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 第1页 《连环》作者:可爱蛋【完结】 文案: 7月6号,我成了一场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 本文又名《猜攻》 p.s.: (1)本文中住房的设定是外国的乡下别墅,无监控; (2)本文的时间线在很后面,几乎是等于“听苏教授给你讲过去的故事”,所以站在马后炮的角度而言,知道点案情没什么; (3)请勿剧透; (4)感谢马哥给我的悉心指导。 内容标籤: 天作之合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含雪 ┃ 配角:其他 ┃ 其它:悬疑 ================== ☆、第 1 章 7月6号,我成了一场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在许城警局被审了一天一夜。 审我的那个叫肖嘆,是他们的大队长,我和他之前见过一次,一个月前。 “苏含雪……”肖嘆此刻正坐在我的对面,封闭的审讯室,白织灯照得人眼花,“教授?” 我点点头,“是我。” “7月5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在家睡觉。”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十三遍了,从白天问到晚上。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我不由得露出疲态。 肖嘆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摆在我面前,“这个,你认识吗?” 我看了看,是现场照。 “不认识。” 肖嘆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死于□□中毒,死后还被硫酸泼了一身。” “所以呢?” “你是化学教授吧?这些化学用品对你来说很容易弄到的。” 我嘆了口气,脑袋晕沉沉的,平时到这个点我都准备睡觉了。 “肖警官,这个问题,你一个月以前就已经问过我了啊。” 照片上是受害者的照片,远远地看去,还不如说是一滩烂肉,只有那一双眼睛,瞪着,有些吓人。 这个案子很简单,是有人用□□的湿巾捂住受害者口鼻,中毒死亡,尸检报告都已经出来了。兇手杀死受害人后,把她拖到树林里,开膛破肚,砍掉四肢,还专门把内脏挖出来,煮好了,再埋回去。 第二天居民们听到了爆炸声,发现了一辆燃起来的汽车,因为汽车离树林很近,怕火势太大会烧起来,就打了119。等消防车来把火扑灭后,才发现的尸体。 准确说他们不是发现了尸体,而是看见了一双不瞑目的眼睛。受害者全身都被埋进了土里,只留了一双眼睛,直视着天空,让人看了觉得讽刺无比。 随后警察到了,封锁现场,刨出尸体,正准备搬回去呢,却又觉得不对劲了。 尸体轻了。 后来一看,才发现尸体的肚子被缝上了,内脏不见了。 经过几番搜查,才在埋尸体的下方,找到了埋在更深处的内脏。 负责那次案子的是肖嘆,而我也很不幸地捲入了那场案子之中,因为我住在附近。 但那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也来到警局里录口供,同样是这样的问题。但不同的是,一个月前我似乎洗脱了嫌疑,但一个月后,因为另一个案子,我倒是嫌疑最大了。 也挺倒霉的,一个月内碰见两起杀人案。 “死者叫田甜,外地人,来这里自驾游,开车到景阳路附近,被杀了。”肖嘆没有意义地重复,让我有些烦了。 “兇手很聪明,把田甜的车烧了,没留下什么线索。”肖嘆往后一躺,皱着眉,从包里掏出根烟来,“但是他又把田甜的内脏给煮了,想必是回家煮的,那兇手就是这附近的人了。” “能拿得到□□和硫酸,又是这附近的居民,想必就只有你了吧。” 肖嘆舔了下唇,像个猎人一样望着我。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我看着他,但他却毫不让步,看来我又得重复一遍了。 “我只是一个化学老师,有□□和硫酸的人很多,化工、医疗,甚至在家都能制作,而且我说了,案发的时候我在睡觉。”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你不在场吧?”肖嘆把眉一挑,来了兴致。 “实验室里有监控,你一个月前不是去查了吗?”我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眼睛痛。 肖嘆撇嘴,“我是去查了啊,你是在认真做实验没错,但我一个外行人哪里晓得你在做什么实验,万一当着摄像头,在制作危险物品呢?万一你在家里制作的呢?” “家里估计被你们搜过一遍吧?而且我不是兇手,我杀她干什么?我不认识田甜。” 肖嘆伸手一指,手指点了点另外一张照片,“那这个呢?” 我扫了一眼,第二个受害人,不同于田甜那张的腐烂,这张是血淋淋的。也就是这个案子,让我在这里待了一天。 “不认识。”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肖嘆拿回照片,仔细地瞧了瞧,然后又指着照片里的一个地方给我看,“可我瞧着,这是你家的门啊?” 我垂眼,桌上除了照片空无一物,“她死在我家门口,和我是兇手有什么必然联繫吗?” 是的,第二起兇杀案就发生在我家门口,在我熟睡的时候,一个女人在我家的门外遭到了虐杀,血到处飞溅,在门框和墙上都能找到痕迹。
第2页 这次的死者叫张萍,是离这里好几条街的人,身份,是个□□。是叫人半夜拉到我门口,先是割了舌头,不让她发声,然后砍掉四肢,虐待至死。 这一切,都被早起的邻居看见了,立刻就报了警,中午我就被带到了警局。 我本来就是第一起案子的嫌疑人,现在又成了另外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看,这都是个死局。 最后,我在警局里过了夜,不过第二天倒是换了个人来审问,是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叫董眠。 董眠给我带来了豆浆油条,我道了声谢,开始吃早餐。身体的疲惫感并没有因此而散去,昨晚肖嘆似乎要跟我死磕到底,我都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我不知道”了。最后,都凌晨了,他还想继续问,我实在受不了了,闷头就睡,他说什么都不理睬他。 我知道,我只是个嫌疑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的。最后应该是肖嘆也困了,嘟囔了一句“苏教授是个讲究人”就走了。谢天谢地。 董眠倒不像是肖嘆那样简单粗暴,她会跟你唠家常,但我也不怎么愿意回答,因为她会把你的家底全扒出来,比人口普查还厉害。 “苏教授在哪高就啊?” “许城大学。” “化学教授吧?” “是。”我咬下一口油条。 “苏教授没亲人吗?”董眠漫不经心地问,我闻声抬头,发现她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没有,我是孤儿。”谈到亲人,我并不是很开心。 “哦……”董眠表示了解,还友好地笑了笑,“对不起啊。” “没事。”我喝了口豆浆,味道太淡,沖了水的。 见我皱眉,董眠便道:“这家豆浆不好喝,搞不懂肖队为什么总在那家买。” 我有些惊讶:“肖队长买的?” “是啊,昨晚呢,他睡的警局,早上又起了个大早,给大傢伙买了早饭。”董眠耸耸肩,但提起肖嘆,她总是温和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埋头吃油条。 “苏教授什么时候住到景阳路的?”董眠不着痕迹地问。 “还是别叫苏教授了吧,叫名字就行。”我咽下最后一口油条,拍了拍手,董眠递给了我一张纸巾。 “谢谢,”现在的纸巾都有些香味,但我并不怎么喜欢,“我三年前搬过来的,因为刚好在许城大学任教,图个方便。” 董眠却摆摆手,“还是别了吧,感觉叫名字有些怪怪的。”说完,她又觉得不太礼貌,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那意思,我就觉得您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教授,咱们对知识分子都有一种崇拜嘛!” “像女孩子的名字吗?”我有些想笑,这个名字曾经也让我觉得很羞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很少有人笑话了,久而久之我也接受了。 “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有些犹豫,“我什么时候能走啊?” 董眠有些为难,左顾而言他,“额,这个嘛,你也知道,你有那么大的嫌疑,万一把你放出去的话,再出现第四个受害者怎么办?” “第四个?”我的声音有些大,“这不是第二起案子吗?” “你不知道?”董眠似乎比我还惊讶,“这是第三起了,第二起在恆泰公园天桥下,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思来想去,我最后还是嘆了口气。幸好现在差不多放暑假了,不用去上课了。 ☆、第 2 章 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转机,我的邻居愿意作证,他目睹了那晚兇杀案,是另外一个男人在行兇,不是我。所以我的嫌疑变小了。 最后还是肖嘆把我送出警局的,说了好几次秉公办案,让我体谅体谅,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家睡觉。 临走前我看了眼许城警局的大门,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但我总感觉这个事情没有完。 其实就算没有邻居的作证,他们也不能百分百地肯定我的兇手,有谁会在自己的门前杀人啊?而且尸检报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杀人兇器是手术刀。当然,尸检报告是在我走后那天的晚上才送来的,这也是不久后肖嘆告诉我的。 但这些暂时都跟我没什么关系。转眼间,我已经到家了。家门口的犯罪现场还没有清理,用警戒线围着,我没法,只能打碎窗玻璃,爬窗进去了。 家里的陈设和我离开时一样,有没有我都差不多。房子很大,本来想养只狗,但觉得太麻烦了,还是一个人过吧。 一年前我和路骁还没有分手,我们正同居,房子的每一处我们都一起生活过。路骁是许城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在国外读书,异地也是我们分手的一个理由。 路骁并不是我的学生,他是数学系的。但路骁太耀眼了,长相、成绩全校皆知,篮球、滑板,他做什么都好,他做什么都有人关注。他生来如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所以,当知道路骁在追我的时候,我都很惊讶。我不太在乎我和他的身份,而且出于其他原因,我答应了。 很快他就搬过来和我同居了,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伴侣,至少我不用再梦中惊醒,孤独一人。
第3页 当他告诉我国外的一所大学给了他offer的时候,我就知道该结束了。那段时间我们因为一些事情吵架、冷战,我始终记得他告诉我消息时开心的表情,他很开心,他该更幸福。他就像是我救下的一只鸟,他不属于我。 没人属于我,只有我属于我。 所以我告诉他,我们分手吧。他很难过,他总是觉得是我承受不了师生恋的流言蜚语,但流言蜚语算什么呢,我早就领会过了啊。 不过路骁有个小习惯,他知道我生活得很马虎,东西不放回原处,生活也总是不规律,所以他就经常给我留些小纸条,不外乎是“睡前喝牛奶”、“记得吃早餐”、“u盘在桌上”这些话。 那天他搬出了我的家,我不愿意见他,一整天都躲到了外面。等我回到家,家里贴满了纸条。 “我知道你难受,我也理解你,我永远爱你。” “我走了,我想你。” “早餐不要老是吃三明治,多喝点粥,养胃。” “不准再喝酒了,你酒量又不好,醉了又没人照顾。” “在实验室里小心点,别受伤了。” 诸如此类。 我一一看完,然后去洗漱睡觉,第二天醒来,把这些纸条都撕掉了。 总得开始新的生活啊。 但奇怪的是,纸条并没有消失。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又看到了纸条。 “别忙太晚,早点休息吧。” 我捏着纸条,指节都泛白了,最后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桶。为此我还特地打电话给路骁,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困意十足。 “你回来了?” “我没回来啊,怎么了?” 他还在美国。 “……没什么。”我说。 这句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很安静。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说。 “等等——” “怎么了?”我问。奇怪的,我没有那种悸动了,我的心不再为他而跳动。 “苏含雪,我很想你。”路骁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涩,但我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嘆了口气,“路骁,我不爱你了。” “为什么?”他的音量突然拔高,他很少这样失态的。 “我突然想通了。我确实之前很喜欢你,你很好。” 路骁没再说话,任谁被前任这么说后都不会有好脸色,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点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要不我先挂了——”我说。 “苏含雪。”路骁的声音很低,像曾经他凑在我耳边说的情话,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喊着喊着他就会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名字啊。”他当时说。然后他就会来拥抱我。 那是许城的第一次初雪。 但现在我们隔着一个大洋,只有冰冷的电话线连接彼此。 “苏含雪,”他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像一个固执的孩子,“苏含雪,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辜负一个人的真心是很缺德的一件事,我确实会遭报应,我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糟了报应了。 最后是他挂了电话。 我去学校了,然后回家,然后睡觉。第二天醒来,垃圾桶里的纸条不见了。 每一天都是如此,每一天都有新的纸条,每一天都有纸条消失。 这不是我的笔迹。 我出现了幻觉。 我因此去看了次心理医生。是朋友推荐的,一个叫甘霖的医生。 她三十几岁,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进,但她总是笑着的。我把路骁和幻觉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安慰我,这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受了情感打击,再加上我最近很忙,身体营养跟不上,才出现了幻觉。她给我开了一些药,让我按时吃,还说我有什么心事可以找她倾诉。 但我并不确定那些药是否有效,因为纸条还是会出现,只是出现频率少了,一般一周两次,而且因为那些药的原因,我有时候脑袋都晕沉沉的,嗜睡,但睡眠质量并不好。 总而言之,我回到了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床头上摆着一张新的纸条。 “别担心。” ☆、第 3 章 经过两次警局做客后,肖嘆就经常来我家做客,一开始他是想来赔礼道歉的,但后来越混越熟,我们两个就经常在一起喝酒。基本上都是他喝,我看着他喝。 没过几天,他又提着啤酒和花生来我家,说是喝酒,顺便来感受一下犯罪现场,是的,犯罪现场还在,我每天都是翻窗出门,还能看见这血淋淋的门。邻居们都很诧异我的胆量,他们本以为我会搬出去住几天。 “什么时候能撤啊?”我没有吃,我也不想吃。电视上在播放着本地新闻,但都没什么看头,我旁边就坐着个本地新闻广播站。 “不知道,等案子破了?”肖嘆用手拿起一颗花生米放嘴里,细嚼,“嗳,你这什么表情?质疑我的办案能力?” 我懒得理他。 “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他反倒诧异地瞪了我一眼,“我不能在这里留宿一晚?”
