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潜伏》 第1章 序章 脑膜炎之所以能如此凶恶,是因为如有一人得了这种病,就有十个人带菌,不过暂时还没病倒——摘自纪实小说《第四级病毒》。 西元2305年辰国国家生物实验室。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异常的脚步,正在下班的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教授,教授——”保安小刘提着一只恒温箱,敲响了实验室的隔离门。 聚精会神地观察显微镜的老教授抬起头来,推了推老花镜瞅瞅墙上的时钟,打开门用老年人特有的沉静说:“你最好快一点儿,老伴做了我最爱吃的苦瓜,正等着我吃饭呢。” “教授,您看,”刘涛举起手里的恒温箱,“这是首都医院刚刚送来的……” “喔?他们说了什么?”费教授琢磨了一下,不记得实验室最近需要医院提供什么病毒样本。 “他们说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交给您,说这这种病毒的感染者近期有爆发式增长的趋势,感染症状和感冒类似,很可能是一种新型流感病毒,但是所有常用的抗生素对这种病毒都没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是吗?”费教授顿时来了兴趣,接过恒温箱。 完成任务的小刘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下班去了。 回到实验室,戴上口罩手套,打开恒温箱小心地取出箱子里密封的培养皿放到电子显微镜下,几秒钟后,一张模样仿佛打结细绳的病毒照片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什么,这,难道这是丝状病毒?”睛天一声霹雳,费教授心发慌头发炸,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随即他就醒悟过来,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出实验室:“丝状病毒,是丝状病毒!” 走廊里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所有明白丝状病毒是什么的人脸色都变了,不知道是谁一声尖叫,整个走廊里顿时乱成一团,人们毫无目标的四下奔跑,都想用最快的速度立刻、马上离开那个该死的箱子! “安静——”费教授猛地大喝一声,混乱的场面骤然静止,就像按下暂停键,“小刘,马上把这个箱子送到七号楼交给马葵,告诉他,用最快的速度把箱子送进四级实验室,我马上就到。” “明白,我马上去!” “周琴,通知所有病毒学专家,立即赶到实验室来,联系卫生部,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把全国最好的病毒学专家送过来,如果有必要,请他们联系请国防部予以协助!” “好的!” “赵强,马上联系送箱子来的医院,让他们把最详细的病人资料送过来!” “是!” 突然之间,整个实验室像拧紧的发条一样转动起来,费教授直愣着眼睛喃喃自语:“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与病毒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丝状病毒的危险性,丝状病毒只有一个科,一个属,即丝状病毒科丝状病毒属,它包括两种病毒:马乐堡病毒和埃博拉病毒。 后者即恶梦一般的恶疾,埃博拉出血热的元凶! 医院的感染者病历很快就送到了实验室,在目前的资料中,最早的病例出现在一周前的欧洲北部,并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到除东部的整个欧洲地区,南、北美洲、英伦三岛、澳大利亚,甚至连南极洲的科教站也发现了发病者,可以说只要人类脚步所及之处,就能发现它的痕迹! 国内的首例感染者出现在五天前,基于庞大的人口基数,感染者的数量很快就超过了欧洲,感染者首先出现低烧、头痛、咽喉疼、肌肉疼痛等症状,与感冒十分相似。三至五小时后进入发病期,出现高烧、神智不清等症状。七至十小时后,昏迷的病人会逐渐清醒,与此同时也会进入神智丧失期。 即病人行动能力正常,却突然出现极高的攻击性,六亲不认,进攻任何会动的东西,包括人、动物、车辆甚至打开的电视! 直到目前为止,进入神智丧失期的患者还没有发现一例有好转的迹象! 研究发现,神智丧失期的病人,ct检查可见明显的脑膜炎病灶。 一天后,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这种疾病命名为——非典型脑炎。 ahref=http:.qidiana 第2章 救助 冒险离开?还是继续等待? 沈飞犹豫着扒住窗台,悄悄冒出半个头,偷眼观察俯视楼下的街道,抓耳挠腮地拿不定主意。 2305年7月炎炎烈日下,几辆大大小小的汽车连环撞成一堆,一台轿车翻倒在路边,车头四个圈圈的标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晃花人眼。马路上下不知道什么人留下的几滩的血迹早就干涸了,一团团地黑褐色仿佛印象派的抽象画。 几个身影漫无目标的四处闲逛,沈飞本能地缩了缩脖子,随即意识到就算他们看到自己,也爬不上四楼,高悬的心顿时放下来。 人这么少,也许可以试试! 他迟疑不决地琢磨,目光不断在几个游荡的人影中间来回寻摸,可看看街对面的超市,刚刚鼓起的一点点可怜的勇气马上又缩了回去。 冒险离开?显然这是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保证自身安全的好办法,但没有足够的装备和运气还有身手,离开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电影里所向披靡的英雄毕竟只是艺术塑造,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头顶着主角无知光环,有那份独一无二险无线还生的好运气。 留下等待救援?倒是足够安全,问题是家里吃的喝的已经消耗一空,想保住小命就必须储备足够的食物饮水,最近一处储备了大量食物和水的地方只有对面的超市!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想到达目的超市首先要从四楼冲下去,再一路冲出小区,穿过疯子游荡的大街,不管是楼道还是小区里,只要在任何地点被任何一个感染者盯上,一拥而上的感染者就会让他尝尝什么叫碎尸万段…… 最重要的是超市里肯定聚集着一堆疯狂的感染者! 沈飞哭丧着脸咧了咧嘴,想不出哪怕一丁点儿安全往返的办法,沮丧地摸摸咕噜噜乱响的肚子,心底恨恨地乱骂:该死的病毒,在哪儿爆发不好…… 念头还在他的心头转动,对面超市的大门突然“咔”地一声从内部撞破,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奔着从超市里逃出来,刚跑出七八米,十几个感染者就从超市里一拥而出,嗜血的恶狼一般挥舞着各种“武器”紧紧追在人影身后。 沈飞猛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惊呼“啊——”! 那个飞奔的人影分别是个女人,她头上戴着大帽檐的遮阳帽,看不清长像,可紧紧裹住上身的浅灰色无袖t恤和蓝色束腰牛仔裤却将她的身材衬托得高佻健美,并不粗壮的胳膊充满了力量…… 为啥这样说?因为她似乎听到了沈飞的惊呼,奔跑中抬眼一望,随即借着奔跑的冲力在侧翻的轿车底盘上蹬一脚,整个人像只健美的雌豹般一跃而起站到车顶,接着猛然一跳,双手按在一辆横在街边的公交车顶,偏腿爬了上去。 紧追着她的感染者“轰”地撞在轿车上,把侧翻的轿车彻底撞翻了。 楼上的沈飞目瞪口呆,脸颊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挤变了形,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楼下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这小妞可真悍,难道她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不对,我不信教,应该是玉皇大帝派来的仙女…… 满脑子糊涂心思的沈飞压根儿没想起来他根本就是个唯物主义者,同样不信神,参观寺庙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拜过哪怕一回! 悍妞高高地站在公交车顶,扭着优雅修长的脖颈回头一笑,(头是回了,但笑没笑沈飞没看到,纯属他的个人想象)抬头瞅瞅沈飞,施施然从车顶的那头走向这头。 公交车从路上冲上人行道,一头撞在了楼下两间铺子中间,两米多高的车顶正好和挂在二楼的招牌差不多高,悍妞轻轻一跳就抓住了招牌上沿,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在只有一巴掌宽的招牌顶上站了个稳稳当当。 沈飞自问换成自己,跳起来摸不摸得到招牌上沿就很难说,即便是能抓到,爬是肯定爬不上来的,如此灵活的身手,莫非悍妞属猴?可为毛我要属鸡?这不成了鸡猴不到头么?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想办法拉我上去!”招牌上的悍妞突然高声喊,声音立即惊醒了魂飞天外的沈飞。 沈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到了窗台上,半个脑袋伸出窗外,恰好和仰头的悍妞面对面,可惜她的脸上戴着一副占据半边面孔的大墨镜,挡住了庐山真面目,不过从她裸露在外的蜜色光洁下巴推测,成色绝不在平均线之下! 桃花运啊桃花运,沈飞的血压骤然蹿到一百八,差点直接脑溢血,绞尽脑汁级力琢磨,用什么能把她拉上来?住楼房哪来的绳子啊? 忽然他灵机一动,一溜烟跑进卧室翻箱倒柜,楼下的悍妞抱着膀子等得都不耐烦了,他才兴奋地大喊一声:“找到了!”随后抓着个军绿色的东西跑回窗边,伸头冲下面喊,“等下,马上就好……”他后面半句话被下面的景象惊得憋了回去。 悍妞倒是好好的呆在招牌上,可被她招来的感染者却在下面越聚越多,有两个甚至已经爬上车顶,挥舞着胳膊把招牌的布面挠了个筚路蓝缕,只是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爬不上招牌。 沈飞再不敢多说废话,赶紧拆开救生手镯——这东西是用一根只有四毫米粗的军绿色伞绳编成,拆开之后接近四米长,强度足够吊住两个普通人还略有富余,悍妞站的位置差不多是二楼和三楼之间,距离四楼也就三米零一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用最快的速度拆开手镯,左右看了看找不到适合绑绳子的地方,干脆把绳头绕在手腕上抓紧,另一头扔到窗外:“好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绳子突然绷紧,扯得他险些冲出窗外,赶紧憋住一口气,死死地用脚蹬住窗台,这才稳住身子。 他只觉得绳子上一股又一股扯动的力量接连不断,眨几下眼的工夫,悍妞就爬上窗台,一纵身跳了进来。 差一点儿就坚持不住的沈飞呼地喷出一口浊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松开绳子的手腕已然压出一道紫色的勒痕。 悍妞把双肩背包往地上一甩,三下两下将绳索拽进来,摘下帽子狠狠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毫无形象地窝进沙发里。 “喂,你叫什么,我救你一命,怎么着你也该先自我介绍再说声谢谢吧?”悍妞带进来一股说不清的味道,让沈飞一时间愣住了神,好不容易才觉醒过来。 “谢什么谢?”悍妞冷冷地说,“你主动救我了吗?要不是我先发现你,你会主动救我吗?用不用我感激涕零以身相许?” 沈飞嘴巴一歪,差点没把舌头咬掉,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儿:“以身相许就不必了……”这妞还真是悍得可以,要是再过几年,,她岂不就是个悍妇? “哟,还不好意思了?”悍妞很意外地打量了沈飞两眼,“你的眼神儿从看见我开始就没老实过,行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用得着装清纯么?想要就直说,姐不介意陪你玩玩儿放松放松!” 说着她坐了起来,摘下眼镜握住一只腿儿拄着下巴,上半身微微前倾,胳膊肘儿支在翘起的二郎腿儿上,冲他抛了个媚眼儿,胸前的波涛狠狠地颤了颤。 沈飞的眼睛和心脏一起狠狠地颤了颤,一口唾沫呛在嗓子眼儿里,顿时连连咳嗽,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不必了,你想谢就谢不想就拉倒,但是我饿一天了,你包里有吃的没有?”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他同样明白自己的骨头到底有几两重,虽说也曾幻想过美女主动**,可桃花运真的砸在他的头顶时,他却退缩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初夜这种上门儿货,刚刚看到她漂亮的脸蛋儿还兴奋得不得了,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干那个的,让他转眼间胃口尽丧,隐隐地开始后悔救她。 悍妞挑了挑眉毛:“只要吃的?”扯过硕大的背包打开,从装满大半的背包里掏出几板巧克力两袋压缩饼干一瓶矿泉水,一股脑地扔给沈飞。 沈飞喜出望外,心头那一丝悔意顿时烟消云散,扭开矿泉水牛饮半瓶,才满足地撕开压缩饼干慢条斯理地嚼:“看不出,你还挺懂行。”打开的包里全都是高热量食品,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但是体积小重量轻,能提供足够的热量还不占地方,她这么单薄的身板怎么可能背着这么重的背包奔走如飞? 真是不能小看女人。 “当我那么没常识么?”悍妞掰了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很秀气地嚼,“还有电没有?” 看在食物的份上,沈飞不和她一般见识:“还没断呢。” “那麻烦你把电视打开好吗?”她貌似客气地说。 “有什么可看的,还不是滚轱辘放通报!”沈飞不满地嘀咕,可还是打开了镶在墙上的led液晶电视。 黑色的画面一亮,现出全国著名的新闻主持人,往日严整的面容已经被憔悴和疲惫取代,她用沙哑的声音播报:“全国疫情通,来自卫生部的最新消息,截止半小时前,全国各地除极个别边远地区外均有确诊感染病例上报,个别大规模爆发疫情的地区,政府职能部门已经陷入瘫痪状态。” ————分割———— 新书上传,请喜欢本书的朋友投下您宝贵的推荐票支持本书。 您的支持是作者码字的动力! ahref=http:.qidiana 第3章 策划 “屁!”沈飞不满地破口大骂,“呆在家里等着饿死吗!” 悍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也就你这样的能让尿憋死!” “你,你能不能留点口德!”沈飞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是挺漂亮的妞,怎么嘴巴这么臭?白瞎了一副上好皮囊。 “口德有屁用?”悍妞不咸不淡的顶了一句,噎得沈飞怒发冲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嘴上说不过人家,有心动武,可想想悍妞超卓的身手就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要是打得过她还好说,偏偏动起手来九成九不是人家的对手,敢动手岂不是把脸送过去让人随便踩?被个小妞吃得死死的,他这个大男人情何以堪? 还是以和为贵,别撕破脸的好。 正在沈飞胡思乱想的时候,男播音员播报的一则新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本台收到的最新消息,世界卫生组织研究发现,非典型脑炎病毒的感染性比预料中更强,实验室中的小白鼠和猴子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检测出携带病毒,甚至未直接接触实验动物的小白鼠身上也被传染。经试验,该病毒可通过接触、体液、共同饮食及空气等途径迅速传播,其传播速度为历史之最,远远超过人类记载的任何一种高危病毒,截止到今天,世界各大卫生组织及各国研究机构和医疗体系均未发现对抗非典型脑炎的特效药。” “我x!你还不如直说活着就没跑,这不要人命么!”沈飞狠狠地揪住头发,甭管什么样的病毒,潜伏期短的三五天,长的几十年,现在病毒都失控了,潜伏期肯定不短,别看他现在还是和好人一样,恐怕身上早就带了病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悍妞白了他一眼没说话,仔细地听新闻。 女播音员用异常沉重的语气说:“国务院最新消息,疫情重灾区已经由三省九市扩大到四省十三市,受影响的人口总数超过六千万人,我台记者为此电话采访了有关人士。” 说着画面一转,记者问:“费教授,您可以说是国内最优秀的病毒学专家了,那么您对这种病毒如此凶猛的扩散有什么看法呢?” “我的看法是有矛就有盾,任何一种病毒都是经过自然千百万年进化来的,即使是被称为世纪瘟疫的艾滋病,我们也能利用鸡尾酒疗法在某种程度上抑制病情,近年来甚至还有个别的治愈病例。” “这说明什么呢?”记者适时地问。 “说明艾滋病不是不能治,而是我们一直没发现切实有效的治疗方法罢了。我们再回来说非脑,显然非脑绝非不治之症,但从非脑爆发到现在,短短一个星期就以海啸一样的来势席卷全世界,可以说是打了全世界的卫生工作者一个措手不及。要知道一种病的防治并不是说你今天发现明天就能治得了治得好,而是要经过不断的探索和试验。我们现在对非脑无计可施,最大的原因就是此前从来没发现过这种病毒,对它没有任何了解,缺乏应对手段。” “那么您认为需要多久才能实现治疗甚至治愈呢?”记者迫切地追问。 “这个很不好说,也许明天就有消息,也许需要更长的时间。不过必须强调的是我们不应该过份地依赖药品和医疗条件,我们人本身就是一座宝库哇,几百年前,殖民者到达美洲的时候,对原住民来说感冒都是不治之症,可现在我们谁会因为小小的感冒就丧了命?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虽然现在世界各地的感染者层出不穷,但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例因为感染非脑病毒而直接致死的例子发生。” “什么?”沈飞、悍妞和电视中的记者同时惊呼。 记者沉默了片刻,才质疑道:“费教授,这不对吧,我们得到的统计数据显示,因为感染而死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二十万……” “你说的是因为感染者的攻击性致死,而非因为感染非脑病死,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以我监管的病例来看,他们的状态并没有继续恶化,这说明非脑病毒的致命性并不高,这一点也和它的近亲埃博拉有着显著的区别。” “埃博拉?”沈飞毛骨耸然。 “吵什么吵,埃博拉还能防着,最多是别人感染,非脑就算你自己不感染,别人犯病也够你呛。”悍妞不满地训斥。 沈飞一想也是。 记者极力掩饰颤抖的声音:“那么您还想对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说点什么吗?” “我想说,可怕的不是疾病本身,而是由疾病带来的恐慌和混乱,特别是这样一种能够影响感染者神智的疾病,更容易造成疾病之外的损害,所以一定要冷静对待。” “好,谢谢费教授接受我们的采访……” 沈飞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沉默了片刻说:“你说这人说的有几句真话?” “难说,但是我赞同他第一个说法,病肯定有办法治,也肯定有人被传染之后只携带病毒,不会感染发病!”悍妞难得地和颜悦色。 沈飞斥之以鼻:“他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办法治呢,你信是不信?等他们找到办法的时候黄瓜菜都凉透了!” “我也不觉得他们能那么容易找出办法,要是有那份能耐还不早就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愣愣地发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就是说一时半会肯定控制不住病毒扩散,医生护士当兵的也都是人,他们一样会感染,就是说,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就算有也顾不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再留下去,什么时候耗尽了给养,就只能等死!” “你才明白过来?”悍妞挑了挑眉毛,“我早就看透了,你这儿不错啊,还有电呢。” “你不是本地人?”沈飞惊奇地瞪圆了眼睛。 悍妞诧异地盯住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沈飞,他不由地有点得意:“很简单,我们市东南方七十公里有座核电站,那种高度自动化的,就算没人看没人管也能自己运行个十年八年的。” “所以你打算一直等着?那你不如想办法到核电站去,没准还能控制控制,有电的时间更长!” “本来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和你一起走吧,也有个伴儿!”这句话说得沈飞自己心里直打鼓。 悍妞嘻嘻一笑:“那感情好,正好我一个人也怪孤单的,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拖我的后腿,别说我把你扔下不管!” “切,瞧不起谁呀,别以为你身手好就了不起,这年头靠身体能吃几年青春饭?”沈飞故意语带双关,“要靠就得靠装备!” 悍妞眉毛一挑,诧异地盯住沈飞。 沈飞献宝一样跑进屋子里,很快提了个帆布背包出来,一把扯开搭扣:“看看这都是什么!” “包不错,还是美国货,没少花钱吧?” “我x,我让你看包里面装的东西!”沈飞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在脚底下堆了一堆,一样样拿起来再数着塞回包里,“你看,打火棒、救生刀、蜡烛、钢丝锯、急救包……” 悍妞的眼神真的变了,重新打量了沈飞几遍:“看不出,你还一生存狂?没少花钱吧?”所有的东西上面全是乌七八糟的字母,没一个方块字,显然全是进口货。 “一般一般,全是国外带回来的。”沈飞挺胸抬头,得意地炫耀。 “呦,看不出,你还是个海龟!” “啥归不归的,你别老门缝里瞧人就得了。”他嘴里说得谦虚,表情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沈飞是个公费留学生,不久前刚刚回国,独自离家来这里工作。他家里的条件一般,哪来的钱在国外购买价值不菲的装备,在国外留学的时候,邻居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资深生存狂,他对东方来的小伙子十分感兴趣,时间长了,两人成了忘年交,回国前,老人将这个包送给即将分别的沈飞做为礼物…… 也就是生存狂才能想出用一包生存装备做礼物的馊点子……不过拜老人所赐,长久的熏陶让沈飞对这些东西的用法十分熟悉。 “那好,你有什么计划没有?”悍妞问。 “计划?”沈飞一愣,“没有!” “那就听我的!”悍妞当仁不让,“首先,我们必须有交通工具……” “摩托车!我有一辆摩托车!”沈飞说。 “不行!”悍妞抱着胳膊摇摇头,“摩托车太小,坐上两个人,还能装上多少东西?会开汽车吗?” 沈飞赶紧点头:“会,但是没有国内的驾照。” 悍妞垂头丧气:“现在还有交警查你的驾照吗?白痴!除了车之外还需要足够的燃料,食品和水,离开市区之后,尽量避开人口稠密的地区……” “等等!”沈飞突然打断她,几步跑回卧室,悍妞狐疑地跟过去,倚住门框说:“你翻什么?” “等下……在这儿!”他惊喜地举着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辆线条十分超前的汽车。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4章 准备 沈飞的眼角突然一闪,他猛地抬头,恰好看到上排的显示器上人影一闪,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有人!” 刘洁也是一惊:“什么?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不知道,没看清,就看见个背影。”沈飞指指出现人影的屏幕,屏幕下贴了一块塑料片,上面印着“七楼”。 “不管是什么人,咱们最好别和他接触。”刘洁冷冷地说。 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一定的信心,而沈飞呢,两人接触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个把小时,但这小子给她一种看不透的感觉,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普通学生,为人也有那么点迂腐,可你刚以为了解了他,他就会给你闹点儿意外出来,让人搞不清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她可以和沈飞成为同伴,那是因为沈飞有着足够的能力,或者说可以期待他在不久的将来有上佳的表现。如果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有自保的能力,更好一些的话能给整个队伍带来一定的好处,刘洁绝不介意二人组变成三人行。可想也知道电影里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个实力强悍的家伙是编造出来的情节,沈飞绝对是个意外中的意外,若是再碰上什么人,九成九会拖大家的后腿。 沈飞认同地点点头,虽然没和刘洁有深入的交流,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们两个目前还缺乏最基本的自保能力,等什么时候自保有余,再说怎么助人为乐也不迟——太祖他老人家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命是自己的,谁都是只能活一次,他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把命送掉。 在这一点上,相遇不久的两个人观点惊人的一致。 “咱们这儿是顶层,下去肯定路过七楼,再等等看,确定他的位置再走还是冒冒险?”刘洁揉了揉眼角,“也不知道这儿到底是几楼,下几层才到七楼。” “这儿是十二层。”沈飞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这儿!”沈飞指着上面一排显示器,“显示器下面的牌子,从一楼到十二楼,再往后就是天台,没有十三楼。” 刘洁恍然大悟,转念间有了计较:“这样,你先出去,在走廊里站一下。” “干什么?”沈飞纳闷儿,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刘洁不耐烦地推他一把:“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沈飞糊里糊涂地走到走廊中间站好,十二层的监控上出现了他的背影。 刘洁立即判断出摄像头的位置和方向,抄起背包离开监控室,顺手抛给沈飞:“这么大的建筑,除了电梯之外至少有两条安全通道,那个人影出现在监控附近,咱们走离监控远的那边!” 沈飞这才知道刘洁让他站在走廊上是因为什么,两人选定路线向下走,走近七楼的时候刻意加倍小心,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到一楼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宽敞的大厅令人眼前豁然开朗,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墙照进大厅,映得车身崭新的烤漆光彩夺目。 沈飞两眼放光,抛下刘洁一路小跑冲上展台,像抚摸情人光滑的肌肤般赞叹地摸着那台黑色的电动车。 “真漂亮!”他赞叹地说。 “漂亮?”刘洁看不出它哪儿漂亮,这辆车的外型就是台轿车,车身比普通劳动者的轿车稍长一点,车顶和前后车盖上全是太阳能电池板,看上去很丑,估计设计成黑色就是为了搭配太阳能电池的颜色。 展台边缘的展示牌顶端标着放大的字体:vs715。 “你知道什么,这车上的每个零件都是新材料,尽最大可能减轻重量,重量越轻越省油省电,而且强度比合金还高,哪是你想像那么简单!”沈飞不满地瞪她,伸手一拉就打开了车门。 车展上的车都是专门为了展览准备的,一般来说都不会上锁,这台车更是刚刚完成设计,只生产了几辆的原型车,旁的功能倒是齐全,但偏偏没有上锁这回事,启动也不需要钥匙。 不过刘洁哪知道这么多,她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打开的车门里,惊呼:“怎么没有方向盘?” “你知道什么!”沈飞一脸少见多怪,“都说是新概念车了,它用不着方向盘,你看那儿,就是普通车档杆的地方,那是个操纵杆,像飞机一样,你往哪边搬就往哪儿跑,比方向盘方便多了。 “概念不概念有屁用,车太小了。”刘洁说,“要是有台房车就好了。” “那边儿到是有台,你也不想想小才灵活,开大的碰上堵车怎么办!” “恶,你这表情真恶心!”刘洁一脸受不了的表情,左顾右盼地四下乱瞅,她还真想看看那台房车。 房车这种东西国内还不多,也就是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她还真挺感兴趣。 向沈飞指的方向走了不远,她一眼就看出哪台是她的目标,看不出也不行,满场的汽车,就这台最高最大,当然只是相对而言,这台白色的房车绝不是那种像大客车一样的豪华车,大小相当于常见的商务车,全车随处可见流线形线条,几扇几何形状的车门大开着,展示车内的布置。 还别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车不大,可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光是她看得见的,就有小型卫生间、小厨房和一组沙发。 她高兴地坐上驾驶坐,手把着方向盘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车除了外型比较超前,似乎和概念车不搭边吧?怎么也摆在这里参展? 她这才注意到这台车的方向盘下的仪表盘上根本找不到油表,只有一块长方形像液晶显示器的东西,而且根本找不到钥匙孔! 她疑惑地四下里看看,突然看到展台前用来介绍车型的展示板,赶紧从车上下来走过去,可展示板上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这台车是欧洲某国生产,启动不用钥匙,而是用指纹锁的一种车。 她又围着房车转了一圈,却怎么也找不着没箱在哪儿,钻到车底下倒是找到几个箱状结构,可敲了敲全是空的。 是不是这车根本没加油?她的心里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过车展的项目之一就是让参观者试驾,哪有不加油的?这种房车不像电动车,应该是技术成熟已经开始量产的车型,按说若有人在车展上看中,甚至可以直接将这台车买走才对啊! 正在她满脑子糊涂心思的时候,一阵嗡嗡的低鸣声来到她的身边,沈飞坐在电动车里一脸得意,拍了拍车门说:“上来啊,这车满电,至少能跑五百公里……干什么?喜欢这台房车?它根本开不走,你还是放弃吧!” 刘洁刚想说什么,沈飞的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你看着好像是台整车,其实是比例模型,我来看车展的时候,半个车厢都是拆开的。” 刘洁一脸不情愿,闷声不语地坐进车里,只见沈飞握住操纵杆轻轻往前一推,引擎只发出极小的嗡嗡声,车就稳稳地开始前进。 沈飞将车开到正门前,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两人面前:大门是紧紧锁住的,怎么开出去?直接撞?沈飞根本舍不得! 而且他的摩托还停在外面呢! “你等我一下!”沈飞先把车停到一边,随便找了一台能开动的车开出来,一脚油门儿踩下去撞开大门,玻璃崩碎和金属扭曲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打破了整个展厅的安静。 沈飞直接开着车冲出去,将车停在外面,跳下车飞跑回来,小心地启动vs715,从撞开的破洞里慢慢钻出去。 刘洁这才注意到他用来撞门的车体积不小,撞开的洞比vs715大一圈儿。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最好的车不是这种花哨的概念车,而是最常见最便宜的车型,全国保有量越多越好,这台车万一坏了零件都没地方找,而保有量大的车型随处可见,方便维修保养。 车必须经过广场才能开上大街,沈飞将车开上广场,因为不熟悉操纵杆这样的驾驶方式,怕操纵失控的沈飞不敢开得太快,一边小心地躲避感染者一边问:“咱们有车了,现在往哪儿走?” 此前他一直想的就是呆在家里等着救援,离开是刘洁的主意,在沈飞心里根本一点儿计划也没有,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去。 刘洁想了想说:“照电视里说,附近几个省市都崩溃了,咱们不能留在这些地方,往远一点的地方走,最好能回到疫情控制住的地方。不过这些地方肯定控制人行动自由,你有没有什么地方好去?” 也许是电驱动太安静,除了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感染者注意到这辆移动的车,稍远些的除非正对这个方向,其他人一点也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 沈飞摇摇头:“我家离这儿太远了,肯定得经过那些还在政府控制下的地区……光是这台车咱俩就说不清楚。”两个人都明白话里的意思,一旦经过这些地区,肯定会被控制住行动自由,什么时候疫情全面结束,什么时候才可能放他们走。 “那咱们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人越少的地方,感染者就越少,危险也就越小。”刘洁总结道,“但是离开之前,咱们必须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最好还有药品。” 这车装的再少,装满了也够他们两个吃一阵子。 沈飞点了点头:“没问题!” ————分割———— 求支持! 不知道大伙会不会觉得情节比较沉闷,我始终觉得主角不应该走到哪都碰到一堆烂事,该顺利的时候就应该顺利,该出意外的时候就专门出意外! 第5章 心结 “就这儿吧!”沈飞把车停在路边,下巴点了点路边的小店说。 这里已经是市区的边缘,市区的大超市也许会在食品种类上有更多的选择,但超市内同样也会聚集更多的感染者,他们又不是嘴馋买好吃的,不必冒的险还是不冒的好。 而且市区的超市多在感染刚刚爆发的时候被大规模抢购,很难说里面还剩下多少东西。如果有条件,找家粮店弄点大米白面才最实惠,可惜这台小车不可能放得下成套的炊具,两个人更没有一日三餐动手做的时间和精力。 也许是因为感染的爆发并非突然性的大规模出现,一路从市区开到郊外十分顺利,路况比想像中要好的多,车祸并非随处可见,堵塞的情况也不严重。 这一点超出沈飞的预料,那么通往外阜的公路路况应该不会太差。 刘洁瞅了瞅那个不起眼儿的小超市,拎起警棍下了车。 沈飞放心地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他坚信术业有专精,以刘洁的身手,对付个把感染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的身后肯定很安全……日,人家都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个贤惠的好女人,我这又算是什么?暴力悍妞身后的影子? 刘洁走近超市,做贼一样从侧面接近大门,谨慎地先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人,用警棍顶了顶门,没锁。 她加大力量将门顶开,还没等往里进,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熏得她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赶紧屏住呼吸退开两步,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试图把呛满胸膛的恶臭清除出去,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嘴里鼻子里都像还残留着恶臭的味道。 幸亏没吃东西,要不然非吐个干净不可。 沈飞离着远一点儿,刘洁跑开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里面藏了大群的感染者,可看她跑出两步就停下,又不像要逃跑,疑惑地往超市里看看,没发现什么情况,这时超市里的气味开始散发出来,探头探脑的沈飞被熏了个正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捏着鼻子跑到刘洁身边埋怨:“你怎么不吱一声!” 好不容易觉得舒服一点儿的刘洁没好气地顶了回去:“我哪有机会!”回头再看超市,一群嗡嗡叫的苍蝇从里面飞出来四散而去。 两人同时一愣,沈飞犹犹豫豫地说:“这臭味儿,好像是猪肉臭了的味儿。” 刘洁瞳孔一缩,这种小超市不可能出售鲜肉,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而且整个市区都没停电,就算冰箱里装着自家食用的鲜肉,也不可能发臭吧? 她以超市正门为中心绕了半个圈儿,可不管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到里面有什么,只是苍蝇很多。 “进去看看!”刘洁好奇心发作,不搞个清楚心里别扭。 她用袖子掩住口鼻走向超市,不知道是捂住鼻子起了效果还是开大门通风的原故,屋里的味道比刚刚淡了很多。超市的门不大,看起来让人觉得里面也很小,可实际上里面至少有近百平方米,门内右侧是收银台,几排货架分门别类地摆满了各种商品,其中一些已经不见了,但剩下的还有很多,足够塞满后车座。 沈飞十分讨厌屋里的气味儿,可还是捏住鼻子强忍着跟进去。 刘洁都进去了,他不想让刘洁看轻了自己,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留在外面不进去,在心理上无形中就觉得矮她一截,他会比悍妞差?开什么星际玩笑! 刘洁并没有急着搬货架上的东西,而是往里走了走,绕过一排货架,苍蝇的密度骤然增大,她仔细一瞅,两只脚从货架后面伸出来,一动不动地摆在地面。 她忍不住走过去,伸头一看,一个身穿浅灰色工作服的人趴在地上,地上一大摊干涸的黑褐色血迹,苍蝇不断地在周围起起落落,能看到的皮肤还算完好,颜色看起来很不正常,而且袖子和裤腿鼓鼓地紧绷着,露在袖子外面的手胀得像熊掌一般肥厚。 仔细瞅瞅,他的后脑好像有一点塌,血迹似乎正是以后脑为中心流出来的。 “我靠!”刚凑过来的沈飞头一回亲眼看到死人,吓得连退几步,后背撞到货架上,货架一阵晃荡,差点翻倒。 刘洁的反应比他好得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走到沈飞身边,捂在袖子底下的声音闷闷地说:“走吧。” “还搬么?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沈飞迟疑着建议。 这人不知道死在这儿几天了,虽然超市里的食品全都有密封良好的包装,可就算里面的东西没被污染,光是想起它们和尸在一起呆了几天,就能让他倒足了胃口。 “就这儿吧。”刘洁说,“都这种时候了还穷讲究些什么!” 沈飞没吱声,四下了看了看说:“也他妈的怪了,那些犯病的感染者怎么就知道谁感染谁没感染,他们怎么就不进攻同类?” “谁知道!”刘洁从货架顶上拽下个纸板箱,把货架上不同牌子的火腿肠一股脑地划拉进箱子里,“杀他的说不定是普通人,平时就有仇,到了这种时候趁火打劫。” 沈飞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同样捧了个纸箱,不过他盯上的是各种各样的罐头,水果的还在其次,主要是各**口铁盒的鱼罐头和肉罐头,水果罐头只能用来解馋,而肉罐头不仅保存时间长,而且热量也比较高,更重要的是味道更加可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儿的小超市里竟然还有压缩饼干! 刘洁装完火腿肠又开始进攻各种糖果,沈飞把沉重的满满一箱罐头送回车里,诧异地说:“你怎么老拿这些没用的?这么多罐头都不要?” 刘洁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这个比罐头的热量更高!” 沈飞不以为然:“热量高能填饱肚子吗?这些东西应应急还将就,平时哪能当饭吃?”他从货架上拿下一袋真空包装的熟食,“这个才是合适的给养!” “你少操点儿心吧,我还能把车里装满巧克力吗?当然是拿一点应急。”刘洁遗憾地放弃了糖果,一只手抱着纸箱,另一只手拎起一箱软包装矿泉水,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似地拎着往外送。 出门的时候还不觉得,等风一吹,再回超市的时候,里面的臭味又浓烈起来。她知道刚才是鼻子长时间呆在有臭味的地方,慢慢习惯了臭味儿,现在又得重新适应。 