着反问。 尽管他故意装傻,不过对他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虞盼兮却不以为然,她继续说:“若你当真对他没信心,便不会在众人皆反对他参加殿试之时,同他立下那种赌约,说是威胁,实则你是想帮他登上殿试心愿,不是吗?” 听着虞盼兮精致的分析,萧楚陌终于笑出声来,他伸手抚摸她柔软的脸颊,喃喃说:“知我者莫过于盼兮你也,不错,我之所以那样做,目的确实跟你分析的一样。” 只不过他巧妙的利用了众人的反对,并借机答应了居孜玉的要求,尽管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得罪后知后觉的官员们,但萧楚陌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你之所以帮他,是否是看在他爷爷居老太师的面子上?”虞盼兮继续问。 “一半是,一半不是。”萧楚陌坐在石凳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然笑道:“那居孜玉文武双全,遇事冷静睿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过刚才面对众官员的反对声,他临危不惧,且不肯轻易低头的神态,的确像极了当年的居老太师,如果他当真能在殿试上取得不俗的成绩,光宗耀祖,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由于当年萧老爷子跟居老太师的关系,按照常理来说,萧楚陌的确应力所能及的帮助居孜玉,不过在今日的接触后,萧楚陌却发现居孜玉骨子里透出的倔强,若他直接出面相帮的话,想必居孜玉定然不会接受,因此他才想出赌约这种方式。 一来,萧楚陌此举可以暂时消除其他官员对居孜玉的攻击,二来,在赌注是放弃状元头衔这种巨大压力下,会给居孜玉造成更加强大的信念,催促他在明日的殿试中有好的表现,这样做可谓是一举两得,看着如此费心为居孜玉铺路的萧楚陌,虞盼兮笑道: “看来你对他的期待很高,既然如此,那明日你亲自在殿上欣赏居孜玉的精彩表现,如何?” 第842章 殿试 唯恐玄离在大殿之上再出差错,毕竟这可是众官员皆在场的科举殿试环节,一旦她失误,恐怕会引起官员们的诸多不满,因此虞盼兮便将萧楚陌和阿夜都安排在场,由他们组建成玄离强大的后盾,给予她必要的安全感。 果不其然,在她精心的安排之下,之前面对官员们还惶恐不已的玄离,此时淡然了不少,在场众人皆对她下跪叩拜后,殿试立即开始! 她看了打扮成小林子的阿夜一眼,自信了不少,对下面等候她出题的三位考生说:“先前朕出的考试题目,是让诸位论一论国泰民安四字,众所周知,此成语的含义博大精深,而三位的考卷朕也已亲自看过一遍,的确十分优秀,不过今日的殿试,朕所出的题目依旧是那四个字,三位分别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吧。” 笔试跟殿试的题目类似,这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殿下的三人显然也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从左到右,顺利进入殿试的三人分别是尚书之子薛平伦,及从小以神童自居的刘岩,最右边的则是居孜玉。 跟前面的两位相比,居孜玉是最贫穷的存在,就连身上的衣物在朝堂之上都显得异常寒酸,不过即便如此,破旧的衣物却根本遮挡不住他生来傲娇的气质,他倔强好强,从不肯轻易输给任何人,今日的殿试便是最好的证明! 由于先前笔试的时候,居孜玉的成绩虽然优秀,却还是不如薛平伦和刘岩二人,所以此次殿试最不被看好的人亦是他,昨日对他参加殿试之事便耿耿于怀,且出言阻拦的官员们,如今看到居孜玉竟当真出现在这里,便自然更是不悦了,他们悄悄议论着,被质疑的声音很快便传到他耳中,但居孜玉却不以为然,反倒讥讽的冷笑一声。 率先出面应答国泰民安殿试的,是薛平伦,由于他家祖辈皆是官员,且如今身为尚书的父亲就在官员们之间的缘故,因此薛平伦无疑是最受关注,且最被看好的一个,他带着自信满满的微笑上前两步,屈膝跪倒在玄离面前,双臂抱拳,说: “回禀陛下,小人不才,认为国泰民安四字,若是从表面字以上理解的话,便是国家祥泰,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可如果从更深层次上解读的话,国之所以祥泰,便是由于陛下的英明神武,众所周知,陛下年幼登基,顶着诸多压力,给予我国百姓最期待的安宁,所以小人认为,国泰民安是陛下所给予宁国上下的允诺,也是陛下英明最好证明。” 薛平伦一番话立即引来诸位官员们的赞扬,他们似乎纷纷支持他的言论,尤其是身为父亲的尚书,此时更是显得十分得意,似乎今日文科状元非薛平伦莫属了一般! 不过包括玄离在内,萧楚陌却并未开口说话,他听出薛平伦的这番话,显然是受到尚书教导的最好证明,尽管还未进入到官场之上,可从小对官场之中阿谀奉承耳濡目染的他,却早已习惯这一切,并且懂得灵活运用的道理,这番回答看似再解释国泰民安四字的含义,实则不过是在赞美玄离罢了。 第二个上前来的,便是有着“神童”之称的刘岩,他一表人才,双眼更是囧囧有神,此刻他将摇曳的纸扇收起,跟薛平伦不同的是,刘岩跪拜之后,并未一味的赞美玄离对宁国的付出,却是反其道而行,他微笑着,答道: “小人愚钝,不知为何,总感觉陛下之所以出这四个字为考试题目,实则是尚对宁国的发展仍有不满,如今的宁国虽然局势平稳,再没有之前的战争不断,百姓们血流成河,可是要想真正做到国泰民安四字,尤其是如何简单呢?在此,小人斗胆进言,若小人能成为文科状元的话,自当会相助陛下,让宁国真正的国泰民安。” 刘岩的回应让诸位官员们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自信满满的当着玄离的和众官员的面自荐?且理由还如此的华丽,似乎令人很难拒绝,不过即便如此,一旁的萧楚陌开口了,他问刘岩:“为何你会有如此自信,认为你若当官的话,宁国就会国泰民安了呢?” 几乎所有熟悉萧楚陌性格的人,都不难在这番话之中,听出他隐隐暗藏的不悦,可刘岩却不知这些,见之前薛平伦答过以后,萧楚陌都没有开口询问,而他刚回答完,萧楚陌便开口了,这仿佛是一种暗示,他留在众人心中的印象,要比薛平伦多很多似的。 可事实的确是如此,刘岩的此番回应实在让人瞠目结舌,就算众官员们不想记住他,恐怕也很难了…… 不知真相的刘岩依旧跪在地上,不过周身却散发着浓浓的自信,他勾唇一笑,回答说: “王爷的疑惑,应该也是诸位的好奇之处,我刘岩虽然还未当官,可是对于官场却有一定的了解,深知其中隐晦的某些事,不过如果我成为其中一员的话,虽不能保证始终不被传染诟病,可是在此之前,我必然也已经立下过一番功劳!” 刘岩依旧未能将成为官员之后的所作所为说个详细,不过正是他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却给众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薛平伦的答辩虽不如刘岩这般直性洒脱,不过由于朝中父亲当职的缘故,也算赢了一半,最后剩下的居孜玉自然而然肩上的压力不小,尤其是想到昨天一时意气用事,跟萧楚陌立下的赌约,如果他真的在殿试上失利的话,那么便必须要放弃武状元的荣耀。 想到这里,居孜玉暗暗握拳,最后一个走上前,可他并未像前两名考生一样,径直跪在玄离面前,而是依旧坦然自若的站在哪里,面对皱眉不解的玄离,居孜玉这才幽幽的开口,道: “我赞成刘岩的话,国泰民安的确是陛下心愿,可有一点他忽略了,就是国泰民安同样也是市井百姓们最想要的生活,我的回答很简单,现如今平静无战争的生活,已算是国泰民安了,这不单单只是陛下一个人努力的原因,同样也是官员和百姓们相互配合才有的结果,所以我认为,国泰民安,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和我们一同奋斗并实现的目标。” 第843章 议论纷纷 居孜玉一席话看似在讨好玄离,可他并未屈膝下跪的态度,却也证明了他并非如此,且出自最底层的他,直言不讳的表示,如今的生活便是百姓们心目当中的国泰民安,此举更是让众官员们吃惊不已。 他们万万想不到,居孜玉的回答竟跟先前两位考生大相径庭?且由于他故意不叩拜的原因,有官员不满的出面指责,说:“放肆!此乃殿试,众目睽睽之下你立足在此,可知是对陛下的大不敬吗?” “没错!仰仗着你爷爷居老太师的颜面,你以为他会护你安然无恙吗?居孜玉,你本就没资格参加殿试,如今更是对陛下大不敬,看来你今日非但要跟文科状元失之交臂,就连以握在掌心里的武状元荣耀,都必须要放弃了!” 众官员对居孜玉十分不满,不停的指责,并议论纷纷,不过这种场面却并未将他吓倒,他依旧目不斜视的看向玄离,随后才跪倒在地,不过这一行为在众人看来,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他们非但不会谅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就连本想帮他的萧楚陌,此刻都沉默不语,他默默关注着居孜玉,断然不信他是会将宫中礼仪规矩遗忘脑后的人,可居孜玉故意不叩拜,却又是不争的事实,难怪众官员们会因此对他排斥不已,可是,面对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呵斥跟讽刺声音,居孜玉并未急于解释,而是一直内心等到殿中最后一丝质疑声消失后,才缓缓开口,说: “先前回答国泰民安四字时,我代表的是宁国所有最底层的百姓们,说出他们的心声,也想告诉陛下最正确的答案,有时候看待一件事情,并不单单只能看表面,那些富丽堂皇的心愿恐怕一时半会无法完成,可陛下大概不知道底层的百姓们其实是很懂得满足的吧?一点点小事都足以让他们开心一整日,如今没有战争的侵扰,自然更是如此,既然我并非是对陛下不敬,那有何罪之有呢?” 即便居孜玉如此解释,不过官员们却依旧不为所动,他们所希望的,是由薛平伦这种,在朝中有势力,且祖辈都是高官者成为朝中一员,并非是刘岩这种过于自负,或者居孜玉此等没有任何权势可言的人,因此,即便他的解释令人无言以对,众人却还是不停的嘲笑说: “在这朝堂之上,你不过是一只蝼蚁,却胆敢代表整个宁国的百姓?哼!简直太自以为是,如今还妄想将你的不敬之罪,以百姓当做借口,居孜玉,你好大的胆子!” 其中以尚书在内的一伙人,不停的攻击居孜玉,尤其见他微皱眉头后,他们更是变本加厉起来,继续冷嘲热讽道: “也不知道居老太师在天有灵,看到长孙的你如此借口多多,会作何感想呢?想起为官多年清廉正直的居老太师,居孜玉,难道你就不会为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脸红吗?你可是居家的长孙,肩负着重整居家的重任,就算没有真才实学,也不用搬出百姓作为借口,让陛下心软吧?” 倘若这些人只攻击居孜玉自己的话,他倒是可以容忍,不过眼看着他们的唇枪舌战竟慢慢由他,转移到居老太师身上,居孜玉实在忍无可忍,他眉头紧锁,咬牙低吼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况且我刚才的解释全部都是肺腑之言,何来的借口一说?爷爷当年在朝中为官不假,可他如今以乘鹤仙去多年,为何诸位还要不断提起他呢?我居孜玉走到今天,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并非是爷爷光辉的庇护,这一点还希望诸位弄清楚!” 居孜玉的反驳令众人不满,可他说的却又是实情,自从居学成因病去世后,居家便婉言谢绝了朝廷的封赏,却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倘若不是如今居孜玉出现的话,恐怕没人能想起居家人来吧? 眼看着居孜玉就要成为中人们纷纷攻击的对象,萧楚陌终于再度开口了,他威严的嗓音即便只是呵斥一声,便足以让在场的众人毛骨悚然,此时他鹰眸眯起,冷哼道: “放肆!陛下在此,尔等竟敢如此唇枪舌战,不将陛下放在眼里的,似乎不仅仅只有居孜玉一个,诸位难道就不是了嘛?” 一席话,吓的众人立即纷纷跪倒在地,尚书一伙人更是不敢再放肆,他们几乎异口同声的对玄离求饶,说:“陛下恕罪,臣等刚才一时口无遮拦,这才犯下此等大罪。” 趁着所有人都紧紧低着头,没有人胆敢看玄离一眼时,她立即转头看向萧楚陌,两人用眼神交流,随后萧楚陌对其点点头,似乎在暗示她应该做出决定了一般,玄离会意,咳嗽几声,便假装豆丁的声音,对殿下众人说: “诸位怀疑居孜玉对朕不敬,然而刚才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恰恰说明诸位亦是如此,但朕不愿计较,这次便当做误会论处,罚诸位三个月的俸禄,以作惩处,另外,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倒是颇为欣赏居孜玉的那句,如今百姓们所经历的生活,正是国泰民安,呵呵,颇有趣啊!” 令尚书等人意想不到的是,玄离竟然并未惩罚居孜玉,竟然还明确表示出了对他的颇为欣赏?见状,尚书生怕文科状元之位被居孜玉抢走般,即便已经被发掉了三个月的俸禄,却依然坚持对玄离进谏,说: “居孜玉此次想必只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并不表示他有学富五车,下官反倒觉得他是故意这样说,为了阿谀奉承陛下,陛下,你难道真的要让这种人成为今年的文科状元吗?若是如此,恐怕朝中及坊间百姓们会有很多的怨言和不满啊!” “提到阿谀奉承,其余的两位考生哪里能够跟薛平伦相比呢?呵呵,他会如此,想必也是尚书大人你日夜熏陶的结果吧?”玄离偏不听信尚书的话,反而笑着提起了薛平伦刚才的一番回答,立即引起其他人的哄堂大笑。 朝中为官的黑暗似乎正是如此,前一刻几个官员还对尚书的儿子薛平伦颇为欣赏,可是后一刻便会因为玄离一句不经意间的话,便开始嘲笑起他们父子来,此时的笑声便能够证明一切。 尚书父子闻言,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尴尬起来,可居孜玉此次成为文科状元一事,似乎也无人能够阻拦了! 第844章 各方讨好 居孜玉终于开创宁国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成为文武双科状元郎,此时震惊了宁国上下,之前不看好他的人,更是因此而目瞪口呆,他们纷纷意想不到,性格冷酷,鲜少跟人交际的居孜玉,怎么会眨眼间就成为双科状元了呢? 即使朝中官员们还是对他的资历有所异议,却不敢说出来,毕竟得罪一个双科状元,在朝中多树立一个劲敌,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尽管尚书父子仍旧不死心,却也很难改变如今的局面。 就在众官员纷纷倒戈,由之前的不看好,开始对居孜玉道贺时,萧楚陌的声音再度传来:“陛下,臣斗胆想要再留一人在朝中,为陛下所用,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一切都由父亲决定,朕觉得父亲的眼光定然不会差。”玄离此刻假扮豆丁,可谓是一言一行都模仿的淋漓尽致,尽管萧楚陌自称“微臣”,可玄离仍旧称呼其为“父亲”,此行为仿佛再一次证明给在场官员们看,萧楚陌对他的重要性,以及在朝中稳固的地位无人能及! “王爷,不知有幸被你选中之人是……”尚书目不转睛的望着萧楚陌,似是希望他能说出薛平伦的名讳般。 可怎奈萧楚陌对尚书冷冷一笑,随后将目光移向刘岩,继续说:“臣所选之人,便是他。” “刘岩?” 萧楚陌独排众议,所选中之人,竟然是刚才险些被百官按自负论处的刘岩,而并非一味讨好的薛平伦,此种做事方法不禁令众人疑惑,皆询问道:“考生之中不乏还有其他优秀之辈,为何王爷却偏偏选中这种半调子?莫不成真觉得他当了官,便能相助陛下国泰民安了吗?” 众人皆不相信一个擅长大放厥词者,竟然会对日后宁国的发展起到有效的作用,因此纷纷对萧楚陌的决定持反对意见,但萧楚陌却不予理会,他漠然笑道:“一个既在做官之前便有自知之明,知晓日后会沦陷在这官场之上的,才算做真正的聪明人。” 其实萧楚陌对刘岩亦并非十分满意,只不过他还未经历官场,便已知其中隐藏的凶险和黑暗,且在殿试之上便顺利陈章,表明日后他定然会染上官场重重陋习的人,若是善加利用,想必也会造福一方百姓吧? 他的解释让众人心悦诚服,不过刘岩即便有幸被选中,也不过是萧楚陌说情的缘故,相比较之下,居孜玉却是名正言顺的双科状元郎,日后定然会成为宁国的栋梁之才,于是在殿试以后,官员们纷纷对他道贺,并趁机试图拉拢他。 “居状元不愧是老太师的后人,言行举止和聪明才智,都颇有老太师当年的豪迈风范,如今更是成为史无前例的双科状元,实在是可喜可贺,老太师在天有灵,这下尽可以瞑目了!” “按照宫中规矩,待明日宫中设宴庆贺过后,状元郎便会正式任职,到时候咱们都可成为朝中一员,只不过状元郎初来乍到,对于这里的诸多规矩恐怕一时半会无法熟悉,不如今晚先到本官府中一叙,本官也好趁机点拨你一下,状元郎意下如何?” 朝中不少官员接对居孜玉抛出橄榄枝,想要宴请他,或是给他跟自家女儿牵红线的,更是不在少数,刚才相邀他到府中一叙的,便是前朝辅政大臣之一,在朝中有稳固的势力,不少官员想同他拉近关系,不过对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宛如废物,他自然不会接受,可是居孜玉就不一样了。 这人府中有一还未出阁的女儿,传闻中说是长相清秀,温文尔雅,落落大方,不少达官显贵踏破门槛想要求亲,但此人皆不肯答应,见居孜玉竟获得双科状元,且似乎颇受萧楚陌偏爱的样子,他便想招揽居孜玉做上门女婿,这样日后他在朝中的势力自然更加庞大。 本以为没人会对这种充满诱惑力的提议抗拒,尤其是还未正式封官,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的居孜玉,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孜玉听到这一邀请后,却并未感到受宠若惊,一切仿佛早在预料之中般,他挑眉,对此辅政大臣嗤之以鼻,冷哼道: “倘若没记错的话,先前我想参加文科殿试时,您就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吧?当时冷嘲热讽说我绝不会成功,且刚才还在大殿之上,对我已故的爷爷冷嘲热讽,可现如今态度竟转变的如此之快,到底为何呢?” “这?”大臣目瞪口呆,他意想不到竟会得到居孜玉的拒绝,这也就罢了,居孜玉竟然还故意翻旧账,让他在其他官员们面前下不来台,气急败坏的大臣愤怒挥袖,转身匆匆离开。 而对于其他人,居孜玉的态度也跟之前相差无几,他傲慢的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直到看着刚才还纷纷对他恭贺不断,纷纷攘攘的人群,逐渐变的寡淡稀少,他依旧不以为然,似乎本就对这种虚假的阿谀奉承不感兴致一般。 就在他一副傲娇胜利者的姿态,准备离宫回去时,身后却又出现一人,未等对方开口,居孜玉的讽刺声便又传了出来:“承蒙厚爱,不过居孜玉虽然荣耀加身,却还未正式封任何的官职,想要拉拢我的话,未免也有些太早了点,而且就算日后再示好,你又如何有自信居孜玉肯定会答应呢?” “我看起来像是在拉拢你吗?”就在居孜玉颇为得意时,背后却忽然传来萧楚陌的声音。 意识到靠近的并不是意图拉拢他的官员,而是之前在朝堂之上帮过他的萧楚陌时,居孜玉皱眉,立即回头,双臂抱拳对萧楚陌恭敬行礼,道:“惭愧,在下不知道身后之人是王爷您,否则定然不会说出此等放肆的话来。” “无妨,不知者不怪罪。”萧楚陌漠然回应,想起之前居孜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出于好意,萧楚陌劝解道:“日后同朝为官,拉帮结派并非偶然巧合之事,既然你代表居家重返朝中,那便理应知晓这点才对,可你刚才几乎得罪了所有人。” “那又如何?”居孜玉挑眉冷哼,骨子里透出倔强,继续说:“想来王爷一再的帮我,应该也不单单只是想让我跟他们拉帮结派吧?” 第845章 险被欺辱 原来居孜玉早就看出萧楚陌连续两次暗中帮他解围,尽管向来自负的他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毕竟这在他看来,跟怜悯的同情没什么两样,可是在面对萧楚陌冷酷的眼神时,他却出现一丝犹豫和顾虑,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回到腹中,随后抱拳说道: “想来王爷之所以出手相助,大概是由于之前萧家同我们居家之间的关系,此事在我幼时也曾听爷爷念过几遍,大恩不言谢,相信王爷很快便能见证到我的真正实力,你不会后悔一再帮助过我的。” 看着居孜玉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萧楚陌未再继续言语,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但愿如此”,便转身消失无踪。 居孜玉一人独占双科状元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都,坊间对他的谈论,可谓是一瞬间引起轩然大波,更是有不少未出阁的女子,迫不及待想一睹他的面容,且对他的文采十分欣赏,听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虞盼兮尽管不在意,却也知晓了此事。 夜晚,萧楚陌命人准备好明日设宴庆贺的细节,之后才准备返回萧府,不过在经过一间客栈时,却隐隐听到里面正传来一阵阵打斗声,他让人停下马车,掀开车帘抬眸看去…… 只见客栈二楼正有几个相互交织的身影,其中还有一名女子,正被几人围作一团,她似乎正叫嚷些什么,不过由于相隔较远,萧楚陌并未能听清楚,只是这身影他却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任芷羽? 本以为在经过那晚后,自知毫无胜算的任芷羽已回去任家,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依旧留在这里,还不知为何跟人打了起来?深知任芷羽的性格,萧楚陌本不愿理会,可怎料,伴随着一声尖叫,任芷羽的衣裳似乎被人扯烂一块,随后便只听到那几个男子的叫嚣声更加狂妄了。 想到任芷羽纵然懂些武功,可实际上不过只是个女儿身,若是真的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他心中也甚是过意不去,于是他只能一个箭步,顺着二楼窗口飞身进去,那几个长相猥琐的男子仍旧在调戏她,被忽然出现的萧楚陌打扰后,还未等看清楚他的长相,便恶狠狠的叫嚣道: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破坏大爷们的好事?真是不知死活!敢跟本大爷抢女人,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能够让我萧楚陌见到棺材之人,想必这世上没有几个,如何?你们想尝试一下吗?”伴随着一声犀利的低吼,萧楚陌鹰眸眯起,烁出的寒光令人胆战心惊。 而在他自报家门以后,回过神来的男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个从窗口飞进来的男人,竟然就是被称之为“战神”的萧楚陌?自知实力相差悬殊的他们不敢再嚣张下去,只得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之后便灰溜溜的跑出房间。 待他们跑走以后,萧楚陌这才注意到,此时的任芷羽衣衫不整,似乎险被欺负的样子,尽管刚才还尖叫着跟几名男子周旋,不过在见到萧楚陌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倔强都化作委屈,眼泪一瞬间从眼眶中涌出来,她扯紧被撕毁的衣裳,蹲在地上嘤嘤哭泣着。 “受伤了吗?”萧楚陌上前两步,却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他并未碰她一下。 不过尽管他的声音很是冷漠,可是在受惊过度的任芷羽听来,却足以媲美世上最美妙的乐曲,她抽泣着,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他,摇摇头,随后又咬紧嘴唇,脸颊泛红说:“你怎会知晓我在这里?” 任芷羽误以为萧楚陌是来找她,才阴差阳错碰到她险些被欺负,并理所应当出手相助的,可事实并非如此,萧楚陌也未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面无表情的回应说:“恰巧路过,况且你喊叫声那么多,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 “可其他听到的人却假装视若无睹,唯独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救我,之前在梦宫里也是,明明你可以杀了我,让我跟叶宛媚同归于尽,可你却没那样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任芷羽倔强的不肯相信一切只是巧合,她执拗的质问萧楚陌原因。 或许在她看来,萧楚陌一再的救她,看似无情,实则有情有义,只是碍于虞盼兮的原因,才无法将心中真实想法表露出来,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迫不及待想听到他说出如她这般认为的原因…… 可是她的执意在萧楚陌听来,却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愿再理他,想即刻返回萧府,毕竟虞盼兮还在等他,于是他冷冷的留下一句: “同样的事换做任何人,我的做法都是一样,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若还执意不肯离开京都的话,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日夜都将门窗锁好,毕竟出门在外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安全。” 萧楚陌说完便要走,见状,任芷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从身后紧紧搂住萧楚陌,小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轻轻磨蹭,委屈伴随着哽咽,她声音有些沙哑,央求道: “我不信我在你眼里,跟你所谓的任何人地位相同!萧楚陌,我不在乎你已成亲生子,真的,什么正妻侍妾在我眼中也无关紧要,你回过头来看看我,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任芷羽从未对任何男人表白过,今夜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不想一个人孤单入眠。” 任芷羽再清楚不过的暗示让萧楚陌眉头紧锁,他知晓若是今晚真的留下来,他们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正因如此,萧楚陌才不愿背叛虞盼兮,即便此时的任芷羽再楚楚可怜,对他来说,也不足以撼动虞盼兮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他冷漠挥开任芷羽柔嫩的双臂,回头看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他立即扭过头去回避,声音依旧冷酷无情,道:“我知任姑娘的心意,可我始终对你视而不见的原因,为何你就不能明白呢?若是觉得孤单,就立即回家去,京都城内绝无一人挽留你,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萧楚陌又从窗户翻身而出,矫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可他前脚刚走,之前欺负过任芷羽的那几个猥琐男人,便再度推开门,并悄悄走了进来。 第846章 设宴庆贺 “大小姐,接下来咱们要如何对付那个萧楚陌?”猥琐男子其中之一开口问。 “谁叫你们对付他了?”任芷羽不再如之前那般不知所措,而是冷漠的瞪了他一眼,望着萧楚陌刚才消失的方向,她挑眉,微笑道:“你们的任务完成,起码已印证过,他见我受难的确不愿袖手旁观,哼!我偏不信他对待所有人都是如此一视同仁。” 原来这几名猥琐男子本就是任芷羽花钱雇佣,并在查明萧楚陌往返宫中和萧府的路后,故意在此演了一场她险被欺负的戏码,目的,便是让萧楚陌出手救她,只可惜主动投怀送抱的环节出错,否则,任芷羽早已按照原计划得逞了才对! 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肯就此放弃,将银两付给几人后,她遥望着月色喃喃:“萧楚陌,我倒想看看你对虞盼兮的爱,能够在我的引诱下维持多久?” 猥琐男子们将任芷羽从头到脚打量几番,只因她此刻胸前被扯碎的衣襟正随风飞舞,毫无遮挡之下,腰身婀娜的曲线更是若隐若现,随后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笑容阴险道:“这世上好男人又何止仅有他萧楚陌一个?倘若大小姐当真有需要的话,我等可是随时听候差遣的。” 说着,猥琐男子顺势扯住那片被撕碎的布料,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扯,整片布料就都落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毫无防备的任芷羽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有男子欲上前扶她,却被她本能的躲避开了。 待站稳脚步后,她竟发觉那几个男人正手捧着从她身上扯下的衣衫,一脸享受的嗅着香气,随后一个个双眸间都开始泛起寒光,令任芷羽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本想利用几名男子博取萧楚陌的同情,却未曾想竟然玩火自焚,挑起了他们的兽语,想要趁此夜深人静,且萧楚陌已远离之际,占得任芷羽的便宜,财色兼收? 看出这几人贪婪的想法后,任芷羽警惕的皱眉,紧紧抓住本就遮不住春光炸裂的破烂衣裳,问:“银两已如数给予你们,可现如今尔等竟然还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有那副英俊潇洒的长相吗?” “呵呵,这泡尿肯定是要撒的,不过是等会洒在你身上。”为首的猥琐男子阴阳怪气的笑着,并随手将扯下来的衣衫塞进怀中,对手下使个眼色,继续说:“这小姑娘伶牙俐齿的很,兄弟们,今晚咱们就好好传授她一下做人的道理吧!” 几个男人配合默契的将任芷羽团团包围,色心大起的他们,却是忽略了此时任芷羽目光间的寒冷,就在他们误以为她是今晚的笼中困兽,挣扎逃离无望时,却只见她身手矫健敏捷的穿梭在他们之间,几人几乎都还未来得及真正碰触到她的肌肤,就接二连三被她从二楼窗口丢了下去! 当“噗通”几声在楼下响起时,周围邻居推门望去,只见几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男人,此时正痛苦哀嚎着在地上扭曲,显然都受了伤,而作为始作俑者的任芷羽,此时却从二楼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们,精致的小脸上勾起不屑冷笑,说: “想占我便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如果不想继续挨揍的话,就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见一次就打一次!” 闻言,吃亏的几个男人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即相互搀扶着爬起来,并狼狈的四处逃离,生怕任芷羽说到做到,从二楼飞身下来再将他们痛揍一顿,到时他们身上的伤,可就绝非是一般寻常治疗跌打损伤的大夫所能救治的了…… 萧楚陌回到萧府后,由于怕虞盼兮过于担心,因此便未将归来路上阴差阳错在客栈救下任芷羽一事说明,可是在他脱下外套时,虞盼兮却仍旧在衣裳中嗅出一丝不属于她的脂粉气味,尽管心中疑惑,不过想到萧楚陌平时的性格为人,她便并未追问,而是吩咐丫鬟将外套拿下去好好清洗几遍。 “那居孜玉竟当真有本事赢得殿试,看来他的自负并非全无本事。”虞盼兮道。 “他却真才实学,可油盐不进的性格,到也未必真的能够融入官场生涯之中,今日他便曾当着我的面,几乎将所有朝中大员都得罪了一遍,日后想要官路亨通,一帆风顺,恐怕很难。”萧楚陌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说。 “年纪轻轻就这般自负吗?如此有趣,看来明日的庆功宴上,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了。”掩嘴淡淡一笑,先前也只是听萧楚陌说,却从未见过居孜玉本人,不过明日皇宫的宴席之上,她亦在邀请名单之内,到时便能够亲眼见识一下这个被称作传奇人物的居孜玉了。 翌日,萧楚陌和虞盼兮乘马车进宫,由于尚未到宴席举办的时辰,萧楚陌便先行去了兵部,而虞盼兮则跟阿夜找到玄离,见到她的到来,玄离并未有任何反应,可看到阿夜后,玄离便宛如喜悦的孔雀般,喜不自胜,缠着阿夜陪她在御花园中跑来跑去。 尽管此刻玄离假扮成豆丁的模样,两个男子在花园笑嘻嘻画面颇为奇怪,不过深知其中来龙去脉的虞盼兮反倒被这副画面逗笑,她绝色的小脸上露出笑容,在晴朗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十分美艳动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向来警惕的她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未披官袍,衣着朴素,可双眸却泛着傲娇光芒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目光看向玩的不亦乐乎的玄离和阿夜两人,微皱起的眉头似乎证明他对画面的不满。 随后下人将其引荐到虞盼兮面前,男子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便抱拳俯身,自报家门说:“夫人安康,小人叫居孜玉。” 听到眼前这个瘦高的男子便是居孜玉,虞盼兮并未言语,而是颇有兴致的看着他,道:“不必多礼,今日的宴席即是为你所设,那为何你不盛装出席在宴会厅等候,却来到花园之中了?” “回夫人的话,华丽衣装和朴素着装只要能蔽体见人,于我来说便没什么两样,我本想在宴席开始前,先同陛下商议一些朝政要事,却没想到险些扫了陛下的雅兴。” 第847章 大胆进言 虞盼兮隐约感觉到,当居孜玉自称扫了玄离雅兴之时,眼眸间似是带着一股不屑和嘲笑,说来也巧,玄离假扮豆丁时向来严禁,努力隐藏着真实的性格,却不曾想,今日暂时的放纵,竟然阴差阳错的被居孜玉看见了,在他眼里,一代明君理应时刻心系朝政要事,解除民间疾苦,可玄离竟然大大咧咧的跟友人玩乐,且对方还是一名男子,难怪他的表情会如此了。 想到这儿,虞盼兮微微一笑,不以为然说:“你虽是双科状元,可如今毕竟还未正式册封官爵,斗胆进言的话似乎于理不合,万一惹怒龙威,恐怕这状元的荣耀还未来得及享受,便要消失了,这点你可想到了?” “自然。”居孜玉面容间满是释然之色,似乎对于虞盼兮的提醒,他早就思索良久,且最终做出决定一般,就如萧楚陌之前形容的那样,他颇为自负,即使眼前面对的是皇帝的生母,居孜玉也十分坦然,他谨守着规矩未敢直视虞盼兮的容颜,不过话语间的自信却十分明显。 “夫人,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尽管说便是。”虞盼兮回道。 居孜玉点头,随后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阿夜放风筝,笑声如银铃般的玄离,继续说:“陛下登基时虽年幼,但身上却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担,理应苛尽职责才是,可私下性格却还如孩童一般,这是否有些太于理不合了呢?并且作为陛下的生母,我认为夫人亦需承担部分责任。” 随后居孜玉屈膝下跪,垂眸说:“我性格向来直爽,看不惯之事喜欢当面指正出来,若这样做惹得夫人不高兴,恳请夫人责罚,我绝无半句怨言!” 虞盼兮居高临下看着跪倒在地的居孜玉,内心颇感惊讶,自从豆丁登基称帝以来,似乎还从未有人在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还敢当面指出她对豆丁的教育不当,如今居孜玉竟不管不顾,冒着被撵出皇宫的危险,说了肺腑之言,这让虞盼兮颇感意外。 尽管他此番作为,照常理来说,虞盼兮的确不能轻饶,可现如今玄离跟阿夜玩的不亦乐乎,不只是居孜玉,就连续多下人都看见了,也难怪他会斗胆进言,毕竟这事关乎玄离的颜面,可大可小。 沉思片刻,虞盼兮利用居孜玉的进言,巧妙化解说: “你的提醒虽有不当之处,可是看在你本意不坏的份上,这次我便暂且饶过你,至于陛下童心未泯之事,难道你不觉得,正是因为每日她肩负的使命众多,在难得遇见相伴长大的好友时,才会少有的释放出天性,尽情的玩上一会儿吗?想必居孜玉你从小到大,也不都只是被锁在房间内研读诗书,如此乏味的生活吧?” 虞盼兮的解释令居孜玉无言以对,随后他淡淡的表示:“既然夫人如此认为,那我便不再多说,时候不早了,若夫人不罚的话,我是否能前往设宴大厅了呢?” “当然。”虞盼兮微笑。 看着居孜玉瘦高身影渐渐走远,虞盼兮不由得微皱眉头,她今日果真如愿以偿,亲眼见识到了傲娇自负的居孜玉,却发现她跟想象中有些不同,他虽不擅长委婉,遇事直来直往,甚至从不惧怕会得罪人,可大胆所说之言,皆是有理有据,并非信口开河,若将他留在宫中,想必亦是喜忧参半吧? 宴席正式开始,优雅的古筝声奏起,伴随着歌舞伎的翩翩起舞,整个宴席都显得热闹非凡,众官员们盘膝而坐,畅饮着酒水,享用着美食佳肴,画面看起来十分和谐,可只有一处跟此刻的场景格格不入,那便是居孜玉所坐的那一角! 尽管昨天居孜玉傲慢谢绝了多位官员邀约,惹得不少人对其颇有微词,却仍有人端着酒杯上前祝贺,居孜玉只是偶尔敷衍应对,于他来说,这场似乎并非庆功宴,只是一场令他明明不适应,却必须要硬着头皮坚持到底的酒肉场合一般。 终于,宴席进展到一半,不出虞盼兮所料,居孜玉终是打破了这种和谐的画面,借着酒劲幽幽开口,道:“小人斗胆恳请陛下禁止宴席继续,倘若有此等宝贵的时间,为何众人相聚在一起就不能谈论一些国家改革,亦或是朝廷要事呢?” 此言一出,不少人因其言论目瞪口呆,显然,历年替科举佼佼者庆贺时,从未有一人胆敢质疑宴会举办的原因,唯独居孜玉敢如此,本就对其不服气的官员们,此时更是同仇敌忾,还未等玄离开口,便出口讽刺道: “此宴席乃陛下所举办,目的,则是为了帮你庆贺,可是居孜玉你实在不识好歹,竟不将陛下美意当做一回事,如此自负高傲的你,眼里可有陛下以及我们吗?” “居孜玉之所以辛苦读书,考取状元,并非为讨好任何一人,只想为坊间的疾苦略尽绵薄之力,此刻宴席之上的美酒佳肴,样样价值不菲,这若是换做粮食,发放给街头乞讨的百姓们,恐怕足以让他们在美梦中也笑起来了吧?”居孜玉醉意朦胧的回应着对方的质疑。 见他仍旧不识好歹,深知胆敢说出这等言行,于是有人干脆直言不讳道:“你既然想发放粮食,那为何不做个种田放牛的耕夫呢?” “够了!”眼看着在酒的影响下,这场闹剧还要继续持续下去,萧楚陌威严的声音在此刻传来,果不其然,刚才还一同围攻居孜玉的官员们,此时不敢再放肆。 可就算这样,却仍有人对居孜玉不满,他们一再对玄离进谏说:“陛下,我国开创科举考试的初衷,便是为了让更多优秀的人才进入朝中,却并非为了招揽如居孜玉这般,傲娇自负,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他虽有才学,独揽双科状元,却缺少礼仪教养,这种人实在不该留在朝中任职啊!” “没错,陛下,臣等愿联名除掉居孜玉的状元资格,重新开设科举考试,让真正的聪明人进入朝中,日后也会对陛下的江山基业有所帮助,至于居孜玉,还请陛下命人将其赶出皇宫,有生之年再不准参加科举!” 说着,众官员纷纷原地跪倒,恳求玄离下令。 第848章 册封宰相 一时间,进言希望居孜玉状元荣耀被废除,并将其赶出皇宫的官员不在少数,居孜玉的存在,就犹如是黑夜跟光明不能同时存在般,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玄离身上,等待她开口赶走居孜玉,但她却有些手足无措,求助般的看向萧楚陌和虞盼兮,仿佛在询问两人,接下来要如何做似的。 萧楚陌在接触到玄离的目光后,先是拧眉沉思片刻,随后便目光冷酷的睨着居孜玉,问:“你可知罪吗?” “小人知罪。”居孜玉屈膝跪地,虽嘴上这样说,可眼眸间的倔强仍未有丝毫改变,他继续说道:“小人只是希望陛下能够心系百姓,不要将金银钱财浪费在宴席之上,若这也算错的话,那么小人恐怕实在是错的离谱!” “哼!虚伪!”众官员纷纷对其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可即使居孜玉面对眼前重重难关,他仍旧没有任何的退缩,反而愈战愈勇,见玄离似乎很难拿定主意,什么事都要依靠萧楚陌,他对此心生不满,随后又联想到他在御花园里跟阿夜放风筝,童心未泯的画面,居孜玉眉头便皱的更紧了。 他攥紧拳头,不顾此刻的他早已成为所有人的公敌,也要冒死进言,说:“若小人被赶出皇宫已是定局,那么临走之前,小人不得不告诫陛下一句,此时朝中最需要的便是注入新鲜的血液,由于之前某些官员贪婪敛财的缘故,宫外的百姓们早已叫苦连连,若陛下还不重视此事,不能有主见一些的话,那么想必不久之后便会遭到邻国武力攻打,到时国泰民安的心愿便只能当做一场美梦了!” 又是一番让人瞠目结舌的话,众官员听后目瞪口呆,因显然居孜玉是在讽刺玄离,说她治国无道,且没有主见,事事依赖萧楚陌和虞盼兮二人,尽管如今玄离只是假扮豆丁,可是听到他的话后,却还是心生不满起来。 她眉头紧锁,轻咬嘴唇质问说:“你是在质疑朕没有治国的能力,却霸占着皇位不肯撒手吗?” “小人并非是这个意思,不过如果陛下能够再能力非凡一些的话,大概宁国百姓们过的生活,还会更加光明灿烂。”居孜玉虽屈膝垂眸,可身上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不甘认输态度,令人哭笑不得。 “简直岂有此理!居孜玉你也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玄离愤怒不已,灵力感受到怒火的冲击,甚至险些当着众官员的面,将真实面貌显露出来,幸而意识到不妙的阿夜出手,施展灵力帮她将怒火压制下来,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玄离的怒火似是助涨了那批反对居孜玉留在宫中的声音,官员们顺势对其不断攻击,说:“来人呐,居孜玉目中无人,故意损坏陛下的声誉,拉出去砍了!” 如此混乱的场面,侍卫们不知如何应对?见玄离面无表情,似乎并未阻止他们,于是几人便上前,架起纹丝未动的居孜玉,边准备将其拖出宴会大厅,带去刑场上斩立决。 整个过程居孜玉都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在斗胆进言的那一刻,他便早就料想到了会有这种结局般,可他仍旧未改变心意,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提出对玄离的质疑,就在侍卫们拖着居孜玉跟虞盼兮擦肩而过时,她却淡然一笑,命令说:“慢着!” 本以为居孜玉被斩立决,已是板上定钉之事,却未曾想,跟他未有半点交情的虞盼兮竟然出手阻拦?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汇聚在她身上,包括萧楚陌,他虽未言语,可是好似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做,鹰眸平静,并无半点波澜。 “夫人这是何意?”疑惑不解的官员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隐隐觉得居孜玉的话颇有些道理,眼下在这朝堂之上,的确急需灌注新鲜血液,他言词虽有不当之处,可提议之事却跟陛下的想法不谋而合。”说话间,虞盼兮意味深长的看了玄离一眼。 尽管她对居孜玉还有气,可是在接触到虞盼兮的目光暗示后,还是不情愿的开口,说:“没错,朕前几日的确跟爹娘议论过此事,不过由于想法尚未成熟,便没有告诉诸位,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居孜玉抢了先机,当众说了出来。” 虞盼兮看出玄离说此话时候的漫不经心,她微微一笑,算是安慰,随后便当着众人的面,继续说:“陛下金口玉言,诸位总能相信了吧?至于居孜玉,初出牛犊不怕虎,这句古老方言所蕴含的道理,我今日总算亲眼在他身上见识过了。” 得知给朝中灌输新鲜血液一事,并非居孜玉自视甚高的想法,而是玄离的打算,众官员对其的攻击自然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激烈,可仍有不少人认为他不适合留在官场,否则日后这等引起众怒之事,只会一再的发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时,萧楚陌再度开口,说道:“如果说出肺腑之言的人,都要失去官爵,被斩首示众的话,即便朝中真的灌输了新鲜血液,又有谁愿意站出来做那只出头鸟呢?” 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配合,慢慢熄灭了这场由居孜玉引起的怒火战争,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对于彼此的想法一目了然,其实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无非都是为了真正的豆丁着想。 如今他体内龙魂受损,变成一个毫无心机的奶娃娃,而这种状态更是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尽管玄离能够变幻成豆丁的模样,可思维模式跟处理方法却跟真正的豆丁大相径庭,且时常闹出各种笑话,虞盼兮和萧楚陌日夜为修复龙魂一事劳心劳力,恐很难分心时刻关注照顾,在此时,他们最需要的便是有一人能站在万事为百姓着想的念头上,时常点拨玄离几句,让她随时会保持清醒的头脑,而被他们所选中的这个人,便是居孜玉! 因此思想默契的两人不顾众官员的反对声,让阿夜隔空传音给玄离,随后在众官员们愤愤不平的议论中,玄离厉声宣布道: “朕已决定了,看在居孜玉一心为百姓着想的份上,原谅他,并将他册封为宁国宰相,今后留在朝中,为朕所用!” 第849章 反对声不断 “宰相?陛下为何忽然会作此决定?”众官员纷纷表示很难接受,毕竟刚才居孜玉还险被斩首示众,可转瞬间便有被册封为高高在上的宰相,且比在场诸多为官多年的人官衔还要高,愤怒嫉妒之下,反对声自然不少。 更有甚者,盛怒之下口无遮拦,道:“纵然陛下认为居孜玉是个可为朝中效力的人才,也应跟其他官员一样,由基层开始,一步一个脚印才是,可如今陛下一道圣旨竟让他当宰相,堂堂一国之君,陛下所做的决定怎能如此唐突?” “没错,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比居孜玉有资格担当宰相一职的人,在朝中比比皆是,您却要册封一个新人做宰相,这件事如果传到了民间的话,恐怕会对陛下的威严有不利的影响,陛下,臣等恳求您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吧!” 一时间,齐声高喊反对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宴会大厅,而作为当事人的居孜玉,虽也不知为何玄离会将他封为宰相?可他却并不后悔自己刚才冒死进言的那番话,只是他当初的目的并不是加官进爵,而是想阻止这种不必要的宴会继续下去,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的获得“赏识”,成了宁国万人之上的宰相! 面对众官员跪地的恳求,玄离亦十分疑惑的看向虞盼兮和萧楚陌,显然册封居孜玉为宰相一事,并非是玄离的想法,而是阿夜通过隔空传音的法术,将他们二人的想法告知了她,之后再有她原封不动的告诉众官员罢了。 不过站在玄离的立场上,她却并不能够理解这件事,毕竟刚才居孜玉张狂的言辞还历历在目,纵然虞盼兮和萧楚陌再从容大度,他当众质疑她做事缺乏主见的事,难道就真的要被忽略不计了吗? 虞盼兮不方便立即回应玄离心中的疑惑,只是看了一下齐刷刷下跪的官员们,朝她摇了摇头,见状,玄离只能幽幽的叹息一声,转而看向众官员,继续说:“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明日便会正式颁布圣旨,从今往后居孜玉便是宁国宰相,同朝为官,尔等要相互和平共处才是。” 说完,玄离便在阿夜的陪伴下起身准备离开,回过神来的居孜玉立即跪倒在地,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微笑,对玄离高喊道:“微臣谢过陛下的赏识,日后一定会全心全力辅佐陛下,为陛下以及百姓们效力的!” 玄离并未回应居孜玉,可待她前脚离开后,居孜玉便又转身跪拜虞盼兮和萧楚陌,深知他们夫妇二人救了被众官员们围攻的他,居孜玉对此感激不尽,道:“王爷,夫人,请接受微臣的跪拜,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恐怕微臣如今早已经成为刀下冤魂了。” “你知道就好。”萧楚陌垂眸看着居孜玉,继续说:“不过有一点你要清楚,陛下之所以将你册封为一国宰相,并不是因为你一再的冒死斗胆禁言,更不是你当着众人的面质疑他,只是因为你是个可塑之才,你若当真想谢过我们,那么日后便一心一意辅佐陛下吧,这就算是对我们最好的感恩方式了。” “微臣谨记王爷夫人的教诲,对于日后应该怎样做,心中已多少有答案了。”居孜玉坦然的回应萧楚陌,似乎在他还未被正式封官前,他面对他们夫妇便从未有过多余的阿谀奉承,始终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如今亦是如此。 这场庆贺的宴席在居孜玉看来,等同于一场有惊无险的经历,在险些被斩立决的刹那,事情竟阴差阳错的改变了,并且他还因祸得福,从状元郎变成了一国宰相,地位尊贵,本就是双科状元,开创宁国科举历史上先例的他,而今还一步登天,坊间对他的传闻更加愈演愈烈了。 不过他的幸运却也引来不少人的嫉妒,更是有人等虞盼兮和萧楚陌离开后,派人拦住了居孜玉,对其又是一顿冷嘲热讽,说:“别以为你当真配的上宰相的官衔,你刚一进攻便步步为营,在这朝堂之上,对你敬佩五体投地之人,你认为有几个?” “哼!明日我们便会联名呈上奏折,恳求陛下收回成命,让你从宰相变回到之前那个穷酸秀才,你想要留在朝中为官的美梦到时候便要苏醒了,哼!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竟然就妄想留在人才济济的朝廷里,你也配?” 面对众人的讽刺和言语攻击,居孜玉却显得十分安然自若,他的这种平静,在众官员看来,不过是倔强伪装出来的罢了,直到他冷漠的声音响起,众人才不得不相信,他没有丝毫伪装,有的只是傲娇和自负罢了,而如今的他,亦有着充足的资本! “我配或不配,陛下册封的宰相是我,并不是诸位当中的一员,难不成诸位觉得自己比陛下更有眼光不成?而且我还想顺便提醒诸位一句,虽然圣旨还没有颁布,可君无戏言,本官不才,从今夜起便是宁国的宰相了,而诸位没有一人的官衔高过本官,竟敢用如此嚣张的态度对本官出言不逊,就不怕本官一本奏折,参诸位一顿骂?” 说话时,居孜玉眼眸间闪烁出的寒光,令在场所有人诧异,虽说之前他亦是油盐不进,可如今被册封宰相的他,那副任凭谁都别想轻易欺负他的神态,更是很难被人忽视,随后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众人更是愤怒的攥拳,开始议论明日呈上的奏折之中,要如何书写?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玄离本还在睡梦中,梦境里,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阿夜,两人的婚礼在灵村居民和虞盼兮萧楚陌的祝福声中,顺利举行,可就在要拜堂成亲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将她从梦境拉回到现实。 翻了个身,玄离不愿理会,只想继续沉浸在那个幸福的梦境里,但奈何敲门声一直未曾停止,就好像有个人在故意跟她作对,明知道她要享受美梦,却偏偏要将她唤醒一般,愤怒的玄离一个箭步起身,一把拽开门,对门口站着的小林子怒声质问道: “放肆!朕在休息你竟然还敢跑来打扰?这似乎并不是上早朝的时辰吧?” “回陛下,这个时辰的确还没有上朝,小的之所以斗胆叫醒您,是因为宫中出大事了啊!”小林子眉头紧锁说。 第850章 联名弹劾 一句“大事”让玄离不得不从继续做美梦的朦胧中走出来,她这才注意到,此时小林子怀中,正抱着足有几十本奏折,由于数量众多,小林子边走边掉,身后还有个丫鬟不停捡着,在她的手里也大概有七八本。 玄离狐疑道:“往日每天的奏折,不是都应在下朝以后,才会被送去御书房吗?为何今日你早早就抱来了?而且还送来了朕的寝宫里,小林子,你做事一向谨慎,为何今日竟会出现这等失误?还有,你刚才说宫里出了大事,指的又是什么?” “陛下,小人只抱来了一部分奏折,还有绝大部分已经被送进御书房里了,而且也不是小人斗胆将这些奏折送来这里,只是实在被众大臣们催促,无可奈何之下,才不得以这样做的啊!”小林子表示很委屈,当着玄离的面,险些哭出来。 听到这个回答玄离依旧不解,她假扮豆丁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之前为何从未听说过,奏折还有不必送到御书房,可以直接送来寝殿的事呢? 她随手抽出几本奏折,大致瞥了一眼,心中的疑惑顿时被解开了,因为这这些奏折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围绕的话题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居孜玉资历尚浅,恐很难承担起宰相一职的重任,希望玄离能够收回成命,再找更有资历者担任宰相之职。 看着小林子委屈的目光,玄离猜出了大概,他刚才所说的“大事”指的应该就是百官联名上奏,欲要弹劾居孜玉一事吧?她叹息,对小林子说:“看来其他奏折里面说的,应该也是这件事了吧?既然如此,朕便没有一一阅读的必要,先统统送去御书房吧。” “遵旨。”小林子点头,随后又闪烁其词的问道:“但大臣们并未同往常那般,在大殿等候陛下,反而都在寝殿外等候陛下召见,此事又应当如何处置呢?” 更让玄离诧异的是,大臣们联合上奏还不算,竟然还齐刷刷来了寝殿外,似是有意不去大殿一般,也对,今日正是册封居孜玉为宰相的圣旨便会在大殿之上宣读,难怪这帮自成一派的大臣们不愿意去了。 皱皱眉头,玄离亦是第一次遇到此等情况,一时之间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她轻咬嘴唇,继续对小林子说:“你将奏折送去御书房后,立即亲自快马加鞭赶去萧府,将爹爹请来,记住!此事一定不能耽误!” “小人知道了,陛下放心。”其实小林子见百官齐齐逼来寝殿,本就想命人将此事告诉萧楚陌,却又生怕擅自作此决定会令玄离不悦,因此只能见机行事,现如今玄离亦同意去向萧楚陌求助,小林子自然会马不停蹄的赶去萧府。 在丫鬟的服侍下,玄离将龙袍穿好,可心中却波澜不断,算算时间,小林子离宫已有大半个时辰,却迟迟未有萧楚陌抵达的消息,她不知要如何出去面对那帮顽固不化的臣子们?于是急的坐立不安,只能不停找借口延迟出寝宫的时间。 可这种缓兵之计显然不会有效太久,或是见玄离迟迟未出面,在殿外等候的众官员们开始不耐烦,因此纷纷齐刷刷高呼:“陛下!臣有事起奏,望陛下召见呐!” “倘若陛下不肯见微臣们的话,臣等就在此长跪不起啊!陛下!求你见一见臣等,那居孜玉资历尚浅,自负傲娇,实在并非一国宰相最好的人选,望陛下收回成命,莫要作此唐突的决定啊!” 众臣的喊声在皇宫中徘徊,即使玄离已尽量避开,可一声接一身的嘶喊,仍旧很难让她视而不见,她唤来一名太监,问:“小林子呢?为何还没消息?” “陛下莫急,小林子手脚麻利,大概就快回来了。”太监回答。 只是这般的安慰话语,玄离又怎会听不出来?她在寝殿之中如坐针毡,盼望着萧楚陌能快些赶来,可就在这时,大臣们的哀嚎声竟又想起,辗转反侧之下,她眉头皱起,在铜镜之中看着身上精致高贵的龙袍,咬唇,道:“摆驾!朕要去上朝了。” “陛下当真不再等一等小林子和王爷了吗?”小太监诧异道。 “没听见门外口口声声哭喊着要见朕吗?倘若朕再不出现,那帮臣子们便要硬闯进来了吧?”玄离冷哼,这要是换做平常的她,举手投足间一丁点灵力,就足以让他们失去言语的能力,可现如今她假扮的是豆丁,既然肩负这份责任,便要拿出气势来,即便是装,也要装的令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而后在太监丫鬟的簇拥下,玄离昂首挺胸的走到门口,本以为她已做好最坏打算,却不曾想,在推开门,看到门口跪倒在地的诸多大臣后,先前积攒的那股气势竟不由自主的熄灭不少,她皱眉,问:“册封居孜玉一事君无戏言,昨夜朕便说过,事到如今诸位为何还要耿耿于怀,誓不罢休?” “因为居孜玉没资格担任丞相一职啊!”见玄离出现后,百官们的喊声更大了,几乎震耳欲聋。 玄离眉头紧锁,正欲解释,大臣们之间,却又有质疑声传来:“那居孜玉乃前朝居学成太师的后人,居学成生前跟陛下的生父萧家关系密切,可即便如此,陛下也实在不应该将丞相之职交由他的手上啊!若是传到百姓耳中,或许还会误会陛下治国无道,昏庸无能啊!” “臣等再次恳求陛下收回成命,倘若决定从一开始便错了,那么及时更改又怎算是出尔反尔呢?陛下万不能因萧家和居家私下的关系,便对居孜玉一而再再而三的放纵,臣等求陛下了!” 说着,大臣们开始不约而同的跪地磕头,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逼迫玄离改变心意般,可也正是由于他们胆大妄为的猜测,甚至为了弹劾居孜玉,不惜怀疑玄离是因萧家的原因,才将丞相之位交给居孜玉的,这令她勃然大怒,愤而呵斥道: “放肆!尔等可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吗?你们竟敢质疑朕,认为朕是因顾及先前两家的关系,才给居孜玉走后门?朕乃宁国皇帝,尔等这么说是未将朕放在眼里吗?” 第851章 尚书为首 “臣等不敢。”众官齐呼。 但玄离却看的出来,这帮人虽嘴上称不敢,可眼下正做的事,却恰恰证明她刚才所言不虚,为了弹劾居孜玉,让他无法顺利登上丞相之位,这帮人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不择一切手段了。 可同时他们却低估了玄离,之前她顾虑虞盼兮的面子,而将怒火压制在心底,可现如今面对这帮人的一再逼迫,玄离忍无可忍,她双眸泛着红光,在这晴朗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媚,轻蔑的冷哼声更是带着浓浓的冷意,她冷笑道: “不敢?在朕看来你们是敢的很!朕作为一国之君,却连独自拿主意的权利都没有?尔等平时甜言蜜语说着恭敬,可实际上你们的所作所为朕可一目了然,今日册封居孜玉一事朕已决定,谁若还敢反对,那便等同于跟朕作对!朕定斩不饶!” 冷漠且气势庞大的一席话,令在场的官员面面相窥,尤其看到玄离眼眸间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后,他们更是心惊胆战,可尽管如此,弹劾居孜玉的想法依旧在心中坚固,牢不可破,其中带头的便是尚书。 由于爱子未能通过殿试,惨被落败的原因,尚书恨极了独占风头的居孜玉,甚至想永远除去他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哪里肯接受他一朝飞黄腾达,成为万人瞩目的当国宰相呢?于是集合了素日相交甚密的大臣,又临时找了十几个同样对居孜玉心生嫉妒的官员,齐齐逼来寝宫,欲用此法令玄离不得已收回成命。 此刻,尚书更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不甘示弱的对玄离说:“臣等所做之事,皆是为宁国上下着想,如果这种心意在陛下看来如同谋反的话,那就请陛下再下一道圣旨,我等愿意用性命来证明清白,恳求陛下恩准。” “你们在威胁朕?”玄离紧咬嘴唇,她已越发控制不住体内的灵力,可一旦爆发出来的话,真实面貌便会在众人面前展现出来,到时候她并非是真的皇帝,而是假扮在演戏的事,自然也会暴露,尽管明知牵扯甚广,可如同被逼的走上悬崖路的她,却实在难以压制。 越是如此,以尚书为首的官员们,亦是不断的跪地,对天哀嚎说:“臣等不敢威胁陛下,反而是陛下不相信臣等的清白,臣只好以死谢罪,如果这样能够令陛下幡然醒悟,收回册封居孜玉为丞相的念头,臣等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绝不后悔!” “呵呵,你们死一次就够了,一千次一万次?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以为自己是谁?”玄离嗓音低吼而沙哑,嘶吼声伴随着冷笑声在宫中回荡着,而在场的官员也隐隐觉得,这种声音似乎并不属于豆丁,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就在他们心生疑惑时,萧楚陌的声音忽而从不远处传来: “陛下说的没错,普通人死一次就够,倘若在场的诸位谁想尝试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们的心愿,恰好,今日我亦随手带了佩剑进宫!” 仿佛不管再过多久?萧楚陌的存在都将是官员们心中最大的忌讳,即使再混乱的场面,只要萧楚陌出现,议论纷纷的声音便会嘎然停止,这次也一样,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似乎有着可以令人胆战心惊的能力,就连刚才还信誓旦旦的尚书大人,此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忘了言语。 而萧楚陌亦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时,看了阿夜一眼,他会意,以结界避开众人,悄悄来到玄离身边,先是给她身体里输送了一股灵力,帮她舒缓怒气,之后压低声音提醒说:“别怕,我们来了,屏气凝神,万不要再给怒气控制心智,否则主人的计划便要泡汤了。”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险些因怒气攻心,而失去心智,变回女儿身,玄离轻咬嘴唇,委屈的道歉。 阿夜看着眼前的场景,也能大概将刚才所发生之事猜出来,也难怪玄离忍无可忍,同样的事就算是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他们恐怕都很难坦然自若的接受吧?尤其刚才官员们口口声声诋毁豆丁,各方怨气攻击之下,玄离才险些露出真身。 不过现如今萧楚陌及时赶到,玄离再无须一人面对这些,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了。 睨着被自己气势吓到的官员们,萧楚陌知晓他们只是暂时收敛,一旦他此刻离开,恐怕他们又会联合逼迫玄离,想到这儿,萧楚陌将佩剑拔出,并随手丢在尚书大人面前,见他惊慌失措的一颤,下意识想拉身边人遮挡的狼狈模样,他的声音威胁且不含一丝温度,说: “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叫嚣声最大的便是尚书大人你了,当初太师活着时,你便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后因太师目无王法将他治罪时,看在你平时做事谨慎小心,且没有直接证明你也参与其中的份上,陛下才饶你一命,没想到现如今你竟联合众人逼宫?” “逼宫?王爷此话怎讲?微臣只是尽臣子的指责,想帮陛下做出更英明的决定罢了,何来的逼宫一说?况且就算借微臣几个胆子,微臣也绝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啊!”尚书大人面露委屈之色,不断解释着他的无辜。 不过这副模样在萧楚陌看来,却只觉得好笑,他挑眉,继续说:“你不敢?我看在场的人里,没有人比你更敢做这件事了吧?我还记得刚才你们口口声声直呼,要以死以证清白?现如今利剑就丢在你面前,你若想寻死的话,只管拿去便好,有任何责任由我承担!” 萧楚陌催促尚书大人自刎,这让周围的人目瞪口呆,虽说萧楚陌做事向来果断决绝,从不留退路,可深知他们刚才的喊声不过是希望玄离收回成命,他却故意当真,甚至将佩剑还丢在尚书面前,这不禁让身边的人脸色难看,却又不敢对萧楚陌求情,只能低声劝尚书,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尚书大人不妨先低头认错,至于弹劾居孜玉一时,还是改日再议,总好过丢了这条性命吧?” “是啊尚书大人,你要三思而后行啊,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拿剑自刎呢?多不划算?” 第852章 分割两派 在众人的劝说下,尚书大人即使心中仍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暂且收起锋芒,双手捧起利剑,跪在萧楚陌面前,笑称:“之前是微臣思虑不周,引得陛下勃然大怒,微臣惶恐知罪,余生愿更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不敢有二心,往王爷谅解。” 尚书的道歉声亦让周围人长舒一口气,毕竟如果萧楚陌真要知罪于他,那么同他一块来此处的人,自然无一例外,皆会受到牵连,可如今尚书为大局着想,不惜低头认错,等同保全了所有人的性命,众人对他的感激自然不少。 尽管萧楚陌并不站在他们这边,可多年在官场上的他,却深知尚书此时低头道歉,看似退步,实则却是在以退为进,用此方法令更多人敬佩,也能够趁机笼络人心,如此算来,这便不是抛下自尊心的牺牲,而是收获良多了…… 可既然他诚恳道歉,萧楚陌再催促他自刎的话,怕是只会给玄离惹麻烦,迫于无奈,他只能冷冷一笑,接过利剑,可握着剑柄的手,却故意控制长剑,让剑尖顺着尚书大人的颈部滑过,且分寸把握的堪称完美,再往前半寸的话,怕是就要划破他的喉咙,让他当场血流不止,倒地身亡了。 随后萧楚陌将佩剑插回到剑鞘之中,面对尚书大人的道歉,他冷冷挑眉,说:“既然尚书大人知错,那我便不再计较了,今日所发生之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若下回还敢有人不惜在寝宫外大闹不止,被我知晓的话,皆按大逆不道罪处置,株连九族!尔等可听明白了吗?” “谨遵王爷教诲。”众官齐呼,并如战败的野兽般陆续离开。 可他们随走,这场因册封居孜玉为丞相而引发的“战争”,却并未由此停止,萧楚陌亦料想到这点,待他们走远后,便皱眉对玄离说:“日后类似之事定然还会发生,我让阿夜暂留皇宫助你。” “真的吗?”先前还想打退堂鼓的玄离,一听阿夜要留下来,阴郁的心情顿时晴朗了许多,有阿夜相伴,即便是再艰难险阻的虎穴狼窟,她亦无所畏惧。 阿夜道:“自然是真的,主人怕你日后在宫中受委屈,便连夜同我商议,让我留在宫里接应你,你也是,为何一发怒便控制不住灵力外泄?幸而此次我们赶到的及时,否则你将真实身份暴露出来,怕是会令整个宁国陷入一片慌乱。” 玄离皱眉,她自是知晓刚才险些犯下大错,可在刚才的情况下,她实在难以控制体内灵力,在众官员的挑衅胁迫下,她一忍再忍,最终却还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对此,萧楚陌并未指责玄离,而是对阿夜说:“先上朝吧,其他的事日后另行商议,居孜玉册封丞相的圣旨,亦需当着百官的面宣读。” 在他看来,事情既然已闹到这种地步,更应尽快让居孜玉成为丞相,这样做,虽可能会令一部分官员更加不满,可至少在他们的阵营中,多了一个居孜玉,纵然碍于丞相的权势,那些官员也会对他多些忌惮吧? 玄离在坚固后盾萧楚陌的守护下,身披龙袍慢慢步入大殿之上,察觉之前在她寝殿外大闹不止的尚书等人,此刻亦齐刷刷站在众官员之中,跟别人一样对其跪地叩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微皱眉头,行至龙椅处,转身落座下来,这时殿下百官齐声高呼: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起来吧。”玄离道。 而后小林子拿起早已备好的圣旨,上前两步,当着众官员的面,嗓音尖锐的问道:“居孜玉可在?” “臣居孜玉拜见陛下。”听见有人叫他,居孜玉迈步走出人群,屈膝跪拜在地,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殿试时那个衣着朴素,贫困潦倒的模样,亦不是昨天庆贺宴席之上,那个趁着酒劲傲娇自负,不可一世的姿态,他身穿丞相官袍,清瘦的身影在高贵衣裳的衬托下,连气质都跟着提升不少。 随后小林子将圣旨打开,当众高声宣读道:“双科状元居孜玉虽年纪轻轻,却聪明绝顶,心系百姓,才高八斗,朕今日特封其为当朝丞相,日后留在朝中为宁国社稷尽心尽力,望你不负朕的期望,早日获得不俗成就,钦此。” 伴随着“钦此”二字,居孜玉的册封正式完成,就如萧楚陌料想的那般,本就对居孜玉不满的官员们,在此事进展到这种地步后,虽不得不接受事实,可心中的嫉妒却并未因此有任何改变,甚至愈演愈烈。 下朝时,玄离走后,针对居孜玉的言论攻击便正式开始,但碍于他此刻丞相的身份,众官员并不再想之前那般,对他明着冷嘲热讽,却仍旧在背地里阴阳怪气。 居孜玉正欲离去,尚书等人便上前将他拦下,见其双臂抱拳,仿佛对居孜玉礼遇有加的模样,他反倒不好冷酷的挥袖一走了之,而是不得不停下脚步,面对尚书等人的一再纠缠。 “居丞相年纪轻轻便有此番作为,实在是我宁国上下年轻人学习的榜样,陛下对你信任有加,将一国丞相如此崇高的官职交由你手上,日后我等就全都仰仗居丞相提拔了。” “谈提拔便有些太可笑了吧?又并非所有人都能拥有居丞相这般的好运气,而且倘若宁国年轻男子都纷纷效仿的话,我宁国朝中岂不是就真的要乱成一团了吗?” “哈哈哈,礼部侍郎果真幽默,只是这种开玩笑的方式不知是否能被居丞相所接受?万一再误以为咱们联合起来排斥他,那便不妥了。”尚书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 闻言,刚才口出狂言的礼部侍郎却不以为然,他耸肩,眉宇间透出对居孜玉的极度不满跟讽刺,继续鄙夷说:“被误会又能如何?我素日来行的正坐得直,从不惧怕任何威胁,居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看下官不顺眼,只管惩罚便是,反正下官五十多岁的人,却要成为刚二十出头年轻人的管教,这本就是在朝为官生涯三十载中,从未发生过的事。” 礼部侍郎自嘲着,他如同尚书的左膀右臂,只是尚书之所以对居孜玉如此不待见,全因他爱子薛平伦殿试落败,至于兵部侍郎,则不过是被尚书巧妙利用罢了! 第853章 吸血的山洞 居孜玉看出兵部侍郎正被尚书当活靶子般利用,即便他刚才所言实在过分,可居孜玉却假装并不在意,反而微微一笑,面对仍愤愤不平的兵部侍郎,提醒说: “就算侍郎大人再不服气,册封本官为丞相的,都是万人之上的陛下,可本官实在见不得人仗着奸诈,随意欺辱旁人,所以在此不得不提醒侍郎大人一句,纵然你为官三十载,而本官的丞相一职又被陛下收回的话,你觉得最后这个位置会花落谁家?是你?还是喜欢在幕后主宰一切的尚书大人呢?” “居孜玉,你此话是何意?”看出居孜玉明显话里有话,兵部侍郎立即皱眉,疑惑的目光同时看向从刚才起,便一直怂恿别人以言语进攻居孜玉,而他自己却面带微笑默不作声,似乎只等着好戏上演的尚书大人。 “本官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确吗?”居孜玉笑容未改,只是此时的他,所暗示的并非只有兵部侍郎一人,还包括所有围绕着尚书的官员们,显然同兵部侍郎一样,他们都是被巧妙利用的可怜人,只是当局者迷,他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很难看透罢了。 此话一出,包括兵部侍郎在内,众人皆是一片哗然,他们自然不会因他几句话就背叛同僚,可他的反问声又仿佛令人无从反驳,就在此时,恼羞成怒的尚书大人在迫于无奈之下,终于愤然开口,道: “居丞相指名道姓的斥责下官,不知我究竟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口口声声说我利用别人,证据呢?下官同你根本没有可比性,在朝为官几十年,跟诸位大人情同手足,不管丞相之位花落谁家?下官都会十分开心,只因在场的诸位大人论资历和资格,都要远超呼吁你,而你却故意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可笑至极!” 尚书大人简单的几句话,便利挽狂澜,让刚才还对他心生怀疑的官员们,立即团结一致,将矛头再一次对准了“好心提醒”的居孜玉,令他只感到好笑,耳边阴阳怪气的指责声不断,他反感的皱皱眉头,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挑眉道: “既然诸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本官就不在此继续浪费多余的口舌了,愿诸位的梦想能早日实现,只不过丞相一职,你们还是别费心思了。” 说完居孜玉扬长而去,徒留众人在原地,对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自从玄离违背众官员的想法,亦要将居孜玉册封丞相后,朝中官员便渐渐分割为两派,其中一派选择拥护玄离,听从她所有的安排,而另一派,则是以尚书大人为首,私下秘密跟另一派作对,且行事越发明显张扬,似乎并不十分在乎此事传到玄离耳中一般。 萧楚陌回府后,将此事告诉虞盼兮,闻言,她微微一笑,眼瞳之中看到的却是豆丁和浅伊在院中开心玩耍的画面,她说:“你我不是从许久之前便怀疑,朝中有人并未完全对豆丁臣服吗?倒不如正好借此机会,将那些混在羔羊群中的豺狼抓住,咱们的儿子登基已有六年多,也是时候替他清理一下挡路的孽障了。” “也好,如此一来,待日后他体内龙魂恢复,重新回到宫中,朝堂之上的气氛会干净许多。”萧楚陌赞成虞盼兮的想法,如今豆丁痴痴傻傻,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这些棘手之事,便由身为父亲的萧楚陌代为完成! 守着一双活泼的儿女,虞盼兮深感欣慰,可她同时又有些怀念,倘若此刻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是平时的豆丁,那该有多好? 郊外一处潮湿的洞穴内,瀑布的溪流顺着岩石缝悄然低落,由于年代久远,水滴下的巨石早已被砸出一个大坑,此时滴水的动静绝算不上美妙,反而显得十分诡异。 然而就是在这里,一月有余的时间里,却流传着一个令附近居民毛骨悚然的传闻,那便是此山洞内住着一个游魂野鬼,专门猎食活人,偶尔有猫狗误闯进去的话,也大约都是有去无回。 曾有胆大的两个猎户偏不信邪,想要将这只所谓的恶鬼猎杀,好在懦弱的百姓们面前耀武扬威,但遗憾的是,他们的下场就跟猫狗野兽一样,待村民们找到他们时,他们已被丢弃在山脚下,且面目狰狞,死相凄惨,仿佛生前曾见到十分恐怖的场景般,双眼圆瞪,最诡异的是,他们身上的鲜血似乎都被抽干,从而变成一具干巴巴的死尸。 官府也曾接到过百姓们的求助,可是派去的衙役中,却没有一人敢进去山洞搜查,因此这个传闻便在坊间传开,这处潮湿僻静的山洞,也就成了所有人都不敢涉足的禁忌之处,一直延续到现在…… 可愚昧的村民们又如何会知晓?其实山洞里藏匿的并非孤魂野鬼,实则是要比鬼魂更加狰狞恐怖的人,叶宛媚! 自从上次萧楚陌和阿夜闯进梦宫,捣毁了她的老巢,且联手将她打成重伤后,拼尽全力逃离升天的叶宛媚只能躲藏在此运功疗伤,只是由于梦宫修习的法术较为怪癖,需以新鲜人畜的鲜血作为疗伤之物,所以她才杀了误闯山洞的人畜,并吸走他们身上的全部血液,用来疗伤之用。 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纵然叶宛媚一直在疗伤,可是由于缺乏珍贵药材,且身边无人精心照顾护理的原因,所以她身上的伤势仍旧未能彻底痊愈,不过恢复五六成的她,在得知萧楚陌等人撤出地宫时,竟一把火将梦宫数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她顿时愤怒不已。 偏偏此时,竟有两个不知死活的猎人跑来“探险”,她正愁无处发泄怒火,难得有这种好机会,她又如何会给这两人逃离山洞的机会呢? 在他们痛苦打滚的哀嚎声中,叶宛媚运用灵力,给他们编织出凶险的梦境,入梦的他们会在梦里见到最可怕的场景,所以与其说这两人是被折磨致死,倒还不如说是被活活吓死的。 随后叶宛媚如愿以偿的吸取了他们的血液,并随手将其丢下山,心中盘算着想去找虞盼兮和萧楚陌报复,据说三日之后,便是虞盼兮的生辰,叶宛媚算到那时他们都会进宫庆贺,而那天,便是她动手报仇的最好时机了吧? 第854章 蜡烛芯有毒 吸血山洞一事很快传到萧楚陌耳中,他心中隐隐怀疑此事,跟那日逃走的叶宛媚有关联,于是便带人前去发生此诡异事件的村落查探,只是未曾想,他竟在此处偶遇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为何会在此地?”面对迫不及待朝他跑来的任芷羽,萧楚陌的表现却十分冷漠淡然,毕竟他对于多日不见的任芷羽并无半点思念之情,反而认为她的到来,只会给他增添多余的烦扰般。 但出乎预料的是,此次任芷羽并未过多纠缠萧楚陌,显然她亦是听说了这个诡异的传闻,同萧楚陌所想一样,她也怀疑跟叶宛媚有关系,所以才会追查来此,想不到竟然可以碰见萧楚陌,这对任芷羽来说,可谓是绝对的幸运了。 “你都能来,为何我却不行?”她故意搬出现潜在茂林深处,女扮男装见到萧楚陌时,两人第一次的对话,似乎想要指引他的思绪回到过往一般。 然而萧楚陌却并未被牵着鼻子走,他态度依旧十分冷淡,大步流星的上前靠近任芷羽,这一举动让她顿时受宠若惊,可就在她心跳加速,误以为萧楚陌要伸手抱住她时,他却只是伸手冷漠的将她推开,并率领手下手拿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山洞深处。 心愿未能实现的任芷羽皱眉,心中略有不满,可眼看着萧楚陌越走越远,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追上前去,抢过其中一名侍卫手中的火把,任芷羽尽可能加快脚步接近萧楚陌,就在眼看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时,她却险些被一块石头绊倒,之后整个人失控了一般朝萧楚陌扑去! 幸而他反应灵敏,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才令她不至于摔倒在潮湿的山洞中,被地上的血水弄脏衣裳,感受着萧楚陌手掌的宽厚和温度,任芷羽轻咬嘴唇,在火把跳跃火光的映衬下,她脸颊上满是羞红,娇滴滴的对萧楚陌道谢,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你以为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吗?”萧楚陌无情的回应。 闻言,任芷羽心中那原本波荡起伏的小女子羞涩,被迫消散,她站稳以后,火把映照着周围冰冷的山洞中,嗅着里面不断散发出的一阵阵恶臭,她皱眉,伸手捂住口鼻,以一种十分嫌弃的态度,喃喃自语道: “当真有人能在这种鬼地方住着吗?这里又潮湿又腥臭,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如果这段时间藏匿在这里的人,真的是叶宛媚,那么她吸走那些无辜人畜的鲜血,又是为了什么?” “梦宫修炼的法术比较邪门,即便身受重伤也不会如普通人一般,立即死去,只要周围有活动的人畜,吸收他们的鲜血,修复伤处的话,久而久之叶宛媚的伤会恢复不少,只不过看她杀死的人畜数量,似乎还未能令伤口完全愈合。”说话间,萧楚陌鹰眸皱起。 因为就在他眼前,借用火把的亮光,他果真看到两个祭坛模样的摆设,上面还有燃烧过的香烛,只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此时被当做蜡烛油燃烧着的,并非是蜡油,而是人血! 这下萧楚陌终于之道叶宛媚吸走人畜鲜血以后,是如何运用疗伤的了,她不是喝血,而是将那些血液跟蜡油混合在一起,当做蜡烛燃烧,而烧出的烟雾则会被她吸进身体之中,她本来就从小在梦宫长大,对于这种气味早就习以为常,不过在正常人看来,这味道却刺鼻难闻。 任芷羽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她继续捂住口鼻,上前观察着还未完全燃烧完的蜡烛,出于好奇,她本能的伸出手,想要试探一下被叶宛媚改造过以后,换成人血的蜡烛,是否跟普通的蜡烛没什么区别?可是手指还未触碰到蜡烛芯,便一把被萧楚陌拽住了! 他皱眉,冷漠的嗓音中带着一股令人不敢质疑的磅礴气势,他厉声呵斥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可知道这种蜡烛芯是含有剧毒的,一旦有人不曾提防碰触到的话,便会立即毒发身亡,毒性强烈,堪比世间任何一种毒药!” 原来萧楚陌之所以在情急之下拉住任芷羽的手,其实是为了救她,毕竟这并非是寻常的蜡烛芯,给人血浸泡,还被叶宛媚添加了梦宫其他有毒物质的蜡烛芯,等同于一种只要被碰触,便会伴随着对方的皮肤,渗透进她身体五脏六腑的一种毒药,幸而萧楚陌阻止了任芷羽,否则的话,恐怕她现在早就吐血身亡了吧? 阴差阳错之间,萧楚陌再度成为任芷羽的救命恩人,自从两人相遇到现在,任芷羽甚至数不清萧楚陌到底大大小小救了她多少次?只是仿佛她每次遇到危难的时候,萧楚陌都恰好在身边,并出手相助她,一次又一次的仰慕相加,导致任芷羽仅仅只是看到萧楚陌的背影,就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此时她轻咬嘴唇,羞涩的不敢直视萧楚陌的双眼,尽管明知此时的他十分愤怒,可是这种怒火在任芷羽看来,却不以为然,她娇羞道: “既然危险解除了,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尽管我并不排斥,可这里还有许多你的手下们,你以前不是一直提醒我,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在她羞涩的提醒中,萧楚陌这才回过神来,皱眉,将她的手臂松开,便继续查探山洞其他的异样,毕竟谁都不知道叶宛媚此时究竟是不是藏在这里?她阴谋诡计向来不少,若粗心大意的中计,那么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任芷羽却不管不顾,她回味着刚才萧楚陌碰触她肌肤时的感受,小脸红的像个番茄,凝视着萧楚陌的背影,她低声呢喃:“即使这样你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吗?萧楚陌,我赖定你了!” 萧楚陌带人将整个山洞上上下下仔细查找了一遍,虽然看出曾有人在此生活过一段时间,且对方很有可能就是叶宛媚,不过在这里,却并未找到她,就跟之前在梦宫时一样,叶宛媚巧妙的金蝉脱壳,避开了一劫,萧楚陌等人此次又是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萧楚陌因白跑一趟而面露不悦,任芷羽却立即轻咬嘴唇,试探性的问道:“我能否问你一件事?如此迫不及待想抓到叶宛媚,萧楚陌你究竟是为了虞盼兮?还是为了我?” 第855章 生辰风波 尽管明知萧楚陌当初日夜辛勤奔波,誓要抓住叶宛媚的原因,是憎恨她竟将魔爪伸向虞盼兮,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任芷羽总心怀一丝侥幸,幻想着萧楚陌现如今要抓叶宛媚,是否亦是跟她和叶宛媚之间的深仇大恨,有所关联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只是任芷羽的一厢情愿,骑在马匹上的萧楚陌,目光冷漠的睨着她,丝毫没有平时看待虞盼兮时候的温柔,他挑眉,冷笑道:“我会如何回答你心中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你同叶宛媚的仇恨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却同时也让任芷羽感到失望,本来她还尚有一丝期待,可现如今却被萧楚陌一盆凉水浇灭,她轻咬嘴唇,有些不服气的继续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而你却只知道整日围着虞盼兮打转,枉费一代战神的称号!”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萧楚陌的话语依然冷漠如寒冰般,之前在客栈的时候,萧楚陌便将话说的十分明白,只是任芷羽仍旧执迷不悟,她的种种行为令他十分反感,可偏偏任芷羽不再不肯死心的纠缠不休,无奈之下,萧楚陌懒的继续浪费口舌,直接策马扬鞭拉开了跟任芷羽之间的距离。 任芷羽在身后气的脸色苍白,她咬牙,愤怒的嘶喊道:“萧楚陌,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死心!等着瞧吧,终有一天让你如此在乎的人,不是虞盼兮,而是我任芷羽!” 待一行人离开后,山林隐蔽处,一双诡异的眼睛正紧盯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带着血腥恶臭的脸上,此时露出狰狞的冷笑,她的笑容仿佛有着可以令野兽不敢靠近的邪气,这绝非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气势,而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才能够散发出的阴险…… 虞盼兮的生辰近在眼前,玄离命宫中下人准备宴席,备下了虞盼兮素日最喜欢吃的酒菜,与此同时,由于真正的豆丁被藏在萧府,玄离不过是替代者的原因,虞盼兮此次生辰并不打算邀请太多人,只是浅伊阿夜等自家人,在宫中花园的月色下想用一顿丰盛的酒宴,便足矣。 只是由于吸血山洞的传闻,萧楚陌生怕逃离在外的叶宛媚又会作恶,因此便加派宫中巡逻的人数,且还在萧府内布置好陷阱,这样在虞盼兮生辰那天,就算叶宛媚真要趁此机会有所动作,他们也绝非会应接不暇。 不知晓这件事的虞盼兮,却只觉得萧楚陌近两日的举止有些怪异,即便她不解的询问,萧楚陌似乎也有意遮掩,并不打算将全部的事实真相都告诉她,虞盼兮虽狐疑,却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转眼间到了生辰这日,豆丁在阿夜灵力的帮助下,便做普通人的样子,并跟随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一同进宫,之所以如此打算,一来,是由于豆丁在萧府困了许久,早想外出散散心,二来,这皇宫毕竟是豆丁生活六年的地方,若是将他带进来,熟悉一下环境,不知是否可以帮助他早些恢复记忆呢? 在玄离的精心布置下,在世人眼中冰冷的皇宫,此时张灯结彩,显得异常热闹,虽然没有达官显贵们的祝贺,可是能够一家人团聚在此,对虞盼兮来说才是最好的祝贺生辰方式。 这个本应熟悉的地方,却在此时的豆丁眼中十分陌生,他怯生生的牵着虞盼兮的手,皱皱眉头,问:“娘亲,这是当真是孩儿之前住的地方吗?为何孩儿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乖,娘亲怎会骗你呢?现如今你之所以想不起来,其实是因为你受了伤,等伤势恢复以后,这些失去的记忆自然会想起来,在此之前你要听大夫的话,暗示吃药,这样才能更快的恢复,知道吗?”