第4页 “不能。” “天,我以为咱俩就差插香结义了,留宿一晚都不行?你这房子这么大,房间这么多,我睡客厅也行啊!现在外面多不安全,三起连环杀人案诶!而且都是在深夜里作案,我一个人深夜走在街上也瑟瑟发抖的好吧?” 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半。 “不行,”我说,“而且兇手都是在凌晨三四点作案。” 肖嘆白了我一眼,“万一人家兇手改主意了,想睡个好觉了呢?” “不可能。”我说,我这斩钉截铁的语气把我自己都吓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肖嘆显然是当真了,拿出审问我的那副表情,仿佛我是兇手。 “因为这三起案子都是在深夜发生的,凌晨以后。”我说。 “但是兇手就不会改变时间吗?作案地点每次都在变,先是小树林,再是恆泰公园,然后又是你家,每次活动的范围都不同——” 我打断他,“但总是在这附近。” “可是张萍的住处离这里很远,兇手是开车开了二十多分钟才遇到她的。”肖嘆突然闭上了嘴,他有点喝多了,话不经脑子,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了。 张萍,就是第三起案子的受害人,她住在太和路,她也在太和路那边活动。根据当时和她同行的姐妹肖丽的证词,是有个男人把小车开到张萍面前,张萍上了他的车。 后来警方去查证,车是偷的,一个月前就被偷了,就算联繫上了车主,找到了丢车的地点,监控视频早就被覆盖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肖丽也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只有张萍知道,但张萍已经死了。 这是我被审问的那一天,肖嘆告诉我的。 6月3号,发生了第一起命案,受害人田甜,是来许城自驾游玩的,案发当天,她迷路了,开着车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附近,看到了兇手,想找他问路,但被兇手用沾了□□的湿手帕捂住口鼻,不一会就死了。 当警方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体高度腐烂,拜硫酸所赐,犯罪现场也被硫酸破坏了,车更是被烧成了灰烬,根本无从查起。好不容易确认了她的身份,联繫到了家人。田父和田母连夜坐飞机来到许城,认领了女儿残破的尸体,泣不成声。还是肖嘆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他告诉我每次看到受害人家属,他都仿佛死了一遍,总觉得自己无能。 6月16号,发生了第二起命案,受害人是张建国,恆泰公园天桥下的流浪汉,这种流动人员的身份很难查,费了好几天,发现他曾经有过一个老婆,但后来老婆跟别人跑了,又因为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一直过着被赶来赶去的日子。 案发当天,张建国被兇手用小刀划破了喉咙,失血过多死亡。兇手砍下了他的十指,放在了他的嘴里,再用针线缝好,最后又砍掉了他的四肢。 7月5号,发生了第三起命案,受害人是张萍,坐上了兇手的车,来到了景阳路,也就是在我的门前,兇手先是让她失声,再在她活着的时候砍掉了四肢,最终捅破了她的肚皮,在我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在我的门外,因流血过多而死亡。一门之隔。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那时候案子都破了,肖嘆胡乱安了几个名字,当故事一样地告诉了我。 这三起案子,受害者都被砍掉了四肢,且死亡时间都是深夜。 但一切是可变的,毕竟我又不是兇手,哪里能够晓得他下一次什么时候杀人呢? 我几乎被他说服了,“好吧,那你得快点回家了。” 肖嘆瞪了我一眼,他的花生还没吃完呢。 “那你打包回去吧。”我说。 这次谈话就这样草草结束,他翻出窗,还特意站在大门前,看着犯罪现场。我看见他安静地站在那,手拿着一个塑胶袋,影子投在门上,歪歪斜斜的,有些瘆人。 “干嘛?你这样很吓人。”我说。 肖嘆揉揉脸,突然有些无奈了,“我就是想感受一下,当时兇手是什么心态。” “什么心态?”我问。 “我就觉得瘆得慌,果然是我太正直了。”肖嘆走了,临走前还让我锁好门窗,我说这房子闹鬼,没人敢偷。 我看着他离开,看着墙上凭空出现的纸条,这房子确实闹鬼。 “不准喝酒。” “我没喝。”我喃喃道。 ☆、第 4 章 我毕竟不是刑侦大队长,不需要破案子,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杀人案的事我并没有想太多。其实我应该比肖嘆更上心的,毕竟这人就死在我门前,万一下一次死的是我呢? 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期末了,我要改期末卷子了。这几天我实验室-家里来回跑,忙晕了头,有几次还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睡着了。不过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我因为连夜赶paper,再加上吃了甘霖给我开的药,第二天去实验室的时候精神不济,在实验室的厕所里睡着了。幸好那是马桶,不至于腿麻。 今天,我正要回家,就遇到了那个人。说他是跟踪狂也没错,并且因为他的前科,让我怀疑连这次偶遇都是他故意制造的。 他是赵良。一个月前跟踪了我好几天,我报了警,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了。哪想到,现在又碰见了他。
第5页 “真巧啊,苏教授。”我和他在许城大学里遇见了,他迎面向我走来,如果他不是跟踪狂的话,我会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性。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没有理会他递出来的右手。见我没有跟他握手,他也讪讪地收回了手。 “来这里有点事,我可没跟踪你哦。”他笑道。 我点点头,走了。 我讨厌他,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自以为很了解我。 我回家了,当天晚上肖嘆又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提着几瓶酒敲开了我的门。我让他进门后,他就坐在客厅,开始闷头喝酒。 喝完了一瓶后,他才抹抹嘴,“你说这同样是受害者家属,怎么田甜和张萍……” “你说什么?”我问。 肖嘆突然望着我,我发现他眼睛水汪汪的,头髮有些乱,倒像是某只受了委屈的大狗,“我今天,去了张萍的老家了。” 我觉得他有些可怜,坐在他旁边,给他递了张纸过去,“嗯,然后呢?” 