两个人蚂蚁搬家一样一趟又一趟,什么饮料果冻方便面,饼干罐头易拉罐,把整个后座装得满满当当,而且郊区的超市不光卖食品饮料,干电池手电筒同样让沈飞拿了个干净,最后还在角落里搞到两袋二十公斤装的大米扔在车上以防万一。 直到后座塞无可塞,刘洁才拍拍手说:“差不多了!”他们俩就差碗筷液化气没往上车上装,连前座上都扔了不少东西,脚底下都铺了一层。 幸亏这车没有方向盘也没有油门儿,只有个紧急刹车踏板,平时刹车把操纵杆往后一拉就成,装上那么多东西也没影响。 “是不少了,”沈飞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他本想看看电池组之间有没有可以放东西的空间,让他惊喜的是后备箱根本就是空的,哪有电池组的影子? 他哪知道电池组早就不用放在后备箱里,现在的电动车,电池组全装在底盘上。 两人又冲动地在后备箱里装上半箱食品,刘洁还想把它装满,可沈飞却阻止道:“留地方吧,光靠太阳能充电得充到猴年马月?还得加点油才行,留点地方装油桶。” 太阳能电池的效率很低,而且谁也没法保证明天是不是阴雨连绵,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预备足够的油料。 而且这里一直没停电是因为有核电站,到下一个城市还有没有电很难说,而且电动车充电十分麻烦,需要一整夜的时间,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儿去找插头? 刘洁一想也对,回头看看台风过境般几乎让他们俩搬空了一半儿的超市说:“那咱们下一步就是找个加油站?”确实需要留点地方,要是普通轿车还能把东西绑在车顶上,这车前后车盖和车顶铺满了太阳能电池,不能放东西挡住阳光。 要命的设计! “不用找,这条路是离开本市的主干道之一,前面就有个。”沈飞挠挠头,头疼地说,“但是上哪找油桶去?” 一般来说主干道附近都有加油站,现在的问题是没听说过加油站卖那玩艺儿,就算运气好能找到两个旧的,可也不够用啊! “超市里不是有塑料桶吗?拿几个用不就行了!”刘洁说。 沈飞吓了一跳:“你疯了,有没有常识啊用塑料桶装汽油?亏你想得出来。塑料桶绝缘,和汽油摩擦起电,倒油的时候没准就炸了,装汽油必须用铁桶!” “啊,是吗?”刘洁脸一红,她还真不知道还有这讲究,眼睛一扫赶紧转移沈飞的注意力,“那也容易,你看那儿,不是台平头柴么?车楼子后面肯定挂着油桶!” “对呀!”沈飞一拍大腿,“你真聪明!” 那当然!刘洁得意地扬起头,可还没等她笑出来,一张脸突然在她的眼里飞速放大,她的瞳孔立即惊得扩散了几倍! ————分割———— 求票啊! 第6章 闯入 兴奋地沈飞得意忘形,一把抱住刘洁,照嘴上就亲了一口。他这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养成的“坏习惯”,一时半会改不回来。 刘洁根本没想到沈飞敢玩“偷袭”,猝不及防顿时惨遭滑铁卢,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防线已经失守,又羞又气的她一把薅住沈飞的脖领子,右脚上步转身一百八十度的同时弓腰弯背…… “啪”地一声闷响,沈飞只觉得脖子一紧,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摔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险些背过气去。 刘洁把沈飞摔在地上,恨不能再补上三拳两脚,恨恨地骂道:“流氓!” 沈飞眼前还冒着金星呢,仰面朝天地瞪着刘洁:“你干什么?亲一下至于吗!”在他家的时候这女人还挺主动地要求“陪床”来着,怎么亲一口这么大反应? 刘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很不讲理地摆出了茶壶架子:“是不至于,但是你经过我的允许了么?” 沈飞目瞪口呆,还允许?怎么个允许法?说我想亲你口? “懒得理你!”这叫什么事儿啊?随即他也想通了,反正这事儿说穿了还是怪他太冲动,而且嘴上好像还留着软软的甜香,说起来他也不亏,摔就摔一下吧。 “懒得理我?”刘洁气不打一处来,“你耍流氓还有理了!” “停!”坐起来的沈飞赶紧叫停,这种事放哪说都得说男的不对,“我错了,我坦白,我从宽还不成么?咱可没多少时间耽误了!” “哼,这事儿没完!”刘洁又记上了账。 沈飞有心回嘴,可又知道再吵下去肯定越吵越僵,他是个男人,让女人一回也掉不了肉,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忍了回去:“得,你进车里等着,我去拿油桶。”他爬起来拍拍屁股,径直奔着平头柴去了。 刘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再不走,她就不知道能不能挺下去了。 真是要命! 沈飞仔细观察四周,没发现人迹之后才爬上平头柴,用多用手斧撬断锁住油桶的铝片,将油桶拎下来,晃了晃里面还有半桶油,拧开桶盖闻了闻,是柴油。 他有点失望,不过并没有将柴油倒掉。 vs715虽然用不上,但是柴油挥发性差不容易点燃,安全性很高,是很好的燃料,不像汽油脾气那么差。 这一路不知道要走多远,留下点备用的燃料有备无患也好。 他把油桶放进后备箱,缩手缩脚地坐进车里,再次启动汽车,明显地感觉到车身沉重了许多。 沈飞的心情不错,好像刚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说:“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肯定跑不上五百公里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坐上车就觉得满鼻子的尸臭。他赶紧打开车窗,夏天的风虽然不凉,但总比没有强——不光是因为气味儿,他身上穿的衣服对这个时节来说实在是多了点儿,早就捂出了一身汗。 刘洁的声音有些低沉:“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我刚才看见人了。” “啊?”沈飞一愣,“在哪儿?” “就是超市上面,也是四楼。有个小孩儿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刘洁说完又补充道,“是正常人,不是感染者,他家里好像有大人,趴在窗户上几秒钟就离开了。” 沈飞若有所思地语重心长:“天灾人祸,社会秩序崩溃只怕不是感染的人太多,而是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一直都听说警察的比例太低,平时大家都遵守法律还能维持秩序,可一旦情况失控,有限的警力根本控制不住形势。” “那军队呢?警察不够用的时候,不该军队上了吗?” “自身难保吧,这人能挑着来,病毒可不管你是不是当兵的。”沈飞苦笑,脑子里不断地徘徊着病毒和生化武器的字样。 各国都曾发生过生化病毒或实验室病毒泄露事故,非脑感染之后人会变得非常有攻击性,这一点十分符合生化武器的特点,那么这种病毒会不会是武器级的病毒泄露? “你们这儿,嗯,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儿的感染者到底占多大比例?”刘洁对感染比例到底有多大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知道当感染者达到总人口多大的比重时才会引起社会秩序崩溃。 沈飞莫名其妙:“我哪儿知道,不过秩序崩溃之前的最后一天听新闻说什么百分之四十七,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比例。” “百分之四十七?还是崩溃前一天的?”刘洁突然混身一颤,三伏天竟然会觉得混身冰凉。 这岂不等于说整个城市里超过一半儿的人都感染了病毒?这里可是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五十万个感染者等于五十万个暴徒,总人口的半数变成无恶不作的暴力分子,社会秩序不崩溃才是怪事。 如果说所有失去控制的地区都是这么高的感染率,岂不是说光这些地区至少有几千万人被感染?那被这些失控的感染者杀死的人又有多少?哪怕一次全面战争,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死亡几千万人吧? 而且电视里说了,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有效抑制病情的办法,也就是说疫情还会不断扩散,感染的人还要继续增加,死的人也只会更多! 疯了,全疯了! 刘洁觉得自己大脑像过载的cpu一样温度飙升,差点没死机。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沈飞说了,沈飞一阵沉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推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车平稳地前进,两人的心情却无比地沉重,这是一场比战争更加残酷的战争,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也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 沈飞用左手打开收音机,很别扭地调整频率。 他哭笑不得地发现操纵杆也不是那么方便,握操纵杆的手始终不能松开,不像方向盘那样每只手都能操作。 怪不得是概念车,果然有不完善的地方。 收音机发出杂乱的白噪音,收不到任何一个频道。刘洁看他的姿势别扭,主动接过了调台的任务:“给我吧,你集中精力开车。” 沈飞点点头答应一声,眼角的余光看着她调台,忽然有点感悟,这操纵杆的位置正好在最中间啊,岂不是说副驾驶可以用左手开车? 这个发现让他沉重的心情一扫而光,可她愿意不愿意学开车呢?这车开起来就像玩游戏一样的简单,唯一的麻烦是操纵杆灵敏的过分,坐在右边的话不是左撇子很难准确控制,他自己倒是个左撇子,可他还是习惯坐在左边开车。 收音机终于找到了一个频道,沙沙的很不清楚。说得话断断续续,根本连不成句子,刘洁无奈地耸耸肩放弃了:“咱们应该弄个电台,收音机的接收频率太少了。 “弄个电台和谁联系?再说了,你会用那玩艺儿吗?”沈飞右手稍往左倾,车稳稳地拐过一道弯。 “不会用学呗。”刘洁拄着下巴,胳膊肘儿搭在车窗上,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说得轻巧,电台倒是好搞,路上看见哪儿有军营就上哪儿找,不用那种大的营区,就一个小院,院子上挂着军事管理区的牌牌那种就行。”沈飞咂摸咂摸嘴儿,嗓子有点干,“帮我开瓶水喝。” 刘洁从脚底下拎起一瓶矿泉水,还没等拧开,沈飞就不干了:“别啊,怎么着也得开瓶饮料,说水你就给我矿泉水啊!” “你哪那么难伺候,给你开就不错了!”刘洁恨恨又从后座上抽了瓶可乐扭开递给他。 “谢谢!”沈飞嘿嘿直笑,满满地灌了一口,感叹,“要是凉点儿就更好了。” “你做梦去吧。”刘洁突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条路是往哪儿走?” 沈飞回答道:“往北,沿海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往那边走出意外的可能性也高,北边好一些,其实最好是往西北走,但是我从来没去过,还是走熟悉点儿的路吧。” 刘洁苦笑:“这年头人口流动太快,今天还在亚洲,没准明天就到了南极,地球村地球村,都成村子了,哪还有个安全的地方?咱们也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呵呵,你怎么像个老和尚似的看破红尘啦?”沈飞调侃一句,前面就是加油站,他刚想把车开过去,蓦然间发现加油站里正停着两辆车,车门大开着,却看不到人。 有情况?他拿不准,干脆直接开过去,挑了个转角拐进去把车藏好:“我回去看看加油站里有没有人,没人的话想办法搞个桶装油回来,要是有人来你千万得把车保住,按这个钮启动车,握住操纵杆往前压就能跑!” 刘洁不耐烦地挥挥手:“得了,你去吧,这附近没居民区,三五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用不着把你扔下跑路。” 沈飞一想也对,提着手斧钻出车外,蹑手蹑脚地往回走,走到路口的时候紧靠在墙上往外看,没有人。 附近全是彩钢板围住的建筑工地,盖了一半儿的楼上全用网遮住看不到有人,他把注意力挪到那两台车上,心时不断地琢磨这车是刚停在这儿不久还是已经停了几天。 他猫着腰往前走了走,接近加油站边缘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车窗怎么碎了?而且车上还有红色的东西往下流! ————分割———— 求票求支持! 第7章 座驾 是血!沈飞的神经蓦然绷紧。 两台车靠外面的是台黑色suv,也就是有血迹的那辆,里面的是台白色宝马,他不认得是什么车型,不过看上去档次很高。 他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退回去。这儿是城市的最边缘,再往外走就得上高速公路,最近的高速公路休息站也在数十公里外,而且有没有油还不知道,到时候上哪儿加油? 要不还是冒险过去看看? 他有点拿不定主意,要是有刘洁的身手就好了,不然回去把她叫来?大老爷们儿发现一点儿危险就踌躇不前,也太没面子了吧? 可左思右想,小命还是比面子更重要,他悄悄地退回车上,刘洁惊奇地上下打量他几遍,纳闷地说:“这么快?” 饶是沈飞脸皮够厚也不由地发烧,解释道:“那车正往下淌血,可能是刚出的事。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功夫。” “那算了,咱们直接走。” “别啊!”沈飞赶紧阻止,“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谁知道后面的加油站有没有电,没电的话有油也加不上,到时候可费劲儿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过去你看车了?”刘洁撇撇嘴角,“有话你直说不就完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和你一起去。”刘洁这次还真冤枉了沈飞。 刘洁眉头一皱:“你和我一起去?那车呢?” “应该没事,就算有人看上这车,他也不知道怎么开。”沈飞很自信地说。 刘洁一想这倒也是,一般人找不到方向盘,还真搞不清这车怎么开。 刘洁大摇大摆地就往加油站走,跟在她身后的沈飞还想专业一点靠在墙上,可看见她这副样子,哪还专业得起来?只好左顾右盼地跟着。 看起来倒像是刘洁用身体护着沈飞……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 两人凑近加油站里的车,suv的四扇车门开了三,车里一具女尸睁大死不瞑目的双眼大张着嘴,她身上的衣服被剥得**,身上被砍了几道又深又长的刀痕,脸也被割花了,勉强能看出生前是个很漂亮的时尚美人。车后坐上趴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后背纵横交错着十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两人的血在车里车外趟了一大滩,车里的血已经快凝固了,车底的血和汽油混在一起,凝成半胶质的样子还没干。 车身另一侧,油枪扔在地上,suv的油箱盖开着。 沈飞凑到刘洁耳边轻声说:“看,肯定才出事不久!” 刘洁点点头:“真残忍。” 沈飞毕竟是个男人,看过腐尸之后再看新鲜的尸体,已经没那么严重的反应了,他的注意力不在尸体上,打开后车厢,失望地摇了摇头:“没油桶,还得再找。” “看看那台轿车。”刘洁说。 沈飞点点头,宝马只开着前车门,从沈飞的角度能看到车钥匙还在车上,他遗憾地摇摇头,这车的主人肯定是个有钱人,可惜死在了这儿……那个女的应该是宝马的车主吧,男的是开suv的! 他心里拒绝承认女人会开一台笨重的suv。 沈飞嘴里嘀咕着还是大车好,准有油桶而且一眼就能找到,钻轿车里面打开后备箱,绕到车后刚想打开后备箱,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往边止一看,一个蜷缩的女人正背靠着车门捂着脸哭泣。 沈飞一眼看见她身边扔着把沾满了血的菜刀,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嗓子都走了音:“有人!” “什么!”刘洁也吓了一跳,可她马上就意识到不是感染者,否则这小子还不和兔子一样赶紧跑? 她几步蹿到沈飞身边,那个女人已经放下了手,用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瞅着他们俩。 女人大概四十几岁,看得很注意保养,脸上和眼角的皱纹已经掩盖不住了。 刘洁和沈飞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那女人狠狠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撇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杀人吗!” 沈飞心说是没见过,可这话又怎么能说出口? 刘洁倒是很冷静,用最柔和的声音说:“他们是感染者,想活命就只能下死手,你死我活,谁也没办法。” “感染者?”女人惊诧地冷笑,恨声道:“他们算什么感染者,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 刘洁一愣,这事儿好像不对啊!她小心地保持安全距离,试着安慰道:“大姐,看你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人……”女人的年纪几乎和刘洁的妈妈差不多,不过这年头,叫姨肯定不合适,反而是叫姐更让人接受。 “我当然不是,可那也分对谁!”女人咬牙切齿,眼中射出的仇恨若是换成热量,足以煮沸五湖四海。 “你们俩很好奇吧?”女人突然笑了,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也很漂亮。 刘洁不由地感叹岁月不饶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人仰头望天,眼神很空洞,声音也很空洞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我家里有钱,我人老珠黄,那个小骚货年轻漂亮,那个死男人就找了个小三。”她摸出一根烟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他还想瞒着我,也不想想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还看不出他那点破事儿。没办法,谁让我老了呢,为了孩子我忍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危难来的时候,他扔下了我和孩子要和小三一起私奔……妈的,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他?”后面的故事已经不用再讲了,刘沈二人自动在心里补足了剩下的情节。 沈飞捅了捅刘洁,眼神惊慌地压低声音:“这女人疯了,在加油站抽烟,她不想活了也别带上咱们啊!” 刘洁用眼神示意他别慌,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刺激这女人,她心头恼火异常,怎么就鬼迷心窍非得加什么见鬼的油? 沈飞看懂了她的意思,搜肠刮肚地安慰女人:“大姐,他这么做是他的损失,日子总得往下过,您别跟自己过不去……” 女人凄凉地笑了:“我跟自己过不去什么?这世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我丈夫跟小三跑了,我儿子疯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她的表情突然间变得阴狠异常,“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活得滋润潇洒!” 刘洁心里直打突,她想干什么? 女人呵呵一笑,瞅了瞅他们俩:“别担心,我还没疯狂到迁怒无辜的地步,咱们见面了也算有缘,让我发泄发泄肚子里的苦水吧。”她叹息着掐灭了剩下大半支的香烟,沈飞和刘洁同时松了口气。 简直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我没多少活头了,你们赶紧走吧。” 她要寻短见!刘洁大吃一惊,赶紧劝道:“大姐,你别想不开啊……” 女人很冷静地说:“我没想不开,你当我想死吗?好死不如赖活着,道理我懂,但是我已经开始发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个疯子,我宁可死,也不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的视线模糊了,“我儿子疯了,可他还活着,但愿他能继续活下去,疯了也好,起码不用为这个疯狂的世界伤心难过。” “大姐!”刘洁着急地提高了声音,“你别这么想啊,说不定你只是感冒,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发烧,根本不是感染非脑呢?” “行了!”女人无力地摇摇胳膊,“谢谢你了孩子,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死了一了百了,更清静。再说了,他们两个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我也要把他们拆开,不能让他们俩一起见阎王!” 刘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女人就算没感染病毒也疯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说的那种冷静的疯狂? “呵呵,”她哽咽着泪水滚滚而落,“我的人生真是失败啊!” “大姐。”刘洁小声唤了一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谢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宰了他们两之后我就明白过来了,人不都和他一样绝情,我的人生失败了,但我不会偏激到希望别人和我同样不幸,我祝福你们两个。” 刘洁看了沈飞一眼:“我和他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开玩笑,才认识几个小时,算几毛钱的关系? 可她突然又想到了沈飞突然袭击的那一吻……或者严格地说只能叫做嘴碰嘴,要是往日,她非把占便宜的家伙打成猪头、让他妈也认不出来不可,但刚才怎么就只摔了他一跤就算了? 女人凄然一笑:“将来的事,谁又能说清呢?当年我要是知道有今天,又怎么会嫁给他……对了,你们需要车吗?那台已经不能用了,但我这台还很好。” “不用了,我们有车,来找点汽油。”刘洁把头转向沈飞,“去把车开过来吧。” 沈飞点点头离开了,片刻之后把车开了过来,打开油箱打满油。 电动车的油箱普遍比普通车要小一些,这台车也不例外,没有油桶,就只能先加满用着。 刘洁很同情女人的遭遇,她轻轻地说:“大姐,我们要走了。” “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刘洁点了点头,回身钻进车里,汽车绝尘而去。 女人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隐约间,仿佛回到了两人恩爱无比的时代——亲爱的,我来了! ————分割———— 票票啊票票,成绩比女人的人生还惨淡滴说! 第8章 丰收 重新上路,公路两人侧的绿化带绿意昂然,可两个人心情沉重,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女人的故事仍在他们的心头萦绕,不禁让人疑惑:究竟是病毒摧毁了这个社会,还是人的疯狂毁了自己的家园? 感染的大规模爆发只是个引子,就算没有非脑的爆发,那个男人也早就背着了婚姻和家庭,私奔或者离婚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话又说回来,疫情发展到今天,能把责任全推到病毒身上吗?就没有人的原因?即使一半儿的人感染了非脑,那剩下的一半儿呢?难道组织起来还收拾不了失去理智的感染者? 刘洁已经逃亡了两天,和沈飞遭遇后也有差不多半天的时间,可中间根本没遇到过第三个愿意离开疫区博一博出路的人?即使是沈飞这样拥有一定生存知识的家伙,也是在她不断的怂恿……嗯,是晓以利害之后才决定离开,而不是主动为生存而拼搏! 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和他们俩一样没有被感染,却明知等待援救无望还宁愿呆在目前还算安全的家里等着,不肯走出家门拼出一条生路? 脚下的路要靠自己走,期待救援永远不如自己努力,特别是在国家已无力救援的情况下。 临近收费站,预料中车挤车堵住公路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公路两侧堆了不少撞坏的车辆,但所有的收费通道都畅通无阻,开得近了才发现许多收费亭前的挡杆都被撞断了,断茬还很新。 刘洁感慨万端:“看来是咱们走的晚了,想离开的早就走光了。” “走的是不少,但是留下的更多。”沈飞闷闷地说。 “为什么这么说?”刘洁很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个判断的。 “就拿我那个小区来说,平时停的车不比现在多几台,就算没回来的全都离开了,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只手的五根指头,剩下的不全都在院子里搁着呢,他们总不至于有车不开非得步行离开吧!” 沈飞轻叹,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是国人最大的弊病。 刘洁沉默了,目光愣愣地斜视路侧,心里又烦又乱。忽然她看见前面的护栏断开一段,等开近了才发现路基下一辆烧得焦黑的皮卡倒扣着,车窗里似乎有些白色的东西。 是白骨! 刘洁赶紧挪开视线,突然间觉得留下也许没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无非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或者承担责任罢了。 她盯着路边起伏不定的地势这样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路边,沈飞仰面朝天地歪在坐位上睡得死沉,霞光照进车里,映得沈飞熟睡的脸庞红彤彤的,刘洁突然心生感触,沈飞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儿罢了——搁在二十年前,二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的人了,可到了今天,二十出头不就是个孩子么? 她这么想的时候倒没记起自己的年纪似乎比沈飞还要小一些,不过沈飞的心理年龄明显不如刘洁成熟。 刘洁捋捋散乱的发梢,伸手推推沈飞:“哎,你怎么睡了!” 半梦半醒的沈飞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通红的眼睛坐正身子,又打了个哈欠说:“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你睡着了没人和我说话我就困了,不敢疲劳驾驶,干脆也睡会呗……呦,这么晚了?”打开仪表板,液晶显示器上显示剩余电量还有百分之九十,他立即高兴起来:“哈哈,我睡的时候就剩下百分之七十几,没想到这么一会儿就充了这么多。” 刘洁好奇地问:“你睡了多长时间?” 沈飞仔细想了想:“咱们从市里出来的时候大概一点多吧,我两点半睡的,呃,快五个小时了!” “我的天!”刘洁头疼地捂住额头,“你就不能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停车,要是因为咱们俩都睡着了被感染者弄死,我看你找谁哭去!” “没事!”沈飞毫不在意地说,“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样的感染者能爬上来!” 他不说刘洁还真没注意,车竟然停在高速公路的高架桥上,距离地面的高度至少也有十几米! 沈飞嘿嘿一笑:“感染者总不会开车吧,就算有车经过看见咱们俩,他们也得担心咱们俩是不是被感染,敢停下看的可能太小。再说了,他们不是感染者,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么?” “你就想去吧,”刘洁冷笑,“普通人可能比感染者更危险!” “算了算了,咱别说这个了,还是找个地方宿营吧。”沈飞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明白刘洁说得对。 “宿营?”刘洁脑子转不过弯,有点跟不上沈飞的思路,照她的意思,在车里将就一夜就得了,出门在外的还是逃命,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沈飞打开车载gps,一边沿着公路寻找一边说:“最好能找个封闭的空间,像车库什么的,虽然容易被人堵在里面,但是更安全。开阔地更容易发现问题也更容易逃走,但是被发现的几率高。” “随你的便吧!”刘洁不想浪费那份脑细胞,打定了主意晚上睡在车里。 不舒服算什么?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这么点儿困难还克服不了! “这里!”沈飞突然敲了敲gps屏幕,“从这儿下高速,应该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趁着天还没黑沈飞赶紧驾车赶路,开下高架桥后就是匝道,转出收费站不远就转到一处岔道上,这条小路路面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越往前开两侧的植被越茂密,渐渐地挡住了车身,不知道到底通到什么地方。 沈飞主动解释:“凡是下高速的地方至少是个镇子,人多的地方咱们不能去,刚才我看见这边有片小树林,应该比较安全。” 刘洁撇撇嘴不置可否,心说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 沈飞寻了个平坦些的地方小心地将车开进树林,位置正好可以利用树林挡住高速公路和小镇,然后把他那个大号背包拎出来,把包的内胆往外一拎,包里的东西马上就掏了个干干净净,随后他左拉拉右扯扯,不知道怎么着原本毫不起眼的背包变魔术一样变成一张好大的帆布,然后他又支又扯,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就奇迹般地支起了一顶帐篷! 刘洁差点没把眼一珠子瞪出来,这是背包么?不是机器猫的四维口袋? 沈飞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笑着拍拍手:“怎么样,委屈委屈今晚和我挤一挤?”他挤眉弄眼儿,一脸欠揍像。 刘洁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这么小的单人帐篷,一个人睡在里面都嫌窄,挤个屁啊挤?真钻进去两个人还不得摞起来睡? 他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试探我,不能让他看出问题! 想到这里刘洁展颜一笑:“好啊,我睡帐篷。”说着脸色一变,为难地说,“但是这也太小了,你确定想跟我挤一起?” “我还是睡车里吧!”沈飞脑后汗毛直竖,别看她表面上笑语盈盈,可直觉告诉他最好别玩火! 他看着刘洁钻进帐篷,顿时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早知道还不如自个儿直接钻里面,非嘴欠问她干什么? 沈飞沮丧异常,帐篷里的刘洁同样疑神疑鬼,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小子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嗯,帐篷虽说简陋了点儿,可总归能躺下,比起只能曲着腿儿的车座来好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刘洁躺在帐篷里仰面朝天,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虫子鸣叫,四周太安静了,似乎只有很小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经历。可她一点也不享受这份难得的回忆,还不到一分钟就躺不住了,好像全身上下爬满了蚂蚁一样哪儿都别扭,想了想又扭着身子爬出帐篷钻进车里。 沈飞正坐在车里,手兜着脑袋发呆,见她进来,似笑非笑挑挑眉毛:“怎么?良心发现,翩然悔悟了?” 车里的收音机开着,沙沙的噪音干扰着若隐若现的广播声。 “悔你个脑袋!”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打开车内的照明灯,跪在座位上从后座上找出一盒午餐肉,“我是饿了。” 她扣上罐头附带的钥匙,慢条斯理地扭开罐头盒,一股肉香开始在车内弥散。 香味钻进沈飞的鼻子里,他也觉得肚子饿得慌,回身翻捡一番,最后选了一听红烧牛肉罐头。 这种罐头和午餐肉不同,罐头盒上没有压好的印迹,大多数人买回家之后都是用刀在罐头盒上十字切开,不过沈飞显然不打算这么做。他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多功能救生刀巴克731,倒握着刀身推开刀尾的开罐器。 开罐器像个小勾子,用勾挂住罐头盒的边缘,用力往下压,前面的钝刃就会破开铁皮,切出一道不足一公分的小口,沿着罐头盖压上一圈,就能把罐头一头的铁皮整个切下来。 心神不宁的刘洁有一口没有口地吃着腻人的午餐肉,忽然觉得收音机的噪音实在恼人,烦燥地伸手按动调频钮,收音机里杂乱无章的声音意外地清晰起来。 “最新消息,重度疫区已经扩大到四省十六市,继全国进入紧急状态后,国务院在早些时候发布戒严令,宣布晚七点至早七点为宵禁时间……” 两人同时一愣,宵禁?这是个多么熟悉而陌生的名词啊! ————分割———— 郁闷,本来还想多写点儿,没想到出了意外。结婚时在淘宝买的手表,三千块,承诺整体保修两年,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出问题返修,就说要收三百工本费,我x了个o的,心情糟透了。 第9章 偷香 “你看那儿!”疲惫的沈飞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昨天夜里两个人到底还是在车里将就了一宿,虽然在国外也曾和女孩子有过比较贴身的接触,但从没越过底线,更没有和女孩子近距离“过夜”的经历,刘洁就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再加上后座放满了东西只能将就着窝在座位上。 更可怕的是为了阻挡蚊子的侵袭根本不敢打开车窗,一对儿年轻的男女共处在封闭的空间里,想想就让人觉得暧昧不明。 所以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偶尔想起刚刚相遇时她那番言论,沈飞就觉得心里像揣了一团熊熊熊燃烧的火。 好在沈飞只是冲动但还没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若是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等待他的最少也是一顿饱满的老拳,他还没傻到主动把脸送上去给人打的地步。 同样疲惫不堪的刘洁强打精神朝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满腔的睡意顿时不扫而光! 沈飞指的是小树林外的一处院子,院子不大,里面的建筑也很少,最大的一座白色小楼上架着和楼体十分不相衬的高大铁架,七八条钢索紧紧地将铁架固定住。院子里剩下的大部分面积是摆满各种器械的操场,院落的铁栅栏上挂着醒目的白底红字:军事管理区! 视力极好的刘洁勉强还能看清下面一行小字:人员车辆出入营门请主动登记。 她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军营?” 沈飞点点头:“我看应该是,谁没事在铁栅栏上挂这种牌子?”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看看!” 两人拿好“武器”走向这个意外发现的小营区,军营的大门紧锁着,院子里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刘洁把警棍往里一扔,上两只手十分别扭地反握铁栅栏尖锐的上端,跳起来两脚在铁条上狠狠一蹬,利落地一个跟斗翻了进去。 怪不得要手背相对反握,正握的话根本没法往里翻!沈飞咂了咂牙花子,老老实实、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再跳进去,他的动作和刘洁一比笨得像猪,和一个玩极限运动的女人比身手?脑子不要烧得太坏。 院子里的建筑除了小白楼之外,还有一溜门上贴着硕大编号的车库,整个院子干净整洁,除了没有人之外丝毫看不出异常。 “这边!”沈飞掂了掂手斧,带头往小白楼走。 “怎么不先看库房?里面说不定有油桶。”刘洁故意唱反调。 “楼里说不定有电台,这个比油桶更重要,再说了,仓库又长不出腿来,还能跑了怎么着……” 院子小,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门外不远,就在沈飞话还没说完的当口,十多步外的楼门突然打开了,两个人同时一惊,立即停住脚步裹足不前。 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位战士从楼里走出来,他身上的迷彩服颜色已经很旧了,衣领上贴着两人看不懂的军衔,神情严肃目光刚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位军人,可是他手里竟然拎着一把菜刀! 真滑稽,怎么会是菜刀? 沈飞下意识地往刘洁身后缩了缩,这人不会是个感染者吧? 刘洁也有点犯懵,就像个被主人逮了个现行的小偷——她能从士兵的表情感觉到,这绝不是个发病的感染者!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的声音威严而沉稳,如同他的表情,如同他挺直的身躯。 明明是很严肃甚至很严厉的问话,可配上他手里的菜刀,怎么都让人觉得不伦不类。 沈刘二人面面相觑,这该怎么回答?沈飞悄悄捅捅刘洁,示意她说话。 甭管什么时候,男人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心总会比较软一些。 “我们……嗯,需要一点帮助。”刘洁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凭刘洁的身手,除非对方是精锐部队的战士,否则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她的对手,只是在多数国人的心中,军人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仅仅是国家暴力机构的组成部分,更是道德和人品的制高点,所以刘洁完全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干翻士兵占据一切的念头。 士兵板着脸打量了两个人几遍,又问:“什么帮助?” “呃,这个,我们以为这里已经空了,所以……”刘洁还试图解释,可士兵直接制止了她,“行了,不用解释,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比你们更清楚,直说就行。” 沈飞赶紧把话头接过来:“我们需要通讯装备,最好是电台。” 士兵沉默了,眼神游移了一会儿才说:“我是军人你们是平民,不管从哪说,我都有责任帮助你们,可电台是军用设备,我没有权力把它给你们,不过你们想联系什么人的话我可以帮忙,还有你们想知道什么消息的话我也能尽量帮忙。” 沈飞往前走了一步想说什么,但还不等他说出口刘洁就一把将他拉回来:“谢谢。” 士兵的脸色一松,点点头说:“跟我来吧。” 沈飞的目光在士兵手里的菜刀上扫了一眼,悄悄贴在刘洁的耳边说:“安全吗?小心点儿!” 刘洁微微点头,示意沈飞不用担心。 跟着士兵走进小楼,三个人三个步点儿,杂乱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 刘洁没话找话:“哪个,我叫刘洁,你怎么称呼?” 士兵头也不回,用异常平静地声音说:“我叫强雷,坚强的强,雷电的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飞想套近乎,呵呵一笑:“喔,强老兵是吗?我叫沈飞。”他有个哥哥当过兵,提起过部队里的一些不成文的习惯。 “有的部队是这么叫,但是我们这儿一般不叫老兵叫班长……都搞成这样了,称呼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你们叫我小强吧。”强雷脚步一丝不乱,始终背对着他们俩,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一直平稳的语气却突然间有了明显的波动。 沈飞又想说什么,可刚张开嘴,身边一扇紧紧关着的门突然“嘭”地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人在里面撞门。 沈飞和刘洁一下子停住,四只眼睛惊疑不定地盯着那扇门。 强雷也停了,挺直的肩忽然间垮了下去,可随即就挺得更直:“你们两个挺好奇是吧?