虞盼兮温柔的安慰着有些失落的豆丁,心中却觉得有些酸涩。 好在失去记忆的他,智商似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敏感,对于虞盼兮的话,他并未质疑,乖巧的点点头,他脸上露出微笑,道:“孩儿一切都听娘亲的,娘亲让孩儿喝药,孩儿便喝。” 看着他乖巧懂事的模样,虞盼兮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中颤抖,见状,萧楚陌立即将豆丁托付给阿夜照料,随后便将虞盼兮拥入怀中,心疼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莫要掉泪,太不吉利了。” “若是我的不吉利,能够换来他的安然无恙,那又有何妨?”虞盼兮叹息。 玄离作为旁观者,她自然看出虞盼兮的辛酸,陪浅伊玩了一会儿后,她便上前提醒说:“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先开席吧?御膳房近日新来了个厨子,特别擅长鲁菜,这不是姐姐的最爱吗?” 说起新来的女厨,她的厨艺堪称精湛,就连宫中诸多担任厨子炒菜多年的人,跟她相比,厨艺都显得寡淡无味,玄离更是只吃过一次,便再也吃不下其他人做的菜了。 不想辜负玄离这番良苦用心的安排,虞盼兮带着一双儿女落座,看着面前一整桌的美味佳肴,散发的扑鼻香味令人还未动筷,便已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了。 看来这厨子果真如玄离说的那样,厨艺精湛,但为何这种人不再宫外开个酒楼,却偏要进宫来呢?毕竟凭她的手艺,开酒楼所赚的银两,怕是要比在宫中担任御厨,要多的多了。 不过人各有志,并非说进宫担任御厨,厨子便没有出头之日,倘若得到帝王的赏识,加官进爵也绝非美梦一桩,想到这儿,虞盼兮便准备动筷,可刚想夹一块豆腐时,却被阿夜拦下了! “怎么了吗?”虞盼兮疑惑道。 “主人难道不觉得这桌子菜,有些不同寻常吗?”阿夜向来谨慎,此次也一样,他严厉的目光锁定在面前的美味佳肴上,尽管菜的香味浓郁,可正是因为太香,所以才让他心中疑惑更多了。 在阿夜的提醒下,虞盼兮放下筷子,仔细观察整桌的菜,先前由于她心情不错,儿女萦绕在膝边的原因,一时疏忽大意,才没能立即警觉起来,可现如今她果真发现桌上的每一叠菜上,都漂浮着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显然这种光亮并不符合常态! 第856章 就在眼前 “这紫光难道是?”眼前淡淡的紫光让虞盼兮似曾相识,她自然不会陌生,因为之前在叶宛媚对她下的梦魇之术中,她便不止一次见到过,这光芒似乎正是叶宛媚所修炼邪魅之术的象征! 见状,萧楚陌立即警觉起来,让阿夜将豆丁和浅伊带走,毫无防范的两人只觉得菜色香甜,险些吃进嘴里,可倘若这些菜当真是叶宛媚所做,她假扮女厨混进皇宫来,并用计做了一整桌的菜,想来目的肯定不单纯,就跟之前在山洞中发现的遗留蜡烛芯一样,应该都是含有剧毒的吧? “看来果真不出我们所料,叶宛媚不死心,竟又想趁此机会卷土重来!这一次,甚至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宫来了!”萧楚陌鹰眸闪烁着利光,喃喃。 “什么?阿夜你们是说这些菜,都是叶宛媚做的?”玄离惊恐的瞪大眼睛,一想到之前叶宛媚修习过那些恶心的术法,却杀人无数,这样的人亲手做了一桌菜给她,而她还津津有味的品尝过,且由于颇受她喜爱,还特地命人奖赏了她,想到这儿,她立即有种反胃的感觉,捂住嘴,趴在桌角上,此时的感觉难以形容。 见状,虞盼兮顾不上安慰她,而是眉头紧锁的看向萧楚陌,问:“这几日让你心不在焉,却对我支支吾吾的事,难道就是跟叶宛媚有关联吗?” “是,在郊外一处人烟稀少的山村中,发现一个据说会吸人血的山洞,陆续有人畜惨遭毒手,我曾带人去看过,发现藏身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并不是什么厉鬼,而是活生生的人,。”事已至此,萧楚陌便无须继续隐瞒下去,他坦白道: “只是她利用人畜鲜血作为蜡烛芯燃烧,十分的诡异残酷,我认为此手段像极了无恶不作的叶宛媚,可是由于事发突然,且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跟她有关联,所以我才隐瞒下来,可如今这桌菜却是最好的证明,看来叶宛媚此时就在宫里!” 猜到这点的萧楚陌和阿夜,此时眼中都有厉色,没想到他们在宫中层层设防,竟还是被叶宛媚找到可乘之机?看来此时的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只要能得偿所愿杀了虞盼兮一家人,她可谓是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明知道萧楚陌正在找她? “简直岂有此理,竟然让我吃她亲手做的菜,想想就恶心!”玄离只要一想到她将叶宛媚做的菜吃的一干二净,便觉得气不一出来,原来她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了叶宛媚的帮凶?如果不是她的吩咐,虞盼兮生辰宴席,又怎么会轮到叶宛媚来负责呢? 想到这儿,玄离愤怒的将寝宫门打开,对门外一脸疑惑的小林子吩咐道:“你立即去将叶宛媚那个贱人带过来!我要杀了她!” “叶宛媚?不知陛下所说的此女是何人?”小林子皱眉,显然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说过,只是听玄离的语气,对方现在似乎就在宫中,不过皇宫这么大,他又要去哪里寻找呢? 意识到自己没能说清楚,玄离攥紧拳头,继续说:“就是新来的女厨,去派人将她抓过来,对了,她手段阴险,你去的时候多带几个人,省的让她趁机跑掉,毕竟金蝉脱壳之计,她可早就运用的炉火纯青了!” “小的遵旨,这就去。”尽管不知道新来的女厨到底为何会得罪玄离?毕竟在此之前,玄离还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并下令将她册封为御膳房的掌勺,可是眨眼间她便怒火中烧,小林子不敢多问,立即按照玄离的吩咐,带人去了御膳房。 其余人在寝殿听后,但虞盼兮深知叶宛媚的阴险狡诈,她恐怕绝不会束手就擒,思来想去,她对萧楚陌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叶宛媚既然能混进宫中,想必肯定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派人去抓,恐怕她绝不会乖乖束手就擒。” “即便如此,为防止她打算一一攻克,咱们几个也决不能分开行动。”萧楚陌看出虞盼兮想要亲自去找叶宛媚的打算,还未等她说出口,便立即被他否决了,毕竟叶宛媚在用人畜的鲜血治愈疗伤后,功力现如今恢复到何种地步?这点他根本无从知晓…… 而此时,玄离亦开口劝虞盼兮,说:“没错姐姐,你先稍安勿躁,若是侍卫们将叶宛媚压来便好,若是她反抗,我另有办法对付她!” 原来进宫假扮豆丁的玄离,看似总找借口不上朝,实则她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借此机会,利用剿灭梦宫之时,阿夜给她带回来的法术修炼心法,仔细研究起梦宫的秘术来,时至今日,她已经小有成就,并准备跟叶宛媚斗一斗,看究竟谁修炼法术的天赋更高呢? 果不其然,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后,小林子才跌跌撞撞的跑回寝宫,此时的他满身是血,身上还遍布着刀伤,显然之前遭受过恐怖的攻击,侥幸活着逃了出来,见到玄离后,他立即颤抖的跪倒在地,不断哽咽说: “陛下,小林子无能,带去的侍卫皆被那个女厨所杀,她使用的武功和手段十分诡异,小人们见都没有见过,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那些人都被杀死了,只有小林子侥幸逃了出来,陛下,求你救救小林子啊!” “什么?你说叶宛媚把那些侍卫都杀了?”玄离惊讶,尽管她早就知道叶宛媚杀人不眨眼,可毕竟派去的足有二十多名侍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全都死在了叶宛媚手上,看来她伤势恢复的程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只是看着小林子委屈哭诉的模样,虞盼兮始终沉默不语,萧楚陌却眉头紧锁,对阿夜说:“让叶宛媚继续在宫中作乱下去的话,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惨遭毒手,必须要想办法阻止!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想办法把她引出来才行。” “那我这就做法,看看叶宛媚此时究竟身在何处?”阿夜赞成萧楚陌的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继续作恶,必须想办法阻拦,否则她当真要在皇宫施展梦魇之术的话,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然而虞盼兮却淡然一笑,看着焦急的两人,从容不迫道:“何必浪费力气呢?叶宛媚不就在我们面前吗?” 第857章 一张人皮 虞盼兮若有所思的一席话,让萧楚陌和阿夜目瞪口呆,他们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叶宛媚的身影,难道她是运用了隐身术吗? “盼兮,你此话何意?你可是感知到了叶宛媚的踪迹吗?”萧楚陌追问。 可倘若如此,那为何灵力高于她的阿夜和玄离都未曾察觉,却唯独被虞盼兮发现了呢?怀疑这也是叶宛媚的阴谋诡计之一,萧楚陌不得不小心提防,防止叶宛媚屠杀宫廷侍卫的事再度发生…… 然而虞盼兮却笑而不语,没有人能看透她的心思,只见她随后走到小林子身边,看着他脸上有一道深邃见骨的伤口,她微微一笑,故意伸手碰了一下,小林子立即痛苦的喊叫起来,并委屈的表示:“夫人不去追踪真凶叶宛媚,为何还要欺负小林子呢?” 他就仿佛是刚刚受惊过度,却又被迫遭到欺负的可怜虫一般,小林子目光求助的看向玄离,眼神中除了委屈之外,似乎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气息,只不过萧楚陌等人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找寻叶宛媚一事上,所以才未曾发觉,但虞盼兮却早就一目了然! “你刚才叫我夫人?”虞盼兮睨着小林子的双眸越发变冷,她将指腹上的血液蹭回到他衣裳上,而后冷笑道: “可知陛下身边贴身侍奉之人,皆是宫中最聪明乖巧,遵守规矩之人,尤其是小林子,每每见到我总尊称太后,因知晓我乃陛下的生母,他敬我重我,而你却脱口便称呼我夫人,跟别人一样,小林子,你性情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呢?” “这?”被质问的小林子愣住,仿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虞盼兮似的,可随后反应过来的他,则不再理会虞盼兮,而是继续对玄离求饶说:“小人被吓坏了,一时忘记宫中规矩亦在情理之中,陛下,小人身负重伤,这可都是为了完成陛下命令所致啊!” “我知道,你别一直拉扯我啊!”玄离眉头紧锁,见小林子扯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玄离尽力摆脱,却不料今日的小林子力气大的惊人,她竟扯不过他,就在她感到匪夷所思时,虞盼兮的声音再度传来: “既然你想将责任推卸给陛下,那么我且再问你一句,为何二十多个经过严格训练,身手敏捷的侍卫都逃不过叶宛媚的魔爪,而半点武功都不懂的小林子你,却能够幸运的逃回来呢?况且我看你身上虽然有伤,可伤势却令你的身躯没有半点异样,叶宛媚,想要伪装的话,你似乎应该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演技!” “姐姐你说小林子就是叶宛媚?”闻言,玄离瞪大眼睛。 阿夜亦立即运功,可是却未能在小林子的身上,感知到半点异样,可他深知虞盼兮的性格,如若不是肯定的话,她不会胡乱猜测,但是为何眼前的小太监身上,并没有属于叶宛媚身上的妖邪气息呢?阿夜实在想不通。 萧楚陌不语,可他同样站在虞盼兮这边,拔出随身佩剑,他径直的抵在小林子颈部,鹰眸眯起,威胁说:“盼兮所言有理,如果你真的是小林子,那你便立即将你平时侍奉陛下的点滴说出来,以证清白,否则,后果自负!” “不要啊王爷,小人还不想死!我真的就是小林子,为何你们不肯相信小人呢?”小林子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不过这种表现却依然未能顺利博取同情。 此时玄离有些犹豫,她上前对虞盼兮说:“姐姐,就连阿夜都说小林子身上没有妖邪之气,是否真的是你误会他了?” “误会?绝不可能!”虞盼兮目光紧锁在小林子身上,冷笑道: “想要掩盖身上的妖邪之气很简单,只要将自身的血液跟普通人的血相溶,这种气息便会暂时被盖住,刚才楚陌说过,郊外的山村中有人畜身上的血被莫名吸干,看来叶宛媚之所以这样做,不单单只是为了治愈疗伤,还是在为了在阿夜和你面前蒙混过关做准备呢?” 虞盼兮的解释精致且理性,尽管玄离仍觉得小林子不可能是叶宛媚变化而成,可刚才她说出的那些细节,也确有道理,玄离不再感情用事,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美味佳肴,对小林子说: “我也想相信你是清白的,不过亦是需要你来证明,这些菜所用的食材,可都是最上等的极品,小林子你平时肯定没吃过,这样吧,我今日便给你个机会,你每样菜都试吃过一遍,这样我便信你了,如何?” “这些菜有毒,我不吃!”见玄离让他试菜,小林子情急之下几乎脱口而出,未经大脑思索。 也正因如此,他才露出马脚,玄离敏捷的倒退两步,守在门口的位置,皱眉道:“除了我们以外,只有亲手做出这些菜的叶宛媚,才知道里面有毒,而你竟然脱口而出,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叶宛媚!你把小林子怎么样了?” 叶宛媚的身份终于被揭露,她冷冷的一笑,打了一个响指,身上属于小林子的人皮便如数褪去,而她原本的容貌便显露出来,在月色的照耀下,此时寝宫内的画面看起来诡异且恐怖,小林子的人皮就在地上,似乎无须叶宛媚回答,玄离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这么担心那个小太监的话,不如你也一块去阴曹地府陪他啊!”叶宛媚的笑容越发诡异,她自嘲道:“好不容易才将这家伙的人皮扒下来,本以为披上以后会骗过你们的眼睛,却未曾想到,竟还是被虞盼兮你看穿了,哼!枉费我浪费这么多气力,你可知道自己有多该死吗?” “我是不是该死不得而知,我只知道,你今天既然特意趁着我的生辰赶来送死,那我又怎好拒绝你送出的大礼呢?叶宛媚,你应该猜到今日你来,便很难活着离开吧?”虞盼兮挑眉。 她跟萧楚陌都在此,还有阿夜和玄离相助,纵然叶宛媚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毫发无损的离开! 可出乎预料的是,面对眼前四个绝顶高手,叶宛媚却似乎并不在意,她表现的十分坦然,狰狞的冷笑过后,她双眸发出淡紫色的光,就如这一整桌的美味佳肴一般,“你只说对一半,我今日就算是死,也会拉你们所有人陪葬!” 第858章 银色光芒 叶宛媚愤怒的低吼声沙哑且可怖,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来诅咒虞盼兮等人,杀了他们,与之同归于尽,更是叶宛媚这残破身躯最后的心愿。 可是对于虞盼兮来说,同归于尽不过是叶宛媚异想天开的念头,纵然没有阿夜和玄离,她和萧楚陌也能将叶宛媚活剐,她竟还口出狂言,怎能让她不觉得可笑? “同归于尽?那也好看你今日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为了给千秋报仇,险些让我们母子命丧你梦魇之术当中,还害的我儿龙魂受损,这笔账,今日咱们是时候清算一下了!”虞盼兮早就对叶宛媚恨之入骨,如今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虞盼兮自当拼尽全力去除祸害! “龙魂受损才临时找灵村出身的小姑娘代替啊,呵呵,虞盼兮,倘若你们夫妇的阴谋诡计被公之于众的话,良好的救国救民形象,就要因此被毁,成为遭人唾弃的对象了吧?” 叶宛媚目光睨向目前仍伪装成豆丁的玄离,其实从刚才触碰到她衣裳的那一刻,叶宛媚便知晓她的身份了,毕竟梦宫当年亦出自灵村,对于曾同一族人的气息,她自然不会记错,只不过随后梦宫跟灵村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现如今更是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 她阴险的一笑,目光看向玄离,诱惑道:“小妹妹,我看你年龄不大,想必修为最多只是变身术吧?如果你跟虞盼兮联合起来想要杀掉我的事,被灵村长老们知道的话,会如何惩罚你呢?你当真确定要帮她吗?” 本以为她这样说,玄离便会动摇,却不料,在大是大非面前,玄离的抉择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既然被撞破,她便无须继续伪装豆丁,一个美妙的转身,她变回女儿身,容颜略显稚嫩的她跟叶宛媚相比较的话,的确像个未经世事的女娃娃,可是看着叶宛媚嘴角的冷笑,她目光中露出傲娇的神情,并不屑一顾道: “自打我出生在灵村,时至今日已有上千年,你竟出口便称呼我为妹妹?笑话!可知我同你们梦宫的创始者年龄相仿,即便你如今跪倒在地称呼我一声老祖宗,我亦是担待得起的!” 玄离不再低调,直接报出生存在这天地中的时间,看似长相稚嫩的她,却有上千年悠长岁月的她,令叶宛媚目瞪口呆,她愣住,随后便又继续冷笑说: “只怪晚辈一时疏忽大意,误将前辈的年龄弄错,还请前辈莫要怪罪,既然前辈承认你出身灵村,几千年前,灵村跟梦宫本是同根生,前辈跟我才理应是一条船上的,难道不是吗?” “你有说错了!”玄离挑眉,眼眸中带着不屑一顾,她耸肩道:“梦宫当年虽是灵村分支处的一部分,但经历几千年的蹉跎岁月,你梦宫由之前的正义之派沦为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便替灵村除去你这梦宫仅剩的祸害,这非但没错,还十分正确,我说的对吗阿夜?” “对。”阿夜见玄离恩怨分明,丝毫不被叶宛媚的甜言蜜语所蒙蔽,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叶宛媚本欲在走投无路之时,拉拢玄离站在她这边,但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阴谋失败,看似不屑一顾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在今日完成之前未能做完的事,送你们所有人下黄泉,到时候在阴曹地府还能做个伴!” 说着,叶宛媚掩盖了伤势还未痊愈的事实,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在场每个人的脸颊,她的长发顿时被风吹起,飘飘扬扬在身后,面容更是瞬间变得苍白,一双通红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烁,显得格外妖媚,她的身体慢慢飘在空中,展开的双臂就犹如是利爪一般,令寝殿外的侍卫们毛骨悚然。 “救驾!快来人救驾啊!”丫鬟和太监扯着嗓子喊,很快便引来十几名巡逻的侍卫,当他们迅速赶来此处用佩刀看向她时,叶宛媚却如同刀枪不入一般,任何锋利的武器都伤不到她分毫,反而是前赴后继扑上前来的侍卫,在她邪气的影响下,所砍向她的每一刀,最后都落在自己身上! 叶宛媚看似未动一根手指头,便轻而易举的将周围十几名侍卫打成重伤,鲜血洒在寝殿外的地面上,嗅到这刺鼻的血腥味之后,叶宛媚的双眸比之前还要红了,仿佛激起了她体内强大的杀生欲望般。 “全部停止进攻!”萧楚陌不愿再让更多的人无辜牺牲,下令侍卫及下人不要接近叶宛媚,以免又被她的妖邪之术伤到。 听闻命令,侍卫们由先前的主动进攻变成了防守,他们围绕在叶宛媚身边,手握刀剑,将其团团围住,看似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叶宛媚却嗤之以鼻,她脸色由苍白变为铁青,居高临下的睨着虞盼兮等人,笑声阴冷且恐怖:“接下来就是你们了!” 说着,叶宛媚的掌力便直奔虞盼兮胸口而来,幸而阿夜眼疾手快,一把将虞盼兮推开,大喊一声:“主人小心!” 因阿夜的保护,虞盼兮毫发无损,可他的嘴角却渗出血丝,伸手,阿夜将血丝擦拭掉,再回头怒瞪着叶宛媚,眼眸眯起,冷哼道:“凭这点小伎俩竟然就敢跑来伤我主人?叶宛媚,今晚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正派灵力!” 随后阿夜嘴里默默念动咒语,他腾空而起,周身都围绕着银白色的光芒,在这束光的映照下,先前还在地上痛苦扭曲身体的侍卫,伤痛的撕心裂肺干似乎得到很好的安抚,身体慢慢平稳下来,与此同时,他根本还未出招,一股窒息的感觉便压迫着叶宛媚,令她喘息困难。 她这才意识到危险,可是想躲早就来不及了,银白色的光芒被阿夜灵活运用,在空中翻腾了几圈后,便如同变成冰柱般,飞速的朝叶宛媚射来,与此同时,她淡紫色光芒的结界被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宫后,变的越发薄弱,叶宛媚慌了,她皱眉试图修复结界,却无济于事。 当银色光幻化的冰柱刺破她的结界之后,剩余的冰柱自动融合成一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她的身体! 第859章 反其道而行 银色冰柱蕴藏着阿夜的灵力,它跟叶宛媚所修习的邪恶法术不同,甚至相互排斥,冰柱融入叶宛媚的身体里,两股排斥的力量自然而然将她的身躯变成容器,开始在里面涌动搏斗,而肉体凡胎的叶宛媚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她身躯痛苦的在空中翻腾扭转了几圈,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虞盼兮和萧楚陌根本未出手,仅凭阿夜一人便击败了叶宛媚,此时的她依然在被正邪不两立的气息所折磨,不断地在地上打滚哀嚎,痛苦的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裂了一般,她面目狰狞,嘴里却仍旧在不断嚎叫道:“我要杀了你们!要将你们通通都杀光!啊!你们怎么敢这样对我?” “杀光我们?那也得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玄离嗤之以鼻,对她的诅咒声不屑一顾。 随后虞盼兮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痛苦打滚的叶宛媚,冷漠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同情,她说:“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叶宛媚,你作恶多端,前前后后害了那么多条无辜之人的性命,也是时候遭受报应了!” “报应?哈哈哈,需遭报应的又何止我一个?你们在场的人有谁手上没沾过别人的血?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们所有人一块陪葬!”叶宛媚声嘶力竭的喊着,可她越是激动,体内两股力量相互缠斗的便越凶,眼看着叶宛媚的身躯即将被折磨的爆炸时,她忽而开始嘤嘤抽泣起来,抬头看着虞盼兮,求饶说: “我认输了,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作恶了,虞盼兮,如若不是当初你们杀害千秋,我便不会舍弃梦宫,对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报复,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放过我,我们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谁也不再欠谁,我保证从今往后夹着尾巴做人,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了,行吗?” 不知是否在这种巨大的折磨下,叶宛媚这才会认输求饶的呢?如今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哀求着虞盼兮的同时,却也不得不依然在地上嘶吼打滚,她跪爬到她脚下,或是怕她不同意,她卑微的搂住她的脚踝,继续颤抖的喃喃说: “我求你了,看在我们同为女人,所做之事皆不过是为了心爱男人的份上,这次你饶恕我吧,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虞盼兮,你杀了千秋,我却没有伤到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这样算来我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你还想怎样?” “你悔悟的太晚了。”虞盼兮并未因她的求饶便心软,看着她此刻痛苦的样子,她眉头紧锁,继续说:“况且谁说你们有害了我?你的梦魇之术将我儿的龙魂击伤,令其受损失忆,我还未连本带利的跟你讨账,你竟然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为了我儿,你死一千一万遍都难辞其咎!” 想起被叶宛媚害惨的豆丁,虞盼兮便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扒皮抽筋,可笑的是,她竟然以千秋为借口,试图让虞盼兮心软?只可惜她的善良从不会运用在这种事情上! 恳求失败,见虞盼兮仍一心想杀了她,或者说所有人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她被体内这两股力量交织纠缠,在万般的痛苦之下了解自己的性命?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让叶宛媚对他们的恨意升级! “哼!既然你还是不肯放过我,那这场戏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虞盼兮,你以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吗?你未免也有些太小瞧曾为梦宫宫主的我了!” 伴随着叶宛媚的声音再次变的沙哑,她脸色又一次铁青起来,体内不断作祟的那两股力量,更是被她巧妙的利用,熟练的默念咒语,仿佛一个噩梦在她的编织下,开始渐渐成型…… “盼兮小心!”萧楚陌下意识伸手欲将虞盼兮由叶宛媚身边拉回来,可叶宛媚却先一步紧紧扯住她的脚踝,不肯让她离开一步,不仅如此,就连拉住虞盼兮手臂的萧楚陌,都被她鬼祟的力量所吸住,两人一时都无法挣脱开。 “主人!”阿夜亦未曾想到,明明仅剩一口气的叶宛媚,为何又会忽然迸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难不成她以性命为契机,一心寻死路的情况下,才会如此吗?阿夜默念咒语想救下虞盼兮和萧楚陌,关键时刻却被玄离拦住了! 此时的玄离眉头紧锁,难得表情严肃,她眼眸紧盯在叶宛媚身上,对阿夜说: “叶宛媚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绝不会还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她是在故意等我们出手,因为此刻即将化成魔的她,想要借用我们的力量,促使她新的梦魇之术修成,到时候姐姐他们又一次被困住,失去了龙魂的帮助,咱们根本束手无策!” 幸而玄离在紧要关头看出了叶宛媚的计划,否则阿夜当真输送上去灵力救助虞盼兮的话,怕是要适得其反,害的虞盼兮和萧楚陌被困在梦魇之中,并在叶宛媚的暗箱操作下,死在里面了。 深知玄离这段时间对梦宫的梦魇之术颇有研究,阿夜见她既然能破解叶宛媚此刻的阴谋诡计,那么想必肯定会化解她控制虞盼兮的法子,于是眉头紧皱着催促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有何办法?快点说出来啊!” “阿夜你先别急,我绝不会看姐姐他们被叶宛媚胁迫,见死不救的。”玄离安抚阿夜让他别担心,随后她上前两步,靠近叶宛媚,亦开始双眸紧闭念动咒语,不过跟叶宛媚的咒语不同,她所念出的咒语皆是反着来的,这种反着的咒语跟叶宛媚咒语所出的效果截然不同。 眼看着梦魇之术即便编织出新的梦境,可以将虞盼兮和萧楚陌困在里面,只要豆丁体内的龙魂一日未能得到修复,那么他们便别想脱离梦魇的束缚!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玄离竟在此刻反着念咒语,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慢慢将她编织一大半的梦魇之术土崩瓦解,且玄离的灵力在她之上,尽管刚研究梦宫法术不久,可天赋异禀的她,还是立即控制住了她,随后阿夜一个箭步上前,对她的胸口狠拍一掌,吃痛的她口吐鲜血,手臂自然而然松开了虞盼兮的脚踝,她和萧楚陌终于得救了。 第860章 融为一体 叶宛媚纵然连最后一个困住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机会,都被玄离突然出手而破坏,本就伤势未痊愈的她,此时更是阿夜的那一掌打成重伤,踉跄几步,她跪倒在地上,咳嗽着吐血,狞笑不止道:“呵呵,我筹谋多日的复仇大计,到头来竟沦为一场笑话?我不服!” “我方才便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叶宛媚,你没有活路了。”虞盼兮道。 “杀了她!”随后萧楚陌淡漠的声音对侍卫命令。 得到命令的他们立即朝叶宛媚奔去,走投无路的她绝望的闭上眼睛,可就在她见复仇无望,只能默默接受死亡的来临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出现在她眼前,这便是她日思夜想良久的千秋…… “媚儿。”他亦如小时候那般,温柔的唤她做“媚儿”,不过跟幼时相比,此刻的千秋望向她的眼神更加温柔似水,她精神开始恍惚,甚至早已记不太清楚,究竟千秋是否一开始看她的神态便如此浓情蜜意呢? “千秋,你,你还活着?”叶宛媚感到不可思议,她明明亲耳听到千秋的死讯,亲手将未留下全尸的他给埋葬,可如今他又为何会好端端站在她面前,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伤痕都没有呢? 摇摇头,千秋紧接着便否认了叶宛媚最后的憧憬,他微皱眉头,声音间含着一丝的失望和愧疚,继续对叶宛媚说:“我此生最亏欠的便是你,当初我撒手人寰,留你一个人在世间受苦,对不起媚儿,都是我的错。” “不千秋,你何曾有错?若当真有人做错的话,那便是虞盼兮和萧楚陌他们,是他们为了所谓的正义将你囚禁,害的你忍受不了酷刑的折磨,在天牢之中自尽身亡,可是千秋你为何不再等等我呢?可知,那时候我已准备率领梦宫众人造反,我想救出你,让你重获自由,可你就这样死了,我要怎么办?” 说话间,叶宛媚的泪水夺眶而出,自从千秋过世后,她亦曾在梦境中梦到过他,却都未像如今的这般清晰,如今的他虽然死了,却又好像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一般,那样的触手可及,真实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不过她哭诉的画面在虞盼兮等人看来,却显得十分诡异,毕竟刚才她还面目狰狞的说着不服,可是转眼间便哭成了泪人儿,并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不断呼喊千秋的名字,仿佛他就在眼前似的,萧楚陌见状,立即心生警觉,低声叮嘱虞盼兮,说:“小心有诈。” “恩。”虞盼兮赞成萧楚陌的观点,毕竟叶宛媚生性阴险狡诈,此时所做的一切说不定也是在演戏,还是谨慎小心一些比较稳妥,与此同时,侍卫们接近她的脚步也减缓了下来…… 完全沉浸在跟千秋重逢的喜悦之中,全然不知这一切只是幻觉的她,依旧抽泣着跟他倾诉相思之苦,她道:“肯定有办法能够让你死而复生的对不对?千秋,求你回来我身边吧,我真的不能没有呢。” “对不起媚儿,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千秋摇头,表示没有任何办法,随后他将目光瞥向虞盼兮和萧楚陌,声音也开始冷漠起来,他继续说: “虽然你无法让我重获新生,但是你可以帮我完成生前做大的心愿,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者,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除掉虞盼兮他们,让宁国的臣民们臣服在你脚下,一步步完成我的愿望,这样就跟我死而复生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叶宛媚本不愿赞成千秋的提议,可两人自幼时到现在,她都很少忤逆他做出的决定,这次也是一样,她懵懵懂懂,如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痴痴傻傻的看着千秋,问:“这样做真的就等于让你重获新生吗?” “当然,媚儿,你一定要完成我的愿望,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认输!就好比现在,你还有逃走的机会,你知道的,为何不好好珍惜呢?难道你真的要陪我下地狱,让我的心愿彻底失去希望吗?”说话间,千秋的目光不再温柔,而是变得冷漠起来,见状,叶宛媚似乎觉得有些害怕,她立即摇摇头,解释说: “千秋的心愿便是我的愿望,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你开心的话,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你放心吧,我会谨记你的心愿,让它早日成真的!” 随后在叶宛媚的目光注视下,千秋慢慢靠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手指的温度虽然有些冰冷,不过能够感受久违的抚摸,这对叶宛媚来说足以,他俯身,在她唇角印下一吻,之后两人的身体就好像彻底融合了一般。 等叶宛媚再次睁开眼睛时,先前的身受重伤,令她动弹不得的情况似乎并不存在,她全身再度充满了力量,三下五除二便将周围的侍卫解决,并接连避开了萧楚陌的攻击,一个箭步跳上寝宫的屋顶,目光紧紧睨着虞盼兮,眼眸烁出淡紫色的寒光,她道: “我绝不会就此放弃的,虞盼兮,咱们走着瞧!” 说完叶宛媚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中,尽管萧楚陌立即命令剩余侍卫去追,他自己也跟阿夜在宫里四处搜查,可是却再不见叶宛媚的身影,她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令人实在不能理解,究竟刚才发生了什么? 叶宛媚虽逃走了,可她痛苦的嘶吼声,以及刺耳的冷笑声,却依旧在整个皇宫里面四处回荡,声音亦被刚准备离宫的居孜玉听见,他皱眉,心想着附近又没有山林,为何会传出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呢? 随后又见侍卫们来去匆匆,仿佛宫中发生了某种不得了的大事般,他疑惑不解,上前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看起来一个个神情慌张的样子?” “回丞相大人,新来的女厨欲行刺陛下,现如今已逃之夭夭了,王爷下令让小人们戒严。”侍卫见问话的人是居孜玉,自然恭恭敬敬的回应。 “那陛下可否受伤?”得知此事后,居孜玉立即追问豆丁的情况。 侍卫摇摇头,继续说:“陛下龙体无碍,索性今日是夫人的生辰,王爷亦在那里,才未能让刺客得手,不过今晚的皇宫并不太平,若丞相大人无事的话,还是早些回府里休息吧。” 第861章 失控的马匹 说起居孜玉,宫内众人皆对其心悦诚服,只因他自从被册封为宁国丞相以后,便以身作则,时常在宫内处理政务直到深夜,这段期间虽然还有不少闲言碎语在宫内流传,可是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钦佩居孜玉的贡献,不再对其丞相身份名不正言不顺一事耿耿于怀。 且就算那些冷嘲热讽盛传到居孜玉的耳中,他亦不以为然,假装听不到的样子,依然我行我素的继续要事,并在萧楚陌的授意下,暗中搜集那部分意图谋反的官员们作恶的证据,毕竟他们皆是朝中要员,想要扳倒他们的话,就必须要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今夜他跟往常一样,还是在宫内处理政务到现在,只不过对于寝宫里发生的性此事件一无所知,如今听到侍卫友善的提醒后,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便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并吩咐车夫快些驾马,以防当真发生不测。 但尽管居孜玉已经十分小心翼翼,不过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这似乎就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任凭谁都躲不过去…… 就在居孜玉距离府门只有一条街的时候,向来温顺的马尔竟不知道为何忽然情绪失控?即使马夫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迫使马儿停下来,但它却根本不受控制,马蹄不断在小巷中提打着,且发出一阵阵嘶吼的声音,仿佛前面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存在,让它不敢靠近一般。 “发生了何事?”居孜玉在马车中左摇右晃,根本无法继续看书,同时也听见马夫驾马不顺,不停用马鞭抽打的声音,他疑惑的皱眉,伸手想要掀开车帘,却在这样剧烈的晃动下,他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马夫面对他的质问亦是感到一头雾水,他一边继续尝试稳定马儿的情绪,一边对马车内的居孜玉回答说:“小的也不知道为何这马儿会突然撒泼?大人小心些,小的先好好教训一下这匹不听话的畜生。” 说着,马夫的皮鞭便又一次接一次落在马儿的身体上,眼看着一匹健康壮硕的马儿被抽打的全身血淋淋,可它依然不愿往前迈动一步,车内的居孜玉终于被这皮鞭声震的失去耐性,他厉声呵斥道:“够了!马上停止!” 听见居孜玉严厉的声音,马夫只能松开皮鞭,其实他的手臂早也已经酸痛,再看看马背上,更是遍布着伤痕,显而易见马儿此刻的情况不妙,且肯定会十分疼,可它毕竟是一匹不会说话的牲口,即便抵死都不愿再往前一步,却无法将原因说个清楚…… 居孜玉好不容易挣扎着,才从马车内爬出来,看着早已伤痕累累的马儿,他面露不悦,转而瞪着马夫,质问说:“你说牲口不听话,我看明明是你太蠢,连驾驭马匹都不会,本官还将你养在府中做什么?难道牲口的性命就无关轻重了吗?” “丞相大人恕罪,小人不敢。”马夫见居孜玉生气,赶紧低头道歉。 “哼!”居孜玉冷哼一声,不予理会,随后便顺着马儿头部的方向看去,不过由于此刻为时已晚,居孜玉目光所触及之处,根本半个可疑的人影都没有,马儿莫名发狂的原因,他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这时,胆小的马夫又在他耳边呢喃说:“大人,这条街据说前两天刚出意外死过人,邪门的很,马儿又莫名发狂,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大人,要不咱们还是退回去,从别的路回府吧?” “简直一派胡言!”居孜玉眉头紧锁,面对马夫的好心提醒,他不屑一顾的冷哼说: “本官乃堂堂的一国丞相,难不成还会听信这种荒谬的言论吗?你休要在这里信口开河,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不过是愚蠢的人胡编乱造出来,用来吓唬别人的方式罢了,不准后退,本官便不信这个邪,就是要走这条路,如果真的有鬼神的话,那不妨出现让本官见识一下吧!” 居孜玉根本不听劝,马夫虽然心中十分惧怕,却也只能作罢,可就在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马儿像是忽然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由之前的停顿不肯向前,忽然发了疯一般的朝前奔去,居孜玉由于没有抚稳,险些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幸而马夫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马儿前后的反应相差太大,胆小的马夫心里惶恐不已,他颤抖着,对居孜玉说:“大人刚刚说不信邪,如今又有邪事发生,看来这不是凑巧,是真的有鬼魂在作祟啊,大人,咱们怕是活不成了,怎么办啊?” “闭嘴!什么叫活不成了?本官行的正坐得端,你如果再继续信口开河的话,本官就踹你下马车!”居孜玉也渐渐开始觉得这件事十分鬼祟,却又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偏偏在此时,马夫还不断的说这些,令他越来越不耐烦,好在以踹下马车要挟之后,马夫果真是安静了不少。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此时在远处的浓雾之中,正有一双紫色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他们,马儿之所以不肯向前,便是由于牲畜天生机敏,能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她的存在,感知到危险才不肯再靠近,但她却又施法让马儿失控朝前奔跑,随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冷笑。 就在马儿依旧失控,就算勒紧缰绳都无济于事时,一个模糊的倩影出现在不远处,从形体上来看似乎是一名女子,眼看着马儿就要撞到女子身上,居孜玉大喊道:“姑娘小心啊!马儿失控了,你快些躲开!” 一匹不听话的牲口尚且好处理,大不了他跟马夫跳车,受些皮肉伤,可是如果伤到别人,对方还是一名女子的话,那便不妙了,可女子好像根本听不见居孜玉的喊声,不但没有躲开,反而继续朝他们接近,随后悲剧发生了…… 马匹径直撞到女子身上,将女子撞出去数仗远,随后失控的马儿才安静下来,停顿在原地喘着粗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居孜玉见事情不妙,不顾马夫的阻拦,立即跳下马车,直奔受伤女子跑去。 等他将其扶起来时,月光下,他只看到一张精致绝美的容颜,白皙的肌肤,如墨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貌美,居孜玉似乎还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仅仅一眼,便彻底沦陷了。 第862章 一见倾心 “救救我。” 居孜玉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一时心软救下的,并非是被他府中马匹一时不慎撞伤的可怜女子,而是一位坏事做尽的女魔头,且刚刚才从虞盼兮等人的团团包围下奋力逃脱的叶宛媚! 叶宛媚娇弱的求助声似是扯动了居孜玉内心最柔软处,尽管他跟眼前的她素不相识,甚至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好是坏?居孜玉沉思片刻,拧眉道:“姑娘,在下怕是要得罪了。” 随后居孜玉直接将叶宛媚抱在怀中,二话不说便要上马车,尽管他也唯恐马儿再一次失控,不过这里距离府上毕竟还有一条街,而且看似马儿刚才撞了叶宛媚的力道很重,她伤势不轻,唯有尽快回去,找大夫帮她救治才是重中之重。 马夫见居孜玉怀里抱着一个陌生女子,且对方的身份不详,出于好意,他上前提醒说:“大人,这人跟咱们素不相识,万一不是好人,大人却领进府里的话,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荒唐!难道你没看见这位姑娘刚才是被咱们的马撞成重伤的吗?你竟然还站在这里说风凉话?”马夫的提醒并未能让居孜玉防范,而是愤怒的斥责了他。 马夫好心当成驴肝肺,他自然不会继续做好人,不管居孜玉到底要带什么人回去?那丞相府毕竟是他的,有谁能做的了他的主呢? 叶宛媚假装重伤昏迷,可是神智却十分清晰,她感受着被居孜玉抱在怀中的温度,听见马夫称呼他一口一个“大人”,猜到他大概在朝为官,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回丞相府以后,居孜玉便立即对下人吩咐说:“立即去将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请来!” “是。” 下人们不知这个陌生女子跟居孜玉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她受伤,居孜玉竟会如此的心急如焚呢?后而在马夫嘴里听说,原来女子是被府中的马儿撞到,跟居孜玉更是初次相见,这不禁让人更加怀疑了,居孜玉向来不愿将喜怒显露出来,可如今为了受伤的女子竟这般心急! 终于在他的不断催促下,大夫被下人们领回丞相府了,随后他开始帮叶宛媚诊脉,可是手指刚搭到她的脉搏之上,医术精湛的大夫便感知到有些不太对劲,因为从脉象上来看,叶宛媚明显身受重伤,可是他从医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人仅仅只是被马儿撞到,就能受伤如此严重的。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看着大夫仍然在诊脉,居孜玉有些不耐烦,他皱眉质问说:“你号称城内医术最好的大夫,可是都诊脉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结果?究竟这位姑娘的伤势严重到什么地步?” “丞相大人喜怒,小人之所以诊脉时间长了些,也只不过是怕误诊罢了。”老大夫道歉,并将手指从叶宛媚婉处收回,继续说:“回禀大人,小人自认从医多年,可是这样严重的伤势还是从未见过,这位姑娘伤势严重,恐怕无力回天,大人不如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你说什么?无力回天?可是刚才她明明还对本官求助过!”想起刚才在小巷中的时候,叶宛媚虚弱的求助,她眼眸间满是惊恐,这种眼神直到现在还深深印刻在居孜玉脑海中,可是转眼间大夫便宣布了她的“死讯”? 即便居孜玉这样说,老大夫却对自己的诊断颇有信心,他伸手抚摸着泛白的胡须,继续说:“如果小人猜的没错,这位姑娘在被马儿撞倒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了,两种伤势加在一起,无力回天亦属正常现场,大人,小人才疏学浅,确没有办法救她,恳请大人恕罪。” 就在居孜玉接受不了大夫诊断的结果,而大夫则尽力解释时,两人背后的床榻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循声望去,竟然就是刚刚被大夫宣布死讯的叶宛媚?她缓缓睁开眼睛,一脸痛苦的看向居孜玉,呢喃问道:“我这是在做梦吗?当真是你救了我?” 尽管时间且虚弱的声音,却令大夫和居孜玉目瞪口呆,毕竟刚才她被确诊身受重伤,无力回天,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撑不过今夜才对,可是她不光睁开眼睛,竟还能说话?见状,大夫不等居孜玉催促,便又再一次帮她诊脉,这次的用时比刚才还要长,不过他的脸色却由之前的遗憾失望,渐渐被染上一层兴奋和激动? “妙哉!妙哉!老夫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此等妙事,这位姑娘刚才明明筋脉尽断,可是眨眼间竟然有了脉搏?虽然还很虚弱,不过如果她自身体质的修复能力本来就比较强,再加之老夫的药方,想要慢慢调养恢复应该不是难事。”大夫道。 “你说的可当真?”再度听见叶宛媚的声音,居孜玉的心情比之前还要激动,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早已忘了身份,还将身边的诸多下人抛之脑后了。 大夫点点头,可随后便又提醒说:“但是要想将这位姑娘的身体调养好,所需要的药材皆十分罕见,价格昂贵,大人还是需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姑娘受伤是被本官府上的马儿撞到,替她救治恢复身体健康,亦是本官的责任,你放心开药方便是,我会让下人按时去你的药铺抓药。”似乎只要能救活叶宛媚,再多的银两居孜玉都不在乎般。 等大夫离开后,居孜玉遣散下人们,并坐到叶宛媚身边,此时的她看起来十分虚弱,虽然还醒着,可神智却浑浑噩噩,似乎很快便又会昏睡过去般。 “姑娘,方才都是本官府上的马儿失控,才会伤到姑娘,本官在这里跟你赔礼道歉,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你身体完全恢复前,便留在这里,本官定然会负责照顾你的。”居孜玉态度温和,恍惚间,叶宛媚似乎在他身上看到当年千秋的身影…… 她皱皱眉头,思念充斥着她的大脑,她伸手,深情的抚摸着居孜玉的脸颊,这一举动令他全身冷颤,要知,自从居孜玉决定要考取功名,为居家光宗耀祖之后,便潜心研究诗词歌赋,即便偶尔有人帮他说亲,也都被拒绝了,根本没有跟女子亲密接触过,如今面对叶宛媚,他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第863章 清君侧 “真的是你吗?”误将居孜玉当做千秋的叶宛媚,感受着他脸颊的温度,眼眶隐约有泪水在晃动。 居孜玉皱眉,看她的状态显然是认错人,可他却出于私心,不愿承认这件事,直到煎药回来的丫鬟敲门,他才回过神来,不舍的离开叶宛媚的手臂,苦笑道: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本官乃宁国丞相居孜玉,其实倒也无妨,大夫临走前曾叮嘱过,姑娘今夜大概会发高烧,还是先吃药吧。” 居孜玉并未让丫鬟维她喝药,而是放下身段,动作轻柔的舀着一勺汤药,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送到叶宛媚面前,这副温柔的模样就连旁边的丫鬟都目瞪口呆,毕竟自从他们开始服侍他到现在,还从未见到过居孜玉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慢慢讲一碗汤药喝完的叶宛媚终于恢复些理智,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是素不相识的居孜玉,并非千秋,她纵然感觉有些失望,却并未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只是皱皱眉头,对居孜玉道谢说:“谢谢丞相大人,今晚若不是得你出手相助,大概我就要命丧那条小巷了吧?” “姑娘切勿道谢,其实都是下官的错,如果府中马匹没有撞到你的话,你便不会身负重伤了。”居孜玉微笑,随后想起大夫说过的话,他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对了姑娘,本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丞相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叶宛媚深知居孜玉对她一见倾心,绝不会害她,而这,亦是她之前藏在小巷中,将他当做猎物捕获的原因…… 但居孜玉却并不知道他已被叶宛媚所利用,而是依然表现的温文尔雅,继续说:“大夫替你诊脉时,说你身体之前便受过伤,不知到底是什么人伤了你呢?你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居孜玉的问题果真都在叶宛媚的预料之内,她轻咬嘴唇,假装为难的样子,凝视着居孜玉的眼眸,许久,才叹息说:“既然丞相大人好奇,那小女便将惨痛的身世告知你吧,唉。” 叶宛媚轻叹口气,看似十分为难的样子,她自称叶宛媚,为了逃婚才从别的镇跑来,本想投奔亲戚,却又在到来以后才得知,亲戚早在几年前便病重去世,迫于无奈之下只能乞讨为生,可是由于在逃婚之事,被男方家人殴打成重伤,所以身体一直有伤,且不见好转。 “是本官失礼了,明明是叶姑娘不愿提及的往事,本官却还是追问到底。”听到叶宛媚的一番诉说,居孜玉竟莫名觉得跟他的身世有些相似,明明尚有家人活在人世,却因为家道中落的原因,从小在巨大的压力下长大,更可悲的是,因他身上被寄托着所有居家人的希望,所以从小便被严厉对待,鲜少感受到家人的温暖,这点跟叶宛媚相似。 轻咬嘴唇,叶宛媚小心翼翼的看着居孜玉,皱眉问:“小女子已将身世说了出来,如果大人觉得留下小女子在此,会有损大人的颜面,那小女还是离开吧,至于我的伤,大人亦无须自责,人生来便注定了命运,小女早已认命了。” 话虽如此,居孜玉却从叶宛媚脸上,看出了些许的无奈和苦涩,这种表情深深牵动着他的内心,尽管她所说的一切还未得到证实,可居孜玉仍不计代价,说:“本官的身世并不比你好到哪儿去,哪有资格嫌弃你呢?叶姑娘,你安心住着,有本官护着,在这府里自当不会有人敢为难于你。” “多谢大人。”叶宛媚轻咬嘴唇,苍白的脸颊露出微笑,笑容倾城美丽,不知不觉竟然让居孜玉看待了,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可是待他走后,叶宛媚脸上娇羞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狞笑,她鄙夷的冷哼道:“没想到虞盼兮手下竟还有如此愚蠢的家伙,恰好,这里能让我藏身养伤一段时间,无须再怕被别人打扰了。” 叶宛媚终是找到一处安身落脚之地,且有居孜玉护着,她亦无须担心会被虞盼兮等人找上门来。 自从叶宛媚留在丞相府之后,居孜玉不再如之前那般,彻夜不归留在宫里处理政务,而是跟其他人一样下朝便回府,不过他深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始终未敢逾越雷池半步,即使在府里,他大多数的时间也是用来处理政务,搜集奸佞臣子违法犯罪的证据,好一并交给萧楚陌。 大约半月之后,居孜玉终于将所需的证据搜查完,来到萧府,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精疲力尽,将证据交给萧楚陌,他说:“王爷交代的事,微臣不负厚望,终于完成了。” “很好。”萧楚陌端详着手中证据,里面有不少都可直接给朝中大臣们定下死罪,显而易见要搜集这些证据的危险及不易处,但居孜玉却并未令其失望,他帮萧楚陌完成了清君侧。 “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将朝中一部分作祟的妖孽铲除干净,居丞相,你此次立功了。”萧楚陌道。 “微臣只是尽力而为,不敢贪功。”居孜玉微笑。 “不过既然你已贵为丞相,那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理吧。”出乎预料的是,萧楚陌随后竟又将证据交还给了居孜玉?要知,这些证据可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所得,本以为萧楚陌会亲自出手,可结果出乎预料,他皱眉,问: “王爷的意思是?” “清君侧不仅是我一人的事,况且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火似乎还未燃烧过吧?”萧楚陌意味深长的回答。 居孜玉会意,萧楚陌是要借他的手,除掉朝中那群贪赃枉法之徒,并顺理成章稳固他宰相一职,让宁国臣民们对他心服口服,不得不说,萧楚陌这一招果真高明。 居孜玉受宠若惊,立即跪倒在地,道谢说:“微臣多谢王爷教诲,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微臣心中已有分寸了。” “恩,回去吧。”萧楚陌下逐客令。 居孜玉走后,虞盼兮才从后厅出来,她早知萧楚陌的计划,更深知他做出此番安排的别有用心,看着居孜玉挺拔离去的背影,她嫣然一笑,说:“居孜玉清君侧后,大概便会被臣民爱戴,成为宁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了吧?” 第864章 露出破绽 “居孜玉不同样是你选中的人才吗?”萧楚陌笑道。 “可有心将他提拔成丞相的,却不单单是我一人的主意。”虞盼兮耸肩。 两人相视一笑,画面温馨且美好,可他们深知烦心之事并未停止,一来豆丁体内龙魂还未恢复,朝中不得不暂由玄离变化成豆丁管理,可她越发的力不从心,二来,之前逃离皇宫的叶宛媚直到现在都没有下落,未免她继续为祸人世间,必须要今早抓到,斩草除根才行。 就在这时,豆丁急匆匆跑来,他不再是之前天真无邪的模样,而是眉头紧锁,看起来神色匆忙的样子,仅看了一眼,虞盼兮边认出来,他根本不是豆丁,而是玄离。 “你怎会突然回来?”虞盼兮不解,可是见玄离脸色不太好,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玄离带来的坏消息,她跑上前,拉着虞盼兮的手,有些惊恐颤抖的说: “大事不妙了姐姐,之前咱们在宫里跟叶宛媚斗法,因为场面混乱引来了不少人,我跟豆丁长相一模一样的事,此时也在皇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今日早朝之上,甚至还有官员问我,我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了事,姐姐,这该怎么办?” 在玄离的提醒下,虞盼兮和萧楚陌这才想起来,那天夜晚,周围的侍卫及下人确实不少,可是由于情况紧急,他们顾不上思索细节,玄离亦是后来才恢复真身,可在此之前,她跟豆丁一模一样的事,的确被很多人看见,宫里的人最喜欢凑热闹,这件事肯定很快就被传开了。 眼下的情况,恐怕凭玄离一人很难解决,所以她才不得不跑来找虞盼兮商议。 这时,萧楚陌说:“如果让玄离姑娘继续留在宫里的话,怕是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不如还是让她先回来吧,至于宫内的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翌日,玄离便已豆丁的名义拟写一张圣旨,圣旨内容简洁明了,因上回刺客行凶一事他深受其扰,故而身体倍感不适,所以便暂由萧楚陌代为打理朝政。 可当圣旨在朝堂之上宣读时,以尚书为首的一派,却自认为有机可乘,因而故意当着诸多官员的面,说起了风凉话: “近日宫中对陛下传闻颇盛,倒是不知陛下病倒修养,究竟是跟上回刺客一事有关?还是想躲避流言蜚语的侵扰,这才隐居在萧府之内,藏于萧王爷这个亲生父亲的羽翼之下,寻求庇护呢?” “陛下堂堂九五之尊,登基在位六年之久,可每每出现祸事,却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劳烦萧王爷大驾,可这样做说得好听点算是父子情深,说的难听一点,便是在萧王爷的羽翼下庇护久了,陛下已将此当做习以为常,如此下去,不知这宁国的帝王究竟是陛下?还是萧王爷呢?” 跟萧楚陌料想的一样,当圣旨宣读完后,果真尚书等人率先站出来冷嘲热讽,他们看似跪拜在地,恭恭敬敬,可道出的讽刺话语中,却丝毫没有对豆丁的敬意,反倒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对萧楚陌父子二人轮流统治朝政一事极为不满般。 人群中亦有其他的官员看不过去,叹息着提醒尚书,说:“尚书大人这玩笑开得未免太过分了些,陛下龙体关乎着宁国数百年基业,被刺客吓到身体不适,从而修养调息更是在所难免,况且王爷在处理朝政一事上雷厉风行,确有其效果,尚书大人切勿忘记这点啊!” 说话的,是选择站在萧楚陌一派的老官,虽年事已高,可由于官衔较低的缘故,平时没少受尚书等人的欺辱,如今鼓足勇气站出来,可想而知,此事过后,尚书等人自然会更频繁的给他穿小鞋,可即便如此,老官仍旧不忍心见萧楚陌父子被他们玷污,将自个的生死置之度外。 整个过程萧楚陌都未言语,而是鹰眸冷峻的面对两派人士的唇枪舌战,看来豆丁宣布修养调息后,尚书等人早已按耐不住的小心思,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见老官竟公然站出来维护萧楚陌,尚书等人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道:“萧王爷和陛下平时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竟会让你如此昧着良心说话?竟敢说本官的言辞过于犀利,哼!你这分明是挑唆萧王爷同本官的关系,简直岂有此理!来人呐,给本官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你……”老官被其气的不停颤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他,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但令尚书等人傻眼的是,他下达的命令似乎根本没有人听见,侍卫们依旧站在殿外,纹丝未动,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尚书不解,再度提高声音,对其继续命令说:“你们还杵在那里作甚?本官命令你们将其拖出去,你们怎都将本官的话当做耳旁风?” 侍卫们依然不予理会,笔直的站在殿外,似乎他们从来都不是听候他的吩咐,而都只听命于一个人,那便是萧楚陌! 就在尚书暴跳如雷时,萧楚陌冷漠的声音从诸多官员背后传来:“尚书大人觉得他们为何会将你的话当做耳旁风?” 冰冷的声音似乎不带半点温度,可令人一听便觉得毛骨悚然,萧楚陌的存在就是有这种作用,在他的反问下,尚书等人这才意识到,并非豆丁不在这朝堂之上,这里便由他们做主,萧楚陌身为摄政王,地位和势力远在他们之上,难怪侍卫们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意识到这点的尚书目光中露出狰狞之色,不过很快便收敛隐藏起来,拨开人群,走到萧楚陌面前,他双臂抱拳,却并未俯身行礼,宛如在故意提醒他的地位般,回应说: “刚才本官只是一时失言,因不想看到有人故意在王爷面前栽赃陷害本官,情急之下才忘记王爷亦在场,擅自对本外的侍卫们发号施令,还请王爷莫要恼怒才好。” “跟尚书大人其他的事比起来,这件事还不足以惹恼我。”萧楚陌明显话里有话,就在尚书等人一头雾水之时,他看了不远处的居孜玉一眼,两人颇有默契,故意隐忍到此时才开口,随后居孜玉拿出搜集到的证据,当着众官员的面,走到萧楚陌面前,恭敬的屈膝下跪,说: “王爷,下官不才,最近听闻了一些有趣的事,不知道王爷是否感兴趣呢?” 第865章 你比他适合 萧楚陌和居孜玉一唱一和,在尚书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便已将他们平时为非作歹,收取巨额贿赂,以及气压百姓,每一条都足以令其满门抄斩的犯罪证据,一一摆在众官员面前。 此刻尚书等人彻底傻眼了,慌乱之下他们甚至忘记跪地求饶,而是就算证据摆在面前,也将其视而不见,且一味的辩解称: “这都不是真的,明显是有人想故意栽赃陷害本官,本官是冤枉的!居孜玉,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只因本官素日里跟你不合,你便如此诬陷本官?可知,随意栽赃朝廷命官,可是会将你革职查办的吗?” 尚书因居孜玉的举动被气得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想到,居孜玉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摆他一道?更没想到的是,他平日里为非作歹时,自认为天衣无缝,却不曾想竟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留下难以磨灭的证据? 见尚书不肯认罪,反而口口声声说是被居孜玉栽赃嫁祸,居孜玉目光平淡,不紧不慢的将证据一一列表出来,一来方便对其他官员展示,二来,则是故意让尚书等人面对证据惊慌失措,他冷漠一笑,神情傲娇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倘若尚书大人当真没有欺压百姓,收取贿赂的话,本官纵然费尽心思,肯定也挖不出这些证据来,事到如今,尚书大人竟还想瞒天过海?是不是想法过于天真了呢?” “你,你强词夺理!这些证据都是你伪造的,为了扳倒本官,居孜玉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倒是本官之前小瞧了你!”此刻的尚书咬牙切齿,全然顾不上官员的礼仪,若不是被身边等人拦着,他恐怕早就冲上前去拽住居孜玉的衣领了。 对于他浓浓的恨意,居孜玉依旧不以为然,而是将证据双手奉上给萧楚陌,并随后继续说: “好,既然尚书大人依旧嘴硬,那么本官便说点别的,首先,尚书大人自认为劳苦功高,朝堂之上几次不将陛下放在眼里,如今对于病倒的陛下还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这点便说明你对陛下的不敬!其次,你公然在朝廷中拉帮结派,这亦是为官者决不允许的吧?还有,本官今日上朝时,还曾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举报尚书大人故意在宫中散播谣言,危言耸听,字字句句针对陛下,这点你还要作何解释?” 说话间,居孜玉将举报信拿了出来,并当众对众官及萧楚陌展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宫内之所以流言蜚语散布,全是因为尚书从中搞鬼的缘故?他自认为抓到豆丁的把柄,便添油加醋散播出去,以为这样便能让豆丁失去民心,却不料,竟全都被人捅到了居孜玉面前? 见势不妙,尚书便不再继续做无谓的挣扎,反正事到如今,恐怕他再绞尽脑汁的解释,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于是他推开同伴,跑到萧楚陌面前,跪地求饶说:“萧王爷,你要相信下官啊,下官绝没有做过那种事,下官对陛下的衷心日月可见,这都是污蔑,王爷,你救救下官啊!” “污蔑之言竟然会让尚书大人如此惊慌失措?倒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萧楚陌挑眉,鹰眸深邃,令人猜不透此刻他内心在想些什么?他冷漠挥开尚书求助的手,继续似笑非笑道: “更何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尚书大人可是在我面前自称本官的,为何现在却变成下官了呢?难不成尚书大人对我的恭敬,也是在居丞相的证据面前,突然之间幡然醒悟的吗?” “这?”尚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赶紧解释说:“都是下官一时忘了规矩,只要萧王爷这次肯帮助下官,不管什么惩罚下官都愿意接受,王爷,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你就饶了下官这一次吧,下官再也不敢了啊!” 极度恐慌的状态下,尚书终于间接承认了居孜玉手里的证据并未伪造,而他的真实为人如今也已被其他官员知晓,之前还拥护他的同伴们,此时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纷纷跪倒在地,相互推卸责任,求饶说: “王爷,下官未曾想到尚书大人竟是这种人,之前还同他关系不错,这都是被他伪善面具影响的结果,下官知错了,愿意将所知晓的关于尚书大人的事都说出来,希望可以将公布过。” “下官也愿意说,王爷,求你看在我们悬崖勒马的份上,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在众人的恳求声中,萧楚陌的脸色并未因此便好,反而更加铁青了,他冷笑道:“悬崖勒马?当初你们伙同尚书一块欺压百姓,令他们生活苦不堪言时,为何就没想过这个词呢?如今罪孽深重,竟然还妄想让我宽恕你们?简直白日做梦!来人呐!” 在尚书等人颤抖的惊恐下,萧楚陌唤来了侍卫,听到他的声音,侍卫不再如之前那般纹丝未动,而是训练有素的走进来,齐齐跪倒在萧楚陌面前,听候差遣。 尚书等人的恳求还在继续,但萧楚陌却视而不见,他当着众官员的面,吩咐道:“尚书等人为非作歹,罪孽深重,脱下他们的官服,押入牢中,待陛下龙体康复后,亲自下圣旨将其斩立决!” “遵命。”侍卫连拖带拽的将尚书等人拖出殿外,听着他们渐渐远去的嚎叫声,居孜玉率先跪倒在地,对萧楚陌说:“恭喜王爷,替陛下除掉那几名祸害,陛下英明。” 在他的引领下,其他官员也纷纷跪倒在地,现如今令他们最关注的,并不是豆丁身体不适一事,而是尚书他们的遭遇,是否会牵连到其他人呢?毕竟在这朝堂之上,大多数人仍旧抱着左右不得罪的心态,扮演着墙头草的角色,如今尚书等人被治罪,他们最怕的就是也因此惹祸上身,自然对萧楚陌和居孜玉毕恭毕敬。 萧楚陌的脸颊中除了冷漠,似乎依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众官员,鹰眸汇聚在刚才敢站出来,维护他和豆丁的老官身上,挑眉,继续说:“尚书既然被革职查办,那么日后便由你来接替他吧,轮忠诚,我看你比他更适合尚书之位。” 老官受宠若惊,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连连磕头道谢说:“多谢王爷赏识,微臣自当尽力而为!” 第866章 纠缠无休止 萧楚陌本欲下朝后便回萧府,但未曾想,返回的路上,他竟又再度碰到任芷羽? 跟先前几次“偶遇”不同,任芷羽这次仿佛故意在他返回的必经之路上等他,刚一见到他的马车,任芷羽便立即不顾安危展开双臂上前阻拦,吓的车夫赶紧勒紧缰绳,以至于马车内的萧楚陌一个踉跄,他掀开车帘,皱眉质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车夫显然不知如何回应萧楚陌的质问?直到他犀利的鹰眸睨向不远处的任芷羽,才知,竟又是她的原因! 可是还未等萧楚陌质问,任芷羽便满脸委屈的上前,轻皱眉头,质问说:“为何那日之后你从未主动来看我?难道你不知我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内,都是为了你吗?” 炙热的态度令车夫目瞪口呆,他看了萧楚陌一眼,便十分识趣的表示:“王爷,小的想去方便一下,王爷若有吩咐,随时喊小的便好。” 萧楚陌知晓车夫是故意避开,亦猜到他大概是误会他和任芷羽的关系,见状,他眉头紧锁,面对任芷羽的纠缠不休,显得极为没耐心,他漠然回应道:“我为何要去找你?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跟着跑来,我从未邀请过你来做客吧?不知任姑娘何出此言?” “你!”任芷羽被萧楚陌冷酷的态度气的花容失色,但她并不想从此在他心中,留下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印象,于是只能尽量将这口怒火压制,并假意委曲求全的模样,继续说: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我的心意早已告知于你了,萧楚陌你还想让我怎样?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在京都无亲无故,难道你就不怕那晚男子们觊觎我的美色,非礼我的意外再度发生吗?” 看出萧楚陌是个正人君子,任芷羽便开始装柔弱,丝毫不提那晚的几个男人,不过是拿了她的好处,故意配合她,在萧楚陌面前演戏罢了,她说着,还委屈的抽泣几声,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难道任姑娘不愿好好保护自己,这责任都要我来承担吗?真是可笑!”萧楚陌并未因为她的两滴眼泪,而对其态度温和,他急于回萧府想陪伴虞盼兮,偏偏任芷羽在此挡路,阻碍他前行,他不愿继续跟其纠缠下去,唤来马夫后,便准备继续前行。 任芷羽想不到他那晚阴差阳错之下,都看过她身穿肚兜的模样了,如今对她的态度,竟然还如之前那般冷酷无情?气急败坏的她顾不上颜面,小跑着跟在萧楚陌的马车后,几乎跟他一同踏入了萧府大院内…… 当虞盼兮牵着浅伊稚嫩的小手,亦如往常那般,出来迎接萧楚陌时,却想不到又再度看见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任芷羽? 眼角余光见到虞盼兮之后,任芷羽更是故意拉着萧楚陌,假意跟他十分亲昵的样子,当着她的面撒娇说:“楚陌,你就让人家留在这里吧,人家肯定不会给你添乱的,行吗?” “任姑娘,请你自重。”萧楚陌本想挥开她的手,以免让虞盼兮误会,可怎料她却故意抓的很紧,令萧楚陌根本甩不开,就在他一筹莫展时,虞盼兮微微一笑,牵着浅伊走上前,对萧楚陌说:“请客人来怎都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我也好让厨房好准备几道菜。” “盼兮,我……” 还未等萧楚陌解释,任芷羽便抢先一步,眉宇间带着傲娇的笑意,对她说:“我倒不算是客,因为我正央求萧楚陌能让我住下来,外面的客栈终归是不太适合我一个女孩长时间居住,萧楚陌定然也不会放心,夫人,你不会因此就吃醋吧?” 说话间,任芷羽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喜悦,仿佛她最想看到的,本就是虞盼兮吃醋恼火的模样,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演一出苦肉计,博取萧楚陌的同情,却不料,虞盼兮聪明绝顶,又怎会被她这点小小的伎俩所蒙骗呢? 淡然一笑,虞盼兮脸上没有任何恼怒的的表情,只是顺势将浅伊塞进萧楚陌怀中,对于任芷羽厚着脸皮要留下来蹭住这件事,她似乎并不太在意,回应道:“若楚陌答应,我自是欣然同意,府中多一个人,便多些惹恼,我正愁平时跟一双儿女在家中无聊呢,如果任姑娘不嫌弃,愿意搬来同住,我自然敞开大门欢迎。” 虞盼兮的回音大大出乎任芷羽预料,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面对她的挑衅,她竟然能做到视而不见?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如今却被其他女人纠缠,这种事换做别人,肯定会火冒三丈吧? 想到这儿,任芷羽故意靠近萧楚陌耳畔,看似暧昧亲密,却打趣的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看来在你心爱夫人的眼中,你的地位也不过如此,她仿佛并不排斥跟其他女人一同分享你呢。” “荒谬!”萧楚陌反感的甩开任芷羽,他不愿听见任何人说虞盼兮的坏话,就算对方是曾跟他出生入死过的任芷羽也一样! 看着她满脸失落的样子,萧楚陌跟虞盼兮对视一眼,想起先前任芷羽在客栈里,险些被那几名猥琐男子欺负的画面,萧楚陌不忍心就此将其赶出萧府,只能勉为其难的继续说: “每家每户都有自个的规矩,倘若你想留下来,就必须要遵守萧府的规矩,不过这里的规矩只有一个,那便是以我夫人的想法和决定为准,到底要去还是要留,任姑娘你自个决定吧。” 说完,萧楚陌抱着浅伊离开,虞盼兮则依旧面带微笑看着她,见她心生犹豫,她不以为然,转身离开,只留下任芷羽一人在原地踌躇,此刻她内心充斥着满满的尴尬,若菲不是爱慕萧楚陌的话,凭她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但这次,她还是选择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从这时起,任芷羽便几乎每顿饭都跟萧楚陌和虞盼兮一桌,她认真且仔细的观察着萧楚陌喜爱的口味,并默默记在心间,待下次厨房再做这道菜时,她便会第一时间夹菜给他,即便有时巧合的跟虞盼兮撞到,她亦是羞涩的笑笑,解释说: “夫人心胸宽广,定然不会对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对不对?” 第867章 惹哭浅伊 这日,任芷羽故意身着男装,打扮的英气十足,出现在虞盼兮面前,尽管明知她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任芷羽却不气馁,而是跑到虞盼兮面前,身穿男装转了几圈,说:“先前我一身男装出现,萧楚陌纵然再聪明睿智,也未能发现,盼兮姐姐,你是否也觉得我更适合男装打扮呢?” 自从任芷羽顺利入住萧府之后,便不知不觉对虞盼兮的称呼也改了,由之前的恭称“夫人”变为了“盼兮姐姐”,仿佛时刻故意提醒虞盼兮,跟她相比较,她年龄已经慢慢变大的事实。 虞盼兮虽不喜她的再三纠缠,却碍于萧楚陌的面子,从不太过分的讽刺,此刻,她的目光由头到脚打量了任芷羽两遍,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这间令她十分熟悉的男装领口,正绣着两朵木兰花,且还是她亲手绣给萧楚陌的样式,怪不得这件男装她眼熟,竟然之前属于萧楚陌吗? 聪明如虞盼兮,她并未当面戳破,似是不打算给任芷羽借机夸耀的理由,而是淡然一笑,回应说:“任姑娘身着男装的确英气十足,倘若不了解你的女子,见了如此打扮的你,或许还会一见倾心呢。” “呵呵,可惜我是女儿身,日后是要嫁给英武不凡的男子。”任芷羽故意意味深长的如此回应,不过她刚才目光亦捕捉到虞盼兮的眼神,显然她看到领口的木兰花,并认出这件衣裳之前是属于萧楚陌的,于是任芷羽借机坐到虞盼兮身边,指着领口的木兰花,略带夸耀的口吻,继续说: “之前萧楚陌将这件衣裳送给我,是怕我一个女子灾难是男人的军营中行动不便,而我的男装又因在战场上替萧楚陌挡剑,被弄脏,而后听说这领口的木兰花是盼兮姐姐亲手缝制,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肯定愚笨的不知该怎么缝?大概我唯一会的,便是跟萧楚陌并肩作战了吧?盼兮姐姐,同为女子,你会不会笑话我?” 任芷羽故意炫耀,说她最擅长同萧楚陌并肩作战,还趁机讥讽虞盼兮只会绣几朵花,宛如一个从不在意江湖风云,一心在家照顾夫君及儿女的妇道人家,只不过任芷羽看似精明,实则却有些过于耿直,要是换做心机颇深的女子,同样的话肯定会说得更加婉转,不留痕迹吧? 虞盼兮淡然一笑,回应说:“木兰花的确衬托出任姑娘的英气,可就如你所言,日后你要婚配生子,始终男装示人终归是有些太缺乏女子的娇羞柔媚,如果任姑娘愿意,我可将城中最好的绣娘找来,亲手教你绣花,好让你日后也可在你夫君的领口处,绣上你喜爱的花纹模样,你看如何?” “呵呵,盼兮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不如盼兮姐姐你这般清闲,还能日日学习绣花养生之道,我还要帮萧楚陌追踪叶宛媚的去向,绣花一事暂且搁下,日后再议吧,反正我任芷羽决心要嫁的男子,定然是要陪他并肩作战,而非悠闲在家等候的。” 任芷羽拒绝了虞盼兮的好意,同时再一次讽刺了虞盼兮在萧楚陌外出征战时,丝毫帮不上忙,只懂得在家绣花带孩子,殊不知,虞盼兮的身手在她之上,只不过她平时不喜显山露水,更不像任芷羽一样,喜欢在人前自娇自傲罢了。 “娘亲,乳娘告诉浅伊这朵花叫玫瑰,是一朵情花,最适合爹爹和娘亲如此恩爱的夫妻,浅伊将此花朵送给娘亲,另外一朵送给爹爹,娘亲说好不好?”浅伊奶声奶气的靠近,这才打断了任芷羽在虞盼兮面前的夸赞。 当稚嫩的她手捧自认为花园中最娇媚动人的两朵鲜花,跌跌撞撞的走向虞盼兮时,她不禁被她的天真烂漫所感染,先前任芷羽给她带来的不快,亦是在见到浅伊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面露微笑,对浅伊展开双臂,容颜间露出对她的疼爱和怜惜,可就在她正欲接过浅伊手里的玫瑰花时,却被任芷羽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盯着手中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玫瑰花,任芷羽似笑非笑道: “我看这院中大多数的花朵长相类似,哪里能分的出什么情花苦花?浅伊,乳娘大概是在骗你,这玫瑰就算不是恩爱的夫妻也可获得,姨母就见这朵花美丽娇艳十分美丽,不如就先送给姨母吧,至于你娘亲,你再去随便摘一朵送给她便好。” 任芷羽不但抢走了浅伊想送给虞盼兮的玫瑰,甚至还口无遮拦的让她再去随便摘一朵送给虞盼兮,这让本就不喜跟陌生人接触的浅伊倍感委屈,依偎在虞盼兮怀中,她嘤咛的抽泣起来,哽咽道: “姨母坏,浅伊不喜欢姨母,这朵花是浅伊送给爹爹和娘亲的,姨母为何要抢走?如果姨母喜欢,那你自己去摘便是,为何要抢走我的?娘亲,姨母坏,浅伊不想再见到姨母了。” 安慰着在怀里不停抽泣的浅伊,虞盼兮原本还对任芷羽的荒诞无礼视而不见,可她既然开始欺负浅伊的话,那么她便不能继续视而不见下去了! 皱眉,她眼神中划过一抹厉色,声音冷漠的对任芷羽说:“任姑娘,我女儿浅伊虽年幼不懂事,却也深知不会抢夺别人之物的道理,为何任姑娘的年龄比她大这么多,做出来的事却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呢?” “盼兮姐姐此话怎讲?我不过是看这朵花漂亮,所以想跟浅伊要过来把玩一下而已,算了,现在我亦没心情玩乐了,既然盼兮姐姐因为一朵花都要跟我计较的话,那我换给你便是,何必要如此恼羞成怒呢?实在是有失风范。” 说着,任芷羽随手将玫瑰花丢在虞盼兮面前,恰巧一阵风吹过,花朵直接掉落在她脚下,已触碰到泥土污浊之物,再加上曾被任芷羽把玩过,虞盼兮自然不会再要,见任芷羽如此刁蛮任性,她懒的再理会,将浅伊抱在怀里,虞盼兮轻声哄道: “闺女乖,娘亲抱你去摘其他的花,这朵咱们就不要了,既然任姨母这么喜欢的话,娘亲就命人送去她的房中,让她日日夜夜守着,浅伊你说好不好?” “好。”在虞盼兮的安慰下,浅伊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任芷羽看着她们母女二人离开的背影,却气不打一处来,嘴里不断念叨着:“得意什么!不就一朵破花吗?我才不稀罕!” 第868章 反客为主 气急败坏的任芷羽将玫瑰花丢在地上,还不忘狠狠的踩了几脚,见虞盼兮抱着浅伊不再理会她,任芷羽自知不受待见,再继续留下来也只剩尴尬,于是便准备离开,可还未走出几步远,便险些被一名急匆匆跑来的丫鬟撞到! 骄纵的任芷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而她从小勤奋修习武艺,这才敏锐的躲避开,可是面对不断道歉的丫鬟,她本就因刚才的事愤愤然,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恼怒呵斥道: “萧府女主平日到底是如何管教你们这帮下人的?竟会让你们随意在府中奔跑,完全没有规矩可言!这件事若是在我们任家,犯了错的下人早就被乱棍打死了,怎会留你们活命到现在?哼!” “抱歉任姑娘,主子回来了,正在四处找夫人,奴婢是急于将此事告知夫人,才没看见你。”感受到任芷羽愤恨目光的注视,丫鬟吓的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对其解释道。 一听到萧楚陌回来,任芷羽先前的怒气一扫而光,她立即迫不及待的看着丫鬟,追问说:“萧楚陌现在人在哪里?你快点带我去见他啊!” “这?”丫鬟面对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任芷羽,不禁眉头紧锁,十分为难的回应说:“可主子想见的是夫人和二小姐,任姑娘去的话,恐怕不太合适吧?” “荒谬!你不过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丫鬟,合不合适哪轮的到你来说?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况且盼兮姐姐在哄浅伊玩,哪有闲心再去陪萧楚陌?”任芷羽故意找借口,并不顾丫鬟的不甘愿,推搡着她去前厅找萧楚陌。 这一幕恰巧被刚好在附近玩耍的阿夜和玄离看到,自从任芷羽入住萧府后,玄离便总看她不顺眼,之前跟虞盼兮和萧楚陌一道吃饭时,也总见任芷羽不停给萧楚陌夹菜,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丝毫不将虞盼兮放在眼里,如今她更是故意不让下人通知虞盼兮,萧楚陌回府的消息,究竟是何用意?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来! 想到这儿,玄离气急败坏的对阿夜说:“萧楚陌怎能允许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住在家中?难道看不出这个任芷羽每每见到他时,都像饥饿许久的饿狼见到小羔羊一样吗?竟还妄想光明正大的纠缠他,真以为姐姐大度,不同她一般见识,这萧府之内,就再没别人治得了她吗?” “他们夫妻之事,你有何须在意?”不同于玄离的火冒三丈,阿夜反倒将此事看的十分淡然,或许他深知萧楚陌的为人,绝不会受到任芷羽的诱惑,从而破坏跟虞盼兮之间来之不易的感情吧? 但在玄离看来,这件事却没那么简单,她紧盯着任芷羽傲娇离去的背影,紧咬嘴唇,呢喃说:“我绝不会容许她再欺负姐姐和浅伊,先前她不知礼数犯下的错,我也定会一一讨回来!” 阿夜见玄离如此保护虞盼兮,嘴角露出欣然微笑,目光间或许就连他都不曾得知,他此刻的宠溺和欣赏。 萧楚陌自宫中归来,身体略显疲惫,正坐在前厅用茶,虽已派人去找虞盼兮和浅伊,但奈何他想见的人并未等来,反倒是任芷羽面带笑容跑向他,宛若是多日不见的情人般,她竟当着下人们的面,径直上前搂住萧楚陌,小脸磨蹭着他的胸膛,道: “我倒是听闻你近日代替陛下在朝中处理政务,却未曾想你今日回来的时辰都很晚,如此下去你的身体怎能吃得消?不如还是改让别人替你,你就留在府中好生休息如何?反正朝中优秀的官员数不胜数,看到你如此疲惫,我不同盼兮姐姐那般视而不见,实在心痛不已。” 不只是萧楚陌,就连其他下人见到任芷羽,竟然跟萧楚陌如此举止暧昧的画面后,都不禁目瞪口呆,毕竟迄今为止,他们还从未见过萧楚陌跟除了虞盼兮之外的女子亲密接触,他们心中不免猜测,难不成萧楚陌之所以允许任芷羽搬进萧府,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找机会将她娶进门,同虞盼兮一并成为府中的女主人吗? 有了此番猜测后,下人们不敢再继续将任芷羽当做客人看待,而是当做未来女主人一般,时时刻刻照顾有加,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或是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萧楚陌反感的将任芷羽从怀中推开,眉头紧锁,不耐烦的看着莫名其妙的她,不解道:“任姑娘此番是何意?难道是希望故意让别人误会你我之间的关系吗?” “他们想怎样认为是他们的事,萧楚陌你又何须在意呢?我是太担心你的身体了,才会一时忘了规矩,你何必凶巴巴的骂我呢?”任芷羽面露委屈,仿佛她的确不是故意抱住他,只是由于单纯的关怀罢了。 不过这种关怀若是出自虞盼兮的话,萧楚陌必定会欣然接受,可是从任芷羽嘴里说出来,他便只觉得反感,心中毫无半点暖意可言…… 随手将任芷羽抱过的外套脱下来,丢给丫鬟,吩咐道:“洗干净!” 