肖嘆嘆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吃人血馒头的吗?” “怎么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破案是为了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但是他们似乎并不想要这样的交代……” 只想要钱。 “算了,”肖嘆又开了瓶酒,“想这些有什么用。” 我看着他喝了好多的酒,最后他醉了,竟然开始聊起他的原生家庭。 肖嘆家里很穷,父亲曾经是农民工,在工地上出了事,右腿被截肢,工头赔了几万块钱,了事。他妈妈出去给别人家当保姆,养活他和他爸。 他爸爸经常醉酒,喝醉了就打人,肖嘆原本叫肖正,但那天他爸爸心情不好,非要闹着要去派出所给肖嘆改名,说整天唉声嘆气的,干脆就叫肖嘆好了。他妈妈拗不过,只能接受。 在肖嘆十三岁的时候不小心溺水死了,他和他妈都松了口气。 本来等肖嘆考上大学后,肖母就等着好日子来敲门了,但她又检查出癌症晚期。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我也解开了肖嘆为什么总是买注水豆浆之谜,因为那家早餐铺老闆曾经帮衬过肖母的丧事,还救济过肖嘆。 肖嘆喝醉了,还问我家里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孤儿,被领养,考大学。 他觉得我很幸运。我才不幸运呢,我要是幸运,三年前就不会出车祸,什么都没了,在医院躺了两个月,现在身体还没养好呢。 后来时间不早了,我把他送了出去,给他叫了个车。他还抱怨说,来我家喝酒这么多次了,也没见我让他留宿一晚。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和我在同一个房子里睡觉而已。 门口的警戒线已经撤了,我本想找人清理掉门前的血迹的,但没人愿意做这么晦气的生意,我只好找来肖嘆当苦力。 现在肖嘆站在门口,我沖他挥挥手,正要关门,他突然上前来拥抱我。 “干嘛?”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着。 “我要找到兇手。”他一身酒气,幸好穿的是便衣,不然铁定被举报。 “你会找到兇手的,早点回去吧。”我敷衍道。 他扶着我的肩膀,定定地看着我,眯了眯眼。 “苏含雪……?” “有事?”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他说,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他突然笑了,因为喝醉了,笑容有些憨憨的,“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我可以帮忙。” “为什么这么说?” “唔……”他有些费力地想了想,“不是有人跟踪你吗?” “一个月以前的事了。”我说,一个月前,自从发现赵良在跟踪我之后,我就报警了。因为当时第一起案子还没过多久,第二起案子已经发生,特殊时期,还是肖嘆特地审的他,最后发现没什么特别的,搞不懂一个精英阶层的医生,为什么会成为跟踪狂。 好不容易送走了肖嘆,时间也不早了,我洗漱后就睡了。 ☆、第 5 章 七月中旬,我的事基本忙完,有了很多的空闲时间。 有一件西装衬衫的扣子掉了,正巧有时间,所以我就拿到了那家店里去。我买衣服有个习惯,一家店从来不买两次,一次就买很多衣服,也算是很省事。 我进到了那家店,把袋子放在柜檯上,我说,“这件衣服的扣子掉了。” 柜员很惊讶,我形容不出那种神情,总之让我很不舒服,和赵良一样。我没多待,交代完了,填了基本信息就走了。 7月23号,我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正打算去车库开车回家,就看见图书馆前围了一群人,还有警察。我本打算悄悄熘走,但被人认出。 “苏教授?”肖嘆远远地看见了我,向我招手,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 图书馆已经被警戒线围起来了,我站在线外,“怎么了?” “嗳,图书馆里死了个人,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叫陈河。”肖嘆喝了口水,七八月份,天气热得不像话,我倒没什么感觉。
第6页 “不认识。”我说。 “你当然不认识,这么大的学校又是法学专业的,你认识才有鬼了。”肖嘆笑道。 我看了一眼周围,“你忙吧,我先走了。” 肖嘆刚刚在打电话,听到我的话后,对我摆摆手,捂着手机,对我说:“过几天来找你喝酒啊。” 搞不懂为什么肖嘆喜欢找我喝酒。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喜欢喝酒,和他的酒鬼爸爸一样,他也痛恨自己,但架不住喜欢,而且大多时候都没喝太醉。他大学的时候忙于赚外快,和同龄人交往很少,现在还是一老光棍。毕业以后和室友各奔东西,现在在这个警局混出头了,当上了大队长,也不好意思叫底下的人陪他喝酒,我的出现给了他喝酒的契机。 我回到家,昨天的纸条又不见了。 第二天,肖嘆又提着酒过来找我了。他刚坐下就开始诉苦,说现在的象牙塔也不安全了。 他告诉我我们学校死了个学生,大四,外地人,暑假留校准备考研,每天呢去蹲图书馆。那天他正在图书馆的天台山背书,坐在一个监控死角,那地方也偏僻,所以他死后没人发现,一直到闭馆,工作人员例行检查的时候,才看见了他的尸体。 “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我问。 “尸检报告还没出来,但法医推断是上午死的,被人一刀捅死了。”肖嘆喝了一口闷酒。 “查到别的地方的监控了吗?”我问。 “查了天台入口和图书馆入口的监控,但找不出嫌疑人,还得再看。”肖嘆有些惆怅,他们组的人几乎快要把眼睛看瞎了,那许城大学的图书馆本来就大,都暑假了人还这么多,而且还没有确定死亡时间,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都像是嫌疑犯。 “那你们问了死者的同学了吗?”我问。 “问了,他有三个室友,其中有两个都是本地人,早就回家了,还有个也是暑假留校,当天和死者一起去图书馆,准备考研,但他们没在同一个地方,死者在三楼天台,他在二楼阅览室。” “还有呢?”不可能只有这三个人吧。 倒是肖嘆有些不满意,“怎么,三个人还嫌少?只有三个朋友很奇怪吗?” 不知道触到他哪片逆鳞,我又换了个话题,“那动机呢?” 说到这个,肖嘆嘆了口气,“那两个本地室友,一个叫马颂可,一个叫李浩然,马颂可家庭富裕,我们联繫过他,他现在正在国外度假呢;李浩然呢,自从放假后就宅在家,我们问过她妈妈了,这几天都没出过门。” “还有个呢?不是也在准备考研吗?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杀人?”我问。 “我们一开始也很怀疑……”肖嘆说,打算给我的杯子里给我倒酒,被我拒绝了。 “我不喝,上次都喝醉了。”我说。 “喝酒哪有不醉的?”肖嘆有些发笑,随即又清清嗓子,“我们一开始也是怀疑他的,毕竟陈河学习成绩很好,也很刻苦,他们家都在偏远的农村,努力学习才能光宗耀祖嘛。反倒是那个周华,成绩并不是很好。” “但是?” “但是我们查过监控了,整个上午,周华没有离开过二楼。”肖嘆说。 “确定他没有上过三楼吗?”我问。 “确定。” 那案子又没有头绪了。