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里面关着我的战友,不光是这儿,还有那儿和你能看到的所有房间,每个屋子里都关着我的战友,他们……全都感染了。” 沈飞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儿发干,涩涩地说:“他们,不攻击你吗?” “怎么可能!”强雷慢慢地转过身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 二人跟着强雷上了二楼,强雷推开一扇挂着“会客室”牌子的门,冲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坐。”说完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 二人对视一眼在强雷对面坐下,刘洁的手一直没离开警棍,而且只有半个屁股沾在沙发上,屈起来的双腿像蓄满了力量的弹簧一样支在地上,在任何需要的时候都能用最短的时间跳起来。 强雷整个人窝进沙发里,眉头拧成了川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开花板说:“其实,我才是最早发病的感染者。” “什么?”沈飞腾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数变,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紧盯着强雷,好像对面坐的是一只危险的毒蛇。 刘洁心中的震惊不比沈飞少,可她很冷静地扯了扯沈飞的衣襟,沈飞一愣,立即醒悟过来,慢慢地坐下。 强雷现在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哪有一丝一毫疯狂的痕迹? 强雷苦笑:“很不可思议是吗?” 刘洁点点头:“确实让人意外,但是我不明白,你现在很正常不是吗?” “确实。”强雷抿了抿嘴唇,“相信你们也知道早期发病的时候和感冒差不多,我发病的时间很早,早到所有人都没事,很可能是全世界最早的几个病倒之一!部队有部队的规定,前阵子流感挺厉害,军医为防万一,把我当成禽流感隔离了,从那时开始,我的记忆就有了一个明显的断层,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全不记得,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营地里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还清醒。” 刘沈二人内心狂震,非脑是能治好的,非脑是能治好的! 刘洁迫不及待:“你吃什么药好的?” “药?”强雷了然地笑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发病之后非常疯狂,三五个人都压不住我,我根本就没吃过药!” “怎么可能?”刘洁不信。 “为什么不可能?我说过了,根本不记得发病时的事情,这都是我清醒之后战友们告诉我的。”他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继我之后,其他人也陆续感染发病,每当有人感染,队里就会把人隔离,相信你也想到了,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四个人还没发病,其他人全都关起来了,可是没多久,他们四个也都感染了,我只能把他们也关起来。” “所以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沈飞说。 “可以这么说。”强雷咬紧了牙,“既然我能清醒过来,他们也一定可以,我要做的,就是一直等下去。” ————分割———— 因为一点私事,刚刚才码完这一章,今天只好一更了。 第10章 惨淡人生 “你,你知道你疯狂了多久吗?”刘洁问。 “知道。”强雷点点头,“两个月零四天,我会坚持到他们清醒过来。” 刘洁心中蓦然升起一线希望,只是强雷的清醒到底是属于罕见的个例还是具有普遍性呢?如果是前者,岂不是等于说两个月之后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吗? 当我们生活在秩序井然的社会中时,很难想像社会制度彻底丧失是什么情况,只有亲身经历过切肤之痛,才会渴望社会秩序的回归。 沈飞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惊讶异常:“电视里报的最早病例才一个多星期,小强你确定你得的是非脑?” 刘洁一愣,对啊,现在非脑都公开了,没有必要再隐瞒传播历史,强雷感染的到底是不是非脑病毒? 强雷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的战友很详细的描述了我的症状,和非脑百分之百吻合,而且现在那些被我关起来的战友也是一样。还有,你们可能不大清楚部队里原规矩,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做记录,我的病也是一样,我看过军医的记录,和非脑一模一样。” 这……刘洁彻底糊涂了。 沈飞还是有些不明白,疑惑地问:“你发病两个多月,就没上报吗?” 从非典时建立的零报告制度在任何疫情发生的时候都会予以启动,如果说强雷在两个多月……嗯,至少两个多月之前感染了非脑,怎么可能不执行上报制度? 这里可是最讲原则和制度的军队啊! “怎么没报告!”强雷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但是那时谁知道非脑是什么玩艺啊,开始当我是感冒,犯病之后,卫生员以为我是发烧的时间太长烧坏了脑子……” 两个人顿时无语,沈飞一脸黑线:“这是什么军医啊?再说了,你都这样了,就不把你送到医院去好好检查检查?” “我们这儿平时哪有军医啊,只有一个卫生员,头疼感冒给个药,打个针还可以,大一点儿的病就得上医院。我那是正好赶上军医院下基层巡诊,但是来的也就是个年轻的小大夫。”强雷苦笑,“听说后来也把我送医院去了,但是医院根本什么也检查不出来,至于为什么没把我留在医院里我也不清楚。要是按以往的惯例,我这样的情况不是送到医院长住,就是安排退伍送回家由地方民政部门安置。幸亏他们没把我送走,我醒过来的时候非脑已经全面爆发,要是知道有我这么个痊愈的病人,就算不把我弄进实验室当小白鼠,也得送去抽血制造抗病毒血清。” 部队里的条条框框实在让人搞不懂,沈飞和刘洁也没有穷根究底的意思。 说到这儿,强雷就把自己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他像放下包袱一样坦然地笑笑:“好了,告诉我你们想和哪里联系吧,我们这儿是通讯站,我能用军线把电话要到你们想要的任何一个电话号码上去。” 沈飞先摇了摇头,从兜里摸出手机说:“谢谢,我不用了,昨天早上还和家里通过电话,我告诉家里说我躲在家里等救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冒险出来了。” “那你呢?”强雷又问刘洁。 刘洁垂着头想了想说:“给我要个号码吧。” “好,跟我来!”强雷带着他们俩往楼上走。 这栋小白楼只有六层高,楼里没有电梯只有楼梯,三个人一直到了最顶层,走进一间装满电脑和军用电台的房间,房门上挂着两个大字“机房”!机房门里一边就有一部电话,强雷告诉刘洁一会电话铃响接起来就能说话,然后问清楚了电话号码进了屋子里。 沈飞和刘洁根本不懂电话转接之类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老实实地等在门外,不过连一分钟都没到电话就响了起来。 刘洁瞅瞅电话,又看了看沈飞,摘下听筒贴在耳边。 “小洁,是你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急切的问话。 刘洁面无表情:“是我。” “太好了,太好了,小洁你在哪儿?这么多天你都没个电话,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事了。”听筒里的声音哽咽了,“你爸爸感染了非脑,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妈怎么活啊……” “他不是我爸爸!”刘洁突然失态地大吼,吼声在走廊里远远地传出去,楼下隐隐传来“嗵嗵”地撞门声。 “好好,我不提他,不提他,你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刘洁飞快地说:“我现在很好很安全,你不用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你自己小心,别出门儿。” “什么什么?我能不担心吗……” 刘洁根本不想听,急冲冲地说:“妈我还有事,挂了……你把他看住了,别让他伤着你。”说完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飞默默地站在一边,从两边的对话里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 刘洁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嘴角一翘:“想笑就笑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习惯了。” “我为什么要笑你?”沈飞包容地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不会那么幸灾乐祸,更不会因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到欢乐。” 从她的话里不难猜测前因后果,无非是母亲改嫁,刘洁不承认新父亲,和母亲闹别扭。可沈飞能从她的话里话外听出她虽然不承认那个新父亲,却一直惦记着母亲的安全,否则哪还用得着打这个电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强雷从机房里走了出来,轻叹了一声:“我说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是我比你大上几岁,劝你一句,二老双亲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们,能尽孝的时候,就多陪陪他们吧。等他们不在了,就想孝顺也没机会了。” 刘洁脖子一梗,死盯着墙角不说话。 她早就预料到是这么个后果,可心里就是放不下。 强雷又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还是那句话,所有的电台都属于配发装备,我没有权力送给任何人。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真的”沈飞嘿嘿直笑,“有枪没有?给我们两把防身。” “哈哈!”强雷锤了沈飞一拳,“你当现在是刚解放那会吗?像我们这样的小部队十几年前就没枪了。再说了,枪在部队是个敏感的话题,如果我带枪站岗有人来抢,那我开枪打死他不光不用负责任,还会立功受奖。话说回来,就是我这儿什么都有,我也一颗子弹都不敢给,真给你了你打死人,我就得因为这个上军事法庭,无期算轻的。” 和平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些军人已不再是握着没有子弹的钢枪,而是连枪都很少能摸到。 强雷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有东西但不想给,可沈飞能理解强雷,换成他他也不肯把武器给人——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有把命送人的么? “走吧,咱们下去,我该做早饭了。”强雷说。 刘洁一愣,诧异地问:“做饭?” “当然,现在就我一个清醒的,我不做饭大伙吃什么?” “他们怎么吃饭?你一个个喂他们?”刘洁不敢想像怎么样才能让疯狂的感染者把食物吃进嘴里。 “当然不是,把吃的放进屋子里,他们自己会吃,但是必须注意不能太烫,也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强雷无奈而又痛心地说,“我不敢放他们出来,只能让他们吃饭睡觉还有排泄全在一间屋子里……他们都是我的战友,都是我的兄弟,我,我实在是对不起他们。” 沈飞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你也是不得已……”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间“轰”地一声闷响,明显比之前撞门的声音大得多。 沈飞后面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目光惊疑不定地瞅着楼梯口。 刘洁则是一愣,一下子抓紧了警棍。 两个人又同时把目光投向强雷。 虽然和强雷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却给两个人十分可靠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开始信任他,毕竟他是军人,对一个老百姓来说,军人代表的又岂止是信任这样简单? 强雷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冲两人一伸手:“呆在这儿别乱走,我下去看看!” 沈飞一把扯住他:“我们跟你一起去!” 强雷看看沈飞再瞧瞧刘洁,重重地点点头。 他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沈刘二人是平头老百姓,他不能让他们俩冒险,可楼上到底安全不安全也很难说,而且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 三人飞快地往楼下跑,强雷一边跑一边急促地说:“人都关在下面三层,你们俩跟在我身后,保持一五米距离!” “明白!”沈飞回答。 三个人快到三楼的时候放轻了脚步,到三楼之后左右看看完全没有问题,紧接着二楼也没发现异常,大伙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可刚下到一楼,沈飞和刘洁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分割———— 这一章的感觉不大好,想到的东西没怎么写出来! 第11章 第一夜 强雷脸色铁青,紧紧地咬住下唇——七八扇门不知道怎么打开了,十来个穿着肮脏军装的年轻人七零八落地散在走廊里,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他们一同转过身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紧盯着楼梯下的三个人。 强雷剑眉倒竖,悄然后退一步压低嗓音:“回楼上去!” 三人放慢动作倒退着往楼上走,然而脚步抬起来还没等放下,不知道哪个感染者突然一声怪叫,十几个感染者一齐向楼梯冲过来。 “跑!”强雷一声怒吼,三个人撒丫子就往楼上跑,十几个感染者紧随其后,走廊里充斥着混乱急促的脚步声。 强雷推着二人跑上二楼,向左一指:“这边!”带他们跑进会客室,关上门紧紧地锁住,随后背顶屋门,“快,沙发不行!把柜子推过来!” 会客室的正中央是围成方形的一组沙发,沙发正中央摆着茶桌,除此之外墙上还挂着几副装饰性的风景画,再者就是装满了各种大部头书籍的书柜,也就是强雷说的柜子了。 沈飞进门直奔沙发,他只想着先用什么把门堵上,却没想到沙发的重量太轻,堵在门里根本没什么效果。 强雷话音未落,刘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柜子边,前腿弓后腿绷,双手推肩膀扛,整个身体弯成了弓形。使使足了力气往外推,可柜子竟然纹丝不动,只微微地晃了两晃。 这柜子到底有多沉? 沈飞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帮忙,沉重的柜子终于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慢慢地挪动了。 就在这时,屋门轰地一声猛地一跳,顶在门上的强雷整个人都被弹了出去,门被掀开一道半人宽的缝隙。 完了!刘洁目瞪口呆,沈飞呆若木鸡! 就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弹开的强雷一声怒吼和身扑向屋门,如同一辆飞驰的坦克般撞在门上,刚打开一道缝的门重重地关上了,门外正在推门冲进屋内的感染者被反弹的门狠狠地撞回去。 “快啊——”强雷脸涨得血红,死死地顶在门上。 “一二三推呀——”刘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沈飞也不落后,身体和地面的角度已经变成了锐角。 原本慢腾腾挪动的柜子一下子被推出两米多远,将将顶住半边门,沈飞连脑袋都顶到了柜子上咬紧牙关:“加把劲呀……” 强雷双被撞得弹了起来,可他硬顶着不松劲,柜子挪了过来,他的压力顿时减轻,撤开一步伸手猛拉:“呀——” “嘎——”柜子终于在三个人的努力下掩住屋门,沈飞绷紧的身体蓦然放松,直挺挺地摔趴在地,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般,还不等他喘口气,出力比他还多的刘洁一头栽倒在他身上,险些没把他砸得背过气去。 刘洁出力虽多,但这点运动量还难不倒长期锻炼的她,更不可能达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只是为了推动柜子,她和沈飞推的位置都比较低,身体用足了力气,倾斜的角度也比较大,结果一松劲儿,就不得不来个自然而然的五体投地。 强雷伸着腿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艳羡地一个劲瞅沈飞——美女压身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特别是在军队这种号称“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地方。 “起,起来,你压死我了!”沈飞有气无力地呻吟。 “呸!”刘洁红着脸爬起来,“你当是我自愿的么!” 沈飞翻个身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直翻白眼儿:“我就知道你不自愿,才叫赶紧起来……” “轰……”被柜子顶住的门一声闷响,大伙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六只眼睛一齐盯住柜子。 柜子微微颤了颤,随后稳稳地顶在门里一动不动,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出气声意外地混在一起。 三人同时一愣,接着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沈飞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冲强雷伸出大拇指,上气不接下气地夸赞:“小强你真行,要不是你,我们俩今天还指不准是什么下场。”跑的时候强雷一直跑在最后,进屋之后又是他堵住了门,如果不是强雷,他和刘洁非让感染者堵住不可。 别看刘洁身手不错,可老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再强的身手也要有足够的空间才能施展,在走廊这么狭窄的地方,感染者又是一拥而上,刘洁身手再好也一样绑手绑脚只有逃跑的份儿。 强雷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我是军人,应该的。” “别这么说,”刘洁说,“平时是应该,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谢谢你。” “别别,我这不也没帮上什么吗,我这不一样是为了自己。”强雷谦虚地说。 门外的感染者还在坚持不懈地撞门,强雷紧拧眉头神色凝重:“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他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扭开塑钢窗敏捷地跳上窗台。 刘洁和沈飞吓了一跳,沈飞腾地跳起来:“小强,你别想不开!” “什么想不开!”强雷莫名其妙,“不能让他们跑出楼,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钻出窗户,脚下一错位,跳下窗台的同时转身一百八十度,两只手恰好扣住窗台,缓冲了一下向下的冲力之后才松手跳到地上。 刘沈二人同时冲到窗边,强雷冲上面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一溜烟消失在转角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洁赞叹:“他要是玩极限运动肯定是把好手!” “拉倒吧,你们这种人全是疯子,这楼上楼下的起码两人多高,也不怕摔坏了。”沈飞毫不留情地批驳。 “你懂个屁!”刘洁毫不示弱,“就算把窗台也加上最多也就四米高,只要姿势正确,根本不可能受伤,就是膝盖和脚腕的压力大一点,五米六米落地加前滚翻也肯定没事,听说有人跳过八米,不过我没亲眼见过。” 沈飞嘴一咧,这都是些什么人哪,从八米高的地方往下跳?直是吃饱了撑的。 说话间强雷又跑了回来,站在楼上往上瞅瞅,搓了搓掌心往上一跳,一下抓住了墙面上装饰用的凸起,三下两下,竟然从下面爬了上来! 沈飞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可比跳下去牛气多了。 “你干什么去了?”刘洁好奇地问。别说二楼再高上几层她也爬得上去,自然不像沈飞那么少见多怪。 强雷钻进窗子说:“没事,我把一楼的门别上了,别让他们跑出去,伤了谁都不合适。” “那就把他们这么关在楼里?”沈飞诧异地问。 强雷摇了摇头:“不行,现在他们在二楼没什么,顶楼和地下室里全是通讯设备,万一让他们砸坏就麻烦了,值几百万呢。” “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沈飞又问。 光凭强雷自己估计没法摆平那么多感染者,少不了让他和刘洁帮忙……嗯,特别是刘洁。 “没有。”强雷一屁股坐进沙发,狠狠地挠了挠头发,“要不我请示一下再说。” 他从茶桌下拿出电话,飞快地按了几个号码。 这个通讯站虽小,但是却负担着半个省的军事通讯保障任务,如果通讯站失效,那么半个省的军事通讯装备都会受到影响,轻一点的通讯不畅,重灾区干脆就是通讯断绝,如果说所有人都感染那无话可说,但现在他还在,若是任由感染者损坏设备,这个责任他负不起。 感染者冲出来是个谁也预料不到的意外,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最好的办法是上级派人来解决,或者干脆放弃通讯站——站里负责的半个省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通讯站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但是他不经允许擅自离开岗位叫做逃兵,上级同意他离开则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外面的感染者,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让上面的人想办法解决吧。 所有的一切他都没办法对两个人说,军队有军队的规定,部队的任务属于保密范围,不能向外透露。 沈飞满心的疑惑,不明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得请示? 而刘洁注意到强雷只按了五个数字,什么地方的电话号码这么短?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强雷先开的口:“喂,我是小清河通讯站……” 他把目前的情况简单地向对方介绍了一下,并说明自己一个人已经无法保证通讯站的正常运转,请求批准他撤离通讯站。对方沉默了一下回答,“你等一等。”说完电话里就没了动静,大概十多秒之后,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说:“我是吴军。” “首长好!”强雷条件反射地立正,大声问好。 吴军是a省军区参谋长,强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电话竟然能打到参谋长那里。 沈飞和刘洁被他吓了一跳,这什么毛病? 连门外的感染者都应景又撞了一回门。 电话里的吴军说:“别来那些虚的,现在小清河就剩下你自己了吧?” “是,首长!” “按理说,小清河现在的情况应该允许你撤回来,但是……我不能批准你的请求,而且还要命令你继续坚守小清河,直到新的命令下达!” ————分割———— 求支持啊,求票票啊,求包养啊,求所有的所有啊!! 第12章 意外发现 “是!”强雷毫不迟疑地接受了命令。 电话里的吴参谋长微微一叹,语重心长地说:“小强,我知道你小子,全军区军事比武第二,是个好苗子,可惜没赶上好时候。不让你撤回来,不是我姓吴的不近人情,实在是情况不允许。” “首长,不用说了,我执行命令。”强雷苦涩地说。 沈飞悄悄捅捅刘洁:“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刘洁对他摇了摇头:“看样子情况不妙,再看看。” “小强,”吴军在电话里大声呼唤,“我不光要你执行命令,更要让你知道为什么执行这样不近人情的命令!昨天晚上八点半,两江通讯站失去联系;今天凌晨三点,和石河岭通讯站也断了线,现在所有的通讯都要从边线经过小清河再通到军区指挥部,如果你们那出事,那么半个东南军区的通讯就会立即瘫痪,你明白吗?” “我明白!”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强雷挺直了背脊,大声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半个大军区的通讯,至少涉及十几万官兵,竟然一下子全压在一个士官身上。 “好,这才是个军人!”吴军重重地一拳锤在桌子上,叹道,“要是咱们的卫星通讯设备能普及就不至于这么背动了,我也没办法。” “首长,您别说了,我是军人,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站出来。” 刘洁沈飞面面相觑,怎么还喊上口号了,这气氛不对啊! “口号就不要喊了,谁让咱们是军人,是当兵的呢。”吴军感慨万端,“你的情况我清楚,现在军区的情况很不好,不管哪里的人手都不够用,暂时没办法支援你,只能靠你自己解决问题,我给你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通讯站,不惜任何手段保证通讯站的正常运转,所有的阻碍都必须予以清除,包括,你发病的战友。” 强雷一下子愣住了,咬住了牙,好一会才应道:“是——” “难为你了,努力吧。”吴军挂断了电话。 强雷一下子瘫在沙发上,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 沈飞凑上去想问问情况,可刚走出两步就被刘洁拽住了,沈飞不解:“干什么?” 刘洁没说话,下巴冲强雷一点,沈飞抬起的脚慢慢放下,站在原地沉默了。 此时的强雷窝在沙发里,魁梧人身躯佝偻着,双手捂住脸,一点晶亮的光在他的指掌间莹莹闪烁。 “小强……”刘洁想安慰他几句,可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哪知道从何说起? “我没事!”强雷猛地扬起头,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刘洁觉得他的状态不对,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去?” “别问了……”强雷挣脱刘洁,手一撑人就飞出窗外。 “等等我!”刘洁大喊一声,飞快地对沈飞说,“快跟上,要出事!” 说完不等沈飞答应,紧跟着从窗户跳了下去。 沈飞挤挤眼睛满头大汗,这楼是随便什么人都敢跳的吗? 他赶紧解下求生手镯抖开,一头系在窗子里,这才拉着伞绳一点点滑下去。等他落到地面,强雷和刘洁已经不见了,顿时一股说不清楚的酸涩涌上心头,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呢? 不大的院子一目了然,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沈飞现在的位置在小楼的侧面,那么只要没离开营区,他们肯定在小楼的正面! 沈飞立即向转角跑过去,果然不出所料,小楼的正门开着,刘洁站在门外愣愣地往里瞅。 沈飞焦距不安的心突然间安定下来,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刘洁浑身一震:“他,他拿着斧子进去了!” “怎么?”沈飞的脑子没转过这个弯来,“进去干什么……”刚说到这儿,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喊杀声和吼叫声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沈飞蓦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快去看看!” “不要!”刘洁伸胳膊挡住沈飞,沉重地说,“让他自己解决吧,你没听见他打电话时说什么吗?这是军令。” “狗屁,这叫什么命令!”沈飞怒火中烧,“那不全是他的战友他的兄弟吗?” 刘洁咬了咬嘴唇,莫名其妙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沈飞一下子想起了强雷的泪水,他知道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儿,后面半句是只缘未到伤心处。 “他,他怎么下得了手?”沈飞惊骇地望向楼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虽然没从过军,可他知道无论古到今,同生共死的军中同袍感情都是最深的,就算有命令,强雷他怎么就狠得下心? 走廊里的呼喝声越来越小,很快就安静了,沈飞咽了一口唾沫:“这么快就没动静了?不会是小强被感染者……” 话刚说到这儿,强雷拖着粗重的消防斧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软趴趴的人。 沈飞惊疑不定,不知道是退开好还是上前问问更好。 强雷从阴暗的走廊里走出来,阳光下,他半边脸上血淋淋的四道伤口还渗着血,他随手把斧头一扔:“来帮帮我。”说着把肩上的人放下,三两下解开那人的鞋带,把他的手脚绑了个结实。 他脸上的伤明显是指甲挠的,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衣领,身上的衣服也扯破了几个洞,看上去落魄了许多。 沈飞这才看出他扛出来的这个人只是昏死过去,他赶紧蹿过去:“里面……怎么样了?” 强雷摇摇头没说话,丢下一句:“看好他。”就又钻进楼里。 一个又一个昏迷的感染者扛了出来,一共十四个,其中六个只是昏迷,看不出明显的伤痕,可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有四个人的胳膊或者腿扭曲成极怪异的角度,显然是骨折了,最后四个人里,有三个伤在头上,强雷扛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沈飞胸口像堵了块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洁帮着强雷包扎伤员,把骨折的骨头固定住,等忙完了一切,强雷才冲两个人点点头,真诚地说:“谢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飞好奇心发作,死活要问个清楚。 强雷仰天长叹,悲愤填膺:“我们这儿是个通讯节点,本来只管半个省的军事通讯,但是另外两个通讯站失效了,现在这里管着一个半省的通讯。如果我们这儿再出问题,至少几万人的部队就会和上级失去联系。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按规定,连这些也不应该告诉你们。” “所以,你必须控制住局势,是吗?”刘洁说。 强雷神情黯然,默默地点了点头。 “难道,非得这样才行吗?就不能一个一个引出来……”沈飞不甘心地说。 “你当我不想吗?你当我愿意这样吗?他们是我的战友,和我朝夕相处的兄弟,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才是最难受的人好不好!”强雷压抑的情感一下子爆发了,他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膛,泪流满面。 沈飞愣住了,好一会才手足无措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不起。” 强雷狠狠地摇摇头:“没事,是我失态了。要是我把门锁得好好的,他们也不可能跑出来,更不会搞成现在这样,我发病的时候,是他们救了我,可现在呢?我他妈的竟然亲手打死了我自己的兄弟……” 他颓丧地蹲在地上号啕大哭,哭得像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 刘洁心中不忍,劝道:“小强,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不是吗?你是军人,他们也是,军令如山,没有人会怪你。” 强雷很快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摆摆手说:“不用劝我了,我是个军人,我坚定如山,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崩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他嘶声力竭地喊,像告诉刘洁,可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刘洁放心了一些,拍拍他的肩膀:“你明白就好,他们的伤必须尽快处理,骨折要接好,还得防止伤口感染,越快越好。”她不再纠缠于这个令人难过的问题,提醒强雷救治伤员。 强雷叹道:“我尽力。” 三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明白,在这种时候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医疗条件,强雷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给他们吃些消炎药,伤势轻的还能挺过来,断了骨头的,十有八九会残疾。 沈飞想了想建议道:“不能把他们就这么放着,疫区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是天灾更是人祸,感染率有百分之五十就顶天了,远没想像中那么多,镇里的卫生院怎么也能有几个医生护士没感染吧!” 刘洁“啪”地打了个指响:“很有可能,如果能找个医生过来,就算医术再差,也比咱们几个强得多,说不定能把他们的骨头接好!” 强雷眼前一亮:“事不宜迟,咱们马上……”他话说了一半儿,突然瞅瞅满地的战友,又看看沈刘二人,为难地说:“我离不开,必须先把他们安置好。” “行了,你留下,我们俩去镇子里找人,你给我们说说镇子里的情况!”沈飞拍板说。 ————分割———— 状态不好,脑子木木的…… 第13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清河镇,原名小清河镇,因小清河从镇中流过故尔得名,镇中住有千多户人家,人口上万,小镇依河而建,东西狭长南北略窄,距离古县县城只有十七公里。卫生院位于镇西,从通讯站出发,必须穿过整个镇子才能抵达卫生院。”强雷简单介绍小镇的情况,目光中满是感激和认同。 坚强勇敢是军人应有的品质,但却不止是军人才拥有它们,沈飞无疑赢得了强雷的好感……刘洁做的比沈飞还多,可是却被强雷选择性地忽视了。 军队是个强者至上的地方,女人对这个到处充满阳刚之气的地方来说只是闲聊时的调剂,想令强雷这样整日里摸爬滚打以体魄健壮为荣的男人认同,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沈飞想了想说:“这就简单了,我把车开得快些,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要是路上有感染者呢?”刘洁提出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就算是昨天,他们俩甚至全国上下都不知道非脑究竟能不能治得好,可现在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至少也等于说感染者还有恢复的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杀死感染者岂不等于故意杀人? 沈飞愣了愣,果断地下定决心:“人有亲疏远近,谁也不是圣人,但求无愧于心吧。”路上到底有没有感染者挡道他已经顾不上了,即使知道他们有治愈的可能又怎么样?感染者还不是一样看见普通人就一拥而上? 因噎废食的事沈飞是绝对不肯做的。 刘洁赞同地点点头,这事儿不先说清楚,一旦事到临头畏首畏尾就糟了。 “强雷,我们尽快赶回来!”沈飞说。 “等等!”强雷叫住转身欲走的沈飞,飞快地跑回楼里,很快又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他的肩膀上挂着一只对讲机,手里拿着另外两个。 他把手里两只对讲机递过来,“拿着,方便联系,频率我都调好了,说话的时候按住侧面的按键,记得话说完了加句完毕。” 说着他按下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对讲机发出一串嘟嘟声:“听到这个声音就是有人要说话。” 沈飞也没客气,接过来递给刘洁一只,学着强雷的样子别在肩上。 亏得他这身衣服是仿照军装设计,两边的肩膀上也有肩绊。(ps:肩绊,军装肩膀上挂军衔的那块长条形布片。) 这次不用再跳铁栅栏了,强雷打开大门目送二人离开,这才一个又一个地把昏迷的战友搬回去。 离开了军营,刘洁表情很不好,回身瞅瞅强雷说:“他下手怎么这么狠,咱们在外面呆了半天,就没有一个清醒过来的。” “谁知道呢。”沈飞说,“咱们还是别管那么多了,如果他有恶意,咱们俩绑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不记得他一出现就拎着把菜刀吗?肯定是防备咱们呢。” 刘洁嗤笑一声:“要是换成我我也得小心防备,我是说他对自己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沈飞一阵苦笑:“谁知道呢,他有他的想法,反正感染者到底有多危险你比我更清楚,他也是没办法,一挑十四,收不住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处处手下留情,现在倒在地上的尸体没准就是他自己!”他打开车门坐进去,打开导航仪开始研究清河镇的地图。 女人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老是纠结这种问题有什么用? 刘洁站在车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沈飞叫她,她才坐进车里。 “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一路开车到镇外,只有两公里不到的距离,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可是等车开到镇外沈飞却傻了眼。 近几十年农村的基础建设发展极快,早些年那种睛天一街灰,雨天一身泥的情况早就绝一迹,清河镇自然也不例外,笔直的沥青马路从镇外一直通到镇里,马路两侧入眼一水的二层小楼,仅从面积上来说,比城里人住的舒坦多了。 从表面上看,清河镇一点也没有异常的地方,唯独进入镇子的地方,宽敞的马路被几台大型拖拉机堵得严严实实,别说车过不去,就算人都得从上面爬才能过去!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能把车开进去,即便街上有感染者,也能在感染者堵住马路之前直接撞过去。可现在车进不去了,上万人的镇子,往少了说也有五千感染者,加之镇上的医疗条件有限,这个数字只能更多不会更少,哪怕两人能接触上的只有一小部分,可是那也不会少于几百人! 刘洁仔细看看路两边的楼说:“咱们下车,爬到楼顶,这里的楼和楼之间距离很近,一路从楼上跑过去,应该能一直跑到卫生院!” 沈飞的额头一下子就见了汗:“大姐,你行我可不行,再说了,就算咱们俩能从上面跑到卫生院,难不成你还以为那些医生护士也能和你一样从楼顶上走?” 刘洁顿时语塞,但又不肯示弱:“那你说怎么办?” 沈飞想了想,按下对讲机的按键,嘟嘟嘟一阵响:“小强,能听见我说话吗?完毕!” “能听见能听见,有话请讲,完毕!”强雷的声音有一点失真,但听明白说的是什么不成问题。 “通到镇里的马路被拖拉机堵死了,其它方向还有没有路?”沈飞敲了敲导航仪,上面只标出了这条横贯东西的大路,但是理论上说,应该还有别的路才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没有,我就知道这一条路。”强雷很痛快地回答。为了保证不出事故,他现在根本不敢离开通讯站。不然他一来熟悉镇子里的地形,二来若有没感染的人也能认得他,他才是最适合找医生的人选。