他此举,仿佛故意警告任芷羽,让她今后不准备随便碰触他似的,不过却随即引来任芷羽的不满,她轻咬嘴唇,对他的排斥疑惑不已,质问道:“我碰过你,你便要将衣裳洗干净,那若是我亲了你,你是否又会将双唇割掉呢?” “你认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萧楚陌早就看出任芷羽在这萧府中,处处都有反客为主的痕迹,但碍于颜面,萧楚陌一忍再忍,现如今她竟然当着下人们的面,说出此等厚颜无耻的言论,这令萧楚陌忍无可忍。 “我不信你竟能如此狠心的拒我于千里之外!”即使分明看出萧楚陌眼神中的警告,任芷羽却不以为然,强势的上前抓住萧楚陌一只手臂,便踮起脚尖,并要主动将嘴唇靠近他,下人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低下头,像是生怕影响了两人似的,有甚者,更是偷笑起来。 大概就连萧楚陌都未曾想到,失去理智的任芷羽竟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他本想推开她,可又深知他力量强大,如果将她弄伤,那么恐怕任芷羽更会找借口长时间留在萧府,不肯离开吧? 第869章 小吵小闹 就在萧楚陌推开也不是,更不愿接受任芷羽的胡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止我忽然出现是否打扰过你们二位了呢?” 循声望去,只见虞盼兮牵着浅伊,就站在大厅门外,她笑靥如花,看着萧楚陌被任芷羽故意刁难的模样,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太在意。 任芷羽计划失败,本以为只要她威逼利诱当众亲了萧楚陌一下,便能趁机赖上他,以她毁坏了纯洁为名,迫使萧楚陌娶她为妻,却没想到,竟被随后赶来的虞盼兮撞见? 可尽管赖上萧楚陌的计划再度失败,任芷羽却顾不上恼怒,而是干脆挑明,她主动攀上萧楚陌一条手臂,当着虞盼兮的面,傲娇宣布说:“既然被盼兮姐姐撞见,那我便不再遮遮掩掩了,没错,我喜欢萧楚陌,从初次相见便一见钟情了,盼兮姐姐虽然是他的夫人,可两夫妇在一起相守久了,新鲜感自然而然就没有了,盼兮姐姐肯定不如我这样,能够给萧楚陌带来更多的欢喜,不是吗?” “哦?我倒还真没思索过这件事。”虞盼兮耸肩,仿佛听不出她话语间的讥讽和喧宾夺主,牵着浅伊上前,柔声道:“闺女,你不是新采了一朵玫瑰花想亲手送给爹爹吗?” 在虞盼兮的提醒下,浅伊上前,稚嫩的嗓音宛如天籁,“爹爹,这是同一根枝桠上的两朵玫瑰,浅伊同时送给爹爹和娘亲。” 随后萧楚陌才注意到,原来虞盼兮手里也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面对奶声奶气的浅伊,萧楚陌立即疼惜的将她抱在怀中,并顺势甩开任芷羽的纠缠,厉声警告说:“如果你还想继续胡言乱语下去的话,还是趁早搬回客栈吧,萧府不欢迎你。” 随后萧楚陌便抱着浅伊,父子二人欣慰的玩耍起来,看到这一幕,任芷羽被气的脸色铁青,但虞盼兮却早就习以为常,她轻描淡写的回应任芷羽刚才的挑衅,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非我,又怎知我跟楚陌之间,成亲久了,便已再没有曾经的相濡以沫呢?任姑娘,你若还想继续留下,我奉劝你还是听楚陌的话,如果没有要紧事,就留在客房之中,少来前厅走动了。” “如果我偏是不听呢?”任芷羽无视规劝,见萧楚陌始终跟虞盼兮同仇敌忾,不愿将她放在眼里,顿时怒火中烧。 “那便随你吧。”虞盼兮淡笑着,不以为然,随后便走到萧楚陌身边,同他一起逗浅伊。 一家三口温馨甜蜜的场景羡煞旁人,在这幅画面中,任芷羽显然是多余的,尤其是身旁目睹一切的萧府下人们,更是对其遭受萧楚陌无视一事偷偷捂嘴笑着,恼羞成怒的她正欲再度上前跟虞盼兮理论时,却有一个身影忽然挡在她面前,动作之快,令她眼花缭乱! 待任芷羽看清楚眼前的来人,竟然就是素日跟她不合的玄离时,她立即皱眉,不悦道:“好狗不挡道,你不知道挡我的路了吗?” “是吗?我挡住你啦,那还真是抱歉,谁让你容貌普通,一头栽进人堆里总是令人注意不到呢?”玄离似笑非笑的应对任芷羽。 阿夜从旁注意到两人的眼神,料想到新的一轮女子吵闹大赛又要开始,他看着玄离露出宠溺微笑,虽一言不发,可即使他只默默陪伴在旁,也足以帮玄离耀武扬威了。 见玄离公然嘲笑自己的容貌,一席男装的任芷羽气愤不已,她上前,亮出匕首抵在玄离脖颈处,咬牙切齿的警告说:“你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别以为我的脾气当真懦弱,会被你欺负来欺负去却无半句怨言!” “既然你知道被欺负的滋味,那还敢欺负姐姐和浅伊?是你自找的!想杀我?你恐怕还没这个资格。”玄离冷哼一声,对任芷羽的威胁见怪不怪,她只随意运用一下灵力,便足以让任芷羽手中的匕首断裂成两半,不过她之前跟阿夜约定好,不会轻易显露并非人类的事实,所以才忍耐下来。 可是她忍住,并不代表一边的阿夜亦对于任芷羽的威胁视若无睹,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阿夜便已将匕首抢了过来,并当着任芷羽的面,随后丢在一旁,眉宇间透着隐隐怒气,警告说: “吵闹归吵闹,若是舞刀弄枪不小心伤到玄离,我可不管你是否是客人,都会狠揍你一顿,再命人丢出萧府去!你好自为之吧。” 阿夜丢下这句话便走,这让本身就情绪激动的任芷羽,这下更是炸开锅,从萧楚陌到阿夜,他们都曾为了围剿叶宛媚而并肩作战过,可事到如今,却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任芷羽瞪了虞盼兮一眼,随即又再度看向正被阿夜维护后,表情得意的玄离,恶狠狠的说:“都怪你们!若是没有你们的话,他们又怎会这样待我?玄离,你别以为仗着有阿夜撑腰,我就真的不能耐你何了!” “有本事就动手啊!谁怕你?”说着,玄离摆好了打架的姿势,似乎做好了随时恭候任芷羽出招的准备,明知道任芷羽蛮横骄纵,她眼神间还满是挑衅,仿佛就是想故意激怒她似得 。 而后玄离气势汹汹的继续说:“你抢了浅伊采给姐姐的玫瑰花,还口出狂言,暗示姐姐终有一日会嫁进萧府,逼迫丫鬟不准将萧楚陌回府的事告诉姐姐,好反客为主,代替姐姐跑来迎接,哼!任芷羽,你自认为可以一手遮天,却忘了萧府里还有我的存在了吧?” 玄离故意将任芷羽的小心思说出来,令本就对其颇为不耐烦的萧楚陌,此时更是反感她的存在了,皱眉,他心疼的看向虞盼兮,说:“竟发生这么多我不知晓的事?盼兮,为何你从没告诉过我?” 似乎倘若虞盼兮展露出对任芷羽的半句不满,萧楚陌便会立即命人将她赶出萧府,可她却从未提过,萧楚陌只当她是擅长隐忍,却不知她不过是不愿将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外人的身上罢了。 淡然一笑,虞盼兮不动声色道:“有何可说的?只要我心知肚明,你生平只想娶我一人,并不会将除我之外的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不就可以了吗?” 第870章 她的去留 虞盼兮拉萧楚陌秀了一把恩爱,这一幕羡煞旁人,尤其是萧楚陌凝望虞盼兮的眼眸,更是世间从未有女子幸运得到过的。 任芷羽眼睁睁看着这幅画面,心中嫉妒极了,她为了能被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甚至不择手段的在虞盼兮面前添油加醋,可这样做非但没影响到他们两人的感情,甚至还适得其反,让萧楚陌对虞盼兮更加心疼! 玄离赶出任芷羽的妒忌,故意在她耳边得意洋洋说:“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萧楚陌由于实在太爱姐姐了,所以早立下过誓言,此生除了她之外,绝不再娶妻纳妾,所以就算某些人低贱的想做妾室,也绝不会梦想成真的,所以奉劝那人一句,还是早点回头是岸吧!” 可从小娇生惯养的任芷羽,何曾受过如今这般委屈?眼看着萧楚陌跟虞盼兮恩爱有加,她却贬低身份都无法换来他的喜爱,盛怒之下,任芷羽不顾一切,当着虞盼兮的面,指责萧楚陌,说: “盼兮姐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便请你给我做一回主,如若有男人见过未出阁女子的身体,那此人该当如何?” “任芷羽你不要欺人太甚!”出乎虞盼兮的预料,任芷羽话音刚落,萧楚陌便立即勃然大怒,那双冷峻的鹰眸似是要吞噬人一般,狰狞的令虞盼兮心生疑惑,难不成任芷羽所说的,看过未出嫁女人酮体的人,便是萧楚陌吗? 带着心中难解的疑惑,虞盼兮沉默不语,并非她不知如何回应,而是在为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她不想冒然提出建议。 遭到萧楚陌的厉声呵斥后,任芷羽竟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容间隐隐有些苦涩蕴藏在里面,她双眸凝聚泪水,面对萧楚陌愤怒的双眸,她哽咽道:“你终于肯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了吗?若我不这样说的话,你会一直以浅伊当做借口,看都不愿看我一眼,是不是?” “任芷羽你简直不可救药!”萧楚陌眉头紧锁,他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为了博取他的注意,任芷羽竟连女子的自尊都不顾,想要当着虞盼兮的话,当当晚在客栈里的事说出来嘛?倘若如此,那么她的去留问题,他大概真的需要好好思索一下了…… “随你怎么说。”任芷羽赌气的呢喃,而后看向虞盼兮,颇感委屈般的继续说:“爹娘从小便教育我男女授受不亲之理,这么多年我也始终将此概念铭记于心,不敢忘怀,可那夜,我赤裸的身体地却被萧楚陌所见,此时千真万确,无可厚非!” 此话一出,大厅皆是一片哗然,只听见任芷羽低声的抽泣,却并无一人率先打破这种僵局,而伴随着她的一吐为快,萧楚陌亦是目光冰冷,周遭散发的空气温度一同骤降,众人宛若皆掉入了冰窟之中般。 虞盼兮虽早就料想到,任芷羽之所以不停对萧楚陌纠缠,绝非仅仅只是曾一同并肩作战过这么简单,却不知他们之间竟还有过这样一段过往?最主要的是,萧楚陌先前还未跟她坦诚不公? “此事当真?”她问道。 萧楚陌正欲摇头否认时,任芷羽的声音忽而再度从身旁传来:“夫妻之间诚实守信,萧楚陌,你敢说我的酮体你前所未见?我刚才所说之言皆是冤枉你吗?” 面对任芷羽的质问,萧楚陌犹豫了,他既不想欺骗虞盼兮,却又不想被这趟黑锅,毕竟那夜所发生之事,不过是他一时心软搭救,却不曾想,竟因此被任芷羽抓到把柄,甚至当中在虞盼兮面前质问? 随后不等萧楚陌再开口,一旁早已看不服气的玄离上前,一把抓住任芷羽的手臂,将她拽离萧楚陌身边,并不屑的嘲笑道:“见人家夫妻感情深厚,你便想撒谎插足?任芷羽,你能在厚颜无耻些吗?” “你并非当事人,又怎知我所说之言,一字一句皆是谎言?这是我同萧楚陌之间的事,你区区外人,能不能闭上嘴巴,不管闲事?”任芷羽反感的怒瞪玄离,刚才如果不是她插嘴,大概萧楚陌早就亲自开口了吧? “我是外人,难道你不是吗?这是萧府,你只是暂住,刚来几天就闹出一桩接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姐姐宅心仁厚不予你计较,你竟还蹬鼻子上脸了?你家长被只教你男女授受不亲,怎就没教过你,做人要厚道吗?”玄离对任芷羽的警告充耳不闻,她一心想替虞盼兮打抱不平,惩治任芷羽! “你敢污蔑我的家教有问题?”任芷羽恼羞成怒,甩开玄离的纠缠,她猛的抬起手掌,狠狠的朝玄离挥去! 就在任芷羽的那巴掌距离玄离脸颊仅一寸之遥时,却忽而有一种透明的力量,拦下了她的手臂,待任芷羽再反应过来时,玄离早已被阿夜安然无恙的护在怀中,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冰冷,故意当着她的面对玄离说: “这确是别人的事,你又何须参与其中?倘若萧楚陌当真看了人家的酮体,按照人间的规矩,确是应该对此负责,你就别再参合了。” “可是……”玄离仍旧不服,若刚才不是他一时失神,又怎会让任芷羽找到可趁之机?还险些给她一巴掌呢? 反倒是任芷羽对阿夜的突然袒护受宠若惊,她眉宇间透着几分得意洋洋之色,睥睨着玄离欲言又止的脸,冷嘲热讽道:“幼稚的丫头,现在你知道我所言不虚了吗?” 故意在玄离面前炫耀,惹得她怒瞪阿夜一眼,便赌气的跑出了大厅,但阿夜并未急于去追,而是眼眸锁定在任芷羽身上,话锋忽变,他厉声警告道:“人间规矩虽不允外人多嘴,可你刚才想打玄离的举动,我亦铭记于心,任芷羽,下次若是再犯,我定斩下你这只手臂,替玄离出气!” 阿夜似乎从未像如今这般恼怒过,可见玄离险些被任芷羽欺负后,他便再无忍无可忍了,之所以不希望玄离继续参与,绝大部分的原因,也是怕她再受委屈,说完,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任芷羽半响才回过神来,忽而想起刚才阻止她巴掌落下的神秘力量,不觉有些后怕,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她深知,此时应该跟阿夜脱不了干系吧? 第871章 不平静之夜 自感受委屈的任芷羽轻咬嘴唇,转而对萧楚陌撒娇说:“你看刚才阿夜对我的态度!他们既同你非亲非故,你又何须大发慈悲留这种喜怒无常之人,住在这萧府之内?” “任姑娘,阿夜跟玄离并非跟我们非亲非故,你既不知来龙去脉,便不要随意对他们指手画脚,就如玄离所言,这的确很没规矩。”从刚才起,虞盼兮便默不作声,可如今任芷羽意图怂恿萧楚陌,将阿夜跟玄离赶出萧府,她便不能再不问不问下去了。 任芷羽被堵,她却满脸的不服气,气急败坏的反问道:“既然盼兮姐姐说这二人跟你有关系,那你且不妨解释清楚,他们跟你究竟是何种关系?尽管阿夜倒也算年轻有为,面容俊秀,但你已嫁做人妇,在跟其他男人关系暧昧不清,这似乎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吧?” 任芷羽故意将虞盼兮和阿夜间的关系,形容成暧昧,倘若萧楚陌不是对他们二人了解透彻的话,只听信任芷羽的片面之词,恐怕真的很难不会吃醋误解。 可如今他听到这种刺耳的质问后,却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他低吼声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你给我住嘴!” 遭到呵斥的任芷羽自觉委屈,但又不敢忤逆萧楚陌,只能皱眉垂眸,硬着头皮继续站在原地。 随后虞盼兮起身,正欲离开时,却被萧楚陌阻拦,他深知发生这些事之后,纵然性格再平静的人,恐怕也很难不生气,他急忙解释说:“这是误会,盼兮你听我解释可好?” “误不误会的皆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倘若任姑娘所言不虚,而你又对她青睐有加的话,只管娶进门便是,我绝不阻挠为难你们。”冷冷的挥开萧楚陌的手,虞盼兮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大概听到她此番言论,刚才还面露委屈的任芷羽,此时却笑靥如花,在和虞盼兮擦肩而过时,她的语气中明显可听出兴奋感激之情,道:“多谢盼兮姐姐成全,我早知你是个极其通情达理的女子了。” “谢?”听到她的感激声,虞盼兮脚步停顿下来,抬眸,睨着她激动的双眸,声音冰冷:“近日即便是个乞丐找上门,也阻挠不了我要哄闺女入睡的脚步,任姑娘,我看你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并非有意躲开,只是浅伊困了,仅此而已。” 说话间,虞盼兮眼眸看向怀里的浅伊,并轻而易举的对击毁任芷羽骨子里透出的喜悦,在她尴尬的注视下,优雅的离开。 尽管如此,她临走前留下的那段话,却足以让任芷羽兴奋许久,她轻咬嘴唇,娇羞的凝视着萧楚陌冷酷的脸,提醒说:“楚陌,日后我能同盼兮姐姐一样叫你吗?盼兮姐姐大度,不阻挠我们,楚陌,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刚开始萧楚陌半响都未开口,下人们只见任芷羽一人在大厅叽叽喳喳,从娶亲的日子到繁琐的成婚规矩,她似乎每一个步骤都准备妥当,只等萧楚陌点头答应了。 但出乎预料的是,萧楚陌的脸色并未因她的打算而好转,挑眉,他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鹰眸中烁出犀利寒光,他“蹭”的站起,怒而将桌上的茶杯摔碎在地! 伴随着“砰”的刺耳一声,下人们皆被其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可在他火冒三丈的时候,却并无一人胆敢上前,都祥装不知情般,站在原地视而不见,她此番动作同样吓了任芷羽一跳,拧眉,看着被摔碎在地上的瓷器残渣,问: “你不想娶我进府,是不是?” “你既然早知道,又何必故意将事情闹到这种地步?盼兮生气,你可满意了?”萧楚陌冷笑着反问,而后继续说: “那夜所发生之事,皆属意外,我早同你解释过,纵然那夜险被混混欺辱的不是你,而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亦会出手相助,可你却将我的好意当做把柄,早知日此,那夜我断然不会救你,替自个埋下祸根。” 他轻描淡写的便将后悔写在脸上,听闻他绝情的言语,任芷羽有些晃神,他脸色刷的一下变苍白,不敢置信的追问道:“不救?那即便我那夜真被那几人欺辱,夺取清白之身,你亦不会在乎吗?” 本以为萧楚陌那夜所做之事,足以证明对任芷羽的情感,可令她绝望的是,今天遭遇她当众的威逼利诱,他最后悔之事,竟是那夜一时心软救了她? “与我何干?”萧楚陌鹰眸间并无半点温度,他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实在不知晓为何任芷羽会误会到这种地步? 她的情绪仿佛彻底崩溃了,跌坐在椅子上,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流下,萧楚陌经过她身边时,她本以为会开口安慰,心中仍侥幸抱有一丝期望,可这“期望”却并未令她心情改善,反而更是泪流不止了。 “我给你两日时间,收拾行囊离开京都,从此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至于追查叶宛媚下落之事,我亦无须劳烦你,毕竟你想要的报酬我支付不起,就这样吧。”萧楚陌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耳边传来一些下人的窃窃私语,很明显他们见证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如今主人离开,他们自然无需介怀任芷羽,低声议论道: “主子自从去了夫人进门后,便对送上门来的诱惑视而不见,纵然任姑娘有点姿色,但是跟夫人相比较,却还是差了一大截,也难怪主人不喜欢她。” “早在她进府时,态度便极其嚣张高傲,大概那时她自认为肯定能嫁进门,所以才不将一干人等放在眼里,可如今梦想破灭,说起来任姑娘倒也十分可怜,毕竟这年头被男人当众拒绝的,除了她应该也没剩几个了吧?” “你们统统给我住嘴!”周围的窃窃私语令她本就绝望的心情,如今更是欲哭无泪了,她从小自强,怎会甘愿遭到此等议论?她攥紧拳头,愤而转身看着下人们,警告说:“若你们还敢胡言乱语的话,我定会亲手拔掉你们的舌头,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啊!” 说来这种警告道也着实有效,刚说完,果真下人们不敢再言语,而她则伸手将泪水擦拭干净,像是在告诫众人,亦或是在安慰自个,说:“终有一日,我定会风风光光嫁进门。” 第872章 芝麻酥糖 萧楚陌回到房中,却见里面空空如也,并未见到虞盼兮的身影,深知刚才在大厅中时,任芷羽口无遮拦的言语中伤了她,生怕她因恼怒而离开萧府,萧楚陌立即奔出房门欲下令派人寻找。 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出房门,迎面便恰好碰见正由浅伊房中走出的虞盼兮,忽而想起她离开大厅时,便说过要哄浅伊入睡,只怪他太过心急,竟将她的这段话给忘了,才会急的满头大汗。 见她回来后,萧楚陌立即上前抱她,尽管虞盼兮并未反抗,可她身形却隐隐有些僵硬,似乎只是在配合,并非心甘情愿想被他抱住一般。 “盼兮,任芷羽所说之事皆是误会,那夜我见到她时,她正被几个歹人欺辱,衣裳亦被扯烂了,我一时好心才上前搭救,却不曾想,竟成了必须要对其负责的把柄,倘若早知如此,那我……” 萧楚陌还未说完,虞盼兮便抢先一步,继续说:“那你也应出手相救,无论如何,总不能助涨歹人们作恶之心。” 尽管经过今夜之事,虞盼兮对任芷羽多多少少颇具微词,可若那夜之事再经历一遍,她仍是希望萧楚陌能击退歹人,救下她,毕竟游手好闲,专对女子下手的邪恶歹人,一直令她最不耻! 可有件事她十分好奇,任芷羽既能跟萧楚陌并肩作战,那便说明她的身手不赖,且她所住的那间客栈,向来安宁无事,为何掌柜会给歹人上楼欺辱她的机会?面对穷凶极恶之辈,难不成任芷羽从小修习的武艺,便因受到惊吓,而被抛之脑后了吗? 但虞盼兮并未对萧楚陌道明心中疑惑,其实她本就不相信萧楚陌对喜欢任芷羽,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纠缠,作为过来人,她怎会不知一个人喜爱另一个人时,纵然言词会隐藏,可眼神却是藏都藏不住的呢? “你不生气了?”萧楚陌小心的试探着,此刻,他不再是战功显赫的宁国战神,亦不再是暂代皇帝之职的摄政王,只是一个颇“惧内”的男人,仅此而已。 皱眉,虞盼兮哭笑不得,“听你的语气,似乎还想让我再气上一段时间?” “当然不是。”萧楚陌几乎不假思索的摇头,他伸手,再次揽住她纤细腰肢,顺势将她带进怀中,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安,说:“我萧楚陌此生唯一想迎娶为妻的女子,此时就在我怀中,我又怎会对其他人心生爱慕呢?任芷羽怕是太低估了我们的感情。” 提到任芷羽,虞盼兮又开口问道:“为了,你想好要如何处置她了吗?” 事到如今,倘若继续让任芷羽留下来的话,怕是又不知会在萧府之中掀起怎样的波澜?先前因她在帮萧楚陌追踪叶宛媚之事,尽管虞盼兮不喜她的性格,却不好出言撵走,可如今她此举,却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忍耐底线,任芷羽,怕是留不得了! 萧楚陌跟虞盼兮的想法一样,他态度坚定道:“我给她两日时间收拾行囊,时间一到便会吩咐下人送她回任府,到时我亲手修一封书信,命人交给任府长辈,将种种因果解释清楚,相信有任府长辈的监督,任芷羽再不会有机会来京都了吧?” 萧楚陌将此事安排的井然有序,纵然虞盼兮不问,他也早应作此打算,只后悔没能早些对任芷羽下逐客令,才让她自以为是的反客为主多日,并为今日只是留下了祸根,如今他心意已决,纵然任芷羽再哀求,亦不会改变决定! 但萧楚陌此举,在跟任芷羽一样,同为女人的虞盼兮看来,却不够,她凝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爱慕之心人皆有之,你曾说过任姑娘为追踪叶宛媚,不惜离家出走,而如今她既视你为毕生挚爱,又怎会因家族长辈们的阻挠,便真的放下你呢?我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那盼兮你是何意?”萧楚陌追问。 “我想,最皆大欢喜的结果,应是让任姑娘彻底对你死心,只有这样,回到任府的她,才会乖乖听从长辈的管教,不再离家出走跑来京都纠缠你了吧?”虞盼兮微微一笑,其实早在回答萧楚陌时,她的心中便已有了计划……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虞盼兮像往常一样,在花园中给浅伊喂饭,而任芷羽经过这几日在萧府,也早就对她的习惯了如指掌,她猜想这个时辰萧楚陌应上早朝了才对,于是祥装偶遇的悄悄来到花园,相距不远处便看到虞盼兮的身影,她脸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疾步上前,她不再白费力气祥装偶遇,毕竟在经过昨晚的闹腾之后,想必不会再有人肯信她吧?于是任芷羽干脆改变策略,可怎料,她还未等开口跟虞盼兮讲话,浅伊便不经意间看到了她,随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任芷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吓到,瞪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虞盼兮回头看她一眼,便将浅伊搂在怀中,声音带着一丝单薄,解释说:“昨日你故意抢走浅伊采的玫瑰,小家伙看来对你的怨恨还未消散,所以一见到你便哭闹不止。” “原来如此。”任芷羽尴尬的笑笑,见浅伊在虞盼兮的安抚下仍哭个不停,她心生一计,变戏法般拿出一块芝麻酥糖,递到她面前,诱惑说:“浅伊乖乖,只要你不哭,姨母便将这块糖给你吃,好不好?” 纵然浅伊再闹,却也不过是个毫无心机的孩童,在美味糖果的诱惑下,她果真停止了哭声,犹豫片刻,这才将任芷羽手中的芝麻酥糖接过来,可是在吃之前,还是先看了虞盼兮一眼,仿佛想得到她的同意般。 “既是姨母的心意,那你便吃一半吧。”虞盼兮将浅伊交由乳母照料,因她深知任芷羽来花园找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想将此事牵连到年幼的浅伊,这才命乳娘暂将她带去别处玩耍。 得到酥糖的浅伊并未再闹,而是乖乖被乳娘抱走,走出几步后,她还不忘笑着对虞盼兮挥手,天真无邪的模样令她也跟着微笑起来。 “盼兮姐姐,我知应并无脸面见你,可我仍想当面为昨夜之事道歉,只怪我一时情急,说了不该说的话,无意中伤了姐姐,恳求姐姐谅解。”说罢,任芷羽像是为证明诚意般,竟直接跪倒在虞盼兮身边! 第873章 不是大事 任芷羽本以为她下跪求饶,便能博取虞盼兮的同情,令她心软,却不料,她跪倒在地多时,虞盼兮竟始终未曾开口,既不说谅解,又不说憎恨,模棱两可的态度令任芷羽的双膝饱受折磨。 想来任芷羽从小便在任府之中娇生惯养,下跪这等事,定然并不常做,所以她只干在地上跪着,单薄的衣裳完全不能保护她的膝盖,此时又痛又痒,正要忍无可忍时,虞盼兮的声音终于缓缓传来: “倘若人姑娘觉得跟我道歉,便能让楚陌收回决定,不赶你出萧府大门的话,那我奉劝你还是休要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精力,此事恐怕我爱莫能助。” “盼兮姐姐在开玩笑?你不是萧楚陌最疼爱的人吗?他会连你的哀求都视而不见吗?”不知怎的,尽管任芷羽筹谋一整晚的计划并未成功,可在听说虞盼兮爱莫能助后,她猜想,难不成是萧楚陌性格决然,自行决定的事,便不会受任何人的阻拦,随意更改吗? 如此看来的话,虞盼兮在萧楚陌心中的地位亦不过如此,他看似口口声声称深爱,但倔强男儿的信念,令他并未完全对虞盼兮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她大概还是有机可趁了吧? 不过接下来虞盼兮的一席话,却彻底击溃了任芷羽重新燃烧起的希望,她淡淡一笑,回应说:“任姑娘何来此信心,认定我会为了你,而跑去哀求楚陌呢?你我之间的关系,何时已到了这等亲密无间的地步?” 一顿反问,令任芷羽目瞪口呆,原来萧楚陌并非不给虞盼兮面子,而是她压根就没打算为了她,跑去跟萧楚陌求情? 闻言,任芷羽心中十分尴尬,可她依旧硬着头皮,跪在虞盼兮面前,轻咬嘴唇,叹息说:“盼兮姐姐这样说,便证明还是不想原谅我了,究竟要我如何做,才能获得盼兮姐姐的谅解呢?大家皆为女子,我就不信我对萧楚陌的一片深情,姐姐当真感觉不到吗?” “任姑娘此言,是想让我对你的一片真情负责?”虞盼兮淡然冷笑着反问。言下之意,却是:你所谓的真情,不过是一厢情愿,这责任你都承担不了,又为何要让别人担着? 听出虞盼兮话语间隐藏的含义,任芷羽眉头紧锁,解释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对楚陌的一往情深,他却对此视而不见?还是他对你心生绝望,出言将你赶走,你心中愤愤不平?”未等任芷羽说完,虞盼兮便接连抛出两句反问,而后她挑眉,继续说: “但任姑娘似乎忘了,昨夜在大厅之时,我便说过,倘若他有心娶你,我绝不拦着,可如今他并不愿娶你,任姑娘却又满脸委屈的跑来找我,是要我怎么做呢?” “话虽如此,可我清白的酮体毕竟已被萧楚陌见到,他理应对我负责到底,否则我日后应当如何嫁人?”任芷羽自知轮口才,她绝非虞盼兮的对手,事已至此,她干脆不再委婉表达,而是痛快的将心中想法说清道明,并表示之所以想嫁进萧府,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萧楚陌见过她的身体,亦算是毁掉了她的清白! 本以为出于嫉妒,虞盼兮会情绪失控,但事实证明任芷羽又一次低估了虞盼兮,面对她欲让虞盼兮负责任的话语,虞盼兮非但没有反驳,反而还十分赞成一般,点头说:“若你此言不虚,楚陌倒的确应该承担些责任,可他不愿,任姑娘又该怎么办呢?” “这?”任芷羽紧咬的嘴唇已渗出些许血丝,但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萧楚陌不想娶她之事,是她心中最大的障碍,即便跑来恳求虞盼兮,站在她的立场上,选择袖手旁观亦是在预料之内,她挑不出理来。 看着她迟疑犹豫的模样,虞盼兮淡然冷笑着,目光却越发变的深邃起来,她继续说:“况且那夜之事,任姑娘并未说出全部实情,而是选择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如今却跑来求我,难道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些吗?” 见虞盼兮提到萧楚陌将她救下的事,任芷羽顿时心虚,可她强咬嘴唇,相装不知,尴尬笑道:“我实在听不懂盼兮姐姐的意思,什么叫有意隐瞒?那件事我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萧楚陌的的确确是见了我的酮体,尽管他的初衷是为帮我赶走那几名恶人,但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没错,你说的这点倒是对,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虞盼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在任芷羽误以为说服她的时候,没想到,她竟忽然拍拍手,随后阿夜和玄离带着几名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即使还相隔着一段时间,但任芷羽却一眼就认出,那几个人,就是之前受她雇佣,一同宴席欺骗萧楚陌的恶人们! 没想到虞盼兮竟从茫茫人海中,将这几个人揪了出来?此事大大出乎任芷羽的预料,她吃惊的瞪大眼睛,跌坐在地上,伸手指着那几个越发靠近的男人,质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若我真心想找,自然有无数的办法,况且找人这种事,在阿夜及玄离眼中根本不难。”虞盼兮微微一笑。 而后阿夜和玄离将那几个男人押上前,并踹了他们的膝盖窝一脚,强势让几人跪倒在虞盼兮面前,质问说:“还不将你们之前对我所说之事,在我主人面前原原本本的重复一遍?” “是,小人这就说。”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在阿夜的威逼利诱下,几人不敢不从,赶紧答应。 可他们还未等开口,任芷羽却忽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低吼着警告说:“你们休要胡言乱语!那夜你们对我所做之事,已令我此生难忘,还重复做什么?” 随后任芷羽又明显心虚的对虞盼兮说: “我虽不知盼兮姐姐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不过倘若你是想羞辱我的话,那么你成功了,我之前险些被他们欺辱,如今你又费尽心机的将他们找来,虞盼兮,我之前的确是低估你了,本以为你是光明磊落的女子,万万没想到,私底下竟然也玩这种威胁人的把戏?” 第874章 秀恩爱 任芷羽故意将虞盼兮此番安排,说成是她想羞辱她,才故意玩出的把戏,对此,虞盼兮既不承认,亦不否认,只淡淡微笑着不作任何回应,只因这几名男子出现时,任芷羽不经意间露出的心虚,足以证明她先前的猜测,那夜之事,果真是她做的一出戏。 到是玄离气不过,站出来对任芷羽冷哼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芷羽,你不断阻止这几人说出实情,看来这不是恐惧,而是心虚吧?” “什么心虚?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任芷羽继续硬着头皮否认,可这在虞盼兮等人面前,演技根本不过关。 “既然不怕,那为何要阻止呢?主人命我们将这几人找出,并带来萧府,就是想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任芷羽,你再三阻拦,该不会真被玄离猜中了吧?”阿夜笑道。 事已至此,任芷羽如此阻拦都无济于事,她只能紧咬嘴唇,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可目光却不断恶狠狠的打量那几名男人,似乎想用眼神警告他们,如果敢在虞盼兮面前说出实情的话,她绝不会轻饶了他们似的。 却不知,早在他们被带到这里之前,便已经被阿夜喂下了只能说实话的药丸,因此任芷羽此时的威胁,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而后几个男人如同迫切的想要立功一般,争先恐后的在虞盼兮面前说:“其实那夜之事,全都由于这个任芷羽给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配合演戏,想给萧王爷挖个陷阱,让他掉进去。” “事后我们几人心生歹意,真想欺负任芷羽时,却被她教训的很惨,试问,她武功高强,我们几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又怎么可能会欺辱她呢?” “是啊,她不欺负我们,就已经烧高香了,况且客栈的掌柜在当地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我等平时再为非作歹,也不敢跑去他的地盘上闹事,夫人,我们当时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几人将受任芷羽收买,一同做计引萧楚陌上当一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一切早在虞盼兮的预料之内,因此她并未有多惊讶,吩咐阿夜和玄离将几人送去官府后,便转而看向脸色煞白的任芷羽,继续说: “我本不想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怎奈任姑娘你是在欺人太甚,纵然你再想嫁给楚陌,也应知何时该做?何事不该做?如此一来,你不光是贬低自己,同样亦是对被蒙在鼓里的楚陌难堪。” “盼,盼兮姐姐,我求你别将这件事告诉萧楚陌行吗?他本来就不待见我,若知晓我在骗他,肯定不会饶了我的。”后知后觉的任芷羽心生恐惧,苦苦哀求着虞盼兮。 若说之前她的下跪祈求,不过是在演戏的话,那么此时的哀求,却是发自肺腑的恐惧,她生怕被萧楚陌憎恶,为此,她不惜恳求情敌放过,见虞盼兮不为所动,她只能紧咬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道: “我知你这样做,都是为了能让我离开萧府,不再纠缠萧楚陌,我答应你,明日一早便会离开,你的目的达成了,求你别让我在萧楚陌心中的最后一丝印象,也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坏女人,行吗?” “你当真同意了?”虞盼兮再三确定道。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说话间,眼泪从任芷羽脸颊上滑落,若要她自行选择,她定然不想离开,可不得不承认,虞盼兮这种威胁的方式,让她心服口服,除了答应离开萧楚陌的视线外,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会让虞盼兮答应对此事保密? “那便最好,任姑娘,我想你能理解,我本不愿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虞盼兮亦是说到做到,既然任芷羽答应离开,那她便绝不会继续用此事威胁,与此同时,她继续说:“阿夜跟玄离那边,你亦不需要顾虑,他们一向很听我的话。” 任芷羽终于被迫答应离开,她伸手,慢慢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就在这时,本应在上朝的萧楚陌,却端着一盘甜品慢慢走来,见到任芷羽又在纠缠虞盼兮,他鹰眸间露出不悦,将甜品放在石桌上后,他皱眉质问道:“你不在房间收拾行囊,在这里做什么?” “我……”面对萧楚陌的质问,任芷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就在她为难之时,虞盼兮意外的开口了,她微微一笑,牵着萧楚陌的手,让他坐在石凳上,随后帮任芷羽解释说: “任姑娘是来跟我告别的,只是恰好被你碰见而已,我说的对吗任姑娘?” 任芷羽有些诧异,她本以为虞盼兮会借此机会,将她所做之事统统告诉萧楚陌,却没想到她竟真的说到做到,一字都未在他面前提起,甚至还帮他解释,化解萧楚陌对她的“误解”? 受宠若惊的她在看出虞盼兮目光间的暗示后,立即点头,附和说:“盼兮姐姐说的没错,我是来告别的,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萧楚陌,从今往后我终于不再纠缠你了,你可满意了吗?” “这样最好,早些回去任家,你年龄不小了,任家长辈们会给你指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萧楚陌回答的轻描淡写,对她的离开,似乎半点都不觉得忧伤。 放眼望去整个萧府之内,似乎没有一人不舍得任芷羽离开,相反,期盼她早些启程之人,却几乎遍地皆是,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本项不择手段嫁进来,却不曾想,竟还是注定要抱恨终身了。 任芷羽本还想继续跟萧楚陌说些什么,可他眼中却似乎只有虞盼兮一人,捏起一块甜品,萧楚陌送到她嘴边,目光中满是疼爱和怜惜,说:“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甜度适中的板栗糕,这是我吩咐厨房做的,你试试味道可口吗?” “今日你不上早朝,就是为了这盘板栗糕?”虞盼兮忍俊不禁,却还是张嘴将糕点含在嘴里,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刚吃完,萧楚陌却忽而俯身,在她额角印上一吻,笑道: “近日宫中有居孜玉坐镇,又清理掉朝中一部分恶贯满盈的官员,此时正是太平之时,我偶尔偷懒留在府中陪你,亦没那么困难,放心吧。” 虞盼兮和萧楚陌恩爱的画面羡煞旁人,这一幕在任芷羽看来,却宛如一把利剑,狠狠刺透了她的心房,令其哭笑不得。 第875章 天无绝人之路 虞盼兮和萧楚陌恩爱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任芷羽的心,她自知继续留下亦是多余,虽不甘愿放下萧楚陌,此时却也只能狼狈的逃走。 看着她的背影,虞盼兮咽下萧楚陌新递来的一块板栗糕,跟他相视一笑,两人默契的不言语,却深知心中所想。 其实萧楚陌今日未上早朝并非是巧合,只是他们昨晚商量过,要想让任芷羽对他彻底死心,便要强迫她接受,萧楚陌心中只有虞盼兮一个,再容纳不下其他人的事实,而最好的办法,便是当着她的面,秀一波恩爱。 其实两人之前也总在不经意间秀恩爱,这点对他们来说并不难,现在目的达成,虞盼兮呢喃:“待任姑娘找到那个真正能与她心灵合二为一之人,便不会觉得你我今日的举动,是在伤害她了。” “她要如何想是她的事,盼兮,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想必你听闻之后肯定会很高兴的。”萧楚陌笑道。 “何事?”虞盼兮皱眉。 “之前咱们不惜发皇榜寻找的神医,终于有下落了。”萧楚陌继续说。 “当真?”虞盼兮心中又惊又喜,迫不及待的追问道:“那他何事能来府中帮豆丁诊治?” “下午便能到。”她的喜悦早在萧楚陌的预料之内,终是找到那个传闻中无所不能的神医,倘若运气好的话,他可以帮豆丁修复体内的龙魂,让他不再如现在这般浑浑噩噩,天真烂漫的如同一个孩子,实在是好事一桩。 闻言,虞盼兮再顾不上品尝板栗糕,立即吩咐下人准备迎接神医的到来,这段时间,由于生怕豆丁之事被有心之人察觉,所以虞盼兮几乎将他一直关在房内,虽她和萧楚陌一有机会,便会赶去陪他,可是看着日渐消瘦,却无精打采的豆丁,她心如刀绞。 现在好了,神医找到,只要豆丁体内的龙魂修复,他就能重回之前的模样,这是虞盼兮做梦都希望看到的,见她手忙脚乱的背影,萧楚陌心中的担忧却隐藏未说…… 那神医虽在传闻中医术精湛,却具备灵力,据说也是出自灵村,可豆丁此次所受的创伤非同小可,没人能保证那位“神医”当真能救好他,可如若不能的话,怕是虞盼兮又要失望了吧? 任芷羽倍感绝望的欲回房收拾行李,并打算明日一早离开,由此而心情抑郁的她,一时未看路,竟同一少年相撞,她一时不稳狼狈摔倒! 此时恼怒跟愤恨相交织,崩溃赶在任芷羽心中蔓延,她顾不上看清与她相撞之人的长相,便哭着破口大骂道:“为何你们萧府处处都有人欺辱我?难道就这般看不惯我吗?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真是倒霉透顶!” 然而她几近撕心裂肺的骂声,却并未招来对方的回应,好似对方根本不知她在骂他一般,疑惑着,任芷羽眼眶内朦胧的泪水散去,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俊俏精致的五官,嫩白如玉的肌肤,粉嫩的薄唇。 这张脸倘若在别处见到,她定然会错认为是世间罕见的美少年,但在萧府内见到,且对方服侍看似随意,实则用料考究,就连袖口都绣着金边,忽而想起之前坊间传言,众人皆议论宁国皇帝因刺客受惊,而不得不将朝政要事交由萧楚陌处理,而他则留在萧府中调养生息一事。 想到这儿,她猛然间瞪大眼睛,在豆丁天真眼眸的注视下,她立即跪倒在地,道歉说:“陛下恕罪,刚才是小女一时心情不佳说错话,小女绝非有心想辱骂陛下的,请陛下饶命。” 俗话说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任芷羽又怎会料想到有朝一日,种种的倒霉事竟都会落在她身上呢?先是被萧楚陌下逐客令,而后又被虞盼兮抓到无法辩解的把柄,以至于不得不被迫离开萧府,如今又一时失言辱骂了宁国高高在上的帝王,若是他降罪下来,那么她怕是很难活着离开萧府大门了吧? 但是令任芷羽诧异的是,被骂的豆丁非但没有降罪于她,反而露出无邪的微笑,说:“我不懂为何尔等见了我,都又惊又怕,还喊我陛下呢?难道娘亲说的不假,之前我的确乃宁国尊贵的皇帝吗?姐姐,你认识我?” 姐姐?任芷羽彻底傻眼了,她该不会在做梦吧?堂堂宁国一国之君,竟称呼她姐姐?并且他清晰的说出,之前的他是宁国皇帝?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心中的疑问,任芷羽大着胆子,抬眸跟豆丁的双眼对视,随后一下便看出,豆丁与寻常年龄相仿之人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似乎失忆了? 再度联想到最近耳濡目染的朝中要事,即便当朝丞相居孜玉几次前来萧府,欲拜见豆丁,却皆被萧楚陌以各种缘由拒绝,难不成他并非有意阻拦,而是如今的豆丁早已失去之前的记忆,已无法跟人正常交流,萧楚陌生怕这一秘密泄露出去,这才暂代他,处理朝政的吗? 任芷羽不仅被心中这一大胆的想法吓到,可倘若这只是她的胡思乱想,那为何豆丁的身上,的确没有半点帝王的冷酷跟尊贵呢? “姐姐你在想什么?”或是见任芷羽半天都未开口,豆丁不禁疑惑了,他皱眉询问着。 “陛下,你叫我姐姐?”为了确定心中疑惑是真是假,任芷羽只能硬着头皮,大着胆子问道。 “是呀,不然我还能叫你什么?姐姐,你是爹爹娘亲的朋友吗?只怨我生了怪病,爹娘怕被外人知晓,所以始终将我关在房内,不允许我出来半步,所以我才初次跟姐姐相见,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豆丁宛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在见到任芷羽这个“陌生人”之后,便立即露出兴奋好奇的神情,不断追问着她一个又一个问题。 整个过程任芷羽几乎都在敷衍了事,毕竟她无法一心二用,但见豆丁眼眸中那抹天真无邪的光芒后,她就仿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原本绝望的心情转瞬间烟消云散,她伸手,抚摸着豆丁稚嫩俊俏的脸颊,笑容深邃令人无法预料,自言自语说: “若我不想离开,似乎可以善加利用你,呵呵,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这次就连老天都选择站在我这边,真是要多谢你了,小陛下。” 第876章 医治无果 江湖之中盛名许久的“神医”须如兰,终是在虞盼兮和萧楚陌的万般期待下,一席褴褛衣步入萧府大门。 如若不是虞盼兮早通过玄离打听过这位须如兰神医,得知她性格寡淡,平时少言寡语,惜字如金,且对衣着服饰并无讲究,整日里只穿一身破旧的褴褛衣四处游走江湖的话,大概须如兰这一身打扮刚一出现在萧府大门外,便会立即被家丁们当做乞丐给赶走吧? 可如今所有人皆将须如兰当做神明一般,尤其是听闻过他治病救人时,所使用过的神奇异术之人,更是恨不能将她供养起来,如今须如兰驾临萧府,得知消息的百姓纷纷前来一睹其芳容,说来也怪,须如兰虽贵为一代神医,却似乎对这种应付场合不感兴趣,对家丁们吩咐道:“关上大门!” “这?”家丁不知是否应该听须如兰的命令?立即将疑惑的目光转而看向虞盼兮。 只听她亦附和须如兰的吩咐,对家丁说:“就按照神医说的去做,关上大门,切勿让好事的百姓随意闯入,尔等多派些人在这里把手。” “是,夫人。”家丁答应着。 而后如愿以偿的须如兰便又不再言语,似乎就算前面没人引路,须如兰也能感受到豆丁的位置般,她一步步准确无误的朝房间走去,看着她的背影,虞盼兮压低声音对萧楚陌说:“须神医果真如传言一般神秘,惜字如金。” “阿夜及玄离二人呢?”想来他们皆是灵村之人,如今须如兰到访,却不见他们的踪影,萧楚陌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虞盼兮对此事亦是不解,刚才她只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须如兰身上,根本未在意阿夜和玄离的身影,但他们二人虽然平时玩心很重,却更是懂得分寸之人,明知今日十分重要,定然不会故意挑选在这个时候外出游玩,她摇头,并随后答道:“大概在府中过的某个位置吧。” 随后虞盼兮和萧楚陌吩咐家丁在门外把手,他们则跟须如兰一到进入了豆丁的房间,殊不知,任芷羽早在须如兰进府之后,便悄悄躲藏在暗处,她既想近距离的观摩一下须如兰的长相,又想偷听须如兰对豆丁的诊治效果,即便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须如兰准确无误的找到豆丁所在的房间,这种便是龙魂力量的神奇力量,仿佛让虞盼兮看到了一丝希望般,她将全部的关注力都寄托在须如兰身上,希望她真的能传闻中的那般,出手救助豆丁,将他体内的龙魂修复完善。 不过更让虞盼兮和萧楚陌出乎预料的是,他们刚推开豆丁的房间,迎面便走来了从刚才起便消失不见的阿夜和玄离? 原来他们二人并没有去别处,竟一直都守在豆丁身边,且早在须如兰抵达之前,玄离便利用灵力帮豆丁细致的检查过,经过一段时间各种珍贵稀奇药材的调养,豆丁体内的龙魂之力竟丝毫没有被修复,不仅如此,情况似乎比之前还要糟糕了? “如兰拜见二小姐。”须如兰虽年龄比玄离大上许多倍,可在灵村之内,玄离毕竟是族长的宝贝女儿,纵然须如兰已脱离灵村多年,可村中规矩却始终坚守。 “此刻既不在灵村之内,那么繁琐的规矩便尽量减免吧,须姨,请你快些帮豆丁修复龙魂之力吧。”玄离表示须如兰无须遵守繁琐的规矩,且恭城她为“须姨”,显然,当初须如兰还未离开灵村的时候,她的医术便早已让灵村之人佩服了。 “如兰遵命。”但须如兰却似乎对玄离的回应不以为然,仍旧按照心中所想,谨慎遵守着每一种规矩,随后她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夜一眼,并未言语,便立即到床边帮豆丁诊治。 须如兰不愧是灵村出来的神医,诊脉的方式亦跟寻常的医师不同,她默念几句咒语,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立即出现一张大网,带着银白色的光芒,将沉睡中的阿夜包裹起来,虞盼兮和萧楚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须如兰在眨眼间,便看出他体内龙魂的损毁程度,不禁为难的眉头紧锁起来。 “须神医,不知我儿体内龙魂何时才能被修复呢?”虞盼兮迫不及待的追问,尽管萧楚陌和阿夜都不断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可是向来敏感的她,在见到须如兰脸上露出的为难表情后,便不免觉得更加担忧了。 须如兰并未立即回答虞盼兮的问题,她只是深沉的将闪闪发光的大网收起,这才转过身,目光淡漠的感受着虞盼兮的心急如焚,说:“被叶宛媚的梦魇之力所伤?” “没错,我儿确被梦宫所伤,敢问须神医,可有救治的法子?”相比较虞盼兮的焦急,萧楚陌便显得理智许多,大概是早在找到须如兰之前,便将好坏两种结果了然于心的原因。 “没有。”须如兰的回应依旧简单干脆,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回答,会给虞盼兮带来这样的绝望? 果然,听见他的回应后,虞盼兮险些摔倒,幸而有萧楚陌扶住了她,并让她坐在身后的软榻上,随即继续问须如兰,道:“龙魂之力难道就当真没有修复的法子吗?” “有是有,可他体内龙魂的损毁程度,远超乎我的预料,关于这一点,小姐及阿夜亦了如指掌,不是吗?”须如兰似乎难得说话字数多了些,可是却仍旧没能让虞盼兮绝望的心情得到好转。 阿夜和玄离在须如兰的反问下,皆是面面相窥,默不作声,看两人的神态,虞盼兮猜到,其实关于豆丁的身体状况,阿夜和玄离亦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们仍想竭尽全力的救他,所以各种办法都在不断尝试,可未曾想,竟在须如兰的一席话中,轻而易举将他们之前的努力作废! “须姨,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我曾恳求爹爹修书给你,让你来萧府,难道爹爹也未告诉你有什么办法?”原来,为了让徐如愿甘愿来萧府治病,萧府不惜再三恳求玄父,不过好在玄父看在虞盼兮曾替灵村古树找回伏羲琴的恩情分上,并未推脱,而是力所能及的相助着。 可是玄父帮忙归帮忙,灵村的古书籍中,也鲜少记载跟龙魂之力有关的事,毕竟在龙魂择选了豆丁为宿主之前,所有人都只当龙魂的存在只是个传闻,极少有人相信是真的。 第877章 我有办法 “我仅能暂时遏制龙魂之力勿继续消散,可这样做并不能令龙魂完全修复,尔等还是趁早想别的法子吧。”须如兰面无表情道。 虞盼兮和萧楚陌对视,此刻两人的目光中皆是充满绝望之色,纵然就连江湖之中最有名的神医须如兰,都对修复龙魂一事束手无策,事到如今,他们又能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呢? 迫于无奈之下,玄离先将须如兰送去客房安置,阿夜见虞盼兮眼中满是绝望之色,不忍让她消沉下去,于是便劝道:“主人莫急,总有其他法子能救豆丁,再不然,我便跟玄离回灵村找族长商议办法。” “为了跟我重新缔结契约,你已违反了灵村的规矩,被族长赶了出来,又怎能再回去?”虞盼兮摇摇头,苦涩的一笑,继续说:“况且纵然你们回去了,也不见得真能想到法子。” “可是……”阿夜的话音未落,萧楚陌便对他摇摇头,叹息说: “让她先静上一静吧。” 为了不打扰虞盼兮,萧楚陌跟阿夜只能暂时离开,他们走后,诺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沉睡不醒的豆丁,以及默默流泪抽泣的虞盼兮母子二人。 她走上前,静静凝视着豆丁稚嫩的脸颊,愧疚感在心间不断翻腾,她几近哽咽道:“都怪娘亲无能,这些长时间都未能修复你的龙魂,让你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当初你若不为救我,怕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折磨了吧?” 但昏睡的豆丁根本听不见虞盼兮悔恨交加的呢喃,更不会再如之前那般,看着她潸然留下的泪水,宛若大人一般的安慰她,陪伴她。 就在她伤心之时,后面的窗户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虞盼兮立即心生警惕起来,唯恐是某些意图叛乱的小人,倘若豆丁龙魂受损,变成失忆孩童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么恐怕又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想到这儿,虞盼兮步伐沉稳,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的走到窗户旁,随后迅速的推开,但出乎预料的是,她并未在外面见到陌生人的影子,看到的反倒是任芷羽脸,此时四目相对,任芷羽非但不觉得惭愧,反而还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伸手对虞盼兮打招呼,说: “抱歉,我已尽可能小心翼翼了,没想到竟还是被盼兮姐姐发现了,没错,我的确是有意躲在这里偷听的。” 似乎根本不需要虞盼兮的质问,任芷羽便立即承认了“罪行”,她坦白藏在这里就是为了偷听须如兰给豆丁的诊断,可她早已将豆丁藏在房内,不熟悉萧府的任芷羽根本找不到,她又是如何得知豆丁之事的? “想必你之前未发出动静,是不想被萧楚陌知晓你在此偷听吧?如果不愿让我现在就将他喊进房内,将你的丑陋恶行昭然若揭的话,我奉劝你最好还是先进来为妙。” 虞盼兮本以为这个时辰,任芷羽大概已经离开萧府才对,再加上须如兰的到来,让她根本无暇理会其他,可没想到的是,任芷羽不仅没走,反而还悄悄藏在这里? 听了虞盼兮的话,任芷羽并未拒绝,而是诡异的一笑,翻身便进了房间,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任芷羽先是端详了一阵,直到虞盼兮被她没规矩的举动激怒,皱眉斥责说:“你可知在萧府之内,恶意偷听是何种行为吗?任姑娘,之前萧府内皆待你恭敬如贵宾,你便当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盼兮姐姐可是生我的气了?”任芷羽明知故问,面对虞盼兮怒火中烧的双眸,她耸肩,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继续说:“亏我还想告诉姐姐,想要修复陛下的龙魂,其实并不像那个须如兰所说,当真无计可施,至少我们任家就有办法!” 任芷羽出乎预料的一席话,果真让虞盼兮先前所有的愤恨全部消失,她瞪大眼睛,凝视着她似笑非笑的脸,显然并不完全相信她所言,而是试探性的追问说:“听楚陌说起过,你们任家在江湖之中,是以铸造兵器闻名,龙魂修复一事可跟兵器制造无关,你会有何办法?” “盼兮姐姐暂且别问我的办法,我只问你,如果我真能帮陛下修复龙魂,让他恢复成之前尊贵无匹的一国之君,并且恢复记忆的话,姐姐又要如何感激我呢?”任芷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紧盯着虞盼兮的双眸。 注意到她的眼神,虞盼兮又怎会不知她想要些什么?宁愿买通几个猥琐男子,制造出她险些被其辱的假象,甚至冒着自会名誉的危险,也要想方设法嫁给萧楚陌,如今她口口声声所说的感谢办法,大概也是这个吧? 但虞盼兮却故意多留了个心眼,她并未立即回应任芷羽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的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当真我要的,姐姐都会给吗?”果不其然,听见虞盼兮的回应后,任芷羽的眼中立即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她随即迫不及待的继续说:“就算我想嫁给萧楚陌,留在萧府之中跟你平起平坐,共同分享他的爱,姐姐也会答应吗?” 一切就如虞盼兮预想的那样,任芷羽的目标果真是萧楚陌,但她又怎会稀里糊涂的就同意将她娶进府呢?暂且不管萧楚陌是否甘愿?只说任芷羽的性格为人,便总是给虞盼兮一种傲娇自负的感觉,这样的人,当真能救豆丁吗? 不过面对任芷羽的期待,虞盼兮并未立即否定她的要求,而是若有所思的继续说:“如果真的能修复龙魂,那么对于任姑娘的要求,我自然会考虑,但是就连江湖最著名的神医,都对此事束手无策,任姑娘所谓的办法,当真不是在开玩笑嘛?” “怎么会?如果我能嫁进门来,那么陛下亦等同于我的孩子,我怎么会骗你呢?”任芷羽似乎全然不知害羞为何物?竟直接将豆丁当成她的孩子,在虞盼兮这个十月怀胎的亲生母亲面前,显然她并没资格说出这种话,不过想着任芷羽可能真有办法,她只能暂时将不满的情绪隐忍起来…… 可殊不知,两人之间的对话,却早已经被门外并未离开的萧楚陌听见,得知任芷羽口口声声说有办法救豆丁,而要求则是嫁给她,虞盼兮竟然没有直接拒绝时,他心中隐隐充斥着怒气,愤而一把将房门推开! 第878章 任家洗髓池 “想要给我纳妾,或是当我妾室,是否理应先跟我商议一下,再做决定呢?”萧楚陌“砰”的一声推开门,这巨大的响动吓了虞盼兮和任芷羽一跳。 但盛怒之下的萧楚陌却不在意虞盼兮是否被吓到?只因她竟没有拒绝任芷羽的要求,难不成她还真要替他将任芷羽娶进萧府,即便看到他日后跟她双宿双飞,虞盼兮亦毫不在意吗? “萧楚陌?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任芷羽惊讶的瞪大眼睛,因早料想到她的这一要求,直接跟萧楚陌讨价还价的话,想必他定然不会答应,所以任芷羽才想将虞盼兮当做突破口,却不曾想,这一切竟然都被萧楚陌听到了。 他并未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虞盼兮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她,痛心的质问说:“你可想好了,当真要给我纳妾?” “楚陌你冷静些,难道你不觉得如今恢复龙魂,救豆丁,要比纳妾这件事重要许多吗?”当着任芷羽的面,虞盼兮又无法将她正在对其用缓兵之计,套路她的事坦白相告,只能如此回答他的质问。 大概就连任芷羽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应,本来还隐隐有些心虚,惭愧不应该利用病重的豆丁,完成她想嫁进萧府大门的她,如今终于释然了许多,她期待的目光看向萧楚陌,似乎已得到虞盼兮的确切答案,如今只等他回应一般。 然而萧楚陌并不在意她的想法,而是继续怒瞪着虞盼兮,说:“救豆丁一事无可厚非,可你难不成真的要相信任芷羽所说吗?万一她在说谎,而你却同意她进门,到时你不会后悔吗?” “这个?”虞盼兮狐疑的望向任芷羽,问道:“楚陌所言不假,任姑娘,若你当真有法子的话,不妨说出来,如果你只是在说大话,那么不好意思,请你立即离开萧府,我亦不愿再见到你!” 继萧楚陌给任芷羽下逐客令后,又迎来了虞盼兮赶她走,且两人神态严肃,全然没有丝毫玩闹的感觉,想来胜负欲极强的任芷羽,哪里肯遭受这样的对待? 或是一时意气用事,亦或是她急于得到萧楚陌的一纸婚约,任芷羽立即脱口而出说:“修复龙魂并非毫无希望,至少我们任家的洗髓池会起到不小的作用!若你们不信,大可去问问看那个须神医,听听她如何说?” 洗髓池?虞盼兮和萧楚陌显然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有希望,那他们便不愿错失这次大好机会,抛下任芷羽不理,急于去找须如兰求证,可就在虞盼兮前脚刚踏出房门,任芷羽的声音便又忽而从背后传来: “先前同我的约定还希望盼兮姐姐莫要忘怀,我乃任家千金小姐,只有被我领着,才有可能让长辈们允许暂将洗髓池借于你们使用,没有我的话,你们觉不会有机会接近洗髓池半步,望盼兮姐姐将此事铭记于心。” 显然任芷羽愿意出手相助,这一切皆是由于萧楚陌的原因,可即便她出口威胁,虞盼兮仍为松口立即答应让她嫁进来,可即使沉默以对,这种做法在萧楚陌看来,亦是能惹他生气的一种法子! 不过急于求证两人还是立即找到须如兰,并将洗髓池一事告知她,随后虞盼兮追问说:“须神医,这世上当真有洗髓池,可救治我尔体内的龙魂吗?” “妙哉。”出乎预料的是,几乎从踏入萧府大门后,便始终面无表情的须如兰,如今在听到洗髓池的字眼后,竟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并意味深长的笑道: “世人眼中,只将灵村当成玄幻故事,但这洗髓池在所有人心中,却又跟灵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没曾想这世间当真有可洗去一切污秽,洁净灵魂的洗髓池?倘若洗髓池传闻不假,那么令公子此次总算是有救了。” 须如兰肯定了任芷羽的说法,认为豆丁若是可以在洗髓池中休养一段时间的话,破碎的龙魂自然会得到修复,到时非但会让他恢复记忆,重新融合龙魂之力,还会大大提升他体内的灵力,简直是一箭双雕。 一旁的阿夜和玄离心中疑惑,为何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虞盼兮的情绪还看起来郁郁寡欢,可眨眼间她便听到了洗髓池的传言,心情也随之明媚了不少呢? 出于这种疑惑,阿夜追问说:“主人,洗髓池已是堪称世间机密,纵然就连灵村诞生的我们都无从知晓,究竟是何人将这一秘密告诉你的呢?” 面对阿夜的质问,虞盼兮知晓无法始终隐瞒他们,只能将任芷羽告知她洗髓池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们,不过在得知如此隐秘的洗髓池,竟然就在任家的时候,阿夜和玄离不约而同惊讶的瞪大眼睛,两人皆是深知任芷羽的性格为人,想来她肯定不会一点好处都不讨,毫无私心的将洗髓池秘密告诉虞盼兮? “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又想做些什么?主人,你莫不成因这洗髓池,便要被其牵着鼻子走了吧?”阿夜担忧虞盼兮护子心切,倘若因此中了任芷羽的阴谋诡计,那就糟了! 事实证明,阿夜的忧虑并非多余,他猜想是真,任芷羽的确是出于目的,才将洗髓池的秘密说出来,不过她却并未告诉阿夜等人,毕竟洗髓池能救治阿夜的说法,既然是真的,那她便不愿轻易得罪任芷羽,毕竟还要靠她引路去任家! 微微一笑,她回应着阿夜的担忧,说:“放心吧,任姑娘这次提的要求并非太过分,你无须担忧,既然洗髓池一事是真,那么过两日等须神医将豆丁身体调理的好些,咱们便上路吧。” 见虞盼兮不肯说出实情,阿夜本欲继续追问,但还未等他开口,一旁从刚才起便面容冰冷,仿佛没有半点温度的萧楚陌,却直接拉着虞盼兮的手,怒火中烧道:“咱们谈谈吧!” “也好。”虞盼兮知晓萧楚陌的性子,想必他早在当着任芷羽的面时,便已经忍无可忍,如今已是忍耐到极限,迫不及待的想跟她谈谈了。 就这样,萧楚陌不顾别人的阻拦,强势的拽着虞盼兮的手腕,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带回到房内,并立即将房门反锁,回头注视着虞盼兮时,他一双鹰眸正散发出令人触目惊心的寒光! 第879章 别样的折磨 印象中,萧楚陌已许多年未用这等冷漠的目光望着她了,如今被他鹰眸打量着,虞盼兮竟有种浑身都不自在的感觉,她硬着头皮笑道:“你还在生气吗?因为我未直接拒绝任姑娘一事?” “那我应不气,反倒兴高采烈的感谢你,竟轻而易举就推给其他女人了吗?”似乎虞盼兮的嬉皮笑脸非但未减轻他心中的怒气,反而还燃烧的越发浓烈了。 皱眉,见他气愤不已,虞盼兮却暂不想解释,她只是安慰萧楚陌,说:“修复龙魂一事比什么都重要,楚陌,你先冷静些,放下心中对任姑娘的成见,重中之重是让豆丁康复,这亦是你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吗?” “你让我放下对任芷羽的成见?难道你忘了,当初我之所以对她城建颇深,这又是为了谁吗?” 此时的萧楚陌颇感委屈,当初见任芷羽反客为主,一再欺负虞盼兮,他护妻心切,这才下逐客令让任芷羽离开萧府,可眨眼间虞盼兮对其的态度就转变不少,难道为了救豆丁,他当真要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进门吗? 就在萧楚陌跟虞盼兮执拗的闹脾气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而他的情绪更是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后,瞬间又被激怒了许多。 任芷羽始终未听到虞盼兮的回音,急不可耐的她只能自行找上门,边敲门边问:“盼兮姐姐,你能否开门,咱们商量一下医治好龙魂之力后,接下来的事情呢?” 很明显,任芷羽所指的,就是要嫁给萧楚陌一事,可全然没想到她满怀期待的询问,最后换来的却是萧楚陌低沉的怒吼声:“滚!”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自已说明此刻萧楚陌恼怒的心情,他本就因此事跟虞盼兮意见不合,未曾想,任芷羽竟在这个时候跑来火上浇油,这不禁更是令他愤怒不已。 可是压垮他忍耐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并非任芷羽而是虞盼兮的回应,她皱皱眉头,尽管看出萧楚陌很生气,却依然对门外等待回音的任芷羽说:“过两日便启程,若洗髓池当真能修复龙魂之力,到时任姑娘的心愿,我自当会考虑。” 尽管她依旧未给任芷羽正面的回应,但却足以让萧楚陌彻底失去理智,他不顾任芷羽还在房外,便直接上前,用唇瓣堵住虞盼兮的嘴唇,辗转反侧的吮吸亲吻着,与其说是吻,倒还不如说是一种异样的惩罚方式。 待两人皆气喘吁吁后,萧楚陌低沉的嗓音才带着警告的味道,对虞盼兮说:“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将我拱手让给别的女人,那么在此之前,你一时不可也别想从这个房间走出去!” 多年的夫妻,虞盼兮当然知晓萧楚陌这样说的原因,她心中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倒退两步,眼看着萧楚陌步步紧逼,她后怕不已,提醒说:“楚陌你冷静点,你这种神态实在令我感到害怕。” “知道怕的话,还同意我另外纳妾?虞盼兮,依我看,你似乎还并未懂的什么叫真正的恐惧吧?” 说着,萧楚陌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但即使他再恼怒,摔倒时仍旧不忘用胳膊替她挡住疼痛,随后未等虞盼兮再度解释,他的唇便再一次吻住她,且整个过程都不给她半点挣脱的机会,一只大手始终将她纤细的手臂固定在头顶,很快,房间里便传来男人的低喘,以及一些不可言明的声音…… 尽管任芷羽还未经人事,却也能大概猜到此刻房间里,萧楚陌正对虞盼兮做些什么?嫉妒感促使着她心中怒火燃烧,攥紧拳头站在房外,尽管不愿再让这种羞涩的声音传入耳朵,可她的双脚却似乎不受控制般,根本挪不开半寸! 就在此刻,背后竟传来玄离冷嘲热讽的声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躲在恩爱的夫妻门外偷听,任芷羽,我从不知晓你竟然还有这种兴趣爱好?” 说着,玄离走上前,听见房内不断传来的娇、喘声,她羞涩的一笑,便又继续调侃任芷羽,说:“嫉妒?只可惜萧楚陌爱的人是姐姐,就算你再羡慕发狂,此生这种幸运怕是落不到你身上,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恼羞成怒的任芷羽又想抬手打玄离,可她眼角余光却注视到,阿夜正朝她们缓步走来,想起上次,她因被玄离惹怒,想教训她时,便是被阿夜阻止,且他力气大的惊人,还险些捏段了她的手腕,想到那时撕心裂肺的痛,任芷羽只能将抬起的巴掌收回,面对玄离的讥笑,她不怒反笑,道: “你不是当事人,又怎知这种幸运落不到我头上呢?算了,我懒的跟你解释,待过几日萧楚陌将我风光娶进府中时,欢迎你们来做客。”即使虞盼兮并未正面答应,不过在任芷羽看来,这件事似乎已经板上定钉,足以让她得意洋洋的摆在玄离面前炫耀。 果不其然,刚才还嘲笑她的玄离,如今在听到她信誓旦旦的说要嫁进萧府后,立即吃惊的瞪大眼睛。 任芷羽似乎还鲜少从跟玄离的斗嘴中取胜,如今侥幸胜利,这不禁让她内心更加兴奋了,故意不再理她,转身就走,但玄离却立即追上来,拉着她的胳膊,不肯再让她离开半步,并皱眉质问说:“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什么叫过几天你就会嫁进来?谁同意的?姐姐知道你在外面胡言乱语,损坏她和姐夫的清誉吗?” “小丫头,什么叫损坏他们的清誉?我实话实说罢了。”任芷羽愤而甩开玄离的纠缠,傲慢的挑眉瞪她一眼,又继续说:“难道你们不知洗髓池在我任家吗?只要我能帮忙修复龙魂,那我便能如愿以偿嫁给萧楚陌,跟虞盼兮平起平坐,到时候我亦是萧府的女主人,究竟是否要继续留你们二人在府中居住?这点我还要谨慎考虑一下呢。” “你!”玄离又想追上任芷羽,可还未走出几步,便被阿夜拦下了,回头,她凝视着阿夜的眼睛,皱眉问:“你干嘛不让我找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问清楚?她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为萧府的女主人了?姐夫这样做,又将姐姐置于何地?” 第880章 日日夜夜 “再纠缠亦无意义,难道你当真认为,跟任芷羽做如此约定之人,会是萧楚陌吗?”阿夜目光中透出意味深长之色。 他的话让玄离愣住,反应过来的她猛然瞪大眼睛,问:“你是说,答应让任芷羽进门的,并非姐夫,而是姐姐?” 玄离不敢置信这种猜测,同为女子,玄离绝不肯跟任何人分享阿夜,但虞盼兮竟答应让别人进府,同她一起跟萧楚陌相濡以沫?对于她异乎常人的想法,玄离实在难以理解。 但不同于玄离的不解,阿夜却猜到虞盼兮之所以做出这种决定,大概是为了修复龙魂之力,可如若日后任芷羽当真嫁进萧府内,恐怕这府中又是要掀起无休止的狂风大浪了吧? 玄离气不过,意图挣脱阿夜的手臂,气呼呼的表示:“不行,我一定要跟姐姐聊聊,她怎能唐突的做出这种决定,却从未跟我们商量一下呢?那个任芷羽仅是借助在这里,就闹的府中上下每天鸡飞狗跳,若日后真的嫁进来,那还得了?” 说着玄离便要硬闯虞盼兮和萧楚陌的房间,幸而阿夜眼疾手快,将她拦下,他眉头皱的更紧些,哭笑不得提醒着情绪易冲动的玄离,说:“你是当真不知他们二人在房中做什么吗?” 若按萧楚陌的性格,此时玄离闯入,坏了他的好事,他定然连阿夜都不会放过的吧? 房内再度传来男人的低喘,以及女人的娇、吟,玄离这才意识到,她刚才险些误闯进去,而今想起来,她脸颊顿时烧红一片,无措的轻咬嘴唇,不顾阿夜的喊声,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房内一片绯红景象,萧楚陌对虞盼兮的求饶视若无睹,硬是让她腰骨险断,这才不舍得松开她,可是依旧没给她逃离的机会,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但是在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后,他总算平静下来的心跳,却又再度加速起来…… 虞盼兮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自知倘若她还不说出实情的话,恐怕接下来萧楚陌对她异样的“折磨”方式,仍旧不会停息下来,可对于他日日夜夜不知疲倦的“辛苦”,她实在承受不起,趁着萧楚陌还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前,虞盼兮哭笑不得,问: “你故意如此,可是在惩罚我,怨我将你推给别的女人吗?” “你知晓便好。”萧楚陌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好坏,但那双鹰眸此刻却叮嘱虞盼兮婀娜的身躯,一刻都不愿挪开。 随即只听到她的叹息声,萧楚陌不解,将心中的欲望压制,疑惑问道:“欲将我推给任芷羽的是你,为何你却满腹委屈的样子?我都还未说委屈呢。” “楚陌,我从未打算将你推给任何人。”凝视他吃醋的眼眸,虞盼兮的表情一本正经。 “你还说没有?”萧楚陌怒道。 她心知肚明,他所指的,乃是今日她面对任芷羽的要求,并未否认一事。 她微微一笑,眼眸深邃,令人一时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随后继续说:“我只说考虑,从未亲口允诺要让她进门,楚陌,你我之间相濡以沫多年的默契,难道让你连我这点心思都察觉不到吗?” “你是说缓兵计?”萧楚陌一愣,随即便将虞盼兮的打算了然于心,只怪他被醋意冲昏头,才未能立即读懂她的想法,但那任芷羽本就对他纠缠不休,此刻面对她的模棱两可,想必日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吧? 即便如此,萧楚陌仍是心疼虞盼兮一人承担如此多的压力,搂着她身躯的力道更重些,却十分小心未将她弄疼,他道:“你早有此打算,为何不能直接告知于我呢?” “你若早发现,不小心露出破绽的话,任芷羽还会将我们领去任家,借用洗髓池吗?”虞盼兮回应。 她所做这一切,皆是出于对龙魂修复的考虑,宁国不能一日无君,而龙魂受损至今已一月有余,若时间再长些,他继续以龙体不适为由,藏身萧府的话,怕是普天之下,不会再有人相信了吧?因此为今之计,最主要的便是去洗髓池修复龙魂,只有这样,豆丁才能早日康复。 “以后你希望我如何配合?”萧楚陌问,他绝不会继续让她孤身一人担起所有重任。 “将计就计。”虞盼兮的回应十分简单,望着他幽深的眼眸,她微微一笑,却不知,在绯色气氛的映照下,她哪怕举手投足间,一个谨小慎微的动作,都足以让萧楚陌心跳加速,如今四目相对,暧昧的氛围愈发浓烈,他们的双唇又不知不觉纠缠在一起。 尽管虞盼兮身体已觉十分乏累,可是面对萧楚陌的热情似火,她又实在不忍将其推开,况且即便她想这样做,这副酸软的身体也绝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她情不自禁的勾住他的脖颈,促进了这个吻的加深,很快,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便又再度从房内传来…… 等虞盼兮全身酸痛的醒来时,已是翌日的晌午十分,她并非自愿醒来,而是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睁开眼眸看看四周,却并未找到萧楚陌的身影,她只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穿好衣裳走去开门,可房门刚一打开,玄离用力过度,一个踉跄便直接摔倒在虞盼兮怀中,幸而她眼疾手快抱住她,才未让其跌倒受伤。 “何事如此着急?”面对玄离焦急的眼神,她疑惑不解道。 “我从清晨便开始叫门,怎过了两个时辰姐姐才开门?”玄离边说,边好奇的环顾四周,大概她跟虞盼兮一样,也以为萧楚陌会在房中,但遗憾的是,此时房内除了虞盼兮,以及突然闯入的她之外,再无旁人了。 面对玄离问她为何迟迟不开门的原因,虞盼兮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释才好?毕竟她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并十分机智的转移话题,说:“你从清晨便开始叫门,究竟是有何事?” “姐姐,我想跟你好好聊聊。”看着虞盼兮的眼眸,玄离深吸一口气,此刻她严肃的神态,是虞盼兮从未见过的,似乎她这次的确十分认真,紧接着,她继续说:“任芷羽马上要嫁进萧府了,此事是真的吗?” 第881章 胸有成竹 “原来你找我是为了这件事啊。”听明玄离的来意后,虞盼兮却好似根本不在意般,淡然微笑着,更让玄离诧异的是,她眼眸间似乎根本没有半点委屈和不舍? 见状,玄离追上前两步,拉着虞盼兮的手腕,态度里明显带着匪夷所思之色,她继续追问说:“阿夜偏说此乃姐姐的决定,但我却不信,姐姐跟姐夫关系要好,怎会心甘情愿的将他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且对方还是做事不择手段的任芷羽啊!” 玄离似乎迫切的想得到虞盼兮的否认,希望她能亲口告知她,此决定乃是她在被逼无奈之下,才不得已而为之,倘若如此,那玄离自当竭尽全力的帮她摆脱任芷羽的一再纠缠,不管是要斗嘴多少次,都无关紧要。 看出玄离欲帮她出气的决心,又再度联想到因她的原因,自从任芷羽搬进萧府以后,玄离跟她就始终不对付,为了赶走她,给虞盼兮出气,玄离更是三番两次找任芷羽吵架,亦是多亏了她,任芷羽才不敢在萧府过于放肆,想到这儿,虞盼兮微微一笑,伸手抚摸玄离的脸颊,回答说: “玄离姑娘,十分感谢你能如此为我着想,不过此次阿夜猜的没错,这个的确是我决定的事,跟任姑娘的胁迫无关,你且收敛些脾气,莫要再跟她吵闹,既然她在外炫耀即将要嫁进萧府,那便让她说个过瘾就是,你只当听不见好了。” “可我又不是聋子,怎会听不见她得意洋洋的叫嚣?”玄离单纯无邪,全然听不懂虞盼兮的暗示,而她又明知玄离直率的性格,无法坦诚不公,就在这时,阿夜寻不到她,竟也找来了这里,相隔不远便听见虞盼兮跟玄离的对话声,对其性格了如指掌的她,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而后他跑进房中,将玄离拉回到身边,不再让她继续对虞盼兮纠缠,并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主人的良苦用心,日后我再同你仔细解释,玄离,此事绝非是你我所参与其中,便能轻易扭转局面的事,你亦不要再给主人添乱了,倘若心情不佳,那我陪你去湖边游玩散心可好?” “不好!”玄离宛如受尽委屈的孩子般,面对虞盼兮的不解释,以及阿夜让她别再添乱,她咬紧嘴唇,双眸间已噙满颤抖的泪水,她赌气大喊道:“姐姐不理我的良苦用心,你亦如此,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在添乱,那我便不再打扰了,这总行了吧?” 说完,玄离赌气的跑出房间,阿夜本能的想去追,可有好似忽而想起什么般,回头看着虞盼兮担忧的眼眸,试探的问:“你我缔结契约,心意相通,我所担忧之事,是否就如你心中所想一般,只是误会?” “阿夜,你一向最懂我的。”虞盼兮微微一笑,亦算是给了他答案。 阿夜并未继续停留,生怕玄离一时赌气离开萧府,立即抬脚便去追,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背影,虞盼兮脸颊的笑容加深。 须如兰分几次给豆丁躯体中注入灵力,以此好保龙魂不散,但期间却再未见过任芷羽,虞盼兮心中隐隐感觉不对劲,自从她搬进萧府之后,几乎整日想方设法的围绕萧楚陌,可为何这两日竟一反常态了呢? 似乎看出虞盼兮心中的忧虑,萧楚陌从旁安慰道:“放心吧,既然知晓洗髓池就在任家名下的逍遥山庄内,我定会设法让任家答应帮豆丁恢复龙魂。” “但我听闻逍遥山庄的庄主,乃是一名古板顽固之辈,且洗髓池周围的结界,只有他一人有办法解开,他若是不应,咱们怕是连进入逍遥山庄的机会都没有吧?”早在决定去往逍遥山庄前,虞盼兮便让阿夜将山庄大概调查一遍,得到的结论却是,若山庄庄主任海英不愿借出洗髓池的话,纵然连他都无法破解结界。 就在两人拧眉沉思时,两日都未曾出现过的任芷羽,却终于在此刻出现了……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沉闷,可是在看到虞盼兮和萧楚陌的之后,她却硬是强逼自己展露笑颜,并笑问:“从此地前往逍遥山庄路途遥远,你们可备好充足的衣服和干粮了吗?” “这是自然。”萧楚陌疑惑的端详着任芷羽凝重的脸颊,质问道:“倒是你,这两日你去了哪里?为何不在萧府之中?”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罢了。”任芷羽敷衍着解释,可眉宇间却透着明显撒谎的痕迹,让人不得不起疑,可她既不愿多做解释,虞盼兮便也不想追问下去,淡然微笑着,她将一份行囊递给任芷羽,说: “听闻逍遥山庄常年覆盖积雪,温度不同京都这般温暖,我便命人连夜给你备了一件狐裘,可遮挡一些风寒,若任姑娘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给我备的?”接过沉甸甸的狐裘,抚摸着柔软的狐毛,任芷羽有些受宠若惊,可也因此颇为得意洋洋,她笑道:“我还未正式嫁进萧府,盼兮姐姐便待我如此殷勤,看来你已迫不及待想有我这个妹妹了吧?” 面对任芷羽的自以为是,虞盼兮淡然一笑,不予任何回应,萧楚陌虽碍于计划,不好直接讽刺她,可是见她傲娇自负的模样,仍忍不住问道:“那逍遥山庄的庄主性格古怪,你当真有办法让我们进去山庄,并借用洗髓池帮豆丁恢复龙魂之力吗?” “那是当然了!不管庄主的脾气如何怪异?他终究都是我的叔父,而且如今我父亲才是任家当家人,日后这个位置理所应当由我接任,叔父不过是帮忙暂时打理逍遥山庄,况且他从小最宠我,肯定不会忤逆我的意愿,这点你们放心便好。”任芷羽仿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尽管她如此信誓旦旦,虞盼兮却仍有些疑虑,总感觉任芷羽的保证有些不可靠,但事到如今,不管什么法子都好,他们必须要尝试一下,否则想要修复龙魂,怕是根本没有机会! 就在这时,阿夜跟玄离并肩走进大厅,此刻的玄离脸上笑容溢出,显然不再如之前那般赌气恼火,看来阿夜已设法将其哄好,只是素日里看起来桀骜不羁的阿夜,没想到竟也懂的甜言蜜语的秘诀。 第882章 逍遥山庄 任芷羽本就跟玄离不对付,如今她颇有炫耀的资本,见到她之后便更是故意讽刺道:“我们外出期间,宫中上下大小事务便全都仰仗你了,好好表现,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哼!”玄离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便站到虞盼兮身边,对她微微一笑。 可玄离对她不屑一顾,却偏偏对虞盼兮温和的态度,却让任芷羽大为恼火,她眯起眼眸,气愤的讽刺道:“你竟敢甩脸色给我看?玄离姑娘,你怕是忘了我也很快便要成为这萧府女主人一事了吧?” “别臭美了,什么女主人?我看你……”话还未等说完,阿夜便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并暗示一般的对她摇摇头,似乎在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以免坏了虞盼兮的计划。 玄离还未说完的话,引起了任芷羽的疑惑,她皱皱眉,见阿夜生怕她说错话一般,用手捂住她嘴的动作,不解道:“你刚才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你看我怎样?” “任姑娘无须跟玄离一般见识,她的脾气性格还是有些孩子气,无法跟你的宅心仁厚相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启程了吧?”阿夜委婉的夸赞任芷羽,并顺势将玄离拉到背后,自知险些说错话的玄离有些后怕,被阿夜藏在背后自然不敢再多说半句。 不知是受到阿夜的夸奖,任芷羽有些受宠若惊?还是误将玄离的不再言语,当做是惧怕呢?她竟果真不再言语,傲娇的一笑,冷哼道:“哼!我确不应跟你事事计较,否则实在太有损我的颜面,你说对吗萧楚陌?” 说话间,任芷羽亲密依偎在萧楚陌臂膀上,感受着他身躯的坚硬,她脸颊微微泛红,若是换做之前,萧楚陌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推开她,拒绝她的亲昵行为,但如今他却并没这样做,只是对于她的提问,他仍旧保持默不作声的状态。 所有人皆被任芷羽此番行为恶心到,但碍于整个计划,却又不得不对此视而不见,阿夜担忧的看向虞盼兮,想来坚强的她却并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毕竟她心知肚明,任芷羽之所以故意当着她的面,跟萧楚陌举止亲昵,其实亦算是试探的一种法子…… 此次虞盼兮和萧楚陌带豆丁前往逍遥山庄,阿夜则守护在旁,可宁国不能一日无君,因此玄离不得不再度假扮豆丁,并在居孜玉的辅佐下,尽量掩人耳目。 伴随着悦耳的马蹄声,虞盼兮等人驶离京都,期间,或是由于龙魂受损的缘故,长途奔波令豆丁倍感疲惫,几乎一直依偎在虞盼兮怀中昏昏欲睡,偶尔醒来时,便抬起头,懵懂的问:“娘亲,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没到吗?” “豆丁乖,等你再睡一觉便到了,娘亲抱着你睡好吗?”虞盼兮柔声安慰着无措的他,尽管她手臂早已被他枕的麻木,但她却并不在意。 “你累了,我抱一会吧,豆丁越发长大,体重亦跟着增长不少,你抱着定然很吃力。”倒是萧楚陌心疼虞盼兮,伸手准备将豆丁接进怀里。 可一旁的任芷羽刚察觉到他这一动作,便立即吃醋的搂住他一条手臂,眉头紧锁着,撒娇道:“萧楚陌,我也很累,况且陛下被盼兮姐姐抱着好好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不如你抱着我吧?” “任芷羽,你能自重些吗?”一路上,萧楚陌对于她的纠缠始终隐忍,尽管分明很是反感,可如今,她竟阻拦他帮虞盼兮分担,他的怒火终是忍无可忍,隐隐想爆发了! 果不其然,在感受到萧楚陌的怒气后,任芷羽委屈的收敛一些,轻咬嘴唇,看起来十分委屈的样子,见状,虞盼兮微微一笑,依旧将豆丁搂在怀里,并安慰说:“其实任姑娘说的倒并非全都错,至少有一点她说对了,豆丁被我抱习惯了,你还是别管了。” 萧楚陌知晓,虞盼兮之所以不肯让他照顾豆丁,实则是由于任芷羽对其无止境的纠缠,自从虞盼兮对她想嫁入萧府一事,处于模棱两可的态度后,她便宛如将此当做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在众人面前?亦或是没人的时候?任芷羽都将自个当做萧楚陌的妻子般,这般反客为主,实在令他十分不悦。 不过纵然怨言再深,为了大局着想,萧楚陌亦只能尽量忍耐,直到逍遥山庄的任海英答应借出洗髓池,帮助豆丁修复龙魂为止! 阿夜似乎听不见马车内任芷羽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始终在闭目养神,可忽而他睁开眼睛,对虞盼兮说:“咱们到了。” 果不其然,随后赶车的车夫便被冻的瑟瑟发抖,他掀开马车帘,对车内的萧楚陌说:“前面是一座大雪山,气温骤降,咱们还是将取暖的棉衣穿好吧?” 虞盼兮给豆丁裹上狐裘,萧楚陌则顺势给她披上,任芷羽本也想撒娇享受被他细心呵护的待遇,却怎料,他随后给自己身上披上狐裘以后,便不再理她,而是顺着虞盼兮掀开的车帘向外看去,只见此时马车就站在平原跟雪山的交界处。 马儿的前两只腿站在雪中,后两条腿便站在绿油油的青草地上,这种极端的气候,若不是他们要赶往逍遥山庄,恐怕很难有机会见到吧? “如何?我领的路没错吧?”任芷羽神态得意的望着马车外的白雪皑皑。 逍遥山庄常年被大雪覆盖,却越是靠近山顶,雪层便越厚,仅靠一匹马,恐怕很难确保整辆马车里的人,皆能安然无恙的抵达山庄门口,因此大约行至一半路的时候,车夫便不得不栓紧马绳,虞盼兮等人陆续跳下马车,艰难的在大雪纷飞之下,一步步摸索着靠近逍遥山庄。 可即便身上有狐裘保暖,长时间置身于此等恶劣的气候当中,人身上的体温会跟着骤降,不过好在阿夜以防万一,分别在他们身上注入一些灵力,足以抗寒。 “怪事,为何之前我同父亲来逍遥山庄看望叔父时,山中的大雪也没这么大啊。”