但该烦恼的人不是我。 肖嘆这几天真的是想破了头,他前一个连环杀人案都还没查出来,现在又多了一起命案,他要是再查不出来,这位置也坐得不安稳。 不过肖嘆也算是乐观,“高考前,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进许城大学呢,现在终于还愿了。” 我告诉他,许城大学没有门禁,谁都可以进。 不过他还挺高兴的,说见识了好多高材生。他是有一种学歷崇拜的情结吗? 喝着喝着,我不经意地问他,“既然这案子没头绪,那会不会也是之前那个兇手干的啊?” 肖嘆一愣,“不可能吧,之前那兇手多兇残,又是开膛又是破肚又是肢解的,这次那个陈河是被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才……而且尸体保存完好。” 我耸耸肩,“只是一个想法。” 我对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最有印象的就是田甜和张萍那两起,至于第二起恆泰公园天桥杀人案,我并不是很熟悉,全靠肖嘆给我复述。 恆泰公园杀人案的受害人叫张建国,案发当天正在天桥下睡觉,兇手割破了他的喉咙。兇手杀死他后,把他十指都砍下,放嘴里,还用针线把嘴缝了起来,后来又用刀把四肢砍掉,然后逃离案发现场。 在还没发生第三起案件时,还有人猜测兇手是个女人,因为从尸体可以看出,兇手缝得很仔细,而且张建国生前没有反抗,说明兇手没有和他发生过搏斗,可能是因为避免男女体能上的差异。再结合第一起案件来看,能让田甜半路停车的而没有防备心的,兇手应该是个女的。 但打脸的是,出现了第三起案件,目击证人肖丽说,兇手是个男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很帅的男人才行,要不也应该是那种看起来比较弱的男人。 不过有一个疑点。 “杀死张萍的是手术刀吗?”我问。
第7页 肖嘆点点头。 “不过杀死张建国的那一刀,兇手用的是左手啊?”我把两张受害人的照片拿到他面前,杀死张萍的人,用的是右手,半夜起来的邻居也远远地看见了兇手是右手拿刀。 肖嘆倒是不以为然,“混淆视听吧。”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临走前,我送肖嘆到门口,他有些疑惑地问我:“苏黎是谁?你那天喝醉了一直叫着这个名字。” 我告诉他,是前男友。 送走肖嘆,我又看到了一张凭空出现的纸条。 “很快,我就会来找你了。” ☆、第 6 章 第二天,肖嘆来找我,说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是早上十点,然后他们调了那个时间段的监控,锁定了几个嫌疑人。本来这都没我什么事的,但是嫌疑人里有赵良。 我打车到警局,看到了在审讯室里的赵良,他和7月5号的我处境很像,但当时的我没那么从容。 肖嘆告诉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那个赵良是住在恆泰公园附近的医生,7月23号,他出现在了许城大学图书馆,而且更巧的是,问他7月4号、6月3号、6月16号在哪的时候,他的不在场证明都很模煳。 肖嘆说,他的感觉很准,这赵良就是铁板钉钉的兇手。 但那只是感觉而已。肖嘆并没有证据,杀人的刀现在都还没找到,图书馆的监控也只能表明赵良曾经在十点钟的时候去过,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兇手。 现在,肖嘆就只能把赵良关在这里,除了审问,什么都做不了。 我在旁边观摩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博弈。 “你之前来过一次,对吧?”玻璃窗外,能够清楚地看见并听见里面的情况。 赵良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你23号早上十点的时候去图书馆干什么了?”肖嘆问。 “查资料。” “什么资料?” “《灵素商兑》*。” “找到了吗?”肖嘆问。 “找到了。” “可是,你进图书馆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我看你是跟着别的同学混进图书馆的啊。不去城市的公立图书馆,跑到大学的图书馆里来,干什么?”肖嘆面前摆着许多照片,看样子应该是监控的截屏。 赵良笑了,“查资料啊警官,《灵素商兑》只有许城大学的图书馆里有。” 肖嘆沖玻璃这边使了个眼色,我旁边的那位警员就离开了,不一会又回来了,走进审讯室,沖肖嘆耳语几句,又出来了。 肖嘆又继续问了。 “那你去二楼天台干什么?” “抽根烟。”赵良挑眉。 肖嘆把一张照片放在赵良面前,“认识吗?” “不认识。”赵良看得很快,回答得也很快。 肖嘆并不满意他这态度,皱眉,“看清楚了再说话。” “报告长官,看清楚了。”赵良笑道。 接下来就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询问,更多的是一直精神上的折磨,但赵良并没有任何不适,从头到尾都很轻松,仿佛坐的不是审讯室里的板凳,而是下午茶餐厅里的沙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良突然问,“苏含雪也来了?” 肖嘆的表情有些微妙,“你之前为什么跟踪他?” 赵良倒是歪歪头,“你喜欢他?” 肖嘆被呛得咳嗽,示意记录员不要记录这句话,“你为什么跟踪他?” “因为,”赵良咧开嘴笑了,他牙齿很白,但舌尖很红,仿佛是要吃人的,“我喜欢他呀。” 我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那个人,他才不喜欢我,我心想。 “我想和苏含雪说说话。”赵良说。 被肖嘆拒绝了,而且我也不想和他说话。 临走前,他说了一些模稜两可的话,还提到了苏黎。 他说,苏黎是被我给害死的。 从审讯室里面是看不到玻璃外的情景的,但他仿佛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脸戏嚯地看着我。 临走前,肖嘆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相信我会杀人。 我当然不会杀人。我几乎惨笑道,“三年前的那场车祸。” 肖嘆多少知道一点车祸的事,只是一起很普通的车祸而已,没有阴谋,只是我运气不好,当时开着车和一辆卡车撞上了。连医生都说,我捡回这条命都是运气。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对于我来说是厄运。 “你很早之前就认识赵良了?”肖嘆问我。 我摇摇头,“我从来都不认识他。” *《灵素商兑》以中医批判中医的第一书,这本书脱离了双重标准,将现代医学和中医拉倒一个平台上进行比较,是一本非常理性的着作,但没有古文功底是较难看懂的。(摘自果壳问答whyisveryme的回答,帖子:哪些是你觉得很冷门,但非常好的书?) ☆、第 7 章 从警局出来后,我并没有回家,反而直接去找了甘霖。面对我这个不速之客,她还是老样子,不慌不忙地沏好茶,期间问了我一些生活琐事,想让我放松下来。 “甘霖,”我捧着茶杯,心里有个秘密要唿之欲出,“你知道我一直有件事瞒着你吗?”