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沈飞放弃了从强雷那得到帮助的念头,瞅着冷冷清清的马路挠了挠腮帮子:“这么着,你留在车里,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把拖拉机开走!” 刘洁指指肩上的对讲机:“有情况我叫你!” 沈飞点头同意,关上车门撒腿就往前跑,一路跑到拖拉机前,他这才看明白堵路的一共是五辆拖拉机,左右交错地堵住大街,想把它们开走就得从最外面一辆开始。 他两步蹬上驾驶楼,拽了拽门,锁紧的车门纹丝不动。 沈飞焦躁地挠挠后脑勺,拖拉机的结构和轿车不同,就算砸开了玻璃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再说里面根本没有钥匙,看来这些拖拉机是有意堵住大街,可到底是谁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才会这样做? 他丧气地退下来返回车里:“不行,开不走。” “那怎么办?我出的主意你又不同意。”刘洁两手一摊,“你没看看街上有多少感染者?” 沈飞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怪了,街上一个感染者也没看着!” “现在怎么办?进去,还是离开?”刘洁目光闪烁,“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进镇子有多危险,不是我这人不仗义,但是我不大明白,和强雷非亲非故,有能力的话咱们帮忙也就算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帮他的忙需要冒生命危险,你觉得……值得吗?” 对讲机嘟嘟响了几声,强雷说:“怎么样,有办法没有?” 沈飞眉头紧锁:“还在想!” “不行就撤吧。”强雷说,“我们都是军人,没理由让你们为我们冒险。” 沈飞叹了口气没回话,看着刘洁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他们是军人,我们不是,我知道不值得,可是帮别人就等于帮自己,不试试就放弃总觉得不甘心。” “如果真进不去呢?”刘洁追问。 沈飞突然觉得心底异常烦躁,刘洁这么现实的样子让他心里很难受,狠狠地吐了口气才说:“真进不去也没办法,我没有把命扔在这儿的想法。”他知道这样想很残酷,可现实就是现实,他家里也有父母亲人,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还是在这种不为人知的情况下,他自问做不到那么伟大无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好!”刘洁大声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跟我走!” 沈飞不明所以,诧异地问:“怎么走?上房我可不行。” 刘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目视前方:“不用,就走大街,不行就退回来,先说好,不能冒险!” 沈飞重重地点头,把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扔在车里,只拎着手斧轻装上阵,紧紧跟在刘洁身后。 刘洁早就仔细观察过了四周的情况,她轻声说:“你看,拖拉机尾巴紧靠着楼,不像开过去,倒像是用人搬过去的,应该是疫情刚出现的时候,镇里的人一起做的路障!” 沈飞一愣:“这么说,路障后面应该有村民守着!” “要是早个七八天肯定有,现在谁知道呢。”刘洁爬上拖拉机朝里面望望,镇里面冷冷清清,街上杂乱地扔着些垃圾纸片,微风吹过,纸片随风飘飞,看起来不像遭了大疫,倒像镇子里所有的人都逃走了一般。 ————分割———— 求票! 第14章 军令 安静的街道令刘洁的心头升起丝丝不安,俗话说得好,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可还没发现明显的危险就撤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儿?再说也没法对沈飞交待。 她并不是个爱心泛滥的烂好人,如果沈飞只是个累赘,她绝不会多看他一眼,可一旦取得了她的认同,刘洁就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努力维持双方的合作关系。 和沈飞接触的时间太短,她还摸不透沈飞的底牌,可沈飞无疑是一支值得投资的潜力股;而强雷则是位实实在在的强力队友,若是能把他争取过来,肯定会大大增强小队的实力,逃亡路上的成功率也会随之增加。 唯一的麻烦就是强雷十分看重军人的身份,抛下一切离开的可能性不大,但试都不试就放弃,刘洁不甘心! 从一台拖拉机跳上另一台,她像只敏捷的小鹿一样灵动,每一步落下都只有很小的声音,弹跳力惊人的好——她落脚的地方是车厢围栏,那样窄的地方竟然也能稳稳地站住! 沈飞看着眼热,活动活动手脚学着她的样子开始跳——拖拉机之间紧挨着,可中间再狭窄也有差不多两米宽,沈飞第一步就险些踏空,险而又险地半只脚掌踩上围栏,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进车厢里。 若是换成一般人,接下来恐怕就会放弃了,可沈飞却被激起了好胜心:好歹也是个男人,还能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他奋起精神再次尝试,磕磕碰碰地追到刘洁身后。 刘洁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不过嘴巴一点也没有饶人的意思,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想学我?” “怎么?不行吗?用不用拜个师?”沈飞一看见这种“我比你强”的表情心里就不爽,特别是在女人脸上看见。 “没什么不行的,劝你一句别太激进,一口吃不成胖子。”说完她一个前空翻从车斗翻到地上,回身冲沈飞挑了挑眉毛。 沈飞登时一窘,老老实实地爬下去,好奇地问:“你练了多久?”虽说比不上刘洁让他心里别扭,可他还真没有和刘洁别苗头的意思,放在往常身手差一点还没什么,可现在这种时候,一副好身手就是保命的本钱,意识到不足的他怎么会不想办法弥补短板? 刘洁也不瞒他:“从十五岁开始练到现在,四年六个月!”她一边往西走一边说,可突然发现眼角好像有什么在动,立即停下来小心地环视一周。 “什么?”沈飞瞪大眼睛,紧跑几步跟在刘洁身边,“你才十九岁?” 真真个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咋就一直没看出她还是个未成年少女? 按法律上说,十八岁就已经成年,可在沈飞眼里,十九岁就是个小孩儿! “嘘——”刘洁忽然盯住右侧的二层小楼,“好像有东西,活的!” 沈飞一听立即警觉起来:“在哪儿?”他把头转向右侧,眼睛一动不动。 人在静止的时候,眼睛容易发现运动的东西,而人在运动的时候眼睛则更习惯注意静止的东西! 刘洁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悄声道:“别管了,赶紧走!” 沈飞连连点头:“你看左我看右……” “跑!”刘洁突然一声低吼,扯住沈飞撒腿就跑。 沈飞还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刘洁死命飞奔,可才跑出去十来步刘洁又停了下来,迟疑地往左看了看。 “怎么回事?”沈飞的心咚咚乱跳,他平时很注意锻炼身体,心跳得这么厉害不是跑的,而是被刘洁吓的,更加上一身长衣长裤——现在已经是日上三杆,夏日的阳光一点点毒辣起来,再过一会,这身衣服就穿不住了。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影,好像是个孩子,没追出来,可能不是感染者!”刘洁纳闷地说。 “别想那么多了,我现在都觉得进镇子不是个好主意了,赶紧走!”沈飞拉着刘洁往前走,一个劲在心底发誓再也不往人多的地方凑。 刘洁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在路左边的二楼的窗户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她神色惊恐万状,冲着楼下一个劲地摆手……似乎,是让他们俩退回去的意思。 还没等刘洁看清楚,那女人又和刚刚出现时一样消失在窗子里。刘洁刚想叫沈飞,就听到一阵连续不断的开门声,猛一回头,左右两边的小楼里钻出至少二十几个提着棍棒铡的壮年男人,领头的剃了个铮亮的光头,赤裸着上身,露出左胸一道巴掌长的刀疤,杀气腾腾的的眼神,表情说不出地凶悍。 他们的目光清澈,没有一个是感染者! 刘洁肩膀一缩,往沈飞身后靠了靠。 她没办法不害怕,二十几个男人四十多只眼睛,至少有二十几对儿不怀好意地盯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就像看着盘子里的肉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她一下子明白刚刚那个女人分明是在向她示警,可她明白的实在是太晚了。 光头男人看也不看沈飞一眼,侵略性十足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刘洁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才把嘴一撇,阴阳怪气地说:“好小子,真他妈的有福气啊,哥哥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么有味儿的软妹子。” 光头男人身边的家伙们顿时一阵轰笑,所有人的眼里都射出了淫邪的光,似乎刘洁已经被扒成了一丝不挂的小白羊。 光头的一个手下凑趣地调侃:“老大吃肉兄弟们喝汤,这么可口的汤还真他x的头回碰见,我都等不及了!” 又是一阵哄笑。 刘洁又羞又气,火爆脾气猛然爆发:“没见过女人,回家玩你妈去!” 轰笑声嘎然而止,温度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都呆住了。 沈飞脸都绿了,瞅了瞅刘洁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就算刘洁不张口骂人今天也难以善了,这帮人里明显没有一个好鸟,可也不用这么激怒他们吧? 光头男人脸色铁青,却不怒反笑,咬牙切齿地狞笑:“臭丫头片子,我倒要看看你让老子压住的时候还嘴不嘴硬!”说完双手一挥,二十几个人向两个人围过去。 “跑!”沈飞一声大吼,两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跑。 这帮来路不明的人堵住了他们来时的方向,他们俩只能往西跑,可想跑又哪有那么容易,马路两边的房子里又钻出十来个人,呼喝着向两人的前方截了过来。 眼见逃路就要被堵死,沈飞脸色一变再变,心中几乎绝望,就在这时,刘洁突然发力冲到沈飞前面,如同一只强壮雌豹般腾空而起,两个自以为堵住去路,面露邪笑的家伙被她飞腿踹倒,一跃跳出包围圈。 那两个男人一个被她的膝盖撞断肋骨,痛呼着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另一个被她的脚跟踹中喉结,捂着喉咙仰天摔倒,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利落狠辣惊得愣住,沈飞趁机逃出包围,头也不回地紧紧追在刘洁身后,跑出包围的时候猛地回身,狠狠地把手斧甩向光头。 光头本能地一缩脖子,斧头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正砍在他身后一个倒霉蛋的脑门上,斧子嵌在脑门上稳稳当当,那家伙眼皮一翻就倒了,死活不知。 虽然没能干掉光头,可逃出升天的沈飞还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心里一个劲地叫唤:x的,什么电彪悍,这就叫彪悍!不过与刘洁一比顿时打了几个折扣,不由地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从刘洁身上把这一切统统学过来。 短暂的愣怔之后,光头发出一声怒吼,连吼带骂地将拳打脚踢,他的手下被逼着追向二人,可全都滑头滑脑地出工不出力,明明跑得挺慢,偏偏做出一副努力追赶的样子,一群人远远吊在两人身后,谁也不肯出头追得近些。 开玩笑,现成的例子在地上摆着呢,敢追得近些没准就得把命扔下,这女人峨嵋山来的吧? 光头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有心亲自去追,可他虽说心狠手辣,可长年养尊处优,有把子力气不假,用两条腿跑却实在是不在行。 光头是个急色鬼,眼看到嘴的肥肉要飞,再不追两个人就真的跑了,他的目光一扫,一眼看到墙角倒着的自行车,他顿时大喜过望,推起除了铃哪儿都响的破车,坐上去呼嗤呼嗤地蹬起来……车胎里剩下的气不多了,蹬起来十分费力,不过速度总比在地上跑快得多。 光头追是追,可还没笨到独自一个追上去的地步,蹬着自行车冲进狼奔豕突的手下之中抬脚就踹:“x的,给我快点追!”他只是下手狠,身上可没什么功夫,光是那妞他就不敢说肯定对付得了,而且还有个不知道身手怎么样的男的在她身边,他一个人追上去岂不等于送菜?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黑社会也没谁是二百五。 沈飞和刘洁一路飞跑,饶是二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差也累得气喘吁吁,但是虽然拉开了距离,离把他们甩掉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沈飞急中生智,突然叫住刘洁:“这边跑!”拉着她就钻进路边一户大门敞开的人家。 这家人的屋子里凌乱不堪,两人视而不见地直奔屋后,沈飞一脚踹碎了后窗上的玻璃:“快!” 刘洁胳膊一撑就跳了出去,沈飞刚想跳出去,突然看到地上扔了两把菜刀,他喜出望外,拎着菜刀跳出窗外,把菜刀刀刃进上,倒着插进泥里。 他嘿嘿一笑:“看谁倒霉第一个跳进来!” 刘洁也是一乐,这家伙真是太坏了。 农家的院子都有前后院儿,这家的后院儿就是一片平时自家摘着吃的自种菜地,黄瓜西红柿挂满了枝头,两人一头冲进菜地,沈飞顺手拽了两根绿油油的黄瓜,刘洁也不示弱,伸手揪了两个西红柿。 不等两人跑出菜地,屋子里就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呼喝,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窗子里跳出来,正好踩中菜刀。 “哇——”一声惨叫。 第15章 令出如山 简单的陷阱切掉了那人半只脚掌,疼得他满地直打滚,竟然一不小心又滚到了刀刃上,肚皮上割出好深一道口子,肠子差点没流出来。 沈飞得意地冲刘洁嘿嘿一笑,二人趁机甩掉追兵。 得知又伤了一个手下,光头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叫兄弟们带上家伙全给我过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狠下心肠,宁可弄死那漂亮妞,也不能让她跑了。 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损兵折将,面子里子统统丢了个精光。当老大最要的就是脸面,要是不抓住这两个小崽子狠狠地折磨一番,他哪还有脸面带兄弟? 消息迅速传开,很快上百个地痞流氓带着各种各样的自制武器聚集起来,开始向两人逃脱的方向围拢过去。 菜园后面不远就是一人多高的河堤,沈飞拿着黄瓜随便在身上蹭几下磨掉嫩刺,送进嘴里“吭嗤”咬了一大口,吃得又香又甜。 “走,咱们上河堤!”沈飞说。 刘洁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清河镇沿河而建,这条河与镇子一样是东西走向,沿河堤向西肯定能走出镇子。 沈飞沿着通向河堤的小路一边走一边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钮:“强雷,在吗?”小路是在草地上硬踩出来的土道,两侧长满了野花野草,几只小虫在花草间飞舞,时不时地还能惊飞两只蚂蚱。 “我在,完毕。” 沈飞三两口啃光了黄瓜:“你多长时间没进镇里了,完毕。” “从感染到现在一直没去过,有两个多月,出什么事了?完毕。” 沈飞叹了口气:“镇里没有感染者,但是路被人堵死了,我们俩差点让他们抓住。” “什么!”强雷声音都变了! 沈飞继续说道:“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光头,你认不认识他?” “光头?。”强雷把镇子里所有的光头都想了一遍,可说得上满脸横肉的还真没有哪个能对上号,“不对啊,镇里的光头全是老头儿,没有一个五十岁以下的。” 沈飞猛地一愣:“他们不是本地人?” 他声都不吱就突然停住,跟在他身后的刘洁差点撞上,狠推了他一下:“你停下干嘛,什么本地人不本地人的。” 沈飞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追咱们俩这帮人不是本地人,是外来的,很可能是感染大规模爆发之后才钻到这儿来的,明白了没有?” 刘洁一呆,脑中电光一闪:“你是说他们控制了整个镇子?” 与此同时,强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立即说道:“沈飞,你们赶紧退回来!快!” “退?后路都堵死了怎么退?”沈飞无奈地摇头,也不管强雷看不看得见,“我们俩还是往西走走看吧。” 强雷沉默了,对讲机里再也没有动静。沈飞一步步登上河堤,一股恶臭突然冲进鼻孔,熏得他险些一个跟斗摔下去。 刘洁的脸色为之一变,这不是尸臭吗?这种味道只要闻过一次就不可能再忘记,何况她昨天才闻过。 沈飞一言不发,飞快地爬上河堤,往河里一看,顿时如遭雷劈,愣愣地呆住。 大堤下的河水里泡满了肿胀的尸体,青绿色和灰黑色的腐败皮肤油黑发亮,破烂的皮肤下骨头若隐若现,数不清的蛆虫在腐肉中钻进钻出,大群大群的苍蝇乌云般此起彼伏…… 刘洁只扫了一眼就哇地吐了出来,踉踉跄跄地跑下河堤,再也不肯多看一眼。 沈飞脸色苍白地下了河堤,喃喃地说不出话来。 刘洁好不容易才把吐意压下去,惊恐万状地说:“这是屠杀,屠杀!”虽然她只看了一眼,但是到底得多少尸体才能塞满河道?怪不得镇子里冷冷清清看不见人影。 沈飞抿住嘴唇,狠狠一跺脚:“快走!宁死不能落到他们手里!”那些追他们的人绝不是地痞流氓那么简单,他们是黑社会,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是不择手段的恐怖分子! 刘洁想起那个向她示警的年轻女子,立即推断出了前因后果:“是他们,肯定是他们杀光了镇子里所有感染者,然后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沈飞闷着头不说话,脑子里全是**集中营和日本鬼子的大屠杀。 他是生长在和平环境下的新生代,别说亲历战争,从出生开始,整个国家就再也不曾有过大规模军事行动,平时看见谁家里办丧事都躲得远远的,他怎么也想不到离开家的第一天,就碰到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这还是文明社会吗?这还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国家吗? 刘洁比他好一点,可也强不了多少,她不信鬼神,一两具尸体吓不着他,可几百上千具高高腐烂的尸体呢?传说中尸山血海的地狱也不过如此,说到底,她神经再坚韧也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孩儿,她知道疫情大规模爆发后发生了许多件暴力事件,杀人放火层出不穷,可这样有组织有规模的大屠杀却是连想也不曾想到过。 他们还算是人吗? 二人且走且逃,险险地与包围过来的歹徒擦身而过,行迹暴露后不得不再次拔足狂奔,这一次两个人使足了吃奶的力气。 就在他们俩为生存疲于奔命的同时,内心几经挣扎的强雷离开了军营。 站里的通讯系统没有人守着也能自动运转,可沈飞和刘洁呢?会不会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命丧清河镇? 沈刘二人是为了他才进的清河镇,于情于理他都无法置若罔闻,如果他们真的因此而丧生,强雷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强雷对清河镇的熟悉绝不是沈刘二人可比,他直接避开大路,从小镇侧面的小路进镇,镇外到处是半人多高的庄稼,他弓着身子在田地里飞快地奔行,身侧的枝叶簌簌作响,他身上的数码迷彩作战服完美的保护了他的行动,直到他潜进镇里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分割———— 起点的签约制度是不是变了?咋五万多了还没动静? 第16章 清河镇 通讯站里虽然没枪,可说到底还是正规部队,其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此时的强雷头顶钢盔脚穿作战靴,手脸涂满伪装油彩,腰系武装带,唯一的缺憾就是手里端的不是枪,而是一把二尺来长的工兵铲。 工兵铲的两侧一边是锯齿一边是刀刃,即可以当做斧头又能兼职砍刀,是他目前能找到的最趁手的武器——沈飞和刘洁手身再好也只是老百姓,强雷却是实实在在的军人,从本质上说,普通人在面对敌人的本能是自保,而军人则是进攻,以消灭敌人来保存自己。 从知道镇子里出现一伙不明身份的暴徒开始,他就没想只把沈刘二人救出来。 强雷摸进村头老戚家,悄悄爬上二楼撬开窗子钻进屋里,屋里翻得凌乱不堪,已经落了一层灰尘,几只老鼠被强雷惊动,吱吱乱叫着不知道钻到哪里逃走了。 强雷又从窗子钻出去,悄无声息地跳进隔壁的二楼阳台,一家接着一家,直到跳进第五家,才发现屋子里有人。 屋子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强雷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这家的主人姓赵,六十多岁身材矮瘦,是个做豆腐的,因为经常给通讯站送豆腐,通讯站官兵和他很熟悉,都叫他老赵头儿。 老赵头没有儿子,家里只有老伴和两个女儿,大女儿早就嫁到邻村,小女儿有几分姿色,也算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大学刚毕业,尚待字闺中,在镇子里的小学当老师。 强雷不想打草惊蛇,可沈飞和刘洁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吉是凶,时间拖得越久他们俩就越危险,他根本等不起。 于是强雷伏下身子小心地挪到门的另一边。 农村的房子大多是对称设计,门里是走廊,走廊两边是房间,既然右边的房间里有人,那左边就很可能是空的。 强雷侧身靠在窗边小心地往里看,一个衣柜半张床,没发现有人,往前凑凑再看,完整的房间呈现在他眼底,空的! 好机会! 夏天天气炎热,为了散热通风,就算家里没人,本地人在白天也从来不关二楼的窗子,无意中方便了强雷。 他立即抽出军刀割碎纱窗,悄悄跳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空间狭窄一些,强雷放弃了挥动不便的工兵铲,右手倒持着军刀,掂着脚向对面潜行过去。 通讯站没装备枪,这种多用军刀也没有装备,他这把是站长的私人收藏,正好被他顺手拿来用上,还别说,一看重量和制式钢口,还真是把行货! 对面的门半开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地说:“你就不怕他回来收拾你?” 强雷一惊,是老赵头儿的小女儿! 一个年轻男人笑得很淫荡:“收拾我?哈哈,他找着个好货色,还能瞧得上你?还不是赏给弟兄们分享分享,哈哈哈……” 这一句话将他的身份暴露无疑,强雷再不迟疑,一推门,像只下山的猛虎一般冲进屋里。 屋里的年轻男人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立即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紧接着喉咙一紧,脖子就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粗壮大手捏了个结实。 刘家二女儿本能地想叫,但一看进来的人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提在半空的心一下子放下,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化连续不断的眼泪,一串串不断地落下。 “别哭!”强雷小声嘱咐,突然捏紧了手指,一把将小年轻提到眼前:“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半个字废话,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强雷生平最恨欺负老弱妇孺,刚才这小子的话他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狠狠收拾收拾他,对不起天地良心。 年轻人赶紧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地痞流氓的最怕警察,可警察还讲究个办案的规矩,这当兵的可没听说谁还管那一套。 强雷刚想把手放松一点儿让他说话,刘家二女儿就呜呜地哭出了声,咬牙含泪地恨声道:“同志,你要给我们报仇呀,我爹我娘都让他们杀了,连我三岁的小外甥也不放过,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呜呜呜……” “什么?你说真的?”强雷目眦欲裂,从她刚才和年轻男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她已经被这些人渣糟蹋了,可与失去父母至亲的痛苦相比,失身又算得了什么? 刘家二女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怎么不是真的,乡亲们都快让他们杀光了,小清河里全是尸体,把河都堵死了……” 强雷一把拽住年轻男人的衣领,脸对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说的都是真的?嗯?”他强壮的胳膊猛力晃动,年轻男人并不瘦弱,可在他手里就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软弱,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连连点头。 强雷如同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醒过来不假,可恢复意识之后没有一个战友和他提起清河镇里的事,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一个字也不提,也就是说,镇子里的事很可能是在他苏醒后才发生! 他是个军人,是个战士,保护民众是他的天职,可是上天偏偏和他开了个偌大的玩笑,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刘家二女儿的哭声惊醒了他,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又不能不相信,强雷悲哀地垂着头钳住年轻男人的手突然收紧,“咯吧”一声轻响,强雷硬生生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年轻男人脑袋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呆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刘家二女儿,致死也没能闭上。 脖子被折断并不会当场死亡,而是会痛苦地经过几十秒的时间才会失去意识,若是往日,目睹这一切的刘家二女儿肯定早就尖叫出来,可今天亲眼看到年轻男人的死她却没有害怕,只有满心的恨意。 “死得好!”她眼中射出的仇恨足以煮沸五湖四海。 第17章 围堵 “别哭了!”强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一些,可满心的杀气令他话里话外钢硬非常,刘家二女儿一下子被他吓呆了。 强雷偷偷松了一口气,甭管怎么说她是不哭了,他赶紧趁机嘱咐:“我没时间护着你,听我说,你自己往东走,我从那边进来,没发现看守,你尽快离开镇子,找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听明白了吗?” 刘家二女儿呆呆地点头。 “好,重复一遍我的话!”强雷不敢大意,军队里下达命令时都会要求接受方重复一遍,以防失误,他把这一手用在了这里。 刘家二女儿很乖巧地重复:“村口没有看守,自己离开找地方藏好!” “好,如果发现情况,就尽快藏起来!”强雷又交待了一句,“还有,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刘家二女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有几十个吧。” “才几十个?”强雷难以置信,“才这么点儿人?镇里那么多人,你们就不知道反抗?” 怒其不争恨其不强,就是一万头猪也够他们忙活的,这倒好,那么多镇民无声无息地差点杀光了。 当年小日本杀老百姓也没这么痛快吧? 刘家二女儿哀婉一笑:“都疯了,哪还有人知道什么叫反抗。” 强雷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非脑:“他们有什么武器,有枪吗?” “不知道有没有,没看见过,也没听见过枪声。”刘家二女儿说得十分准确。 “那你知道他们的人手分布吗?”强雷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有点后悔一时冲动杀了年轻男人,否则肯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有用的。 “不知道,他们一直把我关在家里,门都不让出。”刘家二女儿说。 “好,你快走吧,自己小心!”强雷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强雷知道沈飞和刘洁正往西逃,一家一家摸过去不是办法,他灵机一动,轻轻一跳双手反握房檐,两腿一抬卷腹上了楼顶。 他没站起来,就那么趴在楼顶居高临下,小半个镇子尽收眼底。 横穿小镇的马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来回游荡,这些人相互间的距离很远,但人在路上一目了然,不管哪个出问题,其他人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远处的河堤下也有两个人来回晃荡,时不时地向西面指指点点谈论着什么。 就是他们俩了! 强雷认准目标,跳下楼借着庄稼的掩护接近河堤。 那两人距离庄稼地有七八米的距离,强雷接庄稼地的边缘后悄悄地蹲下,把工兵铲交到左手,右手倒持军刀掂了几掂,趁两人的视线都不向着这个方向的机会猛地站起来把刀甩出去,刀刚离手,他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歹徒。 军刀正中其中一人的颈侧,从侧面刺穿咽喉,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伸出手想抓住点什么,可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离他而去。 另外一个歹徒听到身边“嗤”地一声,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喊就被飞奔而来的强雷一脚踹中胯骨,眼前一黑“嗵”地倒在地上差点没昏死过去。 强雷一脚踩住他的胸膛,工兵铲锋利的侧刃抵住他的颈侧阴狠狠地说:“老实点,问你什么说什么。” 歹徒一愣,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儿来,可他这种人最识时务,赶紧连连点头。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强雷将脚下的劲道放松了一点让他能说话,并做好了随时再踩下去的准备。 “二,二百来人……” “二百多少!”强雷举铲,作势欲劈。 “二百三十多个!” “从哪儿来的?”强雷再松一点劲儿,可工兵铲重新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古县!”歹徒很痛快地答道。 “原来是干什么的?”强雷把工兵铲拿开一点。 “原来,原来就是道上混的……”歹徒刚说了一句,看见强雷瞪眼睛,吓得后面的话全咽了回去。 强雷把脚从他身上抬下来,又问:“从什么地方来的?古县?” 歹徒暗暗松了口气:“不,不是,瘟疫大爆发的时候我们从中安市逃出来,一路逃到古县,古县也不安全,老大才又带着我们跑到这儿来。” 强雷总算把工兵铲从他的脖子边拿开:“你们所有人都从中安来?” “大部分是,还有一些是从古县带来的。” 强雷脸然蓦然一沉:“所有人都杀过人是吗!” 歹徒一愣,不知该如何做答,正搜肠刮肚地想主意,强雷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差点把肠子都踹断。 “你说不说!” “我说,我说,”歹徒惊恐万状,“想入伙的必须见血,但是,但是我们杀的可都是疯子,不杀他们,他们就得没日没夜的搞我们啊!” “放你娘的屁!”强雷勃然大怒,又是一脚踹过去,“老子就是得过非脑的,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治不好!” 歹徒一听顿时傻了眼,抱着头一动不动地连连告饶,可他刚刚已经把什么都交待了,强雷怎么肯放过他,举起工兵铲狠狠一挥,一下子铲断了歹徒半边脖颈,鲜血像喷泉一般飞溅喷洒。 强雷狠狠地呸了一声:“x的,老子杀人无数,还他x的头一回宰你这样的臭虫!” 连杀三人,他的担忧不仅没有丝毫削减,反而更加严重。 这些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黑社会流氓团伙,他们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一支无恶不作的土匪,现在他们除了没有枪之外,已经具备了土匪的全部特征。 和这样一支力量作对强雷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只是没有负担不代表没有压力,如果有一把枪,就算是最普通的手枪,他也不把这些歹徒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仅有的武器就是工兵铲和军刀,顶多再加上两颗非杀伤的催泪弹。 光凭肉搏摆平二百多个亡命之徒?别说现在只有他自己,就算来一组特种作战分队也不够用。 偷袭?别开玩笑了,杀一个两个没人发现,宰十个八个没人注意,缺三五十个人,不用发现尸体也知道情况不对。 黑社会和笨蛋并不划等号,相反还十分的精明! 一时之间强雷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抽出军刀,在尸体上擦干净插回刀鞘,歹徒的鲜血从伤口缓缓流出来,浸湿了身下的土地。 强雷深吸了一口气,暗道:“你们等着,我来了!” ————分割———— 继续求票! 第18章 屠戮 强雷再一次消失在苍翠的绿色之中消失不见,半分钟后,三个走走停停的匪徒进入他的视线,强雷左手军刀右手铁铲猛地跳出来,当胸一脚将匪徒一踢飞四米多远,接着铁铲挡住匪徒二砸过来的铁管,左手军刀一抹,鲜血怒喷数米之外,匪徒登时了账。 随后一个旋身避开哇呀怪叫的匪徒三刺过来的攘子,狠狠一铲砍中匪徒三的手腕,顿时将右手腕斩断三分之二,断腕鲜血狂涌,强雷一不做二不休,右胳膊就势一记肘击砸中匪徒三的喉咙,匪徒三的喉结当场碎裂,左手紧紧捂住喉咙,窒息令他无意识地胡乱挥动着断手,眼睛瞪得溜圆,似乎想抓住飞速流逝的生命,可很快窒息就夺走了他最后的生机,眼前最后的影像定格在一位刚毅无比的军人身上。 宁挨十拳不挨一肘,匪徒三绝对没救了。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强雷连杀两人,被踢飞的匪徒才摔在地上,竟然还没爬起来。强雷脚尖一挑挑起匪徒三掉下的攘子,接在手里猛力甩手,一记飞刀正钉在匪徒一的心口,了结了一生的罪恶。 接着强雷腰一弓,又一次隐入田地的绿色之中。 一分钟后,一个猫在树丛中大解的落单匪徒被强雷一把勒住脖子,与此同时军刀狠狠地扎进匪徒的后腰,手腕一压一绞,刀锋直接切碎肾脏,剧烈的疼痛令匪徒疯狂地挣扎,可被强雷强壮的身体死死地压住,直到他的身体彻底软掉强雷才慢慢地把匪徒的尸体放平在地,慢慢地拔出军刀。 强雷没有直接用手捂嘴,是因为用手捂住嘴的情况下,濒死的匪徒剧烈挣扎很可能抓伤他的手。 他微微喘口气儿,照着尸体呸地吐了一口。 又过了两分钟,强雷吊住了匪徒的大队人马,他们仍然在向西搜索,最边缘的匪徒走在大堤上,居高临下异常醒目,一旦遭到攻击就会立即暴露目标;另一侧的匪徒靠近民居,时不时地从栅栏上翻过去,同样的显眼,只有那些不断在庄稼地里摸索前进的匪徒才有下手的可能。 虽然匪徒互相之间大多能够看到,可在强雷的眼里,匪徒的搜索极其不专业,相互之间的距离还是拉得太大,但也正是这一点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匪徒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搜索的方向,也就是西边,强雷借着庄稼的掩护飞快地穿过菜地,前面两个匪徒恰好钻进一片密实的豆角架,他眼前一亮加紧脚步紧跟着钻进去,两个匪徒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发着牢骚,强雷蹑手蹑脚地接近落后的匪徒,趁他刚说完一句话的机会倒持军刀刀柄狠狠一记敲中他的后脑, 如果有谁摸摸匪徒的后脑,就会惊恐地发现后脑骨已经被砸碎了。 匪徒一声不吭地软倒,强雷赶紧接住他慢慢地放下,不让他的倒下发出异常的声音 他的眼睛看也不看软倒的匪徒,紧紧盯着前面匪徒的动静。 虽然强雷十分小心,可前面的匪徒说完了一句话却没得到同伴的回答,他并没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很平常的一回头,正好和强雷脸对着脸。 强雷一掌切向匪徒的太阳穴,匪徒本能地缩头,举胳膊一挡,举起的胳膊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砸得撞在头侧,胳膊仿佛折断了一般剧痛,匪徒张嘴想要呼救,不想强雷提膝狠狠地撞中他的胯下,呼喊立即化做一口冷静气倒抽回去,两只眼睛疼得鼓起半指多高。 强雷就势将匪徒的脑袋夹在腋下,猛力一扭,折断了匪徒的脖子。 扔下匪徒的尸体,他又照着前一个匪徒的脖子狠狠踹了一脚……重击后脑并不能保证匪徒的死亡,更可靠的办法还是切断颈动脉,但喷射的鲜血很可能溅到前面匪徒的身上,强雷不想冒暴露的危险。 他再次盯上了另一组目标。 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前前后后二十几个匪徒就死在了他的手上,平均每分钟都有一个匪徒死在他手中。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因为在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南疆炎热的丛林,那些与毒贩日夜周旋在生死边缘,那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日子。 匪徒们心狠手辣,动辄出手杀人,可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往大了说只是黑社会,不是职业杀手,手段仅仅停留在敢下手下狠手。与边境拥有自动武器的贩毒团伙相比,他们玩的实在是小儿科。 而一个军人,特别是一个经历过真正的热兵器战场洗礼的军人,强雷拥有的又是什么? 经过国家机器的严格训练,精于潜伏猎杀,体力超群韧性超强,精通人体弱点,熟练杀敌技术,是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边境贩毒集团曾经为之闻风丧胆! 军人和警察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警察面对的是罪犯,在保护无辜者的同时也要尽可能地保护犯罪嫌疑人的性命,以便取得必要的证据;而军人面对的是敌人,是和自身一样经过系统训练精通杀人技巧的军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必不留情,否则活下来的很可能是敌人而倒下的却是自己! 在南疆,强雷已经见过太多的鲜血,毒贩的、战友的、还有无辜百姓的,正是厌倦了这一切,他才离开了那个危机重重的地方。因此他并不嗜杀,更不嗜血,可是当一群无法无天的匪徒无恶不作之时,他身为一名军人的本能,让他把这些丧尽天良的恶棍摆上了一个最危险的位置——敌人! 在强雷眼里,匪徒们不比一群娃娃更强,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杀光匪帮里的二百多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匪帮会给他时间吗? 连连偷袭得手,匪徒们终于发现同伴越来越少,感觉到情况不对,光头立即命令手下收拢队形,他只是个黑社会头子,不是军事指挥官,仍然没意识到形势的严重性,只当手下好逸恶劳跑开了偷懒,喝骂了几句就继续盯着手下搜索逃跑的沈飞和刘洁,却怎么也没想到噩运正悄然向他袭来。 ————分割———— 声明:本章描写的所有技巧均来自网络,请勿试验,后果自负……新书求票求收藏求支持! 第19章 辣手 匪帮突然收缩人手,强雷误以为自己的行动被发现,立即藏起来暂且观望,可匪帮没有一点儿返回的意思,仍然向西搜索,强雷有些纳闷儿,难道匪帮故意做样子,想把他引出去? 