任芷羽边藏在萧楚陌身后,艰难的一步步走着,便疑惑不解的呢喃。 闻言,萧楚陌拧眉,质问道:“你确定你领的这条路没错吗?若是按你所说,难不成这山上的雪花,是被人操控着的不成?” 第883章 一切皆是幻觉 受人控制?当这四字被虞盼兮听见后,她心中“咯噔”一下,伸手,将天空飘落的一片雪花接在掌心中,照常理来说,雪花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后,定然会被立即融化,可怎料,这片雪花非但没有融化的迹象,反而始终完好无损的躺在她掌心里?只是那股寒冷刺骨的触觉,让她打了个激灵。 “主人?”阿夜见她站在原地发呆,立即上前,当他见到她掌心里的雪花后,似乎也立即明白了原因。 所谓的常年被雪山覆盖的逍遥山庄,实则不过是个幌子,天气纵然再恶劣,又怎会偏偏只在逍遥山庄的附近下雪,相隔不远的平原竟是绿意盎然的景象,似乎半点都没有被这寒冷的气候受到影响呢?唯一的解释,便是眼前他们所看到,并感觉到的雪花,根本只是幻觉,并非真实存在! 但不知究竟是谁灵力如此高深莫测?竟在这片山上塑造出了大雪蔓延的假象,甚至可以自行感知到外人的靠近,并释放出更大的雪花,故意阻扰他们的行进路程呢?可即使人能感受到温度,植物却并未受到这股灵力的影响,依然茂密的生长着,同这皑皑的雪山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任姑娘,你可知你那位神秘的叔父年轻时,可曾外出修炼过法术吗?”虽已知晓这一切皆是幻觉,不过覆盖在这片大雪山上的法术,却明显针对着人,他们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冷意,因此虞盼兮不得不继续拢紧身上的狐裘,已做好保暖。 “这种事我哪会知道?”任芷羽虽是任家的人,却也并不知这雪山上的寒冷景象,只是错觉,她已被温度折磨的气喘吁吁,对于虞盼兮的疑惑,自然没耐心解答,可有忽而想起一件事,她继续说: “我只听父亲喝醉酒时偶尔说起过,叔父年轻的时候曾经历过情伤,因此便立下毒誓终身不娶,之后便除了任家的人以外,鲜少跟外界的人接触,就连父亲希望他能帮忙打理任家的生意,都被叔父不假思索的拒绝了,随后他便来了这里,说是想过些清净的日子,不过在我看来,好像是不愿跟人打交道,故意在此地藏着罢了。” “那这逍遥山庄外面的雪,是否也是在你叔父上山之后,才有的?”虞盼兮继续追问。 “好像是。”任芷羽沉思片刻,给出了答案。 她本以为自己所说的这一切,对虞盼兮来说根本排不上用场,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在虞盼兮精明的头脑之下,仍是料想到任海英之所以在雪山之上遍布结界,给人造成一种这里常年被大雪覆盖的假象,最终的原因,不过是不愿被人打扰了他的清净罢了。 此刻萧楚陌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学着虞盼兮的模样,伸手接下一片翩翩下落的雪花,见其根本不曾融化后,他亦猜出了大概,鹰眸眯起,神态冷漠道:“看来为了享受清净的时光,这位任庄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纵然连误闯入这片结界之人,很有可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活生生冻死在这片雪山之中,他亦不在乎吗?” “倘若一个人对人世间的排斥,早就让他贬低其他生命的话,会有这种冷酷的心肠,亦不难理解。”虞盼兮淡然冷笑着,看来任海英对人事件的仇恨,远不止任芷羽描绘的那般简单,大概是任海英经历情伤之时,她年龄尚小,所以才不知详细的事情经过吧? 听见虞盼兮和萧楚陌之间的对话,任芷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皱皱眉头,不解的追问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叔父不介意有人冻死在这座雪山之中?你们不要诋毁我叔父,其实他小时候待我很好的!” 隐约感觉到虞盼兮和萧楚陌此时的对话,皆是跟任海英有关,喜欢护短的任芷羽有些不悦,赶紧举出小时候任海英待她和善温柔的几个例子,似乎尝试说服他们,改变对任海英的看法一般,不过她这样做显然是徒劳,虞盼兮和萧楚陌心知肚明,如果任海英当真善良,就断然不会利用法术,将原本正常的山脉,修筑成一座大雪覆盖的冰山! 亦或许,任海英内心深处的确还藏匿着善良,不过这种感情却断然不会在人的身上展现出来,只会对不能言语的植物表现,这也就是他制造幻境,却不伤害植物分毫的原因了吧? 得知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之后,虞盼兮和萧楚陌自然而然加快了脚步,不过由于这个结界内蕴藏的灵力极深,没有玄离的帮助,阿夜一时也无法破解,于是几人只能继续深一步浅一步的行进,好在这座山纵然再庞大,逍遥山庄的位置却较为显眼,在经过大半天的长途跋涉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 不过眼前的逍遥山庄,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雪花侵袭,反而跟山下的平原一样,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且风景秀丽,看起来十分的美丽,甚至就连守门的小厮,都未穿任何厚重的衣服,只一件单薄的衣衫足以。 看来虞盼兮料想的不假,这座所谓的雪山,根本就是任海英制造出来的幻想,一行人刚脱下狐裘,便只觉得汗水覆盖了整个身躯,可还未等他们将额角的汗水擦拭干净,两个小厮便皱着眉头上前,手里拿着两把扫帚,质问说:“尔等是何人?为何胆敢擅自闯入逍遥山庄?” 显然,这些多年过去了,除了虞盼兮等人之外,还从未有任何陌生人穿越雪山,抵达逍遥山庄的门外,所以小厮此时才对他们十分警觉,因不知这逍遥山庄内,还有多少被任海英故意布置的结界?一行人也不好太过放肆,萧楚陌上前,淡漠的表示:“我们是来找任庄主的,麻烦二人帮忙通报一声。” “你们来找我们庄主有何事?”两个小厮似乎不将此事打听清楚,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萧楚陌还未等解释,之前在雪山上自觉受尽委屈的任芷羽,便愤而上面,二话不说,分别给了两个小厮一巴掌,随后傲娇的冷哼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乃任家千金小姐,前来找我叔父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第884章 请便吧 虞盼兮本想阻止任芷羽如此粗鲁的举动,毕竟如今他们在逍遥山庄的地盘上,若刚抵达,便得罪了山庄里的人,那么恐怕日后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不过由于任芷羽出手过快,而虞盼兮跟她尚有一段距离,纵然有心阻拦也没能成功。 当两声刺耳的巴掌声在山庄门外响起时,立即惊动了山庄内的守卫,他们训练有素的破门而出,并将虞盼兮等人团团围住,豆丁害怕,立即躲在虞盼兮怀里瑟瑟发抖,见状,虞盼兮只能先护着他,其余的事便由萧楚陌来解决。 只是即便打人的是任芷羽,可见到如今眼前的阵仗以后,还是被吓的脸色苍白,她本能的跑到萧楚陌背后藏起来,并同时跺脚咬牙,呢喃说:“之前我同爹爹前来拜访叔父的时候,这里的下人们分明还对我唯命是从,小心对待,可为何今日他们的态度却大不相同了呢?” “那是因为之前你同你爹来的时候,一行人皆是任家的人,而如今你一个任家人,却领了我们这几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前来,山庄的护卫们自然得小心对待。”面对心生惧意的任芷羽,萧楚陌反感至极,倘若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抬手便打了两名小厮的话,他们如今也就不会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了! 可即便如此,任芷羽仍旧不觉得自己动手打人有什么错处?她只是以利用萧楚陌的躯体护住自己,并朝着山庄内大喊道:“叔父?叔父你快些出来救我啊!我是小羽,你从小最疼爱的侄女啊!你若是再不出面的话,怕是你养在山庄内的护卫便要动手打我了!” 任芷羽的喊叫声并未能让护卫们手下留情,萧楚陌动作敏捷矫健的将几名护卫打倒,可立即又有人靠近,迫于无奈之下,阿夜只能施展结界,将他们跟山庄的护卫隔开,可这样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若想让护卫们停止对他们的进攻,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任海英快些出面吧? “这些蠢货们竟然敢在我面前舞蹈弄棒?待我见到叔父以后,定然会在他面前告一状,让他眼里的惩罚这群笨蛋们!”仿佛护卫明知她的身份,却依然动手这一点,让任芷羽感觉颇没有面子般,她咬牙切齿的表示一定要跟任海英告状,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但如今他们所面临的局面,却让虞盼兮等人根本无暇顾及她愤愤然的喃喃自语,任芷羽所说之言没有得到回应,整个过程她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本就觉得没有面子的她,如今更是大为恼火了。 不过好在山庄外面的闹剧,很快便惊动了身为庄主的任海英,他闻讯赶来,见状,任芷羽连忙推开萧楚陌,对其大喊道:“叔父你总算赶来救我了,我是呀!小羽,我来看望叔父了。” 任海英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仪表堂堂,不知是否常年在此处修身养性的缘故?他看起来比那些常年喝酒吃肉,流连忘返青楼的男子,要健壮年轻不少,显而易见,如任海英这般容貌的男子,年轻的时候定然有不少适龄女子喜爱过,不过听任芷羽说他曾受过情伤,难怪此刻眼神中带着三分淡然,七分凉薄。 更让虞盼兮等人疑惑不解的是,任海英见到任芷羽以后,并未表现出看到亲人的喜悦和激动,他只淡漠的瞥了任芷羽一眼,随后便将目光锁定在虞盼兮和萧楚陌身上,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来此,可是要借我洗髓池的吗?” “没错,我等此次前来,就是想借用逍遥山庄的洗髓池,祝我儿修复龙魂之用,恳求任庄主能答应。”虞盼兮微微一笑,抱拳对任芷羽行礼,而后便将前因后果大概说了出来。 她自然不相信任海英有通天的本领,仅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能将他们来此的目的破解出来,大概是任芷羽飞鸽传书告诉他的吧?如果虞盼兮没猜错,在他们启程之前,任芷羽莫名其妙消失了两天时间,为的,也是这件事吧? 不过即使虞盼兮的态度已经十分客气得体,任海英却似乎根本不吃这套一般,他神情仍旧十分淡漠,挥挥手,表示:“尔等既然能从我的雪山中找来这里,便说明你们具备一定的能耐,既然如此,修复龙魂自然另有他法,不用非得来借我的洗髓池,时间还早,你们还是从哪里来的便会那里去吧,至于洗髓池,任某绝不会外借,请便吧!” 没想到才刚见面,任海英便立即下逐客令,并表明了绝对不会将洗髓池借给他们,这显然跟刚启程时,任芷羽信誓旦旦的保证截然相反…… 萧楚陌皱眉,看了心虚的任芷羽一眼,问道:“任姑娘,为何任庄主跟你的说法,出入竟相差这么大呢?” “这个?”任芷羽轻咬嘴唇,面对萧楚陌的质问,她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就在她犹豫不知所措时,任海英的声音忽而从不远处传来: “任某不管小羽之前如何承诺你们?可如今逍遥山庄是由我来做主的,因此对于诸位来此的目的,任某绝不会答应,如果诸位不愿离开,还想硬闯我逍遥山庄的话,那就休怪任某不客气了!” 一边是任海英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另一边,则是除了洗髓池之外,根本别无他法的豆丁,再三思索之下,虞盼兮吩咐阿夜将结界撤掉,随后上前两步,恭敬的抱拳行礼,并对任海英说: “任前辈,我知晓你不愿将洗髓池外借,必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我等从山下翻过雪山,已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如果任前辈执意要让我们离开的话,那么不如先将雪山上的结界解开,放我们顺利下山可好?再不然,若是任姑娘在这雪山之上出了什么事,想必任前辈也很难跟任家家主交代,任前辈你说呢?” “你们竟然破解出我在雪山上布置了结界?”任海英惊讶的瞪着虞盼兮,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眼中立即迸发出惊艳之色,显然,他将自己囚禁在逍遥山庄几十年的时间,还从未有人破解出结界之谜,普通人只会以为逍遥山庄的确神秘,竟常年被雪山所覆盖,又怎会联想到其他呢? 第885章 莲花池 “实不相瞒,看出雪山之上被覆盖着结界,所有的漫天大雪不过是幻觉,这件事与我们而言,轻而易举。”随即虞盼兮对任海英出言挑衅。 她相信,藏在雪山上几十年的任海英,看似对生活无欲无求,毫无波澜,可长时间的自我囚困,肯定会让本就傲娇自负的任海英,对于能够破解出他所设立结界之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心,胜负欲作祟,面对虞盼兮的挑衅,任海英不会视而不见。 果然,在听到虞盼兮轻描淡写的表示,破解结界是小儿科后,任海英傲娇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愤怒之色,他盯着她,似笑非笑道:“这么说,你有办法破解我的结界,是吗?” “任前辈既然如此看重晚辈,那晚辈大可尽力一试,常年未曾加固过的结界,看似强大,实则根本不堪一击,任前辈亦是修习法术之人,想必对晚辈所说的事,也是心知肚明的吧?”虞盼兮跟任芷羽水火相交,却在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 可一边的任芷羽却隐隐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毕竟她这个亲侄女的到来,却只换来任海英的不予理会,相反,他竟然跟虞盼兮说了很多,醋意的笼罩下,任芷羽匆忙跑上前,对任海英撒娇说: “叔父,时候不早了,你就让我们留下来吧,况且小羽同叔父也有多年未见,有许多话想跟叔父说,叔父,看在爹爹的面子上,你就同意小羽的要求吧,行吗?” 垂眸,任海英目光冷漠的看了任芷羽一眼,随后便又再度将目光汇聚在虞盼兮身上,常年顽固不化的脸上,竟在此时露出些许微笑,他说:“既是如此,那你们便留下来住上一夜吧,只不过我这逍遥山庄常年以素食为主,不知道饭菜是不是符合你们的口味呢?” “既来之则安之,别说是素食,就算任前辈要我们自行解决饮食问题,我等也乐意之至。”虞盼兮也微笑着回应。 随后任海英便不再说话,吩咐护卫们不要再阻拦他们以后,便转身再度走进了山庄之中。 任芷羽虽知自己在此次说服任海英,答应他们留宿的事情上,并不如虞盼兮这般,立下功劳,可即使这样,她依旧不断纠缠萧楚陌,故意自我夸赞说: “看吧,叔父定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我们留下来的,尽管叔父并未立即同意我们借用洗髓池,不过我今夜便在饭桌上恳求他,叔父心疼我,肯定会同意的。” “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希望任姑娘这次能够实事求是,不要再擅自夸大其词了。”对于任芷羽喋喋不休的夸耀,萧楚陌的态度十分冷漠,毕竟她之前便悄悄跟任海英飞鸽传书,表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却遭到任海英严词拒绝,这件事任芷羽便未跟他们坦白过,不管她究竟有什么苦衷? 好在虞盼兮急中生智,引起了任海英的好奇,否则此次的出行,怕是要因为任芷羽的原因,而被驱赶下山,以失败告终了吧? 看着萧楚陌远离的背影,任芷羽心中不是滋味,她又怎会料想到,任海英竟说一不二,在书信之中说不愿意将洗髓池随意借给别人,便真的说到做到?不过为了能达成心愿,嫁给萧楚陌,再多的波折她都会克服,筹划好在今晚的饭桌上,要如何说服任海英同意后,她也紧随其后,踏进了逍遥山庄内。 当虞盼兮等人进入山庄以后,才赫然发现,难怪此山庄被命名为“逍遥”二字,只因山庄内的风景,即便用诗情画意来形容,亦不为过,不仅如此,山庄内还有一片种植着荷花的池塘,任芷羽说,这片池塘乃是任海英最心爱的地方,甚至平时都不允许下人靠近,只由他一人清扫。 此时正是荷花烂漫的季节,看着池塘中安静盛开的一朵朵荷花,任芷羽颇为沾沾自喜的继续解释说: “如何?这里荷花盛开的样子,要比外面的花朵美上几百倍吧?这都是因为叔父亲手照料的缘故,就连结出莲子都更加清甜,只不过荷花是叔父的心头肉,莲子亦是,小时候我稚嫩不懂事,瞒着叔父摘了一些莲子来说,便遭到叔父的厉声责骂,还被惩罚三天三夜不准吃饭,可我实在不懂叔父的心思,莲子结出来不正是用来给人吃的吗?我吃几颗,他又何必恼怒呢?” 听到任芷羽委屈的呢喃,虞盼兮目光看向这片美丽的莲花池,果真就如任芷羽所说的那样,这里盛开的莲花比她在外面任何一处见过的莲花,都还要更加美丽,远远望去,变有一股淡然的清香扑面而来。 只是她跟任芷羽一样觉得疑惑,就算任海英将这池子的莲花当做心肝宝贝,也无须娇贵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吧?尤其任芷羽还是他的侄女,只不过摘了几颗莲子吃,便被惩罚三天三夜不准吃饭,这对于一个孩子来数,惩罚未免太过了一些吧? “主人,你在想什么?”阿夜跟虞盼兮心意相通,察觉到她正对这池子莲花十分好奇,于是便上前问道。 “没什么。”虞盼兮淡然一笑回应。 待他们放下行李,简单的洗漱之后,果真有小厮上门请他们去大厅吃饭,而当虞盼兮一行人出现在大厅时,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素斋,看来逍遥山庄的饮食习惯果真跟任海英之前说的一样,以素食为主,从不吃肉饮酒。 “请坐。”任海英此刻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是客气,尽管眼眸中仍旧透出傲娇的性情。 晚饭进展到一半,任芷羽表情却古古怪怪,眼眸时不时紧盯着任海英,却又仿佛很难鼓起勇气般,叹一口气,又低下头去,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任海英又怎会留心不到呢?总算他是她的叔父,任海英夹起一块青菜,放在她碗里,说: “我已将今日为难你的护卫们惩罚过了,可他们也并非有意,若你只身一人前来,她们定然不会阻扰,可你却带了一群外人来此,护卫们不知他们的目的,自然会为难你们一些,你莫要计较了,我今晚命厨房给你做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酥糖便是。” “逍遥山庄的酥糖比外面卖的还要好吃,小羽最喜欢 。”见任海英对她的脸色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任芷羽喜出望外,她趁热打铁,看着任海英的眼睛,继续小心翼翼说:“既是如此,那为何叔父不好人做到底呢?” 第886章 臭骂一顿 面对任芷羽笑嘻嘻的讨好之态,任海英并未做任何回应,似乎想用这种沉默的方式,让任芷羽知难而退一般。 虞盼兮看出任海英心中所想,可如今他们不过只是在这里暂时借宿一夜,客人身份的他们,根本没有话语权,不管任芷羽今夜恳求任海英,会有怎样的结果?都绝非是他们所能左右的。 关于这点,萧楚陌跟虞盼兮想法相同,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便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似的。 然而任芷羽却似乎生怕任海英在萧楚陌面前,不给她颜面一般,对此一直纠缠不休,说:“叔父,你从小就疼我,为何我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呢?我求你了,借用洗髓池一事对我真的很重要,你就答应了吧,行吗?” “小羽,几年不见,你惹人生气的功力倒是长进了不少,吃不言寝不语,小时候叔父教你的规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此刻的任海英话语间,以多少有了些怒气,可是看在任芷羽父亲的面子上,并未太过表现出来。 可他越是如此,任芷羽便越是不停纠缠,她干脆赌气的将筷子丢在桌上,“砰”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餐桌,此刻变的更加静悄悄了,不过这种诡异的宁静只让周围的下人们觉得毛骨悚然…… “放肆!”任海英终究忍无可忍。 可他突然的大发雷霆,却亦让任芷羽更加耍大小姐脾气,她赌气道:“若叔父不肯答应小羽的要求,将洗髓池借给萧楚陌,那小羽日后便不再吃饭,干脆饿死在这逍遥山庄之中,到时面对爹爹的质问,看叔父如何解释?” “小羽可是在威胁叔父?”任海英挑眉,他似乎并未被任芷羽威胁到,傲娇的眉宇间透着不屑一顾。 看到此刻的任海英,虞盼兮这才明白,难怪初次跟任芷羽相见,她便给人一种傲娇自负的感觉,未曾想这竟然是由于遗传了叔父任海英的性格?只是任芷羽只顾任性,全然没有任海英的老谋深算,若是真的游走于江湖之中的话,怕是会惹出不少事端。 “小羽不敢,可是叔父,说的更直白些,爹爹既是你的兄长,又是任家当家人,而逍遥山庄不过是任家家产之一,日后任家需要由我来掌管,到时别说将洗髓池借给别人疗伤,就算我一时不开心,命人将整个洗髓池毁掉,叔父也没资格说些什么吧?”任芷羽冷哼道。 “看来兄长这些年没能教你太多规矩,只将任家的世袭制交给了你,那又不知兄长是否跟你说过,早在他接管任家之时,便已经将这逍遥山庄赠予任某,且任家日后的每一代家主,在经过我的同意前,都被资格擅自闯入我山庄的地盘呢?”任海英缓缓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斜睨着任芷羽的眼眸间,满是愤怒。 此话一出,任芷羽果真被堵的再说不出话来,任家家主将逍遥山庄赠予任海英,顾名思义,便是日后就算任家破产,任海英也可自行选择是否要出钱出力?其实之前任父的确告诉过任芷羽此时,据说那也是任海英自愿放弃任家继承权后,所提出的唯一要求…… 见任芷羽虽是沉默,却仍旧愤愤不平的样子,任海英继续怒斥道:“也是我生平并未娶妻生子,竟是不知原来晚辈竟能如此张扬跋扈的跟长辈讲话?且态度蛮横无理?看来之前兄长对你确是缺乏管教,若是我的孩子,我定然不会让她如此不懂的礼仪尊重的道理!” “叔父既然有如此信心,那么当初又为何不肯娶妻生子呢?听爹爹说,他可是将城中所有名门闺秀的画像都给你看过了,可叔父仍旧执迷不悟,要因那时的情伤而作践自己不是吗?”任芷羽不服气,可顶嘴的她竟在不知不觉间,无意中将任海英最悲痛的过往提了起来,顿时,整张饭桌都被任海英身上凌厉的气势所包围!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擅自提我的过往?就凭你时兄长的女儿,任芷羽,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私自带外人进山庄,我便不罚你了,可你竟然蹬鼻子上脸?任芷羽,你当真以为你还小,我始终将你当成孩子般疼爱是吗?”任海英盛怒之下,抬手直接将眼前的饭桌掀翻,一桌的素宴顿时被毁掉。 而后任海英似乎怒气仍未平息,他伸手指着任芷羽,继续呵斥道:“既然进了我逍遥山庄的大门,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应听我的,若你娇生惯养不服气的话,现在就滚出山庄,我绝不挽留!另外,洗髓池之事我已决定,你亦无须多言,这庄子是我的,救谁或不救谁,我说了才算!至于你,只是客人,懂了吗?” 说完,任海英转身离开,丝毫不理会丢失颜面的任芷羽此刻作何感想? 嗅着地上被打烂素宴的香味,想必在场的人定然都没有吃饱,可是由于任芷羽惹恼了任海英的原因,导致美味佳肴被毁,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任芷羽,更是气的跺脚,她脸色铁青,故意在打翻的美食上狠狠剁了几脚,这才离开大厅。 她走后,萧楚陌上前,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这任庄主誓要将冥顽不灵进行到底了,我今晚便勘查一下山庄的地形,找出洗髓池的所在。” “不必了。”虞盼兮将萧楚陌拦下,看似平静的脸上露出微笑,“其实洗髓池的位置,我心中大概已有所了解,只是楚陌,纵然咱们硬闯进入,怕也是无法破解洗髓池上的结界,到时得罪了任庄主,他抵死不肯讲洗髓池借出的话,恐怕到时结果会跟我们想要的恰恰相反。” 在确定能借用洗髓池之前,虞盼兮同萧楚陌商量后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断然不能为逞一时意气用事,便将修复龙魂之力唯一的机会错失! 深夜,虞盼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时,远处一阵曼妙的琴音飘然入耳,琴声委婉曼妙,好似丛林深处的淡雾缭绕,又好似一飘然入凡尘的仙女,正在倾诉对情郎的相思之苦,但从小熟悉音律的虞盼兮却深知,却琴音之声并非出自一女子,而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第887章 往事难释怀 朦胧月色下,风景秀丽的逍遥山庄此时更是精致,微凉的夜风伴随着曼妙的音律,倾洒在弹琴之人的身上,远处被幻想所制出的雪山,更是为这首婉约的美曲铺垫上一层神秘的身影,虞盼兮断言,此琴音的弹奏者必然有几十年奏琴的经验,以及一段唯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否则定然不会谱写出如此美妙的琴曲! 她被这琴音所吸引,待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她早已从屋中走出,来到了庭院外,虽一袭单薄的衣裳,却并不觉得寒冷,相反,当琴音缓缓传入耳中时,她仿佛全身都被温柔所包裹着一般,即便琴声之中偶尔参杂些许刺耳之音,似欲表达出谱曲之人对生活的绝望,却并不影响整首曲子带给人的熟识及感动。 虞盼兮被琴音引到莲花池旁,只见任海英此刻正盘膝坐在一朵荷叶之上,一心奏曲,似乎并未发现虞盼兮的靠近,当她站在莲花池边上时,曼妙的琴音旋律不禁更加动听了,已许久未曾谈过琴的她,忽而有些手痒,却已顾不上其他,召唤出已被灵村古树修复好的伏羲琴后,便效仿着任海英的音谱旋律弹走起来。 当陌生的琴音传入耳中时,任海英这才发现莲池旁,不知何时竟又多出一个身影?但这首曲子乃是他所创,且除了在逍遥山庄之外,他鲜少出门,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弹奏过,虞盼兮却一出手便似乎掌控了整首曲子的重心,再加之伏羲琴的配合,曲调堪称天籁之音。 不仅如此,从小便被栽培琴艺的她,悄悄修改了任海英所谱曲调的几个音节,让整首曲子更加融会贯通,曼妙的旋律,以及两人默契的配合,让这莲池之中美丽的莲花,盛开的更加出彩了。 直到一曲完毕,任海英才从曲音中挣脱出来,抬眸,他经验的望着眼前的虞盼兮,眉宇间已不再像傍晚时那般恼怒,反而见虞盼兮给他改了几个音符后,整首曲子更唯美动听后,他甚感欣慰般,微笑道:“没曾想,你小小年纪,竟也能掌控这首曲调的中心旋律,到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实则任庄主谱些的琴曲悲伤传耳,朗朗上口,晚辈才有此幸运能倾听欣赏。”虞盼兮微微一笑,仍将伏羲琴捧于掌心内。 “你怎知这琴谱是我写的?”任海英倍感惊讶,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内又出现一丝惊艳。 闻言,她悠然笑着,眉宇间透着坦然,并无白天时任芷羽脸上那股傲娇自负,她道: “实不相瞒,普天之下,上到名曲,下到乡间小调,晚辈纵然不是全都会谈,却也耳聪目明过许多,可这首曲调却是今夜初次听见,因此晚辈斗胆猜测,这曲子大概是由任庄主所创,只是究竟经历了这样的情伤,才能谱写出此等令听曲之人都觉得肝肠寸断的乐曲呢?还请任庄主不吝赐教。” 皱眉片刻,任海英忽而仰头大笑道:“没想到任某在这逍遥山庄中自我囚禁几十年,竟在今日偶遇一知己?既都是爱好弹琴之人,那不如任某便邀你到这莲池的湖心之上,在月色的映照下泛舟如何?” “既是任庄主的邀约,晚辈自不会推辞,任庄主请。”虞盼兮笑道。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小湖的中心,朦胧月色下,本就香味较普通莲花更加香气扑鼻的莲池,此刻香味更浓了,不过这股想起倒是不会令人觉得反感,相反,甚至还令嗅到香味的人心旷神怡。 “往事如浮云,当初本以为请愿来着僻静的逍遥山庄住上几年,当初的肝肠寸断便能渐渐忘怀,却万万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那段往事竟依旧不能被人旧事提起,轻则夜不能寐,重则抚琴奏乐,不眠不休三日,人嘛,终究是逃不过一个情字。”任海英苦笑。 自从白天在逍遥山庄门外,第一次见到从骨子里透出傲娇之气的任海英后,虞盼兮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这种悲伤之气,即便那是在饭桌上厉声责骂任芷羽时,任海英也未露出半点心痛或不舍,看来,那名令他久久不能忘怀的女子,果真是他毕生所爱吧? 只不过这二十多年的时光,让任海英自认为已将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可没想到任芷羽竟会胆大妄为的提起,令任海英不得不再次想起她,才导致今晚的夜不能寐,说起来,任海英也只是个不能跟相爱之人相守的命苦之辈吧? 但虞盼兮深知挖掘别人伤口的痛苦,她并没有如任芷羽那般,好奇心作祟,便不顾别人的感受,一味挖掘自己感兴趣之事,而是以静静聆听的方式,边欣赏莲花的美景,边听任海英那段纠结酸痛的往事…… “我所爱之人,如今我应称她一声嫂嫂才是,没错,她便是我大哥后娶进门的妾室,小羽的二娘,只不过,当初她选择了已有家庭妻儿的大哥,并未择我这般整日浪荡江湖,游手好闲之辈,殊不知,我却对他一见倾心,再想忘怀,怕是要等到骨头化成灰烬之日吧?” 任海英对虞盼兮坦诚相待,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让任海英痛苦一世的女子,竟然是任芷羽的二娘? 后而通过任海英悲伤的解释,虞盼兮才得知,原来当初跟那女子有婚约之人,是眼前的任海英,并非任家家主,不过由于那女子家道中落,便不得不听从家人的决定,委身嫁给任家家主,在成亲前一日,任海英曾想放弃任家人的身份,带女子逃婚,却万没想到,竟被对方拒绝了。 女子称,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任家家主成熟稳重,更适合托付终身,相比较之下,任海英则过于桀骜不羁,因此女子决心嫁给任家家主,即便只是妾室,她亦心甘情愿,任海英自此大受打击,亲眼看到心爱的女子嫁给自己的亲哥哥后,他绝望了,并来到这逍遥山庄内,想要自生自灭。 二十多年前的感情经历,任海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就连任芷羽都丝毫不知情,所以才会云淡风轻的提起他伤心的往事,从而不自知吧? 可今日,任海英竟在虞盼兮面前袒露心声,正如他所言,生平知己可遇不可求,随后任海英将目光移到虞盼兮手中的伏羲琴上,立即双眼泛光,问:“这古琴莫不成是伏羲?” 第888章 以伏羲交换 “回任庄主的话,此琴的确名唤伏羲,传闻中上古通灵的宝物,存于天地间已有几千年之久。”虞盼兮并未隐瞒古琴的来历,见任海英如此喜爱这把琴,她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笑意。 “妙哉,未曾想任某此生竟还能一睹伏羲的芳容?”任海英说着,本能的想伸手抚摸伏羲琴,却被一股灵力冲撞,让他整个人后仰摔倒在船上,随后琴中灵力震的整艘小船不断晃动,唯有虞盼兮纹丝未动的依旧坐在船板上,仿佛伏羲琴震撼了万物的同时,却也护住了作为主人的虞盼兮一般。 待任海英重新坐稳后,虞盼兮才微微一笑,说:“实在抱歉任庄主,此琴认主,除了主人之外,不愿被任何人碰触。” “不碍,这把伏羲琴早在任某学习琴艺之时,便听师傅说过,千年古琴化灵,认主,此事人人皆知,之时任某一事太过兴奋,竟将此时抛之脑后,难怪伏羲琴会以自身所散出的灵力抵触任某了。”犹如是慈父见到心心念念的孩儿般,此刻任海英亦不在乎伏羲琴对其的排斥,宠溺的选择了接纳。 时候不早,虞盼兮假意说要回房休息,可返回的路上,偶尔转头向后看时,眼角余光却见任海英正紧盯着她手里的伏羲琴,想必任何一个通晓音律之人,见到如此古琴,都很难不喜爱吧? 虞盼兮犹如找到突破口般,回到房间时,萧楚陌正在醒后见不到她,而四处焦急寻找,而后见她安然无恙的归来才稍微放心下来,听虞盼兮讲述今夜跟任海英泛舟湖上的所见所闻,萧楚陌皱皱眉头,问: “你莫不成是想以这把伏羲琴作为交换,换得任海英答应将洗髓池借给豆丁疗伤之用吗?” “正是。”虞盼兮微笑道。 “可自从你得了这把古琴后,便始终琴不离人,人不离琴,如今拿琴交换,暂不说任海英是否会同意?只说你,舍得吗?”萧楚陌不禁有些担忧,这伏羲琴本已交还给灵村,可玄离离开村落时,却顺手带了出来,交还给虞盼兮,自此以后,虞盼兮跟伏羲琴便形影不离。 即便听虞盼兮所说,得知任海英亦是爱琴之人,可伏羲琴交给他,他都不太放心,毕竟这琴上附身的秦灵亦正亦邪,倘若被心地善良之人得到,善加利用,自然会弹奏出唯美的琴音,反之,如果被奸佞阴险小人得到的话,必然就会如千秋当初一样,在江湖之中掀起狂风大浪,到时百姓受苦,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了。 看出萧楚陌心中的忧虑,虞盼兮继续说:“此事我并非未想过,单凭一面之缘,的确不能判定任庄主的为人,不过在将伏羲琴交换的时候,可以先让阿夜在琴上附加法术,到时就算任庄主本性奸邪,在利用伏羲琴害人的同时,必然会遭到反噬作用,你看如何?”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便不再反对,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找任海英。”深知虞盼兮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修复龙魂,助豆丁早些恢复记忆,他自然理解。 不过话音刚落,虞盼兮的笑声便再度传来,她微微挑眉,道:“其实又何须这般煞费苦心呢?我猜明日咱们去找任庄主之前,他自己就会不请自来了那。” 凝视着虞盼兮微笑的脸颊,看似平静无波澜,可实则眉宇间却透着一丝狡黠,经过今夜的接触,虞盼兮相信手里的这把伏羲琴,定然已经在任海英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况且若他们去找任海英的话,形式上自然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可倘若任海英前来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任海英便如同虞盼兮料想的那样,以为昨夜之事赔礼道歉为由,亲自上门拜访,且绝口不提赶他们下山之事,态度意识跟昨天大不相同,原本傲娇的脸颊上此刻带着微笑,说道: “我已命人在前厅重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昨夜因小羽莽撞不懂事,从而令任某大发雷霆,破坏了诸位吃饭的雅兴,特意又命人准备了一桌,希望几位不嫌弃,随任某一道去往前厅,如何?” “既然是任庄主一番盛情,我等自然笑纳,有劳任庄主了。”萧楚陌淡漠一笑,回头看了虞盼兮一眼,几人便一路说笑的来到了前厅之中。 可此刻这却并不见任芷羽的身影,后而被派去请她吃饭的下人回来,一半脸颊通红,眼眸中满是委屈的说:“小的奉命去请小姐吃饭,可她非但拒绝,还给了小的两巴掌,说如果庄主不肯答应她昨天的要求,就宁愿饿死在逍遥山庄之内。” “哼!这丫头片子是被她爹娘惯坏了!”任海英大好的心情,却因任芷羽的原因遭到破坏,他冷哼一声,对挨打的下人说:“既然她如此喜欢打人,那你便不用进她房门,隔着门将话原封不动的转告她,这里是逍遥山庄,不过她为虎作伥的任家,既然她不肯吃,那便饿死更好!” 待下人离开后,虞盼兮见任海英仍一脸怒气未消,笑而劝道:“既然任庄主一开始边说任姑娘年少无知,又何须跟她斤斤计较呢?我闻着这一桌的美食佳肴实在可口,不如我们先用饭吧?” “对对,瞧任某一时被那丫头气到,竟连这等事都给忘了,大家动筷吧,无须跟任某客套。”任海英招待一行人吃饭。 可他自己却一口未吃,眼眸凝视在虞盼兮身上,似乎想要开口,却始终找不到借口一般。 殊不知,从他刚开始紧盯着她时,虞盼兮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微微一笑,将筷子放下,对任海英道:“任庄主,按照昨天的约定,今日本应到了我们下山的时间,不过在离去之前,我想同任庄主做一笔交易,不知你一下如何?” “交易?”任海英疑惑皱眉。 “没错。”虞盼兮微笑点头,随后再度召唤出伏羲琴,当闪烁着银色光芒的古琴,再度出现在任海英面前时,他的眼睛瞬间又再次被吸引,仿佛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仅仅只是一把琴,而是当初那位令他日思夜想,久久不能忘怀的心爱女子一般。 “一把伏羲琴,换得任庄主将洗髓池借出,助我儿体内龙魂修复,不知任庄主意下如何?” 第889章 洗髓池的位置 “你要用伏羲换洗髓池?”尽管猜到虞盼兮还未对洗髓池一事彻底死心,但是令任海英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甘愿用上千年的伏羲古琴交换? 任海英是爱琴之人,有机会得到心心念念的伏羲琴,自然很是高兴,不过此等兴奋很快烟消云散,他沉思片刻,忍痛拒绝说:“抱歉,任某还是不能借出洗髓池,且任某亦有自己的苦衷,并非有意见死不救。” 任海英看似十分惆怅的样子,他当然想得到伏羲琴,可要将洗髓池借出的话,此事关系整个逍遥山庄的存亡,他不得不重视。 可令他出乎预料的是,虞盼兮却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为难的原因,并未急于求成,而是莞尔一笑道:“如果晚辈猜的没错,那个可以洗去世间污秽,洁净心灵修复灵魂的洗髓池,早在我等初次来到逍遥山庄时,便已经亲眼见到了,对吗?” “你?”任海英诧异,关于洗髓池位置的秘密,就连山庄中的下人都不知情,究竟虞盼兮是从何得知的呢? 看到任海英眼眸间的惊讶,虞盼兮不禁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她继续笑着说:“那片散发着清香的莲花池,大概就是洗髓池的入口,而莲花之所以香气扑鼻,比山庄外其他的莲花更美,根本就不视频中的原因,而是洗髓池的池水溢出,滋养了那片莲花池,让莲花种子从小便吸收池水,才会盛开的如此妖艳,任庄主,不知晚辈的猜测可对?” 面对虞盼兮的追问,任海英本还想否定,可是看出她眼神间的坚定,任海英自知否认根本无效,他只能硬着头皮冷笑说:“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 “晚辈还知,山庄内的规矩之一,对于那片莲花池之所以只能远观,不可触碰,其实根本不是因为莲池乃任庄主最爱的美景,而是因吸收池水长大的莲花,它是含有剧毒的!尤其是果实,寻常人若在不知情的状态下食用,会当场七巧流血暴毙身亡,对吗?” 如果说关于洗髓池位置一事,乃虞盼兮睿智的推测,那么关于莲花中的莲花含有剧毒一事,便是她凭空猜测了,当然,她还借鉴了任芷羽之前说过的故事,小时候她因见莲花盛开的美艳,便一时间忘了任海英的教诲,悄悄摘了莲子食用,却被任海英罚三天不准吃饭,想必这根本不是任海英故意责罚,而是想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排出任芷羽体内所中莲子之毒吧? 她越说,任海英脸上的笑容就越少,与此同时,冷漠感亦加重了许多,仿佛是最不愿承认的秘密,竟被初来乍到的虞盼兮破解了一般,他脸色凝重,见她话音落下,他厉声质问道: “你们到底是何人?又是从何得知莲花池秘密的?” 任海英勃然大怒,深知猛拍饭桌,“蹭”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质问虞盼兮,却不知此刻萧楚陌手中的佩剑正蠢蠢欲动,倘若任海英胆敢伤她分毫,他定然会砍断他的一只手,丢进那莲花池中,喂养莲花! 但虞盼兮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看出任海英的怒气,她淡然一笑,耸肩解释说:“任庄主实在无须跟我大动干戈,因我刚才所说之话,不过是凭空猜测,若是猜中了自然最好,可若是猜不中,便只能说我对逍遥山庄内还不够了解,任庄主息怒。” “你猜的?”任海英诧异,说起莲池的秘密,他亦是在来此多年以后,在岁月的蹉跎中知晓,可虞盼兮等人才仅来了一夜,便轻而易举破解了莲池秘密,深知知晓莲花身上含有剧毒,任海英实在难以相信,只能说虞盼兮的聪慧,已大大出乎他所预料,更在他头脑之上了吧? 说来任海英这怒气来得快,退的也快,随后他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坐回到椅子上,面对眼前一桌的美味佳肴,却也早已没有胃口,他无奈的表示: “众人皆知我逍遥山庄内禁食荤食,却鲜少有人知其原因,其实莲池之毒,并非亲手触碰才能侵入人体,而是本身在洗髓池的滋养下,莲池本身就是含有剧毒的,就连莲花的香味都有毒,只有常年清心寡欲,食用素食者,才不会被这毒素侵染,相反,还可以帮助修习法术之人大大提升功力,可要常年食素,这又怎会是一件容易之事呢?” 其实任海英刚入住逍遥山庄时,便时常莫名其妙的中毒,而他将整个山庄翻找了数遍,也找不出半个下毒之人的身影,不过好在他中毒不深,再加上有灵力护体,所以几次都从鬼门关走了出来,可底下的下人们便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在山庄外的一处空地上,便埋葬着十几具因中莲花池之毒,而不幸死亡的下人们,后来任海英才得知,原来根本没有下毒,他们中毒的真正原因,皆是因为这片莲花池在作祟。 后来经他研究得知,常年素食可以改善人体机能,减少莲花池毒素的发作频率,这才制定山庄规矩,命这里的人必须吃素,不能开荤,否则便会被家法伺候,殊不知,这不过是为了保护下人们,任海英一片良苦用心罢了。 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后,虞盼兮才发现,任海英并不像他们之前认为的那般桀骜不驯,他心思缜密,且心地善良,不驯只是他的外表,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真心。 “不过任某之所以不肯将洗髓池相借,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事已至此,任海英知晓继续隐瞒下去并无意义,反正虞盼兮聪明绝顶,早晚有一天她会猜出其中原因,于是他干脆自行讲述,道: “要想进入洗髓池内,便必须要经过那片含有剧毒的莲花池,可它的香味都含有速度,可见池水中的剧毒,必然是寻常人体所不能承受,而且逍遥山庄之所以几十年平静,皆是洗髓池相护,一旦有人进入,池水遭到破坏,恐怕这逍遥山庄也很难明哲保身下去,这众多的下人们皆会成为陪葬者,纵然就连任某也难逃厄运,这便是任某不肯借出洗髓池的缘故。” 原来洗髓池跟逍遥山庄皆是一脉相承,彼此相连,且洗髓池的池水决不能遭到破坏,否则便会厄运横生,难怪昨天任海英刚知道他们一行人来此的目的,便厉声拒绝,应该就是怕洗髓池的诅咒,会连累到山庄中的每一个人吧? 第890章 破解厄运 “这洗髓池水为何会沾染上诅咒?”萧楚陌追问。 “说来话长。”任海英苦涩笑着,继续说:“据传洗髓池乃是天兵天将位列仙班之前,需要沐浴更衣的地方,凡人无资格触碰,即便不小心沾染池水,也可能会遭到灭顶的诅咒,这并非空穴来风,之前被兄长派来逍遥山庄的几位庄主,皆不知原因的相继过世,如今想来,大概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现了洗髓池的秘密,才遭到诅咒的吧。” 原来任海英并非逍遥山庄的第一任庄主,不过由于他来的时候,那几位庄主便已经过世,所以才未将洗髓池的秘密告知他,还是后来任海英自己摸索出来,包括这莲花池内,由于洗髓池年久失修,导致池水外泄,侵染了整片的莲花池,任海英生怕下人不小心染上池水遭到诅咒,这才不准任何人靠近。 “可既然是诅咒,肯定有解除魔咒的方法才对吧?”眼看着洗髓池近在眼前,虞盼兮不愿放弃这一大好机会! 但任海英却遗憾的摇头,并叹息道:“若有办法,这几十年来任某早就解除了,不过可惜,没人能顺利进入洗髓池,因此就更是别提破解诅咒的办法了。” 迫于无奈之下,任海英只能继续守护洗髓池,实则是不愿让无辜的人中毒或被诅咒,他情愿一直孤单留守在此,的之前因后果,不仅仅虞盼兮,就连萧楚陌和阿夜对他的看法,亦是改变不少。 只不过从刚才起便未曾言语的阿夜,此时亦沉默以对,许久,当前厅众人皆陷入沉思,安静的就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会被听见时,他幽幽道:“任庄主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可以进入洗髓池里的话,便能找到破解诅咒的法门,对吗?” “这点任某并不敢保证,毕竟从没有人进去过。”任海英坦诚相待。 众人的眼神此时皆汇聚在阿夜身上,虞盼兮追问道:“阿夜,你可是有什么良策吗?” “良策算不上,可若来回一趟洗髓池的话,于我而言倒没什么难处。”阿夜得意笑着。 虞盼兮知晓阿夜灵力高强,可倘若洗髓池内当今如任海英所说,擅自闯入的人皆会被诅咒的话,那她便不能面对阿夜有着被诅咒的危险,却对其视而不见了。 她皱皱眉头,看着阿夜继续说:“既然你有法子进去,那便肯定能多带一人才对,我陪你一同进洗髓池。” “不可!” “这怎么行?” 此话一出,萧楚陌和阿夜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就连作为旁观者的任海英,在得知虞盼兮有次决心后,都立即劝说道:“我知你等绝非普通人,可正因如此,才不能一时冲动作出决定啊!洗髓池内是否安全,我们一概不知,倘若诅咒被施加在你们二人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无碍,阿夜都得,为何我就进不得呢?楚陌,任庄主,你们无须劝我,其实这洗髓池内安全与否都还未弄清楚的话,我又怎能舍得让我儿自行经历?况且诅咒一说我未亲眼见过,便不会相信。”虞盼兮淡然笑着,眼中看不出半点恐惧。 但即便如此,萧楚陌对于虞盼兮和阿夜想以灵力护体,在不受莲花池剧毒侵染的情况下,进入洗髓池的决定,仍旧持反对意见,他几乎想也不想,便厉声拒绝道:“简直胡闹!洗髓池诅咒一事还未弄清楚,我不准你们贸然行动!” “我无碍,至于主人,我也不愿让她涉险。”阿夜皱眉说。 “命中注定之事,就算你们都不情愿我去,也改变不了结果,而且楚陌,即便没有洗髓池的诅咒,我的人生亦是跌宕起伏,几经生死,只要能救治好咱们的儿子,我什么都不怕。”虞盼兮目光坚定,显然她决定之事,不管谁阻拦,她都不会听从。 深知她性格的萧楚陌见状,眉头皱起,跟她对视许久,才无奈的叹息说:“既然如此,那你留下照顾豆丁,毕竟他最缠你,至于洗髓池一事,我会同阿夜去弄个清楚。” 不顾虞盼兮的阻拦,及任海英的反应,萧楚陌在阿夜灵力的帮助下,两人一同进入神秘的洗髓池之地,虞盼兮在莲池岸上等待,紧皱起的眉头表示出她此刻的心急如焚。 转眼已是傍晚,见莲池湖面依旧平静,对诅咒一事身深信不疑的任海英不断叹息道:“唉,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放肆,这便是不听劝的下场,依任某只见,你丈夫跟朋友怕是很难平安无恙归来了。” “不会的!”虞盼兮厉声否认,可自从阿夜进入洗髓池之后,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仿佛也停止了一般,她在岸上根本无从获知他们的消息,更不知他们如今是否安然无恙? 面对任海英的不断唉声叹息,虞盼兮此刻心如刀绞,若早知这洗髓池如此危机四伏,她便不会提议下水查探一番了,如今萧楚陌和阿夜都没有消息,一种绝望感正无声无息在她身躯之间蔓延着,即便她不肯相信任海英猜测的,萧楚陌和阿夜已遭遇不幸,可又似乎无法说服自己。 “任庄主,可否借你山庄内油灯一用?”萧楚陌及阿夜下水已有一整天的时间,虞盼兮无法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究竟水下有何危险?她必须要亲自下去一探才知。 猜到虞盼兮借用油灯,也是为了下水照亮之用,可眼看着萧楚陌和阿夜都下水一整天了,竟还诶有消息传来,任海英阻拦道:“你疯了不成?明知危险还要跑去送死?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商议如何寻回他们二人的尸首才对吧?” “不,楚陌和阿夜不会死的。”虞盼兮执意下水,不肯听从任海英的劝说,见他不允,她皱眉,质问道:“敢问任庄主一句,如果今日被困在洗髓池中的,并非是我丈夫,而是你毕生最心爱的女子,到时任庄主又该如何对待呢?” “这……”虞盼兮的反问令任海英目瞪口呆,这个问题他显然从未想过,如果那个令他一见倾心,却又悔恨终生的女人此刻就在莲花池中,他在明知道池水含有剧毒,且无药可解的情况下,又会作何决定呢? 短暂的思索过后,任海英出乎预料的表示:“既然你一心要下水,那任某便陪你一块吧,毕竟任某是这片山庄之主!” 第891章 池中妖兽 就这样,虞盼兮和任海英伴随萧楚陌及阿夜之后,明知莲花池水底危机四伏,却还是手持油灯跳了下去。 由于他们皆是身怀灵力之人,跳下莲花池之前,便已经在身上设置结界,既能保护他们不被池水剧毒侵染,又能保证油灯不灭。 其实莲花池底并不深,不过泥泞的湖水之中,除了令他们前行的脚步受阻之外,这池水底跟池水好像是互不关联的存在,因虞盼兮在底下,分明见到萧楚陌和阿夜的脚步,看来他们跳下来时,亦是跟他们如今的处境一样! “既然洗髓池跟莲花池想通,那边必然还藏有玄机,否则,两个好端端的人为何会在莲花池底消失不见呢?”虞盼兮在结界的保护下,可以不受阻拦的跟任海英交谈,且她的猜测,亦是任海英心中所想。 据在这逍遥山庄二十多年的时间,任海英总想找机会来莲花池底查探一下,看究竟有何别有洞天之处?可是由于不知这里的危险,这个想法被一推再推,没想到今日他竟不管不顾的陪虞盼兮一同跳了下来,对于此举,大概是他毕生做出最大胆的决定吧? 随后两人通过油灯淡淡的光芒,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狭小的洞口,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他们此刻已经将整个莲花池搜寻了一遍,却依然没能找到萧楚陌和阿夜的身影,深知就连洗髓池的踪迹都没有,无奈之下,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个洞口之上了…… 两人同时朝着洞口游去,不过由于洞口实在狭小,不能令他们两人一同进入,只能由虞盼兮先行,任海英在确定前面并无危险之后,也紧随其后的游了进去。 可是灵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洞口里面竟是别有洞天!看似狭小的空间,真正进入到里面之后,却是异常的宽敞,不仅如此,洞里面似乎被人下了结界一般,莲花池的池水根本进不来,所以此地就好像是一处山洞般,只不过除了那一条狭小的洞口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出口了。 不过此刻萧楚陌跟阿夜却并没有注意到虞盼兮两人的到来,因他们全部的精力都被放在不远处,一个淡粉色的狭小池水之中,这就像是一个稍大些的浴桶,大约只能让一个人进去,不过看两人此刻的眼神,那里却似乎存在着某种异常危险的生物般,纵然就连见多识广的阿夜,都眉头紧锁。 “楚陌,阿夜?”虞盼兮不知其原因,解除身上的结界之后,便端着油灯朝两人跑来。 循声望去,萧楚陌和阿夜在转头去看的时候,一股血色的光芒从粉色的池水中跑出来,幸而阿夜出手及时,护住了他们,否则那光芒必然会穿透虞盼兮和任海英的身体,令他们刚一进入洞穴之内,便死无葬身之地! 避开光芒的致命一击后,萧楚陌忙将虞盼兮拉到身边,皱眉,低声问:“不是说好让你们在岸上等吗?为何你们会进来?” “我在岸上等你们一整天,却依旧没消息,实在放心不下才会追来的。”虞盼兮解释道。 “什么?距离我们下水,已有一整天的时间了?”阿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可在他们看来,才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看来这处洞穴不光藏匿着未知的危险生物,还可以减慢时间的脚步,让被困在这里的他们,跟外面的人分别在两个时空之中,实在令人倍感惊讶。 对于虞盼兮的回应,任海英很快也附和道:“没错,此刻外面已是天黑,否则我们二人进来时,便断然不会端着油灯了,若不是借助油灯的光芒,这处洞口我们更是不会发现,或许会以为你们二人已身中诅咒,死在莲花池底了。” “诅咒有没有,我等目前还不得而知,可负责守护洗髓池的妖兽却有一只,看来传闻并非全都是空穴来风,这处洗髓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否则就不会有妖兽寄居在此,并将所有侥幸前来占便宜的人,都一一杀死了!”说着,萧楚陌将目光移到四周,那一片片白骨之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虞盼兮和任海英才赫然发现,原来在他们的四处,此时正趴着一句句白骨,却这些骨头的形状各异,若不是从头骨上判断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某种动物,实则不然,他们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是遭到了某种袭击以后,才会导致骨头变型。 随后萧楚陌继续说:“看来在任庄主接管逍遥山庄之前,那些过世庄主们的遗体,此刻已有找落了。” “你是说洗髓池里存在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而是这只藏身在此的妖兽作祟?”任海英顺手拣起地上的一只令牌,上面的确刻着前一任庄主的名讳,看来这具白骨应该就是他了。 难怪前几任庄主死去以后,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尸体,这也让诅咒一说传的更加诡异,不曾想,原来这几个庄主皆是死在了这处洞穴之内,且如果他们所猜不假,应该都是葬生在那只妖兽的腹中了吗? 如果不是任海英亲眼所见,恐怕绝不会相信这件事,可既然如今得知之前的庄主,竟都是在舍身查探洗髓池秘密时,被妖兽捕食,那么作为如今的逍遥山庄庄主,他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皱眉,他咬牙道:“不管那只妖兽究竟是什么东西?今日任某都要取了它的性命,替前几任庄主们报仇雪恨!” “任庄主先勿动怒,以免扰乱心神,其实我和阿夜进入洞口之后,还查探到一件事,洗髓池的池水虽然泄露,可是本身却并没有毒素,只因为这只妖兽霸占了洗髓池,自身的体液全都浸泡在池水之中,久而久之伴随池水外泄,才造成你山庄内的莲花含有剧毒。”萧楚陌继续说。 “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妖兽作祟,哼!看来除掉它非但不会让我逍遥山庄遭到诅咒,还会令我山庄世世代代繁荣昌盛,无须再时时刻刻因莲花池之事提心吊胆了!”任海英得知一切都是妖兽所为,他便更是恼怒了。 “对了,你们可曾想到铲除妖兽的法子了吗?”虞盼兮虽未见过妖兽本体,可他仅随意发出的几道红光,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人,可见其修炼程度绝非一般。 第892章 妖兽怕光 “那妖兽自我们进入洞穴后,便只以身上的红光攻击,从未显露本身体态,所以根本判断不出铲除它的办法。”阿夜叹息称。 看来这只妖兽比他们预想中的还要狡猾,他深知保护本体的重要,未免遭到捕杀,便将本体始终隐藏在洗髓池之中,仅通过身上的光杀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地上的这这一具具白骨,在临死前,都未能真正见过妖兽本体的模样吧? “但如果我们继续坐以待毙下去的话,等待我们的便只有两个结果。”萧楚陌眉头紧锁,看着地上的白骨,继续说: “一则,便是跟这些被害的人一样,成为那只妖兽的腹中食物,二则,便是放弃洗髓池,趁妖兽还未完全苏醒,悄悄离开洞穴,上岸之后命人将莲花池掩埋,以防止妖兽逃脱出来,继续害人,可看这只妖兽的能力,就算我们选择第二种结果,也难保它不会想方设法离开洗髓池作恶。” 萧楚陌的想法,亦是虞盼兮等人的担忧之处,不彻底将妖兽解决掉的话,恐怕逍遥山庄永不会得到安宁,且豆丁体内的龙魂正日益损毁,必须要早些借用洗髓池恢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两种无形压力的压迫下,虞盼兮忽而想到一个办法,她低声对三人说:“试想一下,自从任庄主成为逍遥山庄的庄主以后,已有二十年的时间,期间他并未像其他好奇心中的庄主一般,下到洗髓池之中,因此才未遭遇妖兽的捕杀,成为其腹中之食,对吗?” “盼兮你到底想说什么?”虞盼兮的分析虽有道理,不过萧楚陌依旧不明白,她这样说又是出于何意呢? 随后只见她微微一笑,眼眸间释放出精光,面对三人的疑惑不解,她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二十多年都未捕食过的妖兽,此刻定然是饥肠辘辘,如果食物送上门的话,在饥饿的逼迫下,它自然不会继续藏身在洗髓池之中,而是会现身,到时看到她的本体,我们便能想办法应对了,不是吗?” “可是倘若如此的话,那么前去引出妖兽之人,处境必然会十分的危险,它身上的光束都能杀人,一旦本身显现出来,那人恐怕很难明哲保身了吧?”任海英将心中的不安说了出来,即便他有心想消灭妖兽,却也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我去!”阿夜几乎不假思索,便心甘情愿表示愿意扮演这个牺牲者的角色,将妖兽的本体引出来。 然而话音刚落,便遭到虞盼兮的反对,她皱眉说:“绝对不行!你是我们四人之中,灵力最高强之人,亦是唯一一个可以想办法阻止妖兽继续行凶的人,你去的话实在太冒险。” “那不如任某去吧,毕竟这妖兽地处我逍遥山庄之中,早日将它铲除的话,我山庄才会免遭生灵涂炭的危险。”任海英继续说。 但他的提议很快又遭到虞盼兮的拒绝,她摇摇头,回应说:“也不可,虽然任庄主懂灵力,但年事已高,若是妖兽忽然发动进攻的话,你恐怕无法像年轻人一般敏锐的躲开,所以任庄主还是配合阿夜,一同观察那妖兽的破绽吧。” 似乎看出虞盼兮心中所想,萧楚陌凝视着她的眼眸,不禁提高声音,质问说:“既然阿夜和任庄主都绝非最好人选,而我又不懂灵力,那照你的意思,吸引妖兽最好的人选,便是你了,对吗?” “你果真最懂我。”虞盼兮早就猜到,她的心思绝瞒不过萧楚陌的双眼,可尽管如此,她却不以为然,反正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看着他眼神中的不解跟阻拦,虞盼兮微微一笑,继续说:“消灭妖兽才能让洗髓池早些修复龙魂之力,眼下顾不上别的,楚陌,你知我没有别的办法。” 随后不等萧楚陌再出言反对,虞盼兮便一个箭步冲到洗髓池旁,果不其然,听见动静的妖兽再度亮出红光,不过每一次都被虞盼兮轻而易举的避过了,尽管费了些力气,不过这对她来说倒不算难事。 随后妖兽的耐心似乎耗尽,伴随着“轰隆隆”巨响,只见一只颜色通红的巨大蟾蜍,出现在了虞盼兮面前,她这才发现,原来之前它发出的那几道光,根本不仅仅只是光束,而是蟾蜍身上有毒的液体,大概伴随洗髓池池水流进莲花池里,导致所有的莲花都身含剧毒的原因,便是因为这蟾蜍身上的红色液体了吧? 萧楚陌和阿夜十分担忧虞盼兮,生怕这只巨大蟾蜍发力,伤害她,可他们却又不能出手帮忙或者提醒她小心,毕竟妖兽蟾蜍乃是虞盼兮费尽心思才引出来的,如若被它察觉这里并非只有虞盼兮一人,还有其他人的话,必然会狡猾的跳回到洗髓池之中,到时候再想因它出来斩草除根,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蟾蜍哼哧着怒气,见液体的攻击对虞盼兮根本不奏效后,它干脆伸出巨大的舌头,与此同时,离开洗髓池水的蟾蜍身上散发着恶臭,身上一个个巨型的疙瘩,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且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它身上疙瘩的形状,竟赫然是一个个人头模样,而它身上少说也有几百个疙瘩,每一个都是人头形状,看来它存活于天地间多年,且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液体加上蟾蜍舌头的攻击,很快就让力气有限的虞盼兮速度渐渐慢下来,狡猾的蟾蜍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它加快了进攻的速度,仿佛想要将虞盼兮玩弄于鼓掌之间般,既不直接一口吞掉她,也不肯放过她。 虞盼兮也意识到这点,她深知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肯定会成为蟾蜍的腹中餐,于是心灵感性询问阿夜,“可有办法了吗?” “这蟾蜍似乎并不惧怕主人身上的灵力,看来之前是修为极高的人饲养过它,因此才会对灵力产生抗力。”阿夜道。 可他们至今还未商量出消灭蟾蜍的办法,虞盼兮身上的力气消耗殆尽,可她无意中躲开蟾蜍舌头的攻击时,不小心打翻了一只油灯,当它舌头触碰到光亮时,立即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声,并且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虞盼兮立即对萧楚陌三人喊道:“这只蟾蜍怕光!” 第893章 闭关静修 幸而来到这处洞穴的时候,虞盼兮和任海英手里都端着油灯,如今虽然被打灭了一只,却还有另一只正以微弱的火苗缓缓燃烧着,可这也正是除掉这只庞然大物的最好兵器! “大概由于这只巨型蟾蜍躲藏在此多年,暗无天日的缘故,所以才导致了它如今怕光,并且看到光便会痛苦的原因,主人你退后,我们来继续跟蟾蜍纠缠便好。”阿夜大喊一声,并顺势将油灯拿在手里。 此刻的蟾蜍虽然知晓它上当,此刻洞穴之中并非只有虞盼兮一人,可是想要跳回到洗髓池的路,此刻已经被阿夜设下的结界封锁,它根本回不去,于是恼羞成怒的它便彻底陷入癫狂,疯了一般的朝虞盼兮等人扑来! 由于虞盼兮之前已经跟它纠缠过一段时间,身上的力气消耗不少,无法再像之前那样面对攻击迅速避开,而狡猾的蟾蜍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所有的攻击中心似乎都在虞盼兮身上,令她应接不暇,险些未能避开蟾蜍的舌头,被剧毒侵染,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阿夜用灵力护住他,且萧楚陌一把将她拉回到身后。 看着气喘吁吁的虞盼兮,萧楚陌心痛不已,他皱眉道:“莫怕,接下来就交个我们,你在一旁安心休息便是,既然知道这畜生怕光,那要消灭它便轻而易举了。” 尽管萧楚陌这样安慰,可虞盼兮却仍旧放心不下,这毕竟是一只灵力高强的蟾蜍,想要消灭它,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呢?不过萧楚陌三人配合默契,阿夜手持油灯,漂浮在空中,油灯所照之处皆是蟾蜍藏身之地,它避无可避,那张看似狰狞恐怖的皮囊,此时在光线的照耀下,更是缓缓的冒出焦烟…… 消除摩根任海英则一边避开蟾蜍的攻击,一边一手中的利剑专门攻击它的腹部,因为相比较表面的皮囊,蟾蜍腹部的皮肤显然更加脆弱,当那一剑剑划破蟾蜍的腹部时,阿夜手中的油灯且已经快要熄灭。 蟾蜍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它强忍着皮肤被灼伤的剧痛,长长的大舌头向上攻击着阿夜,好在阿夜灵力亦十分强大,一道符咒弹在蟾蜍的舌头上,令它痛苦哀嚎,在地上不断打滚,随后阿夜手中的油灯,在不经意间滴落一滴灯油,恰好就在巨型蟾蜍的身上,顿时,油灯滴落之处,便开始燃烧成一簇簇火花。 本就被光亮照射到痛不欲生的蟾蜍,在被火花燃烧之后,变更是痛苦了,它的嘶吼声令整个洞穴不停晃动,见状,虞盼兮对阿夜喊道:“待它下次吐出舌头的时候,你就将油灯抛进它的腹中,它身上的血液能起到助燃的作用,小心!” 狡猾的蟾蜍在身上一处被烈火焚烧过后,似乎也长记性了一般,庞大的身躯不断敏捷的躲闪着萧楚陌和任海英的剑,眼看着油灯燃烧殆尽,想趁最后一丝机会焚烧掉蟾蜍无望,关键时刻,虞盼兮挥刀划破手臂,当那幽香的血腥气蔓延在整个洞穴的时候,蟾蜍果真馋不住了…… 嗅到血腥气是从虞盼兮身上散发出来的,蟾蜍越过众人,拼命朝她奔去,与此同时,舌头亦忍不住从嘴里吐出来,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些感受到血液的芬芳一般,见蟾蜍已将目标锁定在虞盼兮身上,一旦它那条充满剧毒的舌头触碰到虞盼兮受伤的手臂,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盼兮!”萧楚陌绝望的大喊道。 “主人,油灯给你!”阿夜顺势将油灯朝空中一抛,在灯芯的光芒快要燃烧尽时,虞盼兮一个箭步踏着蟾蜍的脑门,转身将油灯抛进了它的嘴里,伴随着蟾蜍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她一时没站稳,整个人猛的朝地上摔去,好在萧楚陌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当灯芯被丢进蟾蜍的体内后,瞬间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巨型蟾蜍被火光所包围,极度痛苦的灾祸中扭曲着身体,虞盼兮等人则顺势逃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毕竟这只巨型蟾蜍本身便是毒物,燃烧的味道自然也是有毒,阿夜制出结界护住了众人,免受毒味的侵染。 当耳边充斥着“轰隆隆”巨大的嘶吼声渐渐停息后,他们再从大石后走出来看时,此刻的巨型蟾蜍已是奄奄一息,且之前身上类似人头的脓包,此刻已被烧的干瘪,可即便如此,仍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遭了,这只妖兽蟾蜍虽被烈火烧掉大半条命,可生性狠毒的它却想通过自身的毒素,将我们困死在这处洞穴之中。”阿夜惊叹道。 “未死透才会继续散播剧毒,可如果死透的话,大约就不会如此放肆了吧?”任海英似乎对此不屑一顾,他冷哼一声,剥离开阿夜创下的结界,手持利剑,慢慢靠近嘴里不断发出“噗嗤,噗嗤”声的蟾蜍,眉宇间透出怒意,冷哼道: “大胆妖孽竟然敢在我逍遥山庄内作恶多年,还令我庄中先前几位庄主接连惨死?今日任某便要为民除害,将你这孽畜斩草除根,以消我心头之恨!” 说话间,任海英手中的利剑割断了蟾蜍的巨大舌头,顿时大量的鲜血喷涌出来,这些鲜血还冒着热气,说是血液,反倒更像是可以令人粉身碎骨的岩浆,任海英整个身躯都被岩浆包围,眼看着就要跟蟾蜍同归于尽时,萧楚陌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拎回到之前的位置,这才让任海英幸免于海。 为祸多年的巨型蟾蜍终于被除掉,洗髓池没有蟾蜍有毒脓包的侵染,很快便又之前的粉色回到透明,与此同时,洗髓池泄露出去的池水,亦是很快便将莲花池水的毒素排干净,即便伤痕累累,且疲惫不堪的四人在没有结界的保护下,从池底游出来,也只觉得池水温润舒适,再不像之前那般含有毒素,令人不敢靠近。 “庄主!” 见任海英跟虞盼兮等人顺利游上岸后,庄中下人们立即跑上前迎接,并给他们披上干净整洁的衣物,经过这次的生死之战,虞盼兮和萧楚陌稍作调息便觉得无碍,可任海英毕竟年龄颇大,此次又损耗了元气,需静养一段时间方能恢复体力。 不过在闭关前,任海英却交代下人,若虞盼兮想用洗髓池的话,允他们随意借用,任何人无权阻拦! 第894章 容我再想办法 不过巨型蟾蜍虽然已被消灭,可是由于它寄生在洗髓池水中多年,毒素侵染了正片水域,尽管洗髓池水有着洗去世间污浊的神奇力量,但一时半会,却并不能将蟾蜍遗留下来的毒素全部清除干净,洗髓池只有限制一日以上才能被重新使用。 尽管如此,虞盼兮和萧楚陌此行的目的终究是达成了,他们消灭了为虎作伥多年的巨型蟾蜍,不光替逍遥山庄除掉了一大祸害,还令山庄的主人任海英对他们建立了信任,终于能如愿以偿利用洗髓池的池水,帮豆丁恢复龙魂之力。 从他们进入逍遥山庄后,到现在已有两日多的时间,任海英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一定会说服任海英将洗髓池借给他们使用,可意想不到的是,她的保证非但落空,还被任海英当众呵斥了一顿,愤恨交加之下,她运用了之前在任府之时,威胁家中父母最好的方法,绝食! 本以为任海英只是一时气他带外人进入山庄,作为叔父,他自然是心疼任芷羽的,可万万没想到,她已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这么长的时间,却依然没能等来任海英亲自登门求和? 身体疲惫再加上饥肠辘辘,任芷羽终究是忍无可忍了,她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却发现门外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气急败坏的她立即双手叉腰,站在院中大声吆喝道:“人呢?都死光了吗?叔父在哪里?我要见他!” “小姐,有何吩咐吗?”终是有一个丫鬟听见了任芷羽的呼喊声,手忙脚乱的跑上前,对其恭敬的问道。 “我说我要见叔父,你刚才没听见啊!”任芷羽的态度仍旧趾高气昂,尽管明知这里是逍遥山庄,她却依旧不以为然,对待下人更是从未给过好脸色。 可是对于任芷羽提出的要求,丫鬟却显得有些为难,她眉头紧锁,支支吾吾道:“这个?小姐,庄主他闭关静养了,如果小姐想见他的话,不如等三十日之后,到时候庄主自然会出来的……” 丫鬟话音未落,只听到“啪”的一声,脸颊便挨了任芷羽火辣辣的一巴掌!丫鬟吃痛,捂着被打的脸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任芷羽,可是由于自个卑微的身份,却又不敢质问任芷羽打她的原因,随后只听到她傲娇的冷哼声传来: “你竟敢让我等?你可知我是谁吗?我乃任家千金小姐,逍遥山庄庄主的亲侄女!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想见叔父你还让我等上三十日之久?你好大的胆子!” “小姐恕罪,因庄主在闭关静养之时,的确是吩咐过三十日之后才会出来,在此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扰的,奴婢只是将庄主的话传达给小姐,并无恶意,小姐又何必大发雷霆呢?”丫鬟委屈的解释着,眼眶中已有泪水在汇聚。 可尽管如此,任芷羽似乎仍旧不认为自己错的离谱,反倒觉得眼前的丫鬟实在是娇气,只不过挨了她一巴掌,竟然就开始泪眼朦胧,她看了实在心烦,冷哼道:“罢了,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任芷羽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本想硬闯任海英闭关的房间,但是却以失败告终,气不过的她只能先去厨房找食物填饱肚子,而后满腹委屈的跑到萧楚陌所在的房间,恰好虞盼兮外出跟阿夜查探洗髓池的情况,并不在房内,殊不知这对任芷羽来说,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楚陌,为何我不顾自身,跟叔父绝食抗议,叔父恼我,不待见我,你亦从不去看我呢?可知这两天我度日如年,特别想你吗?”任芷羽轻咬嘴唇,眼眸似乎一眨,便有泪水渗出来般,她脚步缓缓靠近萧楚陌,抓住他的衣袖轻轻摇摆,随后便想顺势依偎在他怀中,跟他倾诉这段时间的委屈一般。 然而事到如今,任芷羽对她来说再无利用价值,萧楚陌又怎会任她继续任性撒娇,他竭尽全力的隐忍?皱皱眉头,他不悦的甩开她的手臂,令正要倒在他怀中的任芷羽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不过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任芷羽稳住了心神,才没有狼狈的摔倒,即便如此,她凝望着萧楚陌的目光间,委屈感更多了,她继续自顾问道: “你可是还在气我没能说服叔父,将洗髓池借给你们使用吗?萧楚陌,你再耐心等我几日行吗?容我再想想办法,我毕竟是叔父的侄女,他肯定不忍心看我继续自我折磨,很快便会服软,你再让我尝试一下,行吗?” 听到任芷羽的这番话,萧楚陌微微皱眉,看来任芷羽这两日将自己反锁在房中,却对逍遥山庄发生的事闻所未闻,否则的话,又怎会哀求萧楚陌多给她些时间,让她好劝说任海英呢? 岂不知,任海英早在闭关之前,便已经亲口承诺,愿将洗髓池借给他们随意使用,他们根本无须再通过任芷羽,而说服任海英。 于是萧楚陌挑眉,轻描淡写的一笑,眉宇间透出不屑一顾,回应说:“有劳任姑娘费心了,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实在无须你再继续多此一举了,因为任庄主已经答应将洗髓池借出了,明日我儿便会进入洗髓池中,调息几日后,我们便能下山离开了。” “你说什么?叔父答应将洗髓池借给你们了?”任芷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来任海英是个极其傲娇自负的人,且连她这个亲侄女的面子都不会给,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几个外人说服呢?除非…… “叔父绝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人,其实这段时间我虽然一直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隐约听见下人们在议论一件事,原本为了顾及你的面子,我不想说的,可是既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不说恐怕才是对你的残忍。”任芷羽眼眸轻轻眯起,面对萧楚陌的拒绝,她深吸一口气,故意班门弄斧一般后,才似笑非笑道: “其实在你们刚进山庄的那一夜,便有下人亲眼看到盼兮姐姐深夜跟叔父私会,两人抚琴弄曲,显得十分登对,萧楚陌,你之前跟我说过和盼兮姐姐感情深厚,她应该不会真的背叛你,跟叔父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这才让叔父答应借出洗髓池的吧?” 第895章 自作多情 “你想说盼兮为了能救豆丁,修复龙魂之力,所以不惜用美色诱惑你叔父吗?”萧楚陌不动声色,鹰眸一沉,低吟的嗓音令人分辨不出他此刻心中是欢喜?或是怒气? 任芷羽见他不为所动,更是不服气,想到之前娘亲告诉过他,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男子会眼睁睁看着妻子跟别的男人相好,给他戴绿帽,而他却能隐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因此她便更是变本加厉,对萧楚陌说:“倘若盼兮姐姐当真有苦衷,作为人母,一心想救子,这点我是可以理解,可是萧楚陌你难道就没想过,那天在逍遥山庄外面的时候,叔父第一次见到姐姐时,眼神便跟看待别人不同吗?说不定他们两人早就一见倾心,就算没有修复龙魂一事,姐姐也会跟叔父一同背叛你呢?” 她由之前的暗示,很快变成了明示,明确提醒萧楚陌,虞盼兮“背叛”他的事,果不其然,随后她便看见萧楚陌脸色阴沉下来,似乎是大发雷霆前的平静般,就在她暗自窃喜时,一个淡漠的声音自房门外传来: “本以为在任姑娘的心里,已成亲生子的我算是半老徐娘,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高估我,认为任前辈对我一见钟情?呵呵,不止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任姑娘一声,令我身上增添了魅力呢?” 循声望去,只见萧楚陌和阿夜已不知何时归来?他们似乎已经将她之前对萧楚陌挑唆的话语,全部都听的一清二楚,任芷羽没想到在人背后说坏话,竟然这么快就被抓住了?事已至此,她如果再解释,恐怕只会更丢失颜面,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走到萧楚陌身边,故意当着虞盼兮的面,跟其并肩而立,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她,冷嘲热讽道: “如果在年轻男子的眼中,盼兮姐姐自然不如我这般有吸引力,可是叔父已五十多岁,看待女子并非只看外表,而是会看内心,或许叔父觉得盼兮姐姐的心思成熟,更适合他也说不定,若并非如此,那么盼兮姐姐深更半夜跟陌生男子私会,并泛舟湖上,此事又应如何解释呢?” 此刻的任芷羽明显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跟先前厚着脸皮搬进萧府,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让萧楚陌对她负责时,简直一模一样。 皱眉,虞盼兮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为何要跟你解释这种事呢?” “好,你不跟我解释不要紧。”任芷羽转而看向默不作声,鹰眸深邃令人看不出心思的萧楚陌,以他作为借口,继续说: “那你总应该仔细解释给萧楚陌听吧?他娶你为妻,你便应该有个为人妻的姿态,怎能在半夜勾引我叔父呢?盼兮姐姐,尽管之前我始终觉得你人品不错,可如今却忽然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失望!” 虞盼兮皱皱眉,走进房内,坐在桌前,阿夜给她倒了一杯茶,面对任芷羽的指责及故意栽赃,阿夜气不过,与她理论说:“任芷羽,你说主人的做法令你很失望?那我斗胆问一句,为何主人不管做什么,都要事事令你顺心?你算什么?” “放肆,你怎么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被质问的任芷羽恼羞成怒,可她见阿夜身上的气势磅礴,并非是她所能媲美,无奈之下,只能转身对萧楚陌求助,双手看似楚楚可怜的扯着他的衣袖,求救说: “楚陌,你看他跟我说话的语气,明知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却还是对我这般不友好,显然是被盼兮姐姐挑唆教坏,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本以为她如此撒娇后,萧楚陌便能替她出气,狠狠的斥责阿夜,却不料,萧楚陌的确是斥责了,但对象并不是阿夜,反倒是她? “是谁说我要娶你为妻了?”萧楚陌冷哼着反问道。 “是盼兮姐姐啊,她说过……”任海英面对他冷漠眼神的注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就在她犹豫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看到从刚才起便淡定品茶,似乎对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不以为然般的萧楚陌,于是立即将事情的源头推倒她身上。 虞盼兮在意识到任芷羽为求自保,不惜牺牲所有时,她平静的将茶杯搁下,微微一笑,望着任芷羽,继续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当初承诺任姑娘的是,只要你能说服你叔父,将洗髓池借给我们,我便考虑让楚陌纳你为妾,可只是考虑,并不代表我肯定会同意,况且说服任庄主的人是我,与你何干?如今洗髓池被任庄主借出,任姑娘却又要跑来无理纠缠,会不会有些太可耻了呢?” “你说我可耻?虞盼兮,你敢说你没有引诱我叔父,他便心甘情愿的将洗髓池借给你们使用了吗?”任芷羽面红耳赤的质问道。 “呵呵,任姑娘你实在喜欢无理取闹。”虞盼兮本不想跟她继续纠缠,可是见她仍旧不肯死心,她无奈叹息说: “你可知,你这种毫无根据的胡乱猜测,不光诋毁了我的名誉,同样也是对你叔父任庄主的不尊重?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友谊,根本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当然,就算我解释你肯定也不相信,毕竟任姑娘你本就是个喜爱无理取闹,且自视甚高之人啊!” “你!”任芷羽被气的脸色煞白,她绝望的回头,看着萧楚陌,不死心的追问道:“你的想法难道跟虞盼兮一样,只打算利用我说服叔父,而如今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便要狠心抛弃,丝毫不念及旧情了吗?” 任芷羽期望萧楚陌能给出否定的答案,这样她最起码还能保留些许理智,因此,如今的她眼瞳中满是深情和不舍,但随后萧楚陌的回应,却始终就让她本就绝望的内心,彻底画上了句点。 他对于任芷羽的期许面无表情,似乎整个房间里除了虞盼兮之外,不会将任何人看在眼里一般,他说:“任姑娘,你的一往情深在我看来,不过只是自作多情,我早就告诫过你,除了盼兮以外,我决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你,还是休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另觅良人吧。” “萧楚陌!虞盼兮!你们两个竟然合起火来耍我?把我耍的团团转,你们当真以为我任芷羽会就此善罢甘休吗?”任芷羽撕心裂肺的怒吼着,心中仿佛充斥着快要炸裂的怒火。 第896章 被迫接受 “任芷羽,你善罢甘休也好,继续无理取闹也罢,我萧楚陌绝不会娶你,若你聪明的话,还是趁早死心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劝你。”萧楚陌鹰眸轻眯,冷漠的告诫道。 任芷羽原本做好了能如愿以偿嫁给萧楚陌,婚后跟虞盼兮平起平坐的幸福生活,却没想到,所有的美好竟然只是她一味的幻想,纵然她栽赃虞盼兮和任芷羽有猫腻,萧楚陌也始终纹丝未动,选择站在虞盼兮那边,嫉妒令她失去理智,她自腰间抽出软剑,几乎不假思索的朝虞盼兮刺去! “盼兮小心!”千钧一发的时刻,萧楚陌最关切之人,仍旧是虞盼兮,可是当他的喊声被任芷羽听见后,她内心的嫉妒感更重了。 本以为虞盼兮不懂武功,面对她猛烈的攻击自然避不开,需要萧楚陌上前保护才行,却不料,早在她眉宇间透出怒气的时候,虞盼兮便已做好了防范,她一个箭步向后跳去,轻盈的身体就犹如是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羽毛般,轻柔似水,任芷羽的软剑根本想追都追不上。 可是这处房间的大小毕竟有限,虞盼兮在墙根处缓缓落下,见状,任芷羽玩味的一笑,冷哼说:“如何?现在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还不是死路一条?虞盼兮,这便是你跟萧楚陌联合起来戏耍我的代价!” 尽管利用她的计划并非只是虞盼兮一人想出来,但是任芷羽却实在舍不得对萧楚陌动手,亦或许她心知肚明,就算她此刻软剑指着的人,不是虞盼兮,而是萧楚陌的话,恐怕凭她的伸手,也根本不可能击败他! 萧楚陌本能的想上前保护虞盼兮,却被阿夜拦住了,只见此刻他的唇角,正露出狡黠的微笑,看着虞盼兮自信躲闪的步伐,对萧楚陌说:“莫慌,主人怎么可能不是任芷羽的对手?” 在阿夜的提醒下,萧楚陌这才屏气凝神,果真见虞盼兮虽然从刚才开始,便在不断躲闪,可她的气息平静,跟渐渐开始体力不支的任芷羽完全相反,看来虞盼兮并非怕任芷羽手中的软剑伤到她,只是不屑于跟她斗,所以才陪着她玩的吧? 攻击速度开始慢下来的任芷羽,也很快便察觉到了虞盼兮的计划,她利剑一挥,眼看着虞盼兮再一次躲开,她恼羞成怒道:“虞盼兮,你是怕打输了给萧楚陌丢人,所以才不敢还手的是不是?我不服!今日偏是要跟你单打独斗,若你不允,那么明日,后日,只要我任芷羽还活着,便会对你纠缠到底!” 任芷羽此言,并非仅仅只是意气用事,从她之前纠缠萧楚陌的手段上来看,她便跟之前他们遇见过的女子们不同,她更为坚定不移,认准了一件事便不会善罢甘休,虞盼兮本不愿继续伤及她的自尊心,毕竟当初决定利用她,说服任海英一事,她的确是对不住她的。 但是面对她欲要久久纠缠下去的言语,虞盼兮不耐烦的拧眉,看向她,问:“是否只要我能赢过你,你便会彻底死心?” “那要看你是不是有这么本事了!”任芷羽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很是满意,想她从小便在江湖高手们的培养下修习武艺,体质颇强,再加之她从未见过虞盼兮动武,变更是认定她不可能赢过自己,因此,她不屑一顾的挑眉,继续冷哼说: “你如果真能侥幸赢过我,彻底死心又能怎样?可是虞盼兮,如果你打输了,那就兑现之前的诺言,让我嫁给萧楚陌,就算他永不会爱上我,只要能守在他身边,我任芷羽心甘情愿!” 从今日两人的争执上,虞盼兮便不难看出,任芷羽不但自负,还十分的喜欢争强好胜,为了能嫁给萧楚陌,她无所不用其极,尽管明知道萧楚陌不可能喜欢她,她亦无所畏惧,殊不知,她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一旁的萧楚陌反感罢了。 如愿得到任芷羽的承诺,虞盼兮不再继续避让,身形忽而变的模糊,任芷羽还以为是她眼睛出了毛病,可很快便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虞盼兮就犹如是遇到水的鱼儿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任芷羽,并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武艺修为竟会如此厉害?”任芷羽被扼住喉咙的那一刻,便不得不承认,她输了,且毫无还手之力,倘若虞盼兮想伤她的话,只要手指稍稍一用力,她的喉咙便会立即被捏碎! 可是令她最目瞪口呆的,却还是她的身手,她不敢相信,她辛苦修习多年的武艺,在虞盼兮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且她仅用了一招,便制服了她,意识到自己跟虞盼兮的差距后,任芷羽在那一瞬间,心情却明朗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绝望痛苦。 虞盼兮面无表情,看着她眼神中的痛苦,她轻描淡写道:“任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若是能少些自负和傲娇的话,你自然能觅得良人,希望此等幸福能够早些落在你身上。” 