第8页 她倒不惊讶,只是说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的食指敲打着瓷杯,声音很清脆,我却没有因此而变得平静,反而更加慌乱。 “之前有个人说,我喝醉了酒的时候,一直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盯着茶水里漂浮着的茶叶,终于开了口。 “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甘霖问。 “嗯,”我点点头,“他——一直以来都陪着我。” “但是——”我皱了皱眉头,“但是他三年前就死了。” 甘霖给我添了次茶水,我有些慌乱地看着她,她依然很平静,似乎不管是什么秘密都可以找她倾诉。 “三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醒来后,就发现他不见了。”我说,看着地毯,不知不觉地就回想起了三年前,朋友的安慰和笑容、永远也只写了第一行字的纸条。 “不见了……?”甘霖对我这个形容很不理解。 我抬头直视着她,甚至有些苦恼,笑了,“对,他不见了。终于只有我一个人了——” 甘霖没有说话,她在思考。过了一会,她才试探性地问我,我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我点点头。 “他叫苏黎。”我说。 小时候我在福利院长大,那时候其他小孩不喜欢我,在小孩子的圈子里,歧视一个人很简单,一个念头、一句话都可以让一个人万劫不復。他们经常欺负我,轻则抢我的玩具、饼干、午餐,重则用小石头扔我。 七岁那年,我发现他们不再围堵我了,见到了我反而有些害怕。不久后,我才知道,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我,他负责帮我赶跑那些讨厌的傢伙。 我很依赖他,他总是一边嫌弃我性格软弱,一遍又用我的样子去打那些人,虽然他受伤也会让我感到疼痛,但我总是在笔记本上对他说谢谢。笔记本是我们的联繫方式。 等我长大后,进入了文明社会,也没人会来欺负我了,但苏黎依然存在。我那时候才知道,这叫作人格分裂。我在网上搜到了很多关于人格分裂的资料,我不愿意和苏黎为了这具身体争得你死我活,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大学后,苏黎就很少在人前出现了,他说他和我太不同了,怕露馅。所以苏黎只在晚上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出现,他每次出现都会给我留言,我们靠着这种留言交流。 留言的内容很简单,比如他今天去干了什么事,有谁来联繫我了,让我多注意身体。 还没找到工作前,心情一直很抑郁,生活来回奔波,每天都很疲惫,所以每天看苏黎的留言成了我最大的快乐。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种情感是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话,大概是我七岁那年,从苏黎出现开始。 不过因为三年前的车祸,一切都没了。我对那场车祸一无所知,只知道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医院的病房。还是医生和警察告诉我的,我出了一场车祸。我还去看了当时的监控,我车开得很快,然后就撞到了一辆卡车上。 他们都很不理解我这种寻死的行为,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的我不是我,是苏黎。 他那段时间心情都很不好,会砸东西,留言也少了,字也很乱。不过我再也没有机会再问他原因了。 车祸后,苏黎就消失了,那一年我过得很不好,只有我一个人承受着苏黎死亡的痛苦。 后来,我就遇到了路骁,我对自己说,试试吧,然后就接受了他的追求。路骁走后,我发现自己思念最多的不是他,是苏黎。 视野回到当下,甘霖还在安慰我,可能是我表现得有些脆弱。她说,这就算是治癒了。 她还说,这种自我治癒的案例很少,说苏黎的存在只是因为某段时期我很需要这么一个人,现在他离开了,说明我痊癒了,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我听得浑浑噩噩,最后在她的陪伴下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回了家,家里和以前一样,只是昨天的小纸条又消失了。 我现在脑子里很乱,甘霖的那几句话在我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这种自我治癒的案例很少。 ——我现在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我用凉水沖了沖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种不真实感涌了上来。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我的喉咙。 我盯着镜子看了很久,然后伸出手打碎了镜子。 我把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找到了一个暗格。 ☆、第 8 章 暗格里有一个衣柜,和我的衣柜一模一样,里面的衣服也是,但不同的是,有些衣服是沾上血的。 我看着那些染血的衣服,其中有一件还是我拿到服装店里去售后的衣服,柜员惊讶的脸我从未忘记。 我想起家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小纸条,我想起自己总是莫名其妙地睡去,我想起自己睡醒后的腰酸背痛,这些我都不在意的细节,我以为是药物的副作用和正常反应。 我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我捞起一件衣服,有股淡淡地茶香味,是他的香水,他喜欢这个味。 我无法确定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我浑身都在发抖,但我的脑子又很清晰,一时间,所有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朝我涌来。
第9页 苏黎不能算是一个健全的人格。他的出现就伴随着暴力和復仇,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反覆无常。一开始,我醒来后看见了几个被摔碎的杯子;再后来就是动物的尸体,血淋淋的。我一开始是讨厌鲜血的,但后来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 我抱着一堆衣服坐在地上,家里到处都是破碎的家具,墙也变得坑坑洼洼。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三年前,出车祸前苏黎经常这样,他想杀人,但是他又不得不控制自己。 我早就意识到了,苏黎是个怪物。 可是让怪物出现的我,又是什么呢? 我遭遇过冷眼、嘲讽、抛弃,我已经无法适应一段正常的关系了。 只有苏黎—— 只有苏黎真真正正地属于我,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我再次睁开眼,白天已经变成了黑夜,家还是那个破碎的家,不同的是我旁边放了一个笔记本,身上盖了一个薄薄的毛毯。 打开笔记本,里面夹带了张小纸条,是苏黎的字迹。这才是苏黎的字迹,小纸条上的字迹是他模仿路骁的。 他告诉我他杀人了,但是赵良会为他认罪,还说让我不要担心,说他对不起我,因为车祸的事而一直内疚,不敢出来。 他说剩下的事交给他就好了,他刚才已经替我去找了赵良,他会自首,也不会再来纠缠我了。 我看着那张纸,最终我把它烧掉了。火舌席捲了白纸,秘密也就永远地沉寂下去。 第二天,肖嘆来找我喝酒,他看上去很高兴,说连环杀人案终于破了,虽然破得有些蹊跷。 “怎么蹊跷了?”我问。 他沖我摆摆手,曾经他也告诉了我一些案情,只是一点点,说完后还夸张地捂了嘴,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案子破了,虽然还是得保密,但是没有以前那么严了,他一股脑地告诉了我。 “赵良自首了,我还奇怪呢,刚把他拉回警局的时候,他不是个铁公鸡吗?屁都不放一个,但是昨天下午他就认罪了。”