强雷压根没想到是他高估了匪帮,黑社会的组织再严密能和境外贩毒集团相比吗? 很快,一个意外的发现令他心中一动,那是一个独立于众匪徒之外的家伙,电灯炮一样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射着一层油光! 他立即想起沈飞说过的话:领头的是个光头! 古人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外军有斩首行动,不如先干掉这个光头再说!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抑制不住,正好光头离匪众有一段距离,干掉他之后足够强雷在大队匪徒返回包围之前撤走! 算你倒霉,谁让你脱离群众来着! 强雷暗暗地想着,悄无声息地向光头靠了过去。 光头自然不会像手下一样在菜地里钻来钻去,他一直带着两个心腹打手在河堤下的小路上监督手下的匪众搜索。他所在的位置太显眼了,而且他身边的打手比普通匪徒警觉得多,时不时地向四周扫视一番。 强雷时而弓身碎跑,时而俯卧匍匐,在不惊动打手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光头! 死了三十几个人,匪徒再迟钝,发现尸体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万一在他接近光头之前有尸体被发现,再想接近光头就难了——只要给他接近光头的机会,光头就只剩死路一条! 这一次强雷足足用了五分钟才接近光头,他趴在一片距离光头二十米远的辣椒地里,静静地等待时机。 二十米,全速冲刺只需要二十六七秒,这样短的时间在平时只是转瞬之间,可一旦强雷暴露位置,二十秒的时间足够光头跑出十几二十米,那两个打手也有足够的时间拦住他! 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不能贸然行事! 强雷放弃了强行冲过去的念头,最好能想办法接近到五米之内! 可再往西是一块植被低矮的西瓜地,一个大活人趴在西瓜堆里显眼得很,没有足够的掩护,根本达不到接近光头的目的,可再拖下去,光头就会越走越远! 怎么办?强雷左右为难,不禁暗忖:要是有把狙击弩就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匪徒沿着河堤飞快地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强雷暗暗叫糟:坏了,肯定是尸体被发现了! 他蠕动着往后退了退,尽量隐住身形。 那匪徒又慌张又焦急,哪还有心思注意身边的菜地,一溜烟跑到光头面前,光头眼睛一瞪:“慌什么?人呢?都造反啦!”这人是他刚刚派回去的,让他把那些偷懒的王八蛋全抓回来,怎么就他一个人跑回来了? 那个累得气喘吁吁,连喘了几口气才断断续续地说:“老,老大,没人了……” “什么!”光头一把抓住匪徒,“人呢?” “死,死了!”匪徒心里越急越说不明白话。 光头一呆:“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都有,捅死的、扭脖子的、还有让人抹了喉咙的!” 两个人情急之下忘记了压住声音,所有的匪徒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匪众登时慌乱起来,一阵混乱地交头接耳。 趴在辣椒地里的强雷不屑地撇撇嘴,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 “乱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光头愤怒地弹压,他积威日久,匪徒们谁都不想在这个当口触老大的霉头,一个个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光头表情阴狠至极:“人在什么地方死的?带我去!你们,别搜了,都他娘的跟老子走!老子就他娘的不信了,二百多号人还收拾不了几个缩头乌龟!” 光头也不是笨蛋,否则也当不上老大,如果来的人多,绝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地慢慢杀人,他一下子想到了沈飞和刘洁,他们俩会不会是对手派出来的诱饵? 趴在菜地里的强雷已经准备离开了,突然听到这一句,顿时喜出望外,这不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他赶紧往回爬一点儿,透过枝叶间的缝隙往外看,一眼就看见光头带着几个手下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走。 强雷心说你都不知道人群中间最安全,这是老天都不帮你,怪得谁来! 他慢慢地摸出军刀叨在嘴里,刀背上微微地带着咸味儿,那是刀上残留的鲜血。 光头迈着大步越走越近,强雷慢慢握紧了工兵铲,五米,三米,两米……就是现在! 强雷突然跃起直扑光头,可恰好有个打手横在他和光头之间,强雷一铲削过去试图将打手逼走,那打手也没料到会在这儿遇到袭击,刹时间本能地向旁边一闪,工兵铲陡然落空,但他的躲闪正好把后百的光头暴露出来,可谓正中下怀。 强雷那一记劈砍本就是虚晃一招,力气根本就没用实,一步冲到光头附近,工兵铲狠狠一抢横斩过去。 光头也是刀头舔血的人物,不知经过多少腥风血雨才走到今天,眼角黑影一闪他就立即意识到不好,经验丰富的他不闪也不退,反而向前冲了一步,险而又险地一下子和强雷拉近距离。 武器是手臂的延伸,两人的距离猛然间缩短至触手可及,以工兵铲的长度自然无法再砍中光头,而光头手里的砍刀同样不适合近距离格斗,他干脆扔掉砍刀,一拳砸向强雷的太阳穴。 强雷同样当机立断抛下工兵铲,抬左臂挡住光头的拳头,同时右手一个上勾拳狠狠地砸在光头的下巴上。 “嘎吧”一声脆响,光头脑袋高高扬起,满嘴鲜血和着牙齿一齐喷出来,也不知道这一拳砸掉了他多少颗牙齿。 强雷占据主动,却没有机会取下嘴里的军刀予以光头致命一击,电光火石间念头一闪,他知道再不离开就会被匪徒包围,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光头,一狠心一咬牙,左脚上前半步扭腰送胯,握半拳狠狠一记砸在光头的脖子上。 成了!指掌间碎裂的感觉令强雷心中一喜,突然一声大吼:“都给我抓起来!”说完回身撒腿就跑。 ————分割———— 求支持!求推荐! 第20章 匪帮 从他跳出来到击杀光头,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 袭击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料到有人敢偷袭,匪徒们全都愣在当场,刚回过神来想要抓人,就听到了强雷的喊声。 所有人的心里同时一惊,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四下乱看,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强雷一身军装,再加上一声大喊,一边是兵一边是匪,怎么能不让这些匪徒浮想联翩? 直到强雷跑出七八米外,才有匪徒意识到这是虚张声势,可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有追的意思——光头倒在地上两眼发直,嘴里一个劲地吐血,眼见出气多入气少,好像就要不成了! 可在场的几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个也不敢头一个把这话说出来。 现场静了半分钟,光头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那个躲过了强雷一记狠劈的打手捡起强雷扔下的工兵铲:“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走,先把老大抬回去,然后把弟兄们都叫回来再说。” 在场的匪徒没有一个能镇住场子,常跟在光头身边的两个打手只比普通匪徒好上一点儿,不过他说的话有道理,大伙分头行动。 强雷的袭击让这些匪徒变成了惊弓之鸟,没人敢再落单,最少也得七八个人一起才敢行动。 强雷跑出不远就发现匪徒们压根没追过来,纳闷地停在路边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动静,悄悄潜回去才发现匪徒们都不见了,如果不是地面的血迹,特别是那几颗牙齿,他都不敢相信这地方就是刚刚打死了匪首光头的地方。 看来匪徒是撤了,正好甩开匪徒追赶沈飞和刘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二人落入匪帮手里,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救出来! 疾奔的强雷像一股风般从河堤上吹过,直奔镇西的卫生院。 从强雷进镇子到他干掉光头,前后用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可对沈飞和刘洁来说,这半个小时却像半个世纪般漫长。 险险跳出匪帮的包围,两个人不敢有半分停留,仗着体力超群埋头疾行。 数十个匪徒呼呼喝喝,前面还不断地有匪徒加入搜索,逼得两个人东躲西藏抱头鼠窜,眼看前堵后追就要发现他们的行迹,沈飞一把将刘洁拉进小路边茂密的豆角地钻进豆角架底,蹲在密实的叶片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喘。 黑色的衣服虽然不如迷彩服藏匿的效果好,可也不太差,在密密的绿叶掩饰下几乎没有破绽。 从外面往里看瞅不见人,可蹲在豆角架里却能透过叶片的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两人刚喘匀了呼吸,东西两个方向的匪徒就在地角地边上碰上了头。 刘洁立即屏住了呼吸,她的位置距离匪徒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五米! 沈飞紧挨着刘洁,不敢转头也看不见刘洁更看不见外面的匪徒,可他能感觉到紧靠在他身上的刘洁全身绷紧,更能听见匪徒的声音,他放轻呼吸,慢慢地从腰套里拽出了巴克731。 731的设计使它可以方便地用一只手开合刀刃,加上担心刀身的反光暴露自己的位置,沈飞不敢推开刀刃,只是做好了随时与匪徒搏斗的准备。 几个匪徒在交谈几句,没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似乎匪徒们觉得是他们俩跑得太快,早就过了这里,也可能是对抓住他们俩不怎么上心,几个人找也不找找就一齐向西走了。 刘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张得心差点没从嗓子里跳出来。 沈飞也不例外,凑到刘洁的耳边用气声说:“先别动,这暂时安全!”刚刚过去的匪徒后面肯定还有追兵,贸然行动很可能暴露自己。 沈飞凑得太近,热气吹得刘洁耳朵痒痒的,可她偏偏又不能出声呵斥,只能瞪他一眼,用同样小的声音说:“那怎么办?刚才的不进来找,后面的要是进来呢?” 沈飞向来路看了看:“可哪都是他们的人,咱们不能再乱跑了,不然肯定落到他们手里,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刘洁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吗?人生地不熟悉的,你知道哪安全?” “小点声!”沈飞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能在河堤下面走了,菜地也不行,地形空旷容易被发现,咱们进屋去!” “啊?”刘洁傻住,“你就不怕他们把咱堵屋里?” “不会,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沈飞自信满满,“这片豆角地从河堤一直延伸到屋边,正好藏住咱们俩!” “你做梦去吧,没准他们就在外边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刘洁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沈飞把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你有主意就听你的,你要是想不出办法,就老老实实听我的!” “我怎么想不出办法!”刘洁不甘示弱,“他们都在河这边,咱们从河里游过到对岸去!” “你疯了,我就这一身备用的衣服还借你了,再说河里全是尸体,你就不怕染一身病?咱们缺医少药,就算着凉也有你麻烦的!行了,你对野外生存根本没有一点概念,听我的!” 沈飞不给刘洁拒绝的机会,握紧救生刀悄悄地往屋子的方向走。 刘洁想了想,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扁扁嘴跟在沈飞屁股后面。 各家各户的栅栏只是给菜园分界,临河的一面全是敞开的,这一点极大的方便了两个人。 沈飞一直走到菜地边缘,小心地左右瞅瞅没发现人影,这才猫着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听没有动静,一拉门,竟然直接拽开了。 沈飞冲后面招招手,和刘洁一起进屋:“上二楼!” “为什么?”刘洁反对,“一楼还能跳窗逃跑,上二楼你敢往下跳么?” “小看我是不是!”沈飞色厉内荏,“一楼和外面平齐,稍不注意就能从窗户发现咱们,你想让他们抓去轮大米吗?” “算你有理!”刘洁不甘地发现她越来越说不过沈飞,“轮大米什么意思?” 沈飞脸一红:“自己慢慢想去!” 刘洁一愣:“莫名其妙,不说就不说!” 二人悄悄上楼,各个屋子看了一遍没有人,才放松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分割———— 嗯,求票! 第21章 杀神 沈飞起身向外看,冷冷清清的街上除了垃圾就是破纸,街两边的二层小楼全是一个模子盖出来的,连墙面的颜色都差不多,哪有什么显眼的地标啊? 他的目光扫来扫去,突然落在对面一栋楼的一层窗户上,那窗户的玻璃上反贴着几个大字:日用百货! 沈飞如获至宝:“强雷强雷,对面有个小卖店!” 强雷脸上的肌肉差点没拉伤:“卖店?镇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家,你说的哪一家!” 沈飞努力形容这家卖店的特征:“就在横贯东西的大路上,呃,是道北!” “招牌上怎么写的?”强雷追问。 招牌?沈飞一愣:“没有招牌,光在窗玻璃上贴了日用百货四个字。嗯……还是反过来贴的,我猜这儿离村口大概一公里左右。” “靠,我知道你在哪儿了,那不是卖店,人家的玻璃打碎了,没新的换,把旧的装上了!”强雷对清河镇的八卦如数家珍,“在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好,你快点儿!”沈飞赶紧缩回去,心里不断地盘算从镇西到这儿有多远,强雷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抵达。 强雷收起对讲机,望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院轻叹,卫生院距离沈飞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三公里,全速奔跑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可他不确定会不会再碰上匪帮的人,一寸长一寸强,失去了工兵铲,一把军刀又能有多大的威慑力? 就算耽误一点儿时间,也必须找把长一点的武器!可卫生院又不是军火库,哪儿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难道把桌子腿儿掰下来? 强雷大步往外走,突然看到三个字:手术室! 他心中一动,推门闯了进去。 卫生院的手术室,特别是距离县城很近的镇卫生院手术室简陋异常,面积很小,只能搁下一张手术床,手术室里的仪器也很少,不过消毒无菌器械区仍然按规定分得很明白。 强雷一肘敲碎了柜子上的玻璃,将一大把手术刀抓在手里。他掂了掂手术刀的份量,有点轻,不过好在刀刃够锋利! 将手术刀一一插在在腰后,确保不会割伤自己,可这东西只能当暗器,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大步离开卫生院,左右瞅瞅,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牲口棚,顿时眼前一亮,几步强有力的助跑,敏捷地翻过栅栏,牲口棚里早就空了,满地的马粪和草屑,一把铡草的铡刀摆在一边,刀下还有半捆没铡完的草料。 好东西!强雷抄住铡刀狠狠一扭,“嘎嘣”一声扭断刀头的环扣,铡刀宽身厚背沉得压手,一米多长的直锋参差不齐不像刀反像锯,这玩艺拿来砍人估计够呛,拍人砸人肯定差不了! 就是它了! 强雷拖着铡刀就往镇里走,走出两步突然觉得有东西在动,警觉地一偏头,恰好看到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二妞?”强雷猛地瞪大了惊愕的眼睛。 镇东。 聚拢的匪众交头接耳,都为光头的粹死而忧心忡忡。 黑社会也有组织性,谁当老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人站出来领头,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缺了领头的主心骨,大伙心里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总觉得不塌实。 “弟兄们!”光头手下两大打手之一站出来,“老大死了,但是咱们还活着,这个时候绝不能自相残杀窝里反,我提议,凡是想当老大的都站出来,弟兄们觉得哪个能行就跟着哪个,谁先替光头老大报仇,谁就是新大哥!” “好!”不知哪个匪徒大声叫好,其他人下意识地跟着又叫又喊,顿时群情鼎沸,这下其他人想不答应也不行,只好一个个站出来,纷纷招揽相熟的匪徒。 很快众人就分成了五个小团伙,其中三个团伙的头头狠狠地瞪着两个以光头贴身打手为首的团伙。 原因无他,出事的时候他们三个都不在光头身边,只有他们两个全程目睹全过程,现在要找出凶手报仇,自然是和凶手见过面的更占优势。 打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屑地撇了撇嘴,带着几十个匪徒步入镇内。 其他人不甘示弱,纷纷开进镇子,一时间倒也气势汹汹。 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光头的尸体暴露出来,他仰面朝天,失去生机的眼睛里沾满灰土,一朝天子一朝臣,再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沈飞焦急地等待着强雷的到来,可左等右等,没等到强雷反而等来了匪帮!他吓得立即蹲在窗下,焦急地冲刘洁招手。 刘洁一愣,用口型说:“怎么啦?” 沈飞指指楼下,又呲着牙用手在下巴底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刘洁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跑到窗下,偷偷伸头一看,楼下上百个匪徒正挨家挨户地翻找搜查,眼看再有几户就会到这儿。 现在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而强雷还不知道在哪……况且他再强也不是电影里力敌千军的武将,就算来了,和上百个匪徒对阵也讨不到好处! 不能等了,必须靠自己!刘洁当机立断:“这不能呆了,赶紧走!” “往哪儿走!”沈飞气急败坏,“出门就得让他们撞上!” 刘洁胸有成竹:“跟我来!” “上哪儿?” “反正不会害了你!”刘洁说。 沈飞也只能相信她有办法,跟着她上了阳台——这栋楼位于马路南侧,阳台恰好位于背向马路的那面。刘洁瞅了瞅房檐,冲沈飞呲牙一笑,突然跳起来抠住房檐,一个旋身卷上楼顶! 不久前,强雷也用同样的方法上过房顶! 沈飞一看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匪徒们搜得再细,总不至于搜到房顶上吧,就算他们想上来,他们俩也肯定会先发现上房的匪徒,居高临下大利防守! 他不会刘洁那种卷腹上的办法,但他胳膊的力量足够,抓住房檐向上猛拉,双脚蹬墙借力,三两下也爬了上去。 刚爬上去,刘洁就一把拉住他:“趴下,别站起来!” 第22章 斩首 刘洁爬到房顶边缘,悄悄地伸头往下看,七八个匪徒前呼后拥地闯进隔壁,屋子里马上传出乒乓的打砸声,“叭”一声脆响,一台电饭锅砸碎了玻璃扔街上摔得稀烂,碎玻璃落得到处都是。 他们还真是无所顾忌,到处打砸抢,就差放火烧房子了。 她慢慢把头缩回来,还是好好藏起来吧,千万别暴露了……嗯?她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没动静了? 旺盛的好奇心让她忍不住又伸头看,同时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难道是被发现了?赶紧看看,有行就赶紧跑! 不断从屋子里出来的匪徒慢慢聚集,直到聚起上百人,可街上的匪徒愣是没一个抬头往上看的,全都愣愣地瞅着街西。 怎么回事儿?刘洁一肚子的疑惑,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到另一边,往下一看顿时也傻了眼。 大街的西面,一个拖着大铡刀的人影一步步地往前走,他的步伐一往无前,仿佛堵满了大待的匪徒不存在一般。 距离有些远,加上涂满了油彩,看不清他的长像,可那身板,分明就是强雷! 刘洁一下子急了,冲沈飞猛招手。 沈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刘洁的样子挺着急,却依然不紧不慢地爬过来悄声道:“什么事?”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强雷?”刘洁伸手一指。 沈飞定睛观看,迟疑地说:“好像是吧,看不清楚。他想干什么?这单人匹马的,不是白白送死吗?”他虽然没看见匪徒的反应,可他知道街上全是匪徒! “我看他是疯病又犯了!”刘洁恨恨地说。 沈飞狠狠地挠头:“这他x的叫什么事儿啊!”强雷是来救他们俩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强雷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强来,下去帮忙不光帮不上,还得把他们俩也搭进去,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不管? 强雷忽然间似有所觉,抬头瞅瞅房顶上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呲牙一笑,抹得乌七八糟的脸上顿时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还笑?”刘洁和沈飞异口同声惊疑不定。 难道他真的又犯病了?这个念头在沈飞脑子里转来转去,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真当自己是武侠小说里所向无敌的大侠? 大虾还差不多! 强雷只往上看了一眼,随后收回所能的注意力全投在匪帮身上,孤身一人面对上百匪徒,就算是他这样心智坚定如山的军人也觉得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对面几个匪帮头头已经聚集起来,各带手下聚成一团,可谁也没有先出手的意思。 不勾心斗角不是黑社会,说是给光头报仇就当老大,可把这小子杀了其他人就真能心服口服纳头便拜?开玩笑,又不是yy小说! 所谓报仇不过是找个由头,干黑社会的拳头大就是真理,现在大家的手人差不多谁也不服谁还能保持个平衡,这小子杀人又狠心又利索,真打起来让他杀的手底下剩不了几个心腹,剩下光杆司令能命令谁去?还不是让人吞并的下场,没准连命都得扔下! 要是放在往日,谁也不会在乎个把小弟的生死,黑社会嘛,刀头舔血的买卖,怕死别干这一行啊,但是眼下不同往日,人疯得疯跑的跑,黑社会也招不到人哪! 谁也不是傻瓜笨蛋,出头鸟还是让别人来当得好。 于是街上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边是独自一人不断迫近,另一边却是上百人按兵不动! 刘洁嘴巴张得老大,沈飞纳闷地自言自语:“这样也行?难道是传说中的杀气?” “滚一边去!”刘洁恨不得给他一脚,“还王霸之气呢,怎么没见那帮王八蛋倒头就拜!” “我哪知道……诶,他停下了!”沈飞惊道。 强雷在距离匪帮三十多米的地方停下,扯过铡刀双手紧握,虎目圆睁怒视匪帮。 几个匪帮头头差点没气炸了肺,不收拾你你还真把自个当盘菜了?可就在他们蠢蠢欲动,想命令匪徒们冲上去干掉强雷的时候,所有的匪徒忽然集体愣住,就像发呆也会传染一样发傻,紧接着几个胆小的甚至吓得连连后退! 屋顶的两人居高临下更是看得清楚,只见肃立不动的强雷身后突然出现数百个人影,他们之中有两鬓斑白的大爷大妈,有面目稚嫩的弱冠少年,花样年华的轻年男女,更有膀大腰圆的魁梧壮汉。 他们拿着粪叉、铁锹、尖镐、锄头甚至菜刀和削尖的木棍,一步步走到强雷的身后,组成一道并不整齐,却无比坚实紧密的人墙。 最前排一个小女孩,最多只有十二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弱小的她只能握住一把剪刀,可她眼中的恨意却涛天似海! 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射出仇恨的光,那光聚集在一起,令人心惊胆战,令人如坠深渊! 沈飞混身剧震,难以自抑地站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又有谁能注意到他? “乡亲们——”强雷一声大吼,“咱们的仇人就在眼前,我们怎么办?” “报仇——”吼声震天,强雷举起铡刀一声怒吼,“呀——” 汹涌的人流如同狂暴的海啸,激涌的潮水一般拍向匪帮。 “跑啊!”不知道哪个心胆俱裂的匪徒一声嘶叫,群匪顿时乱成一团撒腿飞奔。 说武力,匪徒们个个年轻力壮,而且手上都沾着人命,这些老弱妇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论人数,匪帮就是人家的零头,更加上仇深似海,不用打,淹也淹死这帮丧尽天良的人形畜牲。 人激愤的人群呐喊着、蜂拥着、奔跑着扫过大街,每个镇民都用身上的一切当做武器,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和指甲进攻他能抓住的匪徒,撕杀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惊天动地,当汹涌的人流掠过,留下的只有满街的鲜血和七八具破碎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疯了,都疯了!”沈飞喃喃自语,眼睛里全是惊恐。 他亲眼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花样少女,用她长长的指甲抠进匪徒的眼睛里,狠狠地抠出眼珠,哈哈大笑着扔进嘴里硬生生地吃了下去…… 他立即想起一句话: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这是多么深的仇恨? ————分割———— 求支持! 第23章 逃脱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挺有道理,你呢?”强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正好听见沈飞的话。 “他们罪有应得。”刘洁远远地望着小清河的大堤,沉痛地说。 浮尸堵塞河道,已经不能仅仅用惨剧来形容,堪称人间地狱,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今天的景象,而且在今后的人生中,此情此景将不断在午夜梦回之时萦绕在她的梦中。 沈飞瞅了她一眼,冲强雷笑笑,给了他一个很无奈的表情:“我也觉得有道理,但是我不明白,你从哪把他们找出来的?” “这还想不到么?”强雷走到房顶边上坐下,一条腿抱在怀里,另一条腿搭在房檐外,“这帮土匪只占了镇子东面,凡是被他们发现的镇民,感染的全被杀了,没感染的全都关了起来,大伙看他们穷凶极恶,就全躲了起来。” “什么?”沈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就那么躲起来,让他们把亲朋好友全杀掉?” 丁点大的清河镇,说得夸张一点儿谁不认识谁?往近了说家家都能攀上亲戚,竟然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外人屠杀! 强雷叹了口气:“那你说他们该怎么办?冲出来和匪帮拼命把人救回来?” “那当然!” “还当然?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我刚说过,被杀的全是感染者,感染者!”强雷重重地咬字,“感染者是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躲都躲不及,谁敢出来救?” 沈飞顿时为之语塞。 刘洁世外高人般用看透了世情的语气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不定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到匪帮杀掉感染者的时候不光没想过阻止,还在心里叫好吧。”她很不雅观地大字躺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上缓缓飘浮的白云。 强雷点头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切肤之痛就装成跟自己没关系,这种事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沈飞还是不愿意同意他的说法:“照你这么说,他们是让这帮土匪逼急了,才奋起抵抗?” 强雷苦笑,“其实镇里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你问我我问谁去?” “得,当我没说。”沈飞坐在强雷身边,瞅了瞅下面的大街,“刚才你不是冲在最头里吗?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大伙都拼了命,你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 街心有两具几乎被劈成两半、内脏流了一地的尸体,除了强雷的大铡刀,他想不出还有谁的武器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 强雷很感慨地说:“其实他们不缺乏自保的能力……” “但是缺少反抗的勇气,是吗?”刘洁旋身扭腰一翻身站了起来,“他们需要你做个榜样对吧?” “对!”强雷承认了,“我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匪徒,再说了,靠人帮永远不如靠自己,他们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我就一个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而且碰上他们之前我已经干掉了三十几个,我也是肉长的人,不是铁打的机器,你看起来觉得我没什么事儿,其实我现在全身都快散架了。” 他扭了扭身子,伸长了胳膊仰倒下去,眼前一片湛蓝的天空。虽然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消散,可刹那间刚刚惨烈的撕杀仿佛已渐渐远去,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久远记忆。 一股小说写到最后一页的怅然悄悄地在刘洁心中升起,她也坐到房檐边说:“等他们打完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强雷反问,“我就是个大头兵,管好我的通讯站就得了,接下来他们怎么过日子我说的不算,解放前军政就分家了,你还指望我再把它们合起来怎么着?” “你这人!”刘洁无奈地摇头,人各有志,她悄悄地把邀请强雷一起离开的念头藏了起来,“诶,对了,你找着医生没有?” 强雷一脸憋屈:“找个屁啊,早死了,就剩下一个护士,还是妇产科的,唉,她倒是能帮忙打个针换个药,但是卫生院本来条件就不好,储存的药不多,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没准还得靠我们站卫生室里的储备顶一阵子。”他满面愁苦忧心忡忡,眼下不光是站里的伤员,和匪帮硬拼一仗,受伤的肯定不少,他们同样需要救治,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光靠卫生院和站里的那点存货,估计支持不了几天。 该怎么办呢?强雷瞅着天空愣愣地出神。 刘洁冲沈飞使了个眼色,犹豫不决地说:“强雷,我有话直说了,事到如今早就和咱们想的不一样了,我们俩也没帮上什么忙,光给你添麻烦去了,现在事都差不多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该走了。” 强雷叹了口气,撑着胳膊坐起来:“别这么说,帮没帮上忙是一回事,有没有这份心是另外一回事,来吧,交个朋友。”他伸出了右手。 他的手背涂满了油彩,手心全是干结的泥土,硬硬的干成一层……那是他不断地匍匐沾上的泥土,上面还浸满了匪徒的血! 刘洁微微一笑,伸手她原本白晰细嫩,现在却沾满了土尘的手和他握在一起。 强雷很绅士地轻轻一握,然后把手递给沈飞。 沈飞咧嘴一笑,右手用力和他握在了一起:“天不早了,我们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间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我送你们!”强雷站了起来,开玩笑说,“镇里的人没人认识你们,要是把你们俩当成土匪就坏了。” “哈哈!”沈飞开怀大笑。 沿着大街一路走到村口,喊杀声早就停了,路上到处都能看到尸体,有匪徒的,也有镇民的,可每个遇上他们的镇民脸上都带着喜色,不断和强雷打招呼,可看向沈飞和刘洁的目光却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 沈飞摇头苦笑,这被人当成了贼? 强雷一一点头回应,等到了村口,堵路的拖拉机已经拖开,二人开来的太阳能车竟然完好无损地停在原地! ————分割———— 总算要签约了! 第24章 逆转 告别强雷重新上路,时间已接近正午,火辣辣的阳光晒得车里又闷又热,舍不得浪费电力的沈飞打开了所有的车窗,一股股热风从车中掠过,总算带走些许热气。 疲惫的刘洁窝在座位里不说话,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巧克力棒。这一上午的经历实在太刺激了,直到现在她也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沈飞也好不到哪儿去,心头像被人割掉一块肉似的难受——后座上原本塞得满满的给养只剩下一半儿,其中大多数是矿泉水和饮料。各种罐头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一,少量的盐等调味品更是点滴不剩! 没办法,农村不缺米粮不缺蔬菜,缺的是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调味品! 以现代社会发达的交通网络,不管缺什么都不成问题,可一旦社会秩序崩溃交通截断,以往的一切立成过往云烟,至少在接下来一段不短的时间内,清河镇人必须靠自己的双手自给自足。 沈飞怀疑自己要是不肯把车上的东西分给镇民一部分,恐怕那些红了眼的镇民敢把人和车一起扣下! 刘洁扭开一瓶矿泉水,先喝几口,又把手伸到车外洗了洗,然后给沈飞扭开一瓶可乐递过去。 沈飞接过来,先说声谢谢才喝了一口,一直放在车里的饮料捂得同样闷热,喝到嘴里让人恨不得再含一块冰。 刘洁捋捋耳边的乱发,轻叹一声说:“咱们往哪儿走?” 沈飞咂咂嘴:“我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清河镇上万人,差点被二百多个亡命徒变成土匪窝,我觉着往偏远的地方走可能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怎么办?大城市人多,感染者也多,不是更危险?总不成学古代人玩隐居,找个山沟一蹲几十年吧!”刘洁仰在座位上发呆,她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瘟疫过去,可什么地方才安全?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科技产品,让她钻进山沟里当野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沈飞沉吟片刻,迟疑地说:“不如,往北走!” “啊?”刘洁惊愕无比,“现在北边还没失控呢,咱们一出现,还不马上被抓起来隔离?” 沈飞紧皱眉头,脑筋急转:“不可能,那么多感染者还隔离不过来呢,咱们俩只是从失控地区逃出来,又不是从医院逃出来,再说了,就算隔离,至少还在现代社会,安全有保障,总比钻山沟再碰上一群亡命之徒好得多吧?” 刘洁没说话,默认了沈飞的提议。 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沈飞打开了收音机,调了调频率,一个男播音员的声音出现在收音机里:“今天早些时候,国务院发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通告,通告指出,在全国领土内实行紧急状态,即日起实行全面军管,各地公安机关,企事业单位及各部门公务员必须全力配合军管,分片包干,实行以小区为单位的无限期隔离制度,及时发现新感染的病人,动员病人家属及时拔打非脑急救热线和111,以便医护人员予以及时救治,尽全力维持社会稳定。” “下面播报另一则消息,”收音机里换成女播音员的声音,“在国务院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之后,国防部宣布全军进入一级战备,休假人员取消休假,所有现役军官、士兵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归建,凡驻地属于失控区的,向上一级建制报道,如果军级机关所在地处于失控区,归建人员可就近向兄弟部队或兵役管理部门报道。与其同时,国防部发布紧急动员令,命令全军预备役部队立即开始集结,所有预备役军官自公告发布起即刻归建。” “下面是国际方面的消息,除我国外,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国家还有美、加、英、澳、法、德、俄等国,截止今天上午十一时三十分,全球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的国家已达七十六个,涵盖全球各个地区主要国家,各国已于昨日深夜达成一致,即日起封锁边境,包括火车、航班、长途汽车在内的各种交通工具全面停止运营,以防感染继续扩散。” “早就散到全世界了,还他x的防止继续扩散!”沈飞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 刘洁不以为然:“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又不是联合国秘书长。” “我生气他们净说些没用的!”沈飞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切!”刘洁不屑地撇嘴。 “下面是一则重要的国际消息,世界卫生组织在昨日深夜突然宣布,m国某病毒实验室在两年前曾偶然发现非脑病毒,世卫组织发言人琳达博士说,这间实验室偶然在一份血液标本中发现了这种新的丝状病毒,并加以分离培养,但是随后的实验中,感染病毒的十组小白鼠在持续两年的观察期中没有一例发病,截止三个月前为止,最后一只感染非脑病毒的小白鼠死于细胞老化,但仍未出现感染症状……我的天哪,我的天哪,这不可能!世卫组织官员宣称,非脑病毒的潜伏期绝不低于两年!” “什么?”沈飞猛拉操纵杆,汽车“吱嘎”一声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刘洁险些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火冒三丈地大吼:“你发什么疯!”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沈飞激动得不能自抑,“非脑的潜伏期不低于两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又怎么样!”刘洁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拳。 “怎么样?”沈飞的目光像在看木星人,“难道你不记得非脑病毒的传播速度有多快?多样的传播途径,飞快的传播速度,还有超长的潜伏期,难道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刘洁一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非脑早就传开了?”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刚才那个播音员为什么那么失态,就是因为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别说两年,就算只有三个月,这种病毒也能传遍整个文明世界!