随后虞盼兮放开任芷羽,回到萧楚陌身边,两人相视一笑,虽仅仅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是在任芷羽看来,却充斥着幸福感,她本天真的以为,这种幸福会从萧楚陌身上得到,不过现在看来,这真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阿夜上前,笑着对任芷羽说:“如何?你能够兑现跟主人的承诺,日后不再继续纠缠萧楚陌了吗?” “你觉得我任芷羽至于落魄到说话不算数吗?”尽管被迫接受,可傲娇的本性却让她不肯轻易低头,挑眉,她瞪了阿夜一眼,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终于解决掉任芷羽这个大麻烦,萧楚陌也总算能松口气,只待明日一早,便将豆丁带去洗髓池,在池水的洁净及修复之下,想必遭到破坏的龙魂之力,很快便能得到改善了吧? 可是次日清早,就在三人准备带豆丁下水时,下人却急匆匆跑来,告诉几人一个消息:“小姐昨天深夜便离开逍遥山庄了,临走前,让奴婢将这封书信交给萧夫人。” 接过丫鬟手中的书信,虞盼兮微微皱眉,却还是当面拆开了,任芷羽书信上仅留下一句话:“感情上我输给了你,可武功方面我绝不认输,虞盼兮,后会有期,待我武艺精湛以后,我会再找你比试的!” 第897章 有所好转 将任芷羽留下的书信塞进袖中,虞盼兮没有多想,继续按照原计划,跟萧楚陌一同带豆丁沉到了莲花池底部,并再度来到了熟悉的洗髓池洞穴内。 没有了妖兽巨型蟾蜍的存在,此时的洗髓池虽然依然昏暗,却不同之前那般阴冷,令人刚一进入,便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洗髓池水不深,豆丁乖巧的听虞盼兮的安排,进入池水中浸泡,舒适的池水温度令他心中恐惧感消散,渐渐的他开始享受池水的滋养,那被叶宛媚破坏的龙魂,亦是在洗髓池的净化之下,慢慢得到了新的复苏。 原本仅三日的行程打算,可是由于种种突发事故,不得不延迟几日,当萧楚陌的书信被送进皇宫中时,假扮豆丁,在宫中官员们,以及奏折的压力下,快要喘不过气来的豆丁,心情立即压抑起来。 尽管她此刻正在上朝,百官们一一列举宁国各地的大事小情,可这些事在她听来,却像极了令她头痛不已的绕口令,眉头紧锁,她不耐烦的质问道:“除了这些,你们难道就没有其他想说的了吗?整日都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们不累,朕都觉得累了!” 说完,玄离不顾大臣们目瞪口呆的神情,转而便从龙椅上站起来,当着他们的面疾步离开。 待她走后,官员们不禁对她刚才的所作所为怨言辈出,有人道:“不知为何?总感觉陛下这几日心不在焉,同之前雷厉风行处理朝政要事睿智果断的姿态,判若两人。” “是啊,况且上朝本就是由陛下做主,决定国家大事,为何陛下却不耐烦了呢?居丞相,摄政王和王妃离开京都之前,曾叮嘱你要辅佐陛下,你可知晓陛下为何心情这般低沉吗?” 有人将疑惑对准了居孜玉,可他又怎会对玄离的心思了如指掌?压抑着心中的烦闷,居孜玉尽可能平静的对众人解释称:“陛下龙体刚刚康复,便要起早贪黑处理朝政要务,自然是疲惫不堪,诸位既然身为臣子,理应理解陛下才是,本官这就去让御医给陛下诊脉。” 说是诊脉,其实居孜玉不过是找个借口,脱离众官员的质问罢了,他并没有真的去找御医,而是大步流星来到玄离所在的寝宫内,此刻的她果真正藏在寝宫里,下令谁人来了都不见。 “陛下,微臣居孜玉求见。”他站在寝宫门外,既不想忤逆玄离的命令,又想尽快将官员们不满的呼声传达给她,并借机劝她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毕竟朝政要事,可绝非是小孩子的游戏。 然而,玄离明知门外的是居孜玉,可疲惫的她仍旧不愿让他进来,而是隔着一扇门,对其喊道:“朕累了,居爱卿有什么话,不如明日再说吧,朕要睡下了。” “睡觉?可此刻是中午时分,陛下还需要批阅奏折才是啊!”居孜玉惊叹的提醒着,眼中除了不耐烦之外,还隐隐有些愤怒,可是碍于君臣有别,才一忍再忍下来。 随后玄离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提醒般,寝宫里面安静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居孜玉却心知肚明,玄离这样做,只不过是故意躲他罢了,一旦他前脚离开,随后玄离便会吩咐丫鬟取来风筝,陪她在花园中玩耍。 可既是如此,居孜玉也没理会继续留在这里,无奈之下,只能先行离开。 果不其然,在他刚乘坐马车离开皇宫后,无意中掀开车帘向后看去时,一只漂亮的风筝正在天空中飞舞着,而且看位置,的的确确就是玄离所在的寝宫,他料想的不假,可居孜玉却丝毫不为此感到高兴。 “堂堂一国之君,竟毫无风范可言,甚至还对议论国家大事十分敷衍,此行为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啊!”居孜玉无奈的叹息着,却又因自己无法改变什么,而心情郁郁寡欢。 可是这糟糕的心情在踏进丞相府,见到重伤好转的叶宛媚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几日,在他的悉心照顾下,叶宛媚的身体渐渐康复,那张原本苍白的脸颊,如今更是红润了不少,给本就容貌美艳的她,增添了些许神采。 “叶姑娘,你醒了。”居孜玉卸下官爵,见叶宛媚正在院中浇花,阳光照耀在她白嫩如玉的脸上,居孜玉竟不知不觉看的痴迷,就连叶宛媚靠近他,都未曾发觉。 再等居孜玉回过神来时,叶宛媚已莲步轻移到他面前,如画的容颜间带着微笑,见居孜玉脸色不好,她竟伸出纤纤玉臂,放在居孜玉额前,声音温柔的问:“丞相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尽管只是个简单的动作,可居孜玉额角在触碰到叶宛媚柔嫩的肌肤时,仍是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明明是三伏天,但叶宛媚的身体却始终冰冷,他也曾吩咐大夫诊治过,大夫却也说不出缘由,只说有些人的身体天性属于寒性,大概叶宛媚就是如此吧。 殊不知,叶宛媚对自身的体质却了如指掌,她根本不是天生属寒,而是在修炼梦魇之术后,这种妖邪的法术侵染了她的血液,令她常年身体冰凉,只不过她目前还不能将这些告诉居孜玉,毕竟他还不能完全为她所利用,因此在此之前,她时不时的故意试探他,令他心花怒放,可对于他的求情,始终模棱两可。 看到面前美人如玉,居孜玉爱慕心切,不顾下人们还在身边,便紧紧牵住叶宛媚的手,由于过于兴奋,甚至忽略了她目光深处的反感,他肯求道:“叶小姐,居某之前想要说想娶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个?”叶宛媚假装羞涩,挣扎着将玉指从居孜玉手掌心中挣脱出来,随后脸颊泛红,她轻咬嘴唇,犹豫不决道:“承蒙丞相大人厚爱,其实小女亦是钟情于大人的,只不过,对于成婚一事,小女子却有苦衷,实在不敢答应。” “叶小姐到底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居某定当竭尽全力的帮你。”为了能娶叶宛媚为妻,居孜玉不惜余力,甚至作为朝廷命官,即使明知叶宛媚是逃婚来此,他亦无所畏惧,似乎只要她肯答应嫁给他,就算再艰难的事,居孜玉都会做到似的。 第898章 挑唆谋权 见居孜玉如此信誓旦旦,叶宛媚心中乐开了花,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她轻咬嘴唇,叹息说:“其实早在那日逃婚时,我便立下毒誓,此生只嫁皇族众人,且毒誓以我性命为契约,所以纵然我再爱慕丞相大人,也实在难以接受你的美意。” 说完,叶宛媚眼角渗出两滴泪水,当着居孜玉的面,慢慢滑落脸颊,似乎对居孜玉也十分不舍一般。 见到心仪的女子落泪,居孜玉自然百般不舍,可她立下的毒誓之中,却又言明要嫁给皇族众人,恐怕即便他继续一厢情愿,叶宛媚也终究不会点头答应吧? “叶小姐之意,那便是倘若居某想娶你为妻,便必须要成为皇族中人马?”只可惜居孜玉出身官宦世家,后来又因失去靠山,变的穷困潦倒,如今终于凭借出色的能力,成为宁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对于跻身进入皇家之事,恐怕居孜玉只是心有余却力不足…… 叶宛媚点点头,而后又皱眉问道:“其实我并非未曾想过,不惜代价的嫁给待我如此温柔体贴的丞相大人,但我逃婚那日立下的毒誓极重,一旦嫁给普通人,便会死无葬身之地,难道丞相大人忍心看我死掉吗?” “叶小姐这是哪儿的话?居某自然不舍。”叶宛媚话音刚落,居孜玉便不假思索的回应,似乎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傻事般,他更是直接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可眼前叶宛媚的玉体,仿佛是带有诅咒的一般,居孜玉刚一搂住,便有些情绪失控,恨不能将身体娇柔的她揉碎在他胸膛之中,除非天崩地裂,否则他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松开…… 狡猾的叶宛媚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娇柔的嗓音充斥着媚意,在他耳边低吟道:“既然丞相大人如此迷恋我,那为何部娶了我呢?这样我便能日日夜夜陪伴在大人身边,形影不离,否则的话,待家人们找到我,我终究是要被抓回去,跟其他不爱的男子成婚,不是吗?” “可是居某空有一腹学问,却也只是新任的丞相,况且纵然居某有心辅佐陛下,官衔也终究不可能成为皇族之人,恐怕居某要让叶小姐失望了,我对你虽有爱慕之情,却又不忍看你被毒誓折磨,这应当如何是好呢?”居孜玉惆怅不知所措。 叶宛媚隐隐听出他的为难,恐怕她若继续撒娇下去,也并非能得到好的结果,说不定还会还会恰恰相反,惹恼了居孜玉,跟她的愿望背道而驰,那么到时再想控制他,让其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事,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想到这儿,叶宛媚狡黠一笑,忽而又变成了之前温柔贤惠的模样,对居孜玉继续说:“儿女情长的事不如暂且放放,丞相大人,在你回来之前,便已有两位大人在客厅等候,不如你别管我,先去见一见他们吧?” “你说两位大人?”居孜玉倍感疑惑,带着不解,他在叶宛媚的陪同下,来到客厅之中,果真见到兵部侍郎及大学士,他们平时跟居孜玉就较为志同道合,只是下朝之后,他们便各走各的,彼此之间从未相互拜访过,因此对于他们一声不吭的上门来,居孜玉双臂抱拳,客套道: “不知今日是什么风,竟然将两位大人吹到本官的府上了?” 不知为何,居孜玉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两人的眼神不如刚才见过时的透亮,似是有些混沌,不仅如此,丫鬟们奉上的茶水早已冰凉,可两人却一口未喝,如今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倘若夜间看到这副画面,恐怕很少有人会不害怕吧? “两位大人未喝一言不发?”居孜玉上前两步,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有人打了个响指,随后兵部侍郎和大学士便如同得到某种召唤一般,相继唉声叹息,说: “我们二人刚才之所以一言不发,并非为别的,只是不知究竟如何将心中的烦闷告知丞相大人啊!” 两人巧妙的为刚才的举动做出解释,随后大学士一脸苦恼的叹息道:“本以为朝中有了丞相大人这般优秀的存在后,我朝慵懒,漫不经心的习惯会有所改变,可如今看来,怕并非我等之前料想的那般啊!” “不知大学士此话何意?”居孜玉对两人忧心忡忡的态度很是疑惑,听起来,他们似乎对如今的朝政之事并不满意,正如他一般。 这时,叶宛媚看了两人一眼,低声对居孜玉说:“大人,有话不妨坐下来慢慢说,这两位大人毕竟是客,哪有一直让客人站着的道理?” 在她的提醒下,居孜玉这才赫然发现,原来从刚才开始,兵部侍郎和大学士便站在他面前,而他由于想来不拘小节,便并未在意,幸而叶宛媚的提醒,才让他不至于失礼太多,连忙请两人坐在椅子上。 叶宛媚并未离开,而是悄悄站在旁边,目光汇聚在两个“人偶”的身上,没错,如今坐在居孜玉面前,看似跟他你一言我一语的兵部侍郎和大学士,其实早已被她的梦魇之术杀害,她故意留下躯壳,只为了方便利用罢了。 可全然不知这一切的居孜玉,却仍一本正经的跟两“人”交谈,说:“两位大人,你们心中有何烦闷之事?不如说了出来,本官自当竭尽全力为二位抚平心情。” “唉,丞相大人的美意,我等心领了,可是说起抚平心情,又怎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呢?”侍郎叹息道。 而后大学士幽幽开口,似是带着抱怨的口气,继续说:“当今陛下尚且年幼,没有作为,单靠摄政王势力的庇护,今日在朝堂之上,陛下的态度想必丞相大人一目了然,此事并非我等故意诬陷,而是无奈之下才说出口的啊。” 两人表达的方式并不委婉,若是换做之前,居孜玉必然会厉声呵斥,可如今的他,却莫名冒出些许私心,导致他并不愿意阻止两位大人的唉声叹息。 微皱眉头,居孜玉若有所思道:“陛下的确被摄政王夫妻宠溺的失了规矩,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赌气离开,更是于理不合,可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民之所向,我等既然身为臣子,却也不能因一时的怨言,便怨言太多啊!” 第899章 梦见老太师 居孜玉虽面上提醒侍郎和大学士要恪守为人臣子的规矩,可听见别人同他一样,亦是对皇帝的种种行为甚感不满,他心中竟有窃喜的感觉。 察觉到他心情的微妙变化后,叶宛媚冷冷一笑,随后继续操纵两个人偶,让他们配合默契的在居孜玉面前提出大胆设想: “所谓的民之所向,不过是百姓们看在摄政王曾几次为宁国立下汗马功劳,令百姓不至于遭受战争的折磨,沦为乞丐罢了,可当今陛下的行为,想必摄政王见了,都会倍感失望吧?” “自从我宁国开创至今,鲜少遇见过优秀的帝王,可以彻底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丞相大人,下官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学士有话不妨直说,反正此处除了我们之外,并无多余的外人。”居孜玉的言下之意,是自然而然的将叶宛媚也当成了他的人。 得到他的同意后,大学士跟侍郎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倘若趁着摄政王夫妇不在京都,我等想办法让陛下甘愿退下皇位,并将皇位让给丞相大人的话,想必丞相大人如此优秀,定然会比当今陛下更知在乎百姓的感受,不知丞相大人意下如何……” “荒唐!两位大人怎能提出如此荒谬的建议?”未等二人说完,居孜玉便厉声呵斥,让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且表明他们的建议过于荒谬,他无法接受。 不过他的拒绝却被叶宛媚看在眼里,居孜玉显然并不是半点都不赞成,毕竟倘若如此,他肯定早就让下人将两人轰出府门,又怎会只是表面生气,实则却没有做出半点举动来呢? 在叶宛媚的操纵下,两个人偶继续一唱一和,尝试说服居孜玉造反,道:“我等都是同居丞相一同在朝为官的人,对于丞相的为人,再熟悉不过,丞相大人就别再谦虚了,如果你成为宁国新任帝王,百姓们肯定会更加爱戴你的!” “就算丞相大人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过时的居太师考虑吗?想他居太师当年勤勤恳恳为国效力,最后却落了个一个客死他乡的结局,当时陛下仅封赏了些许银两,绝口不提居老太师的种种功勋,也难怪居丞相的家人们选择离开故乡,隐姓埋名的生活,如今想来,您难道不觉得皇族待你们居家,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吗?” 侍郎跟大学士的争相劝说,令本就生性傲娇自负,且对当今皇帝颇感不满的居孜玉眉头紧锁,想到爷爷过世后,居家人迁徙去外地,原本生活富庶的他们,不得不面对贫困潦倒的生活,令居孜玉小小年纪,便不得不白日上山砍柴,深夜才借助昏暗的月光读书。 尽管当初放弃朝廷的封赏,乃是居家人的决定,但在两人的挑唆下,居孜玉却反倒觉得,此时皇族众人亦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将年迈的爷爷派出去,令本就身体身体不好的他客死他乡,又怎会有接下来的重重呢? 见居孜玉心生犹豫,并未再本着为人臣子忠诚的心态替皇族辩解,叶宛媚阴险的一笑,纤纤玉臂搭在居孜玉肩头,明显感觉到他身躯为之一震,紧接着她俯身靠近他,并低声耳语道: “如果丞相大人能得到众官员的拥护,成为新帝,那你便自然而然成了皇族中人,到时小女便能既不辜负毒誓,又能嫁于你,时时刻刻相伴,丞相大人觉得这样不好吗?” “但谋逆造反毕竟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万一陛下早有察觉,降罪下来,那叶小姐非但无法飞上枝头,还有可能被居某牵连,此事,还是容居某再好生考虑一下吧。”居孜玉虽态度依旧犹豫,却并不如之前那般厉声拒绝,只要叶宛媚趁热打铁,再给他致命一击,想必他就能乖乖听从她的挑唆,起兵造反了吧? 一想到很快便能得偿所愿,既能替千秋报仇雪恨,又能完成他的心愿,将宁国统治于麾下,叶宛媚内心鲜血便蠢蠢欲动,深夜,她遣散了所有丫鬟,驱动自身灵力,给居孜玉编织出一新的梦魇…… “玉儿,玉儿啊。” 半梦半醒间,居孜玉隐隐听见有人在唤他的乳名,且声音低沉沙哑,十分熟悉,他微皱眉头,心中一抖,莫非这人是? 循着这呼唤声,居孜玉踉跄的向前走去,身体跟大脑仿佛都不受控制了般,他只想快些找到声音的来源,好证实对方跟心中所想之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当一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居孜玉面前,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眸望着他便开始缓缓落泪时,居孜玉腿一酸,立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喊道:“爷爷,是您老人家吗?” “玉儿,我的孙儿啊,许多年未见,难得你竟还记得爷爷。”居老太师颤颤巍巍的身影走向居孜玉,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尽管居家位高权重,可老太师生前却是一清官,无论何时都尽量亲力亲为,正因如此,他手掌才格外厚实僵硬,跟常年在田野中劳作的功夫们极为相似。 正是这熟悉的触感,自从居老太师过世后,居孜玉便总在睡梦中梦见,可是却从未像今日这般真实,他潸然泪下,露着老太师的腰,哭诉道:“爷爷可是有未达成的心愿吗?如今孙儿已是宁国丞相,不管爷爷有何心愿,孙儿都会竭尽全力去替你完成。” 尽管在睡梦中,可居孜玉仍心知肚明,老太师早在二十年前便过世的事实,但他的亡灵找上他,非但未让居孜玉感到半点惶恐,反倒感觉十分熟悉。 “玉儿啊,爷爷日夜期盼你能为我当年不公的遭遇报仇雪恨,可为何你竟迟迟未有所行动?你如此,怎配做我居家的子嗣?”老太师连连叹息称。 他的质问,如同是一柄利剑,狠狠刺透居孜玉内心柔软处,他拧眉,回道:“孙儿以为爷爷不愿让我做大逆不道之事,毕竟爷爷生前,亦时常将国事挂在嘴边,孙儿以为国泰民安才是爷爷心之所向。” “唉,可爷爷更希望我居家有人能登基称帝,这亦是爷爷生前辛苦栽培你的原因,更是爷爷在阴间最大的心愿了。”说完,老太师的身影在梦魇中渐渐模糊,居孜玉则在昏睡间被惊醒,猛的起身,额间早已遍布汗液。 第900章 居孜玉造反 咚咚咚。 不远处房门传来被人敲响的声音。 居孜玉伸手揉着头部,缓解剧烈的疼痛感,缓和了一阵后,这才穿鞋下床,却不知此时竟已是清晨时分,看来那场真假难辨的梦魇,竟纠缠了他一整夜的时间? 脑中不断浮现出居老太师身影消散前,曾对他的百般叮嘱,居孜玉恍惚间打开房门,只见叶宛媚手中正端着一碗甜汤,精致容颜间此刻的笑容却带着些许惆怅,可是在见到居孜玉的那一刻,叶宛媚仍勉为其难的露出微笑,“宛媚清早敲门,不知可否搅扰了丞相大人的清梦?” “不碍,居某应感谢叶小姐将居某从梦魇中拉出来才是。”睁开眼眸便能立即见到叶宛媚,这大概是居孜玉梦想中最幸福的生活了。 叶宛媚皱皱眉,祥装不知居孜玉这段话的意思,并继续微笑,将甜汤递给他,见他一勺勺津津有味的品尝着,她却幽幽叹息道:“其实宛媚今日前来,送甜汤是次要,最主要是想跟丞相大人请辞的。” “你要走?”居孜玉愣住,险些一晃神,将整碗甜汤都洒到地上,他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叶宛媚,显然不知为何好端端的,她却忽然找他道别呢? 点点头,叶宛媚轻咬嘴唇,表情看起来也很不情愿般,继续说:“为今之计,宛媚也只能作此选择,倘若继续留在丞相府,你我既无夫妻之实,又无夫妻之名,久而久之怕是会给丞相大人声誉造成影响,思来想去,宛媚还是离开比较好。” “什么声誉不声誉的?居某行的端,坐的正,从不惧怕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再者说,居某是想跟叶小姐成婚的,只是你……”居孜玉将瓷碗抛下,恋恋不舍的拉住叶宛媚,眉宇间满是深情。 可即便如此,叶宛媚却还是轻轻将玉指自他掌心中抽离,澄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那日立下的毒誓,是以完美性命担保,倘若嫁的不是皇族众人,便会暴毙身亡,死无葬身之地,丞相大人就当宛媚胆小怕死吧,今生无缘做夫妻,来生宛媚再选择跟丞相大人重逢,到时定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说完,叶宛媚便要转身离开,可她还未等走出两步,便如预料中的那般,居孜玉由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身体,不允她再向前半步,语气妥协说:“也罢,若能在叶小姐这朵娇艳的花下身死,居某做鬼也风流了,为了你,我愿让自己成为皇族众人,只盼叶小姐能再给居某一段时间。” “丞相大人当真愿意为了宛媚,图谋造反?”叶宛媚瞪大眼睛看着居孜玉,此刻眼眸中既兴奋又迫不及待,看来她给居孜玉身体中种植的梦魇之术,终是起作用了。 点头,居孜玉边答应,边仍有一事犹豫不决,他迟疑道:“可虽居某有心为之,但当今陛下在朝中仍有不少拥护者,居某尽管贵为丞相,不过朝中可被居某利用之人少之又少,即便有兵部侍郎和大学士的相助,恐怕要造反亦是困难重重。” “丞相大人可不比为这种事劳神费力,关于这点,宛媚可以帮你。”叶宛媚诡异的一笑,在居孜玉不信的眼神中,她继续说: “实不相瞒,宛媚自小体弱多病,家中父母为能让宛媚活到十八岁,便让宛媚拜一位神人为师,并练就了一种法术,可以操控人的思维,让其按照咱们的想法说话做事,宛媚可以在那些拥护者身上施加发咒,让他们听名于咱们,到时候皇位岂不是手到擒来了吗?” “叶小姐竟还有如此神技?”听了叶宛媚对梦魇之术华丽的解释,居孜玉目光中立即露出诧异的表情,对于平凡人的他,平时也只是在说书人的嘴里,听到过神奇之事,可长这么大却从未亲眼见到过,万万没想到,他心仪的女子竟就懂的这门法术? 随后在叶宛媚的帮助下,居孜玉联合几个早就对玄离处理朝政要务时,懒散漫不经心态度感到失望的官员,一同逼宫进了皇宫大院之内…… 玄离虽玩心极重,可是亦感觉到居孜玉的不良企图,好在她可以用灵力千里传音给阿夜,将宫中的消息告诉他,因此尽管居孜玉下令将寝殿内外的下人们囚禁,不准许他们帮玄离飞鸽传书找救兵,可此时还是很快传到了虞盼兮和萧楚陌耳中。 当两人以外得知居孜玉背弃了他们的新任和期盼,竟然伙同其他人意图造反,逼迫玄离退下皇位后,萧楚陌诧异道:“他怎会有这么大的胆量?况且宫中拥护陛下之人不在少数,居孜玉逼宫,难道其他人就无任何护主的行为吗?” “我们远在逍遥山庄内,对于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无法具体得知,玄离送来的消息很焦急,她显然撑不住了!”阿夜不忍心让玄离一人面对险境,早已坐立不安。 “这两日在洗髓池中浸泡,龙魂之力已被修复,本想待任庄主苏醒后,跟他道别再离去,不过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我们这样做,稍作收拾咱们就立即启程回去吧。”虞盼兮道。 她的决定立即得到阿夜的支持,就算龙魂情况未见好转,阿夜也准备跟他们道别,先行回宫帮助玄离,生怕她一人面对居孜玉强大的攻势,而应接不暇。 只是有件事,不光萧楚陌想不透,就连虞盼兮是十分疑惑不解,那便是居孜玉的性情,为何会眨眼间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先前他有幸获得文武双科状元,并被册封为宁国丞相时,态度虽傲慢,可萧楚陌却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他对当今朝政的恭敬和向往。 但是出于信任,居孜玉在得到丞相之位,且在萧楚陌等人离开京都以后,辅佐玄离的崇高地位后,竟然非但不知足,反而还密谋造反,究竟是什么人挑唆?又或是什么事情令他态度反常呢?关于这点,看来只有他们尽快赶回皇宫以后,才能知晓了。 豆丁身体刚一恢复,便要跟随虞盼兮和萧楚陌辛苦奔波,返回京都,此刻,他内心亦是焦急不安,自他登位到现在,朝中一直相安无事,可居孜玉一来,反倒引起这场轩然大波,他暗暗下定决心,倘若谋朝篡位一事并非误会,那居孜玉这个人,便是留不得了! 第901章 玄离失踪 叶宛媚利用梦魇之术,将之前一心辅佐皇帝的大臣们,制成傀儡,让他们听从她的吩咐,而余下的人,她更是残忍宣称:“若不甘愿臣服他们,便会将其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果真不少人选择服软,投靠她,而另一部分忠肝义胆,宁死不愿臣服他们的大臣们,居孜玉便下令,派侍卫满城抓人,一旦发现可疑之人,便会毫不犹豫的杀掉,美其名曰替宁国铲除祸害,实则,他们不过是要保全自身的威势,令百姓信服罢了。 玄离见虞盼兮等人还未归来,便只能靠自身法术抵挡居孜玉这伙人的攻势,可她的灵力毕竟有限,很快便觉得灵力消耗过度,有些体力不支,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趁她虚弱时,轻而易举便击溃了她用来防御的结界,并同居孜玉肩并肩走来。 “叶宛媚?”原本玄离也觉得十分疑惑,居孜玉为何会忽然密谋造反?可是在见到叶宛媚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不解似乎都得到解释,原来这一切都是叶宛媚在背后操控,而居孜玉,不过也只是被她利用了吧? 见玄离喊出了她的名字,叶宛媚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挑眉道:“真亏你竟还记得我,没错,那夜你跟虞盼兮他们未能将我斩尽杀绝,是不是特别后悔?” “哼!你这个孽障,人人得而诛之!”玄离身体分明已经很虚弱,可又生怕一旦暴露出弱势,到时叶宛媚便会趁虚而入,偷袭她,到时候她再想在虞盼兮等人归来前,守护皇位,恐怕便很难实现了吧? 一旁的居孜玉听见两人的对话,略有些不解,问:“宛媚,你怎会认识当今皇帝呢?” “什么皇帝?根本就是个替代品才对。”叶宛媚说着,一挥手,“豆丁”的脸便立即变回玄离的模样,好似唱戏时候花旦变戏法一般,居孜玉诧异,上前两步,利剑抵在玄离脖颈处,眼神一凛,质问道: “你是何人?竟敢假冒宁国皇帝,此罪罪责当诛你可知晓?” 挑眉,玄离丝毫不惧居孜玉手中的剑,毕竟一把普通的兵器根本伤不到她分毫,听着他的质问,玄离苦笑道:“罪责当诛的又怎会只有我一人?居丞相,我虽不是真皇帝,可最基本的宁国法规也懂一些,你如今在这个狐媚胚子的怂恿下,起兵造反,你的罪,恐怕不仅仅只是被诛死这么简单吧?” “你!”居孜玉眉头紧锁。 就在他犹豫时,叶宛媚忽而伸手一指,玄离的身体便不受控制了般,狠狠撞在墙壁上,顿时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吐了出来,看到她痛苦吐血的模样,叶宛媚鄙夷道: “看你还敢嘴硬吗?竟敢说我是狐媚胚子,别以为你假装淡然我就会相信,如今你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没有虞盼兮和那个叫阿夜的帮你,玄离,你以为你还能支撑多久?倒不如还是乖乖投降,跪在我面前磕头道歉,说不定我会看在我们几百年前同出一门的份上,饶你一条生路呢?” “呸!你想的美,想让我给你磕头,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尽管玄离灵力不支,可她宁愿死在叶宛媚手上,也绝不会对她服软,否则别说阿夜会生气,她都会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丞相大人,你说咱们如今应当如何处置这个假皇帝呢?”叶宛媚微微一笑,玉臂顺势搭在居孜玉肩头,语气暧昧道。 “杀了她。”被挑拨的居孜玉心中小鹿乱撞,他早已顾不得叶宛媚究竟是何身份?为何竟会跟假皇帝玄离认识?可她举手投足之间,于他而言,仿佛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居孜玉早已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半梦半醒间,任凭谁都很难唤醒。 但出乎预料的是,叶宛媚竟然阻止了举剑朝玄离靠近的居孜玉,她依旧保持微笑,面对他疑惑的眼神,叶宛媚摇摇头,继续说: “这臭丫头的生死已定,大人又何须如此心急呢?暂且留下她的性命,余下的戏才会更加有趣,而且若我料想没错,这臭丫头定然已经将我们密谋造反的事传递给虞盼兮知晓,他们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可我分明已经下令将寝殿中的下人们看管好,绝不让他们有机会飞鸽传书联络外界,摄政王夫妇又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呢?难道真的陛下如今也跟他们在一起吗?”提到虞盼兮和萧楚陌,居孜玉内心深处竟隐隐有种恐惧感,纵然宫中其他人可以很简单被利用,可同样的手段用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恐怕很难行得通…… 似乎看出居孜玉眼神中的犹豫,尽管叶宛媚十分反感,却还是笑脸相迎,语气极为温柔的劝说道:“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不能杀了这个臭丫头,有她在我们手中,胜算才会多一分,大人,你只管乖乖听我的话,这皇位我很快便会拱手送给你了。” 看到居孜玉眼神中透出对叶宛媚的痴迷,玄离皱眉,惊讶的问道:“居孜玉你恐怕还不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这个看似长相标致的女子,其实是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吧?她可是盼兮姐姐下令通缉的要犯,你怎会跟这种人在一起?且还被她迷惑了心智?” “本官要如何做与你无关,你真应该感谢宛媚,是她决定不杀你,我才会对你网开一面的。”现在似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好,居孜玉认准了叶宛媚是毕生挚爱,任何关于她不利的言论,居孜玉都不愿去听,挥挥手,他命令侍卫将玄离五花大绑,丢进了天牢之内。 尽管玄离不断试图反抗,可她的灵力修为却根本不如叶宛媚,被她锁住了灵力,玄离在浑浑噩噩间,仍旧不断低声喊着阿夜的名字,处境惹人心疼。 而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玄离刚被抓住,阿夜便在闭眸休息时,忽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大喊道:“玄离!” 虞盼兮被他的惊呼声吓一跳,皱眉问:“你梦到什么了?可是跟玄离有关的吗?” 她知晓阿夜不会随意做梦,一旦梦到某个场景,便肯定暗示了些什么,如今他大喊玄离的名字,难道玄离终究在居孜玉的阴险卑鄙中遇害了吗? 第902章 幻术所控 阿夜不断尝试跟玄离取得联系,可她却始终未给予回应,阿夜心中后怕,难道玄离真的被居孜玉害了不成? 他顿时心如刀绞,此时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间,满是疑惑,“主人,你同萧楚陌都曾夸赞过居孜玉的聪明才智,可一个当真聪明绝顶,碾压群雄之人,难道便能被其他人类信奉为神人般,连他密谋造反都要跟随了吗?” 阿夜已来到人间几百年,对于这里的习俗和规矩,他几乎无不熟识,可唯独此事,是他猜不透的,倘若居孜玉当真害了玄离,那他纵然亲手杀了居孜玉,怕也是不能让玄离死而复生的吧? 看出阿夜的伤心欲绝,虞盼兮实在于心不忍,她皱皱眉头,叹息说:“若不是我执意让玄离假扮豆丁,如今的悲剧便不会发生,但阿夜你且安心,我想那居孜玉并不会对玄离痛下杀手,即便他识破了她的身份,也须她继续假扮豆丁,对臣民们宣布由他接管皇位,因而在此之前,玄离对居孜玉还尚有利用价值,他绝不会伤及她性命的。” 可即使虞盼兮的分析再有道理,阿夜也实在放心不下在宫中孤军奋战的玄离,迫不及待的想早些赶回去。 见状,豆丁始终在旁边默不作声,他并非不想劝解阿夜,只因他跟他心思一样,亦是想快些赶回京都,作为一国之君,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臣民们在居孜玉的影响下,再度受苦受难了! 几人夜不能寐,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可刚到城门下,便立即遭到已被叶宛媚幻术控制的御林军,他们似乎早就算好了他们这个时辰会抵达城门般,即使萧楚陌已现身,他们也不肯开门。 “丞相大人有令,见到萧楚陌和虞盼兮后,格杀勿论!”御林军统领跟萧楚陌已是旧相识,可他如今却面无表情的说要杀死萧楚陌,这令他颇感惊讶,站在马车之上,他对统领呵斥道: “放肆!我才仅离开数日的时间,尔等便只听从居孜玉的吩咐做事,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吗?” “丞相大人有令,杀无赦!”但统领却似乎根本听不到萧楚陌的声音,依旧木讷的重复着类似的话,并让弓箭手在城门之上做好准备,一旦萧楚陌乘坐的马车靠近,便会立即下令放箭,在这种情况下,想必身手再好的人,也很难在箭雨中完好无损吧? 就在萧楚陌还想继续理论时,豆丁掀开车帘,不顾虞盼兮的阻拦,站到御林军面前,龙魂之力恢复的他,已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他带着一身凌然的帝王气息,眼眸睨着城门之上的侍卫,声音冷冽: “一群饭桶!难道你们还敢对朕射箭不成?纵然他居孜玉在朝中独揽大权,可朕才是宁国皇帝,你们敢对朕不利,便等同于谋反之罪,株连九族!尔等可还敢放肆吗?”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尽管豆丁已现身,可是非但没有让御林军们放下弓箭,打开城门,反倒令他们本就冷漠的双眸,此刻更是兴奋异常,统领比了个手势,对手持弓箭的侍卫们吩咐说:“丞相大人说了,杀掉皇帝,不准他踏入京都半步!且杀他之人皆有封赏,来人呐!准备放箭!” “混账!你们当真被那居孜玉蒙蔽了双眼,连朕这个真龙天子都不认了不成?”豆丁对于御林军们的反应感到十分震惊,自从他登基之后,他们便始终对他恭敬有加,可如今看到他们冷漠的眼神,他倍感不可思议。 萧楚陌伸手拦下了豆丁,从刚才起便凝视着御林军们眼眸的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太对劲,说:“你不觉得他们的眼神有些怪异吗?” “这个?”在萧楚陌的提醒下,豆丁也开始观察城门之上那些人的眼神,果真看他们双眼混沌,看似兴奋的脸上,实则面无表情,就好似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 “傀儡?”无意中想到这个词,豆丁猛然间瞪大眼睛。 这时,虞盼兮掀开马车帘,深邃的目光中被染上几分凌厉,“是梦宫的幻术,看来御林军们并非真跟居孜玉一样,有谋反之心,而是被幻术所操控,才会想不择手段的杀死豆丁!” “这一切莫不成又是那叶宛媚在搞鬼?”萧楚陌眉头紧锁,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叶宛媚,那夜奄奄一息的从皇宫中逃走之后,她并没有放弃复仇之心,反而还跟居孜玉联合,想要夺走皇位,借助居孜玉的手,完成筹谋依旧的复仇计划吗? 事实就跟虞盼兮和萧楚陌料想的一样,阿夜惊呼道:“遭了!倘若叶宛媚真是幕后始作俑者,她认得玄离,怕是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想到这儿,心急如焚的阿夜不愿再跟御林军们纠缠下去,他猛的从马车中窜出来,脚尖触着车顶,一个箭步便飞奔上城门,顿时,弓箭手们齐刷刷将箭对准了他,但他们又怎会是阿夜的对手?三下五除二,阿夜便将他们解决掉,不过深知他们也只是被利用的他,只将他们打晕,并没有危及性命。 经过一波三折,一行人总算能进入京都城内,不过在居孜玉和叶宛媚的祸害下,此刻的京都城内早已没有之前的繁华,大街上显得十分萧条,纵然是开着窗的农户家,在听到马车声后,似乎为求自保,也赶紧将窗户观赏,任凭谁敲门都不肯开。 “看来我们不在的数日,居孜玉和叶宛媚没少做坏事。”虞盼兮攥紧拳头,愤恨交加的呢喃。 车夫因看到城门之上,御林军对萧楚陌一行人的排斥,为求自保,便逃之夭夭了,因此如今驾车的是萧楚陌,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空旷的街道上,声音显得十分清脆,甚至有些诡异。 这时,车前出现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奶娃娃,她似乎并不知晓外面的天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依然抱着拨浪鼓在玩,随后一农妇跑上前,紧紧将女娲搂在怀里,如同失而复得的母亲般,她悻悻的望着萧楚陌,本能的想要逃走,可由于害怕腿软,她未能及时逃开,直到马车走到她们母子面前,农妇才赶紧下跪,哭喊着求饶说: “大人饶命,饶命啊!我死没关系,可是求大人放过我的孩子,她还小,甚至不会说话,是无辜的啊!” 第903章 爆发争吵 “大嫂快请起,我等跟你们素未平生,又怎会伤害你们母女二人?”虞盼兮见妇人跪在地上甚是可怜,便跳下马车,亲手上前将其扶起,可对于她求饶命一事,她却感到甚是不解。 妇人见虞盼兮态度平和,顿感受宠若惊,即便已被扶起,她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般,小心翼翼的问:“王爷和夫人当真不会杀我们孤儿寡母吗?那有为何前两日在街头,士兵们逢人便杀?孩子的爹便惨遭横死啊!” 妇人说完,虞盼兮这才发现,她凌乱的发间此刻正带着一朵白花,可是由于头发数日未曾梳理过,再加之衣裳肮脏不堪,因此虞盼兮才未能立即有所察觉,可听闻妇人说,前几日士兵们在街头乱砍乱杀,害了许多无辜之人,才幡然醒悟,难怪街头如此萧条,竟就是之前那帮士兵们作恶的缘故吗? 他们深知,此时定然跟叶宛媚逃脱不了干系,为了能将虞盼兮等人拦在城门外,她不惜利用梦宫的幻术,将全部的御林军操控,让他们在明知豆丁才是宁国皇帝之时,还是拉起了弓箭,且还在街头乱杀无辜,她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引起宁国上下的动、乱,好让居孜玉趁乱稳坐皇位吧? 想到叶宛媚为了复仇,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牵连无辜之人的性命,虞盼兮和萧楚陌对其恨之入骨,可眼前的妇人显然被吓到了,虞盼兮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妇人掌心之中,安慰说: “先前我们不在京都,着实让你们受苦了,可日后士兵砍杀无辜的事绝不会再发生,你暂且拿这些银两操办一下你丈夫的身后事,剩余的,便留下来好好抚育你的女儿长大成人吧。” 妇人似乎做梦都想不到,虞盼兮竟然会给她这么多银两?受宠若惊的她立即拉着稚嫩的女童,跪倒在地,感激不断,说:“多谢夫人,我们早知王爷和夫人绝不会做出滥杀无辜之事,这些银两我定然会好生利用,谢谢夫人,真的谢谢你们。” “好了,街上较乱,不知何时还会有士兵来巡城,以防万一你们母女还是早些回去藏起来吧。”面对妇人不断的感激,虞盼兮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可是看着萧条的街道,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她实在很难放松心情,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叶宛媚,一天不除掉她,宁国京都的百姓们便一天难以过上正常生活! 目送着妇人极其她年幼的女儿离开,一行人心中都不是滋味,倘若他们能够在居孜玉意图造反的第一时间赶回来,这场动、乱便不会发生了吧?他们深感自责,却也知晓,如今最主要的是想办法除掉叶宛媚,没有她的幻术操控,京都的臣民们才能恢复正常。 萧府之内,这里似乎已经是京都所剩不多的一片净土,阿夜再次尝试跟玄离联系,可是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心急如焚的他怕玄离出事,便想要进宫去一探究竟,不过察觉到他的想法后,虞盼兮却将其拦了下来。 被阻挡的阿夜本就着急,可是偏偏虞盼兮却不允许他进宫,他眉头紧锁,道:“主人,玄离有难,我不能视而不见,必须要将她从叶宛媚的控制中解救出来,你别拦我行吗?” “阿夜你先冷静一些。”虞盼兮见阿夜如此心急,显然他对玄离的感情颇深,而面对心爱之人遭受苦难,他一心想去解救的事,虞盼兮作为过来人,亦是心知肚明,可她之所以拦下他,亦有自己的良苦用心…… “就算你暂时未能跟玄离取得联系,也不代表他已经遭到叶宛媚的毒手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居孜玉只是图谋造反成功,却并未真的开始登基称帝,那便说明他想要在玄离身上得到的,还并没能得偿所愿,可是如果你现在闯进皇宫的话,那边等同于中了叶宛媚的陷阱,到时候别说救出玄离了,就连你自己都会搭进去,这样不值得!” 虞盼兮并不是不想救玄离,而是觉得他们回到京都之事,想必早就传到居孜玉和叶宛媚的耳中了,可是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想必并非是惧怕虞盼兮等人的能力,而是想了其他阴险的办法,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吧? 然而阿夜明知道虞盼兮说的有道理,可是如今失去理智的他,却根本听不进去,他不顾她的阻拦,誓要离开萧府,并冷冷的表示: “玄离是因为我们才遭遇危险的,如今她生死不明,意外失踪,我无法像主人一样淡定,也对,毕竟如今面临险境的人不是萧楚陌,主人也不一定会了解我此刻的心情,但不理解也不要紧,你别挡我的路行吗?” 记忆中,这似乎还是阿夜第一次用如此冷漠且强硬的态度,无视虞盼兮好心的劝解,执意要闯入危险的境地中,皱眉,虞盼兮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夜,继续拦着他,说: “并非因为玄离不是楚陌,我便不会担心她的安危,当初执意让玄离进宫假扮豆丁的人是我,尽管那时候的处境令我别无选择,可如今我心中的惭愧你意想不到,阿夜,你听我一句劝,救出玄离的事需要咱们先慢慢商议,你不要心急,我肯定不会对玄离的遭遇视而不见,所以你……” “够了!”还未等虞盼兮的话说完,阿夜愤怒的声音便穿透了她的耳膜,他冷冷挥开虞盼兮的双臂,眼眸中透着怒气,斥责道: “什么叫慢慢商议?你知那叶宛媚的阴险毒辣,等咱们商议出结果来,恐怕玄离早就惨遭那个贱女人之手,死无葬身之地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劝我别心急?我心急与否,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夜!”虞盼兮本是好心,可阿夜不接受就算了,竟然还用如此态度说话,这不禁让虞盼兮心凉,两人之间更是迸发了自从相遇以后,便从未有过的剧烈争吵。 “玄离如今遇到的危险,都是主人一手所做!你只管照顾豆丁,全然不理会玄离的处境,她一人在宫中那么寂寞害怕,主人你又担心过吗?为了保全你们,玄离失踪了,你又凭什么说你是担心的?” 阿夜焦急不已,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虞盼兮,指责着她的自私和不负责,可既是如此,他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第904章 不告而别 “阿夜你疯了吗?怎能用这种语气跟娘亲讲话?”听到争吵声后,豆丁立即跑进屋中,见阿夜还在一味的指责虞盼兮,且此刻房中的火药味浓郁,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他赶紧尝试从中调和。 可事到如今,似乎所有的开导声都是多余,阿夜目光冷漠的瞪着虞盼兮母子,怒而笑道: “我不能跟她这般态度讲话吗?那她又凭什么那样对待玄离?将她一个人置于危险的境地,甚至连我想去救出她,都百般阻拦?你们这样做,无非是怕失去我这个战斗力,一旦叶宛媚和居孜玉攻进萧府的话,你们不懂梦魇之术,会无力应对,最终沦为阶下囚,不是吗?” 阿夜仿佛失去理智了般,他将虞盼兮的安慰当做绊脚石,甚至还将豆丁的调和当成添油加醋,似乎所有劝他冷静下来,不要明知道宫中如今已被布置上陷阱的情况下,仍旧要赶去送死的人,都嫣然成为了他的敌人一般。 见阿夜为了玄离不惜如此疯狂,虞盼兮紧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看着他,她忽而开口道:“好,既然你这么想去宫里救玄离,那我便陪你一起,生也好,死也罢,我们主仆一同面对。” “娘亲,你怎开始跟阿夜一同胡闹了呢?宫中如今危机四伏,即便是三岁的孩童都知,你非但不劝他,反而还要跟他一道冒险,这怎么行?”闻言,豆丁立即站出来反对。 与此同时,阿夜亦是感到吃惊,他皱眉,紧盯着虞盼兮的一举一动,忽而意识到刚才他一时情急失态,竟将全部的错够推给虞盼兮,心中很是惭愧,可又不知如何道歉,只能垂眸,说道: “想救玄离乃我一人的计划,跟主人无关,豆丁说的没错,明知宫中有危险,主人还要跟我一块犯险,实在没必要。” “不是你刚才说我太自私,从来不会顾及玄离姑娘的感受吗?跟你一同去救她,一来你我之间可以相互保护,二来,或许还能更顺利的救出她,哪里不好吗?”虞盼兮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阿夜本还想拒绝,可是她想法已定,任凭他再拒绝都无济于事。 待房中只留下阿夜和豆丁二人时,见发呆的阿夜站在原地不一动不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豆丁皱眉,叹息道: “你不是娘亲,又怎会知晓她对玄离姑娘的愧疚感有多深呢?娘亲劝你,也是怕你失去理智,孤身犯险,被叶宛媚和居孜玉得逞,你却视而不见,还将其当做不负责任,阿夜,你并非认识娘亲一日,难道在你心中,她当真是那样的人吗?” “我想一个人冷静下,你先出去吧。”阿夜并没让豆丁继续留在房中,下了逐客令。 “你好自为之吧。”豆丁留下意味深长的几个字,便转身离开了。 静谧的氛围让阿夜原本失去理智的心,忽而晴朗了不少,想到之前虞盼兮为玄离所做的种种,她的确并不是不关心她,甚至作为姐姐,还时刻为玄离担忧着,只不过他刚才过于情急,这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 然而萧楚陌得知虞盼兮今夜变要跟阿夜一同进宫,试图在叶宛媚和居孜玉的眼皮子底下,将玄离救出时,如预料中的一样,他当即厉声反对,道:“荒唐!就连宫外都爆发过动、乱,百姓们不敢出门,可想而知皇宫中肯定早已经遍布叶宛媚的眼线,你们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阿夜一人犯险,况且他斥责的并非全都是错,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安排,玄离姑娘便不会遭遇今日这般危险,倘若她当真在叶宛媚的折磨下,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怕是也无法给阿夜交代的。”虞盼兮叹息说。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啊!”萧楚陌下定决心,今夜哪怕用绳子将他们二人绑起来,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进宫犯险。 “我跟阿夜的能力你是知道的,纵然宫里有危险,我们也必须要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阿夜一个人。”即使面对萧楚陌的反对,虞盼兮也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既然注定了他们此行有危险,那么她就更不可能让阿夜一人面对了。 殊不知,两人之间的对话,早已经被外面的阿夜听见了,他本是想跟虞盼兮商量今夜进宫的路线,可无意中听见萧楚陌的强烈反对,以及虞盼兮的心意已决,内心深处似乎被人狠狠锤了一拳,他动摇了…… 最终他也未能鼓起勇气敲门,而等到傍晚时分,虞盼兮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换好了夜行衣之后,想要叫阿夜一同进宫时,接连敲了几遍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误以为阿夜还在闹脾气,她皱眉,伸手轻轻一推,门竟然立即打开了。 可是此刻房间里,哪里还有阿夜的身影?她喊了几声,阿夜仍没有任何回应,随后萧楚陌带着随身佩剑走进来,似乎也准备跟他们一同进宫,护他们周全一般,问:“阿夜人呢?” “不知道啊,一下午都听见他的声音,我本以为他还在生我的气,不愿理会我,可是一推开门就发现他不见了。”对此,虞盼兮担忧不已。 可就在这时,萧楚陌却在桌上发现一封书信,且正是阿夜的笔迹,拆开信后,阿夜离开的秘密立即被揭晓了。 “主人,之前我顶撞你,无视你的善意,阿夜知错,可玄离是我倾心之女子,如今她面临险境,阿夜不得不前去营救,可此事跟主人无关,明知如今皇宫危险重重,无辜的牺牲想来大可不必,今夜,我若不幸遇难,恳请主人帮忙将玄离救出,护她回灵村,若我们二人皆不幸死在叶宛媚手上,来生,我再跟主人赔礼道歉。” “阿夜这家伙怎能一人去宫中犯险呢?”得知阿夜不辞而别,虞盼兮心如刀绞,立即尝试利用心灵感应跟他联系,可她感受到阿夜已知晓她焦急的心情,却不给于任何回应,显然是故意的。 “盼兮,阿夜既然决定不告而别,便是下定决心不会听劝,你冷静些,我这就派人进宫,一旦有阿夜的消息,他会立即回来告诉我们的。”萧楚陌叹息说。 第905章 掉入陷阱中 阿夜一席夜行衣,悄悄翻进皇宫中,期间遇到不少被叶宛媚幻术操控的下人,他利用自身强大的灵力隐形,令其看不见他的存在,终还算是一路顺利的来到之前玄离住过的寝宫外。 他微微皱眉,便已感知到此刻玄离并不在里面,也对,倘若玄离好端端还在寝宫内,又怎会对他一再的联系视而不见呢?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这人是自从小林子被叶宛媚扒皮害死后,便接替他的位置,成为新贴身小太监的平儿,阿夜曾同他见过几面,不过此刻平儿显然也已被叶宛媚控制,整个人显得浑浑噩噩,手中端着一只木盆,也不知是准备去往哪里? 尽管被宫中操控所有人身上的幻术,阿夜无法一一解除,可要将平儿一人从幻术中解救出来,于他而言,倒并非是难事一件,况且他现在急需平儿的帮忙,替他指路,于是他猛然在平儿面前现身,果不其然,他早已不记得他了…… “什么人?夜闯禁宫,当杀无赦!”平儿就如白天时,阿夜等人在城门之上碰见的御林军一般,嘴里不断默念着这句话,眼神混沌,看起来没有半点精神。 阿夜不愿浪费时间,立即用自身的灵力将平儿包裹,当银白色的光芒照射在平儿瘦弱的身体上时,他整个身体都犹如浸泡在温水中一般,十分舒适,且就在这种舒适当中,功夫不负有心人,平儿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 “阿夜公子,是你?”平儿的意识刚刚苏醒,全然不知晓都发生了些什么?只是见阿夜在眼前,而他身体却极度酸软,平儿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人似乎昏迷了一段时间,却又好像是在醒着呢?” “平儿,我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我且问你,玄离,不,陛下如今人在哪里?”恐怕如果阿夜直接提到玄离的名字,平儿不会认识,而他如果询问皇帝的话,那么结果就不一样了吧? 果不其然,面对阿夜的问题,平儿沉思片刻后,便立即回想起失去知觉前的一幕,他猛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陛下,陛下好像被丞相大人和一陌生的女子囚禁起来,被压进天牢了!阿夜公子,你可是来救陛下的吗?那小人这就给你引路,带你去天牢救人吧!” 得知玄离被叶宛媚关押在天牢,阿夜更是心急如焚,可他对宫中地形并不熟悉,于是便只能催促平儿加快脚步。 “公子,这便是天牢了。”平儿指着一处昏暗苍凉的地下通道入口,说。 尽管阿夜为救玄离不惜失去理智,可见如今天牢四周,竟无一人看守,他心生疑虑,问道:“天牢不是关押众多死囚的地方吗?为何这里连一个看守的侍卫都没有?” “公子有所不知。”面对阿夜的不解,平儿连连叹息,解释道:“居丞相密谋造反,却又生怕他大逆不道,囚禁陛下的秘密被昭然若揭,因此便将天牢的侍卫一并调走,就是为守护这一秘密不外泄,陛下如今正在天牢之中受苦,公子就莫要计较这些,快随小人进去救他吧!” 不知怎的,阿夜总隐约觉得平儿的解释,有些不同寻常之处,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生怕玄离当真在天牢中遭受酷刑折磨,阿夜顾不上许多,立即同平儿一道进了天牢之内。 可向来聪明绝顶的他,却一时恍惚忘记一事,平儿是在玄离被居孜玉的人五花大绑以后,才跟其他人一起,被叶宛媚下了梦宫的幻术,他本不应知晓玄离被居孜玉带往了何处?更不该知道此刻的天牢外,为何空无一人? 初入天牢之内,一股刺鼻的恶臭熏的阿夜头痛,他伸手掩住口鼻,可潮湿腥臭的味道依旧不停传入他鼻息间,他有些作呕,奇怪的是,看似第一次来到天牢的平儿,进来以后却又仿佛十分熟悉这里的结构,一路领着阿夜在黑漆漆的天牢中前行,直到两人来到一处被玄铁打造的囚牢前…… “陛下!小的是平儿啊,都怪小的没能舍命护住陛下,才让陛下遭此磨难,如今好了,阿夜公子来搭救陛下了,陛下你一定要撑住啊!” 远远望去,只见铁柱之上,一个身穿龙袍的纤瘦身影正被捆绑在那里,动弹不得,虽看不清楚长相及神态,可只看其被捆绑的程度,绳索深深勒紧皮肉之中,混合着鲜血的画面,可想而知,此人定然十分的痛苦难熬。 在平儿的示意下,阿夜眉头紧锁,辨认出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身形的确像极了玄离,他立即运用法术,进入了玄铁囚牢之内,并用符咒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当奄奄一息的她跌进阿夜的怀中后,搂着她冰凉的身体,阿夜一阵心如刀绞。 “抱歉,我来晚了,玄离,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阿夜将玄离搂在怀里,她看起来气息十分虚弱,显然在他赶来以前,她曾遭受了不少折磨,他不禁感到后悔,若是能早些来到这里救出她,那该有多好? 可就在阿夜抱起她,准备再度利用法术离开囚牢时,却发现他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刺耳的笑声自他怀中身体里发出:“来都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开呢?阿夜,你当真以为我会轻而易举的让你救走那个臭丫头?” “叶宛媚?”当阿夜听声音辨认出此刻被他搂在怀里的,并不是玄离,而是叶宛媚时,立即将她抛了出去,可叶宛媚却在空中优雅转身,随后稳稳的落地,凌乱的发丝间,果真露出叶宛媚阴险狡黠的目光,她拨开头发,随手将龙袍脱下,丢在一旁,看着阿夜此刻眼神中露出的诧异,她冷哼道: “亏你还记得我,为了找你们报仇,我真可谓是用心良苦,不过可惜了,本以为布置的陷阱可以将你们一网打尽,却没想到竟然只有你一人最蠢,但也无碍,反正如今我手中有你和那臭丫头两张王牌,谅她虞盼兮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引我入天牢,且让我进入这囚牢之中逃之无门,这一切都只是你布置的陷阱?”阿夜眉头紧锁,他想用自身强大的灵力攻击叶宛媚,却不料,这座看似玄铁打造的囚牢,其实是一处结界,在这里,他根本无法使用法术! 第906章 羞辱一番 “别浪费力气了,这结界可是我特意为你所设,一旦进来,便会囚禁你的全部灵力,让你逃之无门。”叶宛媚讽刺的冷哼一声,便眨眼间消失在阿夜面前。 见她消失,阿夜本能的想上前追赶,可他指尖刚一触到结界的边缘,一股强大的法力便将他弹到在地,随后他的手脚便开始发麻,他吃痛的皱眉,看来眼前浅紫色的结界壁,不得不相信叶宛媚刚才的话,这结界果真囚禁封锁了他的全部灵力。 再回头时,叶宛媚正小鸟依人般靠在居孜玉怀中,两人冷笑的看着他,如同在看待一只被折磨逗趣的猎豹般,而将他一路引领来到天牢的小太监平儿,此刻正站在他们背后,且看似对两人十分恭敬的样子。 “丞相大人,小人做的您还满意吗?”平儿对居孜玉点头哈腰。 居孜玉则挑眸,冷笑说:“满意,待我登基称帝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的。” “既是如此,小的便多谢陛下了。”平儿眉宇间透出不可思议的微笑。 看似平日里软弱无能,时常被其他太监欺负平儿,如今却面露鄙夷冷笑,跟居孜玉简直如出一辙,原来他从一开始便是自愿臣服于居孜玉,全然不似其他下人般,被下了幻术,所以便不存在阿夜替他解除幻术,唤醒他的理智一说了。 这一切,就如叶宛媚所言,根本就是她和居孜玉布置的陷阱,想要拿玄离作为诱饵,引诱他们跳进陷阱中,再一网打尽,想到这儿,阿夜攥紧拳头,怒瞪着叶宛媚和居孜玉,咬牙怒斥道: “居孜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奸佞小人!主人他们如此信任你,才将丞相之位交由你手,可你却背叛了他们,跟叶宛媚这个无耻的妖女厮混,还想密谋造反?你这样做,如何能对得起他们?” “哼!人活在世,何为对得起?何又为对不起?难道居某一本正经,其他人便亦能对我如此了吗?宛媚说的不假,人活着就应为自己拼搏奋斗,否则如爷爷那般白活一世,岂不是太憋屈了吗?” 面对阿夜的质问,居孜玉反倒十分不屑,显然他已彻底被叶宛媚洗脑,不管其他指责他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唯独只对叶宛媚一人死心塌地。 见状,阿夜懒的继续在其身上浪费口舌,而是转而怒瞪着叶宛媚,质问道:“玄离人呢?你们既然以她为诱饵,将我引来此地,一切得偿所愿,你们将她如何了?” “呵呵,想你那牙尖嘴利的小情人了吗?”叶宛媚娇声吟笑着,对平儿使了个眼色,他会意,走到关押阿夜的结界,准确的触动了一个机关,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一面墙壁升起,玄离竟就被关在那里。 不过索性她身上伤势并不严重,可在见到阿夜的那一刻,玄离双眸一酸,下意识想要靠近她,可分别被关押在两个相同结界中的他们,根本无法相互触碰,只要稍一靠近结界边缘,就会立即被反弹回来,十分痛苦。 接连尝试几次,却都是以失败告终,阿夜心痛不已,叹息道:“别再白费力气了,咱们如今皆落入叶宛媚的陷阱之中,避无可避,对不起玄离,让你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我未能早些赶回来保护你。” “不怪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听到阿夜温柔的呢喃,玄离的泪水顿时滑落脸颊,她尽可能试着靠近阿夜,尽管明知这一行为十分危险…… “你们究竟如何才能放玄离离开?”阿夜不忍看玄离受苦,向来桀骜不羁的他,如今态度中竟带着些许妥协。 叶宛媚听闻他语气中的哀求后,先是一愣,随后便同居孜玉冷笑出声,她挑眉,目光玩味道:“堂堂跟虞盼兮缔结契约的精灵,为了这个臭丫头竟然在求我?既是如此,那你便跪在我面前,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如何?” “叶宛媚你不要欺人太甚!”阿夜怒目圆瞪,存活于天地千年,他从未屈膝跪过任何人,即便此刻对叶宛媚低三下四,也不过是为保全玄离,可怎料她竟蹬鼻子上脸,直言要他下跪,才肯考虑释放玄离一事? 玄离一脸忧心忡忡的在旁提醒道:“莫跪!阿夜,你定不要让这个老妖婆称心如意,我哪里都不去,至少在这里,你我还能享受,求你了,别抛下我。” 说话间,玄离眼眸汇聚出些许眼泪,她仿佛生怕会被阿夜丢弃般,恳求他不要这样做。 凝视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阿夜有些犹豫,偏偏此刻,叶宛媚的讥笑声再度传来:“你可以不跪我,但是最好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说着,叶宛媚便吩咐平儿又触动一个机关,原本风平浪静的结界内,此刻竟夹杂着雷电,当紫色的闪电在玄离身边炸裂时,她下意识便要逃,可是在这个由叶宛媚制成的结界中,她想安然无恙的避开闪电攻击,又谈何容易? 一道紫色的闪电击中了玄离,她立即闷声倒地,痛苦的呻吟着,脸色苍白如纸,可叶宛媚见她痛苦的样子,却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她再次控制雷电,就在当闪电再一次劈中玄离时,阿夜愤怒的喊声传来: “够了!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逼我跪下,我让你得偿所愿,不准你再折磨玄离!否则有朝一日我若能离开这结界,定会亲手将你五马分尸!” 玄离似乎察觉到他想做什么似的,拖着虚弱的身体想阻拦,可为时已晚,阿夜为保全玄离,不得不屈膝跪在叶宛媚面前,看着她傲娇得意的笑脸,他紧紧攥拳,别过脸去,可想而知他此刻的盛怒,但即便他眼神充满仇恨,叶宛媚也不觉有他,毕竟再没有任何外援的前提下,他们想逃出结界,恐怕比登天还难! “哈哈哈,丞相大人,如我所言不假,只要咱们能狠下心肠来,所有的人都会对我们卑躬屈膝,现在是虞盼兮的小跟班,接下来便是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乃至全国的臣民们,很快咱们便是宁国的主人了。”叶宛媚指着跪倒在地的阿夜,得意洋洋的对居孜玉说。 原本居孜玉还有些波荡起伏的心,如今亦是安定了不少,他决定跟随叶宛媚的脚步,令宁国子民们早些臣服于他,这样他既能得偿所愿娶叶宛媚为皇后,又能满足他天生傲娇自负的个性,简直一举两得! 第907章 被抓的消息 阿夜已按照叶宛媚的吩咐,对她下跪叩拜,可她却丝毫没有释放玄离的打算,这让阿夜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想突破结界跟他们理论,但怎料竟再次被结界边缘弹回,他拧眉,质问道:“我让你得偿所愿,而如今你是不是也应该履行诺言,放过玄离了?” “履行诺言?此话怎讲?”出乎预料的是,叶宛媚竟跟居孜玉不约而同的开始装疯卖傻,两人相视一眼,耸肩冷笑道:“我只答应你,如果你愿意下跪,我便考虑放过玄离,可从未保证一定会放过她啊,况且,你们两个合体对我提升法术修为颇有用处,我又怎会舍得放过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呢?” “叶宛媚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竟然出尔反尔?”阿夜悲愤交加,其实他早知叶宛媚信不过,可为了让玄离不似他这般,被关押在结界中饱受折磨,也只能听信于她,别无选择。 可他终究是错信了本就不该相信的人,被叶宛媚和居孜玉戏耍了一番,如今他们两人犹如困兽,纵然再不断挣扎,也根本逃不开叶宛媚的魔爪。 忽而她又像是忽然想起某事般,笑容阴险的继续说: “险些忘记提醒你们了,这个结界尽管会囚禁你们的法力,却也同样会慢慢吸取你们体内的灵力,然后再输送到我身上,当然,由于你们灵村修炼的法术跟我们梦宫并非完全一致,因此我不会立即将你们的灵力榨取干净,可是不出十日,你们便会成为两具被吸干灵力修为的干尸,到时如果那虞盼兮还侥幸活着,就看她本事够不够大,重新救活你们了。” “这就是你刚才说过,留我们两人被困在这个结界中的原因?”阿夜眉头紧锁,他早该料想到叶宛媚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所打的,竟然是他们这身灵力的主意? 之前叶宛媚重伤的身体并未恢复,却又再度遭到重创,在一重又一重的伤势下,叶宛媚想靠自身修炼修复内伤,简直白日做梦,因此她才会将目标对准在阿夜和玄离身上,吸取他们体内高强纯洁的灵力,慢慢修复自身。 不过由于修习的法术不同,因此叶宛媚每天吸取的量才不敢太多,怕自身无法消化,甚至遭到灵力的反噬作用,语气说她将阿夜和玄离囚困起来,想要引虞盼兮上钩,倒不如说她将他们二人的灵力当做食物,满满的品尝享用,直到将他们的躯体啃食干净,一点残渣都不剩,才会毫不犹豫的抛弃! 可是萃取他们体内灵力的过程是痛苦的,平儿已经在居孜玉的授意下,打开了结界萃取灵力的机关,伴随着玄离的一声惨叫,一股紫色的光芒将她整个身躯笼罩,她在光晕的包裹下不断挣扎,扭曲着身体,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证明了此刻她的痛苦难熬。 纵然同样的光晕亦笼罩在阿夜身上,可他却强忍着没有发声,因他心知肚明,叶宛媚和居孜玉之所以还没有离开,就是为了享受他们痛苦煎熬的叫喊声,他不会让他们得偿所愿,所以纵然再痛不欲生,他也咬牙强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光晕终于渐渐消失,而遭到摧残的玄离早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阿夜亦奄奄一息,恍惚间,他见叶宛媚正拿着一只瓷瓶,并如获至宝一般,毫不犹豫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瓷瓶中的所收集到的灵力统统吸进了身体当中。 顿时一股暖流将她冷凉的身体包围,她沐浴在光芒之下,似乎没有什么要比这种感觉更加舒适了,不同于阿夜和玄离痛苦的撕心裂肺,她却安然自得的享受着,无所顾忌。 直到最后一丝银色光芒消失在眼前,叶宛媚目光中透着贪婪,面目狰狞的看着脸色苍白的二人,冷哼道: “不愧是精灵村修炼出来的人,果真灵力纯粹美味,这是第一天,九日之后我的法术便会彻底修复,且在你们二人的灵力催动下,我的法术会更上一层楼,到时我肯定会亲自前来,送你们二人同赴黄泉路的!” “宛媚,既然目的得逞,那咱们便早些离开天牢吧,这里又脏又臭,若继续留下来,我怕会玷污了你香喷喷的身体。”居孜玉顺势将叶宛媚搂在怀中,她既未挣扎,又未反抗,反而打算让居孜玉尝些甜头,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她更加乖巧听话。 当叶宛媚被居孜玉拥入怀中,两人并肩准备离开天牢时,阿夜虚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倘若主人知道这些,定然不会饶过你们的!” “呵呵,她最好不会轻饶了我,这样才能如你一般,掉入我的陷阱之中,到时我一次性将仇敌统统解决,这于我而言,可不是一件坏事。”面对阿夜的警告,叶宛媚不以为然,反倒鄙夷的笑出声来。 当天牢的门缓缓关闭,本就阴暗潮湿的牢狱,此刻再度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这种黑仿佛永没有止境和尽头,阿夜虚弱的爬到结界边缘,一遍遍喊着玄离的名字,可早已昏过去的她却根本听不见,随后他也跟着昏了过去,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 阿夜掉进陷阱被叶宛媚当场捕获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虞盼兮和萧楚陌耳中,尽管他们二人早就料想到会有这种可能,但在得知阿夜跟玄离一样,也被叶宛媚控制起来后,心急如焚说:“如果消息是真,那咱们快些去救人吧?” 虞盼兮后悔未能跟阿夜一同进宫,这样被捕的时候,有她帮忙,阿夜应该也不至于束手就擒。 萧楚陌深知虞盼兮心中所想,这次他再未反对,因他深知叶宛媚卑鄙的性格,一旦捕获了阿夜和玄离,定然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而他们皆因豆丁才会被牵扯其中,只有救出他们,心中的愧疚感才不至于让他们失去理智! 这时,听闻消息的豆丁跑来,拿出帝王的气息,对萧楚陌说: “爹,不如让孩儿回宫去吧,毕竟我才是宁国之主,如今宁国在叶宛媚和居孜玉这对无耻男女的折腾下,受苦受难,孩儿作为一国之君,实在很难忍心继续视而不见,而且她还抓了阿夜和玄离姑娘,目的无非就是逼咱们自己现身,孩儿体内的龙魂之力已恢复,纵然他们二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是孩儿的对手,爹,你就允了吧。” 第908章 求救玄月 “你既知晓自己乃一国之君的身份,那便应知在这种时候,你绝不能以身犯险。”萧楚陌回绝了豆丁请战的建议,此刻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虞盼兮看出他之所以回绝,无非是怕豆丁再出意外,到时恐怕很难跟宁国子民们交代,思来想去,她皱眉说:“这次我们绝不能再意气用事,想必叶宛媚和居孜玉此刻最想要的,便是能将我们活捉,以达成她密谋造反的目的,正因如此,我们才应沉着冷静面对才是。” “可是……”豆丁还欲提议些什么,就在这时,虞盼兮耳边却忽然传来远在皇宫之中,阿夜的声音。 缔结契约的他们可以相互心有灵犀,只是虞盼兮同样在阿夜的身上,感受到了他此刻的虚弱,后而在阿夜的解释下,虞盼兮才幡然醒悟,原来叶宛媚竟然利用萃取别人灵力的卑鄙办法,以修复自身? “阿夜,你和玄离被困在何处?我们这便进宫去救出你们!”虞盼兮问道。 “万万不可!”于阿夜而言,他因冲动已付出了代价,且体会到了叶宛媚的卑鄙无耻,又怎会再眼睁睁看着虞盼兮为了他们,而失去理智呢? 他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跟虞盼兮继续说:“去找玄月,他会帮我们的,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叶宛媚故意将我们当做诱饵,等着有人前来自投罗网,主人切勿上当!” “可是你跟玄离又该当如何?叶宛媚每天都会萃取你们身上的灵力,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只会让你们的身体越发虚弱。”虞盼兮仍旧对阿夜和玄离放心不下,随后又跟阿夜说了几句后,他便再没了声音,似乎昏过去了一般。 萧楚陌和豆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都想通过她跟阿夜的心灵感应,得知阿夜和玄离的状况如何?当虞盼兮告诉他们,叶宛媚在吸取他们身上的灵力,用以自身法术修复时,父子二人皆是攥紧拳头,可想而知,叶宛媚的所作所为有多卑鄙无耻? 她因作恶多端,才会被萧楚陌打伤,可无法自行修复的她,竟然带着报复般的心理,故意吸取阿夜和玄离的灵力,这既是对他们的一种酷刑折磨,又似乎在对虞盼兮挑衅宣战,不过如今用幻术控制朝中大臣的她,想必是有了不会输的把握。 纵然萧楚陌手中握有兵符,可是身陷幻术中的士兵们,哪里会听从兵符的吩咐?为今之计,应该就如阿夜所言那样,赶往精灵村,找玄月求助,搬救兵,才能拥有跟叶宛媚和居孜玉对抗的实力! 只不过萧楚陌还需留在京都内,镇守萧府最后一道防线,豆丁亦作为得力的左膀右臂,跟他形影不离,赶往精灵村寻求帮助一事,便落在了虞盼兮的肩头,她生怕离开的动静太大,会引起叶宛媚的提防,于是特意在深夜时分,穿上夜行衣,才悄悄离开了京都…… 她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一丝的磨蹭,只想能早些感到灵村,将阿夜和玄离的遭遇告诉玄月,让他帮他们渡过难关。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虞盼兮骑行了一天一夜后,才终于赶到精灵村的入口,按照玄离之前曾带他们走过的路线,虞盼兮来到入口处的山洞之中,扭动机关,很快一扇古老的门便出现在眼前。 可是当虞盼兮作为外界之人,擅自闯入精灵村之时,还是立即引起了守卫村民们的注意,她刚一通过木门,胸口处便立即被一把利剑抵住,随后耳边便传来厉声的质问:“何人胆敢擅自闯入精灵村重地?” “我是跟阿夜缔结契约之人,之前玄月曾带我来过这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早就料想到会被人盯上,虞盼兮平静的解释着自己的身份。 好在看守之人在听见阿夜和玄月的名讳后,对虞盼兮的态度不再凶狠,他轻蔑道:“阿夜因触犯了经灵村的规矩,已被族长驱逐出村落,你既然跟他缔结了契约,是他的主人,又怎会不知此事?” “我知道,不过这次来,我是为了找玄月的。”虞盼兮继续说。 就在纵然她心急如焚,却还是不得不跟守卫解释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放开她,虞盼兮是我的朋友。” 循声望去,只见玄月手中仍旧拎着一壶忘魂,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看到虞盼兮的到来,他似乎十分开心般,上前推开了不断盘问的守卫,便将她拥入怀中,坏笑道: “小兮兮可是想我了吗?竟会不顾危险的闯进精灵村来,若是如此,我便传授给你隔空传音的法术,下次你再想我,直接隔空传音通知我便是,我自然会出去跟你相会的。”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玄月懒散的态度仍旧没有任何转变,只是嗅着他身上浓郁的酒味,虞盼兮有些反感的推开,看着他那副与生俱来的好皮囊,若是他将饮酒的习惯戒掉,想必肯定会令人世间不少女子为之倾心吧? 皱眉,虞盼兮叹息道:“我此次前来精灵村找你,并非想跟你开玩笑,而是有要紧事。” 就在虞盼兮要将阿夜和玄离被叶宛媚抓住一事,告诉玄月时,怎料他却先一步捂住她的嘴,并神秘兮兮的说:“嘘,别说话,跟我来。” 不仅如此,玄月深知虞盼兮不可被控制的性格,还对她下了禁言咒,让她无法言语,只能被动的跟着他,来到了古树前,指着如今枝繁叶茂,如同重获新生的古树,玄月饮了一口忘魂,笑道: “自从你将伏羲琴带来,同古树融为一体后,这棵树便重获新生,更代表着我们整个精灵村都会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小兮兮,你可是我们精灵村最大的有功者,尽管后来伏羲琴被玄离那个臭丫头偷走,带出了精灵村,不过融为一体的这段时间,古树吸取了伏羲琴的养分,已经足够再维持几千年的时间了。” 说完,玄月伸手温柔抚摸虞盼兮的脸颊,眉宇间透着欣赏和思念,显然自从玄离离开灵村后,他亦想跟随前往,可作为父亲的族长却将他看管的很严,否则的话,他恐怕早就逃到人世间,纠缠虞盼兮了吧? 然而就在他深情凝望之时,泪水却从虞盼兮眼眶中涌出来,且越流越多,玄月顿时目瞪口呆,不知其为何要痛哭流涕呢? 第909章 再搬一救兵 “小兮兮你为何要哭?可是被这古树开花的美好景象惊讶到了吗?”玄月见虞盼兮流泪,担忧的立即不停追问,可是情急之下,他却全然忘了,曾在虞盼兮身上下禁言咒一事。 待他幡然醒悟,将禁言咒解除时,虞盼兮最先说出的并不是埋怨,而是声音颤抖的对玄月说:“阿夜和玄离被梦宫宫主叶宛媚囚禁了,且不断萃取他们体内的灵力,以修补她被重伤的内力,玄月,你快救救他们吧。” 果不其然,当虞盼兮说粗此次前来的目的,以及阿夜和玄离被叶宛媚控制一事后,玄月原本吊儿郎当的玩味表情,转瞬间消失无踪,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目光也严厉了不少,问:“梦宫叶宛媚?她又是何人?为何会囚禁玄离?” “此时说来话长,不过我觉得与其问我梦宫的来历,倒不如让玄伯父给你解释,更加妥当,因我听闻数百年前,梦宫跟精灵村乃同为一体!”虞盼兮的话,让玄月目瞪口呆。 随后玄月带虞盼兮找到了玄父,他本在潜心炼丹,得知村民禀报虞盼兮擅自来精灵村,且被玄月带走一事,他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对方是虞盼兮,而并非全然不熟悉的陌生人。 可是当他从虞盼兮口中,得知阿夜和玄离被梦宫宫主囚禁时,玄父脸上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梦宫?几百年前精灵村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她叶宛媚如今竟要故意伤我精灵村之人?” 儿女终归是父母的小棉袄,纵然玄离当初为了追随阿夜的脚步,趁他不注意,偷偷离开了精灵村,但在得知她被欺负的消息后,玄父仍旧心疼不已,他震怒的质问虞盼兮原因,迫于无奈,她只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玄父,随后继续说道: “自从叶宛媚接管梦宫以后,便作恶多端,她修习禁术,以达到通过梦魇之力摄取别人灵魂之目的,精灵村之外已有不少人惨遭其毒手,如今她还妄想霸占宁国,怂恿居孜玉称帝,若当真被她得逞,怕是有会有不少无辜之人惨遭折磨了,玄伯父,此事你定要帮我们啊!” “这个?”得知梦宫近几年的行事作风,玄父的确颇感惊讶,他说:“几百年前,梦宫的创建者因不满精灵村繁琐的规矩,所以离开村落,出去自立门户,并取名梦宫,专门已研制各种梦魇之力为主,可没想到百年之后,新任宫主竟会借助梦魇之力害人,实在是罪过啊。” “爹,既然梦宫亦曾是我们精灵村的一部分,如今她在人世间为非作歹,咱们精灵村有义务除掉这一祸害。”玄月说。 “但精灵村中人不得参与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这亦是村中规矩,我既作为族长,你又是未来族长继承者,决不能率先破坏规矩。”玄父若有所思道。 在他看来,精灵村之所以万年的时间生生不息,皆是因为先人所创立的种种规矩条例,倘若没有这些规矩,精灵村恐怕早就四散崩裂,又怎会拥有今日的繁华? 可一旦精灵村跟人世间有过多亲密的接触,那么恐怕就会破坏现如今的美好,作为族长,玄父不忍心看到村民们四散逃离,因此很是犹豫,无法立即下定决心。 虞盼兮看出玄父的为难之处,她继续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玄伯父当真能眼睁睁看着,叶宛媚将阿夜和玄离体内的灵力吸干,将他们变成两具干尸,复活无望吗?” 伴随着虞盼兮的质问,玄父果真沉默了,从小到大,他最疼爱的便是宝贝女儿玄离,即使她在面对阿夜的不辞而别,坚守着婚约不肯另嫁他人,玄父亦宠溺的同意了。 现如今玄离被叶宛媚折磨,痛不欲生,想起那幅画面他便心如刀绞,见状,玄月立即趁机添油加醋,说道: “况且梦宫乃精灵村分离出去的事,想必还有别人知晓,一旦叶宛媚作孽深重,万劫不复的话,定然会有不少人故意将矛头对准咱们精灵村,如果我们再不有点作为,替人世间除去梦宫这一祸害的话,咱们精灵村岂不是要无辜跟着受牵连了吗?到时候自然会有更多号称正义之士,试图寻找精灵村的入口,到时候爹爹最向往的平静生活,依旧不会得偿所愿,这对于无辜的村民们来说,难道就不算是一种残忍了吗?” 玄月的反问最终说服了玄父,他迟疑片刻后,便叹息说:“也罢,算你这些年亡魂没有白喝,竟还知晓要为灵村村民着想,可不与外界之人联合,却是我精灵村的规矩,不得被改变,此次我准许你离开精灵村,随盼兮一同去救你妹妹,事成之后立即返回,不得有误!” 尽管玄父暗示玄月,此次的事不会有其他精灵村的人参与,不管结果是好是坏?皆由他一人承担,不过侥幸能得到玄父的默认,这对玄月来说,足够了。 生怕继续耽误时间的话,只会让阿夜和玄离遭受更多的折磨,玄月准备跟虞盼兮连夜启程,不过在临走前,玄父却交给玄月一封书信,告诉他:“若需要帮助,便拿着书信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显然玄父并非真的要对此袖手旁观,一切皆看玄月的造化,至少这封书信,说明他还留了一手…… “小兮兮,之前你说过,如果想跟叶宛媚正面对抗,咱们还人手不足是吗?”马背上,玄月问道。 “没错,叶宛媚利用梦宫的幻术,几乎将所有的大臣和士兵洗脑,他们不再听从兵符的指挥,如果想斩草除根,便要召集更多的人才行。”只不过虞盼兮才成功搬出玄月这一救兵,至于面对如今敌众我寡的局势,她还需回到京都以后,跟萧楚陌商量后再决定。 但此刻玄月的脸上,却露出狡黠的冷笑,似乎对一切了如指掌般,笑道:“既是如此,又何须来来回回这样麻烦呢?爹给我的书信中,便有调兵遣将之神奇力量,反正都是顺路,不如将两件事一道解决,你看如何?” “你是说你有办法去附近调兵遣将?”情急之下,虞盼兮勒紧马绳,朦胧的月色下,她狐疑的望着玄月的脸,尽管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随意乱开玩笑,可他究竟有何能耐,能在附近调兵遣将?这点令虞盼兮倍感疑惑。 第910章 挑唆下人们 正在虞盼兮疑惑不解时,玄月带她来到一处气势磅礴的深宅大院外,而院落中的名称,却让虞盼兮震惊! 任府?难道就是任芷羽的家不成? 带着心中的疑惑,任府家丁听闻马蹄声后,立即上前,问:“尔等何人?竟敢夜闯任府?” 几乎异曲同工的话语,早些时候虞盼兮才因擅闯精灵村,而被侍卫拦下,质问声如出一辙,可任府不愧是研制兵器起家,即便只是看守的家丁,此刻手中的刀剑都乃上等制品,价格不菲。 虞盼兮和玄月跳下马匹,面对家丁的质问,玄月挑眉,上前道:“速速将你家家主找来,你等区区小厮无权质问我。” “就凭你们,也想见我家主?”家丁将玄月从头到脚打量几番,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后,家丁面露鄙夷,他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穷酸的酒鬼,竟会认识堂堂任家家主。 见家丁并不配合,甚至口出恶言,玄月不悦的拧眉,左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顿时这个家丁被下了禁言咒,若他不给解咒的话,恐怕余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且禁言咒玄月曾在虞盼兮身上运用过,那种心急却又发不出声音来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可谁让家丁瞧不起玄月呢?自负的他哪里吃过这种亏,用禁言咒小做惩罚,已算是玄月网开一面了。 可其他家丁见同伴被施展法术,说不出话来以后,并未退缩,反而十分默契的汇聚在一起,拔出刀剑,对准了虞盼兮和玄月,质问的声音更加严厉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可知这里是何处吗?” “废话,不知何处的话,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玄月不屑一顾的挑眉,对于家丁们再度质问一事,感到好气又好笑。 见玄月跟家丁们之间矛盾不断,虞盼兮本不愿插手,毕竟由于之前跟任芷羽心生芥蒂的缘故,她本以为她们此生都不会再相遇,却不料,冥冥之中竟然让玄月将她带来了任府,任芷羽的地盘? 悄悄拉了拉玄月的衣袖,虞盼兮低声问:“你说能够近距离调兵遣兵,且十分顺路的地方,莫不成就是在这萧府之内吗?” “当然。”玄月挑眉,随后笑道:“纵然连我这个鲜少来人世间的美男子,都听闻过任家的兵器制造,而且任家家大业大,想必人数绝不会少,且你仔细观察这些家丁的脚步,他们显然都是训练有素之人,除了任家,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被咱们所利用呢?” 原来虞盼兮所料不假,不过听从玄月的暗示,虞盼兮目光紧盯着家丁们的双脚,果然,他们的步伐绝非是一般寻常的家丁,而是懂的习武之人,就如玄月所打算的那样,如果任府当真能出手相助,那自然是好事一桩。 想到这儿,虞盼兮再顾不上跟任芷羽的私人恩怨,大事为重,她走到玄月跟家丁们中间,对其说道:“抱歉,我朋友刚才一时心急,口无遮拦,这禁言咒只要我们进入任府以后,他自会解开,在此之前还要委屈他一段时间了,麻烦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虞盼兮前来拜访你家大小姐任芷羽了。” “你是虞盼兮?”出乎预料的是,家丁们在听到虞盼兮的自报家门以后,竟仿佛认识她似的,非但没有将手中的刀剑放下,目光反而比之前还要凶神恶煞了。 见状,玄月倒退两步,拉住虞盼兮的手腕,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吗?为何这些人看你的眼神,好像很不能将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呢?” “这个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细说吧。”想来这些家丁们之所以对她面露凶色,大概是因为任芷羽的缘故吧?只是出乎预料的是,任芷羽竟然将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转而告知了家中的下人们吗? 可想而知任芷羽对虞盼兮的恨之入骨,于她来说,如果没有虞盼兮的从中阻扰,恐怕任芷羽早就如愿以偿的嫁给萧楚陌,成为萧府的女主人了吧?然而如今她计划惨败,却又不舍的怪罪萧楚陌,便只能将怒意都归结在虞盼兮身上,说起来,她亦十分的委屈…… “大小姐有令,但凡任家中人,见到自称虞盼兮的女子,立即杀无赦!”家丁中,不知是谁忽而大喊一声,顿时十几把刀剑便朝虞盼兮砍来,尽管玄月就跟虞盼兮肩并肩站在一起,可是挥动着刀剑的人却自然而然的将他避开,似乎并不想滥杀无辜一般。 尽管这是几名家丁并不会给虞盼兮造成任何伤害,可她的本意,是希望可以跟任家家主见面,心平气和的商议调兵遣将一事,不过现在看来,要想如愿以偿见到任家家主的话,唯一的选择便是要战胜这些拦路的家丁们了吧? 于是她迫于无奈,只能拔出佩剑,身形如流水一般在十几名家丁之中游走,玄月深知她的武功,因此便并没有出手相助,而是站在一旁,双臂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虞盼兮跟家丁们打斗的画面。 又是一个箭步,她从家丁人群中跳出,而此刻,之前还信誓旦旦攻击她的家丁们,却是一个个痛苦哀嚎的倒在地上,所幸虞盼兮怕影响关系,并没有杀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受了点皮肉之苦。 随后玄月上前,微笑着说道:“不愧是小兮兮,果然是出手不凡。” “少在这里甜言蜜语了,倘若你刚才出手的话,这场战斗结束的时间会大大缩短。”虞盼兮瞪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息。 