肖嘆感嘆了一句,搞不懂他们这些变态的脑迴路。 “自首了?”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啊,昨天下午跑到警局里来的,说什么自己就是兇手。”肖嘆说,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24小时后赵良就回家了,当时肖嘆还记得赵良出警局时笑眯眯的脸,就差在脸上写上“你们这群垃圾”这几个字了,为此,他还郁闷了好久,没想到这一天还没过,赵良就自己来自首了。 虽说赵良自首时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但想到接下来他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抑或是死刑,肖嘆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不生气了。 “你怎么了?”肖嘆仔细地看着我,皱着眉头。他一进我家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只是碍于我的脸色一直没问。 “心情不好。”我说。 肖嘆惊讶,“心情不好就把家给砸了????你们有钱人都这样发泄的吗????” “我不是有钱人。”我说。 肖嘆又喝了几口酒,有些犹豫地问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我能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的,我想。 我没说话,干脆就让肖嘆自己脑补好了,话说得越多越是错的。 “因为那个,那个——”肖嘆挠挠头,似乎在努力地回想,“因为苏黎?” 我那天喝醉了酒,叫了苏黎的名字,被他听见了;他审讯赵良的时候,赵良也提起了苏黎。肖嘆突然想起这茬来了。 “他不是你前男友吗?怎么和赵良有关系?”肖嘆有点疑惑,然后又恍然大悟般,“哦——!” 他的音量有些大,又看了我一眼,连忙捂住嘴,小声地说:“你们三角恋啊?我说呢,赵良干嘛跟踪你呢,原来真是因为喜欢你啊。” 我在心里为他嘆了口气,对外还是保持着一个一言难尽的脸色。 “可是——” 我抬头看着肖嘆。 “我查过了啊,根本没有苏黎这个人。” 一时间房间安静得可以听见穿堂风。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仿佛血液都在燃烧。 苏黎,苏黎—— “咳咳,”肖嘆假装咳嗽,“当然,我也知道,乱查这些不太好,我下次不这样了,我保证。” 我松了口气。 “不过为什么查不到这个人啊?有点奇怪。”他喃喃道。 我轻声说:“有什么奇怪的,中国那么多的人。” “也对。”肖嘆挠挠头,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我们边喝酒边聊天,大部分都是他在抖一些生活上的苦水,说领导都在旁敲侧击地给他安排相亲了,但是他暂时还没这个想法,虽然他看着人模人样的,但是也没什么积蓄,连房子都是租的,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能活成这样。 我偶尔说一些学生们的趣事,他笑了老半天,说可以看出他曾经的老师是怎样看待他们的。我们就这样聊着天,七月末的蝉鸣此起彼伏,闷热的热潮被挡在门外,偶尔拍打着窗子,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给蝉的颂歌。 夜深了,肖嘆该走了。 临走前,肖嘆醉醺醺地问我,“你说这案子真的结了吗?”
第10页 他那时已经喝醉了,而且他看的不是我,眼神涣散,自言自语而已。但我还是有些紧张,没说话。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送走了肖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了眼房子里的陈设,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此刻空调还开着,温度有些低,我穿着短袖短裤,安然睡去。 反正苏黎在这里。 ☆、第 9 章 我是苏黎,是苏含雪的第二个人格。 一开始苏含雪并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我设想了很多种他的反应,厌恶、排斥、哭泣,他是一个软弱的人,一直都是,所以我才会出现。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会越来越依赖我,他丝毫不介意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他还说谢谢我。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懦弱的人。那些小孩都说他像个女孩子,名字像女孩,长相像女孩,性格也像女孩,我也承认,但我从没给他说过,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不过苏含雪很冷漠。第一次发现他这一性格的时候,我都有些惊讶。大家都认为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那时他十五岁。我发现他从来都不思念他的养父母,在纸条上问及他的朋友,他也说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朋友,但明明很多人都对他掏心掏肺。 “那我算什么呢?”我几乎有些生气地写着。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第二天苏含雪回復了,他的字迹很清秀,看着就很舒服。 后来渐渐长大,苏含雪也经济独立了,有了一个小公寓,隔着纸条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但那时我已经不能满足于纸条了,我去买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放在家里、车里、衣服上、学校,记录下苏含雪的生活,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看。 我看着苏含雪的脸,和我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却意外地柔和,他真的很温柔。他还会做家务,累了还会哼歌,批改学生卷子的时候还会笑,有时甚至会骂上几句。 他开车的时候很专注,也不听音乐,有一次遇上碰瓷的了,那人骂得很兇,他甚至红了眼眶,但还是报了警。 他上课的时候声音很清脆,也很连贯,下课后还会遇到几个纠缠不休的女学生;和同事相处得也很好,年长的老教师叫他“小苏”,有时候还会分给他一些水果。 他那时候已经很好了,几乎看不出来小时候的影子,他是一个理想的男友,有很多人暗恋或是明恋他。 但是他喜欢的人是我,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给他写的纸条他都完完整整地保存着,有时候还会偷偷地去翻看,做噩梦的时候会叫我的名字,甚至连自慰的时候,想的都是我。 这些苏含雪都不知道,他直到车祸发生后才真正地了解我。 那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苏含雪也感受得到,他还写字安慰我。我觉得有些可笑,平时都是我安慰他的。 我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想法,教唆着我去杀人。 我那天开车开得很快,如果我没死,那就是别人死了。我想当时我一定是疯了。 然后我出了车祸。车祸后我并没有消失,但是我不敢出来。 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来欺负苏含雪了,我也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而且我还害得苏含雪差点死去。 苏含雪在医院里养了几个月后回家了,那时候他依然一丝不苟地工作着,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但只有我知道,他深夜里会哭泣。每次我醒来,都能看见脸上的泪痕,我去看了监控。