除非是非洲与世隔绝的原始部落,否则只要有一个人带着病毒经过,整个城市的人都会在几天之内携带上这种病毒!” “不,不可能吧?这太可怕了!”刘洁仍然不敢相信。 “醒醒吧,这是事实,为什么全世界到处都有感染者出现,就是因为病毒早就传遍了,非脑不是非典,那么短的潜伏期控制起来还那么困难,两年的潜伏期怎么控制?一个人一个人的查,凡是病毒携带者就隔离起来?”沈飞摇头苦笑,“如果是两年前,这个办法说不定有效,可那个时候谁知道非脑病毒是什么东西?现在?人人都带着病毒,再查还有意义吗?”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整个人类就要毁在非脑病毒手里?”刘洁突然觉得自己像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冻得直打冷战。 突然间她想起了强雷,于是一把抓住沈飞:“不对,还有强雷呢,他能在感染之后治好,说明非脑肯定有办法治愈……” “别傻了!”沈飞无情地打破了刘洁的幻想,“他是军队的人,要是真有什么办法治疗,能把他留在部队里自生自灭?还不早就把他调去当小白鼠研究去了?” “下面播报新闻,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最新研究成果,世卫组织已将多国卫生组织的研究成果汇集起来加以分析,得到了感染者进入稳定期后会发生幻视幻听,精神恍惚、暴力倾向加强等精神层面的异变,并直接导致感染者攻击性异常加强,据研究机构声称,感染者的这种状态类似于大量吸毒,很可能是病毒代谢产生了某种类似毒品的物质,但目前仍然没有发现支持这一论点的有力证据。” “我国失控区进一步扩大,今天早些时候,国务院发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的通告……” 车轮子话不断地重复,反复播报同样的新闻,沈飞啪地关上了收音机。趴在窗框上急急地喘了又喘,可怎么也没法平复混乱的心情:“全国紧急状态,咱们能往哪去?” “天下这么大,还能找不到个容身之地?”刘洁违心地说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而且不光有强雷那样感染之后痊愈的例子,像咱们俩这样根本就一直没感染过的肯定也不少!” “可谁知道咱们俩没感染是因为身上有抵抗力还是因为潜伏期没结束?”沈飞说出了他最担心的情况。 刘洁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要是我先感染了,你就把我杀了吧,我不想糟蹋自己。” “为什么?”沈飞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强雷能好,你也一样行。” 刘洁苦笑:“好什么好,感染者一发病剩下的只有暴力和本能,没有智力没有思考,只依靠本能行动,什么才靠本能生存?是动物!我感染了,不管是我杀了人还是别人杀了我都没有怨言,可是我怕。” “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沈飞不解。 刘洁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怕只剩下本能之后……欲望也是人的本能之一,我不想变成一个滥女人。” 刘洁说得隐晦,可沈飞听懂了她的意思,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他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刘洁诚挚地说。 ————分割———— 求票票!不要这么小气啦,把票投过来! 第25章 行动 东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漆黑的天空上依然闪烁着满天星斗,很快东方那一线霞光中跳出了赤红的旭日,天色慢慢放亮,满天星斗自东向西逐渐消失不见。 开了几个小时车的沈飞关闭车灯降低车速,小心翼翼地躲闪着公路上的车辆残骸。 车子左摆右晃,躺在座位里打盹的刘洁被晃得头昏脑涨再也睡不下去,打着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问:“几点了?” 沈飞瞅了一眼时间说:“四点半,不再睡会儿了?” “不睡了,睡座位上窝得身上难受,”刘洁揉了揉粘在一起的眼皮,借着朦胧的晨光瞅见车外不知几十几百辆,差点堵塞了公路的车群,眨眨眼睛,“这么多车?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快到福东市了。”沈飞说。 昨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让人太紧张,离开清河镇没多远,又疲又累的两个人就挺不住了,深知疲劳驾驶危险性的沈飞干脆把车停在路边,先睡上一觉再说。 这时候显示出了搬空后座的好处,可以把座位放平了躺下! 而且为了参加车展,这款太阳能概念车内部设计非常舒适,宽大的坐椅两侧内收,放平之后两边上翘,正好兜住上面的人,躺下之后感觉和一张小床差不多,刘洁满足地一个劲感慨:总算不用再卷着身子睡觉了。 两人一觉睡到大半夜,最后饿得实在睡不着了才爬起来,沈飞怕暴露自己,没敢打开车里的照明灯,而是拿出了他巴克731多途救生刀。 他按下刀柄侧面的开关点亮刀柄前侧的led灯,随意挑了些火腿肠什么的剥开就往嘴里塞,刘洁更是凶悍,几大口将一根火腿肠塞进嘴里,然后猛灌几大口水,把嘴里所有的东西都顺进肚子里,吃像无比难看,速度无比高效。 大半夜吃完饭,两个人再也睡不着,合计合计干脆连夜上路。 按沈飞原本的计划,夜里应该尽量休息避免赶路,这样做的原因是白天的太阳能够在车行驶的过程中不断地补充电力,而晚上行驶必须使用储存的电力,用一点儿就少一点,说不定还得启动发电机,实在有点儿不划算。 不过白天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很多事情他都看开了,身外之物再珍贵都白扯,小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边走边聊,没多久刘洁又困得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丝毫睡意的沈飞暗笑:到底是女人,力气大不假,可耐力差多了! 养足了精神头儿的沈飞开着车一路行程一百三十多公里,天亮了才接近福东市——几个小时才跑百多公里,速度实在慢的可以,不过这也不能怪沈飞,所有的电动车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车速达到最高的情况下,电力消耗也会随之加快,只有用最省电的最佳速度才能跑出最大行程。 “福东市?”刘洁微微一怔,脑子里对这个城市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嗯,穿过福东市,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北岳省,明天这个时候,大概就能离开失控区了。”沈飞虽然并不是真正的生存狂,但是出于兴趣对地理下过一些工夫。 “明天?”刘洁还有些迷茫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苦笑着说,“谁知道呢,才一天的工夫失控区又扩大了一个省几个市,到明天,失控区没准又扩大了。” 沈飞想想也是,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车在公路上慢慢地开着,绕过一辆辆被遗弃的车,其中大部分完好无损,车里看不到人,只有零零散散的衣物行理散落在路上。偶尔发现几台车撞在一起,多数也不严重,大概是当时堵车,大家的速度都很慢的缘故。 太阳跳出了地平线,天色开始大亮,可不知道从哪里升起的雾气慢慢笼罩了田野,能见度反而变得越来越低。 沈飞变得更加小心,突然前面出现一辆大型皮卡,车门大开着横在路面上,恰好堵住了前面的道路,他一把搂住操纵杆,车速本就慢得像蜗牛般的电动车及时停住。 这是一处车祸现场,电动车紧挨着分隔左右车道的护栏,沈飞往右看看,皮卡左边撞着一辆轿车,再远就看不大清楚,他无奈地打开车门,一股清冷的晨风夹着湿气涌进车内,他禁不住混身一抖,强忍住缩回车里的念头说:“我下去看看。” 晨风吹得刘洁瑟缩了一下,赶紧催促:“快关门,好冷!” 沈飞甩上车门沿着往右走,一直走到高速公路的护栏,没能找到一条能通过的空隙不说,连护栏都被一台轿车撞变了形,那车半截悬空,差点就飞出公路。 他一路小跑钻回车里,连打了几个寒战:“不行,全堵死了,在这儿等等吧,什么时候雾散了,挑一台还能开的把路让开。” 刘洁已经把放倒的椅背抬了起来,抱着膝盖窝在里面说:“先吃点东西吧,累半宿了。” “没事,我不饿。”沈飞摇摇头,看了看显示屏,“电只剩下一半儿不到,这么大的雾,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对了,我下去找找看能不能抽点汽油回来,这么多车呢,别浪费了。” “我和你一起去!”刘洁赶紧说。 她不想在这么冷的时候出去,可她和沈飞是同伴,只是合作关系,沈飞对她没有任何义务和责任,什么事都让沈飞一个人做,那她成什么了? 两人一辆辆车地找,刘洁先有了收获,她在一台轿车撞坏的后备箱里找到了四个空油桶。 沈飞喜出望外,随便掀开一台车的前盖,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卸下一根小指粗的塑料软管,兴冲冲地拎着油桶跑到那台大型皮卡边上。 刘洁好奇地跟过来:“干嘛非抽这台的?” “省事!”他早就注意到皮卡车的钥匙还插在车上,打开油箱盖再把软管的一头顺进去,另一头放在嘴边狠狠一吸,然后赶紧把软管塞进油桶里,汽油味随着一股汽油流进油桶四散开来。 ————分割———— 今天确实比较晚,白天工作比较忙,没办法,明早还有一章。 继续求票! 第26章 狂涛 刘洁抽了抽鼻子退开两步:“那些车里也有钥匙,我看不出有什么方便的。”她找过的几台车钥匙都扔在车里,看样子这些车主离开的时候都挺匆忙。 “呵呵,我说的可不是钥匙。”沈飞笑了,“你看见车门上的字没有?6.2,这么大的排量,这台皮卡肯定是台油老虎,耗油量这么大,没有个大容量的油箱怎么行?要是从轿车里抽,没准抽干了还装不满一桶。” 说话间第一桶装满了,沈飞赶紧把油管挪到另一个桶里。刘洁撇撇嘴没说话,帮他把已经装潢的桶盖上盖子拧紧。 在装满三个油桶之后油箱终于见了底,沈飞心满意足地随便找了台车装满第四个桶,把它们统统装进后备箱,拍了拍手:“好了,这下咱们一次至少能跑上千公里!” 刘洁咧着嘴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冲鼻子的汽油味儿。 沈飞笑呵呵地取了一瓶矿泉水,先给刘洁洗洗,再把自己洗衣干净,虽然没有香皂什么的洗得并不彻底,好在问题不大。 这时雾气已经散了一点儿,向北五六百米之外露出收费站高大的轮廓,短短五百多米的距离,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根本无路可走! 沈飞顿时傻了眼,傻呆呆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刘洁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皱紧眉头:“不对啊,前面就到收费站了,应该有环城高速才对,是不是天太黑,你没注意开过头儿了?” 沈飞垮着肩膀摇头:“我这一路仔细看过,根本就没有,导航上也看不到,不知道这条路怎么设计的,想从这儿往北走必须进市区,走市区外环城路再从城北上高速,或者直接从市区穿过去。” “必须进市区?”刘洁鼻子眼睛挤成一团,“咱们说什么来着,离人多的地方远着点儿,现在倒好,你要一头扎进去?你就不怕陷进去,你敢说你一定出得来?” “那你说怎么办?往北走这条路最近,从两边绕最少多走一天的路!” “我宁可多走路,也不想把命扔下!”刘洁气哼哼地扭开头不理他,正好面对收费站。 雾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远远地,她似乎看到几个人影在收费站下晃来晃去。 “有人!”她一声惊呼。 “什么?在哪!”沈飞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儿,收费站底下!”刘洁躲进皮卡后面,透过车窗往外看,棕色的车窗完美地隐藏了她的身形。 沈飞凑了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会说:“好像不是感染者!等我一下。”他回到电动车里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副小号望远镜来。 刘洁使劲挤挤眼睛:“还有什么是你那包里没有的?机器猫啊你!” 沈飞呲牙一笑:“不多,比机器猫差远了!”他调整望远镜的焦距,目光渐渐集中在那几个人身上,等看清了那几个人之后他突然一愣,脱口惊呼:“军人?不可能!” “什么什么?我看看!”刘洁一把抢到望远镜,看清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这儿怎么会有部队?” 晨光中,收费站下的几个人赫然是手持钢枪,穿着全套的迷彩军装的士兵,几个人面向市区的时候多,往这边看的时候少,手里的枪总是端着,好像在防备什么。 “我哪知道!”沈飞眉头紧锁,“情况不对,咱们得小心点儿!” 新闻里播报得清清楚楚,福东市早就处于无政府状态,难道军管还能管到已经失控的地区? 刘洁迟疑地说:“会不会是和上级失去联系的部队?” “不可能,你忘了强雷是干什么的?他之所以留下不就是为了保障整个东南军区通讯畅通?至少在昨天之前不可能有哪支部队失去联系。”沈飞心念急转,可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刘洁不同意他的看法,“说不定是动员了预备役之后派过来的,先接管交通要道,再清理城区的感染者,最后恢复整个市区的秩序,嗯,相当于收复福东市。” 让刘洁意外的是沈飞竟然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军事行动不可能在新闻里播出来,但是咱们没有冒险的本钱,万一他们不是军人怎么办?我觉得在事情明朗之前,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不能贸贸然闯过去。”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刘洁急躁地跺脚,“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她又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虽小,可功能一点也不弱,十倍放大,收费站就像在眼前一样清楚。忽然刘洁看到那几个军人往市里走去,一个人也没留下,正在她纳闷的时候,他们又重新走了出来,其中两个还拖着一个男的,那个男的剧烈挣扎着,一个军人倒转了步枪,照他的头上就是一记狠的,顿时鲜血长流。 随后令刘洁惊骇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好像是头头的军人搂着一个挣扎号哭的年轻女人走进她的视线,那人先是一阵大笑,随后又对挣扎不休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最后冲手下一挥手。 那个男人突然像通了电一样竭尽全力扭动身体,两个人都快抓不住他,可军人实在是太多了,又上来两个摁住了他的手脚。那个女人则是一下子哭得背过气去,软软地挂在那人怀里。 “快看,你快看,出事了!”刘洁赶紧叫来沈飞。 沈飞接过望远镜瞅了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之后再重新看看,顿时大惊失色:“坏了,他们肯定不是当兵的!”他终于发现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些冒充的军人服装武器哪样都不缺,可他们的穿着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敞着怀根本没扣扣子,还有一个手背上竟然有纹身! “他们要干什么?”刘洁急道。 “我怎么知道……”说话间,几个冒牌货把那个男的拖到一边,那个搂着女人的家伙把女人交给手下,接过一杆步枪猛地一拉,大张着腿站在男人几米外说了些什么,然后将枪口对准了男人。 “啪——” 第27章 分别 “坐好!沈飞一声大吼,握住操纵杆狠狠地压向左边,可车上的电传操纵系统极其灵敏,就算把操纵杆掰断了车也只会慢慢调头。 那人看见一辆正在调头的车,不顾一切地忘形高呼:“救命——”一把抓住后侧的车门把,没有车锁的车门一下子被他拉开了,他喜出望外,敏捷地向前一蹿,硬是跳进堆了不少吃食的后座,脚尖顺势一勾,愣是关上大开的车门! 沈飞大怒,可这个时候哪来的时间把他撵下去?趁那人惊魂未定,赶紧把上衣扔给刘洁。 她还光着上身呢,自己看看就算了,可不能给别人饱了眼福……他和刘洁才认识没几天,就已经把这一亩三分上好良田当成了自家的。 刘洁来不及穿好衣服,干脆抖开衣服盖住上身,回头好奇地瞅了那人一眼。。 那人见沈飞还是那么慢慢腾腾,顿时气急败坏,焦急地拍着椅背:“快走快走!” 沈飞怒发冲冠:“x的,你当你谁呀!”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一呲牙:“我不是谁,信不信你再慢点儿咱们谁也甭想走!” “你丫的不说老子也知道!”vs715终于调转一百八十度,沈飞紧张地操纵着电动车蛇行躲避障碍。 开的速度虽慢,可总比两条腿跑的速度快一些,那人回头瞅瞅渐行渐远却仍空无一人的收费站,终于把心放下来,整理整理凌乱的衣服再拢拢乱发,突然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脸:“美女,怎么称呼?” 他下身穿着深蓝色的笔挺西裤,上身穿着米黄色衬衣,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一点点胸毛。 单从第一印象来说,这小子虎背熊腰窄臀长腿,卖相比沈飞强十倍不止。 倒车镜忠实地将沈飞杀人般的目光反射向这位不速之客,他恨不得一脚把这小子踹下去,一上车就勾搭老子的自留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得行,一看就是个没好心眼儿的花心小白脸! 刘洁对他的油腔滑调很不感冒,淡淡地回了一句:“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说说你是谁?这可是我们的车。”沈飞的上衣一侧沉甸甸的,她伸摸摸,竟然从衣兜里掏出了沈飞的刀! 刚见面嘴里就不老实,她根本就不想答理这小子。 听了她的回答,沈飞顿时心花怒放,刚刚的满腔怒火不不翼而飞。 那人毫不气馁,双手捧心做受伤状:“美女别这么绝情,我叫姜逸,我非常愿意把我的名字和我的人一起交给你……” “我连你的名字都不想知道,你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连卖猪肉的都怕坏了生意不敢卖,你还是自个留着这一百多斤吧。”刘洁说起刻薄话来恶毒无比,偏偏还一个脏字不带。 “我靠,这也太伤人心了,我说美女,你温柔一点儿好不好?“姜逸仍不死心,心里不由地嘀咕,是自己一向大杀四方神勇无敌的魅力失了效还是这小妞太有性格?不对,肯定是她欲擒故纵! 刘洁很不淑女地哈哈大笑:“得,你就够温柔的了,再温柔一点儿就快和娘娘腔差不多了!”她促狭地冲沈飞挤了挤眼睛,“哎,你说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你可小心点儿,别让他偷袭了。”她故意夸大其词,姜逸混身上下透着拿腔拿调的绅士派头,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到了她嘴里成娘娘腔了。 “我靠!”沈飞手一抖差点没撞上前边的车,“老子对人妖没兴趣!你,等离福东远了你就给我下车!” “我说你们俩至于吗一唱一和的,不是为了逃命,你们请我我还不愿意上你们这车呢!”姜逸拿起身边一根巧克力棒剥开,翻着白眼儿咬了一口,嘎吱嘎吱嚼得起劲儿,含糊不清地说,“你们这车有点儿意思,跟飞机似的没方向盘!”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二? 刘洁玩把着沈飞的巴克731,猛地一抖手,刀锋“啪”地甩开锁死。 “呦!”姜逸故意瞪圆了眼睛,“你们还有刀?吓唬谁呀,老子可不是吓大的,这唬不住我,福东市的枪林弹雨都闯出来了,收起你们这一套吧!”他也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不是那么容易上勾的,没准勾搭不上还得惹一身麻烦,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有的是,甭管什么时候还是你情我愿有情调,强迫那种事蠢事只有脑子搭错线的笨蛋才做得出来。 刘洁不屑地白了姜逸一眼,捏着刀刃小心翼翼地开始修理指甲。 枪林弹雨?沈飞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姜逸是吧?跟我们俩说说福东到底是怎么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呀,刚让你们俩挤兑完我就把热脸凑你那冷屁股上去?我脑子又没毛病。”姜逸很有点油盐不进的派头。 刘洁眼睛一瞪刚想说话,沈飞抢先一步开了口:“没什么凭不凭的,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 “呦,你倒挺光棍儿的。”姜逸嘻嘻地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伙当兵的,杀犯病的疯子,也杀正常人,这帮混蛋无恶不作,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简直使唤三光政策的小鬼子还小鬼子,真他x的邪门……” “他们不是当兵的。”沈飞说。 看不出,这小子竟然是个话唠。 “什么什么?”姜逸侧过来耳朵,“你可真会说,穿军装的不一定是当兵的,可穿军装又拿枪的肯定是了吧?你怎么瞪着眼睛说胡话!” 沈飞瞅了一眼后视镜:“就你们刚才干掉的那几个人,其中有个手上带着纹身,看见没有?” 姜逸仔细想了想,可实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我哪有心情注意这个,逃命还来不及呢!再说了,有纹身碍着谁了?” “碍着谁?”沈飞心说这要是我家的孩子我就直接摔死他个败家玩艺儿,“你当是美军呢,没听说过在当兵的身上还能纹身的,特别是手和胳膊上!” “还有这么一说?”姜逸仔细回忆回忆,好像自己那几个当了兵的哥们身上是没那玩艺儿,唯一一个胳膊上刺了字的,走之前也用药水洗掉了,只不过当时谁也没往心里去,自然没多少印象。 “不对呀!”姜逸苦苦思索,“你说他们不是当兵的,那他们是什么人?几百上千人,还有严密的组织,还全是男的,而且还都挺年轻,就算你说得对,他们都是假冒的,那你说说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沈飞为之气结:“你问我我问谁去?有严密组织的地方多了,工厂、学校、公司、还有黑社会,特别是黑社会,个个心狠手辣,我看他们最有可能!” 姜逸狠狠地瞪了沈飞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是黑社会了?实话告诉你说,福东市最大的黑社会团伙就是我们亚东公司,咱也是公司里数得上号的金牌打手。整个福东市各个帮派叫得出名号的哥哥不敢说全认识,起码也知道九成半!再说了,现在黑社会也不像你在电影里看的那样无恶不作,我们也是公司化正规化运作,能好好过日子谁愿意成天玩命?可你看没看出来我们这帮兄弟是怎么逃出来的?九死一生就逃出我一个来!” 刘洁噗嗤一笑,目光里带着嘲笑回头上上下下打量姜逸几遍,实在没法把一个嘴上老挂着美女美女的话唠和黑社会打手联系在一起,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地球和月亮那么远! 沈飞满脸的阶级斗争:“就你还金牌打手?金牌话唠还差不多!” 姜逸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啥啥啥,你电影看多了吧,谁规定打手就非得穿身西装戴个墨镜,那是保镖好不好!以貌取人你。” 畅笑之余仔细想想,姜逸的话也有道理,当黑社会的没谁在脸上写着我是黑社会,打手最重要的是身手又不是长相,其貌不扬的武林高手多了去了。 “行了行了,你爱是什么是什么吧,和我们没关系,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咱一会就分道扬镳得了。”沈飞也学着贫了一回。 车已经开出了弃车密集的地段,速度渐渐地提高,差不多是和这家伙说白白的时候了。 “分?”姜逸一愣,“往哪儿分?你想把我就扔这儿?” “啥叫扔这儿,那么多车,你随便找台开着不就成了。”沈飞好心地帮他出主意。 “随便找台开?你疯了吧你,别说我不会开车,就算我会,你让我往哪儿开?”姜逸打从进了这车气儿就没顺过。 “往哪开还得我告诉你?”沈飞哭笑不得,“你想往哪都行啊,离开福东不就完了么!” 他自动忽略了姜逸说自己不会开车那句。 “啥,离开福东就完了?嘿嘿,算你运气碰上我了,得咧,咱今儿也算认识一回,我劝你就甭想往北走了” “怎么?”沈飞一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刘洁也竖起了耳朵。 姜逸那一直吊儿郎当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我告诉你们俩,你当他们光占了福东就算了?除了穿过福东市的公路还能通到北边,其它几个方向的公路早就让他们炸了,你想走,成,用腿行,这车打死也过不去!” 什么?沈飞猛地后拉操纵杆,轮胎剧烈地和地面摩擦,吱嘎一阵乱响停了车,沈飞猛一回身,“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逸一脸欠揍像,“咋,不信你自个儿走走看哪!“ 沈飞下意识地瞅瞅刘洁,心说:坏了! ————分割———— 身体出了一点毛病,很伤脑筋的问题。求支持! 第28章 约定 “他x的!”沈飞怒形于色,一拳狠狠地砸在前台上。 因为去掉了方向盘,原本是方向盘的位置被设计成小桌的样子,这一拳砸得够重,疼得他差点咬了舌头,可刘洁就在边上看着,姓姜的又一直幸灾乐祸,沈飞硬挺着不让自己脸上现出疼的表情。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你还不相信,切,我骗你又没人给我钱!”四肢大张着横在后座上的姜逸懒洋洋地似笑非笑,也难为他能在那么狭窄的地方把四肢摊成大字形! vs715的车内空间虽说比一般的轿车宽敞一点儿,可毕竟还是轿车,姜逸一条腿搭在靠背上,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伸到座位下,另一条胳膊枕在脑袋底下,这姿势不光难度高,看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没教养。 刘洁只当没这么个人,冲沈飞道:“走,咱们下去看看!”再不和姜逸拉开距离,她就要动手打人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车上的姜逸,就算他有偷车的胆子,也没有直接用操纵杆的技术。 二人下车走到车前的大坑边缘,沈飞皱着眉头向坑底瞅了瞅:“跟前两个一样,至少有两米多深,除非来的是坦克装甲车,不然的话平板车也没戏。” 截断了公路的大坑直径大概有方圆七米左右,左右车道各有一个,爆炸时崩碎的路面和路基建材散落在二十多米的范围内,路面最接近的地方也有两米多,人跳下去再爬到对面很简单,但车死活也甭想过得去。 “我说什么来着,你还非得亲眼看看,这不脱裤子放屁么!”姜逸嘴里叨着半截香肠,一边说还一边嚼啊嚼的吃得贼香。 沈飞揉了揉太阳穴,恼火地瞪着姜逸:“你不说风凉话嘴就张不开是不是!” “呦,这就急啦?”姜逸一脸无辜,“人都说过河拆桥过河拆桥,你这河可还没过去哪啊!” “你!”沈飞怒不可遏,抬胳膊就想打人,刘洁一把拽住他,“沈飞!现在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 她深冷冷地瞅着姜逸:“你别太过份了!” 姜逸笑得异常下贱,一边走还一边直抖肩膀头子:“呦呦呦,啧啧,看不出来呀,还没进门儿呢就学会帮着小情人啦,看你这小脸儿绷得像什么似的,你当我黑社会是假的?就你们俩这样的,我一个打八个……” 刘洁再也受不了他的呱噪,抬腿照准他的胸口就是一脚。 姜逸猛地瞪大眼睛,上半身急向后仰,险险躲开这一脚,可刘洁哪是这么好对付的,踢出去的脚根本不收回来,就势下砸,脚后跟正砸在姜逸胸前,“嗵”地一声闷响,姜逸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四仰八叉。 刘洁一点也看不出得意的神色,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慢慢收回高抬的腿:“没实力就把嘴闭严实点,否则我很乐意帮你教训教训你那张嘴。” 姜逸脸上再也看不到轻佻的表情,吸足了气猛地一个后滚翻站起来,扶住胸口狠狠地揉了几下,活动活动肩膀,重新打量打量刘洁再瞅瞅沈飞咬着牙抽了一口冷气:“小丫头片子身手倒是不错,倒是小看你了,再来!”他冲刘洁勾了勾手,第一次正视这个被他当成花瓶的女孩。 别看他摔倒时的声势不小,可他的打斗经验丰富无比,倒下的同时本能地含胸低头,虽然后背重重着地摔得他差点背过气去,可这个姿势却能有效地保护后脑不受伤害。 要知道后脑是人最重要的要害之一,摔得重了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 刘洁脖子一扬:“怕你怎地!”说完脚下错步,双脚分开,双手握拳一前一后,后拳紧贴下颌摆出格斗势,藏在炫彩运动眼镜下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姜逸——眼镜除了能够保护她的眼睛之外,还能隐藏她的目光! 对搏击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格斗时想要进攻,视线会先落攻击点,之后拳脚才会打出去,注意对手的目光能够很好地预判对手进攻的路线。 站在一旁的沈飞心下不由地暗暗赞叹:好漂亮的姿势! 相对而言姜逸的姿势丑陋得可笑,他整个人摇摇晃晃,脚底下像拳击一样跳来跳去,还时不时地用手指蹭蹭鼻! 沈飞看到他这个动作才恍然大悟,他这是在学李小龙!丫的,你当你学个样子就会截拳道了怎么着! 刘洁全神贯注稳如泰山,丝毫不为姜逸的假动作迷惑,姜逸几次试探都无功而返,他开始渐渐地焦躁起来。 他是黑社会打手,不是武林高手,黑社会开片都是一拥而上,谁下手狠下手快人多就是赢家,谁见过街头打架斗殴你来一招仙人指路我还一招黑虎掏心的? 动手打架不是问题,他的反应足够快,可对上刘洁正了八经摆开的架势,他还真有那么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在毒辣的太阳底下连着蹦跶半分多钟,姜逸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动作也不像开始时那样灵活有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还没等打就得把自己累倒!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似乎是体力不支跳得力气不够! 刘洁眼前一亮,好机会! 她当仁不让,上步一记凶狠的侧踹直奔姜逸胯骨。 早有装备的姜逸脚下重重一踏,扭腰侧身躲过这一踹,猛地抡动胳膊想抄住刘洁踢过来的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影里那种抓住对手的腿,然后被对手飞身一脚踹开的情景很难在现实中出现,多的不说,只要抓住踢过来的脚狠狠地往反方向一掰,直接就能把脚腕拧断! 刘洁一踢不中,飞快地收脚回防,这倒不是她的反应有多快,而是经过系统训练的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做到快收快放,尽可能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姜逸的胳膊擦着鞋底儿抄了个空,可他毫不在意,立即抢步向前横臂直抡,趁刘洁立足未稳发起大范围的攻势。 刘洁脚还没落地,另一条腿就弯了下去,等脚落下的时候整个人正好是半蹲的姿势,姜逸的胳膊在她头顶横扫过去,这一记横扫用力极猛,带着姜逸整个人都转了个半圈!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防守这个词,他要的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直到把对手打倒在地! 然而他这样的手段对付同样出身的黑社会打手自然无往而不利,可刘洁根本不是他以往的对手可比! 姜逸用力过大,想也不想地就势转身,就想用另一条胳膊狠狠地砸下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刘洁的小身板在这一砸之下倒地不起,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收拾沈飞的情景。 但刘洁哪能给他这个机会?躲避让她的姿势变成弓身半蹲,她的上半身稍稍向右收引,紧接着后腿发力蹬直的同时上步拧腰,腿力、腰力、肩力汇成一线,狠狠一记右勾拳正砸在姜逸下巴上。 一声沉重地闷响,姜逸脑袋高高地后仰,连退了几步才站稳,托着下巴往上一托,“咯”地一声将脱臼的下巴复位,张着嘴巴活动活动下颌,呸地吐出一口血沫。 刚才那一拳至少打松了他三颗牙,好在这一拳是正从下向上打,除了牙龈出点血之外倒没有更多的损失。 沈飞眼角一抽,光听声音就能想像出这一拳到底有多重,心中对刘洁的觊觎之心顿时散了一大半儿。 刘洁甩了甩震得生疼的手,再一次摆出了格斗势。 不想姜逸一摆手,含糊不清地说:“得,不打了,打不过你,我认输!”他捂着下巴使劲地揉,这拳要是打在脸上,非敲掉一排牙齿不可! “喔?”刘洁怀疑地一动不动,始终防备着姜逸暴起伤人。 姜逸自己承认是黑社会,在她的心目中黑社会自然是无恶不作,个个说话像放屁,前一秒还笑脸相迎后一秒就拔刀相向,他说不打就不打?是想麻痹她的警惕性,然后趁机翻盘的手段吧! 看她没有动作,姜逸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想法:“行了,黑社会就肯定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么?老子一样吐口唾沫是个钉,大老爷们儿说话算话,技不如人打不过你就算了,你少怀疑我的人格。赶紧放下,我看你摆这姿势瘆得慌。”他很不耐烦地说。 刘洁差点没气乐了,警惕地退开两步,拉开足够的警戒距离才放下姿势,不客气地反问:“黑社会还有人格?” “你别看不起人昂,”姜逸老大不愿意,“你也不想想,能体体面面活着谁愿意有一天没一天的干黑社会,还不是让这世道逼的,我们也是为了活下去。” 他的语气倒蛮真诚,可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实在不好说,不过收起那副欠揍表情的姜逸看起来确实挺有男人味儿。 冲突暂时结束,沦为配角而毫无存在感的沈飞靠在刘洁身边:“怎么办?咱们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信他吗?”这场打斗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而已,可对他来说却像一年那样漫长。 他和刘洁是一条战壕里的,可事到临头,竟然要刘洁这个女人来帮他出头! 沈飞也有自知之明,他那两下子王八拳根本不是姜逸的对手。 刘洁轻声道:“不能全信,防着点儿。”所谓的不打不相识,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打不过认栽;二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再打下去只能两败俱伤。眼下显然属于第一种情况,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在展示了足够的肌肉,让对手明白我也不好惹的情况下达成的和平,实力永远是平等对话的前提! “好!”沈飞点头,扬声道,“姜逸,除了这几条公路之外,就没有别的地方能走了吗?像过去的老公路什么的。” 姜逸也没指望他们一开始就信任他,嘻嘻一笑:“诶,你还真问着了,听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想起来了!” 沈飞喜上眉梢,太好了! ————分割———— 晚了些,抱歉!另外还是老调重弹,求推荐票。 解释一下,格斗势就是格斗姿势,说白了就是准备开打时摆出来的架势,比如黄飞鸿两手一拍摆出的虎鹤双形就可以说是格斗势,拳击手上台之后两只拳头护住头脸也是格斗势,并没有固定的通用姿势。 另外再说一句,其实我对格斗并没有多少研究,嘴皮子说还行,真动手,就只有部队里学的那几下了。 第29章 阻碍 姜逸捡起块土坷垃在地上画了个巴掌大的圈:“这是福东市,”紧接着在圆圈下面点了一下,“这是晓山镇,走高速公路大概得开四十分钟,晓山镇和福东市之间有一条和高速公路平行的老路,沿途好像有两三个镇,另外至少还有十几个村屯,那帮冒牌货现在还没能控制福东市,目前应该还没有精力管这些郊区的村镇,从这条路走应该能进福东市。”他在一圆一点之间划上一道连线,随手扔掉土坷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屁股坐在车门大开的后车厢板上。 沈飞双手插腰瞅着地上那副简陋到令人发指的地图,烦燥地抓抓后脑勺:“你们怎么不从这儿出来?非得从收费站那硬闯?”现在姜逸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觉得可疑。 “开什么玩笑,”姜逸撇嘴,“我们藏身的地方离收费站直线距离只有二百米,但是距离这条路差不多有四公里!市里到处都是感染者,到处都是冒牌兵,到处都在响枪,换成你你是在收费站搏一搏还是往这地方跑?” 沈飞了然地点点头,这个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可他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那你们怎么不开个车往外闯?市里那么乱,不可能搞不到车吧?” “靠,我求你放过我吧,”姜逸狂拍额头,“收费站才多高一点儿,在哪个楼上看不见公路堵死了啊!再说收费站里面比外边堵得还厉害,你让我们怎么开车跑?看你挺聪明个体人,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怎么寻思问的?” 沈飞被他数落得眉弓直跳,要不是知道不是对手,非得跳出来和他单挑不可。 一直没吱声的刘洁忧心忡忡地说:“一路上经过这么多村镇,得碰上多少感染者?要是再碰上一回昨天那样的事怎么办?” 姜逸好奇地眨眨眼睛:“你们昨天碰上什么事了?” 沈飞没理他,摸了摸胡子拉茬的下巴:“走走看吧,咱们不能背到走哪儿都碰上武装割据的程度吧!”一提这事他也觉得头大,解放前怎么说也有个名义上的的全国政府,可现在呢?完全就是一团糟。 鬼才知道福东市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喂喂,你们俩什么意思?”姜逸不甘被二人边缘化,“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啊,你们俩没毛病吧?就那么想钻进死胡同里找死?那还不如和我一起往南走得了。” “往南走?”沈飞表情怪异地和刘洁对视一眼,“你不知道南边是什么情况吗?还敢往南走?” 姜逸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失控区吗,总比福东这样乱七八糟的地方好。” 刘洁轻叹:“我们就是从南边来的,情况比你熟悉,劝你一句,还是往北走吧,至少北边还受国家控制。”她点到为止绝不多说,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她不愿影响姜逸的判断。 沈飞也劝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昨天碰上什么了吗?我告诉你,我们碰上一伙人,占据了整个清河镇,把所有感染者都杀光了,简直就是屠杀。”他还想再争取一下,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姜逸怎么说也是福东的地头蛇,熟悉这里的大街小巷,有他跟着,避开冒牌兵肯定容易。 “杀得好!”姜逸在二人愕然的目光中拍手称快,“早就该这么干了!” 刘洁不想和他争辩杀戮感染者对或不对,只是晃着腿搓了搓鞋底,瞅着坑底焦黑的泥土说:“我们还遇上个痊愈的感染者,这种病能治好。” “什么?”姜逸突然脸色大变,“你说真的,没骗我?” 沈飞总算找着个机会,立即原话奉还:“骗你又没人给我钱,有必要吗!” 姜逸使劲咽了口唾沫,大太阳底下硬是出了一身冷汗。 “我跟你们走,回福东!”他咬牙切齿气喘如牛,光从表情上也能看出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哎?你刚才还不这么说呢,别瞒着,有什么目的讲清楚再说别的。”沈飞刚刚是希望他加入,可现在姜逸主动加入,他又开始放不下心了。 姜逸收起了嘻皮笑脸的表情,头一次露出严肃的模样:“没别的,我帮你们进福东,你们帮我救一个人,一起离开。” 刘洁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感染者?” “对!”姜逸痛快地回答,“不光救她出来,还得帮我把她治好。” “什么什么?”沈飞忍不住挖挖耳朵,“你先搞清楚好不好,我们不是医生,就是碰上个痊愈的感染者,但是他自己说不清到底怎么治好的,我们俩也根本就不知道他吃过什么药喝过什么汤,拿什么帮你治?” 