终于顺利解决掉挡路的家丁,此时的任府大门口空空荡荡,正好可以让他们趁机进府,于是虞盼兮和玄月不再耽误时间,立即跨进了大门,可是前脚刚进去,一只锋芒毕露的利剑,便偷袭的朝虞盼兮刺来! “小心!”这次玄月并没有再袖手旁观,尽管早在利剑出鞘的那一瞬间,虞盼兮便已听见了声音,可玄月仍旧施展法术,控制了那把偷袭她的剑,并直接将利剑从中间折断。 当利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时,虞盼兮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此时正怒冲冲的瞪着她,即使不用言语,怒意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而这个人,便是早就对虞盼兮恨之入骨,甚至不惜挑唆任家下人们,对虞盼兮斩尽杀绝的任芷羽! 第911章 门都没有 此刻的任芷羽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虞盼兮,可她手中的宝贝佩剑,却已经被玄月不费吹灰之力的折断,此时只剩下不到一半握在手中,愤恨交加之下,她将余下的佩剑狠狠丢在地上,显然,之前两人的芥蒂对任芷羽来说,仍旧刻骨铭心! “又见面了,任姑娘。”反倒是虞盼兮不想跟任芷羽为敌,毕竟她是任家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据说任家家主更是对她宠溺有加,一旦让她继续恼怒下去,想跟任府求助的想法,怕是就要以失败告终了。 见虞盼兮脸上露出微笑,任芷羽却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冷哼道:“我听下人禀报说你来了,还以为下人胡言乱语,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虞盼兮,你真以为之前的种种,我这么快就全部忘怀了吗?” “按照我对任姑娘的了解,恐怕并没有。”虞盼兮微微一笑,早在看到他们所来的地方是任府时,这种画面虞盼兮便想到过了,任芷羽小肚鸡肠,且自负骄傲,那日被迫从逍遥山庄离开,已经是满腹怨言了,再度见到虞盼兮,她又怎会善罢甘休? “你这是在损我?虞盼兮,可知这里是我任府的地盘,既不是你的京都,亦不是你的萧府,刚才被你打败的这几人,不过是我任府最不起眼的家丁,你真以为不跟我道歉的话,你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吗?”任芷羽脸上露出鄙夷的笑。 或许她料想到,虞盼兮既能自己送上门来,就说明肯定有事相求,否则断然不会站在这里,对于她的挑衅和羞辱无动于衷,既是如此,她便打算把握机会,将那日在逍遥山庄上的屈辱,一次性的报复回来,然后再将他们两个撵走,一了百了! 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虞盼兮仍旧坚守着底线,并未真的对他说出半句道歉之言,反而挑眉,问道:“任姑娘当真觉得,只要我道歉了,你心中的怒意便能消散,你我之间回到之前的陌生人关系吗?” “你什么意思?”任芷羽眼眸眯起,对她的这番话,显然有些不能理解。 随后只听虞盼兮继续说:“我的意思很简单,若是换位思考,我站在任姑娘的角度上考虑,你现在所需要的绝对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而是杀了我,才能让你心中的怒意平息吧?” 显然虞盼兮看出了任芷羽的打算,就算她道歉,也不过只会减少任芷羽心中的怒气,对于她这种嫉恶如仇的人来说,亲手砍杀敌人的头颅,才会真的消气吧? 不出所料的是,任芷羽并没有否认虞盼兮的这番话,她只幽幽笑道:“算你聪明,不过可惜,如果你我之间没有萧楚陌的话,可能还会做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不过现在门都没有,我听闻最近京都中有人造反,想必你们找来我任府,为的也是这件事吧?” “是又如何?”虞盼兮不动声色的反问,对于任芷羽看穿他们来此的目的,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这里有把剑,只要你自刎,我便会让爹爹不惜余力的帮萧楚陌夺回京都,牺牲你一人的性命,换取这么多无辜之人的命,这场买卖你可不亏本,不是吗?”说着,任芷羽将那把被折成两段的剑踢到虞盼兮脚下,嘴角露出讽刺的冷笑。 但还未等虞盼兮开口,玄月便皱眉,诧异的开口道:“你这蛮横不讲理的女子,竟敢挑唆小兮兮自刎?若她死了,你也别想安稳的活着,我定让你一同陪葬!” 尽管玄月还不清楚,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些什么?可是任芷羽竟然胆大妄为到想伤害虞盼兮?那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下去了! 听到玄月的警告,任芷羽疑惑的皱眉,望向他,冷哼道:“你又是谁?虞盼兮的老相好吗?不然你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替她说话?” “老相好?”面对任芷羽的质问,玄月看了虞盼兮一眼,随后嘴角便露出狡黠的笑意,他故意表现出羞涩,道:“你说是便是吧。” “呸!虞盼兮你实在恬不知耻,都有老相好了,竟然还让萧楚陌对你死心塌地,你要不要脸?”不知玄月只是在说玩笑话,任芷羽气恼不已。 可莫名其妙被骂的虞盼兮,却愤怒的瞪了玄月一眼,心生不悦道:“你能少说几句吗?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混乱了?” “我是想保护你啊小兮兮。”玄月皱眉,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若是不熟悉他性格的人看到,定然会心生怜悯,可虞盼兮心知肚明,玄月最不需要的便是被同情怜悯了! 而后她看着任芷羽,脸色一凛,继续说:“我此次来,不是为了跟你玩自刎游戏的,若你有本事杀我,那尽管动手便是,可是在此之前,你最好能练就一身刀枪不入的本领,否则你恐怕还未如愿以偿,就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 凝视着虞盼兮冷漠的眼神,任芷羽心中竟莫名觉得有些恐惧,想到那日在逍遥山庄上,任芷羽便因无法嫁给萧楚陌一事,而恼羞成怒,跟虞盼兮大打出手,可怎料,从小修习武艺的她,却根本不是虞盼兮的对手,惨败之下失去颜面,才不得不连夜离开山庄。 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可虞盼兮的身手她早已领教过,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任芷羽才想用自刎的法子为难她。 或许是因为大门外吵闹的声音,传到了任府之中,白发苍苍的任家家主在家丁们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见任芷羽正跟虞盼兮起争执,他咳嗽两声,态度中却满是对任芷羽的宠溺,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这么吵?” “爹。”任芷羽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见任家家主出现以后,立即上前,搂住他的胳膊,并指着虞盼兮,对他告状说:“她就是之前女儿提到过的虞盼兮,之前在逍遥山庄的时候,没少欺负女儿,如今竟然还敢找上门来,爹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你就是虞盼兮?”任家家主得知任芷羽曾在虞盼兮身上受过委屈,护女心切的他,自然也没打算轻易饶恕虞盼兮。 虽明知如此,虞盼兮还是点头,上前说:“见过任家家主,我的确就是虞盼兮,不过之前跟令千金之事纯属误会,是令千金执意纠缠不放,还请任家主明察。” 第912章 曾经有恩 深知自家女儿性格的任家主宅心仁厚,倒并未故意刁难他们,而是十分好奇的看着两人,疑惑道:“半夜三更,不知二位来我任府有何贵干?” 虞盼兮正欲开口,任芷羽在旁气急败坏道:“还能做什么?京都被宁国丞相为首的谋朝篡位一派占据,他们定然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厚着脸皮前来搬救兵的呗。” “小羽,不得无礼!”任家主瞪了任芷羽一眼,虽是斥责,可语气并不重,态度间似随时透出对任芷羽的宠爱,随后他继续看向虞盼兮,说: “老朽曾听小女提到过你的身份,摄政王妃,老朽有礼了,不过正如王妃所见,老朽年事已高,且小女稚嫩,还无法顶起任府的门户,因此争权夺位也好,江湖纷争也罢,老朽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要让王妃白跑一趟了。” “就是!”任芷羽似乎颇满意任家主拒绝虞盼兮的态度,此时傲娇的脸上透着鄙夷,得意洋洋道:“而且我任府家院小,恐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更不希望你们将灾难带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越远越好。” 任家主跟任芷羽同仇敌忾,即便任家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同被叶宛媚幻术所控制的那部分士兵对抗,他们也不准备参与此事,且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应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 “既然任家主都这样说了,那晚辈便不再打扰,先行告辞了。”说着,虞盼兮便要走,却被玄月拦了下来,此刻的他不再如醉汉般吊儿郎当,修长的丹凤眼中竟透着些许冷酷与霸道,轻蔑一笑,他开口道: “几十年过去,看来任家主早将之前狼狈逃窜,躲避杀手追杀一事忘的一干二净,担任家主以后,声势官威倒是渐长了不少,却不知你是否还认得我呢?” 当几十年在脑海中不断徘徊的声音,终于出现在耳边时,任家主错愕了,他生怕一时粗心大意听错,那本就虚弱的身体,此刻在任芷羽的搀扶下,正瑟瑟发抖。 任芷羽不知为何任家主的情绪会在刹那间如此激动?还以为玄月顶撞了他,于是气急败坏的冷哼:“你这玩世不恭的邪魅之徒,竟敢用此等不敬的语气跟我爹讲话?还不立即跪在我爹面前赔礼道歉?” “哼!笑话!我跪他?他应跪我才对吧!”玄月不屑的冷哼,面对任芷羽的斥责,他不以为然,随后挑眉,看向任家主,继续说:“我说的对吗?” 伴随着他玩味中包含厉声的语气,任家主手中的拐杖掉落在地,随后他的动作竟让任芷羽目瞪口呆,只因他如刚才玄月开玩笑的那般,真当着诸多家丁的面,跪倒在玄月面前,并情绪激动道:“恩公,当真是你吗?” 恩公?虞盼兮狐疑的望向玄月,难道在几十年前,他曾出手帮了遇难的任家主,因此对他有救命之恩吗?可别人一概不知人世间的时间跟精灵村有所不同,任家主一个年迈的老叟,竟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玄月这个年轻男子面前,且口口声声呼唤“恩公”,又怎能让人不惊讶呢? 任芷羽见任家主下跪,随而想起祠堂中的一副画,画像之人的五官的确跟眼前的玄月有些相似,可据任家主所说,那幅画乃是他年轻时所画,画像上之人正是当年救他一命的恩人,可如今已过去这么多年,任家主都变的满头白发,可为何玄月的容颜却没有丝毫改变呢? “爹,你是否认错人?这人看起来分明三十岁都不到,又怎会是当年救你于危难之际的人?”任芷羽唯恐玄月趁虚而入,立即小声提醒任家主。 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幼对她疼爱有加,不管她闯下什么大祸都大度包容的任家主,此刻对她的态度却十分冰冷,语气中透着责怪,他呵斥说:“放肆!就算我老眼昏花,可不至于连恩公都认不出来,任家家训,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爹,你怎能因一个外人,如此呵斥女儿?”任芷羽倍感委屈,毕竟从小到大,她几乎都被任家主捧在手心中长大,可见他此时态度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无奈之下,任芷羽只有当着虞盼兮的面,硬着头皮继续说: “任家家训第一条,有恩必报,且对舍命相救之人毕竟恭敬,世世代代如此,不得有误。” “你既然记得,那还不随爹一同跪下来?”说到情绪激动处,任家主胸腔起伏加速,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起来。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亦为了遵守任家家训,任芷羽只有屈膝,可就在她准备叩拜时,玄月却再度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任芷羽的膝盖下仿佛被垫上两块大石头般,根本触碰不到地面。 她下意识以为玄月在故意戏弄她,正要恼羞成怒时,他玩世不恭的声音却再度传来:“任家主知我并非世俗之人,这些规矩自然不适合我,你们父女无须对我跪拜,此次我前来,是顺路将家父一封书信交给你们的。” “族长的信?”显然任家主也认得玄父,听闻玄月是前来送信的之后,立即双手接过这封信,即使他早已老眼昏花,可出乎预料的是,当信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月色下被拆开时,他竟一个不落,全部都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需要任芷羽帮忙读的书信,此刻任家主却无须任何人帮忙,且读的十分顺利,信读完后,他抚摸着白色胡须,道:“族长的意思任某明白了,明日一早便让府中上下的人,带上最精密的兵器,随二位一同去往京都,届时,任某会留在任府,随时听后二位的差遣。” 让虞盼兮料想不到的是,原本决心不参与宫廷争斗的任家主,在阅读过玄父的信件后,竟立即改变心意,并且将她和玄月请进任府,准备了上等的厢房,将二人视作贵宾般侍奉,吩咐下人不准懈怠。 任芷羽亦不知道为何任家主的态度,前后转变竟会如此之快?她咬紧嘴唇,怒瞪了虞盼兮一眼,便急匆匆跟在任家主身后离开了。 待虞盼兮和玄月随丫鬟去往厢房时,在疑惑心理的驱使下,虞盼兮悄悄将玄月拉到一旁,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玄月,可是你又在用自身的法术骗人了吗?” 第913章 登徒浪子 “冤枉啊,你怎能如此诋毁人家的魅力呢?”玄月作委屈状,可怜巴巴的望着虞盼兮。 可她早对他这种眼神产生防御力,他假装可怜对她而言,根本无济于事,皱皱眉,她看着玄月,继续说:“倘若不是如此,那几十年前,莫不成你当真来过人世间,还难得好心的救了任家主不成?” “什么叫难得好心。”玄月见装可怜一招对虞盼兮无济于事,顿时无奈叹息称:“只不过当年救他,确是无意之举,不曾想这任家主倒也是知恩图报之人,这么多年过去,竟还将我视为恩公,只不过那种白发苍苍之人跪在我面前,这种感觉有些难以形容。” 原来多年前,任家主曾被竞争对手的商家买通杀手追杀,所有的家丁都难逃一死,他却拼尽全力从尸堆里挣扎逃出来,并阴差阳错碰见刚从精灵村结界出来的玄月,后而为了救他性命,玄月不得不将奄奄一息的任家主救回精灵村,由玄父救治。 好在任家主命不该绝,再加之玄父提炼的丹药功效显著,非但将他从阎罗殿拉回来,还治疗好了他的内伤,当康复离开时,任家主更是对天起誓,有生之年绝不会将精灵村的秘密泄露出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遵守着承诺,从未将当年的神奇遭遇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妻儿老小。 所以玄月及玄父,便成了任家主的救命恩人,他更是对玄父尊敬有加,今日读了他的书信后,任家主不参与宫廷争斗的底线,伴随着书信中的字,而消失,似乎只要有办法帮助虞盼兮,他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无所畏惧一般。 听了玄月的讲述,虞盼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来到任府之前,玄月曾神秘兮兮的跟她说起过,他手中的书信,有着调兵遣将的神奇功效,难道就是在指这里吗? 转眼已是清晨,能够让两人休息的时间不多,疲惫感催促着虞盼兮在短暂的时间内,尽量做调整,可偏偏玄月却忍不住上前调侃,道:“反正萧楚陌又不在,你一人占据整张床岂不是太孤单寂寞了吗?如果需要找人暖床的话,人家可随时听候差遣哦。” 皱眉,面对再度恢复吊儿郎当本性的玄月,她不耐烦的叹息,冷冷的推开他,便径直走进了房间里,随后“砰”的一声将房门反锁,压根不给玄月半点占便宜的机会,见状,他心中虽感到惋惜,却并未离开房门,而是散漫犹如猫儿般,躺在门口的台阶上便假寐起来。 “呸!登徒浪子!厚颜无耻!”正值睡意朦胧时,玄月耳畔却忽然传来女子的骂声,他不悦的抬眸,修长的丹凤眼中藏着三分狐媚,七分淡薄。 随后只见任芷羽手中端着两床暖被,目光傲娇的瞪着满身酒气的玄月,不为别的,只为他放着好端端的上等客房不住,竟故意躺在虞盼兮的房门外以地作席,且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令任芷羽嗤之以鼻。 在忘魂酒劲的操控下,玄月有些困意,偏偏任芷羽前来找茬,他只能起身,伸了个懒腰,挑眉问:“小姑娘,你骂声在给谁听呢?” “谁跟我搭话,我自然就是在骂谁咯,哼!也不知虞盼兮究竟魅力何在?竟会让你们男人前赴后继?明明都嫁给萧楚陌那么优秀的男人了,竟还让其他男人在她房门外站岗,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任芷羽嫉妒的嘟囔着。 说的直白些,她就是羡慕众多男人只围绕着虞盼兮打转,却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尤其是萧楚陌,一会想起当初他在逍遥山庄时,狠心拒绝她的画面,任芷羽便气的压根都痒痒。 玄月随未立即回话用以讽刺她,但也将她内心的想法看了个透彻,微微一笑,他又想仰头饮忘魂,可本就所剩无几的美酒早就被灌进肚子里,无奈,只能暂时忍住酒瘾,在任芷羽骂过,心中痛快的欲越过她,将棉被送进虞盼兮房内时,玄月似笑非笑的声音却在背后传来: “你知道自己跟虞盼兮相差了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任芷羽狐疑的转过头,只见朦胧的月色下,玄月美的妖娆,容颜美貌程度足以堪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贪婪,耍小孩子脾气,却只希望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殊不知,这种行为不过是幼稚的表现罢了。”玄月毫不客气的便将任芷羽的性格缺点说了出来,他存活于天地间上千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可想而知,任芷羽并不愿承认这点,她眉头紧锁,几乎想都不想,便立即回应说:“你跟我只不过才相见了一两个时辰,有什么资格随意对我的性格评头论足?哼!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折在虞盼兮石榴裙下的可怜虫,永远对她摇尾乞怜,奢求她的怜悯,你比我更可悲。” 被人看透的感觉令任芷羽心中不快,因此她竭尽全力的将这种不舒适的感觉推给玄月,殊不知,她这种做法在玄月看来,不过也是小孩子幼稚的行为罢了。 不屑一顾的挑眉,玄月继续说:“摇尾乞怜又如何?至少夫妻做不成,我也能坦然的跟她做知己好友,而小姑娘你呢?却因恋不成而对她产生敌意,如果你真的是一个足够成熟睿智的女子,这种错误又怎会出现在你的叛逆性格当中呢?” 被玄月冷嘲热讽的质问过,任芷羽有些傻眼,竟不知再如何作回应才好?气急败坏之下,她傲娇的瞪着玄月,冷哼说:“这里是任府,只要我大喊一声,就会有几十个家丁跑来这里,况且爹爹老眼昏花,说不定误认了你这个登徒浪子是救命恩人,毕竟你看起来哪里像是七老八十的样子?” “你在夸我容貌不变,仍旧年轻俊美吗?”其他的讽刺玄月似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唯独这句他印象颇深,不过满足的笑意很快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他慢慢逼近任芷羽,由于此刻她手中捧着棉被,行动受到限制,只能尽量躲避,却还是被玄月追了上来。 随后他将她压在一面坚硬的墙壁上,修长的丹凤眼中带着戏谑和调笑,道:“你猜,如果你的这段话,我原封不动告诉任家主,他是会相信你这个任性刁蛮的女儿呢?还是我这个令他钦佩敬仰的救命恩人呢?” 第914章 功力提升 “你敢!”情急之下,任芷羽几乎脱口而出。 不过看到她眼神的慌乱,玄月却坏笑着紧随其后,道:“敢不敢,你试过之后不就知道了吗?” “你!”感触到他丹凤眼中带着的冷意,任芷羽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登徒浪子的男人,却根本不是个能被随便招惹的对象,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实则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她惹错人了! 尽管不甘愿,可任芷羽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她咬紧嘴唇,不敢再跟玄月斗嘴下去,只能将一床棉被丢给他,另外一床塞进虞盼兮房内后,便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她仓促逃离的背影,玄月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似乎倘若不是看在任家主的面子上,他早就一道符咒毒哑她,让她永远都无法再度开口说话了。 殊不知,他之所以躺在虞盼兮房门外,拒绝了任家主特意给他安排的客房,并不是为了方便纠缠虞盼兮,恰恰相反,他知晓如今京都内混乱的局面,生怕叶宛媚的人会追来任府,对虞盼兮不利,这才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可没想到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竟是登徒浪子的表现? 不过玄月倒也懒的解释,任凭不相识的人将他当做什么人都好,只要虞盼兮跟他们的想法不同,这便足够了! 翌日,任家主果真言而有信,将任府所有的上等兵器都交给虞盼兮,且还调派了一些武艺高强,训练有素的家丁给她,虞盼兮发现,这些人在任府虽然是以家丁的身份存在,可是身手却足以超越京都的普通士兵,看来正如玄月所说,任府之内藏龙卧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专门以设计打造兵器赖以生存,这么简单! 一直到他们离去,都再未见过任芷羽的身影,其实早在昨夜的时候,虞盼兮便将门外玄月和任芷羽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本以为牙尖嘴利,且傲娇自负的任芷羽,除了她以外,很难有人能对付,却没想到玄月之三言两语的功夫,便吓的任芷羽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不得不佩服玄月,他果真没有在人世间白活这一千多年! 虞盼兮和玄月调兵遣将,且一路飞奔回到京都,不过数量庞大的人若一同进入京都的话,恐怕很难不会引起居孜玉的怀疑,因此虞盼兮只将其中一部分人乔装打扮,剩余的则埋伏在城门下,一旦京都城内发生动、乱,他们无须接到任何人的命令,便可直接冲进城内,跟虞盼兮等人汇合。 回到萧府后,在得知虞盼兮这次不枉此行后,萧楚陌甚感欣慰,同时虞盼兮也得知,豆丁体内的龙魂在经过洗髓池的浸泡,以及他运功修行后,已更上一层楼,也十分的惊喜。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与其在府中坐以待毙,等居孜玉找上门来,倒还不如带人杀进宫去,早些跟他们做了断比较好。”萧楚陌跟虞盼兮商量说。 “也好,自从阿夜和玄离被抓紧天牢,如今已有五日了,若是再磨蹭下去的话,他们身上的灵力恐怕都会被叶宛媚吸食干净了。”虞盼兮应道。 “事情好像没有你们考虑的这么简单吧?”就在萧楚陌准备明日一早便攻进皇宫之时,始终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玄月,却忽而玩味的开口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由于之前玄月纠缠过虞盼兮,还举止暧昧的原因,萧楚陌本就对他印象不好,没想到这次来了萧府之后,他依然总是千方百计纠缠虞盼兮,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内讧只会增加失败率的话,恐怕萧楚陌早就顾不上什么家主风范,将玄月扫地出门了! 此刻他出口便称他们的筹谋过于简单敷衍,这对萧楚陌来说,无疑等于火上浇油,愤怒的鹰眸扫过他似笑非笑的脸,低吼的声音更是带着不满和质问。 玄月显然看出萧楚陌的怒意,却并不在意,而是耸肩,笑道:“据我所知,被幻术所操控的人,看似只是一具具傀儡,可是攻击力却十分惊人,况且咱们人数有限,如果不好好筹划一下,就直接攻进皇宫的话,那跟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区别?” 玄月的话虽带着玩味轻佻的气息,不过虞盼兮沉思后却发现,他话糙理不糙,的确,此时皇宫已经被叶宛媚和居孜玉占据,如果他们冒然闯进宫里的话,恐怕非但不会很顺利的将阿夜和玄离救出来,还有可能面临一场恶战,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牺牲。 拉住即将爆发的萧楚陌,虞盼兮对玄月说:“既然你这么说,那边肯定有不错的法子,别再卖关子了,咱们越是拖延,阿夜和玄离在天牢中便越是受苦,还是快些将你的计划说出来吧。” “恩。”听见虞盼兮提到玄离后,玄月的脸色果真是冷峻了不少,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必须有个人缠住叶宛媚,并趁机解除被她幻术所控制的官员及士兵们,只有这样咱们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否则她梦宫的幻术强大,纵然咱们再齐心协力,恐怕在鲜血牺牲面前也根本不堪一击吧!” 玄月话音刚落,门外忽而想起豆丁稚嫩却坚定的声音:“拖住叶宛媚,解除她幻术这件事,就交由孩儿来做吧,孩儿体内的龙魂之力本就是梦宫幻术的死敌。” 循声望去,豆丁缓步走到三人面前,即使他心知肚明,一旦启用龙魂之力跟幻术对抗的话,很容易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不过豆丁却没有退缩,而且其余的三人各司其职,虞盼兮和萧楚陌要领兵攻进皇宫,玄月则要带人去救玄离,这个任务的确只能交给豆丁来执行。 不过深知豆丁体内破碎的龙魂刚得到恢复,虞盼兮仍有些放心不下,她不安的拧眉,说:“娘亲这次不拦你,可你定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 “放心吧娘亲,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豆丁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他的实际年龄,也不过才十几岁,由于之前龙魂受损的折磨,他近日也消瘦了许多,令人看了实在很难不心痛。 整整几日都未见虞盼兮和萧楚陌有任何动作,居孜玉隐隐有些不安,于是走到叶宛媚身边,看着她正对着铜镜梳妆打扮,由于吸取了阿夜和玄离灵力的缘故,此时的她看起来脸色红润,容貌也更胜以往了,可居孜玉却无暇欣赏这些,他焦急不已。 第915章 霸气龙魂 “自从萧楚陌等人回到萧府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这两日我总感觉有些不安,宛媚,你说他们是不是关上门来,在筹谋什么惊天大秘密?”居孜玉有些手足无措的问。 “就算真是在筹谋什么,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怕他们不成?” 叶宛媚鄙夷冷笑着,她已连续五日不断吸取阿夜和玄离的灵力,之前身上的内伤早已被修复,如今还功力大增,她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跟虞盼兮过招,只不过她不攻进来的话,她暂时也不会派兵围剿萧府,毕竟再有四天的时间,她便能将阿夜和玄离身上所有的灵力都洗干净,并转化为她所擅长运用的力量,到时候天大地大,又能挑出几个人奈何得了她? 尽管在经过这几日,对皇宫上下的洗涤后,居孜玉以对叶宛媚的能力有所了解,可尽管如此,坏事做尽的人总归是心虚的,他不断揉搓着手掌,继续唉声叹息说: “话虽如此,可如果两派兵马真的打起来,恐怕咱们也讨不到太多的好处,而且居某当初之所以密谋造反,也只是由于不满当今陛下的统治方式,并不希望让无辜之人血流成河,才霸占帝王之位的啊!” 见居孜玉隐隐有些不忍,叶宛媚愤恨不已,可如今的居孜玉对她而言,还大有用处,她需依附在他身边,才能夺走皇位,完成千秋毕生最大的心愿,于是她将怒气隐忍在心底,微微一笑,顺势躺在他怀中,柔声安慰说: “大人,有改革就必须有牺牲,这点道理难道大人还不懂吗?况且这些杀戮并不是由你造成的,而是虞盼兮和萧楚陌想夺回皇位,从而付出的代价,宛媚其实也很心痛无辜牺牲的人,所以大人登上皇位之后,一定要成为一代明君,安抚民心,这样才不枉费他们的牺牲,你说对吗?” “这个?”在叶宛媚柔声细语的安慰下,居孜玉的情绪果真缓和了不少,他垂眸,看着眼前这张柔媚的面孔,皱皱眉头,继续问:“你当真认为我会受到百姓们爱戴,成为宁国新的君王吗?” “那是当然,否则我又何须大费周章的替你铺路呢?”叶宛媚挑眉一笑,似乎居孜玉登基称帝一事,早已成为冥冥之中的注定一般。 听了她的话,居孜玉并没有再反驳,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的欲望不断冲击着居孜玉的理智,他手掌温柔的禁锢住她纤细的腰肢,随后便低头想吻住她的双唇,可不料,就在两张脸的距离越来越近时,叶宛媚竟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推开他,面对他的诧异和不解,她给出的解释是: “宛媚希望能将美好的初夜,留到你我大婚的那日,难道大人忘记对宛媚的承诺了吗?尽管如今咱们入住皇宫,可说的直白些,你也还没有登基称帝,不算皇族中人,不是吗?” 居孜玉被叶宛媚拒绝早已不是头一遭,但每当被拒绝后,居孜玉内心深处便只觉更挚爱叶宛媚一分,为了最终抱得美人归,居孜玉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成为日后史书中记载的忤逆之人,也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平儿惶恐跑来,跪倒在两人脚下,惊慌道:“大事不妙了丞相大人,虞盼兮和萧楚陌忽然率兵攻打,如今城门已经快要沦陷了!” “什么?虞盼兮攻城前,为何派去监视的探子一点消息都没传来?”得知此事的居孜玉立即震惊不已。 面对他的质问,小太监平儿亦是眉头紧锁,他疑惑回应道:“依小的猜测,那萧楚陌乃是在边境战场上摸爬滚打十数载的人,怕是对咱们的监视早有防范,已经先一步将探子们灭口了吧?否则他们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呢?” “这个萧楚陌果真是不能小瞧了啊!”居孜玉攥紧拳头,他本打算只要探子一经汇报萧楚陌有派兵的消息,便立即让宫中被操控的侍卫做准备,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的计划竟然早就被对方看穿了?不仅如此,他们连夜攻打皇宫,岂非就是故意攻打他个措手不及吗? “事到如今,大人在此咒骂气愤都无济于事,还是应立即派兵镇压,才是正确的抉择吧?”叶宛媚见居孜玉气急败坏,不耐烦的出言提醒,他这番回过神来,立即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平儿也紧随其后。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叶宛媚将操控侍卫的幻术打开,通过他们的眼睛,她果真看见萧楚陌正率领一帮身手矫捷的人,在迅速的攻打宫门,眼看着就快要得逞了,但令叶宛媚感到奇怪的是,为何她看了半天,都不见虞盼兮的身影?她皱眉,疑惑的呢喃道: “怪事一桩,这两夫妻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同仇敌忾的吗?为何今日只见萧楚陌,却不见虞盼兮呢?难道有什么别样的隐情吗?” 感知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叶宛媚,正要继续施展幻术,将士兵们的心智全部毁灭,统统为她所用时,房间的屋顶却忽而被人从外面掀翻了,幸而叶宛媚避开的及时,否则掉落下来的砖瓦怕是就要砸破她的脑袋了! 愤而抬头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曾在虞盼兮梦境中见过一面,体内有龙魂之力保护的豆丁?亦是这座皇宫真正的主人! “怎么?你的龙魂之力恢复了?如今已无需让一个冒牌货假扮你了吗?”看到如今功力大增的豆丁,叶宛媚猜到他之前被她梦魇之术所伤的龙魂,不光得到修复,功力还更胜以往,不必多想,这大概也是虞盼兮的杰作了吧。 豆丁并未跟她废话,毕竟来此之前,虞盼兮就曾对其千叮咛万嘱咐,叶宛媚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若是一时不慎,跟她多说几句的话,便很有可能成为被她操控的傀儡,就如这些不知疲倦和疼痛,疯狂应对着萧楚陌率兵进攻的士兵们一般。 见叶宛媚为达到报复的目的,竟然不惜拿无辜之人的性命,作为跟他们抗衡的工具,豆丁悲愤之下,眼眸眯起,呵斥道:“叶宛媚,你坏事做尽,如今即便是跪地求饶,朕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定然将你扒皮抽筋,比当年千秋逆贼死的还惨!” 第916章 分头行动 明知于叶宛媚而言,所做一切无非就是想帮千秋复仇,为此,她不惜牺牲掉整个梦宫,豆丁却偏要提起,目的,便是引发她的怒火,让其心中的愤怒熊熊燃烧,只有这样,虞盼兮才能在暗中展开行动! 果不其然,当豆丁说要将她扒皮抽筋时,叶宛媚立即回想起当年,她连千秋尸骨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的怨恨,挥挥衣袖,将幻术收起,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被她所监视的幻术一角,此刻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趁着萧楚陌和居孜玉纠缠之际,悄悄潜入了皇宫之中…… “小鬼头,纵然你有龙魂之力护体又能如何?还不是个稚嫩的孩子?想杀我,你好大的口气!”叶宛媚心中怒气在豆丁的引诱下,成功升至顶端,她一个箭步跳上残破不堪的屋顶,便开始跟他斗法。 如今她体内的伤势已在吸收萃取阿夜和玄离灵力,用以滋补的前提下,得到了修复,还让她功力大大提升,虽然仍未按照计划,吸取十天,可如今的力量,他有自信足以对抗豆丁了。 当银白色和淡紫色两股不同的力量交汇时,一股冲天的灵力将整个皇宫覆盖,原本因她的幻术受到操控的大臣们,此时身体之中似乎也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相互交织,碰撞一般。 普通人根本抵抗不了这股力量,痛不欲生的在地上不断打滚,但不同于豆丁的尚留一丝余地,叶宛媚似乎对于这股力量有可能会炸碎他们的五脏六腑,令其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根本不以为然,她用尽全部的梦魇之力抵抗着龙魂,渐渐的,似乎隐隐感受到豆丁败下阵来,她故意冷嘲热讽道: “如何?没有你娘亲虞盼兮的保护,你也不过只是个空有龙魂之力,却根本不知如何施展的小笨蛋罢了,倒不如将龙魂之力送给我,我帮你用着。” “哦是吗?”当着叶宛媚的面,狡黠的冷笑在豆丁脸上浮现,他虽然给她一种抵抗不住的错觉,实则他却根本不似她一般,为了抵抗龙魂之力,不惜将全部的力量都汇聚在一处,从而让她之前的严重内伤有了复发的趋势,相比较之下,豆丁应对自如,甚至连气喘吁吁的感觉都没有。 其实如今这副画面,也不过是虞盼兮和萧楚陌的计划之一,如今叶宛媚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豆丁的龙魂之上,从而便忽略了其他的人或事,虞盼兮便在此时展开行动,她得知被叶宛媚幻术控制的大臣们,为了以防万一,皆被她和居孜玉锁在了朝堂之上,于是便避开几名侍卫,从后门饶了进去。 此刻的朝堂大厅之中,早已不再是之前那般光明雄伟,而是到处都能听见大臣们痛苦的嘶喊声,显然他们体内被两股力量折磨的不轻,倘若两股力量争斗不出个胜负的话,恐怕他们很快便会暴毙身亡,到时候宁国非但被居孜玉鸠占鹊巢,恐怕就连之前为国效力的官员们,都会死个干净了! 想到这儿,虞盼兮立即运用自身的灵力,在叶宛媚所创的幻术之下,将大殿之上的官员们包裹,在她纯正灵力的保护下,刚才还痛不欲生的那些大臣,情绪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慢慢的开始有人恢复意识苏醒过来,见虞盼兮正在他们面前盘膝而坐,并持续对包裹他们的结界之中输送灵力,大臣们只感觉恍惚之间似乎做了一场噩梦,只是不知为何梦醒之后,竟然不是在自己的府中,而是在皇宫的大殿之上?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他们全然不知晓在这期间,叶宛媚利用幻术控制了他们,当他们全部义无返顾的站在密谋造反的居孜玉这边,跟虞盼兮和萧楚陌对抗,而今尽管还有一部分的人,由于被叶宛媚剥夺了本身的意识太长时间,一时半会还未能苏醒过来,可却已经醒了一大半。 随后虞盼兮缓缓将结界收起,抬手擦拭着额角密密麻麻的汗液,颇有些疲惫的看着一个个瘫软倒在地上的官员,道:“久违了,诸位。” “萧夫人?”官员们掺起虚弱的虞盼兮,纷纷不约而同的皱眉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萧夫人会跟我们在这大殿之中呢?” “看来梦宫的幻术非但会控制人心,还能让人丧失记忆,也罢,我便将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告诉你们吧。”虞盼兮淡漠一笑,将叶宛媚和居孜玉相互联合,唯恐无法顺利绊倒宁国政权,这才施展邪魅的法术,控制了他们心魂一事,详细的告诉了众人。 当他们得知,之前深受百姓们爱戴的居孜玉,竟然是个如此奸佞卑鄙的小人时,纷纷感到震惊,他们面面相窥,不知当下的局面如何是好?毕竟居孜玉早已利用被控制的他们,达到了目的,而且目前皇宫仍旧是被叶宛媚和居孜玉所占据,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旦被居孜玉发现他们已经顺利解除幻术的话,会将直接将其斩草除根。 见这群平时打着为民着想的官员们,在真正遇到麻烦事以后,便一个个唯唯诺诺,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虞盼兮隐隐有些失望,虽她从未打算过,在救下他们以后,便让他们全部倒戈,可是更料想不到,他们竟会如此胆小怕事? 皱皱眉头,虞盼兮道:“诸位无须觉得为难,你们大可以继续假扮被幻术控制的模样,留在这大殿之上,以保全性命,而如今你们还剩下一点点良知的话,也可以进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我和萧楚陌一定会尽力保全你们,究竟要如何抉择?诸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虞盼兮便要走,她还要回到宫门处,陪萧楚陌一同进退,早些战胜居孜玉,且她不愿意继续跟一帮胆小怕事的人们为伍,众人看着她漠然离开的背影,开始面面相窥,议论纷纷这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 而此刻,萧楚陌已顺利带兵攻打进宫门之内,他凭借着骁勇善战的手段,以及聪慧的计谋,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宫门占据,双方各有死伤,可是相比较之下,居孜玉的人伤亡数量更多。 与此同时,得知消息的居孜玉姗姗来迟,并非是他不熟悉道路,而是先由士兵们陪同,换上了一身刀枪不入的坚硬铠甲,确保这场战事不会伤到他之后,这才由平儿牵着马,来到了萧楚陌面前! 第917章 奋战多日 “居孜玉,没想到你我再度相见,竟会是这般场景?”萧楚陌邪魅的睨着居孜玉。 尽管两人此刻同乘马匹,可萧楚陌却以一股傲视群雄的姿态,睥睨着他,而居孜玉呢?相比较之下,便弱不禁风许多,他虽同样是武科状元,但这点功力在萧楚陌看来,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深知两人之间差距的居孜玉攥拳,不甘示弱的冷哼说:“是啊,确实让人意想不到,不过萧楚陌,看在当初你帮过我的份上,我便好心劝你一句,只好早点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是最看不惯无辜的人牺牲流血吗?引发战争的话,不是跟你先前所信奉的正义有所违背了吗?” “可是如果这样,能替宁国除掉你和叶宛媚这两个祸害的话,这也算是一种正义,不是吗?”萧楚陌丝毫不受居孜玉挑衅之言的影响,他始终坚信心中的理念。 见萧楚陌不愿为其所用,居孜玉箭步自马匹上一跃而下,快速向前两步后,拔出手中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萧楚陌,由于他出招极快,旁人甚至还未等看清他的步伐,本以为居孜玉胜券在握,萧楚陌在毫无防备之下定然会被其砍伤时,万万没想到,他自认为敏捷的身手在萧楚陌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他脚踢马腹,腾空而去,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居孜玉袭来的致命一击,与此同时,他将手中佩剑运用的炉火纯青,拔出利剑,一个转身便砍向居孜玉的身体,幸而他反应及时,立即躲开,可即使这样,手臂处却依然被萧楚陌的砍伤,深邃的伤口不断向外冒血。 居孜玉手中的佩刀自然掉落在地,发出“砰”的声音,他吃痛的伸手捂住伤口,目光阴冷的瞪着萧楚陌,见状,平儿立即上前想扶住他,却被居孜玉恶狠狠的推开,咒骂道:“滚开!” “大人恕罪。”平儿本欲趁此机会多多表现,却不料,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居孜玉目前的眼神,如果不是他立即道歉赔罪的话,恐怕便要成为他的刀下冤魂,为他在萧楚陌身上遭受的羞辱以死谢罪了! 狠狠咬牙,居孜玉似笑非笑的瞪着萧楚陌,冷哼道:“没想到你多年没有带兵打仗,身手竟还如此了得?萧楚陌,终究是我太小看你了。” “你知道就好。”萧楚陌冷漠的哼一声,随后将佩剑一个转圈放在背后,以一股凌人之势碾压居孜玉,继续说:“密谋造反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居孜玉,枉费我本欲悉心栽培你,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辜负我的良苦用心,今日你必死无疑!” 萧楚陌已对居孜玉起了杀心,手中佩剑在阳光下散发出凌人光芒,居孜玉在叶宛媚的挑唆下纵然再自以为是,可是面对萧楚陌的气势,却仍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他倒退两步,拉着平儿挡在他身前,皱眉道: “萧楚陌你敢杀我吗?我可是皇帝亲自册封的宁国丞相!杀害朝廷命官的罪责,你承担的气吗?” “朝廷命官?笑话!自从你跟叶宛媚狼狈为奸,欲要造反之时起,你又何曾将自己当做丞相看待了?你的官衔早在你起兵造反的那一刻,便已经被撤销了,因此你根本没资格自称朝廷命官!”萧楚陌鄙夷的冷哼一声,紧接着剑光一闪,便朝居孜玉的胸口刺去! 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平儿胸口处有鲜血溢出来,并迅速的滴落在地,口吐鲜血死了,见状,居孜玉惶恐万分,几乎失声的对周围仍被幻术操控的士兵们喊道:“快救我!杀了萧楚陌,快点动手啊!” 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开始将目光对准萧楚陌,几十个人眨眼间便将他围住,萧楚陌本想快点解决,再去杀了居孜玉,可怎料他却早就已经趁乱逃走,不得已,他只能先跟手下们解决掉眼前的难题…… 见虞盼兮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将大部分官员的意识唤醒,豆丁便再无所顾忌,趁着叶宛媚得意洋洋时,龙魂之力全部开启,用以抵抗她的梦魇之术,尽管这样做的结果,会导致两败俱伤,但豆丁仍旧不以为然。 “你刚才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叶宛媚很快也感知到不对劲,可是为时已晚,她内伤虽然被修复,可是一部分的灵力却放在操控官员和士兵上,原本以为即使这样,也能轻而易举的打赢豆丁,可是结果却恰恰相反。 只见豆丁嘴角露出鄙夷冷笑,他挑眉,眉宇间的气息像极了虞盼兮,面对叶宛媚失控的尖叫,他讽刺道:“兵不厌诈,如果不是你自视甚高,又怎会察觉不到这一点?可是现在太晚了!朕曾给你和居孜玉抢走的一切,都要你们双倍奉还!” 此刻的龙魂之力霸气十足,在不是叶宛媚所能够觊觎的力量,尤其在豆丁炉火纯青的运用下,叶宛媚很快便不是对手,她急忙将对抗之力撤回,眉头紧锁的瞪着豆丁,道:“你的龙魂之力想要赢过我,最后便只能落一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你可考虑清楚了?” 叶宛媚自知不是豆丁的对手,于是只能另寻妙计,希望他在得知结果以后,能够改变心意。 可不料,豆丁却不屑的挑眉,说:“两败俱伤?你确定是这种结果吗?为何在我看来,我身负重伤的同时,你却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呢?叶宛媚,你似乎也太把你梦宫的梦魇之术当回事了吧?” 叶宛媚隐藏的秘密被豆丁看穿,如果说非要在这两股力量中决出胜负的话,那么龙魂之力定然会将梦魇之术碾压,与此同时,豆丁受伤,叶宛媚则遭到强大的反噬,并丧命于梦魇之术下,这点就算叶宛媚抵死不承认,豆丁也已心中有数。 痛处被他拆穿后,叶宛媚脸上隐隐有些尴尬,她攥紧拳头,不甘示弱道:“是又如何?可你只不过是个孩子,争权夺位乃是我跟你父母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我答应你,待我复仇成功以后,便会将皇位还给你,你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将皇位拿回去,还可避免身体受伤,这难道不是好事一件吗?你可要想清楚了!” “拿回来?这皇位本就是我的,你跟居孜玉狼狈为奸,欲将皇位夺走,作为宁国皇帝,我替子民们铲除祸害乃理所应当,为何需要你的施舍?”豆丁冷笑道。 第918章 暂时退兵 “你当真非要鱼死网破才肯罢休吗?”叶宛媚咬牙道。 “若能除去你们这两个祸害,鱼死网破又有何妨?”豆丁冷哼,此刻的他,宛若真的被龙魂所附体一般,看着他,似有一条挺拔之姿的龙缠绕在他身上,这股气势绝非叶宛媚所能抵挡。 豆丁杀意已决,听不得叶宛媚半句甜言蜜语的哄骗,深知这一点的她,迫于无奈只能将全部的梦魇之术集中,这时,她忽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悄悄的靠近豆丁…… 随后她嘴角露出一丝媚笑,用尽全身力气将梦魇之术朝豆丁攻去,只见他鄙夷一笑,讽刺道:“雕虫小技!” 凝聚神力,他欲要给出致命一击时,敏锐的听觉却忽而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腹背受敌的状态令他分心,虽然勉强接下了叶宛媚的一掌,可居孜玉却手持利剑从欲从他背后偷袭,他倒退两步,正想躲过时,叶宛媚的掌力却又再度传来。 好在虞盼兮计划完成后赶来跟他汇合,看到这一幕后,立即箭步跳到豆丁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直接跳到居孜玉背后,随后母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叶宛媚本想乘胜追击,跟居孜玉前后夹击,杀了豆丁,这样的话,痛失爱子的打击必然会让虞盼兮和萧楚陌失去理智,到时候他们便可以顺利成章的击败他们,夺得皇位,可意想不到的是,虞盼兮的忽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气急败坏之下,叶宛媚怒气冲冲的斥责居孜玉:“若你能够早些提防虞盼兮的话,那个小家伙如今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宛媚你怎如何跟居某讲话?”居孜玉显然习惯了叶宛媚矫揉造作的模样,而今她显露出本性,面目狰狞的样子不禁令居孜玉感到震惊,他捂着手臂上的剑伤,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像忽然之间不认识了似的。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叶宛媚眉头紧锁,眼角余光无意中注意到居孜玉受伤的手臂,她本懒的关怀,但还是耐着性子,祥装委屈说:“大人,宛媚刚才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实在是虞盼兮和萧楚陌太过分,竟让你受伤,宛媚一时心疼才会失言,如果大人责怪宛媚的话,那便打我几下吧。” 说着,她眼眶中开始汇聚泪水,然而居孜玉早已将她当做心尖上疼爱的女子,如今又怎么忍心责怪她半句呢?尤其是听她所言,之所以大发雷霆全是因为心疼他时,居孜玉立即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柔声安慰道: “我怎会忍心打你呢?罢了,这次的确是我们技不如人,如今宫门已经失守,许多官员们的意识也被唤醒,看来胜负已定,咱们还是趁现在早些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吧,否则萧楚陌率兵攻进皇宫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什么?事到如今你竟然要放弃皇位,逃出宫去?”听闻居孜玉的打算后,叶宛媚脸色大变,她不再隐忍他的拥抱,冷漠的伸手将其推开,并出言讽刺道:“我没听错吧?如今箭在弦上,你却懦弱的想退步了?” “宛媚你听居某说,居某这样做并非是因为软弱,实在是已没什么能继续跟他们相争的了,我这样决定也是想要保全你我二人的性命啊!带我们离开皇宫以后,便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居某保证一定尽量不让你受委屈,行吗?” 说起来,其实皇位从一开始便不是居孜玉心头最爱,他只不过是想跟叶宛媚相守终老罢了,眼看着皇位注定是属于豆丁的,他继续不服输的拼命抵抗也没什么意义,倒还不如离开京都,隐姓埋名的生活。 然而他此言一出,便立即遭到了叶宛媚的回绝,她眉头紧锁,声音也比之前冷漠了许多,道:“要走你走,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半步!就算他们有办法攻进来那又如何?意识苏醒的人我可以重新使用幻术控制,总之,不杀掉虞盼兮和萧楚陌之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宛媚你非要跟虞盼兮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呢?”这点疑惑困在居孜玉心中良久,他秉着信任叶宛媚的念头,始终藏在心里,可事到如今他必须要问出来了。 “你无须知道那么多,你只要帮我报仇便可,到时候我自然会信守承诺嫁给你。”关于千秋的事,叶宛媚显然不想提及太多,她霸道的命令居孜玉一切听她安排,不出所料的是,早已深爱她不可自拔的居孜玉,竟放下了原本逃之夭夭的打算,选择了顺从…… 虞盼兮救下豆丁后,母子二人跟萧楚陌汇合,此时豆丁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运用龙魂之力跟叶宛媚对抗,让他体内也受了些伤,见状,尽管萧楚陌率一众手下已有胜算,可为了豆丁,还是宣布暂时撤兵。 幸而他们离开的及时,叶宛媚再度施展幻术,将整个皇宫所有的人覆盖,身中邪术的他们成了一具具傀儡,只对叶宛媚唯命是从,即使这样会消耗她的灵力,可为了不输给虞盼兮,叶宛媚只能这样做。 倘若萧楚陌等人不走,恐怕也会有不少人成为叶宛媚制成的傀儡,到时候就算豆丁和虞盼兮身怀灵力,可是要同时救下这么多人,还是有些天方夜谭。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豆丁将疗伤的灵力散去,此时的他脸色相比之前红润许多,见虞盼兮一直都在旁边为他护法,他皱眉道:“娘亲,刚才为何不让孩儿将那叶宛媚斩草除根?” “你前方有叶宛媚拼死的抵抗,后面又有居孜玉偷袭,腹背受敌的状态,你若真想斩草除根的话,必然也会命悬一线,我怎么忍心你如此?”虞盼兮目光平静的说道。 “可眼看着咱们要打赢了,就这样放弃多可惜啊!”豆丁攥紧拳头,眉宇间透着不甘心的表情。 “不妨事。”就在这时,萧楚陌负手走进房间,鹰眸深邃的对虞盼兮说:“若是调息的差不多,你们母子便出去看一下吧,正有不少人在大厅里等着要见你们。” “是何人?”虞盼兮隐隐觉得萧楚陌语气故意很神秘,等着想见她和豆丁的人,会是谁呢? 第919章 队伍壮大 虞盼兮随萧楚陌来至大厅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想见她的,竟然就是之前她在皇宫大殿之中,救出来的官员们,只不过并非全部,而是其中的六名,显然其他人或有苦衷,或是怕受牵连,因此只有他们六位下定决心,不惧怕居孜玉的追杀,决定前来投靠萧楚陌。 见到虞盼兮后,六人立即下跪感谢说:“此次如果不是萧夫人舍命相救,恐怕我们便要折在居孜玉这个败类的身上,在史书中臭名昭著了,我等此次前来,一为感恩,二为投靠,先前夫人在大殿上的侃侃而谈,道理深刻,现在还萦绕在我们耳中。”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虞盼兮上前两步,命六人起身,这一夜的战斗纵然令她精疲力尽,可是收获了六名大员,令他们的队伍日益壮大,这点确十分值得欣慰。 “大家知道你为救他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因此决定投靠我们,连通他们的家人和手下,皆为我们所用。”萧楚陌的表情随依然严肃,可望着她的目光中,却满是柔和的神态。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豆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等愿为正义而战,朕甚是欣慰,待到日后将居孜玉和叶宛媚斩尽杀绝后,朕定然会论功行赏,到时候绝不会辜负了诸位大臣的信任和拥护。” “陛下?”当豆丁面带微笑的站在六人面前时,他们的眼瞳中纷纷露出吃惊表情,有的赶紧伸手揉揉眼睛,待发现并没有看错,站在眼前的就是曾被居孜玉狂妄自大的宣布,已经成为阶下囚的豆丁时,众人惊讶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不是被居孜玉那个败类俘获了吗?” 六名官员本以为这次虞盼兮和萧楚陌攻进皇宫,目的是为了救出被囚禁起来的豆丁,可事情却似乎跟他们想象的有些出入,豆丁安然无恙的站在他们面前,哪里有被囚禁过的模样? 猜到这定然是居孜玉为了俘获臣心,才故意编造的谎言,让他们误以为他真的被囚禁,群龙无首的状态下,手足无措的官员们必定会选择自保为上,因此才仅有他们六人前来投奔,其余的人还是选择躲避在家中,祥装不知道外面的种种吧? “朕乃真龙天子,又怎会轻易被囚禁?”豆丁走上前,漠然的眼神中透着不羁,贵族气息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面对跪拜在地的官员们,他继续说:“当初被那逆贼囚禁的,实则为朕的生平挚友,他以此为要挟,欲胁迫朕将皇位拱手相让,日后朕夺回皇宫,必会对那两人定斩不饶!” “陛下无恙便是宁国百姓之福,我等自会竭尽全力协助陛下,早日将那居孜玉赶出皇宫去!”六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昨夜由于虞盼兮等人天衣无缝的配合,虽是伤了居孜玉,可叶宛媚风头正盛,不光加固了之前封印在皇宫的结界,完美操控了宫中下人及剩余的官员们,这也给虞盼兮想要夺回皇宫的计划,增添了不少难度。 但尽管如此,夺回皇宫亦是必须要做之事,毕竟阿夜和玄离仍被关押在天牢中受苦,这时,玄月掐指算了几卦后,一个箭步来到屋顶,凝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隐隐可见一股淡紫色的光芒正将整个皇宫覆盖,猜想那应该便是叶宛媚设下的幻术结界了,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可是有何发现吗?”虞盼兮见玄月笑容深邃,似有些不同寻常之色,抬头望向屋顶的位置,问。 “我在笑那叶宛媚实在是愚不可及!”玄月挑眉回应。 愚蠢?虞盼兮不知玄月为何忽然这么说?难道刚才他掐算手指时,可是算出了什么吗? 随后萧楚陌也走过来,见玄月一幅神秘兮兮的模样,他鹰眸中露出不悦,催促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故意班门弄斧?” “别急,且听我慢慢解释。”玄月优雅的转身,硕长身影犹如自天空飘落的繁花一般,美妙且优雅,令人恍惚之间产生一种错觉,可这种美感在他脚尖触地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 他仍旧一如既往的紧粘着虞盼兮,不肯离开半步,尽管明明察觉到萧楚陌冷漠的眼神足以杀人,他亦毫不在乎,随后更是如同请功一般,对虞盼兮继续说: “我这几日仔细研究过梦宫所修习的禁术,发现有一种禁术,在施术之人设立结界时,便会自然而然将她身上的灵气附加在结界之中,尽管看上去好像威力剧增,可是却以吞噬施术之人的灵气为滋养,而且这一点恐怕就连叶宛媚都未曾察觉,毕竟当年研究出梦魇之术的人,必然是希望将这门法术发扬光大,又怎会告诉所修习的弟子,这本身就是一门妖邪的禁术呢?” 慢慢消化这玄月的这席话,虞盼兮忽而恍然大悟,她立即两眼放光,有些兴奋的问玄月,说:“倘若你的分析正确无误,那么在加固幻术结界之后的叶宛媚,体内的灵气必然会损耗不少,而与此同时,她所设立的结界,也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坚不可摧,是不是?” “没错。”玄月目光温和的看着虞盼兮,没想到她的领悟力竟会如此超群,他刚说完,她便迅速的反应过来。 萧楚陌很快会意,他鹰眸眯起,既然所谓的结界更像是表面功夫,那他便无须顾虑许多了。 可随后玄月又继续说:“按照灵村规矩,我虽不能披挂上阵,可是却能在萧府之内运用自身的灵力,跟皇宫上的结界斗上一斗,待结界出现裂痕之后,你们便趁机攻进去,到时候结界上的幻术之力减弱,即便你们不小心触碰,也断然不会变成被叶宛媚所操控的傀儡。” 玄月谨守灵村规矩,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袒露身份,可这并不妨碍他帮虞盼兮的决心,四人商议决定,短暂的休息过后,今夜会再度开始攻打皇宫的守卫,由于两次攻打的时间相差甚短,想必毫无带兵征战经验的居孜玉,肯定会手忙脚乱吧? 深夜,当虞盼兮身披战袍,同萧楚陌奔驰在骏马之上,率领几名自愿投靠他们的武将,以及他们手下的士兵,来到宫门之下时,这里果然如同玄月所说的那样,他已设法帮他们打开了进入结界的安全通道! 第920章 赢得先机 因为玄月在暗处的相助,再加上虞盼兮和萧楚陌配合默契,他们很快便再度将宫门拿下,只是被叶宛媚幻术所操控的士兵们丧失理智,即使被砍伤流血也仿佛丝毫感知不到痛感,摔倒以后便会立即爬起来,继续跟虞盼兮等人殊死搏斗,所以这场恶战并不如先前料想的那样,会很快停止。 叶宛媚得知虞盼兮竟然有趁着黑夜攻进皇宫一事,事先甚至没有跟居孜玉商量,便直接翻身上了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宫门处,两派人马正搏斗激烈的画面,她盘膝而坐,开始运功,一方面加固皇宫上方的结界,另一方面则控制那些已经不胜战死的士兵们,将他们变成死人傀儡,继续战斗。 当刚被虞盼兮刺中腹部倒地身亡的士兵,竟忽而再度站了起来,似乎不知疼痛一般,即使伤口还在往外缓缓流血,甚至就连肠子都被血液冲出来一段后,士兵的表情却仍旧麻木不仁,举起兵器便朝虞盼兮刺来…… 由于虞盼兮正在全力应对眼前的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危险的靠近,就在他的剑距离虞盼兮仅有半寸之遥时,幸而萧楚陌眼角余光见到虞盼兮正在遭遇危险,一个箭步跳过来,利剑直接划破了士兵的喉咙,虞盼兮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听见声音的她回头来看,恰好见到这一幕,当看到士兵如此惨状竟然还站起来,继续战斗时,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思索时,那原本被刺中一剑,且有被萧楚陌划破喉咙的士兵,按理来说早应一命呜呼了才对,可是令人史料未及的是,他竟然再次站了起来,动作和表情如之前一样麻木,眼中的目标也只有虞盼兮一人。 萧楚陌也察觉到不对劲,敏捷的身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眨眼间便闪身来到士兵背后,利剑稳准的刺中了他的心脏,但这种做法仍旧无法阻止士兵,似乎靠近虞盼兮并举剑杀掉她,只有完成这种命令以后,士兵才能死掉一般。 “死人傀儡?”虞盼兮诧异的脱口而出,随后利剑直接将士兵的头颅砍下,这具本应在半个时辰前就死去的尸体,这才由于站不稳,而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可是虞盼兮和萧楚陌分明看见,他手中的利剑仍在断断续续的挥舞,似乎仍在受到幻术控制一般。 其实萧楚陌早在追杀叶宛媚的时候,便已经对于她操控尸体一事有所了解,此时他眉头紧锁,紧接着令众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刚才被杀死的士兵们,此时却在人群中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就如刚才的士兵一样,尽管动作迟缓,可是却不惧怕疼痛,除非被砍掉头颅,否则会一直不断的持续进攻! 即便他们都是看惯了战场生死的人,可是这样诡异的画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叶宛媚竟然能利用幻术,控制这么多的尸体,让他们继续战斗?这种做法非但是丧心病狂,也实在是疯狂的让人心惊胆战了。 由屋顶高度望去,叶宛媚见尸体傀儡们正在疯狂的对虞盼兮等人发动进攻,再加上活着的人,一时之间让他们应接不暇,时不时就会有惨叫声传来,而死去的人又会立即复活,这幅画面恐怕除了地狱之中,很少有机会能看见吧? “哼!跟我斗?虞盼兮,我这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人间地狱!”呢喃着,叶宛媚嘴里默默念着咒语,本就活跃的尸人傀儡们,速度相比较之前快了不少,不仅如此,有的被砍断手臂,手中的武器掉落之后,甚至像野兽一般,随便抱着一个活人便开始啃食。 就这样,原本富丽堂皇,威武严肃的皇宫,在一夜的时间似乎变成了炼狱一般,眼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活在傀儡的攻击下,慢慢失去生命,而后也跟着变成一具傀儡,疯狂攻击其他的活人。 虞盼兮和萧楚陌身手矫健,并没有受伤,可他们心知肚明,如果这种状态不快些扭转的话,活人永远不可能击败死人,而且持续下去的话,无辜的伤亡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不光皇宫的士兵,恐怕就连京都城内的百姓们,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楚陌,你负责东边,我负责西边,只有砍下他们的头颅,才能让他们暂时冷静下来。”虞盼兮道。 随后两人分头行动,并且将这个计划告诉其他的武将,及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他们也都纷纷跟着效仿,只是刚开始虽然有效,可是砍杀死人跟杀死活人的感觉不同,很快便有几个心智薄弱的士兵,因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而一时疏忽被傀儡们反杀。 仍记得他们临出征之前,玄月便叮嘱过:“此行你们定要尽量拖延时间,无须理会皇宫之上的结界是否牢固?因为叶宛媚灌输在结界上的灵力越多,她自身便会越虚弱,可刚开始她肯定感觉不到,待她有所察觉时,便是你们取得先机的最好机会了。” 为了玄月的这番话,虞盼兮和萧楚陌奋力厮杀,整整几天几夜的时间,他们的伤亡超过一大半,可傀儡们却丝毫感知不到疲惫,数量正在慢慢增加,可剩余的活人却在渐渐精疲力尽…… “时间差不多了。”萧楚陌道。 虞盼兮会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向上方的结界时,果真见结界的牢固程度已不同之前,淡紫色的光芒也在微微颤抖,显然,玄月想要损耗叶宛媚灵力的计划成功了。 正如玄月之前所说,待叶宛媚意识到这点时,早已为时已晚,结界正不断吸取着她身上的灵气,且只要结界不破,这种状态便会一直持续下去,再加上叶宛媚跟虞盼兮等人消耗了几天几夜的时间,疲惫再加上虚弱,她隐隐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的幻术之力减弱,那些受到操控的傀儡们,此时行动便不如之前敏锐,即便没有被砍下头颅,也陆陆续续的倒在地上,虞盼兮等人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大事不妙,丞相大人,虞盼兮和萧楚陌夫妇攻进来了!”下人急忙跑到居孜玉面前,通风报信说。 “打,打进来了?”居孜玉惊讶,没想到叶宛媚操控的尸体傀儡都没能阻碍他们,在几天几夜的搏斗中,他们竟杀出了一条血路,成功从宫门处杀了进来? 第921章 拉她陪葬 “宛媚?宛媚人呢?”心急如焚之际,居孜玉第一反应便是找叶宛媚商议对策。 这十束日的时间,居孜玉虽然没有被叶宛媚下媚术迷惑,但却早就对她言听计从,密谋造反听他的,拼进皇宫所有的士兵跟萧楚陌对抗,亦是居孜玉听从了叶宛媚的挑唆,而如今萧楚陌等人攻进皇宫,居孜玉迫不及待的想跟叶宛媚商量。 “这个小的不知。”下人不知所措的回应居孜玉的质问,毕竟自从皇宫之中的结界遭到破坏,吞噬了叶宛媚身上的不少灵力以后,她便消失无踪,任谁都找不到她。 听到这一消息的居孜玉瞬间惊慌失措,他仿佛是生怕被别人抛弃的猫猫狗狗般,愤怒的将身边所有的瓷器砸个粉碎,怒吼着对其他下人命令道:“什么叫不知?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你们为何都不知晓?快去给我找!就算是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将宛媚给我找回来!” 众人见居孜玉大发雷霆的模样,之以为叶宛媚在他心中地位颇为重要,所以他才会无法离开她,可殊不知,居孜玉对叶宛媚不仅仅只是爱慕之情,还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如今萧楚陌等人攻进皇宫,想必要杀死他,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如果当真会发生这件事,那么居孜玉仍希望可以跟叶宛媚相伴相随。 不知是在居孜玉的威逼之下?还是意外巧合?叶宛媚的行踪竟真的很快有了消息,有下人跑来对他说:“人找到了,听说有人曾亲眼看见叶小姐朝天牢的方向走去,想必人应该就在那里。” “天牢?”居孜玉惊慌失措的如同孩子一般,想到此刻被囚禁在天牢之中的阿夜和玄离,他立即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天牢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因不愿被居孜玉过多纠缠,叶宛媚这才隐藏了行踪,深知只要结界遭到破坏,而她体内的灵力反噬内力之后,便等同于她已经输掉了此次的战斗,尽管仍旧心有不甘,可叶宛媚却没有别的选择,不过好在她手里还握有两张王牌,为了保命,她也只能来到天牢之中了! 此刻的阿夜和玄离已经被吸取灵力整整七日,身体早因承受不住痛苦和虚弱,似乎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不过阿夜跟虞盼兮心有灵犀,知晓他们已经攻占了宫门,想必很快便会来救他们,所以不断安慰着玄离,让她不要陷入沉睡,清醒着等虞盼兮。 可在他们的殷切期盼下,苦等来的却并不是虞盼兮和萧楚陌,而是在他们看来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叶宛媚! 似乎隐隐感觉到阿夜和玄离眼神中的失落,叶宛媚自是知晓她并非他们苦苦等待的人,挑眉,她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靠近囚禁这两人的结界边缘,道:“看来此时皇宫内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们也已心知肚明了,没错,虞盼兮的确赢了。” “哼!妖女!我家主人聪明伶俐,你想算计她,简直是可笑至极!既然知道自己注定惨败,那还不赶紧夹着狐狸尾巴逃跑?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主人是绝不会给你逃走机会的,而你也应该是走投无路,才会来这里的吧?” 阿夜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冷嘲热讽的瞪着缓步上前来的叶宛媚,事到如今,他自然无须惧怕她什么,毕竟她马上就要成为败者,落荒而逃了! 然而本就恼羞成怒的叶宛媚,在听到阿夜的讽刺后,竟不怒反笑起来,她挑眉,道:“你猜想的没错,凭我跟虞盼兮之间的过节,事到如今她的确不会放过我,不过如果我有保命符,那么结果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什么保命符?”阿夜面对叶宛媚的这番话,隐隐有些疑惑,随后他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虚弱不堪的玄离,道:“你指的难道是我们两个吗?你想用我们威胁主人退兵?” 他身上所剩的灵力不多,自保都很困难,玄离却比他还要虚弱,恐怕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而且两人还被关押在这个无法施展灵力的结界之中,能够跟叶宛媚对抗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而对于叶宛媚来说,如今兵临城下,若想自保,最好的武器便是阿夜,可倘若他当真被利用,让虞盼兮退兵,且令叶宛媚阴谋诡计再度得逞的话,恐怕他肯定会十分愧疚! “我凭什么浪费手中的两张王牌,不善加利用呢?”叶宛媚并未否认阿夜的质问,因她的想法本就是如此,这也是她当初选择囚禁阿夜,并没有直接将他们身体中的灵力吸食干净的原因之一。 “别做白日梦了!你以为我会乖乖配合你,让你奸佞的诡计得逞吗?”阿夜狠狠咬牙,尽管全身无力,却仍攥紧拳头,似乎做好了就算散去全部灵力,烟消云散,也决不会让叶宛媚得逞! 然而对于他的想法,叶宛媚似乎早就心知肚明了般,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太多的言语,而是走向囚禁玄离的另一个结界,修长的指尖戳了戳结界边缘,顿时玄离痛苦地嘶喊起来,她的声音早已沙哑,可身体撕裂的痛苦让她除了喊叫以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阿夜心痛,他眉头紧锁,尝试着靠近玄离的结界,可是立即被结界边缘弹了回来,他趴在地上,不顾自身的痛苦,咬牙警告叶宛媚,说:“住手!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明知道玄离虚弱,你却偏偏欺负她,叶宛媚你真是太卑鄙了!” “呵呵,卑鄙?我喜欢这种夸赞,你说对了,从这几日我吸取你们身上的灵力时,我发现这个臭丫头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少,仔细算来,如果在虞盼兮赶来之前,我用尽全力再吸一次,恐怕这个小丫头便会随我一同下地狱陪葬了吧?”叶宛媚挑眉冷笑着,似乎对阿夜的咒骂声不以为然般。 因她早就发现,玄离对于阿夜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尽管他自己并不惧怕生死,可是一旦叶宛媚伤害玄离,阿夜便会立即失去理智,如今亦是同样,在听到叶宛媚故意威胁,要将玄离身上所剩无几的灵力吸食干净时,阿夜彻底慌了!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她?”阿夜的态度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冷酷,看着玄离越发苍白的小脸,阿夜心如刀绞。 第922章 谈判的方式 “如果你能早点这么乖,我便无须平白浪费力气了。”说话间,叶宛媚嘴角露出鄙夷冷笑。 她深知阿夜并非是个容易求饶的人,至少被她关押在结界中这段时间,他便从未因惧怕个人的生死,而对叶宛媚肯求饶命过,但玄离无疑是特殊的存在,为了护她安稳妥当,阿夜似乎宁愿放弃所有! 正因如此,叶宛媚才会故意利用玄离妖邪阿夜妥协,她冷笑着,对着结界中的他摊开掌心,说:“你们灵村之人承载凌厉的法器,便是你们的心脏吧?把它交给我!” 阿夜愣住了,没错,灵村修习法术之人,承载的法器的确是心脏,暂且不理会叶宛媚是如何知晓此事的?一旦他将心脏交给她,便等同于将生死大权拱手送到她掌心中,一旦叶宛媚捏碎心脏,他便会立即魂飞魄散,且永无资格进入轮回! 因此每个灵村的人都将心脏视为重中之重,时刻小心翼翼的保护,而如今叶宛媚扬言,只有阿夜将心脏交给她,她才会饶过玄离,尽管阿夜深知这样做的结果,很有可能令他遭遇不幸,可目光触碰到玄离痛苦蜷缩的身体,还是犹豫道:“你当真说到做到,拿了我的心脏,便能放了玄离吗?”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不过这样的话,你的心肝宝贝臭丫头,可就要当着你的面,成为一具干尸了!”叶宛媚轻描淡写的威胁,尽管说话的语气不重,可凌人的态度却让阿夜颤抖,他生怕玄离继续受伤害,只能忍痛将手掌伸进胸腔内,摘取心脏抛给她。 本就丧失灵力虚弱的他,再加上没有心脏中灵力的支撑,此时的他犹如离开水的鱼儿般,尽管不会立即死亡,可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 他垂眸,看着不断渗出血丝的胸腔处,脸色苍白的警告叶宛媚,说:“说到做到,不准你再伤害玄离了!” 手拿着阿夜的心脏法器,感受着热乎乎的温度,此刻叶宛媚脸上的狞笑却越发深邃,她挑眉,点头说:“那是自然,看到你们之间情比金坚的感情,我实在是太感动了!” 可是话音刚落,叶宛媚便趁着玄离身体极度虚弱之际,修长的指尖刺进她的胸腔之中,不顾玄离痛苦的挣扎,她狠狠的将其心脏掏了出来! 当她白皙的手指上,刺目的鲜血缓缓掉落下来时,玄离终于经受不住痛苦的折磨,昏死过去。 而阿夜见叶宛媚出尔反尔,情急之下,一口鲜血自他嘴里吐了出来,他却顾不上这些,拖着虚弱的身体,愤怒瞪着狞笑不止的叶宛媚,怒火中烧的低吼道:“你竟然胆敢欺骗我?” “呵呵,怪只怪你对这个臭丫头太关怀备至,否则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呢?”如今叶宛媚已将阿夜和玄离的心脏法器取出,便等同于掌控着他们两个人的生死大权,必要的时候自然可以拿出来作为保命符,阿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叶宛媚刚来时提到的“保命符”指的就是这个! 冷冷的一笑,叶宛媚看着奄奄一息的阿夜和玄离,继续冷嘲热讽道:“爱情可真会让人瞎了双眼,如今你为爱情买单,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就在得逞的叶宛媚洋洋得意准备离开时,紧随其后的居孜玉竟忽而狼狈地跑来,见到叶宛媚后,他喜极而泣道:“宛媚,我总算找到你了,听说萧楚陌他们马上要夺回皇宫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叶宛媚本想避开居孜玉,却不料他竟如同牛皮糖一般,时刻紧紧黏在她身上,这让叶宛媚的耐心很快消耗殆尽,看在他多少还剩点利用价值的份上,叶宛媚这才勉为其难的将眼神中的不耐烦收敛,并下意识将阿夜和玄离的心脏藏好,不被居孜玉所发现,这才微微一笑,回答说: “大人不必害怕,如今被我幻术所操控的官员还有不少,想必虞盼兮他们不会冒然攻进来,至少还应顾虑一下那些官员们的生死吧?” “是是,宛媚你说的都对。”此时的居孜玉早已没了主心骨,只能寄希望于叶宛媚身上,并继续说:“那么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我想就算咱们手里暂时还握有他们的软肋,他们也决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吧?” “如果大人害怕了,那不如咱们别再刀枪碰撞的斗争下去,出面谈判如何?”叶宛媚实在不待见如何懦弱无能的居孜玉,却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 谈判?当这两个字出现在居孜玉脑海中时,他原本被逼上绝境的心情,似乎瞬间被重新点亮一般,他情绪激动道:“我就知道宛媚你聪明绝顶,肯定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相处好办法,那好,就按你说的,谈判。” 说完,居孜玉便顺势又想搂住叶宛媚,却被她以人太多为由,理所应当的躲开了,居孜玉一如既往的认为,这不过时叶宛媚太害羞的缘故,并没有多想,便紧紧跟随在她身后,离开了腥臭脏乱的天牢…… 居孜玉想要谈判的消息,很快便传到虞盼兮耳中,虽不知他在叶宛媚的挑唆下,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可是跟萧楚陌商量之后,两人仍旧决定同意谈判这件事,毕竟阿夜及不少官员的性命,此时还握在叶宛媚手中,他们若是轻举妄动,恐怕那些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谈判的地点定在一座废弃的宫殿里,这里看似破败不堪,可是位置偏僻,极容易藏匿不少人,因此虞盼兮和萧楚陌不得不小心谨慎,尽管他们也带了些人来,可是叶宛媚能够操控死人,将其制成傀儡的手段,也不容小觑。 待虞盼兮等人抵达许久后,居孜玉这才在叶宛媚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且一路小心翼翼照顾她,显然叶宛媚对居孜玉的影响力,早已深入骨髓。 “居孜玉,世间之大,优秀善良的女子又何止成千上万?你竟非要择这样一个修习妖邪之术人,真是愚不可及!”虞盼兮冷哼,不知居孜玉是否将聪慧头脑都用在读书这件事上?否则,又怎会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呢? 听见虞盼兮讽刺叶宛媚,居孜玉眉头紧锁,几乎想都不想,便立即维护道:“宛媚在你们看来是妖女,可在居某看来,却是点燃居某无聊生命中的一束光亮,任凭你们怎么说,居某都绝不会放弃她!” 第923章 幻术失控了 见居孜玉对叶宛媚死心塌地,任凭谁说都无济于事,虞盼兮深知继续劝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她懒的理会,反正不管居孜玉如今是否幡然醒悟,决心跟叶宛媚一刀两断?忤逆谋反的罪,都绝不会让他苟活于人世间! 叶宛媚始终含笑不语,似乎有居孜玉这枚挡箭牌,她根本不用费心费力的跟虞盼兮斗智斗勇一般,那张明媚的脸上时刻带着傲娇得意之色,推搡了一下居孜玉的手肘后,随后只听他继续说: “今日之所以将兵戎相向转而换做和平谈判,皆是因为这几日无辜牺牲在战斗中的人太多,居某不忍眼睁睁让更多的人前赴后继,所以想当面告诉二位,居某可以撤出皇宫,不过尔等日后也不能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居某会跟宛媚安静的离开京都,你们看如何?” “你这是在求饶,恳求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还是在做一笔不公平的买卖?”怎料,居孜玉提出的谈判条件非但没让萧楚陌一口答应,他反而鹰眸眯起,似笑非笑的盯着居孜玉,问。 不知怎的,尽管萧楚陌并未动手,可仅仅只是冷漠眼神的注视,都足以让居孜玉感到毛骨悚然,可是碍于叶宛媚也在一旁,居孜玉不愿就此败下阵来,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这并不是求饶,而是一笔公平的交易,难道萧楚陌你不觉得,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便将皇宫夺回来,这种方式实在很不错吗?” “不费一兵一卒?居孜玉你这话说的实在轻巧,难道之前在宫门处惨死的士兵们,他们的性命就不作数了吗?”萧楚陌根本不为所动,在提到无辜牺牲的士兵们以后,他霸气凌然的气息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这下居孜玉彻底傻眼了,本以为他做出退步以后,萧楚陌便会善罢甘休,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料想到,这不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当初主动引发战争的是他,如今又想停止,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萧楚陌,如果你继续欺人太甚下去的话,那么别怪我这就下令,让这些人全部自刎死在你们面前!”情急之下,居孜玉只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杀手锏,拍拍手,几名侍卫将慎重幻术的大臣们赶了出来,就站在萧楚陌面前。 这些人里,其中不乏有跟萧楚陌同朝为官多年的同僚,还有与他甚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只不过他们此时都被叶宛媚的幻术所操控,所以根本不认识萧楚陌,只是浑浑噩噩,傀儡一般,漫无目的转着圈,画面诡异。 见状,萧楚陌微皱眉头,在这些被控制的人们没有出现以前,萧楚陌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温度,可如今他们就站在他面前,且还有气息,并没有死,萧楚陌确有些不忍,在无视他们生死的同时,非要将居孜玉和叶宛媚斩尽杀绝不可! 居孜玉似乎也意识到这点,他玩味的挑眉一笑,继续说:“萧楚陌,这些人应在你心中地位不俗吧?如果你答应撤兵,给我们一夜的时间离开京都,且日后也不下兵围捕,宛媚便会解除对这些人的操控,反之,若他们今日死了,便等同于是被你萧楚陌逼死的!” “被我逼死?若是如此,你们便会下地狱为他们陪葬!仔细想想看,你我之间到底谁输的更多呢?”萧楚陌临危不惧,明知道居孜玉之所以这么说,是在故意触碰他的底线,被激怒的萧楚陌根本不屑一顾。 见这些人的生死好像根本动摇不了萧楚陌的决定,谈判的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就在这时,恼羞成怒的叶宛媚终于开口了,她眉头紧锁,利用幻术的操控,强行命令官员们齐刷刷举起手中利剑,且都抵在了脖颈处,随后似笑非笑的瞪着虞盼兮和萧楚陌,继续说: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手里的剑,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砍断他们的喉咙,到时候鲜血四溅,你们夫妇当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吗?可不要忘记了,你们一向都是以宽容善良自居,倘若日后传了出去,就不怕被这些官员们的亲属怪罪埋怨吗?” “笑话!这些人是死在你手上的,与我们何干?就算日后家属们愤恨交加想要报复,寻找的报复对象也会是你跟居孜玉,又怎会是我们呢?”面对叶宛媚的威胁,虞盼兮挑眉冷笑着,眉宇间透出凉薄之色。 其实他们并非真的对眼前这些人的生死不以为然,而是倘若他们现在表现的过于在乎,那么到时叶宛媚只会将其当成把柄,继续无情的利用,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们心中没底。 果不其然,在察觉到虞盼兮眼神冷漠时,叶宛媚愤怒的攥紧拳头,怒斥道:“既然如此,那么留下这群人也只是浪费空间,既然你们当真不在乎的话,那便让他们早些赶去阎罗殿,重新转世投胎吧!” “你大可以试试看,现在你的命令对他们究竟是否有效?”虞盼兮不为所动,耸肩轻描淡写的一笑。 她的话,让叶宛媚和居孜玉面面相窥,这些人因身中幻术,从一开始便只对叶宛媚唯命是从,虞盼兮想必也知晓这一点,可究竟为何又突然说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呢?叶宛媚将其当做故意的,于是皱皱眉头,冷笑道: “你少在这里用心计,让他们自刎死掉,这对我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若你不信,那我便做给你看好了!” 说话间,叶宛媚便开始念咒语,那一瞬间,被控制的大臣们的确将剑柄攥的更紧了,她得意一笑,可接下来继续念咒时,这些人却全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不管她如何加固施在他们身上的幻术?似乎都无济于事! 随后叶宛媚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暗中跟她对抗,从虞盼兮等人刚开始攻城,直到现在,那股力量始终存在,且就伴随在他们身边,而且这股力量在她之上,现在的她,非但不能控制眼前身中幻术的官员们,且每施展一次法术,体内的灵力便会减少一部分,这似乎也是那人从中搞鬼。 虞盼兮和萧楚陌心知肚明,如今成功牵制住叶宛媚,让她再无法控制傀儡的人,便是玄月,没想到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他,一般正经起来的姿态,却是如此令人震撼! 