苏含雪哭泣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只是偶尔轻微地颤抖着,如果不是有眼泪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既然在他看来我已经死去,那我又这样贸然地出现,不是赤裸裸地欺骗吗? 而且,他应该会很快地忘了我。 路骁就证明了这一点。他和路骁很快就同居了,两个人很恩爱,我出现的频率就更少了,几乎是一个月出现一次,还都是在深夜,不敢起床,怕吵醒了路骁,我只是摸着自己的脸,用手指在苏含雪的唇上印上一吻。 不过后来路骁和苏含雪分手了,苏含雪一开始很难过,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我当时觉得他变了很多,他已经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此刻,我更不能出现了。 路骁有个小习惯,会给苏含雪留纸条。路骁走后,我模仿着他的字迹,给苏含雪写纸条。但很快就把纸条烧毁了,让苏含雪认为这是幻觉好了。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烦躁了。杀人的念头又在我脑海里冒出头来。 五月份,我从苏含雪的实验室里拿硫酸,六月份,我在苏含雪的实验室里制作氰化钠。这些他都不知道,他还以为他在睡觉。 那天晚上,我在街上走着,突然就有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找我问路。我告诉她我也要去那里,可不可以搭上她的车,给她指路,她就这样没有一点防备地让我上车了。 上车后,我用沾了氰化钠的湿手帕把她杀死。看着她的尸体,我不确定这是否是我想要的。然后我就把车开到小树林,我拿出早已准备了的刀,砍了她的四肢,划开了她的肚子。去除内脏后,我觉得有些粘稠,突然起意地用塑胶袋把内脏装起来,拿回家煮好,这塑胶袋还是我从她车上找到的。
第11页 煮好内脏后,我把它埋在地里,又把她埋了。埋之前我在尸体上撒上了硫酸,看着她腐烂了的脸,我突然想不起她曾经的脸了,明明也都才没多久。 做完了这些,我在尸体前站了很久,她的脸朝向我,我感觉她在看我。天刚亮的时候,我就点燃了汽车,刚回到家,就听见汽车的爆炸声。接下来,我就去睡觉了。 又过了没多久,深夜,我出门闲逛。在恆泰公园天桥下看见了一个流浪汉,他睡着了,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醒,真是警惕性太差了啊。 我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他醒了,我还以为到他死的时候他都不会醒呢。他很惊讶地看着我,连吼叫都忘了,他就这样死了。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并不打算肢解他,上次肢解的经歷让我不舒服,体验很差。所以这次我只是砍掉了他的十指,塞在他嘴里,然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有一个男人来联繫我,准确的说,是我看见了他的邀请函。姑且可以叫做是邀请函,因为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老地方见。 我知道是写给我的,他说的老地方我也知道,就是恆泰公园的天桥下。那天晚上我杀了那流浪汉后就走了,但一个男人一直在跟踪我,他似乎并不害怕暴露。 他是赵良,他看见我杀人了,但是还是跟了我一路。 我让他不要再跟着我了,他看了我很久,似乎想跟我说话,但我没兴趣,走了。 现在,我又回到了恆泰公园天桥下,那个男人在那里等我。他说他很崇拜我,说我帮他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义。 我毫无兴趣地听着,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了,我想早点回家,免得苏含雪早上醒来的时候又觉得全身酸痛。 “等等——”赵良叫住我,“你是人格分裂吗?” 我沉默地看着他,心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赵良肯定之前来我家找过我,但他找的是苏含雪,不然也不会给我张简单的邀请函。 “我,我之前去找过你,你不会生气吧?”赵良似乎有些心虚,我倒觉得他这个反应很可笑。 “你觉得呢?”我说。 赵良说不下去了,临走前他告诉我,他把那个流浪汉的尸体“再加工”了一次,缝了他的嘴,砍了他的四肢。 他还说,可以帮我顶罪,我没说什么。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太多了,无法辨别的时候,干脆什么都不要相信好了。当我犯罪的时候,我就预想了所有的结果。 我回家了,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但没过多久麻烦又找上门来了,还是赵良。 赵良在我家门前杀人,他抓着那个女人,一刀一刀地砍向她,血溅得到处都是,我站在门旁的窗户口,心想苏含雪一定又要心烦了。我给苏含雪惹事了,我有些不开心地想。杀了那两个人之后,我就没有再继续杀人的想法了,杀得越多,暴露得也就越多,况且还有个赵良这样的爱慕者,让我很烦。 赵良看见了我,他挑衅地对我笑了,手里的刀就没停过。他真的疯了。 我拉下窗帘,回去睡觉了。明天警察局里的警察肯定要怀疑到苏含雪的头上,但苏含雪没杀人,而且赵良还算有点良心,杀人用的是手术刀。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早点去睡,免得第二天苏含雪被审讯时没有精力。 后来赵良又来联繫我,他说他可以帮我顶罪,为了让我相信他,他在许城大学的图书馆里杀了个人,警察很快就会找上他。他的自爆行为让我相信了他,他这么做的理由也不难想到,他喜欢我,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让我噁心。而且他把杀人的地点选在了许城大学,这种针对苏含雪的恶趣味也让我噁心。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苏含雪发现了我,我怕他怪我,给他写了很多话,还专门跑去了赵良家,让他早点自首,让这件事早点了解。我明白苏含雪,当他是局外人的时候他可以做到冷眼旁观,当他是当事人的时候,他就会很慌张,更何况他也算是兇手,我都能想像得到他当时的脸色,跟小时候被欺负时一样。 但是我不愿意让他受到欺负,这也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赵良倒是很难过,他眼眶挺红的,他问我是不是喜欢苏含雪,他竟然还骂我变态,明明他才是变态。我不想在他家多待,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就算他不自首,警察也怀疑到了他的头上。他却从后边抱住了我,他说他喜欢我。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欢你。”我说,他还是没有松手,我为此还特意加了一句,“松开。” 赵良却在流泪,我的后背湿湿的,我更觉得噁心了。挣开了他的手,摔门离开了。 后来赵良去自首了,这个案子也算了结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空调还开着,裸露的皮肤有些冷。我都能想像出那傢伙睡前的心态,嘆了一口气,去喝了杯热牛奶,然后又去厕所洗漱,最后躺上床,盖好被子,睡觉了。 睡觉前,还能听见蝉鸣。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筹划+写作大概花了大半个月,逻辑和实践经验不足,还请多见谅,在此,感谢马哥在我写作期间的指导,修改了很多不足,真的感谢马哥!还有龟龟(@子规酱)给我做的封面。 赵良和苏黎没有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两个人都是攻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第12页 老早就想写个有关人格分裂的文了,但是我感觉这篇文里没写好,以后我还要写哈哈哈哈。 文章里难免会有一些漏洞,欢迎指正,感谢阅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