姜逸心底刚升起的那一点希望被沈飞无情地刺破了,他豁地站起来:“我不管,既然知道这病有救,我就不能放着她不管,一定要把她救回来!” “他是感染者!”刘洁轻轻地说,“我不会和他坐在一辆车里。” 她以为姜逸说的是单人旁的“他”字。 姜逸毫不迟疑地点头:“没问题,我可以自己开车带着她!” 沈飞一愣:“你不说你不会开车吗……” “切,我不会学吗?”姜逸送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又没什么难的,我早就能鼓捣走,就是老撞树。现在又没交通规则,我想怎么开就怎么开,满街全是车,多撞坏几台还能学不会?” 沈飞的表情像吃了一碗苍蝇,没听说过这么学车的。 “好,我们答应你。”刘洁点头答应下来,沈飞直接“被代表”了一次。 “刘洁……”沈飞还想说什么,可刘洁阻止了他:“别说了,他知道非脑有救之后只想着回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爷们儿,我相信他。” 她说的是“我相信他”,而不是“我觉得可以相信他”! 沈飞纳纳地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刘洁从哪一点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他不想,也不愿意当着姜逸的面和刘洁闹别扭。 从遇到姜逸开始,两个人就始终站在一个队伍里共同进退,他不想让姜逸觉得二人之间有分歧,更重要的是这样做可以隐瞒两个人刚刚才认识两天的事实,让姜逸觉得两人相识已久的整体,避免挑拔离间的出现。 “那好吧,”沈飞勉强同意,“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出发!” ————分割———— 晚上尽量再码一章…… 第30章 伪军 按姜逸的指点一路南退,十几分钟后到达通向晓山镇的匝道,沈飞没有急着把车开下公路,而是慢慢地把车停在路边。 这一段高速公路正好是高架路,居高临下,晓山镇一览无余。 晓山镇是个规模不大的镇子,两条主街呈十字形交叉,将整个镇子分成四块,极目所及民居处处,只有镇子东侧有两座不知道生产什么的小型工厂,厂区内各式钢构厂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或粗大或细长的管路将这些厂房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怪异的整体。 厂区里空荡荡的连鬼影也不见一只,但是两条主街上游荡着稀稀落落的感染者,沈飞举着望远镜数了数:“街上人不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直接冲过去呗,有挡道的直接撞过去!”姜逸的办法干脆无比。 “撞?”沈飞大摇其头,“怎么撞?你别觉得路上人不多,好像能直接开过去,但是我刚数过,二十米内最少也有四个人,二十米,短跑世界冠军用不上两秒就能跑过去,他世界冠军能比车跑得快不?” “当然不能,你问这干嘛?”姜逸莫名其妙,这都扯哪去了? 沈飞很有一点恶趣味地说:“二十米四个人,一百米就是二十个,世界冠军跑一百米还用不上十秒,不过你说他要是跑几步就撞上个人,连着撞二十个,还能在十秒内跑完一百米吗?” “啥?”姜逸并没像沈飞想像中那样变得尴尬,“人和车能比吗?” “能!”沈飞重重地点头,“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车都是什么质量?车身干脆就是一层鸡蛋壳,别说撞,就是用手使劲摁也能摁出坑来,你让我一路撞过去,怕是开不到一半儿这车就废了!” “我靠,”姜逸气不打一处出,“你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完了么,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欺负我念书少是不是!” 沈飞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嘴里却很正式地说:“这可就是你想多了,我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一次听懂。” 我x,这不还是一个意思么!姜逸又恼又怒:“你差不多行了,别得寸进尺啊你,爱怎么过怎么过去吧,我还不管了呢。”他整个人横坐在后座上,脑袋往后一偏看着车后,干脆不说话了。 沈飞得意地冲刘洁使个眼色,却没得到刘洁的回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刘洁很勉强地笑笑,垂着头说:“真不能跟你们这样的文化人比,我高中上了没几天就缀学了,现在想想其实挺后悔的,不然的话,我也有机会上大学。”她回头瞅了姜逸一眼,目光中有悔恨也有无奈。 沈飞顿时愣住了,有心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弄巧成拙啊这是!真他x的fuck。 后座的姜逸惊奇地瞅了刘洁一眼,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要是有学上,我也不能当了黑社会打手……啧啧!” 沈飞这个别扭啊,赶紧截断话茬:“哎哎哎,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忆苦思甜呢?这气氛太奇怪啊,合着就我书读的多我该死是不是?别又扯远了,赶紧想办法呀!” “还不是你先起的头!”刘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没有能绕开主干道的小路?” “绕?怎么绕?”姜逸又恢复了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这镇子你绕过去了,下一个怎么办?还不是一样麻爪没辄?要我说这车就是不结实,赶紧趁早换台拖拉机,那车皮实着呢,经折腾,撞百八十人绝对玩似的!”调侃归调侃,话却是实话。 就算前面的全冲过去了,进市区之后呢?电动车天生就有马力不足的缺陷,跑得不快再被大群感染者堵住,那就肯定是有死无生的下场。 轿车确实是好东西,可也分什么情况。拖拉机就不同,就算被团团围住,也能直接压过去! 沈飞咧嘴一笑:“照你这么说,最合适的就是装甲车,不光能压人,就算冒牌兵的步枪也打不穿,咱们直接开着从福东市最繁华的路上冲过去多好!” “诶,你这主意可真不错,就怕给你台装甲车你玩不转。”姜逸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沈飞已经开始习惯他那怪里怪气的腔调了,搔搔头没说话,脑子里什么念头都往外蹦,就是没有一个主意能用得上。 一直细细思索没说话的刘洁忽然道:“电影里都是怎么干的?” “什么电影?”沈飞和姜逸异口同声地追问,接着又一起不屑地狂撇嘴。 “还能有什么,生化危机,还有那些写丧尸的小说。一人智短众人智囊长,感染者不是丧尸,但是咱们可以用电影和书里的办法对付他们呀!”刘洁一口气从头说到尾,眼睛里闪闪发光。 沈飞还是摸不着头脑:“电影和小说里有什么招啊?” 倒是姜逸一拍额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改装汽车,改装拖拉机,咱们可以自己做台装甲车!” “我靠,你们俩脑子没病吧,咱们上哪儿自己改车去……”沈飞话还没说完,刘姜二人就同时指向了镇外的小工厂。 “啊?”沈飞调门挑得老高,“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厂么?要是产化肥的,你们是不是弄一堆化肥挂车上?” “废话少说!”姜逸一点也不客气,“甭管这厂是干什么的,肯定不缺钢板,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拆厂房!” 刘洁立即接口:“这条路是贯通南北的主干道,镇子里的修车厂肯定不止一家,电焊水焊也不缺,顶不及还能弄个电钻钻眼儿再用铆钉固定!“ 沈飞听得一愣一愣,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他犹豫不决地说:“你们说这些,真的有用?” 两个人同时点头。 沈飞还是下不了决心:“你俩能把这台车改成装甲车?” 姜逸耸耸肩膀:“改成装甲车根本不可能,也就是在外面再焊一层壳,嗯,把一点用也不顶的保险杠卸掉,换成三角形的撞角!” “好主意!”刘洁立即赞同,“最好把所有的东西都固定在大架上,固定在外壳上没用……” 俩人越说越热乎越说越离谱,沈飞赶紧叫停:“停,停!你们俩想什么呢,知道这是台什么车吗?太阳能电动车!它的动力没你们想的那么强,真焊上那么多东西,连开也别想开得走!” 两个人顿时为之一窒,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刘洁当机立断:“姜逸,你不是想学开车吗?找一台去!” “啥?”姜逸眼一瞪,“中,就这么办!” ————分割———— 再求支持……为啥书评没人说话捏? 第31章 混乱都市 车开下高速公路,两个小工厂一左一右正好在路两边儿,右边的大门边竖的牌子上写着:晓山镇食品加工厂;左边的厂门上挂着一行大字:晓山镇压农机制造厂。 “哪边?”沈飞把车停在路边,前面一百多米远的路上就有两个感染者晃来晃去,好在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还用说,左边!”姜逸敏捷地跳下车,猛冲几步蹿上工厂的围墙,翻墙进入厂区,“当当几声敲击铁门的巨响后从内侧打开了工厂的大门,响声已经惊动了远处的感染者,沈飞赶紧把车开进去。 等下了车他才看到姜逸手里拎着沉重的消防斧,地上扔着一把拳头大小、异常粗笨、已经被撬坏的大锁。 “快关门!你惊动了感染者!”刘洁大吼一声冲过去,和姜逸一起把对开的大门推合,姜逸将拇指粗的铸铁门栓插好,摊手道:“锁坏了,先将就将就吧。” 沈飞捡起撬坏的大锁挂进门栓的锁眼儿:“现在怎么办?” “这边走!”姜逸掂掂消防斧走向厂房,几下劈开了门锁,门一开,一股浓厚的机油味立即灌满了鼻腔。 厂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原料和机器,估计这个乡镇小厂管理制度也不怎么完善,机器和原料在厂房里堆成一堆,除了钢管钢板钢筋和一堆莫名其妙的电线,其余的沈飞一概不认得。 姜逸嘿嘿一笑,扔掉消防斧一头钻进厂房,一把抓住个东西使劲往外拖:“来帮忙!” 沈飞赶紧快跑几步弓身帮他往外拉,一使劲,一台五十公分高的机器拖了出来,机器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得看不出颜色,除了电源线和几个电极之外,就只有下面四个轮子能看出是什么用途。 “这东西干什么的?”沈飞好奇地问。 “干什么的?”姜逸嘴一咧,露出满嘴黄板牙,“还能是什么,电焊机,没见过吧?今天让你也见识见识!这下好,不用出去找了。” 说完他又钻进了原料堆来回翻找,也不管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黑乎乎的机油。 刘洁也跟过来帮着整理,很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他捡了出来,面罩、电缆、焊条,还有别的一些沈飞不认识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呆在这儿就是个多余的看客,想帮忙都不知道手该往哪儿伸。 幸好刘洁及时解了围:“沈飞,帮忙看看这厂子还有没有电。” 沈飞一愣,这到哪看去?转念一想,好像灯的开关全都在门后,厂房的开关应该也在差不多的位置吧! 他小跑到门后,还真找到一个镶在墙上的灰色铁盒,上面有两排玻璃球大小的指示灯,上面一排是绿色,下面一排则是红色,两排指示灯下还有两排红绿不同的按钮,按钮用油漆写着:电源、照明、动力等字样。 沈飞试着按了按照明两个字上面的红色按钮,没反应。再接着按绿色的,只听“咔”一声轻响,五米多高的厂房顶部亮起了十几盏雪亮的卤素灯。 “有电!”沈飞兴奋地高呼。 姜逸也差不多忙完了,那台盒子一样的电焊机上接好了几根电线,旁边扔着十几根焊条。 “好了!”姜逸毫不在意地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浅色的衬衫上顿时印上几个乌黑的大手印。 刘洁长出一口气:“就差车了,咱们得想办法找一台,最好是底盘高一点的客车或者卡车。” 沈飞一愣:“你不是说找拖拉机吗?” “拖拉机噪音太大底盘又低,实在没有合适的车,再用拖拉机吧。”刘洁解释一句,侧头看着姜逸。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拖拉机最合适,结构简单负重力强,改装余地大,现在的汽车越来越精密,说不定扯断根电线整台车都能趴窝。 按这个思路往下想,其实大型工程机械也都合适,但是附近看不见任何施工的迹象,估计没戏。 姜逸立即举手投降:“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长得帅……” “滚!”刘洁恨不得一脚踢死他,“赶紧找车去!” “行行,我去还不行吗!”姜逸毫不在意地离开车间,踩着院子角落里的废铁堆爬上围墙,往外面一看,好家伙,大门外已经聚集了十几个感染者,挤在大门外不断地推搡,现在的东西质量普遍较差,再这么下去没准大门能让他们推倒喽! “快,把门顶住!”站在墙头的姜逸立即高声大喊,沈飞和刘洁赶紧跑出来,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染者们听到姜逸的喊声,集体停了下来,一齐转头看着墙上的姜逸,姜逸让他们看得后脑勺直发毛,赶紧踩着墙头一路小跑消失在厂房后。 感染者们怪叫着追了上去。 感染者的暂时离开并没有让沈刘二人松一口气,可用什么顶住大门呢?沈飞目光一扫,一眼看到厂房侧面还有两座车库,他一溜烟跑进车间捡起消防斧,来到车库外照着大锁就砸了下去。 这两间车库并不是钢构房,而是钢筋水泥的永久性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几下砸开在门,急不可耐的沈飞大失所望,车库里竟然是空的! 两间车库之间有一道小门,他怀着万一的心情劈开木门,顿时一声惊呼。 外面的刘洁听到他的叫声,飞也似地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看这是什么!”沈飞往门里一指。 刘洁凑过去一瞅,失望地咧了咧嘴:“不就是台推土机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沈飞气极而笑,“你乱说什么,最早的坦克是怎么来的知道吗?” “不知道!”刘洁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不就比我多读了几天书吗!” 沈飞差点让她噎死,险些气极败坏:“最早的坦克是用履带式拖拉机改装的,诺!”他双手冲推土机做了个隆重介绍出场的手势。 “啊?”刘洁一把捂住脸,“你想改装这台推土机?你也不想想它跑得多慢……” “但是它力气大呀,甭管什么堵着路,它都能直接撞开,这不就是咱们最需要的吗?而且这种老式推土机操作简单,车身用料也足,改装不麻烦,故障也少,不是最合适吗?” 刘洁无言以对,可一想到要坐在这个大家伙身上,她就觉得脑子发昏:“你先看看它能不能开再说吧。” “好咧!” ————分割———— 求支持! 第32章 一条路 “轰”一声闷响,柴油机的噪音动感十足,沈飞推动操纵杆,推土机一侧的履带缓缓转动起来,眼瞅着推土机就要在车库里原地转向,他赶紧把另一侧的操纵杆也推上去,两边的履带终于开始一起运动,三米多高的推土机像一只凶狠的怪兽般撞破车库大门冲进院子。 毫无准备的刘洁吓得蹦起老高,大声尖叫:“沈飞,你想干什么!” 沈飞冲她嘿嘿直笑,来回试验几次熟悉熟悉推土机的操作和速度,小心地把推土机开到大门边,试了几次才正好把推土铲顶在大门内。 他几步从推土机上跳下来跑过去,满意地看到推土铲和大门之间只有两指的间距,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比他预想的精度好多了。 刘洁这才明白他想干什么,肩膀顿时无力地垮掉。 “怎么回事?”听到尖叫和轰鸣声,姜逸又踩着围墙跑了回来,难为他在那么窄的墙头上还能跑得稳稳当当。 刘洁有气无力地冲他摆摆手:“不用找车了。” 姜逸两步从墙头跳下来,惊奇地走到推土机旁边摸了摸厚重的履带,再瞅瞅开花的车库,感慨地当胸鎚了沈飞一拳:“你丫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玩艺都能让你找着?” “嘿嘿,意外,纯属意外!”沈飞哈哈大笑。 跟着姜逸又跑回来的感染者们再次聚集在大门外,又开始一波波地推搡,大门一次次撞在推土铲上,发出哑哑的碰撞声。 姜逸嘴一咧:“哈哈,这下好了,让你们再推!”可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你说你把放在这儿,让我怎么往上焊东西啊?” 沈飞一听这话也傻了眼,使劲搔了搔头:“想办法找点东西顶门,再把推土机开走呗!” “说得轻松!”刘洁嘴巴噘得老高,狠狠地白了沈飞一眼,可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眼像撒娇多过像嗔怪。 “得,废话少说,开工!”姜逸干劲十足,吆喝沈飞和刘洁帮忙,将车间里合用的材料统统搬出来。 看不出他还是个实干家。 他自己关掉了电闸,用电缆将电焊机接在闸刀下接好焊机,捂上面罩随手在脚边一根角铁上试了试,“咔咔”地敲击几下,炫目的铁花滋滋地闪耀。 面罩只有一个,不过沈飞和刘洁都有护目镜,不会耽误“工程”进度。 姜逸信心十足地把焊机拉出来,可还没等动手就被沈飞拦住了:“等等,你也没个计划就直接开始?” 姜逸莫名其妙:“这还要什么计划,往上焊就得了呗,越让人爬不上去越好,最好弄得跟鬼子炮楼似的。” 沈飞已经领教了他的罗嗦,赶紧叫停:“不行,这是咱们保命的东西,不能出半点差错!” “那你说怎么办!”刘洁说。 她看出来了,沈飞肯定是有什么主意想法。 沈飞等的就是这句话,捡起一根焊条在地上画了几笔,勾勒出一个直角三角形说:“第一,必须在推土铲上焊一个三角架;第二,四边必须要高,至少达到两米五,能外倾最好;第三,钢板一定要够厚,不行就多加几层;第四,必须想办法带上电动车……” “停!”姜逸呲牙咧嘴,“前边三条我大概能猜出是为什么,可带上电动车干嘛?” 直接送给他一个“你真笨”的眼神,无奈地解释:“推土机不是现代化的坦克,它的速度很慢,但是进福东又不离不开它,你总不会想着离开福东之后还开着它跑吧?” “噢噢,”姜逸连连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遇上刘沈二人虽然只有短短半天,可他已经了解了vs715的性能,如果能把这台车带过去,最起码可以少为油料操一半儿的心! “还有问题吗?” “有!”刘洁说,“怎么带上电动车?在推土机上焊个架子吗?” “哎,哪用那个,我有主意了!”姜逸出人意料地说,“刚才我在墙头上,看见对面的院子里停了一台卡车,带一节拖挂车那种,咱们把拖车弄过来挂推土机后头不就成了!” “好主意,就这么干吧,咱们开工!”不知不觉间,沈飞掌握了三人小组的主导权。 沈飞并没急着让姜逸往推土机上焊东西,而是找来了卷尺,先量出钢筋的长短,再截获需要的长度,一根根比在需要焊接的位置上,让姜逸看个清楚明白,然后两人才一起动手把钢筋骨架先焊到车上。 他始终贯彻一个原则,那就是焊接位置左右尽量对称,前后配重平衡,焊接点尽量选在推土铲臂和后保险杠,绝对不能放在活动部件上! 沈飞搞得太复杂,别说姜逸越来越糊涂,连刘洁也一脑子糨糊,后来干脆什么也不想,像台机器一样沈飞说什么就干什么。 忙忙碌碌火花闪闪,太阳慢慢西下,快要落山的时候,推土机上终于焊上了一层骨架,推土铲上的三角撞架用掉了几十根钢筋,一根挨一根焊得密密实实,为了防止变形还在三角架中间加了支撑结构;车体两侧是二十公分见方网格状的骨架,长度不一的支撑结构尽可能地用三角形加固骨架强度,要不是怕推土机的负重太高,恐怕沈飞还要把风格缩减到十公分。 又饿又累加一身臭汗的三个人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手中诞生的杰作,不知道谁率先笑了起来,附后三个人忘形地哈哈大笑,姜逸难得地现出正了八经的样子冲沈飞竖起大拇指:“行,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要是让我来,肯定搞成刺猬。” 沈飞嘿嘿一笑:“哪能啊,我也就是个纸上谈兵的货,要不是你技术好还不啥也做不出来!”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人家给了三分颜色,他也不是个不通人情事故的愣头青。 “你们俩行了!”刘洁不悦地打断,“合着就你们俩有功是吧,天不早了,赶紧洗洗吃点东西。” “哪能啊!”沈飞赶紧否认,可让他夸刘洁两句,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是就是,俗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要不是这么亮丽动人的美女陪着,我们俩能干成啥!”还是姜逸的脑子反应快,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刚刚和他有所缓和的沈飞听了这话怎么想怎么堵得慌。 “呸!”刘洁豪气万丈地狠吐一口,“你嘴上带个把门的!” 说完转身就走,她已经走遍了整个厂区,大车间旁边附带着简陋的洗澡间,上面甚至还有一台太阳能热水器! 对一个在炎炎夏日七八天没洗澡的女人来说,这比什么都无法抗拒。 姜逸猥琐地笑,悄悄捅了捅沈飞压低声音说:“哎,你别看她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肯定乐呵着呢,女人都喜欢嘴甜的,多跟哥哥我学着点儿!” 沈飞气鼓鼓地瞪着他,姜逸的笑容一僵,赶紧打了个哈哈,没事人一样抬眼望天吹着口哨走开了。 沈飞眼神复杂地瞅着姜逸的背影,心说难道女人真像他说的那样喜欢嘴甜的男人?无意识地咂咂嘴,一天没刷牙的嘴里一股干涩的味道。 不行,我还是赶紧找块口香糖吃吃吧! 刘洁简单地冲个凉就赶紧出来,换沈飞和姜逸进去,这时西斜的日头已经红了,满天的彩霞。 她的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愁绪,这天还和以往一样,可这人怎么就不同了呢? 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这话一点儿也没错,沈飞和姜逸出来的时候就半点感觉也没有,当然也许这和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有着直接的关系。 刘洁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火腿肠、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还有一听糖水黄桃。 按说在逃亡的路上,这样的给养已经可以说是丰盛了,可姜逸看过之后直接做了个想吐的表情,摇头晃脑地拍拍沈飞的肩膀,故做同情地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过来的!”趁刘洁一怔,还没回过神的当口,他赶紧开溜,“等一会,我去去就来!” 他撒腿就跑,先回车里取个手电筒,咬在嘴里两下爬上围墙。 “他想干什么?”沈飞傻傻地问。 刘洁摇摇头:“我哪知道,这么晚了他干什么去?他不知道饿吗?”提到饿字,她和沈飞的肚子同时发出一阵响亮的轰鸣。 二人愕然相视,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要不咱们先吃?”刘洁小声提议。 “等等吧。”沈飞强忍着同意的念头,“怎么说,咱们三个也是个整体了。” 刘洁没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天色越来越暗,沈飞换上夜视增光镜片,一抬头,正好看到姜逸踩着墙头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所谓的夜视增光镜片其实就是黄色的眼镜片,因为能在昏暗条件下加深对比度,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根本不能和红外、微光之类的军用夜视装备相提并论。 姜逸从墙头跳下,看不清地面有点用力过猛,手上的东西磕在地上,“咚”地一声闷响。吓得他赶紧用手电照了照:“我靠,还好还好!” 沈飞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竟然是一口铝锅! 姜逸冲两人呲牙一笑:“来,咱们今天吃顿热乎的!” ————分割———— 嗯……麻烦大伙收藏一下不好么?谢谢! 另外还是求票……新书很需要支持滴说。 第33章 压制 火光闪闪浓汤滚滚香气扑鼻,三人团团围坐在炙热的篝火旁,全然不顾腾腾的热气蒸出满身的汗水。 姜逸找回来的铁锅架在他用几条短钢筋临时焊成的架子上,半锅浓汤里煮着火腿肠、午餐肉、紫菜和方便面,另外还有几颗圆溜溜的卤蛋。 这是他们从车里找出的,所有适合放进汤里的东西,特别是刘洁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袋火锅汤料,更让大伙喜出望外。 沈飞托着空罐头盒子,用另一个焊了短柄临时充当勺子的小些的罐头盒从锅里舀了勺汤倒进“碗”里,泡软了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再捞几片午餐肉放进去,用勺子搅碎了,挖一勺吹凉,美美地添进嘴里,闭上眼睛嘴巴抿啊抿啊抿,啧啧有声享受得不得了。 好一会才不依不舍地咽下去,幽幽地感慨:“我从来没觉得压缩饼干这么好吃!” “哈哈,你吃吧你!”姜逸的罐头盒子里装得满满的正在大快朵颐,忙碌的嘴巴不肯多说一个字。 “以后想天天吃这个也不容易!”沈飞莫名地感叹一句,又撕开两袋方便面放进去。 “够了够了!”刘洁赶紧阻止他,“怎么像没吃过似的!” 沈飞嘿嘿地笑:“我还真没这么吃过,你们呢?” 姜逸摇了摇头,嘴里塞得满满当当。 刘洁连着捞了几筷子方便面,没说话却唏哩呼噜地吃得香甜。 热乎乎的饭食,真的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很多在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东西,一旦失去了,却显得那样珍贵。 搁在往常,这一锅乱煮猪食一样的东西谁吃得下去?可现在却怎么都觉得难能可贵。 半锅莫名其妙的糊糊很快就见了底,火光也慢慢地越来越弱,很快就变成一堆暗红的炭火。 三个人撑得肚滚溜圆,个个瘫坐在地上动也不想动。 沈飞突然冒出一句:“要不咱们把这个锅也带上?” “哈哈,你怎么不说带个电饭锅?反正你那车上有的是电。”姜逸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变成声声回响,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配音。 “你小点声!”刘洁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可惜距离有些远,没够着! 没错,他们的篝火并没有生在院子里,而是架在车间的空地上,烧的燃料是沈飞撞碎的车库大门,火是姜逸用电焊的火花点燃。 把篝火放在车间里并不是他们三个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只是点火时沈飞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天上的星星为什么这样多? 要知道在现代社会,无论城镇乡村,夜里能看到满天星斗的机会都少之又少,他这才注意到整个镇子里一点灯光也没有! 若是往常,现在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可入眼所见只有黑乎乎的建筑轮廓,似乎还有那么朦朦胧胧的黑影在黑暗中游荡不休。 沈飞立即炸了毛,死活也要把篝火搬进车间里。 听了他的理由之后,刘洁和姜逸也赞成了这个意见,他们也不想篝火的亮光引来好奇的感染者——感染者对火光有没有兴趣不知道,可人类是一种白天活动的生物,就算感染了百非脑,难道天生对光明的向往也会改变? 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喂,今天晚上怎么办?”姜逸突然冒出一句四六不着的话。 “什么怎么办?”沈飞下意识地反问。 “当然是睡觉啊,车里可只能睡两个人,你看,昨天你都和刘洁一起睡过了,今天怎么着也该我了吧?”吃饱喝足,姜逸又开始没个正形。 “滚!”刘洁直接把吃饭用的空罐头盒砸过去,“嗵”地一声响,姜逸“唉呦”惨叫,也不知道到底砸在了什么地方。 沈飞幸灾乐祸:“该!” 姜逸大呼小叫:“我说,合着你们俩合伙坑我是怎么着……” 突然一阵隆隆的引擎声打断了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柴油机的噪音,可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是那么的响! 三个人同时一愣,沈飞压低声音:“有人?”车间那高高的、沾满灰尘的窗子上闪过几道亮光,好像是车灯。 黑暗中刘洁目光一闪:“出去看看,小心别出动静!” 三人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借着窗口偶尔闪过的灯光摸向大门,没等他们走到门边,外面突然“叭”地一声脆响。 如同时间静止一般,三人的动作同时固定,沈飞和姜逸异口同声:“枪声!” 刘洁脸色发黑:“我知道!”她心中暗恨,就算没亲耳听过,电影电视剧上还能没见过! “小心点儿,你们俩留下,我出去看看!”姜逸主动承担危险的任务。 沈飞一看就是个老实孩子,从上小学一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顺风顺水的那种人,刘洁是个女人,只有他面对危险的机会最多,自保的能力也最强。 “慢着!”沈飞一把拽住他,“还是我去吧,枪这玩艺儿,我比你懂。” “啥?”姜逸怎么可能服气,“你个学生娃娃,还跟老子比这个?” “你是打手不是枪手!我可是在美国呆过的人,人手一支枪的那个国家。”沈飞拍拍姜逸的肩膀,弯腰弓步,飞快地蹿了出去。 “他行吗?”姜逸不放心地问刘洁。 刘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也不管姜逸看不看得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叭叭”又是两声枪响,沈飞靠在门边小心地往外看,高耸的围墙挡住了内外两方的视线,但看得到外面闪闪的灯光,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没发现有往这边来的迹象,看灯光的走向,倒像全开进了对面的工厂里。 沈飞不敢托大,伏下身体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大门的方向爬,他没经过任何系统的军事训练,只是有过一些了解,动作自然说不上标准,更提不上迅速,好在只要趴在地上就能把身体的暴露的面积减到最小,无所谓标准和迅速。 而且白天的改装在院子里扔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边角料,在漆黑的环境里他不敢爬得太快,碰出点意外的声响是小事,引来对方的子弹可就要命了。 悄无声息地爬到距离大门一米多远的地方,透过门下的缝隙往外看,对面的工厂大门四敞大开,入眼至少三四台车,其中甚至还有一台前后轮间距很长的像是台大巴车。另外还有几十条腿,借着车灯看得到这些人全都穿着迷彩的军裤。 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震耳的枪声不断地响起,车一台台开进对面的工厂,最后退进去的是那些穿军装的人,沈飞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 对面的大门缓缓和上,将沈飞的视线阻隔在门外。 他悄悄起身爬上推土机,站在推土机上视线刚好高出围墙一截,对面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哨兵端着枪站在车顶上警惕地四下巡视,还有几个人正往厂房上爬。 沈飞吓得脖子一缩,这要是让对面的人发现,直接当成感染者挨一枪得多倒霉? 他摸索着从车上爬下来,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慢慢摸回车间。 一见他回来,刘洁赶紧凑上去:“怎么样怎么样?”她早就等得焦躁不安了,生怕沈飞出事。 她和沈飞的关系还没到关心则乱的程度,但是沈飞若被发现,她也肯定跑不了。而附近拥有武装的唯一势力就是福东市的不明团伙! 沈飞小声说:“不好说,人多车也多,不知道从哪来的,都穿着军装!” “会不会是收费站死的看守被发现了,他们出来追咱们?”刘洁说出自己的担忧。 “啥?你说他们为了追我一个,出动十几台车好几十个人?”姜逸的语气异常夸张,但刘洁听完一想也对,那些冒牌兵再怎么重视这件事,也不会派出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家伙吧? 然而若是他们并非来自福东市……刘洁眼前一亮:“他们会不会和咱们一样因为公路不通,没办法才选这条路进福东?” “有可能!”姜逸立即赞同,只要撇清关系,不说这些人是来找他算账,怎么说都没关系。 “他们也可能是从失控区撤下来的正规军!”沈飞说出另一种可能,“但是咱们根本没法证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洁轻叹:“要是强雷在这儿就好了。” “强雷是谁?”姜逸很八卦地问了一句。 沈飞没理他:“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想想明天怎么办,他们走得再晚也得天亮出发吧,那么显眼的推土机,晚上看不清白天还能看不见?万一他们不是好人咱们三个就全得玩完!” “那怎么办?趁时间来得及马上跑路?”姜逸不愧是混黑社会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 刘洁咬牙切齿:“跑什么跑,大门一开对面肯定看见,除非把车扔了光跑人。” “那也行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姜逸一本正经地赞成。 “一边去,没车咱们怎么走?你再弄台推土机去!”刘洁不假辞色,这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乱套,一点进取心也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呀!”姜逸急了。 想了半天的沈飞终于说了话:“太危险了不能留在这儿,咱们把电动车藏起来,然后离开这儿随便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他们走了,咱们看情况再说。” ————分割———— 刚过十二点,是定时发布……还是要求个票,还请没收藏的朋友收藏一下,您的每一次点击和收藏推荐,对新书都非常重要。谢谢。 第34章 新计划 对面工厂里喧闹的声音渐渐地停了,灯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最后只剩寥寥几盏昏暗的灯照亮墙头。 “行了吧?”姜逸不耐烦的第n次追问。 “再等等!”沈飞还是同样的回答。 “都半夜十二点了,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姜逸的烦躁不是毫无来由,从八点多钟一直到十二点,四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可沈飞还是说时机不到,这怎么能让他不心烦意乱? “沈飞,你怎么想的跟我们也说说,省得我俩干着急不成么?”刘洁也加入了声讨行列。 黑暗中的沈飞愣了愣说:“很简单,他们刚把灯关了,除了哨兵之外,其他人肯定都躺下了,再过一会就全都能睡着,到那时危险才最小。” “你早就这么不就完了么,我们俩又不是听不懂辰国话。”姜逸愤愤不平,却忘记了沈飞压根看不见他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沈飞看看手表:“差不多了,走吧!”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出车间,一股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顿时令人精神一振。他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安排走到电动车边,沈飞摸黑摘了刹车,三人一齐用力将电动车推进车间角落,再用塑料布把车盖好,最后再往车上压一些不重的边角料之类的东西,尽量弄得不起眼。 摸黑做完这一切并不容易,放在光明的情况下也许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可他们却足足忙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完工。 沈飞虽然仍不满意,却已经无法再多做强求,他心说但愿能挺过这一关,随后招呼道:“好了,咱们走!” 至于焊上了骨架的推土机,还是祈祷它不会惹对方的注意吧。 一行三人离开车间,仔细地掩好大门,姜逸说:“跟我来!”他是进厂后唯一离开过的人,对四周的情况熟悉一点,当仁不让地负起领路的责任。 他前两次上墙的地方和大门都靠在街边,目前在对方的灯火照耀之下,为了不泄露行踪,姜逸绕到车间背后,利用高大的车间挡住对面工厂里的视线,走到围墙下之后打开手电晃了一眼,围墙下收拾得很干净,找不到垫脚上墙的地方。 “等一会,我去找个东西踩!”姜逸说完就要往回走。 沈飞一把拉住他,解下腕上的救生手镯抖开:“别找了,”说着背靠围墙,两手交叉置于小腹前,“来,我先托你上去,你再把我们俩拉上去!” “好,我上了!”不是客气的时候,姜逸把伞绳挂在脖子上,踩住沈飞的手用力一蹬,与此同时沈飞双手猛地上举,姜逸只觉得脚下一空,胳膊已经搭上了墙头。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电影电视里特警和特种部队最常用这种办法上墙上房。 他像只猴子一样灵活地手脚并用,两下爬上墙头,骑坐墙头将伞绳扔下去抖了抖:“好了!” “刘洁,你先上!”沈飞把绳子递给刘洁。 刘洁根本不接绳子:“不用,他一个人拽重心不稳,你像刚才那样把我也举上去吧。”她在心里暗暗嘀咕,要不是天黑看不清,我都不用你帮忙! 沈飞一言不发地摆好了姿势,刘洁踩住他的手,腿上用力,一下子站直了,一瞬间沈飞觉得有些异样,现在刘洁的大腿和胯部离他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好在他没忘记往上托,刘洁借力轻盈地跃起,手在墙头一搭人就站了上去。 沈飞怅然若失,也不知道失的是什么。 姜逸只觉得黑影一闪身边就多了个人,差点没吓得掉下去:“我靠,你怎么上来的?”他又抖抖绳子,没感觉到重量啊! “好了没有?我爬了!”墙下的沈飞抓住绳子拽了拽。 “好了!”姜逸赶紧回答。 刘洁一言不发地帮他拽住绳头,只觉得手上一紧,沈飞脚踩着墙面一步步攀爬上来,姜逸不得不将身体后仰,两条腿更是死死夹紧以保持平衡,如果没有刘洁帮忙,估计他倒也掉不下去,但是能不能扯住绳子让沈飞爬上来就难说了。 好不容易把沈飞也拉上来,姜逸叹服地抹了把汗:“你可真够重的!” “你也不轻,少说废话,赶紧走!”沈飞催促道。 姜逸睁大眼睛仔细认了认附近的情况:“这边走,慢点儿,小心别踩空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淡淡的物体轮廓,每走一步都要再三试探。 三人排成一行慢慢前进,谁的脑子里也没起过下到地上的念头——谁知道感染者在夜里是什么状态,万一听到声音围过来呢? 沈飞深深地呼吸一口微凉的空气,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抬眼观看,暗蓝色的天空挂满了闪闪星星,黑暗中建筑的黑影像一只只沉睡的巨兽,四下里万籁俱寂,只有轻轻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草从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叫个不停,所有的叫声汇成一曲特殊的交响乐,还有许多不知明的蚊虫不断在在几人身边飞舞,赶也赶不走。 姜逸仔细回忆白天走过的路,没多一会就走到工厂西侧,从这里能看到对面工厂的一半儿,而且正好有间瓦房的房檐和围墙靠在一起。 “注意,别把瓦踩掉了!”姜逸第一走上房脊,可刚踩上一只脚,就直接伏下身子,开始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着走。 姿势虽然笨拙,可是却出奇地有效,刘洁紧随,沈飞断后,三人依次爬到房脊另一侧,坐在房顶上顺着瓦片的坡度慢慢蹭下去,在房檐边缘重新踩在这户民宅的围墙,再走几步,正好爬上隔壁二楼的阳台。 姜逸回身把刘洁和沈飞拽上来:“就是这儿了,家里没人,那锅就是在这儿拿的。再想往远了走,就得下地了。” “这么吗?他们要是发现了推土机,会不会搜索四周的房子?”刘洁担忧地说。 沈飞叹道:“别想那么多了,你想三更半夜的被感染者满街追吗?不想就没别的地方可去。” 刘洁明白他说的对,微微一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这儿吧。” 第35章 改装计划 楼中按东西分为左右两个屋,刘洁毫不客气地自己先占一间,锁好门打开手电,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摆设都以粉红色为主,墙上还贴着各种卡通头像,看来应该是个女孩的房间,她小心地仔细搜索了一遍,确认没有异常,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又困又累的她再也挺不住,一头栽倒在床上,几乎是脑袋沾到床单人就睡着了。 