第924章 惨死剑下 “没想到你们身边藏龙卧虎,竟还有高人能抑制住我幻术之法?”尽管叶宛媚不愿就此认输,可她的功力显然无法抵抗玄月,她只能将被操控的官员们丢弃。 尽管居孜玉从未修炼过邪术,可是单从叶宛媚的面部表情中,便不难看出此时他们所面临的局面,不得不将幻术之法从这些官员们身上收起后,他们很快便恢复了神智,尽管已是还无法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立即被萧楚陌的人保护起来。 见状,居孜玉隐隐不安的对叶宛媚说:“宛媚,这下咱们可如何是好?连唯一的把柄都没了,萧楚陌会不会趁机杀了我们?” 提到生死这件事时,居孜玉胆小懦弱的一面便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叶宛媚本就怒火中烧,偏偏居孜玉还不断的问她怎么办,恼怒之下,叶宛媚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随后虞盼兮似笑非笑的看着叶宛媚,继续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挡箭牌,不如全都拿出来吧,统统亮相过一遍后,死的那一刻就不会觉得太委屈了吧?” “死?见我们快要沦为阶下囚,虞盼兮你便要杀死我们了吗?”叶宛媚咬紧嘴唇,眉宇间满是不甘愿,她费尽心思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何能还未尝试过胜利的喜悦,便要跟居孜玉一同香消玉殒在这破旧的宫殿之中呢? 而此时,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以及萧楚陌冷漠的注视后,居孜玉亦心急如焚,他惊慌失措,可还不忘压低声音,对叶宛媚说:“宛媚,大势已去,不如咱们还是赶紧趁乱离开皇宫吧?余生居某绝不会亏待于你,你且放心便好。” 即使到了现如今的状况,居孜玉想要逃命时,仍旧不忘叫上叶宛媚一起,即使此刻叶宛媚的目光再如何冷漠,他对她的热情似乎都不会熄灭一般。 “逃?我可是堂堂梦宫宫主,你却希望我陪你过隐姓埋名,男耕女织的生活?居孜玉,你凭哪一点认为你有这种魅力,可以让我不惜一切代价的跟随你的脚步?”走投无路之时,叶宛媚终究不愿再用虚假面具,隐藏起真实的模样了。 其实她早就不想忍受居孜玉,只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能够在皇宫里调兵遣将,无须她消耗太多的灵力,用幻术之法操控他们,这才继续留他在身边,然而遇到困难的他却只顾蜷缩逃走,丝毫没有男子汉的风度,这让叶宛媚反感至极,左思右想之下,面对居孜玉目瞪口呆的眼神,她莞尔一笑,继续说: “差点忘了,其实你对我来说,还有最后一点可以利用。” “宛媚你什么意思?”自从两人相遇以后,即使明知叶宛媚阴险狡诈,可居孜玉自认为她定然是心仪他的,否则又怎会一再的允诺,待他登上皇位后,便会嫁给他呢? 然而此时此刻,叶宛媚阴险的冷笑却让居孜玉隐隐有些不安,可他正要后退逃跑时,一股神秘的力量却将他送入叶宛媚怀中,而后她拎着他的衣领,不顾他眼神的哀求,一脚揣向他的膝盖,强行让他跪倒在虞盼兮面前,随后她开始推卸责任,说: “密谋造反的人是居孜玉,我也只不过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利用,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虞盼兮,我愿意亲自动手杀了居孜玉,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如何?” “宛,宛媚?”居孜玉吃惊的瞪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耳边刚才听见的,为了自保,叶宛媚竟说可以亲手杀了他吗?想起这几日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如今想来,这一切恍惚都是一场梦境般,只是身陷梦境中无法自拔的,似乎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叶宛媚从未掉入过这个深渊之中,因此自然可以眨眼间便恢复清醒! “宛媚,枉费居某对你用心良苦,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辜负了居某?你这样做,如何能对得起居某付出的良苦用心?” “呸!良苦用心?凭你也配?”怎料,面对居孜玉委屈的哭诉,叶宛媚却冷笑不止,她耸肩,不屑一顾的讽刺道:“我从来都没有爱上过你,又何谈你用心良苦一说?而且如果杀了你,能够保全我的性命,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叶宛媚在居孜玉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毫不留情的将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瞬间大片鲜血从他的衣裳里渗出来,居孜玉倒地身亡,可直到死掉的那一刻,仍双眼瞪大,似乎无法瞑目的模样! 整个过程,虞盼兮和萧楚陌都未出手阻止,只因即便居孜玉是在叶宛媚的挑唆下,才密谋造反的,可是他原本有机会拒绝,且不止一次,可他贪恋叶宛媚的美色,都未及时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由此可见,居孜玉的结局根本就是自找的! 待居孜玉死后,叶宛媚目光中丝毫没有怜悯或心疼的感觉,而是洋洋得意的看着虞盼兮,继续说:“如何?我帮你们手刃了密谋造反的无耻之徒,你我之间的恩怨,可是能一笔勾销了吗?” “叶宛媚,我何时答应过你这一要求了?”虞盼兮挑眉冷笑,她跟萧楚陌根本没说话,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叶宛媚自以为是的认为,而如今居孜玉死了,叶宛媚竟然理所应当的要求虞盼兮放过她,这又怎么可能? “这么说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眼眸眯起,叶宛媚似笑非笑的瞪着虞盼兮,其实她早应该想到这一结果,毕竟跟居孜玉比起来,她更是坏事做尽,又哪里有资格得到别人的谅解呢? 上前两步,虞盼兮剑尖直指着叶宛媚,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她对她冷漠的杀意,却早已灌输在叶宛媚心中,虞盼兮冷冷的说:“你我之间的渊源颇深,就这样放你离开,我恐怕日后都会悔不当初,想必你也会是如此吧?你不是恨我间接杀了千秋吗?难道就不想取我的性命了?” 显然虞盼兮是要给叶宛媚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若是她赢了,自然可以离开皇宫,逃之夭夭,可如果她输了,便会立即死在虞盼兮手上,见状,萧楚陌隐隐有些不安,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叶宛媚阴谋诡计颇多,且你经过几日的战斗体力不支,单打独斗一事还是由我来代劳吧?” 第925章 最后的挡箭牌 “倘若由你代劳,那战败以后叶宛媚岂不是又会以你堂堂男人,竟欺负她小女人的借口,故意在外散播流言蜚语吗?”虞盼兮轻轻摇头,回绝了萧楚陌的建议。 从一开始,叶宛媚盯上的目标便是她,而后还牵连龙魂受损,阿夜和玄离处境堪忧,这些都是叶宛媚所造成,如今她们之间也应仔细清算这笔账了! 随后她褪下盔甲,额角的汗液还未全部褪去,但那双冰冷的眼眸却紧盯在叶宛媚身上,她知,迄今为止她所利用的所有阴谋诡计,到头来,也不过是相争个能亲手杀掉她的理由,如今她给她这个机会,果不其然,叶宛媚眼眸散出光亮,开始跃跃欲试了。 “生死有命,虞盼兮,若是能将你拖进地狱,你所做一切也算是值了!”叶宛媚鄙夷的一笑,左手做拈花指状,一缕淡紫色的烟雾自她食指处发出,凌空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直到距离虞盼兮距离颇近时,才最终变成利剑状。 这种障眼法在虞盼兮看来,不过是小儿科,她利落的转身,一个箭步腾空而起,脚踩着烟雾,随后银白色的光芒将她笼罩,光芒渐渐伴随着她默念咒语,开始迅速的侵袭淡紫色的光,并很快便将其占据,在叶宛媚眼中,这种光芒如同烈火般的存在,一旦染上,身体便会在烈火中焚烧殆尽。 她立即皱眉,向后弯腰避开银白色的光,可尽管她避开的及时,强大的白光仍旧令她手臂受创,当鲜血顺着她的伤口缓缓流下来时,她痛的咬紧嘴唇。 而后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淡紫色的光变的深邃,并全部朝虞盼兮攻去,在那一瞬间,千秋的脸庞浮现在她眼前,她自认为这一攻击,虞盼兮定然避不开,于是苦涩微笑着对千秋说:“我马上就能替你报仇了,再等等我。” 可是让叶宛媚意想不到的是,虞盼兮竟然靠着银白色光芒护体,在她充满恨意的攻击下,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叶宛媚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虞盼兮便手持银色光芒的利剑,指着她的喉咙处,淡漠的脸色没有任何表情。 “你输了。”虞盼兮微勾唇角,绝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似乎能赢过叶宛媚,从一开始便在她的预料之中。 战败的叶宛媚被迫浅尝输家的滋味,她咬紧嘴唇,愤恨的双眸中充满怒意,质问道:“这绝不可能!我自幼便拜师在梦宫门下,从小修习法术,天资和悟性都应比你高才对,你怎么可能会胜过我?” “没错,轮天资,我的确不如你,但你一心修习禁术,天生贪婪和自私的性格,令你的悟性在禁术的侵蚀下,早已大不如前,不仅如此,你的内力每天都在被禁术消耗,就算是你想到用吸取阿夜灵力的方式快速补充,可你补的越多,消耗的就越大,你当真觉得你能赢得了我吗?” 事到如今,虞盼兮亦无须再对修炼禁术的后果保密,然而这一道理,叶宛媚显然刚刚才明白,在她成为新的宫主以后,只期盼每日的修为都有所长进,可自视甚高的她却用错了方式,违背了梦宫规矩,修习禁术,本以为这样便能天资修为高于常人,可没想到结果竟恰恰相反…… 如今反应过来的叶宛媚悔不当初,可为时已晚,看着虞盼兮,她忽而自嘲的冷笑出声:“哈哈,困顿我十几年的秘密,竟然被我此生最怨恨的仇人破解了,真是笑话!虞盼兮,你觉得你真的胜过我了吗?” “不然呢?”虞盼兮反问,却隐隐觉得叶宛媚此时的表情和举止,有些不太对劲。 果然,在虞盼兮的疑惑不解下,叶宛媚自怀中拿出一个器皿,专门用来承载法器,不过器皿上却有个小小的机关,一旦被人恶意触碰,里面作为法器的两颗心脏,便会立即被碾碎,等同于阿夜和玄离魂飞魄散! 虞盼兮在看见器皿中承载的心脏后,似是立即明白叶宛媚刚才那番话的用意,她眉头紧锁,将白光凝聚而成的利剑散去,愤怒的瞪着笑容狂妄的叶宛媚,质问说:“这两颗心脏难道是……” “你猜想的没错!”还未等虞盼兮说完,叶宛媚张狂的声音便传来,并指着其中一枚心脏,冷笑道:“呵呵,我怎险些快要忘了,你跟那阿夜神灵缔结契约,彼此之间心有灵犀,如今作为法器的心脏在我手里,你肯定立即有所感受,对吗?” “你说这枚心脏是属于阿夜的?”萧楚陌倍感诧异,他本不相信,但看虞盼兮的表情十分冷峻,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这件是绝不会造假,否则早在心脏拿出来的那一刻,虞盼兮便有所察觉了。 而不用多说,既然这枚心脏是属于阿夜的,那么另外一枚,必然就是跟阿夜一同被关押在天牢中,饱受折磨的玄离了吧? 这本是虞盼兮和萧楚陌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不过好在灵村的人之所以将心脏当做承载灵力的法器,更是因为在取出心脏以后,他们并不会跟旁人一样死亡,而是在极其痛苦的状态下挣扎着,如果能够尽快将心脏放回到他们身体之中的话,不会给他们日后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如今,叶宛媚故意将阿夜和玄离的心脏摆在他们面前,显然目的并不会这么简单,大概是想要利用这两枚心脏,来达到控制虞盼兮的目的吧? 果不其然,叶宛媚见这两枚心脏给虞盼兮造成打击颇大后,她趁机将器皿在手掌心中晃了晃,虞盼兮的耳边,便仿佛立即传来阿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皱眉,看着叶宛媚说:“且慢!明知这两颗心脏是阿夜跟玄离姑娘的,你便无需继续在我面前展示,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尽管眼看着便能将叶宛媚斩草除根,可是她的生死存亡跟阿夜的安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虞盼兮宁愿选择暂时做出退步,也想护阿夜周全。 虞盼兮的退步似乎早在叶宛媚预料之内,她冷笑着抓紧器皿,继续说:“放我安然无恙的离开京都,之后我便会将器皿交给你,到时候你便可以救活你的守护神灵,还有那个牙尖嘴利的臭丫头了,如何?” 第926章 协议放她走 “就像你说的,如果你平安离开京都后,却没有将器皿交还,或是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的毁掉,那到时又应当如何?”虞盼兮眼眸如同寒潭般。 她深知,让承载心脏的器皿在叶宛媚手中多一时,阿夜和玄离便会多一分痛苦,而且她为人阴险狡诈,不得不小心提防。 然而面对虞盼兮的质问,叶宛媚却看似轻描淡写的耸肩,笑道:“你丈夫萧楚陌的势力众人皆知,而且那只守护神灵和臭丫头都皆是灵村之人,如果真将他们的心脏毁了,那我岂不等于同时得罪了灵村和宁国势力最大的人吗?放心吧,我并不愚蠢,绝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话落,虞盼兮似还有些犹豫,她始终紧盯着叶宛媚的眼眸,似乎是要从她的眼神中,细细品味她是否撒谎了一般。 可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叶宛媚有些不耐烦,她皱眉催促道:“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么我早晚都是要死的,临死前拉两个人陪葬,在地狱中的生活想必也不会太过乏味,虞盼兮,你可要想清楚再做决定,毕竟他们两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中!” 说着,叶宛媚指尖覆盖在器皿的按钮上,此刻只要她稍一用力,阿夜和玄离便会烟消云散,纵然法术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再将两人的灵魂拼凑完整,正如叶宛媚威胁的那样,阿夜和玄离是生是死?决定权在于虞盼兮接下来的决定! “盼兮?叶宛媚阴险狡诈,你可千万别被她所误导了。”萧楚陌见虞盼兮始终犹豫不决,生怕这又是叶宛媚的阴谋诡计,因此不得不小心谨慎的防着。 然而他的话却像是激怒了叶宛媚一般,冷哼一声,她面目狰狞的嘶喊道:“既然你迟迟犹豫不决,那我便替你做个决定吧!” 说话间,叶宛媚便作势要按下按钮,关键时刻,虞盼兮脑海中浮现出阿夜的脸,她厉声道:“慢着!” 伴随她的制止声,在场所有人的时间似乎都定格在此刻,除了叶宛媚,此时的她嘴角上挑,显然是阴谋诡计得逞一般的洋洋得意,其实她早知阿夜便是虞盼兮的软肋,刚才也并非真的要按下按钮,只不过是逼迫虞盼兮快些作出决定的手段罢了。 当着众人的面,虞盼兮忽而双手合十,抵着胸口处,取出一滴心头血,趁着叶宛媚不备,灌注在她心间,如同下了咒术一般,不解其意的叶宛媚还以为虞盼兮在害她,险些崩溃道:“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滴血是怎么回事?虞盼兮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毁了这两枚心脏吗?” “你无须紧张,那滴心头血等同于你我之间的承诺,我会按你所说,放你离开京都,但事成之后你必须要将承载心脏的器皿归还,决不能有任何损坏,否则这滴心头血会指引我找到你,到时候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这话时,虞盼兮嗓音忽而变的低沉沙哑。 她警告叶宛媚,别以为真的能侥幸逃出生天,之后便不管不顾毁掉器皿,害死阿夜和玄离,至少她用这滴心头血困住了她,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虞盼兮也会有办法找回她,令她余生都在百般折磨下度过! 尽管建议是叶宛媚率先提出来的,可是听到虞盼兮警告的口吻后,她竟隐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可即使这样,她亦是在虞盼兮和萧楚陌的千军万马中,侥幸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而不同于居孜玉那般,死在众人面前。 “你放心便好,这种以心头血的血符我也曾听人提起过,只要我遵守约定,血咒便会化解,也罢,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身中血符又能如何?”叶宛媚微微一笑,但与此同时,那双阴险的眼眸中,却露出浓郁的恨意!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只想利用阿夜的心脏威胁虞盼兮退步,待她顺利逃出京都以后,便会一不做二不休的将这两枚心脏毁掉,不管会造成怎样的结果?得罪什么样危险的人物,反正她日后会找个了无人烟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可没想到虞盼兮技高一筹,早就料想到她会这样做,所以在她离开前,在她身上中下血符,让她不得不按照约定完成,迫于无奈,叶宛媚只能放弃毁掉器皿的想法…… 虞盼兮同叶宛媚约定,仅给她一夜逃跑的时间,待她离开京都后,就必须将器皿放置在城外一棵参天古树下,再由虞盼兮派人取回,但此消息传到豆丁耳中时,他却并不赞成: “娘亲,只因那叶宛媚生性狡猾,才令我们几次三番都未能得偿所愿的将其斩草除根,并演变出接下来的种种灾难,倘若此次再将她轻易放走,万一她在伤势恢复后,又想出迫害娘亲的阴谋诡计,到时应当如何是好?” “你所忧虑之事,我又怎会不知?”其实豆丁的担忧,虞盼兮在决定以叶宛媚的性命,换取阿夜和玄离的心脏时,便已反复思考过数次,随后她皱眉,继续说: “如果放她走的话,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抓她的机会,但如果不放,叶宛媚便会破罐子破摔捏碎阿夜的心脏,孰轻孰重,娘亲又怎会思虑不清呢?这也是颇为无奈之举。” 深知阿夜在叶宛媚心中的重要性,豆丁再不说其它,可凝视着萧楚陌冷漠的眼神,豆丁心生一计,转身走出房间。 “如果叶宛媚这次侥幸逃跑后再作恶,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虞盼兮幽幽说道。 萧楚陌看出她心间不快,淡然一笑,安慰说:“怕只怕就如豆丁所言,将其放虎归山后,她借此机会扩充势力,攻我们个防不胜防,如她这般作孽深重的人,还是早些斩草除根较为妥当。” “所以楚陌,你也觉得我这个决定错的离谱?”虞盼兮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萧楚陌,似在等他说出答案。 然而他却摇摇头,微笑道:“你何错之有?倘若让我抉择,我做出的选择定会跟你如出一辙,毕竟阿夜和玄离姑娘的性命还握在她手中,不过盼兮,你可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的道理?叶宛媚犯下滔天罪行,即便你肯放她一条生路,保不齐她会在逃跑的路上出现别的意外,你说对吗?” 迎上萧楚陌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虞盼兮不知他说的到底是何意? 第927章 半路追杀 叶宛媚趁人不备,卷走了宫中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待马不停蹄的离开时,她回头翘首以待,随后嘴角露出奸佞冷笑,傲娇骑在马背上,自言自语道:“再见了,富丽堂皇的宫殿,早晚有一日我叶宛媚还会回来的!” 他将阿夜和玄离的心脏揣在怀里,并偷偷在天牢外施法,除非虞盼兮能取回心脏,否则强行破开牢门的话,便只会让整座天牢坍塌,到时阿夜和玄离身死,纵然取回心脏也无济于事。 之后她便择了一匹快马,携上她精挑细选的金银珠宝,在浓浓深夜中离开了皇宫,尽管城门处有不少脱离邪术的士兵把手,但他们显然都接到萧楚陌的命令,早已将城门打开,故意放叶宛媚离开。 她手中的皮鞭狠抽着马背,看似一切十分顺遂,叶宛媚心中的警惕立即松懈不少,离开城门后,她扬长而去。 可就在她来到城外一棵参天古树下,按照跟虞盼兮的约定,本应将承载心脏的器皿放下时,心中却隐隐有些不舍,她深知,有这只器皿在手的话,她便时刻占据主动权,为了阿夜的安危,想必虞盼兮定然不可能取她性命,可如果没有,那结果便昭然若揭了。 脑海中随后想起阿夜灵力高强,曾不止一次跟萧楚陌和虞盼兮联合起来,险些将她置于死地,她眉宇间露出一抹诡异凶光,盯着手中的器皿,在漆黑月色下,冷笑道: “除掉你们,便等同于斩断了虞盼兮的左膀右臂,就算她在我身上下了血咒,恐怕一时半会也很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更别说替你们报仇雪恨了,对吧?” 说着,叶宛媚掌心用力,便准备捏碎器皿,而两只心脏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般,频频发出银白色的光芒,似在求助外援,可不能言语的他们,显然很难得到幸运的眷顾,可就在这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在叶宛媚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便一个转身,将她手中的器皿抢走! 掌心间的重力消失,叶宛媚下意识想抢回来,可为时已晚,朦胧月色下,她慢慢看清对方的长相,发现不是别人,竟然就是豆丁? “是虞盼兮故意派你在此地埋伏我的吗?”叶宛媚紧攥拳头,愤怒的伸手,道:“速速将器皿归还于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然而她的威胁对豆丁来说却有恃无恐,他非但没有按照叶宛媚的意愿,将器皿归还于她,甚至还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器皿放进怀里,以龙魂之力的气息滋养,好让这两颗离开本体太久的心脏继续存活下去。 面对叶宛媚的咬牙切齿,豆丁冷哼:“不客气?呵呵,我倒想见识一下,你这逆贼所谓的不客气,到底会对朕造成多大的伤害?别白日做梦了,器皿朕绝不会还给你,本来这两颗心脏就并非属于你,还给你,好让你捏碎他们,令阿夜和玄离姑娘魂飞魄散吗?” 幸而豆丁得知虞盼兮和叶宛媚约定的地点后,一早便在此埋伏,否则在没有任何人阻止的情况下,这两颗心脏恐怕早就难逃她毒手了吧? 想到这儿,豆丁眼眸中露出杀意,继续呢喃道:“早知如此,娘亲便不应该轻信了你的片面之词,认为阿夜和玄离姑娘乃灵村众人,跟你梦宫颇有渊源,你定然不会痛下杀手,叶宛媚,朕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果真是出神入化啊!” “哼!没错,我的确想杀了他们,那又如何?先前我又没求着你娘亲信我,只是她见我手中握有这两颗心脏后,便立即做出退步,说到底,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而虞盼兮却实在过于意气用事。”叶宛媚耸肩,对于豆丁的斥责不以为然,她只后悔没能刚出城门便捏碎这两颗心脏! “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只因我们视阿夜为至亲好友,娘亲才会为他做出退步,而你叶宛媚竟想杀了她,朕今日决不饶过你!”豆丁眼神一凛,年龄虽小的他,骑在马背上的英姿,竟不输给当年的萧楚陌。 叶宛媚隐隐感觉到一股杀意来袭,想到先前在皇宫时,两人便以龙魂之力和梦魇之术相互抵抗,若不是居孜玉趁机偷袭,恐怕她很快便会败下阵来,深知她并非豆丁的对手,情急之下,叶宛媚几乎脱口而出,道: “且慢!放我离开乃是我同你娘亲的约定,与你何干?如今你既取回了器皿,那便不应该再纠缠于我,否则,岂不等同于你娘亲言而无信了吗?小皇帝,难道你当真希望你娘亲沾上失信的污点吗?” 叶宛媚若有所思的盯着对面的豆丁,嘴角露出诡异冷笑,她故意利用这点,来改变豆丁对她凝聚出的杀意,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本以为胜券在握,可感知到她想法的豆丁,却并没给她逃走的机会…… “叶宛媚,我想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当初你跟娘亲的约定,是她放你出京都城门,而如今你所站的位置,距离京都甚远,这哪里算是我娘亲出尔反尔?况且是你不守信用在先,欲离开城后毁掉器皿,如今竟想跟朕讨论言而无信这种事,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豆丁的反问令叶宛媚哑口无声,她其实的确没资格跟他探讨失信的话题,且她此刻的确离开了京都,虞盼兮亦算是完成了约定,她咬紧嘴唇,面露凶色,道:“所以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愿再给我退路了,是吗?” “可想而知,给你退路,便等同于给我们找麻烦,叶宛媚,你的性格如何?离开京都城后又有何打算?这点你最心知肚明了,不是吗?”豆丁冷哼一声,凝视她脸颊慢慢变色,他掌心拍着马背,忽而窜起,凝聚的龙魂之力将叶宛媚笼罩,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痛苦的摔下马背,在银色光芒之下痛苦扭转着身体! “虞盼兮我恨你!就算此生不能报仇雪恨,来世我也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叶宛媚嘶喊着,低吼声如同野兽一般,震慑了整个黑夜。 尽管明知她此刻运用梦魇之术的话,只会遭到反噬,就如虞盼兮所说的一般,她急于求进,已在不知不觉中走火入魔,每次运用法术都会遭到术法的吞噬,但此时的情况,不管她是否出手?最后的结果恐怕都一样,与其如此,她倒还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928章 物归原主 情急之下,叶宛媚利用梦魇之术,强行攻破了梦魇之力的囚禁,可由于她将毕生修为都集合在此,所以原本漆黑的长发在夜空中迅速变白,容颜也迅速的变老。 豆丁拧眉,倒退两步,并未继续攻击,因见此刻叶宛媚的状态,迅速蜕变成年迈的老妪,且直到现在蜕变也仍在继续,恐怕就算没有他的攻击,叶宛媚的身体也很难支撑太久!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脸?我的头发!”意识到梦魇之力正在急速吞噬她的身体,她痛苦大喊着,手掌抚摸着满是皱纹,干巴巴的脸颊,风一吹,白色的长发便在她眼前翩翩起舞,这一画面对于叶宛媚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般的存在! 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才运用法术低于豆丁的攻击,可没想到这竟然催化了身体中的梦魇之力,令她迅速老化,由之前令人美丽艳羡的年轻女子,变成了如今这般容貌狰狞的老妪,在这种剧烈的打击之下,叶宛媚顾不上再跟豆丁斗法,崩溃的瘫软倒在地上,可不管她如何哭喊,都无法阻止身体的持续老化。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叶宛媚可怜的望着豆丁,求助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梦魇之力是你梦宫的邪术,如今梦宫已被毁灭,你又想让谁来帮你?”其实豆丁心知肚明,他体内的龙魂之力可以暂时延缓梦魇之力的吞噬,至少能让叶宛媚舒服的死去,然而豆丁却并不想帮她,细想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哪有资格接受他的帮助呢? 就这样,叶宛媚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下,最终老死在这漫长的黑夜之中,不仅如此,在她尚有知觉的时候,梦魇之力残忍的吞噬了她整具身体,直到成为一具没有血肉的干尸!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豆丁不知叶宛媚在临死前,是否对生前所做的一切悔不当初?可如今为时已晚,叶宛媚终究是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豆丁顺利的将器皿带回,并将叶宛媚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虞盼兮,在得知她的死状如此诡异惨烈后,虞盼兮皱眉叹息道:“她作孽深重,倒是无须觉得不安,若是早知她对阿夜有杀心,我便绝不会让她安然无恙离开皇宫!” 如今叶宛媚已死,施加在天牢门上的法术自然破解,虞盼兮终于成功将阿夜和玄离救出,可此时两人受伤极重,即使豆丁使用龙魂之力,将心脏放回到两人胸腔之中,他们也迟迟未有苏醒的迹象。 “他们二人皆被叶宛媚吸取灵力,再加之被硬生生取走心脏,如今身体极其虚弱,再没有灵力灌输到他们体内的话,恐怕他们命不久矣。”见到阿夜如今的状态,豆丁叹息说。 “那我们便快些输送灵力给他们,让他们保住性命再说吧。”虞盼兮心如刀绞,得知想要保住阿夜和玄离的性命,便要先输送给他们一些灵力护体,她盘膝而坐,即刻准备将体内的灵力输送过去…… 但就在这时,背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且慢!我灵村所修习的术法并非龙魂之力,且小兮兮你乃凡人,身上的书法不够纯净,若是强行输送到他们体内的话,恐怕非但保不住他们的性命,还会起到反作用!” “既修行灵村术法,又十分纯净,在我们这群人当中,除了你玄月,便再无他人了,若是如此,那你快些施法啊!”虞盼兮不断催促道。 “你们让开些。”玄月并未吊儿郎当,见到阿夜和玄离脸色煞白,虚弱不堪的模样,作为兄长的他极为心痛,于是不再犹豫,立即施法。 当一层结界般存在的膜将阿夜和玄离笼罩起来时,耀眼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可虞盼兮却强忍着不适感,恍惚间,这层银白色膜中的阿夜似乎动了一下,可很快又昏睡过去。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后,玄月才将术法收起,此刻的他,额角已冒出晶莹的汗液,显然刚才的施法令他身心俱疲。 随后虞盼兮焦急上前追问:“如何了?” “所幸命是保住了,至于何时能苏醒?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玄月已竭尽全力,不过在输送灵力到他们体内时,他却发现叶宛媚榨取他们二人身上的灵力颇多,尤其是玄离,修为本就低下,又被吸取灵力,如今的状态可想而知。 “楚陌,你留在宫中协助儿子,我跟玄月先带阿夜他们回去养伤。”虞盼兮说道。 “也好。”萧楚陌答应,的确,如今乱糟糟的皇宫并不适合疗伤,既然阿夜的状态需要休息调养,那么回去萧府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遣人将虞盼兮等人护送回府,不容萧楚陌思虑太多,叶宛媚和居孜玉之前将整个皇宫折腾的鸡飞狗跳,引发不少暴乱,尽管现在两人皆已身死,可留下的乱摊子不少,仍需要萧楚陌和豆丁慢慢梳理,解决。 回到萧府后,虞盼兮命人将府中所有最上等的补药,全部熬成汤药,即使阿夜和玄离根本无法自行喝下,她也跟玄月一同,捏着他们的鼻子,强行灌下去。 这些珍惜的药材能够补血补气,而现在他们的身体最需要的便是这种养料,眼看着被灌下药的两人,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不少,虞盼兮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玄月。”自从玄离被救出之后,怜惜宝贝妹妹的玄月,便继续一直形影不离,陪伴在她身边,这日,虞盼兮敲了敲他的房门,待玄月现身后,她微皱眉头,道:“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跟我?”玄月有些受宠若惊,但见虞盼兮面容表情严肃冷峻,他似乎意识到,她想聊的话题,并不会那么简单,但尽管如此,他却并未拒绝,一言不发的跟在虞盼兮身后,两人来到距离房间不远的花园内。 嗅着一阵阵花香,似乎可以令人不愉快的心情得到缓解,再加之这里本身距离玄离房间就不远,若是她有什么不适,玄月便能在眨眼间赶回去,可谓是不可多得的聊天好去处了。 距离花园尚有几步路时,嗅觉敏锐的玄月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向来最喜爱美酒的他立即加快脚步,果真看见花园中心的石桌上,此时正摆放着两坛子美酒,且周围还摆着几道珍馐美味。 第929章 真的抱歉 “小兮兮,我虽是贪爱美酒之人,却也深知你们人间的规矩,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今日备下的美味佳肴,该不会想对我意图不轨吧?”玄月眼神玩味的看着她,继续说:“倘若当真如此,那即便没有这桌珍馐,我亦是可以被你随叫随到之人,你又何须大费周章呢?” 说话间,玄月故作害羞状,脑袋依偎在虞盼兮肩膀上,低声撒娇的模样,像极了遇到情郎之后羞涩不已的女子。 倘若换做平时,见他故意撒娇,虞盼兮定当一笑了之,然而今日,她并未漠然将其推开,而是指着面前的两坛子美酒,道:“人间的酒,自然不如你们灵村酿的忘魂那般浓烈美味,但这两坛却是城中酒窖的镇宅之宝,我特意命人买来,想跟你痛快畅饮几杯。” “你也要喝?”玄月倍感诧异,深知虞盼兮素来不愿饮酒,且酒量极差,那日仅在精灵村内饮了一口忘魂,便即刻醉的不省人事,今日她竟主动邀请玄月喝酒,这倒是怪事一桩! 虞盼兮点点头,随即走到石桌前,对玄月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说:“这桌珍馐若是再不享用,便是要凉了,为了守护玄离,你亦多日未曾饮酒,如今嗅到这酒香,难道就不馋吗?” 当她打开酒坛,浓郁的酒香随风在花园中飘荡时,嗅到这香味的玄月再也控制不住味蕾的欲望,一个箭步跳到桌前,拿起一坛酒,便仰头畅饮起来。 当他“咕嘟咕嘟”连喝几口,美酒自喉咙间流淌在身体中时,他疲惫的身躯这才得到缓解,屈膝落座,可手中的酒坛仍未放下,他笑道:“正如你所言,人间酿酒的味道远不如我精灵村的忘魂,不过这坛酒也算是酒中上等品。” 虞盼兮笑而不语,随即又将另一坛打开,正欲倒进杯中时,却被玄月拦下,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狐疑的看着不对劲的虞盼兮,问:“我喝都喝了,你便别再尝试了,你的酒量若是饮下这杯酒,怕是还未等开口,便要醉的不省人事了。” 在他的提醒下,虞盼兮想起先前在精灵村的古树前,她便因饮了一口亡魂,而醉倒,甚至懒理玄月的想将她送回房间的良苦用心,执意要留在古树旁,那时她极差的酒品在玄月面前暴露无疑,难怪此刻他如此阻止她喝酒。 见状,虞盼兮只能将饮酒的念头打消,见玄月将酒坛放下,目光疑惑的看着她,显然是想问她,今日哪来这么好的雅兴?竟然叫他出来喝酒? “我思索数日,总觉得须要亲口跟你说声抱歉,否则恐怕心中的愧疚感始终放不下。”凝视着他的眼眸,虞盼兮嘴角露出苦涩微笑,这便是她今日叫他喝酒的缘故了。 但玄月却深感不解,他继续皱眉,说:“道歉?你对我何来的歉意一说?难道是知晓我对你倾慕已久,却因早已婚配给了萧楚陌,所以才对我深感愧疚吗?倘若如此,那你同他和离,再与我成婚,一切难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玄月的态度仍旧吊儿郎当,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在说这番话时,他却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只是熟知他性格的虞盼兮,却并不将他的这番话听在心间,她目光中透出淡淡的苦涩,继续说: “我所说的歉意,指的是玄离,此次倘若不是我将她留在宫中,假扮豆丁处理朝政事务,叶宛媚便不会有机会抓到她,将她害的如此惨烈了,所以我必须要跟你道歉,不管你是否接受?” 此次阿夜和玄离命悬一线,让虞盼兮心如刀绞,愧疚感席卷着她的大脑,让她几乎夜不能寐,因此今日才将玄月叫出来,只有跟他道歉,并最终获得原谅,她愧疚的心情大概才能得到一丝欣慰吧? 得知虞盼兮的想法,玄月并未急于给出回应,他深知这句道歉,定然是她这数日压抑的原因,倘若他莽撞的说原谅,恐怕也很难让她真正的得到放松。 微微一笑,玄月在此仰头,又畅饮了几口烈酒,缓缓道:“小兮兮,你可知道为何酒水这般美味,令天下无数人争相品尝,甚至有的,花重金购买都不感到心疼吗?” 虞盼兮不语,只目光静静的凝视着他。 随后他继续解释说:“因这酿酒的过程极其复发,哪怕有一个环节出错,一整坛美酒都会变味,这样的酒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在我看来,此次玄离的遭遇,便跟酿酒的道理是一样的。” 原来玄月之所以给她举例酿酒,竟就是想告诉她,每个人生下来,便要经历各种跌宕起伏的人生,太过平稳的生命,就像是变质的酒水一般,分文不值,而他亦相信,在经历过这次的生死危险后,玄离的人生定会比之前更加鲜活有趣。 “所以啊小兮兮,我非但不应责怪你,还应感激你才是,玄离本是精灵村中无忧无虑的族长女儿,可自从跟你相识后,她心智比之前成熟了甚多,作为兄长,我倍感欣慰,况且这次的事与你何干?只是那叶宛媚的阴谋从中作祟,你亦紧急处理,救下了阿夜和玄离,这便足以表达你的愧疚之心了。” 偶尔严肃的玄月,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大道理,虞盼兮看着他,隐隐怀疑之前是否真的认识过他? “怎么?听我说了一通,顿时感觉爱上我了?”玄月很快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本性,眼眸含笑的看着她,声音诱惑道。 “我想,如果你能长久的留在人世间,你我之间定然会成为心有灵犀的知己好友。”虞盼兮道。 “留下?那你萧府的醋坛子,还不得打翻一地吗?”玄月苦笑,他指的是萧楚陌,平时他仅仅只是缠着虞盼兮,便仿佛能被他冷漠的眼神扼杀,如果他真的选择留下来,那岂不是日日都要在萧楚陌告诫的眼神下,似乎每天都要遭到凌迟了吗? 说到这儿,两人酣畅淋漓的大笑起来,就在虞盼兮渐渐将愧疚感放下,笑容比之前甜美许多时,丫鬟急匆匆跑来,对虞盼兮说:“醒了!夫人,阿夜公子醒来了!” “真的吗?”得知消息的她“蹭”的站起来,喜悦感令她心跳加速,跟玄月对视一眼后,便快速朝阿夜的房间跑去。 第930章 手段强硬 萧楚陌留在皇宫已有半月,期间为了处理居孜玉留下的烂摊子,他不得不连续几页不眠不休,这才整理出些许头绪。 可这日,在朝堂之上,却又官员煽动其他人,一同在豆丁面前质问道:“陛下,此次居孜玉在宫内为虎作伥,倘若当日未择他为文武双科状元,亦或是没册封他为宁国丞相的话,悲剧便不会发生,因此陛下,臣等一致认为,需有人替此次之事承担责任,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民心,不让百姓们对陛下失去期盼啊!” “没错,陛下,当日挑选居孜玉为文科状元的,乃是萧楚陌,而当着陛下的面提拔居孜玉的,亦是萧楚陌的妻子虞盼兮,尽管这两人是陛下的生身父母,可天子犯法于庶人同罪,恳请陛下顾及朝中律例,而不要在此刻心慈手软,顾念亲情啊!” 一大半的官员们下跪请求豆丁严惩萧楚陌和虞盼兮,从而对两人为宁国的一再付出,视而不见,且他们口口声声让豆丁不要顾念亲情关系,要作为表率,并且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们对其继续心服口服,尽管此刻萧楚陌也在朝中,可他们的说话仍旧无所顾忌。 然而众人却并未注意到,伴随着他们请求要严惩萧楚陌和虞盼兮此言出口,豆丁的脸色便已渐渐铁青,待众人说完,且都跪在地上,颇有一副如果豆丁不照做,他们便宁愿跪死在朝堂之上的架势。 “所以你们现在是想逼迫朕,为了安抚民心,亲手斩杀了自己的父母吗?”豆丁冷笑。 其实官员们之所以会做出如此提议,皆是看他之前在朝中的作为,似乎并没有什么主见,却喜欢随波逐流,况且朝中跟萧楚陌积怨已深的人不在少数,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掉他,而且如果下杀命的人是亲生儿子豆丁的话,想必萧楚陌和虞盼兮也没借口找任何人的麻烦吧? 可他们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之前的豆丁虽然看起来懵懵懂懂,很容易被人控制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因为那并不是真的豆丁,而是玄离假扮的,从未有过任何朝堂经验的她,面对朝中大事自然手足无措,所以渐渐养成了随波逐流的习惯,且如今还成了被官员们利用的把柄! 如今豆丁安然无恙的回归,官员们从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可实际上,他跟之前的他,却有着天差地别,此刻,面对众人请求要严惩萧楚陌的行为,作为当事人的萧楚陌不做声,似乎将决定权交给豆丁。 见状,官员更是来不及顾及言辞,而是继续说:“此次灾难既然是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两人招来,虽然我宁国有上天庇佑,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却足以证明他们两人密谋不归的心,陛下,此时并不是顾及亲情的时候,还请你做出英明的决定,不要辜负了臣等一片良苦用心啊!” “哼!你等进谏的谗言便是良苦用心,朕父母拼尽全力保护宁国大好江山,便被你们说成了是上天庇佑,才让我宁国侥幸逃过一劫?诸位,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言辞,实在可笑至极吗?” 出乎预料的是,此刻的豆丁非但没有随波逐流,反而还霸气十足的对殿中跪倒在地的人低吼着,凌冽的态度分明是一位聪明的帝王,而并非没有主见的稚嫩孩子。 官员们对其前后的改变惊讶不已,隐隐有些不知所措的他们面面相窥,可事到如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都说了出来,再想改变立场,恐怕也只会被人看笑话,因此,明知道豆丁不肯惩罚萧楚陌,他们却依然不断进言,说: “如果没有老天的庇护,仅凭萧楚陌和虞盼兮夫妇二人的力量,如何能够将罪孽深重的居孜玉杀死,护我宁国大河江山呢?况且就算此次他们夫妇有功劳,可陛下难道就不怜惜那些在战争中,无辜牺牲的士兵性命吗?” “陛下,从古至今,宁国便一直都是其他邻国觊觎的对象,且朝中和民间一直都颇具微词,认为陛下若不是在萧楚陌夫妇二人的扶持下,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而如今你又事事听他们的,实在是有失帝王的颜面,哪怕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恳请陛下不要在此时心慈手软啊!” 官员们看似苦口婆心的劝说,实则不然,豆丁仍旧未因他们的不断恳求,便认定萧楚陌和虞盼兮有罪,毕竟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甚是清楚,根本无须别人的指手画脚。 这时,萧楚陌终于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对被诸多官员指责的场景,他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双臂抱拳,虽未下跪,可是态度却十分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波澜,他说: “臣同妻子披荆斩棘,本就没打算受到任何的封赏或奖励,一切只是从心出发,可如果诸位大人觉得一切事情皆由我们夫妇二人引起,那臣愿意辞去官职,搬离京都,同妻子隐姓埋名的生活。” “爹?”情急之下,豆丁顾不上君臣之礼,皱眉对萧楚陌喊道。 然而话音刚落,他还未来得及继续说话,萧楚陌冷漠的眼神便望向他,似乎在提醒他一般,见状,豆丁赶紧恢复理智。 他高高而坐,面对大臣以及萧楚陌绝望欲辞官隐退,这两派全然不同的人,慢慢的,他眼眸间被寒冷侵染,忽而,他猛拍龙椅,愤而斥责着官员们,说: “古往今来,我宁国历史上也总出现不少冤案,且也有不少大臣被其他人连续以奏折的方式进谏后,被当时的昏君错误砍杀,不过今日,朕看诸位大臣的意思,似乎也想让朕成为那种昏君,驱赶走真正为宁国子民们着想的官员,还让朕背负上不孝的骂名?朕且问你们,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见豆丁发怒,其他的官员也立即下跪,众人齐呼:“陛下息怒,臣等的罪过。” 然而这种话却并未真正熄灭豆丁的怒气,他眼神仍旧冷漠,怒瞪着那些之前恳求他杀了萧楚陌和虞盼兮的官员们,继续说: “息怒?你们给朕息怒的机会了吗?倘若连有功之臣都有罪的话,那么之前被居孜玉和叶宛媚幻术操控,于他同仇敌忾,甚至对朕产生敌意你们,岂不是死上千万次都难辞其咎了吗?还是说你们直到现在幻术都未完全清醒,需要朕杀了你们,才能醒过来呢?” 第931章 为何还不醒 豆丁的语气霸气凌然,令诸多官员们心惊胆战,显然他们之前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恼羞成怒的豆丁,看来这次是当真将他逼急了。 可想而知,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定然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谗言,便错杀了亲生父母,而且萧楚陌和虞盼兮为其做出的牺牲,豆丁心知肚明,哪怕这皇位不要,他也定然不会伤害他们两人一根手指头! 但见官员们仍旧对萧楚陌颇有敌意,气急败坏之下,他自龙椅上站起来,继续说: “还有,尔等竟说坊间已有传闻,说朕缺乏主见,事事都要靠着爹娘做主?那好,朕今日便同你们讲清楚,爹爹非但是摄政王,同样还是朕的亲生父母,朕偶尔听从他们的建议,无可厚非,就算是坊间真有闲言碎语传来,如果在场的诸位都能尽忠职守,不将朝堂之事传出去,那百姓们又是从何得知?难不成他们还有顺风耳不成?” 豆丁的呵斥令众官员面面相窥,一来,他们没想到先前不管做什么决定,都喜欢随波逐流的豆丁,如今竟为了维护萧楚陌,如此勃然大怒?二来,坊间传闻的确不是百姓的胡编乱造,众官员本想以此为借口,将居孜玉造反谋逆的责任由萧楚陌承担,可结果却令其大失所望。 萧楚陌神态仍旧坦然平静,他一早便知晓,豆丁定能凭借自身的力量,将此事解决妥当,而如今见他态度强硬,语气霸气凌然,萧楚陌心中欣慰溢于言表。 不过朝中不正之气仍有存在,且不少人依然认为萧楚陌身上的权势过多,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杜绝这一状况,豆丁亲手拟订一张圣旨,眼眸冷漠的睨着殿中的官员,继续说: “刚才上奏弹劾摄政王者,皆在原有的品阶上连降两级!另外再罚半年的俸禄!倘若下次再犯,朕定将你们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论处,绝不心软!退朝吧!” 众人本想联合力量弹劾萧楚陌,借豆丁的手将其铲除,没想到最后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连降两级不说,还罚了半年的俸禄。 不过事实证明,此等惩处措施尽管有些过于狠心,可是在众人心中却颇为有效,毕竟在朝为官者,皆是希望官路亨通,日日顺遂,但如今他们误惹了萧楚陌,令其原本平稳的官运被“拦路阻绝”,想必日后定然不敢再犯此等错误。 “爹。”待官员按照命令退出大殿后,豆丁才小心翼翼的唤着萧楚陌,见他脸色冰冷,他继续说:“那群、奸佞小人的荒唐之言,爹大可不必理会,如何定夺,孩儿心中自有一杆秤。” “我在朝为官多年,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无妨。”萧楚陌淡然一笑,叮嘱了豆丁几句后,便离开了皇宫。 阿夜虽已苏醒,可过度的灵力损耗却让他身体依然十分虚弱,当他睁开眼眸时,眼前的景色依然是模糊的,他像是在这混沌的天地间沉睡了许久,直到听见虞盼兮的声音,才慢慢醒来。 朦胧间,他虚弱的呢喃:“主人?” “我在,阿夜你莫怕,叶宛媚已死,你的心脏也已完璧归赵,玄月说只要你好生休息,多加调养,很快便能恢复往常了。”只是被吸取的那部分灵力,仍需阿夜夜以继日的苦练,才能早些回归到之前的修为。 阿夜尽管虚弱,也深知此时身体的状态,他不顾虞盼兮的阻拦,执意半坐起身,待眼前渐渐清晰后,他目光四处寻找,由于太过焦急,他额头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液。 虞盼兮猜到阿夜此刻不断找寻的,应该就是之前同他一起被关在天牢里的玄离,他是苏醒过来不假,这是因为他体内灵力雄厚,可玄离却跟他不同,她灵力低微,恐很难承受叶宛媚的酷刑折磨,尽管嘴上不熟,但众人却都一目了然,玄离在阿夜心中的地位,高于一切! “你可是在找玄离吗?男女授受不亲,纵然你们二人皆受伤严重,却并不方便在一个屋中共同照料,因此她在自己的屋里,有玄月陪伴,不会有意外的,你安心便好。”虞盼兮生怕阿夜此刻随意乱动,会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赶紧安慰道。 但她的叮咛在阿夜听来,却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欲要下床去,虞盼兮强行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到床沿,倘若换做平时,阿夜的力气又怎会这般薄弱? “都说了玄离有玄月这个兄长照料,你身体虚,便不要任性下床活动了,若是玄离醒来,玄月定会派人前来通知我们的,到时你再去探望也不迟啊。”好不容易盼着阿夜苏醒,万一他再胡乱走动,昏倒在某处的话,虞盼兮岂不是又要提心吊胆上许久吗? 然而阿夜却挣扎着,欲从虞盼兮的控制下逃离,他脸色虽苍白如纸,可目光却坚定不移,他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说:“我知晓玄离灵力薄弱,被叶宛媚连续吸取内力七日,她身体定然会吃不消,主人,你莫要阻拦我,让我去陪陪她吧,这样我也好安心啊!” 面对阿夜带有哭腔的恳求,虞盼兮本想拒绝,可又实在不忍心,见他如果没亲眼看到玄离的话,便不肯躺下来休息,迫于无奈,虞盼兮只得答应他的要求,叹息说:“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去玄离房间,不过你需对我保证,见过她以后便不准再任性,乖乖回来休息,知道吗?” “好,不管主人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能让我快些见到玄离便好。”阿夜几乎不假思索,想也不想便直接点头答应。 见他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虞盼兮不禁苦笑出声,她呢喃说:“还说你对玄离无心,为何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你对她的感情浓厚到,足以让你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管不顾了呢?” 虞盼兮无意中说出的话,让阿夜眉头皱起,尽管他没有回答,可眼眸间的目光却隐隐有些深邃,没人知道他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亦是不愿被人所知晓。 直到阿夜在虞盼兮的陪伴下,来到玄离房间时,她依然在沉睡,苍白的脸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见到他以后,玄月眸光间露出一丝冷漠,将玄离身上的棉被往上拉了拉后,他面无表情的质问道:“是谁允许你来这里的?” 第932章 绝不还手 见玄月对阿夜的态度十分冷漠,虞盼兮皱眉,上前解释说:“阿夜苏醒后便询问玄离的情况,并执意要亲自来此看她,我拗不过,便带他来了,玄月你冷静些,莫要吵到玄离了。” “我的亲妹子,要如何照顾?是我的事。”尽管玄月嘴上这么说,可是在听见虞盼兮的警告后,接下来他的声音的确是压低了不少,但对阿夜的排斥,却是有增无减。 他拒绝让阿夜接近昏睡中的玄离,并冷漠的振振有词,道:“自从于你定下婚约,玄离她不是为你的不辞而别肝肠寸断,便是为你身负重伤,阿夜,你还记得曾对我的承诺吗?你答应过,会好生照顾她的,这便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我无话可说。”阿夜垂眸,睨到仍在床上昏睡不醒,且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的玄离,阿夜心如刀绞,此时根本无暇跟玄月争辩,更不愿争辩! 但此时的玄月本就怒火中烧,见阿夜态度竟如此淡漠后,可想而知,他更是如同被火上浇油了一般,愤怒给了他一掌,撵他离开,说:“滚!离开这里,纵然这是萧府,可这间房间由谁进出,却是我说了才算!” 阿夜身体本就虚弱,根本经不起玄月的一掌,幸而虞盼兮护住了他,可即使这样,被击一掌的阿夜仍吃痛不已,伸手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不忍阿夜继续受委屈,虞盼兮面对脾气狂躁的玄月,皱眉说:“你们既然是自幼相伴长大的好友,那有何事不能平心静气的好好说,非要动拳头不可呢?而且阿夜身体尚且虚弱,玄月,难道你想让他伤上加伤不成吗?” “他是否受伤,与我何干?”玄月怒道。 虞盼兮知晓,他此刻的情绪爆发,全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疼护,但她亦对阿夜牵肠挂肚,自然不忍玄月如此呵斥阿夜,她轻咬嘴唇,叹息着继续说:“刚才在花园中时,你不是才说过,不会对此事再计较了吗?为何转眼间便出尔反尔了呢?” “小兮兮,我的确不怪你,可从未说过不会责怪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玄月淡然回应虞盼兮的质问,可即使他对阿夜态度冷漠决绝,在见到玄离的状态下,阿夜仍旧仍旧不肯离开半步。 他眉头皱起,看着玄月,态度有些卑微,道:“我知这段时间给玄离带来的灾难太多,我心中有愧,所以你便让我留在这里吧,待玄离苏醒后,我自然会离开,决不再给她带去任何麻烦!玄月,看在你我之前的交情份上,你便答应我可以吗?” 不动声色的离开虞盼兮的庇护,似乎只要玄月能答应他的要求,无论他打也好,骂也罢,阿夜都绝不还手一般,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玄月执意要将他赶出门去,他也要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别在这里装可怜!你配吗?”玄月依然未对阿夜的恳求动恻隐之心。 就在眼看着虞盼兮都不能熄灭玄月的怒火时,床榻的方向,却忽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哥,我不准你对阿夜凶巴巴,你欺负他,便等同于欺负我。” 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玄离竟从昏睡的状态苏醒过来,也或许是因玄离语气过于强硬,对话声太大,被吵闹声惊醒了,总之,她此刻正扭头看着他们这边,且目光停留在阿夜身上,似乎想告诉他,自己已经醒来,让他莫要太过担心了似的。 听见玄离的声音,玄月先前的怒火立即消散,他推开阿夜,大步流星的走到玄离面前,态度温和关切的问道:“醒了?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大哥这便去买你最爱吃的零食。” “哥?”玄离叫住玄月,对于他刚才唠唠叨叨的一席话,玄离苦笑出声,随后继续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就别忙活了。” 说完,玄离的目光便又移向阿夜,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那眼神中的浓情蜜意分明容不下任何人,即便玄月在此,也不过是多余的存在。 或是见此时玄离眼神中只能容得下阿夜,隐隐有些吃醋的玄月愤而开口,对阿夜说:“你将我妹妹害的这么惨,普通的道歉可无法熄灭我心中的怒火,除非你愿意当着我的面,保证尽快娶玄离为妻,若是成为我妹夫的话,我大概可以考虑原谅你。” 尽管玄月此时的口吻仍旧傲娇,但他既然开口催促阿夜迎娶玄离,便说明他对他的怨气,已渐渐消失了不少,或许是由于玄离公然袒护阿夜的缘故,玄月即使不甘愿,可毕竟只有一个宝贝妹妹,他不疼惜,又让谁来疼爱呢? 此话一出,虞盼兮立即面露惊讶,同时也为阿夜和玄离感到高兴,这两个天造地设的璧人,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危险重重,以及生命危险后,终于有机会结成连理,这大概是近半个月时间里,最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吧? “哥,你当真愿意让我嫁给阿夜了吗?”与此同时,玄离脸颊上也露出女子的娇羞状,害羞的望向阿夜,显然,玄离是迫不及待想跟阿夜完成婚事的。 见她如此高兴,玄月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苦涩的表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即便爹可能还会对你们的婚事有所异议,但是倘若你们在人间完成婚礼,生米煮成熟饭,想必爹也无计可施,只能被迫接受阿夜这个女婿了。” 原来玄月早将一切事情考虑妥当,此时玄离虽未开口表示,可是她深爱阿夜,自然不舍得毁掉婚约,而此时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阿夜身上,似乎只要他肯点头答应,婚礼的流程便会立即准备起来似的。 “阿夜?”见他许久都未说话,虞盼兮疑惑的用手肘戳了戳他,低声提醒道:“快些说你愿意啊,筹备布置婚礼的事我会即刻安排人下去准备,定然会帮你们举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不必了!”就在虞盼兮憧憬时,未曾想,等待她的竟然并不是阿夜的感谢,而是他面无表情冷漠的拒绝? 三个字纵然简短,却如同让玄离从喜悦坠入了绝望之中,她眉头紧锁,刚刚苏醒的她此时眼中还带着些许泪花,她咬紧嘴唇,看着阿夜问:“你说不必了是什么意思?阿夜,你仍不愿娶我是不是?” 第933章 不会娶她 “玄离,我知你对我一往情深,可我不能娶你,抱歉。”阿夜终抬起头,跟玄离四目相对,但听他说出这种狠心决定的话,玄离倒情愿他依旧保持沉默。 玄离伤心欲绝,不顾虚弱的身体,开始嘤嘤抽泣起来,虞盼兮急忙上前安慰她,可是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比亲耳听见爱人的拒绝,还要更令人肝肠寸断的事情了吧? 虞盼兮叹息,她不知阿夜为何直到现在,都执意不肯娶玄离为妻?偏偏他又嘴硬,无论如何都不愿说出心里的苦衷,倘若仅凭让人猜测的话,恐怕猜来猜去,也只会变了味道!她提醒说:“阿夜,你又何必如此冷漠呢?” “有些是当面表达出来,总比懵懵懂懂的不得而知,要好的多,我写下退婚书已有不短的时间,玄离也应该从梦中醒过来,不要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阿夜漠然的回答。 即使他分明看出虞盼兮的眼神中,是在劝他仔细思索,不要急着回绝,可他却反其道而行,非但没将她的阻拦当回事,反而还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虞盼兮知晓他的性格,阿夜素来喜欢替别人着想,在明知对方伤心的情况下,绝不会继续火上浇油,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再的回绝,终于彻底惹怒了玄月,原本他见玄离钟情于阿夜,且任谁劝说都无动于衷,迫于无奈,玄月只能答应他们的婚事,但是前提条件便是让阿夜必须立即娶她,然而没想到的是,阿夜竟拒绝了…… 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玄月一把拽住阿夜的领口,挥起的拳头离他仅寸步之遥,他眼中满是腥红的怒气,低吼道:“你再说一遍!究竟愿不愿意娶玄离为妻?” “玄月,自小你便了解我的性格,这样的话,若是再多重复几遍,你难道不觉得会对玄离造成更大的伤害吗?”阿夜凝视着玄月的眼眸,尽管知道他很想揍他两拳,且他拳头的硬度,恐怕是他如此虚弱身体所不能承受的,可他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还希望拳头能最终落在他身上似的! “既然知道你的话会给玄离造成伤害,那你为什么还要说?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吗?”玄月已被阿夜气的浑身瑟瑟发抖,若不是还顾念两人之间自小的情谊,恐怕玄离早就将阿夜打趴下了。 可即使这样,玄月仍是气不过,他咬牙质问道:“阿夜你究竟有什么可值得傲娇的?你无权无势,且已经是被精灵村撵出去的人了,若是你能跟玄离成亲,看在她的颜面上,爹大概会重新接纳你,但你却拒绝了,难道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回到精灵村,这对你来说也无关紧要吗?” “是!只要可以不娶玄离,回不回精灵村我并不在意。”阿夜冷冷的一笑,目光汇聚在玄月的拳头上,继续说: “你可以将威胁转变为殴打,反正我根本就不在意,玄月,我老实告诉你,我不会娶玄离的,不管你听后是否火冒三丈!玄离是你的亲妹妹,你疼惜她,呵护她,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要顾虑你的护妹心切吧?” “你找打!”玄月终究被阿夜的一席话,激起了满腔怒火,他不再迟疑,将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拳头上,狠狠的朝阿夜砸去…… “玄月住手!”虞盼兮大喊,可她的声音并不能阻止玄月的怒火。 就在这时,身体虚弱的玄离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挣脱开虞盼兮,眨眼便跑到玄月和阿夜中间,并挡在他身前,眼看这拳头就要砸到脸上,玄离任命般的闭上眼睛。 一切似乎都只发生在一瞬间,玄月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幸而阿夜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并以掌力跟玄月的拳头相互碰撞,尽管他灵力不支,敌不过玄月,可总算没连累玄离再度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直到现在你还护他?”玄月被玄离此举气的脸色铁青,幸而他见势不妙收回一半掌力,否则本就身体虚弱的玄离,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兄长,盼兮姐姐,可否给我些能同阿夜单独说几句话的时间?”面对玄月的斥责,玄离苍白的嘴唇中满是咬痕,可想而知,要隐忍心中的委屈多么不易? 但玄月却不允,他几乎不假思索的拒绝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不愿娶你,我还非要将你嫁于他不成?” “哥!”玄离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她虚弱的身体都伴随这喊声而微微颤抖,原本隐忍恰到好处的眼眸间,此时也已泛出委屈的泪花。 见状,虞盼兮上前,拉住玄月的手腕,将他向房间外拽去,边走边说:“玄离想跟阿夜单独聊聊,你我之间也好好谈谈吧。” 随后不顾玄月的拒绝,虞盼兮将其硬拽出了房间,且生怕他说着说着又闯进房内,因气不过而攻击阿夜,虞盼兮特意将其带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 愤恨交加的玄月甩开虞盼兮的手臂,皱眉质问道:“该给的面子我给了,分明是那阿夜敬酒不吃吃罚酒,玄离对他一往情深,甚至不顾精灵村的规矩,执意离村来找他,后而遇到诸多的危险和麻烦,甚至险些丢了性命,可他竟全然不顾这些,你何必要拦着我?让我一掌拍醒那个十恶不赦的家伙,岂不是更好吗?” 看的出来玄月十分恼怒,他情愿自己受委屈,也绝不愿别人伤害玄离一丝一毫,但阿夜却触犯了这种禁忌,玄月又怎肯饶过他呢? 但正因担忧这一点,虞盼兮才将其拉出房间,感受着玄月的怒不可解,虞盼兮叹息说: “这段感情不论结局如何?皆是阿夜和玄离的命数,即便你强行参与其中,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他们二人刚经历了生死,如今身体都还虚弱,哪里经得起你的一掌?倘若今日阿夜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玄离余生会不恨你吗?” “恨我也总比受委屈要强!”玄月仍旧嘴硬不肯退步。 这时,萧楚陌回到萧府,正四处寻找虞盼兮,后而在丫鬟的指引下,他才得知虞盼兮在后院,刚赶来,便看到玄月对虞盼兮气急败坏的态度,护妻心切的他不由分说,立即上前挡在她面前,鹰眸烁出寒光,道:“你想对盼兮做什么?” 第934章 玄离的梦境 “楚陌?你怎一声不响的回来了?宫中事情可处理妥当了吗?”虞盼兮惊愕的看着萧楚陌,对于他的回来十分吃惊。 “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否则你岂不是要被别人欺负了吗?”尽管萧楚陌未回头,但语气间却满是想护她周全的决心。 “欺负?”面对萧楚陌的指责,玄月哭笑不得,他无奈的耸肩道:“究竟谁被谁欺负还不一定吧?” 纵然今日萧楚陌没有从天而降般的出现,玄月又怎会忍心伤害虞盼兮一根头发?只是由于刚才被阿夜气到的缘故,他才会情绪大爆发,并恰好被萧楚陌撞见。 然而只听他的片面之语,萧楚陌又怎会相信?他眼眸越发深邃冰冷,且颇有一副傲娇姿态睨着玄月,冷哼:“盼兮向来温柔优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即便他欺负你,定然也是因为你先得罪了她,怨不得她分毫,倒是可见你玄月的人品实在太差!” 如萧楚陌这般公然维护,且不分青红皂白的模样,实在让玄月里外不是人,似乎不管他今日是否承认?萧楚陌都执意认定,刚才他冷漠的嘶吼,冲的就是虞盼兮一般。 想到这儿,玄月微皱眉头,无奈的叹息说:“罢了,而今你根本不听解释,只一味的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既是如此,我再说其他亦是多余,随你怎么认为都好。” 玄月终是无奈的接受,可话音刚落,虞盼兮含笑的声音便从萧楚陌背后传出:“你既知晓单凭片面之词,无法揣摩猜透人心的道理,那又为何不肯听阿夜内心的苦衷,便一味将其认定成感情骗子呢?” “这?”面对虞盼兮的质问,玄月词穷,他万万没想到,他不经意间说出的话,竟会被虞盼兮抓住,且灵活运用,反过来质问他原因? 见玄月沉默,虞盼兮说的话又十分奇怪,萧楚陌转过头,狐疑的看着她的脸,皱眉问:“究竟发生了何事?阿夜跟玄离姑娘苏醒了吗?” 萧楚陌为了帮豆丁处理凌乱的朝政,已有多日未归,因此对府中发生的事疑惑不解,亦是在情理之中,虞盼兮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将方才阿夜拒绝迎娶玄离一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萧楚陌。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萧楚陌这才知晓,原来他着实误解了玄月,看了他一眼后,他不再处于提防的姿态,而是眉头紧锁道: “我虽对他人男女之间感情一事不太关注,但也不难看出,阿夜对玄离姑娘是有真情的,否则也就不会得知她被叶宛媚俘获后,不顾危险的潜入皇宫营救她了,既是如此,他又为何不愿承认这份心意呢?” 正如萧楚陌所言,这亦是让虞盼兮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阿夜对玄离有情,此乃旁观者亲眼所见,想必他亦心知肚明,可方才在房间中时,他拒绝成亲一事又极其的果断坦然,似乎故意将这份柔情压制在心底,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或许你们所言不虚,阿夜对我妹妹的确有情谊在,但他执意不肯娶她为妻,我自然也是不会让我妹妹继续留在此地备受委屈,不管她是否心甘情愿?我都必须要将她带回精灵村去。”玄月眼神一凛,面无表情的说。 其实他深知虞盼兮和萧楚陌所言有理,但尽管如此,玄月总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玄离坚守对阿夜那份一腔热血的感情,直到生老病死的那一刻!因此他已在心中作出决定,那便是带玄离回精灵村,那里虽没有阿夜,却有怜惜她的爹爹和兄长,他希望她能在这种被疼爱的感情中继续生活下去。 然而玄月话音刚落,虞盼兮便望着他,叹息着开口道:“可这仅是你的个人决定,你可曾问过玄离的意见吗?她并非稚嫩的孩童,而是一个有自己思维的大人,尤其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你的决定,她真的会听吗?” “留也不成,退也不可,那要如何是好?”玄月眉头紧锁。 虞盼兮知晓他此刻的恼怒,叹息道:“你稍安勿躁,若有机会我便同阿夜聊聊,到时再下定论亦为时不晚。” 暂且安抚了玄月的情绪,虞盼兮的脸色却未有一丝缓和,她不知阿夜究竟作何打算? 房内,待虞盼兮离开后,阿夜和玄离间的氛围便极其沉静,似乎谁都不愿先开口,打破这一僵局般,最终玄离忍不住苦涩笑道:“为何不愿娶我?” “不愿,非要有理由吗?”阿夜语气平静,淡漠的面容间看不出任何波澜,仿若他不愿娶她,当真没有别的缘故,仅仅只是不爱一般。 闻言,玄离脸色更显苍白了,她手指用力掐着胳膊,强迫身体的疼痛胜过心痛,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哭出声来,而阿夜最讨厌看到的便是懦弱的眼泪,这点她心知肚明。 “其实午夜梦回间,我亦不止一次曾幻想过,来日我终究感动了你,让你愿意接纳我,我们成婚生子,那时我安心伴在你身旁,学习厨艺与女工,而你则在傍晚落日前回来,品尝我遇见成熟的厨艺,夜晚相互拥抱着赏星赏月,那副场景该是多么的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说着,委屈的泪水在她眼眸间凝聚,但她倔强的不肯让其流下来,静静凝视着默不作声的阿夜,她轻咬嘴唇,颤抖道: “你且答我一句行吗?究竟这是否只是我一人所幻想出的白日梦?而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要娶我为妻,于我相敬到白头呢?阿夜,你同我说个清楚行吗?” 不知是因玄离的哀求?亦或是阿夜心中的决定?他皱皱眉,抬头回望着她,叹息道:“我不会娶你的,纵然日后再也回不到精灵村,我也不愿同你相濡以沫,相伴终生,玄离,不要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以为我很想爱上你吗?感情之事实在是我左右不了的。”纵然胳膊早已被她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可泪水仍旧很没出息的蔓延出来,玄离实在难以控制,泪眼朦胧间,她似乎隐隐看到阿夜眼神中露出一抹心痛,可是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忽而她笑了,笑容中却带着浓浓的苦涩,她道:“罢了,感情之事不能强求,但我能否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阿夜,你无法娶我的原因,可是因为心中已有良人了吗?” 第935章 是来找我的 按理说玄离同阿夜朝夕相处,他慢热的性格都不能对她动情,又怎会爱上其他女子呢?但阿夜执意拒绝她的原因,实在让玄离意想不到,因此不得不开始胡思乱想。 本以为她的问题会遭到阿夜的排斥,否认,但她万万没想到,阿夜竟沉默了? “你真的爱上别人了?”玄离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希望能得到他的亲口否认,至少这样她的心痛感能减轻一些,可是面对她殷切的期盼,阿夜却目光冰冷的望着她,皱眉问: “倘若我跟你坦白,我的确爱上别人了,那你是否能对我死心,跟随玄月回到精灵村去,再也不要踏足人间了呢?” “不,我不相信!”泪水不受控制的疯狂蔓延,玄离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件事,她深爱的人,竟然真的爱上了别人?还当着她的面,明知她对其倾心已久的情况下吗? 紧咬嘴唇,血腥味慢慢在她嘴中散开,她狼狈的从床上摔倒,阿夜下意识上前搀扶,玄离却趁机扯住他的衣袖,不断哽咽抽泣说:“阿夜,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怎么会爱上别人?她是谁?我不信!除非你将她带来我面前!” 她紧紧扯着他,那不断颤抖的瘦弱身体蜷缩在阿夜怀中,令他心痛不已,终是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捧着她绝望的脸颊,他叹息说:“我会将她带来见你,到那时你便会知晓,我当真不是你的良人,抱歉,你真的不需要再为我流眼泪。” 随后阿夜动作轻柔的将玄离抱在床榻上,给她盖好棉被,随后不顾她的哀求,阿夜转身狠心离开,徒留她一人孤单留在房中,刹那间,似乎周围的孤独感统统无止境的蔓延在她身边,她颤抖,哭泣,却终究改变不了阿夜的心意。 殊不知,阿夜离开房间后并未立即走掉,而是守在房门外,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他微皱眉头,有些心如刀绞,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推开门的手臂,却最终停留在半空中,他叹息道:“玄离,忘了我吧。” 阿夜另结新欢的事很快便传到虞盼兮耳中,本正在喝茶的萧楚陌更是直接将茶水吐了出来,两人面面相窥,皆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彼此,皱眉道:“阿夜那种榆木疙瘩怎么会爱上别人?” “莫不是阿夜为了让玄离姑娘死心,因此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话吧?即便如此,待一女子这般冷若冰霜,尤其还是在玄离姑娘身体虚弱的情况下,阿夜如何能忍心说这种谎?”此刻虞盼兮心中充斥着疑惑感,她深知阿夜的为人及性格,倘若真的另结新欢,她作为主人,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就在这时,门外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对两人说:“任小姐来了,正在门口吵着要进来呢。” “任小姐?哪个任小姐?”萧楚陌对小厮的话疑惑不解,随后便猛然间瞪大眼睛,看着同样倍感惊讶的虞盼兮,所谓的“任小姐”,难不成就是任芷羽吗? 可她之前在任府时分明刚见过,且对虞盼兮的态度十分冷漠,即便说是处处作对也不为过,可才仅过去半个月的时间,为何她又忽然一声招呼都不打的登门拜访?究竟有何目的呢? 即使搞不清楚状况,虞盼兮和萧楚陌作为萧府的主人,还是只能起身迎接,毕竟在此次讨伐居孜玉的战斗中,任府的确出了不少力,如果不是任家主将训练有素的家丁们派遣出来,恐怕他们想要一举战胜居孜玉,并不会那么简单! 在小厮的指引下,两人来到大门处,果真见到任芷羽熟悉的脸,此刻的她,仍旧是那副傲娇自负的模样,待看到两人后,她目光随即一沉,显然有些不满的质问道:“为何是你们来接我?” “任姑娘这话就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了,这里是任府,不是作为主人的我们前来迎接你,又会是谁呢?”虞盼兮不愿跟任芷羽斤斤计较,她若是前来做客的,她自当欢迎,可如果又是跑来纠缠萧楚陌的话,那她便不会客气了。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时隔多日,尽管任芷羽再度见到萧楚陌,可眉宇间并没有任何的喜悦和笑容,仿佛像是看待陌生人一般,她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回应道:“我不是来找你们的,可这帮碍眼的小厮却故意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既然你们出面了,那便告诫他们一番,不要让他们再烦我了。” “任姑娘口口声声说来这里不是为了见我们,那又是为了见谁呢?”虞盼兮跟萧楚陌对视一眼,没想到任芷羽竟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见在萧楚陌身上找不到希望,便眨眼间将他抛之脑后,甚至见面都不觉得尴尬,对于她这一性格特点,虞盼兮不知应该觉得高兴?还是无奈呢? 幸而任芷羽对萧楚陌态度冷淡,他也无须费力气应付,心中自然是放心不少,并对小厮使了个脸色,小厮们立即退去两旁,不再阻挡在虞盼兮以及任芷羽中间。 “我是来见谁的,为何要告诉你们?”任芷羽态度蛮横,可随即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女子娇羞的笑意,她挑眉,继续说:“不过能跟你们说的是,我这次来,是为了找我的情郎,跟他终成眷属的。” 一席话让虞盼兮和萧楚陌震惊不已,任芷羽何时对萧楚陌死心以后,竟然还冒出个“情郎”?而这人又是谁,为何任芷羽会偏偏跑来萧府找呢?许多疑惑充斥在两人心间,令他们哭笑不得。 “任芷羽,你胡闹够了没有?如果你来这里还是想纠缠我,让你娶你为妻的话,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以前不会答应你,现在自然更不会答应!”萧楚陌微皱眉头,怀疑任芷羽是故意这样说,实则是想找借口搬进萧府内,像之前那样对他百般纠缠。 不过他话音刚落,便得到任芷羽冷漠的反驳,她皱眉说:“谁胡闹了啊!我来这里本就是找情郎的,不过那个人不是你萧楚陌!笑话!难道在你们看来,我任芷羽除了萧楚陌以外,就不能喜欢上别人了吗?” 就在三人之间处境尴尬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羽是来找我的,你们就不要为难她了,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好了。” 第936章 我爱的是她 循声望去,只见阿夜正面带温和微笑的站在那里,且他刚才口口声声称呼任芷羽为“小羽”,这不禁令虞盼兮倍感诧异。 但萧楚陌却未敏锐察觉到这点,当他回眸跟阿夜四目相对时,他微皱眉头,哭笑不得的对阿夜说:“你可知,这位任大小姐前来此处要找的,是情郎,而你阿夜又何时跟她关系如此亲近了?” “为何我们不能亲近?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萧楚陌一个男人,而我这段时间也思虑的很清楚了,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合适,你一个已有妻儿的男人,怎会配得上我堂堂任府大小姐?”面对萧楚陌的告诫,任芷羽不甘示弱道。 然而阿夜听后却只淡淡一笑,睨着任芷羽的眼眸间,此刻满是柔情蜜意,他走上前,跟任芷羽只有咫尺之遥,两人的举止看起来十分亲密,跟之前水火不相容完全判若两人,“错不了,小羽的确是来找我的。” 萧楚陌倍感惊讶,他既不知道阿夜和任芷羽关系为何会变成这样?难不成刚才任芷羽口口声声说要来萧府找寻的情郎,就是他不成吗? 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虞盼兮拉住阿夜,眉头紧锁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不要胡闹了,阿夜,你到底想做什么?” “主人,为何你会觉得男女之间感情之事,我会轻易的胡闹呢?”阿夜皱眉,似是满头雾水的看着虞盼兮,反问道。 这下让虞盼兮不知如何回应了,是啊,她并非当事人,又怎么可能会知晓他们心中的想法?可她心中总存在一种疑惑感,阿夜绝不可能会喜欢任芷羽,他们之间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互吸引的呢? 但不管虞盼兮和萧楚陌如何劝导?似乎都难以阻挡阿夜想要靠近任芷羽的决心,且两人十分默契的手牵手,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彼此之间的眼神中更是浓浓的爱意,就算是作为旁观者的虞盼兮,都看不出半点破绽来。 “小羽是我喜爱的女人,这个秘密本想等到时机成熟以后,再告诉你们的,不过我想勇敢面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好好珍惜,所以便飞鸽传书给小羽,没想到她的想法竟同我一样,大概这就是心有灵犀的感觉吧。”说着,阿夜见任芷羽发丝有些凌乱,还不忘举止温柔的帮她将发丝拢到耳后去。 这样温柔的他是虞盼兮不曾见过的,只是令她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他如此温柔似水的对象,竟然是任芷羽? 此刻的她和萧楚陌脸色都十分难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玄离还在房中养伤,之前被阿夜拒绝婚事,已经足以让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而如今自称是阿夜心爱之人的任芷羽,又故意登门,这幅画面如果被玄月和玄离兄妹见到的话,不知他们二人心中又作何感想呢? “府中还有空余的上等客房,我得知小羽要来的消息,便提早收拾出一间,且距离我的房间很近,夜晚还能陪小羽一同欣赏星月。”阿夜微笑的呢喃道。 与此同时,任芷羽也仿若受宠若惊一般,她轻咬嘴唇,脸颊充斥着女子的娇羞,她轻轻捶打着阿夜的胸口,道:“你待我始终这般温柔体贴,对了,这次出门前,我已将咱们之间的事告诉了爹娘,他们都颇为赞成,想早些商量婚事,就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能有幸娶你为妻我自然高兴。”出乎预料的是,再度提到成婚一事,阿夜并不像之前在玄离面前那般,不断的推脱,冷漠回绝,反而好像十分期待跟任芷羽婚后的生活一般,脸颊中露出迫不及待的微笑。 这下虞盼兮和萧楚陌彻底傻眼了,本以为这只不过是阿夜和任芷羽联合筹谋的一场闹剧,却不料,两人竟然已经开始谈婚论嫁?难道真的是他们平时对阿夜的关心不够多,才会一时弄错他心中真正喜欢的人吗? “等一下!”就在阿夜边牵着任芷羽的手,便扶着她纤细的腰身,准备带她回房的时候,虞盼兮立即出口阻拦,说:“府中没有多余的客房了,任小姐,可能要让你屈尊先在外面的客栈过一夜了。” “阿夜不是刚说已经帮我收拾好了吗?”任芷羽疑惑的皱眉。 与此同时,阿夜也十分不解的望向虞盼兮,并替任芷羽说话:“谁说没有?明明多的是,而且小羽不过只是暂时借助几日,又不是长时间住下去,你们又何必对她如此斤斤计较呢?” “并不是我们斤斤计较。”虞盼兮眉头紧锁,不断对阿夜使颜色,若是换做平时,阿夜必然会很快读懂,并按照虞盼兮的暗示去做,可是这一次,他却似乎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为了任芷羽安顿下来的事,誓要同虞盼兮据理力争到底! 见虞盼兮不知如何表达,萧楚陌皱眉上前,对阿夜说:“玄离姑娘的身体还很柔弱,你却公然带任芷羽搬进萧府来住,整日跟她低头不见抬头见,难道你就不顾虑她身体的恢复情况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阿夜听后却不以为然,他耸肩,态度漫不经心的回应说:“但我也总不能因顾及她的感受,便让小羽孤单一人住在客栈里吧?而且我将他们兄妹视为知己好友,小羽的事早晚都要跟他们坦白,有劳你们操心,可是真的没必要。” “你!”萧楚陌被阿夜出乎预料的态度气的脸色大变,鹰眸眯起,仿佛根本从没有认识过阿夜似的。 任芷羽顺势依偎在阿夜怀中,仿佛看到虞盼兮和萧楚陌恼羞成怒,她觉得十分开怀高兴一般,并跟阿夜继续我行我素道: “阿夜已在飞鸽传书中,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告诉我了,呵呵,轮容貌我绝不会输给那个黄毛丫头,轮身材自是更胜一筹,我有什么好害怕见她的?而且阿夜是我的未婚夫,难道要整日跟我这个正牌未婚妻保持距离,就为了那个小丫头不成?” 话落,院中突然传来玄离虚弱中带着苦涩的声音:“你说谁是你的未婚夫?” 没人知晓玄离是如何得到的消息?总之,她如今站在四人背后,苍白的脸色因为任芷羽的出现,而更加白如纸张了,她眼神颤抖的看着阿夜和任芷羽紧牵在一起的手,他们这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即使不说话,也足以让她心痛的滴血。 第937章 搬去同住 “玄离你身子尚且虚弱,大夫叮嘱不能感染风寒,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这里的事你莫要挂心。”虞盼兮上前,且故意挡在任芷羽和玄离中间。 然而此刻的玄离无论虞盼兮如何安慰,她眼眸中都挂着浓浓的绝望,皱眉,她凝视着虞盼兮,苦笑道:“盼兮姐姐当真觉得只要我回房,便能安心休养吗?” 皱眉,虞盼兮看着她十分心疼,在他们彼此经历过生死后,虞盼兮早将单纯可爱的她视为妹子,但如今却要眼睁睁看她经历爱情的痛苦,要她如何能够忍心? “由他们去吧。”萧楚陌上前,将虞盼兮拉到一旁,作为旁观者,他们深知情爱这种事,绝非是能被人随意操控,而阿夜的确欠玄离一个解释,如果此时能说个清楚,这对玄离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推开玄月,玄离颤颤巍巍的走到阿夜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眸,苦笑道:“我再问一遍,你究竟何时成了任芷羽的未婚夫?” “你先冷静一些。”察觉到玄离眼中的泪水,阿夜皱眉,可不忍似乎只存在于一瞬间,他当着玄离的面,揽住任芷羽纤细的腰身,将其带到怀中,微微一笑,继续说: “那日我便同你坦诚过,之所以狠心拒绝不能娶你,全因我心中已有良人,而这个人便是你眼前的小羽,我们真心相爱,玄离,你这下能对我死心了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玄离眼眶中的泪水却并没有掉落下来,但越是如此,她脸上的绝望感便越多,层层累积,众人皆忧心忡忡,不知她如此虚弱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不可能,这个人绝不可能是任芷羽!”玄离摇摇头,她睨着阿夜的脸,语气中有些绝望的哀求,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亦如小时候恳求他带她一同修炼时的模样,随后颤抖的继续说:“我了解你的一举一动,每次撒谎的时候,你的眼神便总是瞥向左下角,这次你一定也是在骗我,对不对?” “对不起玄离,你了解的大概并不是真正的我。”不顾玄离的哀求,阿夜狠心甩开她的手,并继续将任芷羽拥在怀里,不同于对玄离冷漠的态度,他对任芷羽可谓是照顾有加,悉心呵护。 见状,任芷羽亦是故意依偎在他怀中,两人郎才女貌的画面羡煞旁人,她犹如是炫耀一般,面对玄离不断抽泣的泪水,她浅浅笑道: “咱们同样是女人,我可对你实在同情不已,竟为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耗费了大好青春,玄离姑娘,我知道你对阿夜忠贞不二,可他真正喜爱的人是我,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难道你还想将这份真心维持到我们入洞房的那一刻吗?” 说完,任芷羽和阿夜相互对视一眼,两人脸颊上皆浮现出一抹红晕,仅仅只是看到阿夜搂着任芷羽,都足以让玄离肝肠寸断了,听闻两人已经开始筹备婚礼,玄离终于彻底的绝望了。 她倒退两步,幸而有玄月一个箭步跳上前,拖住了她的腰身,否则她可能会直接摔倒在地,让阿夜和任芷羽看到她狼狈不堪的一面,见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玄月护妹心切,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两人,呵斥道: “既然你心有所属,那为何不早点将你的心意表达出来,还让玄离对你用心良苦?阿夜,既然如此,那便当做我精灵村出了一个败类,你今后最好都不要出现在我妹妹玄离面前,否则,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随后玄月将玄离抱在怀里,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大门口,可一直到临走前,玄离的目光仍旧不舍的落在阿夜身上,可是在她见到任芷羽以后,目光迟疑片刻,便轻轻闭上了,仿佛已经彻底对阿夜死心了一般。 见到这一幕,没人知晓阿夜此时的心如刀绞,但他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对虞盼兮微微一笑,道:“既然萧府里没有能够容纳小羽的位置,那么我便陪她一同搬进客栈去住,一来可以跟她作伴,二来,我反倒真的有些恐惧玄月那家伙的拳头,呵呵。” 他欲要跟任芷羽牵手离开时,虞盼兮忽而从背后叫住他,只见阿夜先是一愣,随后便祥装无事的微笑回头,皱眉问:“还有何事吗?” “阿夜,今日你若离开萧府,便等同于彻底跟玄家两兄妹的关系决裂,你当真要做这种糊涂的决定吗?”虞盼兮依旧不信他和任芷羽间的感情纠葛,可他既然抵死不认,她亦无可奈何。 闻言,他回头,眼眸间露出一丝疑惑,并将任芷羽手指牵的更紧一些,由于疼痛,她不禁微皱眉头,下意识将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随后察觉到虞盼兮疑惑的目光后,她又立即重新牵住她的手,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只听阿夜微笑道:“我并非真心想要搬离萧府,毕竟你我之间是缔结契约的关系,纵然要走,我也无法离你太远,不过我更不想让小羽孤身一人住在客栈里,上一次她便险些遭到别人的轻薄,作为未婚夫,我自然要保护好她的。” 阿夜自称任芷羽的未婚夫,不管虞盼兮如何劝说,都执意要随任芷羽一同离开,见状,虞盼兮只能不再挽留,只是日后的事情要如何处理?她反倒开始为难了…… 那一夜,阿夜如他临走前所说的那样,果真陪任芷羽留在客栈里,彻夜未归,虞盼兮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且惊动了身边的萧楚陌。 他知晓她心事向来很重,且今日所发生之事过于奇妙,想必她很难接受,更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玄离遭受爱情的折磨,于是轻叹一口气,说: “奈何你再胡思乱想,发生的事便已经发生了,而且这说不定正是阿夜和玄离姑娘之间的考验,明日你去安慰一下玄离姑娘,我去客栈找那任芷羽聊聊。” 若非不是因为玄离的缘故,萧楚陌绝不可能想再跟任芷羽相见,可他更是不忍心看着虞盼兮夜不能寐的样子,于是只能在不碰触底线的情况下,找那任芷羽聊一聊,顺便探探她的话,究竟跟阿夜的关系是真是假? 翌日,虞盼兮一早便命人准备好了一碗参鸡汤,亲自端着给玄离送去,而经过昨天事情的打击,玄离本就虚弱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疲惫不堪了。 第938章 与你何干 “盼兮姐姐。”尽管身体不适,玄离仍勉强露出笑容面对虞盼兮,可作为过来人的她却深知,如今玄离的笑容里,其实带有太多牵强的苦涩感。 虞盼兮将鸡汤放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并将她按回到床上躺着,说:“莫要乱动,我听下人说你昨夜什么都没吃,所以特意煮了人参鸡汤送来,你身子虚弱,多进补一些终归是没有坏处的。” 当香喷喷的鸡汤味道在房间中蔓延开时,玄离却始终没有食欲,她微皱眉头,委婉拒绝了虞盼兮的喂食,并犹豫着问道:“阿夜昨晚彻夜未归,可是一直留在客栈里陪那个任芷羽吗?” 倘若玄月也在房间里的话,玄离定然不敢再提到阿夜,毕竟玄月对阿夜的恨意,早已因她入骨,所以不容许她出于任何目的的提到他,就算是无意中也不准,玄离不得不小心翼翼。 闻言,虞盼兮眉头紧锁,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好?毕竟一旦她坦诚相告,恐怕玄离的泪水又会夺眶而出,而如果撒谎,那玄离出去随意跟下人一打听,便能知道实情,她根本无从选择。 或是见她迟迟未曾开口,玄离心中已有了答案,脸颊果真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她苦涩的一笑,无奈的表示:“姐姐你无须欺骗我,阿夜的性格我了如指掌,一旦他决定要跟一女子相濡以沫,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大概他真的爱那任芷羽很深吧。” “玄离,你先莫要胡思乱想,阿夜和任芷羽的事,目前只是表面现象,可他们之前分明是水火不相容的状态,如今眨眼间竟成了相濡以沫的恋人,这件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愿看玄离继续自我折磨下去,虞盼兮叹息着安慰说。 其实对于这种猜测,玄离又怎会不知?但更令她心痛的,却是昨天阿夜牵着任芷羽的手,对其小心照顾的画面,印象中,阿夜还从未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她苦笑,大概是她不配吧? “阿夜若真心爱她,那我成全便是,反正既是留他的人在身边,他的心若不在,又有何用?”说话间,泪水再度充斥在玄离眼中。 若是能够选择,她自然想永远留在阿夜身边,但奈何这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并非是阿夜的心愿,因此她除了成全之外,似乎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过几日,哥哥便要带我回精灵村去了。”玄离继续说。 “这么快?”尽管虞盼兮早就料想到这种结果,却没想到玄月的动作会这么快,大概是怕玄离继续留下来,见到阿夜和任芷羽的话,会更加伤心欲绝,因此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带她离开吧? 点点头,玄离看着放在床头的那碗人参鸡汤,淡淡笑道:“多谢姐姐的美意,但我实在吃不下,烦劳姐姐离开时一并带走吧,我累了,想歇息了。” 说完,玄离迷上眼睛,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她仿佛真的陷入美好的梦境中,只是不知那梦里,是不是她得偿所愿的嫁给阿夜,跟他相濡以沫,幸福的相伴终生呢? 萧楚陌最终在距离萧府较近的一处客栈中,找到了任芷羽,但不知为何阿夜并不在,不过这也正好,反正他是想找任芷羽聊聊,倘若阿夜在场的话,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当敲门声响起时,房间里传来任芷羽不耐烦的声音:“是谁啊?” 显然现在时辰尚早,她本应在睡梦中,却被敲门声惊醒,因此才会显得格外恼怒,可当她打开门,发现在门口站的不是别人,而是萧楚陌时,她面露惊讶之色,可随即便又恢复傲娇本性,冷哼道: “真是稀客,没想到你萧楚陌竟然还有来主动找我的一日?只是不知到底有什么事?总不可能是你看到如今我心有所属,所以后悔莫及,偷偷瞒着虞盼兮来找我吧?” “你觉得可能吗?”萧楚陌鹰眸淡漠的撇着任芷羽的脸,他不知来找她究竟是对是错?可是为了能让虞盼兮心情舒展些,他也只能如此了。 鹰眸余光撇到房间里面,仍旧不见阿夜的身影,萧楚陌若有所思的冷哼道:“看来昨天同你比翼双飞的未婚夫,实则并没有太将你当回事,倘若当真怕又男子来轻薄你的话,大可以跟你同床共枕,这样才最安全,不是吗?” 萧楚陌的话语让任芷羽十分尴尬,她皱皱眉头,显然有些心虚,却仍旧据理力争,道:“就算同床共枕也要等待成婚以后才行,尽管我跟阿夜两情相悦,可我骨子里还是十分忠贞的,这种打错规律的事我可不做。” “是不做?还是不敢做呢?看你们两人昨天夫唱妇随的模样,我同盼兮还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突破了羞涩这一关卡,可是如今看来,反倒是我们多想了。” 萧楚陌通过客栈掌柜的记录得知,阿夜的确在这里开了两间房,一间给任芷羽住,可是自从进入客栈以后,就再无人得知阿夜的踪迹了,甚至就连他昨夜是否睡在这里?都不得而知。 大概是被萧楚陌的冷嘲热讽逼的牙根痒痒,任芷羽咬紧嘴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我们进展到哪一步,难道还要提前给你们报备不成?萧楚陌,可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拒绝了我,我才另寻真爱的,如今你竟然又跑来找我兴师问罪?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萧楚陌冷漠的回应,鹰眸盯紧在任芷羽身上,半寸都不离开,这眼神让她感觉浑身发毛,心虚的感觉越发浓重了,见状,他冷冷的一笑,继续说:“究竟你跟阿夜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实话实说,毕竟我的忍耐性极其有限,这点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哼!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堂堂摄政王无缘无故的威胁无辜之人,这件事如果传了出去的话,岂不是会落人笑柄?”任芷羽挑眉,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四目相对,萧楚陌皱眉看着任芷羽,她似乎下定决心不肯说出实情,且对萧楚陌处于敌对的态度,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在她听来,都极其的刺耳,大概这是由于之前他狠狠拒绝过她的缘故吧? 迫于无奈,萧楚陌只能先行离开,不过在临走前,他凝视着任芷羽的眼睛,说:“你可知玄离姑娘对阿夜如何的用情至深吗?同样爱上过别人的你,如何忍心在她心口上划一刀呢?” 第939章 交易的原因 萧楚陌的话让任芷羽陷入沉思,恰逢此时阿夜从外面归来,得知萧楚陌前来试探过一事,他皱眉,眉宇间透着厉色,问道:“那你没说露什么吧?” “我倒是三缄其口,但萧楚陌的聪明才智,怕是我们很难隐瞒太久。”任芷羽皱眉望着心情明显不佳的阿夜,继续说:“况且我思虑过了,先前我虽同玄离姑娘有些过节,可也早就过去了,昨日见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要不咱们之间的交易还是取消吧?” “不行。”阿夜几乎不假思索,便拒绝了任芷羽的提议,他眼神一凛,瞪着她,态度冷漠的警告说:“我答应收你为徒,传授于你法术,但前提便是你要冒充我未婚妻数日,如今才仅过去一日,你便要毁约?” “实在不是我想毁约,而是那玄离姑娘太可怜了嘛!”任芷羽气的直跺脚,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做这笔交易,当初想着能修炼法术,令身上的武艺更上一层楼,现在才发现,这种践踏在别人真心伤取得的成功,实在是有违良心! 但奈何阿夜一意孤行,他拒绝了任芷羽毁约的念头,且面无表情的威胁说:“我对你的苦衷半点兴趣都没有,你只要配合我演完这场戏,之后我传输给你法术,咱们之间就再无关系了,当然,如果你敢毁约,将这场约定告诉别人的话,我会直接杀了你!” 说完,阿夜头也不回的离开。 任芷羽叹息着坐到椅子上,不断的唉声叹息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贪小便宜,现在好了,生命堪忧,我又如何能不配合到底呢?萧楚陌,此事可怨不得我分毫了。” “不怨你,还能怨谁?”然而就在任芷羽话落之后,身旁却忽然传来萧楚陌的声音,她猛的打了一个冷颤,立即抬头看去,果真见萧楚陌正目光冰冷的站在她面前,显然他刚才并未离开客栈,而是见阿夜回来后,悄悄藏在门外偷听,并且将两人之间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纵然任芷羽在阿夜的威逼利诱下,不敢将两人之间的交易说出来,但萧楚陌终究是听见了,百般无奈之下,她眉头紧锁,哭笑不得的哀求说:“萧楚陌,求你千万别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啊!否则那个阿夜说到做到,真的一道法术灭了我,到时怎么办?我的大好青春还未来得及享受呢。” “你应当如何竟然跑来问我?”萧楚陌鹰眸冰冷的睨着眼前的任芷羽,幸而他没走,否则恐怕阿夜便要伙同她,永远将这一秘密藏在心底,不被任何人发现了吧? “你不会真要泄露出去吧?”任芷羽有些绝望,她深知萧楚陌的性格,本来眼睛里就容不得一粒沙子,更十分憎恶别人的欺骗,可她倒好,竟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得罪了个体无完肤,难怪面对他此刻的苦苦哀求,萧楚陌眼睛都不眨一下。 皱眉,萧楚陌睥睨着任芷羽,哼道:“放心吧,哪怕看在任家主的面子上,我也会给你留些薄面,可是你必须将交易的事原原本本解释清楚,否则,任家主的面子我给,你的面子我可一分一毫都不会给!” 无奈,在萧楚陌的质问下,任芷羽只能将阿夜那日飞鸽传书给她,并在信件上承诺会传授给她法术,但是要让她假扮他未婚妻一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可紧接着她却不忘继续辩解说: “我承认当初答应帮他,其实也存有私心,感觉被你拒绝以后十分没面子,所以想借此机会给你们惹些麻烦,如果能顺便让你们夫妻反目成仇的话,那便再好不过了,但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萧楚陌,看在我们任府帮过你的份上,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她话音刚落,萧楚陌便要起身离开,可还未得到他回应的任芷羽却急了,她“蹭”的一下跳起来,不由分说便拦住萧楚陌的去路,神态尴尬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吗?” “我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教!”萧楚陌眼神一凛,显然对任芷羽的要求感到不耐烦,撒谎的人是她,如今在萧楚陌看来,她根本没资格提条件。 可是看着任芷羽悔恨不已的样子,萧楚陌心生一计,对她说道:“阿夜身负重伤,如今才刚苏醒不久,身上的灵力大不如从前,你欲拜他为师的念头,恐怕很难实现了,与其如此,不如让我给你另外指条去路,既能保住你的小命,又能助你拜师学艺成功,你看如何?” “这世上真有此等好事?”任芷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后萧楚陌压低声音,跟她耳语了几句,渐渐的,任芷羽的脸上果真露出笑容,她立即点点头,笑道:“妙哉妙哉,既是如此,我马上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多谢救命之恩了萧楚陌。” 萧府梨花树下,虞盼兮本欲采些梨花,炼制药浴加速玄离身体的康复,刚来,便见阿夜独自一人坐在树下,黯然伤神。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在客栈陪伴任姑娘吗?为何会一声不响的回来?”虞盼兮狐疑问道。 阿夜未答,见她手中端着一碗早已凉透的人参鸡汤,眼眸闪过一丝伤感,“她状态如何了?还是不肯吃喝吗?” 不知阿夜从何处得知,玄离昨夜寝食难安的?不过他既这样问,显然对玄离的态度并不像先前说的那般冷若冰霜,不愿接近。 闻言,虞盼兮上前,将凉掉的鸡汤放置他面前,苦笑道:“这碗鸡汤应该足以回答你的疑惑了,阿夜,我且问你,你是否当真已暗中跟任姑娘定下婚约?” “答案就如今而言还重要吗?”阿夜抬头,眼眸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就如虞盼兮以鸡汤回应他的问题般,他的表情亦足以给她答案了,他淡然笑道:“我同玄离不合适,让她早些死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就如虞盼兮之前猜想的那般,阿夜和任芷羽之间所谓的婚约,不过是善意的谎言,故意用来欺骗玄离,以达到让她彻底死心的结果…… “我一直都在等你跟我亲口解释,不过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愿这样做。”虞盼兮苦笑道。 第940章 到底是何意 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尽管她并未多言,阿夜却早已知晓她想说些什么。 他挑眉,笑容苦涩,道:“你都知晓了?” “倘若我不知,你还想欺瞒我多久?”虞盼兮反问。 “大概很久。”阿夜的回答十分坦诚,面对虞盼兮微微恼怒的脸色,他继续说:“我听闻玄家兄妹要离开萧府,回精灵村去了。” 这便是阿夜筹谋此次谎话连篇,将玄离伤的体无完肤后,最想要的结果,可不知为何,如今他深谋远虑的结果近在眼前时,他竟有些后悔了。 “我亦是方才听玄离姑娘说的。”虞盼兮点点头,看出阿夜目光的犹豫,她皱眉,有些不忍道:“我知晓你对玄离姑娘的情谊,在得知你跟任芷羽做交易,让她假扮你未婚妻后,我变更是确定了你的真心,可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能忍心伤她?” 见玄家兄妹执意离开,阿夜自知继续将秘密藏于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沉思片刻后,他忽而苦笑出声:“玄离在精灵村中,被族长及玄月悉心照料着,她才能有如今的单纯美好,但人世间的规矩不同于精灵村,此次被虞盼兮囚禁结界内,险些遭遇不测,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此你之所以拒绝跟她成婚,并非不爱或心有良人,而是为了保护她?”阿夜的回应令虞盼兮出乎预料,但这显然就是阿夜守护玄离的一种方式,或许会不被人所接受,可他并不后悔被咒骂和质问。 “难道这还不够吗?”说话间,阿夜眼眶微微泛红,似蕴含着对玄离的心痛和不舍,可他终究将这份情感压制在心底,不对除了虞盼兮之外的任何人显露出来。 他苦笑道:“那日,我混进宫中,在天牢中见到被折磨到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的玄离时,我便知晓了我们之间的不可能,她就像天边的彩虹,终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自小到大,她从未受过那种苦痛,如今她身上灵力几乎尽失,须要立即回到精灵村中调养生息,若我不狠心断了她对这份感情的念头,她又如何能乖乖的跟玄月回去?” “那此事玄月可知道?”无论如何,假如全靠阿夜一人守护次秘密的话,虞盼兮总觉得他过于委屈,可凭他无关痛痒的性格,又怎么肯将心中所想告诉别人呢? 摇摇头,阿夜的回答在虞盼兮预料之内,他的肩膀隐隐颤抖,看出虞盼兮对其的忧心忡忡,继续说: “只要能让玄离重回灵村,不再随我留在人间冒险,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且玄月向来宠溺玄离,若他知晓这一切,见玄离伤心欲绝,于心不忍告诉她的话,我的良苦用心岂不是都白白浪费了吗?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谅解,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尽管阿夜嘴上这样说,但虞盼兮却洞悉着他内心的感受,他深爱玄离,可为了护她却又不得不放弃,这种将全部痛苦隐忍在心间的滋味,心痛感定然不会输给玄离。 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相爱的两人矛盾痛苦下去,虞盼兮决定找玄月商议对策,不过亲眼见过阿夜跟任芷羽态度暧昧,举止亲昵的玄月,却坚持不肯给虞盼兮帮阿夜讲情的机会…… “倘若小兮兮今日前来并非为了见我,而是要做无用功的努力,那边无须再聊下去了。”刚见面,玄月似乎料中了虞盼兮前来的意图般,还未等她开口,便险些让她吃了闭门羹。 好在面对玄月的怒气她早有准备,故意伸手抵在门缝间,如果玄月不管不顾的狠心关门,那么虞盼兮的手指自然会被挤到,她坚持不懈的纠缠,只为了玄月能给她一次解释阿夜良苦用心的机会,见她如此执着,有生怕贸然关门会令她受伤,迫于无奈之下,玄月只得现身相见。 “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过时不候。”玄月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无可奈何,其实他的怒气并非针对虞盼兮,而是深知她的性格,怕她再为阿夜求情,他则会一时心软罢了,再加之他近两日便准备启程返回精灵村,所以急于回房间收拾行囊。 看出玄月的不耐烦,虞盼兮拧眉道:“与其由我来解释,到不如换个人更恰当些。” “换个人?”玄月听不懂虞盼兮这番话的含义,她明明是自己执着坚持,而今又忽然说要换个人,究竟是谁呢? 就在玄月疑惑不解时,任芷羽从虞盼兮身后走了出来,且一副尴尬的笑容面对他,而他亦一眼便认出了任芷羽,她就是那日阿夜手牵手带到玄离面前,口口声声甜蜜直呼未婚妻的女子,顿时怒火中烧,不再耐心的给虞盼兮留颜面,而是怒而呵斥道: “虞盼兮你这是何意?自行要替阿夜那个叛徒开脱也就罢了,事到如今竟然还胆敢将这个女人带来我面前?你当真以为我对你的隐忍程度,也会开恩施舍在别人身上吗?还是说你故意带着个女人来,为了跟我炫耀阿夜找了个比我妹子玄离更好的归宿?” 玄月的愤怒远超虞盼兮的预料,她早知他并非脾气温和之辈,许多事也只是碍于大局着想,才会将脾气隐忍下来,然而内心最后的底线却因任芷羽的突然出现,而被彻底的击垮了!若非虞盼兮阻拦,恐怕玄月在震怒之下,早已一掌将任芷羽拍的魂飞魄散,以此来对阿夜正式宣战了吧? 感受到危险存在的任芷羽下意识藏于虞盼兮身后,心惊胆战的拉着她的衣角,哭诉的求救道:“虞盼兮你分明说过不会有危险,我才半信半疑随你来这里的,可这家伙如今却一副发疯的模样,我又应当如何相信你呢?” 危急时刻,任芷羽非但将虞盼兮视为挡箭牌,还在不知不觉中将她令她来此地的事,捅给了玄月知晓,本就生气的他这下更是如同被火上浇油了一般,眉头紧锁,满脸怒气的看着虞盼兮,质问说: “她所言可是真的?当真是你主动提议带她来找我的吗?玄离已被阿夜伤的体无完肤,难道你们主仆二人还不肯善罢甘休吗?虞盼兮,你将人带来见我,究竟想做些什么?” “玄月你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同你解释,其实事情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残酷,这一切都是误会。”虞盼兮为了抚平玄月的怒火,只能柔声细语的好生解释,希望这样能让他冷静下来。 第941章 来龙去脉 在虞盼兮温和的安抚下,玄月原本涨怒的情绪终是渐渐平息下来,但仍旧不愿待见任芷羽,因此对她的态度始终冷冰冰。 挑眉,他面对虞盼兮的规劝,用力将怒气克制住,攥拳质问道:“那好,既然你说近几日发生之事皆是误会一场,我可以信你,但这个自称阿夜未婚妻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啊!” 说完,玄月怒指着仍蜷缩在虞盼兮身后,仿佛在求保护的任芷羽,在不小心接触到玄月的眼神后,她不由的全身打了个冷颤,立即避开他的目光,并更胆怯的藏于虞盼兮背后,想来之前的她也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几次三番挑战萧楚陌的忍耐底线,可唯独惧怕眼前的玄月。 可这次虞盼兮并未继续护她,而是同玄月一样,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淡淡的说道:“既然你是当事人,那便由你来解释吧,毕竟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没人要比你更加清楚了。” “这?”尽管她早在听从萧楚陌的规劝,前来萧府之前,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如今面对大发雷霆的玄月,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但是在虞盼兮的鼓励下,她仍旧鼓起勇气,对玄月道: “其实我并非阿夜的未婚妻,那日在庭院中所说之言,只不过是事先排练好的戏剧,目的便是以为了让你们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匪浅罢了。” “你说什么?”任芷羽的解释令玄月有些匪夷所思,但很快他便全盘否认了一切,并极其不顾一切的冷哼说:“简直荒谬!亲口承认已定下婚约的是你们,而今矢口否认的又是你?任大小姐,难不成你将所有的人都当成饭桶,可以被你任由把玩于掌心间戏弄玩耍吗?” 显然玄月并不相信任芷羽的解释,大约是阿夜和她之间的暧昧画面,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间的缘故,因此不管任芷羽如今如何捶胸顿足的发誓?这对于玄月来说,才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闹剧罢了! 遭到质疑的任芷羽隐隐恼羞成怒,她轻咬嘴唇,愤愤不平的对虞盼兮说:“我可按你们交代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了,奈何是他自己不肯相信,与我又有何干?” “好了,你先冷静一下。”虞盼兮皱眉,她原本也没打算让玄月立即相信,毕竟在他眼中,阿夜乃是负心汉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恐怕想要连根拔除,绝非会是那么简单的事,于是她走上前,凝视着面带冷笑的玄月,继续说: “我知你怕是一时半会很难相信,但任姑娘所说之言句句属实,我甘愿当她的担保,她和阿夜之间清清白白,之所以跟他达成协议,不过是想让玄离对他彻底失望,然后随你回到精灵村去罢了,这亦是昨天阿夜亲口对我所说的话,难不成你信不过他们两个,就连我也不愿相信了吗?” 大概是虞盼兮的质问起了作用,玄月不再一味的质疑和讽刺,而是慢慢皱紧眉头,兵将目光从虞盼兮身上移开,看向任芷羽,半信半疑道:“如果你能保证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便将你所知晓的一切都说出来。” “如果我说了,那你能否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呢?”任芷羽嘴角露出期待的笑容,显然,将寄放在阿夜身上的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玄月身上,这便是之前在客栈里的时候,萧楚陌授意她的“办法”。 但玄月并不知这件事,还以为任芷羽所恳求的,只是某些不起眼的小事,比如倘若有一日东窗事发,阿夜怪罪下来的话,恳请有玄月出面平息,以免让阿夜的怒火波及到任芷羽身上,因此他稍稍沉思片刻后,便一口气应了下来。 终于得偿所愿的任芷羽喜不自胜,跟虞盼兮相互交换了眼神后,她便迫不及待的继续说: “自从你们两人那日来到任府,自报家门,父亲竟将答应将任府能够动用的全部人力物力统统拿出来,全力配合支援虞盼兮后,我心中便始终觉得愤愤不平,想找机会小作报复,以报当初遭到萧楚陌拒绝,且在武艺比试中惨败的羞辱感,直到那夜不经意间接到阿夜的一封飞鸽传书。” 任芷羽口齿清晰,且应变头脑十分敏锐,目光极其真诚,显然没有一个字是弄虚作假,而虞盼兮和玄月则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好像生怕会落下一个字似的。 而后她继续说:“阿夜在信中表示,只要我肯在你们面前假扮他心仪之人半月,便会传授一套法术秘籍给我,让我拜他为师,当时走投无路的我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阿夜的本事我是亲眼见识过的,就连无恶不作的叶宛媚都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便想着,如果真能学会了,我便可以重新找虞盼兮比试一次,万一侥幸赢了,便能将之前丢进的颜面重新找回来,所以才……” 余下的话,任芷羽越说越是小声,显然就连她自己都颇为心虚,就为了学习一套法术,她竟然不顾女子的尊严,答应了假扮阿夜未婚妻,不仅如此,还在不经意间伤害了玄离,她自然是悔恨不已。 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玄月陷入了沉思,不断紧皱起的眉头说明了此刻他心中的犹豫不决,随后虞盼兮开口说道: “如果说玄离爱慕阿夜的方式,是舍弃一切的陪伴,那么阿夜关怀玄离所用的方法,便是照顾到她的安危,为了不让她留在这里遭遇危险,他宁愿选择逃避内心的感情,还利用任姑娘演戏给我们看,说到底,这只是因为阿夜太在乎玄离的缘故啊!” “这点我确实没有想到。”玄月坦白,想起这几日玄离的痛不欲生,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道:“但事到如今,我却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回去的日期就定在后日,倘若此时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知玄离,想必她会立即重新燃起对阿夜的眷恋之火,到时一发不可收拾,这非但不是阿夜想要的结果,亦是我不想看到的。” “既是如此,那我且站在同阿夜缔结契约的主人立场上,问你一句,撇去这些误会不说,你是否能够成全阿夜和玄离这一对苦命鸳鸯?”虞盼兮目光紧紧凝视着玄月,似乎生怕眨一下,便会听到玄月拒绝的回应般,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等候着。 第942章 可以让她留下 “倘若阿夜愿跟玄离道歉,且保证日后待她如初,绝不辜负的话,回精灵村说服爹让他答应将玄离留在人间的事,便包在我身上。”玄月道。 他终是在得知一切都是误会的情况下,答应让玄离留下陪伴阿夜,虞盼兮心愿得逞,迫不及待的想去找阿夜商议,不知得知此消息的他,是否同她这般兴奋雀跃呢? 殊不知,玄月做出这种决定,亦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尽管由于之前阿夜所做种种,玄月始终不敢确定他是否就是玄离此生的良人?但看她对阿夜倾心付出,甚至不惜离家出走,护妹心切的他也只能勉为其难接受这一结果,并认为只要玄离日后生活开心,他便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对了,我想此时还是暂且不要告诉玄离,此等解释安抚之事,还是留给阿夜去做比较恰当。”虞盼兮说。 “你我想法相同,我亦觉得这样做较好。”玄月答应,先前严肃冷漠的脸上,如今终是浮现出了斑斑笑意。 而后被晾在一边的任芷羽插嘴,道:“既是如此,那功过相抵,我是否不会再被当做恶人了呢?” “幸而任姑娘悬崖勒马,早些作出解释,解除玄月心中对阿夜的误解,如你所言,功过相抵。”虞盼兮微微一笑,大概是心中有喜的缘故,此时看着任芷羽,倒也没之前的那般憎恶了。 其实早在萧楚陌将阿夜的计划告诉她,并将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的任芷羽带到她面前时,虞盼兮最初是反对的,她之前见识过任芷羽傲娇的性格,生怕她当着玄月的面时,非但解释不清楚,还有可能引得他更加勃然大怒,所以始终提心吊胆,而如今事情终于得到妥善解决,她也总算能稍稍放心些了。 大概是得到虞盼兮眼神的暗示,接下来,任芷羽竟当着她的面,径直跪倒在玄月面前,且笑脸盈盈的甜腻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预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令玄月不禁目瞪口呆,他连连倒退两步,有些疑惑不解的望着跪在地上拜师的任芷羽,狐疑问道:“师傅?任姑娘这是在唤谁?” 说完,玄月望向虞盼兮,但任芷羽跪倒的方向显然是朝他,并非朝着虞盼兮,再加之虞盼兮嘴角那不动声色的笑容,玄月立即恍然大悟,反手指着自己的鼻梁,诧异道:“难不成是在唤我吗?呵呵,任姑娘你何时竟变的如此幽默有趣?我似乎从未答应要收你为徒吧?” 现在倒好,任芷羽非但跪倒在地,且口口声声称她为“师傅”,就仿若拜师一事已是板上钉钉了般,但玄月自由散漫惯了,纵然就连精灵村族长的重担,都是在玄父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接受,如今又怎会甘愿收任芷羽为徒呢?这岂非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然而不管玄月如何退缩,任芷羽仿若都认定了他这个未来师傅一般,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且笑着说道: “并非是徒儿幽默,而是师傅宽宏大量,非但宽恕了徒儿之前一时不慎惹的祸,还承诺会答应徒儿一个要求,只是师傅那时太大意了些,没询问过徒儿的要求是什么?便立即不假思索的答应了,想必师傅此意,是在告诉徒儿,你什么要求都愿意答应我,是不是?” 任芷羽的话令玄月满脸黑线,他这才赫然想起刚才,他的确是在匆忙间,没有多想便答应任芷羽的要求,可他也万万没想到,任芷羽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让他答应收她为徒啊! 忽而觉得依照任芷羽火爆的性格,定然不擅长玩这种细腻的文字游戏,玄月无可奈何的目光望向虞盼兮,似笑非笑道:“这该不会又是你的杰作吧?故意不提前说出要求,等到我答应以后,再来翻旧账,且认定了我拿你们无可奈何,是吗?” “哈哈,玄月你也老大不小了,性格也该是沉稳一些了,任姑娘的脾气虽然火爆,但头脑聪慧过人,收她为徒,想必等到日后玄离跟阿夜成婚了,你定然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了。”虞盼兮并未否认,没错,这的确是她帮任芷羽所出的主意,只怪玄月粗心大意,未曾防备。 只是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玄月心中仍旧十分介意任芷羽拜师学艺一事,他苦笑着,尽可能语气缓和的哄骗说:“任姑娘,这世上懂的法术修习的人数不胜数,而且我的确没有收徒的打算,不如你还是趁早另请高明吧?” “这怎么行?我堂堂任家千金小姐,跪也跪了,拜也拜了,而且你曾亲口承诺会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这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如今你反倒想要过河拆桥,门都没有!”见玄月想要拒绝,任芷羽二话不说,立即火冒三丈,这副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玄月并非师傅,她才是似的! “大不了我也给你跪下,还给你不成吗?”玄月被逼的走投无路,干脆也“扑通”一下跪倒在任芷羽面前,两人相互面对面跪着,拜着,且谁都不肯先停下来,见两人这副不甘示弱的模样,虞盼兮不禁笑出声来,看来让他们两人成为师徒,倒真不一定是件坏事。 “师傅,你怎么能给徒儿跪下呢?这真是折煞我了。”任芷羽急急地喊道。 但玄月却不管不顾,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叹息道:“求你别再叫我师傅了,承担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啊!你就当我才疏学浅,教不了你,求你放过我吧,行吗?” “那不行,你答应我的事就得做到,况且这件事还有见证人呢。”说话间,任芷羽得意的目光望向虞盼兮。 而她亦十分配合的点点头,附和道:“没错,我的确算是见证人,玄月,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你同阿夜一样,存活于天地间上千年,如何能够教不了一个徒弟呢?而且任姑娘冒着危险将整件事情告诉我们,甚至因此失去了拜阿夜为师的机会,你难道不应该为此负责吗?” “就是就是。”任芷羽傲娇的挑眉,看着虞盼兮的眼眸间,此刻不再有排斥和冷漠,似乎通过这件事,两人的关系也冰释前嫌,不像之前那般水火不相容了一般。 就这样,尽管玄月不断躲避,甚至不惜逃之夭夭,可任芷羽就是紧紧黏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师傅”喊着,甜腻的嗓音在一段时间里成为了萧府独特的风景线! 第943章 新的婚事 虞盼兮将玄月的意思告诉阿夜,他却在得知任芷羽竟背叛他,将一切秘密公之于众,且改拜玄月为师一事,十分恼火,毕竟他鼓足勇气编造谎言,就是为了能让玄家兄妹憎恨他,从而让玄月带玄离回到精灵村,可是由于任芷羽的叛变,他苦心筹划的一切全都遭到破坏了。 见阿夜眼中露出恼怒之色,虞盼兮立即趁机劝道:“我反倒觉得这一切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夜,你既然跟玄离姑娘心意相通,互相爱慕,那又何必继续苦苦折磨彼此呢?如今玄月亦答应,会让成婚后的玄离留下来,你还有何好顾虑的呢?” “我不会成婚的!这件事一早便说过了。”哪知,面对虞盼兮的善意劝说,阿夜非但不理解,反而愤怒的瞪着她,攥拳道:“我知晓主人这样做,是为了我跟玄离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并非深爱的人都必须要成婚生子,我说不会娶她,就是不会!主人无须再多说其他。” 阿夜油盐不进属实在虞盼兮预料之外,本以为得知玄月退步后,阿夜定然会欢呼雀跃,可是不料,他竟依旧斩钉截铁的拒绝迎娶玄离,且在愤怒牵制理智的影响下,认为虞盼兮所做这一切,都等同于多管闲事? 良苦用心遭到辜负,虞盼兮并未计较,她只拦下欲愤怒离开的阿夜,眉头紧锁的问道:“倘若你因惧怕玄月不肯让玄离留下来,所以才执意不答应这门婚事,我能理解,但为何你就要一口咬定,留在这里的玄离一定会再度遭遇到危险呢?” 先前由于叶宛媚的缘故,虞盼兮对玄离十分迁就,因此早已暗暗下定决心,待阿夜和玄离成婚以后,便将她当成亲妹妹呵护,不管日后再遇到怎样的困难,都会优先护她,然而不知她良苦用心的阿夜,却不假思索的连续拒绝,这令虞盼兮实在无法理解。 然而此时不管她再说什么?阿夜似乎都不愿去听,他紧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对于虞盼兮的质问,他亦是敷衍的回应说:“此时我已下定决心,主人就无须再操心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希望主人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跟我语气严肃的交谈了。” 看着阿夜决绝离开的背影,虞盼兮连连叹息,不知她究竟从一开始就没弄懂阿夜的为人呢?还是他另外有别的苦衷,是她所未曾察觉到的呢?思来想去,只能再去找玄月商议,希望他能有好法子…… “师傅,如果你再不认下徒儿,那日后不管师傅走到哪,徒儿就跟到那儿!”相隔玄月房间还有一段距离时,虞盼兮耳边便传来任芷羽纠缠的声音,似乎玄月仍执意不肯收徒,任芷羽却铁了心求他收留,这才会上演一出好戏。 面对她的不断纠缠,玄月只管堵住耳朵,尽量将她的碎碎自语屏蔽,慵懒的姿态如同猫儿般。 虞盼兮在门外猜到两人之间的交流模式,脸颊却很难露出半分微笑,随后轻轻推开门,怎料,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玄月竟一个箭步跳到她背后,委屈的仿佛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求救说:“小兮兮你是来救我的吧?快些将这个妖孽赶走,别再让她碎碎念了,我实在承受不住了!” “任姑娘是你自个忍下的徒弟,如今怎成了你口中的妖孽呢?”虞盼兮对玄月的求救不予理会,任凭任芷羽跑上前来,将他硬拽到自己身边,并以虞盼兮的话沾沾自喜,道: “你还是死心吧师傅,没人能救得了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只要你答应收我为徒,我保证你日日都会有喝不完的美酒,不管是汾酒还是什么,只要我动动嘴,都会有人恭敬的端到师傅面前,你难道不想享受那种生活吗?” 提到美酒,玄月不禁咽了一口唾沫,他似隐隐有些心动了,皱眉望向任芷羽,问道:“此话可当真吗?” “那是自然,做我任芷羽的师傅可算是个美差。”任芷羽得意洋洋的回应。 见这两个“准师徒”之间相处的氛围如此融洽,虞盼兮反倒轻轻叹了一口气,见状,玄月有些疑惑,皱眉问道:“可是阿夜会婚事有回应了吗?为何小兮兮你眉头紧锁,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呢?” 随后虞盼兮将阿夜的话告诉玄月,在得知他亦有苦衷,一切皆以保护玄离而起后,玄月对他拒绝的行径不再发怒,他皱眉道:“事到如今,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能让阿夜回心转意了。” 玄月弯腰在虞盼兮耳边轻说了几句,纵然就连距离最近的任芷羽都听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她悄悄观察虞盼兮的面部表情,见她原本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之后,便猜到玄月所想的办法定然很成功。 接下来的两日,萧府之内,再看不到虞盼兮心急如焚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她偶尔陪玄离在府中花园散步时,笑靥如花的谈笑风生,以及吩咐丫鬟替玄家兄妹准备带回精灵村的礼物。 殊不知阿夜一直藏于暗处,悄悄守护着玄离,却不被任何人发现,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虞盼兮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阿夜的气息,于是故意跟玄月商讨道:“我竟不知原来阿夜退婚以后,玄伯父竟如此爽快的又给玄离择了一门婚事?不知对方家境如何?可否跟玄离姑娘年龄相仿呢?” “小方父母皆乃我精灵村中德高望重之辈,且他能力在青年之中亦十分出众,跟玄离又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再加上玄离已在阿夜身上伤透心,我同她提到这门婚事的时候,她并未反对,按照父亲的意愿,待我们此次回到精灵村后,便立即替他们二人举行婚礼。” 提到新的婚事,玄月似乎十分高兴一般,始终津津乐道,即使明明感觉到不远处,有一股杀气袭来,他亦不以为然,仍旧跟虞盼兮说着那位名唤“小方”的青年俊才。 “既是如此,那我便提前恭贺玄离姑娘,终于得偿所愿嫁的良人了,日后他们夫妇二人生活在精灵村中,不再接触外界,实在是妙事一桩啊!”虞盼兮跟玄月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嘴角皆露出玩味的笑意。 第944章 参加婚礼 玄家兄妹离开萧府前,盛情邀请虞盼兮和萧楚陌举家前去精灵村,参加玄离和小方的婚礼,所以在得知距离婚礼日期还剩三天时,虞盼兮便热情洋溢的吩咐下人准备行囊跟贺礼,准备跟萧楚陌带着浅伊和豆丁,一同前往灵村。 但出乎预料的是,当他们掀开所乘坐马车的帘子时,竟赫然在上面看到阿夜的身影,不仅如此,此刻的阿夜全身都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普通人根本不敢靠近,幸而虞盼兮等人都熟知他的脾气,因此不动声色的坐在他旁边。 “暂且等一下。”虞盼兮吩咐车夫等候一旁,而后微微一笑,看着默不作声的阿夜,故意调侃道:“我们此行是要去往精灵村,祝贺玄离大婚之喜的,当初你狠心拒绝人家,如今人家觅得良人,你前去恭贺似乎有些太尴尬了吧?” “尴尬?为何要尴尬?我虽无缘跟玄离做夫妻,但作为曾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挚友,我前去恭贺难道有什么不妥吗?”阿夜面无表情的回应,眼神中却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显然对于玄离,他并不甘心,可事到如今,他无路可选,只能硬着头皮跟虞盼兮等人前往精灵村。 路上,虞盼兮和萧楚陌更是夫唱妇随,两人一同当着阿夜的面,羡煞旁人的秀着恩爱,令本就郁郁寡欢的阿夜,脸色比上路之前还更加难看了,偏在此时,虞盼兮对萧楚陌说: “听玄月说,那个叫小方的青年俊才,从很小的时候便喜爱着玄离姑娘,如今她亦同意了这门婚事,日后小方定然会对她悉心呵护,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苦了吧?” “那是自然,男子在遇到心爱女子以后,便会懂的温柔体贴的道理,我便是如此,那个叫小方的定然也一样,玄离姑娘真是幸福,本以为她很难从阿夜造成的伤害中脱离出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成婚了。”萧楚陌也跟着附和说。 两人一唱一和惹得阿夜莫名烦躁,他干脆闭上眼睛开始假寐,故意对两人的声音视而见,可刚闭上眼眸,脑海中便印出玄离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早已深深印刻在他心间,如今得知玄离要成婚的消息后,阿夜心如刀绞。 由于玄月早就对镇守在结界出的精灵村村民打过招呼,再加之跟虞盼兮有过几面之缘,热情好客的村民们不再排斥他们,而是有说有笑的接待,整个过程中,虞盼兮一家人跟他们相处的其乐融融,唯独阿夜一言不发,显得格格不入。 环顾周围的环境,阿夜自小在这里长大,本应是十分熟悉,可如今精灵村内外却皆被喜庆的大红色所装饰着,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无须多猜,这定然是村民们为即将成婚的玄离所准备,她乃族长的宝贝女儿,成婚这种事自然不会过于普通。 “明日便是玄离姑娘大婚之日了,不过阿夜你曾信誓旦旦的说过不想见她,如今自然想法不变,不想面对面的恭贺她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去了,你自己打发时间吧。”不等阿夜回答,虞盼兮便跟萧楚陌一同前往族长家。 见此状况,阿夜既不能厚着脸皮跟去,又不知去到哪里才好?毕竟精灵村上下都充斥着当年他跟玄离形影不离的画面,他越是想忘,记忆就越是深刻,挥之不去。 想到这儿,阿夜不禁苦笑道:“这分明是我的故乡,可如今我竟不知道哪里才是属于我的一片净土?实在是可悲又可笑啊!” 岂不知已有村民将阿夜的种种行径悄悄告诉虞盼兮,这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因此并不感到惊讶,随后她对前来迎接的玄月神秘一笑,说:“看来计划奏效了,不过究竟是否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程度,还不得而知。” “放心吧,我毕竟同阿夜自小一起长大,若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的话,我又如何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呢?”说话间,玄月嘴角露出得意笑容,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夜深人静时,残月的光辉笼罩精灵村这片洁净的土地,当村落居民入睡时,一个身影却矫捷如豹,穿梭在黑暗之中,似乎无所畏惧,若是有人见到他侧脸,必然会被他眉宇间隐隐透着的那股忧伤感染,他仿佛就如被伤痕浸泡过的人一般,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笑颜。 他很快便越过村中民房,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很快便来到一处紫藤花编造的房外,即使隔着一段较远的距离,紫藤花的香味仍能盈盈传入鼻息间,在精灵村中,这是一种四级常开的花,却也只有一人最为钟爱,并以此打造整所房子,她便是玄离。 阿夜踌躇在房外,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进去?其实早在悄悄跑来这里前,他便再三质问过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他残忍拒绝她的一片真心,而如今见她即将大婚,嫁于别人为妻,他却幡然醒悟跑来纠缠,到底是不是多余? 但当窗帘上映出玄离的身影时,似乎所有的忧心忡忡皆消失不见,他坚定了想要敲门的决心,不管她究竟是否答应他的歉意?这片同她一样的真心,他亦是要对她表达出来,否则,他怕此生真的再无机会了…… 咚咚咚。 鼓起勇气伸手敲门,伴随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当那张无数次浮现在睡梦中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阿夜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想伸手将其揽入怀中,任凭她打骂哭泣,他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然而此刻,玄离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本就精致的容颜在红色的印照下,显得更加白皙透亮,阿夜竟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呆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面的玄离微微一笑,几日不见,她身形看起来清瘦不少,可面对蓦然找上门来的阿夜,她语气淡然的问:“你可是来恭贺我明日大婚之喜的吗?” 阿夜眉头紧锁,却是不语,大概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一问题?他是来恭贺的?自然不是!即便夸张些说,他是前来抢亲的,也不为过! 可如今他的沉默却令玄离伤心加倍,她轻咬嘴唇,继续说:“当初你狠心拒绝,为的不就是逼我另嫁他人吗?如今你心愿得逞,我同小方会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无须再听你的祝贺之词了!” 第945章 抢婚又如何 委屈之下,玄离欲关上房门,但就在这时,阿夜却忽然将手伸向两扇门之间,伴随着“砰”的一声,他的手被狠狠的夹住,并很快便红肿起来。 玄离没想到阿夜竟然会这样做?她先是慌神,随后便立即门打开,捧起阿夜肿胀的手,心疼道:“你这是为何?凭你的身手刚才明明可以躲过去的啊!” “我是故意的。”阿夜直言不讳,似乎不愿再将真心隐藏起来,事到如今,他只想公之于众,倘若玄离还是不愿回心转意的话,要他抢婚又能如何? “什么?”玄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向来一本正经的他,如今竟面无表情的说着故意,这让她不禁皱眉,生怕刚才听错了。 “我想试探一下,即将要嫁为人妇的你,心中究竟是否还有我的位置?”阿夜继续说。 “你!”这话惹恼了玄离,她甚至后悔刚才对他显露出的愧疚和心疼,紧紧攥拳,道: “尽管你我是青梅竹马,可我发现愈发不懂你心中所想了,你为何要试探我?事到如今,我终于说服自己,去爱上别的男子了,你却又跑来纠缠我,你是为了展示你的魅力有多大?还是故意嬉耍我?难不成你忘了,你在人世间还有个未婚妻了吗?” 玄离被气的险些哭出来,她原本就觉得很委屈了,偏偏阿夜又说出这种调侃的话语,羞愤交加之下,她实在不愿再理会他,转身便要进到房间中去。 然而阿夜却立即紧随其后,并大步走上前拉住玄离纤细的手臂,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痛苦无比,他甚至从未想过,当初遭到他百般拒绝,看着他跟其他女子双宿双飞离开的背影,玄离心中是否就跟他如今一样的感觉?心如刀绞,千疮百孔! “那个叫小方的人,他虽年轻有为,但却同不少貌美的女子关系暧昧,你若下嫁于他,日后定然会是流不尽的泪水,玄离,你当真考虑清楚了吗?”他还是不知如何直白的表达真心?只能将所调查的小方隐私告知玄离,希望她听后能够回心转意。 但出乎预料的是,玄离似乎早已对他这些事见怪不怪,她淡淡一笑,眼神有些冷漠的盯着阿夜,哼道:“认识你以后,我的泪水便如数流干了,即便嫁于他并不幸福,可至少他能勇敢的追求我,跟我求婚,而你呢?” 四目交织的瞬间,似是有一股暗流正在两人之间流动着,面对玄离的质问,阿夜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再三思索之下,他皱紧眉头,解释说:“任芷羽并非是我的未婚妻,玄月都知晓的事,难道没人告诉你吗?” “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更加心酸罢了,我不得不接受你宁愿跟其他女人做交易,然后带他们在我面前故意秀恩爱,也不愿意娶我为妻的事,因此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玄离冷笑,眉宇间更是有着说不出的辛酸苦辣。 她的话,让阿夜彻底无言以对了,是啊,明知犯错却故意去做,这比无意中犯的错,更加让人难以饶恕,就如同他现在的处境一般,想要得到玄离的谅解,让她改变心意取消明日的婚宴,恐怕难如登天。 “时候不早了,如果你没别的话想说,就趁早离开我房间吧,以免被别人看到惹出闲话,影响我明日的婚礼。”记忆中,玄离似乎还从未对阿夜下过逐客令,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的这样做了。 当阿夜意识到,玄离之所以着急赶他离开,竟是怕传出流言蜚语,惹的小方不高兴时,嫉妒的火苗开始在他心中熊熊燃烧,对她下逐客令的话语视而不见,阿夜上前,伸手禁锢住她的肩膀,眉头紧锁着呵斥道: “你都还未嫁给他,便要替他着想吗?没错,我之前对你的确错的离谱,如今我已意识到那些错误给你造成的伤害,想要道歉弥补,但你为何能给那个不爱的小方一次机会,却不愿意原谅我呢?” “因为他爱我,你呢?能跟他相比吗?”玄离强忍着肩膀的疼痛,静静凝视着阿夜的脸颊,就在她本以为这次又要以失望结局时,出乎预料的是,阿夜竟然并没有刻意回避她的目光,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 “谁说我不能跟他比?”阿夜眼神中露出愤怒的光芒,面对玄离的质问,他咬牙道: “他爱你,难道我就不爱了吗?我爱上你的时间不一定比他晚,可是爱你的心却绝对比他真诚的多,我之所以不愿娶你,是因为第二次同主人缔结的契约,乃是命约,我注定要在精灵村之外的地方生活,且时常会遭遇危险,可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闪失,明白了吗?” 不知是玄离的威逼利诱起作用了?亦或是阿夜对于隐瞒心态一事,早已感到疲惫不堪,所以才毫不保留的将心意统统一吐为快呢?总之,玄离竟真的有幸听到了阿夜的真心,当得知她并非一厢情愿,他也深爱着自己时,泪水不禁在她的眼眶中蔓延。 “这些话你为何没有早点告诉我?”玄离哽咽问道。 “说出来还如何保护你,让你虽玄月回去精灵村呢?”阿夜放开她的双肩,此刻看着她的眼眸间,相比之前温和了许多。 随后玄离又继续追问说:“那为何你却忽然改变心意,决定要说出来了呢?” 闻言,阿夜嘴角露出温和微笑,他微微叹息说:“因为在得知你的婚讯后,我忽而决定了一件事,与其将你留在精灵村中不得相见,悔恨终生这种保护方式,倒不如将你留在身边,以我的性命护你安好,这样似乎更好一些。” 他们彼此之间终于袒露心扉,紧紧相拥,可是让阿夜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却是明日的婚礼,他必须要想方设法阻止,决不能让玄离另嫁他人! 但就在他暗暗下定决心时,得知他心事的玄离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都能隐瞒真心,假意说你并不爱我,大哥又为何不能同盼兮姐姐联起手来,给我举办一场假的婚宴,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千钧一发的时刻将真心说个清楚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骗局,你根本不会嫁给那个小方?”细想近段时间,虞盼兮和萧楚陌所做的种种,阿夜幡然醒悟,这次幸亏有他们,否则他这颗真心可能直到现在都无法鼓起勇气来面对吧? 第946章 结界被破 事已至此,阿夜决定勇敢面对这颗真心,不再将玄离拒于千里之外,这场蓄谋已久的婚宴,玄离是新娘,而他则是独一无二的新郎。 当着虞盼兮和精灵村中所有村民们的面,阿夜和玄离彼此交换了信物,并在古树下许下永生永世守护的诺言,正式结为夫妻。 那些曾跟阿夜关系不错的友人们,想要借机闹洞房,但玄月却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外,绝不容许任何人擅自闯入,且他全身上下都蔓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友人们自然不敢在这时候得罪于他。 “妹夫,既然你娶了我妹妹,那从今日起,我便要跟你立下规矩,如果你不能遵守的话,那就休怪我这个做大舅哥的不留情,对你拳脚相加了!”婚宴之上,玄月喝了不少忘魂,可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平时仅喝一瓶,他便醉意朦胧,可今日连喝了三壶,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神智还极其的清醒。 阿夜皱皱眉,尽管不知玄月想说些什么?可就如他所言,如今他们二人已成了亲戚关系,他不得不面带笑容的容忍他。 但一边的玄离却看不下去,她紧皱眉头上前,面对全身散发着酒味的玄月,说:“大哥,今天乃是我的大婚之日,如果你胆敢欺负阿夜的话,日后我定然不会轻饶了你!还有,你刚才说立规矩又是何意?” 算起来,是玄离嫁给阿夜,并非是他入赘玄家,玄月却说要立规矩这种话,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可阿夜却将玄离拉到怀中,语气温和道: “罢了,想来大哥也曾为你我的事费了不少心思,如今他想立规矩,让他立便是,反正我已贴心要跟你相濡以沫,携手共度余生,任何规矩都不会将你我二人分开的。” 在阿夜的柔声轻哄下,玄离的情绪这才不那么激动,点点头,她顺势依偎在阿夜怀中,可盯着玄月看的目光中,却还是有些恼怒和不满。 见玄离竟不听他这个亲哥哥的话,反而对阿夜十分乖巧,玄月不禁心生嫉妒,他仰头饮了一口忘魂,随即便哭笑不得,说:“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未正式成为他的夫人,你便如此偏袒于他,日后还得了?” 听见玄月的调侃,玄离不禁脸颊泛红,一副小女人娇羞的姿态,阿夜宠溺的看向她,也微微有些羞涩,继续对玄月说:“于我而言,此生只认定玄离一人,不管是否洞房,她都已是我的夫人。” 向来性格大大咧咧的玄月哪里听得惯这种甜腻的情话?他不由得打个冷颤,无奈耸肩道:“罢了,我跟你重申一下规矩之事,阿夜,先前你辜负我妹子的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但日后若你仍对她有所苛待,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于你斗个你死我活方才罢休了!” 竟是不知玄月对阿夜所说之“规矩”定然是为警告他,不准欺负自己?意识到自己误解了玄月的意思后,玄离隐隐有些愧疚之情,此刻眼睑中亦泛起少许泪花,就在这时,面对颇受感动的二人,玄月接下来的一席话,却让玄离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说着,玄月用手肘戳了戳阿夜,挑眉,坏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今夜洞房你可要加倍努力些,争取让我妹子怀上个一男半女,反正日后我也不准备娶妻生子的,日后你们二人的孩子,还能回精灵村继承族长之位,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看着玄月坏笑着离开的背影,玄离脸色涨红,像个小番茄,她轻咬嘴唇,气到跺脚说:“大哥说话一向都是这样口无遮拦,可这次也实在太过分了些!” “过分吗?为何我却觉得他言之有理呢?”阿夜眼神温柔的望着身边的玄离,见她脸色涨红的模样,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别样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数日后,本以为阿夜和玄离之间的感情纠葛已顺利解决,而虞盼兮等人亦被视为精灵村中的贵客,在这里逗留了数日之久,正准备启程返回京都城中时,向来安泰平和的精灵村中,却忽而发生一股莫名的地震,村落内,不少精灵居民们一时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大街上! 若说人间发生地震十分平常,可精灵村中发生这种事,却不得不让人重视起来,原因很简单,上万年以来,这里还从未发生过这种乱事,因此刚一感觉到震意,玄父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玄伯父,突然发生的地震可是表示有异样?”虞盼兮见形势不对劲,有些担忧的问道。 但玄父并未给她答案,而是率领几个年轻气盛的青年,急匆匆朝结界所在的位置跑去,见状,虞盼兮和萧楚陌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玄父的脸色这般难看? “你们莫怪父亲的态度,精灵村中忽然有此震动,怕是有外人得知了灵村内的结界,并将其恶意破坏,父亲身为族长自然要首当其冲带人前去查看。”在阿夜的陪伴下,玄离好心上前解释。 听完她的话,虞盼兮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离开前,玄父的脸色那般难看,竟然是由于结界遭到别人恶意破坏的原因吗?可精灵村的秘密上万年都未被人破解,如今为何会忽然遭此劫难? “盼兮,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或许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萧楚陌道。 随后四人加快脚步,朝精灵村出入口跑去,而此刻,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自发组织前来的居民们,他们在得知结界被人破坏,精灵村的秘密可能会因此泄露出去,他们喜爱的平静生活恐怕难以持续下去后,眉宇间都纷纷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又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结界所设之处的山洞,彻底被人炸开,随后几名黑衣人冲进来,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居民们乱砍乱杀,只在眨眼间,整个精灵村便血流成河,幸而虞盼兮和萧楚陌及时出手制止,将那几个黑衣人杀死,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先是结界遭到破坏,而后又有陌生人闯入,看着身边受伤的同伴,精灵村彻底大乱,更是有不少人纷纷将矛头指向虞盼兮和萧楚陌,认为是他们引来了这些人,还连累死伤这么多人的。 第947章 竟然还没死 尽管虞盼兮和萧楚陌不断解释,他们绝未将精灵村的秘密告知外人,但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却并不相信他们,并扬言应该将他们一行人绑起来,当众烧死,以慰藉刚才那些无辜枉死的村民们。 可此话一出,却立即遭到阿夜和玄离的强烈反对,尤其是阿夜,他不顾虞盼兮告诫的眼神,气急败坏的回怼着冤枉虞盼兮等人的村民们,冷哼道:“倘若主人他们当真有嫌疑,那为何刚来精灵村的时候,他们没有露出过端倪,偏偏数十日之后炸毁结界的人才出现?” “说不定就是为了降低嫌疑,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做出这种安排!阿夜,你虽跟他们缔结了契约,但终归是精灵村中人,此刻村中落难,你不担心也就罢了,竟然反倒替凶手说话?你究竟还有没有将精灵村放在眼中?” “或许阿夜之所以矢口否认,是因为凶手并非只有这几个凡人,连他也包含在其中呢?否则他又怎会忽然改变心意,跑回精灵村跟玄离成婚?众所周知,之前阿夜可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门婚事的啊!想必他是故意利用玄离,以达到他们卑鄙的目的!” 由于阿夜替虞盼兮等人说话的缘故,导致他自己竟也被村民们误会,认为他跟他们一样,是召来这些黑衣人的真凶?见状,玄离赶紧将阿夜拉到一旁,低声提醒说:“我知你此刻心中愤恨交加,但你这样做只会给盼兮姐姐他们添乱,你放心吧,爹爹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这件事他定然会好生定夺的!” 阿夜原本还想说话,可是玄离的安危,再加上虞盼兮正悄悄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阿夜这才不得不将话硬生生咽回到腹中,可眼神里仍旧不断流露出对虞盼兮等人的忧心忡忡。 “族长,你可不能包庇凶手啊!这些凡人根本就是灾星!亏我们之前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但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还来破坏我们精灵村的宁静,杀害我们的村民,这种行为你可绝对不能姑息啊!”有村民带头,连哭带闹的大喊道。 此时的玄父隐隐感到有些为难,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件事绝不可能跟虞盼兮等人有关,可面对眼前痛失亲人们的村民,他又实在不想仅凭个人的想法,便全盘否认他们的猜测,只能先行安慰道: “诸位的心声我已明了,请放心,如果这件事当真跟虞盼兮他们有关,我作为精灵村的族长,绝对不会纵容!就算没有诸位的哀求,我也一定会将他们格杀勿论!可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这件事的谋划者,况且现在结界遭到外力的破坏,我们更应该同心协力,先解决掉眼前最棘手的困难,再去追究责任,大家说对不对?” 身为族长,玄父在村中的号召力无人能及,刚才还情绪颇为激动的众人,如今在听完他的呼声后,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楚陌,此时有些蹊跷,而且我看刚才被杀的黑衣人们,他们出招手法跟江湖中的杀手不同,很是奇怪,务必小心谨慎,决不能再让村民受伤了!”虞盼兮低声提醒萧楚陌。 纵然他们如今被冤枉成造成这一状况的元凶,可是面对这群不知所措的村民们,他们亦是不能与之计较,要以大局为重。 萧楚陌点点头,他十分赞同虞盼兮的观点,刚才他也跟这几个黑衣人交过手,见他们不仅仅只是出招怪异,就连步伐身形都有些让人难以琢磨,就好像在冥冥之中被人怪异操纵似的…… 操控?显然两人皆是同时想到这一点,目光中立即露出诧异的光芒,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似乎已经知晓心中所想,皱眉吃惊道:“该不会是真的吧?可叶宛媚当初明明已经被豆丁所杀,绝不可能会死灰复燃的机会才对!” “如果不是她,那这几个傀儡又如何解释?”萧楚陌眉头紧锁,他亦不相信这叶宛媚有通天的本领,竟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死里逃生,不过刚才让他们心中所疑惑的黑衣人出招手法,分明又是之前曾与其交战过的傀儡没错,就算不是她,也定然是灵力高强之人在暗中操纵吧? 就在两人猜测时,刚才被砍杀倒地的黑衣人们,竟又一次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且战斗力不输给之前,由此可见,虞盼兮和萧楚陌先前的猜测没错,他们果真是被人暗中操控的傀儡! “小心!”虞盼兮推开一个还未察觉的村民,可傀儡手中的剑且险些穿透她的身体,幸而萧楚陌反应迅速,直接抽剑砍断了他一只胳膊,这才让虞盼兮免受伤害,不过这些傀儡比他们之前交战过的还要凶恶,即使被砍断了胳膊,依然不肯死心的扑向虞盼兮,似乎他被操控之人下达指令,在没有杀死虞盼兮之前,都不会善罢甘休一般! “这些傀儡都是有目标性的,大家小心一些!”看出端倪的虞盼兮大声提醒手忙脚乱的居民们。 “不愧是虞盼兮,果真聪明。”伴随着耳熟的声音,本应早在破庙中就死掉的秦席,竟然慢慢从结界外走了进来,原本牢不可破的结界如今已经遭到破坏,任何人的可以随意进出。 见到他以后,众人皆是露出惊讶的表情,要知道,当初可是阿夜亲手将其杀死,可如今他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出了身形有些飘忽,且面容相比较之前苍老不少之外,他的眼神甚至比之前还要锐利狰狞不少,“你为何还会活着?” “非也,秦某其实已经死了,变成了地狱的恶魔,特意回来报复你们,再灭掉整个精灵村,拿到村民们长生不老的秘诀,为己所用!”秦席仰头冷笑着,犀利的嗓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简直荒唐!恐怕你是靠着某些秘术,才会活下来的吧?不过你又是如何得知精灵村位置的?”虞盼兮对于秦席死而复生的秘密不感兴趣,她唯一想知道的,便是他从谁人嘴里知道的灵村位置?并带着炸药和练就的傀儡死士,悄悄寻来这里的呢? “我本就调查精灵村位置许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无意中来到这片山洞,发现结界的气息,顺藤摸瓜找来这里,如何?许久不见,秦某是不是比之前还更加聪明了呢?”说话间,秦席嘴角露出得意的冷笑,仿佛他已成为今日的赢家。 第948章 合众人之力 终于明白秦席会找到精灵村的原因,尽管众人十分诧异,但他的话却也证明了虞盼兮等人的清白无辜,不过现在谈论这些都不重要,秦席的出现,说明精灵村中接下来会经历一场莫大的浩劫,若众人齐心协力的话,可能会侥幸逃过一劫,但如果人心仍旧支离破碎的话,结局会如何就不好说了。 “秦席,不管你变成恶魔或是什么?精灵村都是你修行的禁地!这里绝不容许你来侵犯!”阿夜目光一凛,面对秦席的挑衅,愤恨交加的呵斥道。 但尽管他这么说,精灵村中手无缚鸡之力颇多,他们习惯了平静祥和的生活,如果要他们齐心协力,不惧怕秦席的攻击,携手保护共同的家园,这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玄家兄妹都站在阿夜身边。 “呵呵,禁地?当初我险些被你毁掉修为,死无葬身之地,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你觉得凭你们这几个人能够阻止得了我吗?”秦席冷哼,似乎对于阿夜的警告不以为然,似乎他既然来到这里,便有办法打赢他们一般。 玄月向来桀骜不羁,如今面对欲破坏他们生活家园的秦席,自然是气不过,不顾玄离的阻拦,他一个箭步上前,指尖所幻化的灵力变成一把剑,径直朝着秦席的胸膛刺去! 他的灵力修为在精灵村中已经不低,因此村民们对他颇有信心,就在那把剑眼看着就要刺穿秦席的身体时,却在接触到他衣襟的一瞬间,变化为虚无,与此同时,玄月身体忽觉不适,随后一口鲜血从嘴角吐了出来,他连连倒退两步,如果不是阿夜扶住他的话,恐怕他便要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了! “哼!花拳绣腿!”秦席对玄月方才发动的攻击不以为然,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他出手,玄月便已经口吐鲜血了。 虞盼兮看着萧楚陌,两人不知他之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复活的?为何灵力竟然会突然之间提升这么多呢?纵然就连修为不低的玄月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如果跟他一样,也是单枪匹马上前挑战的话,恐怕结局也会跟玄月相差无几吧? 看到伤势惨重的玄月,玄父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作为父亲和族长,他挡在众人身前,严肃的目光间,却隐隐显露处对秦席的担忧,他皱眉说:“今日有我在这里,你就别想伤害任何人!” “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虽然你看上去十分苍老,但我却不是懂的善心之人,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了你!”说话间,秦席伸手一挥,一股黑气便朝着玄父扑来,这股黑气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形状,一会成为骷髅,一会又变成渗人的冷笑,随后化成一把大刀,狠狠的朝玄父看去! 伴随着玄离一声尖叫,玄父拼尽全力挡下这一刀,尽管不像玄月刚才一般狼狈,可嘴角已有鲜血蔓延出来,明显他已十分吃力,而秦席更是意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年迈的男人,竟然还有借住他一招的能力?嘴角勾起冷笑,他哼道: “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下次是不是有这种好运就不得而知了!老家伙,你还是下地狱去等着你的村民们吧!” 说话间,秦席加重了掌力,玄父吐血更多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虞盼兮和萧楚陌冲上前,将身上的灵力灌输给玄父,尽管三人皆是被这一章震出血来,可至少他并没有在这股强大的黑气中,被震碎灵脉,当众魂飞魄散…… “父亲。”担忧玄父状况的玄离立即扑上前,看着受伤惨重的玄父,她泣不成声。 “玄离,照顾好父亲跟大哥,这里就交给我们吧。”阿夜心疼玄离的泪水,他尽可能语气温和的安慰,希望她能保持理智。 玄离点点头,对阿夜说:“那你切记要小心。” 想来他们也只不过才成婚数日,还未度过蜜月期,便经历了这种事,倘若今日秦席得胜,阿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玄离自认绝不会留在世上独活!她宁愿陪他一同共赴黄泉! 眼看着玄父和玄月皆被秦席打成重伤,虞盼兮拉住欲上前跟秦席单打独斗,替玄父报仇雪恨的阿夜,低声提醒说:“不要轻举妄动!依秦席现在的力量,恐怕仅凭我们三人根本无法应对,你先冷静一些,我们必须要结合所有人的力量才行!” 尽管虞盼兮已想出解决秦席的办法,不过由于他们毕竟是外人,刚才又被村民们认定是引来不幸的坏人,他们想要号召大家使出全力,恐怕不会有什么作用,但阿夜却不同,他既是精灵村的人,又是族长玄父的女婿,肯定要比她更心知肚明,应当要如何劝服这些怯懦的村民们? 凝视着虞盼兮的眼眸,阿夜对她无条件信任,因此立即按照制定的计划,开始动员周围的村民们,说: “诸位,我相信大家想要保护生存家园的决心是一样的,现在有人想要破坏我们的平静,便是我们的敌人!可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跟我们同心协力,只有集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才有可能守护住这片土地啊!” 在阿夜的号召下,以有一部分较为年轻的人,选择站在他这边,可是显然仍有一部分人抱着胆怯的想法,生怕自己的解决也会像玄家父子这样,被秦席打成重伤。 眼看着秦席正在催动傀儡们,再一次对村民们进行捕杀,玄父在玄离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强忍着内伤的痛苦,对不知所措的居民们继续说: “我是族长,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也定然会拼尽全力保护你们,可如今局势大家都看到了,恐怕我拼掉这条老命,也不会是这个孽障的对手,阿夜说的没错,精灵村的土地是属于我们的,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难道大家真的忍心看到宁静被摧毁,大家也成为这个孽障身上的冤魂,下地狱吗?” “是啊,如果不合大家之力,这片土地是不是要被别人占据了?” “想来咱们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再贪生怕死,就连外人都为了保护我们而不惜余力,我们又怎能自己放弃自己呢?” 玄父的号召是有效的,众人终于决定联合起来,尽管他们其中不乏有人根本不懂灵力,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他们,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 第949章 携手江湖 集结精灵村所有居民们灵气之后,虞盼兮终于有了跟秦席相斗的资本,趁着那些傀儡还未被再度操控时,她和萧楚陌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萧楚陌一个箭步上前,手中佩剑不偏不倚的朝秦席刺去! 而他却只是心生鄙夷的冷笑道:“纵然你有宝剑护体,如今也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萧楚陌,你简直是自寻死路!” 说着,秦席便用掌力挡住萧楚陌的这一剑,殊不知,生性傲娇的他在这样做的同时,竟也无意中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萧楚陌身上,从而忽略了虞盼兮等人…… “哦?是吗?自寻死路的人到底是谁?恐怕你说错了吧!”让秦席诧异的是,萧楚陌分明亲眼看到玄家父子的结局,可是在面对他掌心中的黑气,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还露出冷漠的微笑? 随后他只觉得有一股凌人的气势,正从另一边朝他逼近!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股银白色的力量便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顿时他体内的黑气开始四散逃窜出来,秦席吃惊的瞪大眼睛,此刻的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他只恨自己实在是太轻敌大意,才会会虞盼兮等人有机可乘,如今他体内的修为四散,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难以救治! “秦席,看你这次还有什么办法复活?”虞盼兮淡淡一笑,看着秦席的身体倒在地上,伴随着体内黑气流窜出来以后,当着众多精灵村村民们的面前,他的身体华为碎末,风一吹,便烟消云散了。 精灵村终于逃过一劫,玄父及村中居民们心知肚明,这还是多亏了虞盼兮等人的功劳,如果不是他们,恐怕精灵村早就在秦席强势的攻击下,沦为一片血流成河之地了! 出于感激,玄父本想留他们在村中多这些日子,但是却被虞盼兮婉拒了,她指着甜蜜无间的阿夜和玄离,笑道:“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如今你我之间已是亲家,日后免不了会经常走动,但精灵村的结界才刚被秦席破坏,急需修复完善,我们继续留了下来也是添乱,不如等下次玄伯父到京都之中做客,那时我们夫妇二人必然会好好招待你们。” “好说。”既然虞盼兮已经婉言拒绝,玄父知晓继续劝说亦无用处,于是含笑点头答应,并同村民们一起将他们送出了精灵村,一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再回头时,居民们仍旧不舍得对他们挥手,看的出来,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生死大战后,他们已经被所有村民们接受了。 马车里,萧楚陌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始终默不作声,目光看向车外,而虞盼兮则不得不面对阿夜和玄离的甜蜜恩爱,几次调侃,可两人却非但不知道收敛,反而愈演愈烈。 这时,萧楚陌的声音忽然传来:“盼兮,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对你的承诺吗?” 虞盼兮先是一愣,凝视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眸,微笑着点头,她自然是记得,当初萧楚陌亲口允诺,待京都恢复平静后,他便带着她携手江湖,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受任何束缚,可是由于各种事的牵绊,才致使两人之间的愿望始终没能实现…… “楚陌你在想什么?”虞盼兮问道。 “我在考虑,如果始终不能兑现诺言的话,那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有些太言而无信了点呢?”回头,他看着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彼此心意相通,似乎默契的决定了些什么。 然而两人之间这种神秘的对话,却让阿夜和玄离疑惑不解,他们问道:“什么言而无信?什么承诺?主人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秘密。”虞盼兮微微一笑,故意不肯告诉阿夜。 果不其然,在他们回到京都后不久,虞盼兮和萧楚陌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给阿夜,信上说:“豆丁及浅伊便辛苦你们代为照顾,待日后你们的儿子降生,我们自然会回来祝贺。” “主人竟然跑出去玩了?”阿夜看到信上的话之后立即傻眼,在他看来,虞盼兮和萧楚陌皆是颇有担当之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不辞而别的事,但事实证明,他所了解的并不是他们的全部。 “发生何事了?”玄离脚步轻盈的走来,自从精灵村大战以后,她便察觉到已怀有身孕,在阿夜的百般叮嘱跟呵护下,玄离即使走路都十分小心翼翼,再不敢像之前那般走走跳跳。 阿夜将信放到玄离手中,看着她平坦的小腹,轻声叹息说:“他们终于要实现多年的心愿,离开京都,携手江湖了,但却没带上我们,还丢下浅伊给我们照顾,实在是过分。” 玄离看着阿夜的脸颊,见他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却对于虞盼兮气不起来,反而见他们终于能实现心愿,感到十分的开心一般。 “如果你想出去游玩,那么等我们的孩子降生以后,一家三口一块去好不好?”玄离忍俊不禁,轻笑道。 “那怎么行?”岂料,阿夜几乎想都不想,就立即绝了这一提议,随后他挑眉,坏笑道: “难道你忘了大婚之夜,大哥所说之话了吗?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接替他的位置,成为精灵村未来的族长,那时我们岂不是又要孤孤单单了吗?因此我想好了,我们要再生两个,让他们留在我们身边,陪我们生活,所以我们哪有时间去携手江湖?多生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才是我的最大心愿。” 阿夜的话,让玄离哭笑不得,成婚之前,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自从大婚以后,阿夜就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整日跟她形影不离不说,还时常将多生几个孩子挂在嘴边,殊不知这一个孩子,都已经让玄离觉得辛苦,时常恶心干呕,吃不下东西,如果真的再生几个,她岂不是要欲哭无泪了吗? 不过感受着阿夜的温柔体贴,玄离心中的顾虑却在慢慢消失,只要能跟他长相厮守,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自从虞盼兮和萧楚陌携手江湖以后,各地便不时有他们的传说,据说他们斩杀了三只头的恶龙,拯救村民于水火之中,又听说他们跟恶官相斗,替百姓们伸冤解恨…… 总之,有他们足迹的地方,便有着不少歌颂他们的故事传奇,堪称神仙眷侣,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