对面的房间里同样只有一张单人床,姜逸抢着扑上去就再也不肯爬起来,沈飞摇摇头无奈地笑笑,压根没有和他抢的意思。 姜逸很快就睡着了,沈飞却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楼上楼下检查一遍,确认楼里没有人,而且门窗全部关好才松一口气,可这还不算完,这家的窗户是向内开的塑钢窗,他找了几瓶啤酒一个个放在窗台的边缘,小半个瓶底悬空,这样一来只要有人打开窗户,稍稍碰到瓶子,装满了啤酒的玻璃瓶就会掉在地上摔碎,而且声音绝对不小。 房门他也没放过,把啤酒倒掉,弄个空瓶放在桌边,再扯根线一头系在瓶子上,另一头拴在门上,一开门瓶子就会在绳子的带动下掉在地上。 做好简易的报警装置,沈飞才算真的松了口气,他这时才感觉到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疼,正好一楼有张双人大床,他毫不客气地扑上去,美美地睡着了。 这一天,好漫长啊!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嘭”地一声闷响,睡得又香又甜的沈飞吓得腾地跳起来,一把抓救生刀。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报怨:“我靠,这谁呀!”姜逸的声音。 沈飞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阳光正好铺满半张床,按位置看,是真真正正的太阳晒屁股。 他收起刀,一屁股坐在床上,搓了搓脸总算觉得精神一点。一抬头,阳光刚好斜照在他正对的墙上,一张中年夫妇的大照片映入眼帘,照片只是双从半身照,微胖的男人笑得很温情,挽着他的女人相貌普通,却同样笑得温馨。 他顿时心生感慨,看照片上的他们多么的幸福,可如今呢?他们都在哪里?曾经温暖的家已经变成了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曾经安宁的生活又到哪里才能找回来呢? “沈飞,沈飞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姜逸刻意压低的嗓音。 “行了别叫了,我在这儿。”他起身打开门,“怎么回事?” 姜逸一眼看见屋里的双人床,夸张地大叫:“我靠,还是你这最爽!” 倚墙站在一边的刘洁抱着胳膊冲姜逸努努嘴儿:“他笨呗,绊绳上了。” 沈飞偏头看到拴在门上的啤酒瓶子已经摔碎,无奈地笑笑:“幸亏不是手榴弹。” “哎你寒碜我是不是!”姜逸老大不乐意,“要是我在屋里拉根线,你就敢保证绊不上?” 沈飞瘪瘪嘴双手摊开:“至少在目前这种环境下,我不会。” “我也不会。”刘洁落井下石。 姜逸举手投降:“得,你们俩一唱一和的,我说不过你们,放过我吧!”随即使劲搔搔后脑勺,“咱快点吧,我都快饿死了。” 刘洁被他逗得一阵轻笑。 沈飞看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目光抬起来在姜逸和刘洁的脸上停了停说:“从这个角度,二楼应该能看见食品加工厂吧?” 刘洁一愣,仔细回忆昨夜的行动路线:“好像差不多,走,上楼看看!” 三人回到二楼,一齐挤到窗前,但机械厂高大的厂房挡住了大部分视线,沈飞犹豫了一下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 “等等,”刘洁拉住他,“不管什么情况都别冲动,小心!” “要是你十分钟还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你!”姜逸补充了一句。 沈飞重重点头转身离开。 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沈飞肯定不放心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不过刘洁能用普通女人的标准判断吗?不安全的是姜逸才对。 他隔着门玻璃仔细地观察外面的情况,昨夜天色太晚什么也没看到,现在他才发现楼下的小院一侧郁郁葱葱地长着十几株齐楼高的翠竹,竹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卉,只是乏人照看,其中一些已经蔫得不成样子。 院外相邻的是几户瓦房,再远一点就是机械厂,慢慢打开门,沈飞爬到阳台上,趴着慢慢往东爬到阳台尽头,在这里恰好能看到半个机械厂,被他撞坏的车库、满地的碎木板、随地乱扔的边角料入眼可见。 没发现人的行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迹象。 他沿着昨夜的路线返回,上到屋脊的时候突然发现不远的大街上倒着几具尸体,即使隔着几十米,也能看清地上大片的血迹和不断在尸体上起起落落的蝇虫。 沈飞心中一紧,赶紧告诉自己那些全是感染者,如是数遍之后,心时终于觉得好过了一点。 跳下围墙之后他没有冲动地走进院子,而是小心地贴在墙下慢慢挪到转角,悄悄往外看。 焊满了钢筋骨架的推土机还在原地,一动也没动过,大门也不像打开过,仔细分辨分辨,地上扔的边角料似乎也和昨天的记忆吻合。 沈飞终于放心了一点儿,挪到车间大门外,轻轻推开大门,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盖着破旧塑料布的电动车,昨晚看不清楚,他们盖在车上的竟然是一幅原本清澈透明,现在则脏得半透明的塑料布,电动车的轮廓根本挡也挡不住。 看起来那些人是真没进来过,可他还是放心不下,一溜小冲到大门边,趴在地上往外看。 食品加工厂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车队已经消失不见,地上留着几堆灰白色的灰烬,大街中央零零散散地扔着一些长条形的东西……嗯,好像是子弹壳! 令他惊喜万分的是他看到了姜逸提起过的挂车! “沈飞!”焦灼地等得不耐烦的刘洁和姜逸提前赶了过来,看见他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低唤。 沈飞冲他们招招手:“过来吧,没事了!” 第36章 原型车 重新凑到一起,每个人都对这些人的来历有不同的猜测,不过这只能算是逃亡途中的一段小插曲。 沈飞提议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改装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 三人一致同意,又开始忙碌起来。昨天已经焊好了骨架,今天的任务轻松得多,只要把钢板焊在骨架上就行,这里整块的钢板没几块,但成卷的白铁皮有的是。 于是一片片不同形状,不同规格、不同颜色的钢板一片摞着一片焊在前面和侧面的骨架上,不足的部分则用闪亮的白铁皮补充,很快推土机外便裹在一层颜色乱七八糟的铁板拼成的方盒子里,直上直下的钢板最少也有两米三四,上部边缘焊上一圈锋利的白铁皮,别说跳起来够不到,就算能抓到上边,也得割断了手指。 不得不说沈飞考虑得周全,外壳底部边缘距离地面大概十公分的距离,避让一般障碍足够了,而且感染者肯定钻不进来。而且凡是能看到地面的地方统统焊上一层白铁皮,要是不知内情,乍一看活像个开上了陆地的怪船。 最后,后侧的钢板墙被设计成活门式,能够从内部开合,以便人员出入。 刘洁看到最终成果后唯一的表情就是咧嘴:“这钢板挡得住子弹么?”她问出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沈飞摇摇头:“前面的也许差不多,白铁皮想也不用想。不是我不想把它造得坚固点儿,你也知道钢板不多,再者说,推土机的负重极限到底是多少咱们一点也不知道,能轻一点是一点吧。”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同样对眼前这个结果不满意,然而他不满意的地方和刘洁不同,刘洁纯粹是出于爱美的天性对外观表示不满,而沈飞则认为白铁皮太显眼,一反光大老远就能看见,怕别人看不见怎么着? 可车间里找不到油漆之类的涂料,最后还是姜逸想了个办法,用机油在铁皮上抹了一层,再弄些深颜色的纸往上一贴,问题解决。 最后的最后是电动车的携带,姜逸跳上推土机想开到对面把挂车拖过来,可坐进驾驶楼一看,顿时傻了眼——高达两米多的护墙挡住驾驶员的视线,能看到的路面至少在十米以外,这怎么开? 对这个问题沈飞也有点挠头,前面的推土铲上焊了清障撞角,要是护墙再低了,感染者岂不是能踩着撞角直接爬过来? 最后的解决方案还是刘洁提出来的,从附近的住户家中找来两面大号穿衣镜,一个加高焊在车楼顶,另一个焊在驾驶室前,通过两面镜子的反射看清车前的道路,虽然景象有些变形,好在终于能看见了。 为了这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要知道这两面只是普通的镜子,除了固定之外,还要想办法在边角垫上些东西减震,以免行进中震碎了玻璃。 总算把拖车弄了过来,又对拖车进行了一番加固,另外电动车上下拖车也是个麻烦,好在食品加工厂里有不少工人扛袋子上下车的木制踏板,沈飞把两块固定在一起,最终让电动车完整无损地开上了拖车。 最终成果完成后连沈飞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三个门外汗竟然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改装出这么一套很实用的四不像出来。抬腕一看已经是下午三点:“怎么样?再留一晚歇一歇还是现在就上路?” “走,马上就走,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姜逸急不可耐,市里还有个人在等他,耽误了这么久,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 “我也赞成现在就走,”刘洁赞同道,“咱们在这儿耽搁一天,还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变化,迟则生变,还是别拖了。” “那好,咱们马上就走!”沈飞当机立断。“姜逸,咱们俩轮流开车,你先来。” “为嘛是我?”姜逸老大不乐意。 沈飞的理由很简单:“你最熟悉,你不开谁开?总得让我们俩学一学熟悉熟悉再接手吧!” 姜逸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嘟囔:“我风吹日晒,你们俩个亲亲我我,这叫什么事啊!”话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坐进了驾驶楼。 沈飞和刘洁并没像姜逸想像的那样坐进舒服的电动车里,而是一左一右呆在他身边,准备学习如何驾驶推土机。 排气管里冲出一股黑烟,柴油机的轰鸣再次响起,简陋的diy装甲车隆隆上路,各个操纵杆在姜逸的操作下不断推拉复位,推土机稳稳地开上路面。 别看推土机噪音大,可不知道是不是负重过高,开起来稳得不得了,履带哗啦啦地压在地上,清脆有声。 然而车刚拐上大街,三个人就被眼中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就在不远处的路边,堆积着至少上百具尸体,蚊虫飞舞起落,血腥气冲鼻欲呕! 昨天夜里枪响了很长时间,可三个人谁也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会打死这么多人,怕是镇子里游荡的感染者已经全部被清理一空。 沈飞顿时恍然大悟,自己早晨看到的只是尸堆边缘的一部分! 刘洁撇开脸,轻轻地说:“走吧。” 推土机缓缓开过,渐渐将尸堆抛在远方,可仅仅不足百米之后,路边再一次出现俯卧的尸体!随后零星的尸体就没断过,越走越让人心惊肉跳! “他们,也是想进福东?”刘洁喉咙干涩,心里一个劲打鼓。 电影里的战争场面见得多了,满地尸体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可战争摧残的不仅仅是人,遍地瓦砾废墟是最普通的景象,可今天呢?路边的民房完好无损,连玻璃也没碎几块,地上却到处都是尸体! “不好说。”沈飞像是安慰刘洁,可更像给自己打气。 如果让沈飞形容眼前的景象,他只能想出“诡异”两个字来,再联系车队昨晚驻在食品加工厂,一个念头突然从心里冒出来:莫非他们是福东市那个冒牌兵势力派出来找粮食的? 推土机慢慢驶离晓山镇,尸体终于开始慢慢减少,最后再也看不到,可几个人的心情却始终沉甸甸的。 然而这一切只是个开始,沿路每经过一个村屯,都会看到许多尸体,少则数十,多则数百。 男女老少,妇孺小儿…… 最终刘洁找了个理由钻进电动车里不再出来,眼不见心不烦。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不杀人就可能被杀!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沈飞迷惘了。 ————分割———— 因为身体的原因,今天要出门看病,大概得周五或者周六才能回来,这些天到底能不能更新我自己也说不准,提前和大家通个气吧,我会带上笔记本电脑,尽量找时间码字,说不得只能找个网吧发书了。 第37章 缓和 傍晚时分,微微有些凉意的轻风吹散了白昼间的炎热,西斜的日头撒下金红色的艳丽,映得一波波起伏的麦浪如诗如画。 可不停擦拭穿衣镜的刘洁却感觉不到丝毫和诗情画意,她蹲在驾驶楼顶轻手轻脚地擦着镜面上的污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你们俩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这都第三次了,第三次了懂不懂?再有下一次,你们自己上来擦!” 说起这个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好的非安两面大镜子,结果推土机的排气管是冲上的,风正好把排出来的废气吹到镜面上,可能是发动机的岁数有点高,很快镜面上就会积攒一层污垢,平均一个小时必须擦一次,否则能达到看不清路的程度。 而且一路上还不止这一件麻烦事,也不知道这台推土机到底闲置了多久,离开晓山镇不久车就抛了锚,问题倒不严重,只是柴油用光了,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去找柴油去?好在沈飞想起电动车的后备箱里还有半桶柴油,这才坚持到加油站,没在半路上把自己扔下。 姜逸笑容可掬:“别呀,你看我们俩老爷们儿们笨手笨脚的哪干得了这个,万一使劲大了打碎镜子可怎么办?” “少跟我贫嘴!”刘洁“啪”地把抹布砸在姜逸身上,胳膊撑着驾驶楼跳下来,手搭额头看看天色,“天快黑了,咱们连夜进城还是在这儿等一夜?” 虽说推土机的速度比汽车慢得多,但半个下午的时间还是赶到了福东市不远的郊区,远远的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市区的高楼大厦轮廓。 “进城……” “等一夜……” 两张嘴同时说出两种截然相反的答案,他们两同时一怔,都没料到对方会和自己同时说话。 沈飞抢先道:“不能进!” “为什么!”姜逸的情绪有点激动。 “当然是为了安全。”沈飞不想刚刚磨合了一点的队伍出现矛盾,认真地解释,“冒牌兵只在白天活动,到了晚上一点动静也不出,推土机噪音这么大,直接开进去还不声震三里?招来一大群感染者还是小事,把冒牌兵招来怎么办?钢板全是你亲手焊的,你觉得它们能挡住子弹?要是等到白天,枪声就是最好的掩护。” “白天就能挡住子弹了?我觉得正相反,晚上光线不好,冒牌兵也怕被感染者围上,肯定不敢随便出门,就算被他们发现,也只能干看着不是吗?而且白天看得远,现在黑灯瞎火的,听见声音也看不清在哪儿,不比白天更安全?”姜逸针锋相对地提出反对意见。 沈飞寸步不让:“如果冒牌兵晚上出来了呢?或者他们占据了制高点,从上面往下开枪呢?” 姜逸毫不示弱:“要是他们占据了制高点,白天看得更远,用不着听声音也能发现推土机,再说这几天主要街道上的感染者已经被他们清理得差不多了,明天还会不会像昨天那样枪声密集还不一定,你怎么就敢肯定明天进城不被发现?不管怎么做,危险都是存在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把遇到危险的可能减到最小,近战夜战听说过没有?就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好才把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论起嘴皮子的利索程度,沈飞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你抬什么杠!”沈飞恼羞成怒。 “谁抬杠,是你蛮不讲理!”姜逸愤愤不平。 “停!”刘洁右掌指在左掌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有什么话好好说,谁说的有道理听谁的,你指责我我指责你能解决什么问题?” 沈飞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混乱的思绪:“好,没问题,咱们好好说,我承认只考虑到枪声可以掩盖发动机的噪音,没想过别的。但是你们想一想,这么响的噪音,就算冒牌兵不出现也会引来大批感染者,咱们又不能打开车灯,到时候被感染者围住,你怎么救人?” “办法总会有的,你们没接触过几个感染者吧?”姜逸苦笑,“冒牌兵已经在市里杀了好几天的人,现在不可能还剩下那么多感染者。而且我猜你们接触过的感染者不多,否则你们肯定知道他们很少在夜里出现,特别是没有光亮的地方!” “什么?”沈飞诧异非常,“难道感染者还怕黑?” 姜逸认真地点点头:“要是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也行。” “不会吧,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们开着灯,你忘了吗?”刘洁突然说。 沈飞愣住:“怎么?你也同意连夜进城?”他的眼里露出受伤的神色。 刘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毫不犹疑地和沈飞对视:“我宁愿对付几十个感染者,也不想和一个拿枪的歹徒周旋……你呢?”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沈飞的软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枪支泛滥成灾的美国,也不是私人可以持枪的欧美国家,在国人的心目中,枪这种东西代表的是绝对的优势武力和实力,绝不是仅凭肉体的力量能够抗衡的。 “那好,咱们马上出发!”姜逸迫不及待地说。 沈飞看了看天色,再有半个小时天就能黑下来,别看这里已经能够看到福东市里的建筑,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等推土机开进福东市,估计天也该全黑了,于是他同意了姜逸的建议。 重新上路,姜逸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把操纵杆推到了底,发动机的轰鸣声震三里。 沈飞不想再管他,干脆和刘洁一起钻回电动车里呆着。 挂车虽然也进行了加固,但挂车本身够高,只是在四周焊上一层钢板保护车轮,因此坐在电动车里视线并不受限制,视野比推土机的驾驶楼好得多。 沈飞一路四下乱瞅,刘洁面无表情地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一路沉默。 天色也越来越暗,推土机渐渐接近福东市,当路面越来越宽,路边的建筑开始慢慢变得高大,天色居然还没完全黑下来。 越接近市区姜逸的情绪就越是激动,可眼看就要开进外环路,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突然传来一连串混乱的枪声! ————分割———— 回来了,没想到,竟然得了前列腺炎…… 第38章 不期而遇 推土机立即停止,静悄悄地停在路旁,发动机那令人烦燥的噪音即时隐去,前方的枪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沈飞没有片刻耽搁,低吼一声:“下车!”推开车门猫着腰下车,拉着刘洁钻进挂车底。 与此同时姜逸也从推土机里跳出来,跟着钻了进来。 三人之中没有一个亲身体会过枪战,躲避子弹找掩护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不过拜现代社会发达的传媒所赐,趴在地上钻车底这点常识倒是人人不缺。 沈飞面色沉重:“姜逸,你不是说他们晚上不开枪吗?”昏暗的天光下只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趴在地上的他极力仰头,才能让眼睛瞪着姜逸。 “从我知道这些人开始,他们就从来没在晚上开过枪!”姜逸的头狠狠地砸了地面两下,他也纳闷着呢,哪回答得了沈飞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回事!”激烈的枪声连绵不断,沈飞不得不提高了声音才能让姜逸听到。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比你更着急!”姜逸怒目而视,马上就要进市区了,这个当口被堵住,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们两个行了,吵吵吵,成天吵个没完,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想办法光吵嘴顶个屁用!”刘洁怒气冲冲,要不是趴在地上使不出力气,非踹他们两个不可。 两人同时不吭气了,不过闭嘴的原因却不相同,除了因为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是共同的理由之外,姜逸是惦记着救人没心情和沈飞争执;而沈飞还有博得刘洁好感的意图——谁都不是小孩子,虽说刚认识刘洁时她似乎十分开放,可相处之天之后,他始终觉得刘洁不像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然事实如何仍然有待证实。 沈飞轻叹:“你们有什么办法?”他觉得自己这几天都快把一辈子的气叹完了。 姜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横声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绕路行不行?”刘洁不想他们俩再起冲突,赶紧说个没经过仔细思考的办法。 “不行!”姜逸说,“这条路不是主干道,岔路很少,这儿离市区很近了,想绕路至少得跑十几公里,再说别的路口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要是他们晚上也出来,肯定不止守着前面这么一个路口!” “冲肯定冲不过去,别说龟爬一样的推土机,就算电动车也白搭。要不咱们在这儿等等看?就算他们真的改了时间,也不可能不睡觉吧?”沈飞绞尽脑汁地分析情况,“对付感染者又不是打仗,前边的枪声这么密,再多的感染者也该杀光了,依我看用不了多一会儿他们就能停下,不如先等一等,枪声停了咱们再想办法!” 刘姜二人沉默无语,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点头同意沈飞的提议。 说话间轰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掩盖了所有的枪声,地面在爆炸声中颤抖不已,接着空气中吹过一股充满硝烟味儿烈风,等爆炸声逐渐散掉之后,连续的枪声似乎没那么密集了。 沈飞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看吧,这就快完事了!”说话间枪声变得零零散散,随后竟然停了! “不会吧?这么快?”刘洁眼睛发直。 最后一声枪响余音渺渺,慢慢消散,若不是硝烟味儿仍然在鼻端缭绕,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走,出去看看!”姜逸迫不及待。 爬出车底,姜逸一马当先,可他并没有冲动地直接跑向路口,而是轻手轻脚地挪到路边的建筑阴影之中,借着阴影的掩护向前走。 沈飞没有跟在他的身后,而且拉住了想跟上去的刘洁,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 天色已经暗了,但前方的路口一侧,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底层火焰腾腾燃烧,附近几台汽车被火焰引燃,闪闪的橘红色火焰照亮了十字街道,映得四周的影子忽明忽暗,没有人影,也没有灯光。 “怎么样?”几天下来,刘洁对沈飞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性格谨慎,当然往难听了说叫多疑也可以。 沈飞把望远镜递给她:“看不见人。” 刘洁随意瞅了两眼:“走,过去看看吧。” “好,小心点儿!”沈飞回答。 还不等他们俩走到路口,黑暗中姜逸便转了回来,刘洁赶紧问他情况如何。 “死,全死了!”黑暗中看不清姜逸的脸色,可他的嗓音却令人意外的干涩。 “谁死了?”沈飞下意识地问道。 姜逸摆摆手:“很多人,都是穿迷彩服的。” “什么?难道……冒牌兵起内讧?”刘洁说出这个猜测,可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结论。 “走,过去看看再说!”沈飞道。 “别!”姜逸弱弱地阻止,“还是别去看了。” “为什么?”越是不让去,沈飞偏要去看个仔细,拉着刘洁就走。 刘洁也被姜逸卖的关子引出了好奇心,十分配合地跟着沈飞就走。 姜逸还想说什么,可翻江倒海胃里一阵翻涌,一股呕吐感直冲喉咙,正巧把他的话堵在肚子里,等他压住不适感,沈飞和刘洁已经走得远了。 他无力地垂下抬起的胳膊,心说算了,随他们去吧。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干呕声,姜逸脸颊一抽,胃里再次翻搅起来。 到边路口处的沈飞完全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火光掩映中几辆汽车翻倒一边,车身满是弹孔,碎玻璃和子弹壳扔得到处都是,至少十几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扔在地上,破皮烂肉肠肚横流,折断的骨骼血淋淋地断茬穿透皮肉,诡异地支楞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惨的一具尸体上半截身子在外,另外半截却在火焰中烧灼,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臭,似乎还能听到滋滋的声音。 刘洁只看了一眼就哇地吐了个天昏地暗,沈飞咬牙强忍,才总算没吐出来。 姜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十分地诧异:“不错啊,连我都差点没忍住,你竟然没吐出来!”身为黑社会的一员,见点血受点伤是很平常的事,亲眼见过的死尸也不少,原本不会对尸体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黑社会杀人泄愤顶天多捅几刀淌点儿血,多几个伤口就算残忍的了,可眼前的是什么呢?把飞散的胳膊腿儿捡一捡,能不能拼成整个的人都难说。 沈飞强令自己咽下一口唾沫,感觉总算好了一些:“我在国外呆过一阵子,那儿的电影电视剧不像国内管的这么严,血腥暴力情节数不胜数,见得多了,比你们习惯一点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是现代热兵器才能造成的伤害,是只能在战场上才能看到的死法。” 刘洁吐无可吐,狠狠地擦了擦嘴:“别说了!” 沈飞沉默片刻说:“你最好快点习惯它。”说完迈步走向那些尸体。 “你要干什么!”刘洁大惊失色,芳心为之一颤! 姜逸的脸色也为之一变,这小子,胆子还真不小! 沈飞强忍着扭头就跑的冲动,落脚点小心地避开破碎的尸骨,一步步走到一具相对完整的尸体边蹲下瞅了瞅,尸体身上的迷彩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他的手里还攥着一支炸碎的步枪。 沈飞遗憾地摇摇头,又看看其它的尸体,看到一条齐根断掉的大腿时突然眼前一亮,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那条腿翻了一下,从腿下抽出一支完好无损的手枪! 刘洁一愣,这才明白沈飞想干什么。 得到了手枪的沈飞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将那条腿上的枪套一并解下,虽然沾了些污渍,但好在没溅上多少血迹,特别是枪套侧面还插着两排装满的弹匣,更是不能放过的宝贵资源。 他熟练地把弹匣抽出来,看清楚确实压满了子弹,手指灵活地将最上面的几颗推出来装进口袋,这才把弹匣重新装回去,关好保险后收进枪套。 看到沈飞的收获,姜逸的眼睛顿时红了,生逢乱世,有枪就是爷爷,他再也顾不上恶心的感觉,大步冲了上去,可不管他如何翻找,最终只沮丧地找回了一堆散碎的零件和七八个步枪弹匣。 就在姜逸四处乱翻的当口,沈飞又从旁边翻倒的车里找到了两枚不及拳头大的手雷,还有一把锋利异常的刺刀,更是令他喜出望外。 毫无收获的姜逸不由自主地频频将幽怨的眼神扔给兴高采烈的沈飞,最终只能无奈地将一堆零件捡回来,期望能够人品爆发组成一支完好的步枪。 沈飞大步走向刘洁,随手将刺刀扔过去:“拿着,总比空手好。” 刘洁一把接在手里,却像接到烫手的山芋般连忙缩手,刺刀“当”地掉在地上。 沈飞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刘洁把手背到身后,不敢看沈飞的眼睛:“对,对不起,我不想用死人的东西。” 沈飞的胳膊慢慢放下来,弯腰捡起刺刀挂在腰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特别龌龊,竟然从尸体上翻东西用?” “没,没有。”刘洁撇开头不敢看沈飞的眼睛,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软弱过。 “我也不想这样,”沈飞的声音很沉重,“但是我想活下去,有了枪,至少接下来的路上多一份保障,为了活下去,我不在乎那么多。” 姜逸拎着一堆破烂零件走到沈飞身边说:“说实话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同意他这句话,这种时候你要是还这么挑三捡四,早晚得害死你自己。” “我……”刘洁脸色一变,她知道沈飞说得对,可是却无法克服心中的感觉。 “算了,我比你了解女人,慢慢来,她会想通的!”姜逸很自信地说,随后话风一转,“沈飞,我看你对枪很熟悉啊,帮我看看这些零件怎么样?” “啊?”刘洁的嘴巴张成了o形。 ————分割———— 抱歉今天这么晚才更新,但是事情实在太多了,好在码完了一章! 第39章 隐蔽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人团团围坐,中间的茶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枪械零件,沈飞放下那个捡起这个,不断地和手中残缺的枪体对比结合。 姜逸惊喜交集:“我说你还真懂啊?哪学来的?”他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救活了。 这里是路边一栋民房里最隐蔽的房间,房子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三人鸠占鹊巢,临时占据这里,厚厚的窗帘保证屋内的光不会泄露出去。 沈飞头也不抬地将导气杆塞进护木:“国内枪支管得严你才觉得神秘,其实枪的结构一点儿也不复杂,无非是枪身枪管那几样,在国外有的是枪械发烧友,家里各种型号的枪少说有几十只,拿到手里多拆几次,自然就会了。” “你以前拆过这种枪?”姜逸兴奋地追问。 “没有。”沈飞抖手一拍,卡紧塑料制成的护木,“但是我拆过ak-47和m-16,就算有不一样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 姜逸捡回来的零件并不是真正散成单个的散件,而是在爆炸和撞击中折断的枪械,本身就有一部分零件处于结合状态,沈飞只需要把损坏的部分拆下来,再找出合用的零件装好就行了,只要对枪械稍稍有那么一点了解就能胜任这种工作,也就是一点也没接触过的姜逸才觉得神奇。 “ak-47和m-16?”姜逸两眼放光,国内的黑社会,有一把私造的左轮都稀罕得不得了,特别是ak-47,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神器啊! “瞅你那点儿出息!”刘洁看不惯姜逸崇拜的嘴脸,不屑地直撇嘴。 “我哪点出息了!”姜逸不满地反驳,“要是你也会,我也一样崇拜你!” 沈飞手中的步枪已经开始成型,将上下机匣卡在一起,然后装好复进机,最后将机匣后方的卡笋扣好,至此一支完整的步枪结合完毕,他猛地拉动枪机,“咔啦”地一声脆响,勾动扳机,枪内发出“乒”地一声轻响。 沈飞面露笑容,枪身一转递给姜逸:“好了!” 姜逸恶狗扑食一般双手抢过来,爱不释手地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 他学着沈飞的样子猛拉枪机,可枪机却意外地卡住了,透过大开的枪膛,直接看到了身前的桌面。 姜逸愕然:“这,这怎么回事?” 沈飞哑然失笑:“这叫空仓挂机,意思是没子弹了提醒你换弹匣。”从姜逸手里接回步枪,抄起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咔”地一声卡在枪下,弓起拇指扣拉枪栓,枪栓“叭”地回弹,子弹瞬间顶上了膛。 “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沈飞把枪又递过去。 “有!”姜逸大声回答,“教教我怎么开枪……” 这句话差点让沈飞被口水呛死,连连咳嗽,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不会用你还要?” 刘洁一声嗤笑:“看看,白费劲了吧!” 姜逸振振有词:“就是不会才想学,除了三点一线我什么都不会,赶紧教教我,万一一会路上碰上冒牌兵我也能顶一阵子不是!” “顶,我顶你个肺呀你!”沈飞气得电影台词都冒了出来,“你当打枪就是扣扳机那么容易吗?只懂三点一线和不懂没什么区别!算了,枪给我,等有时间再慢慢教你。” 姜逸一阵尴尬的沉默,即不交枪也不说话。他一点也不觉得开枪有什么难学的,不过是几句话的事,难道还能说到明天早晨? 沈飞盯着姜逸不说话,只是保持一个姿势看着他,右手微不可见地向大腿外侧的手枪挪了一点。 还是刘洁站出来解围说:“姜逸,我知道你不信,但是开枪很容易,打中目标却没那么简单,子弹打出去,会受到引力、风力和地转偏向力等等因素的影响,不是说你开了枪,子弹就沿着一条直线飞出去。像你这样没开过枪的人,必须经过练习才能命中目标,如果你的天份够高,那么了解了射击原理之后很可能第一发子弹就击中目标,天份不够的话就需要大量的练习,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用子弹喂出准头。沈飞说的对,如果你还想今天晚上救人,就别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 姜逸终于不情不愿地交了枪,表面轻松内心紧张的沈飞悄然松了口气,只要姜逸敢把枪口对准其他人,他就立即予以击毙! 沈飞对姜逸始终抱着三分戒心,交到他手上的枪虽然顶上了子弹,可保险却没打开。 沈飞背好步枪把子弹收拾收拾说:“时间不早了,马上出发!”推土机的轰鸣声再度响彻,姜逸负责驾驶,刘洁坐进电动车,沈飞却抱着步枪躺在挂车里。 推土机不断地前行,转向,沈飞的大脑也在不断地运转。 路口留下的尸体穿的都是同一种花色的衣服,连质料和样式都完全一样,可敌对的双方至少是两伙人,就是说双方的人穿着完全相同! 否则这场战斗在情理上根本说不过去,死了十几个人的激烈枪战总不会是同一伙的的内讧吧? 其中一方已经可以肯定是冒牌兵,那么另一方又是谁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蹿进他的脑海——会不会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支车队? 同一条路上的同一个方向,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悄悄地抬头往四周看了看,黑灯瞎火影影绰绰,只能借着天上的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子,就算换上夜视镜片也无济于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从来没到过福东的沈飞对这里的道路没有分毫的印象,瞅了几眼就没了兴趣,继续缩回去躺着。 说实话,这晚上的温度还真有点冷。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东北方向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不过枪声传来的方向和前进的方向正相反,谁也没有跑过去看看的意思,四十分钟之后推土机再次停下,姜逸从前面跳下来:“到了,就是这儿!” 沈飞拎着枪跳下挂车,这里的路并不宽,街上只有寥寥几辆撞毁的汽车,没有尸体,没有感染者,也没有灯光。 刘洁从电动车上下来,蹲在挂车里往下看。 “你要救的人在哪儿?”沈飞压低声音问。 “那儿!”姜逸指着路左边一栋至少三四十层高的建筑,“3单元3432号。 “什么?”沈飞差点没喊出来,“3432?3单元43层2号?” “对呀!”姜逸回答。 “还对呀?这楼一共多少层?”沈飞险些崩溃。 姜逸底气不足,声音小了许多:“一共45层……” “真他x的服你了,这么高得爬到什么时候!”沈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有电梯……” “你敢坐吗?”沈飞低喝,“不怕停电把你关在里面?” “这么长时间到也没停电,要是真那么倒霉赶上我坐电梯停电,我认了。”姜逸说。 沈飞叹了口气,掏出袖珍手电筒交给姜逸:“你自己上去吧,我们俩在下面等着,就不陪你了。” 姜逸很痛快地接过手电:“没问题,等我一会儿……”话音未落,不远处街道的拐角外突然亮起一道雪白的光束 是车灯!沈飞大吃一惊,赶紧压低声音:“快,藏起来!” 姜逸立即道:“跟我来,这边!” 刘洁敏捷地从挂车上跳下,就势一个滚翻卸掉冲车,悄无声息地落地,掂着脚跟在姜逸身后一路小跑。 三人飞快地跑到那栋四十五层的高楼之下,姜逸急急忙忙地掏出钥匙,在门上一贴,“咔”地一声轻响,防盗门的锁自动打开了。 “快!”钻进门里小心地关好门,一回头却发现楼道里的声控灯感应到脚步声,自动点亮了。 姜逸的脸色一变。 沈飞大惊:“快,上二楼!”他三步并做两步,抢先飞跑上去,趴在两层楼间的窗子上往外看。 来的不是一辆车,而是一支由三四辆车组成的车队! 走廊里的灯灭了,可沈飞不敢确定外面的人到底看没看到灯光。就在他惊疑不定的当口,车队竟然在路边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几个背枪的人,小心地散开,从不同方向一齐向推土机围过去。 沈飞心脏一颤,差点没直接停跳。 他们想干什么?听见推土机的噪声追过来的? 几个人有的爬上推土机看了看,也有的爬上挂车看了看,甚至还打开车门钻进车里,随后不知道从车里拿出了什么,举在手里喊了两句,几个人顿时警觉起来,随后卡车上又跳下来十几个人,差不多二十个人,一半儿呆在四周警戒,另一半将电动车里的给养搬了个空。 沈飞眼睛里差点冒出火来,可一对二十,这个比例也太悬殊了,偏偏他又不甘心让这帮来历不明的混蛋把仅有的给养搬走——福东市大大小小的超市肯定有的是,不过一来里面剩下多少东西不好说,二来冒牌兵控制了全市,很可能早就搬空了所有的超市! 不能让他们得逞,沈飞咬咬牙,拼了! 他慢慢地把鞋脱下来,只穿袜子走了几步,声控灯没反应! 他大喜过望,赶紧下楼,交待刘姜二人立即乘坐电梯上楼,自己跑到单元门前,掏出透明胶带,把一枚手雷紧紧地粘在门上,然后扯一根线系在拉环上,把线的另一头固定住,然后赶紧跑回窗口,对准窗外的人影举起步枪。 第40章 清晨 “外面的人听着,给我把东西放回去——”沈飞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做出了先礼后兵的决定。 他并不迂腐,可扣动扳机简单,跨越亲手杀伤人命的心理底线却没那么容易,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法不宣而战。 回声在走廊和寂静的大街中反复激荡,那些人一下子全愣住了,随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扔掉手里的东西化作鸟兽散,接着车灯一一熄灭,大街重新进入一片黑暗。 沈飞棘然发现自己身后亮着两盏并不明亮的灯,可它们就像午夜漆黑的天空挂的一轮明月一般,是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是喊声开启了声控灯! 他大惊失色,迅速收枪缩回窗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楼梯发傻,满脑子只有一个问号:他们发现我没有? 街上传来一个男人高亢的喊话声:“东西我们放下了,别开枪——” 沈飞心底剧颤,这是诱饵,肯定是诱饵!他们想把我引出去,再开枪打死我!紧急的关键时刻,他终于恢复了冷静。 这时一楼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只剩下二楼的仍然明亮,沈飞心中一动,赶紧摘下头上的帽子顶在枪托上慢慢往上举,并小心地让帽子向后倾斜,在昏暗的光线之下,这样看起来应该像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了吧? 沈飞的心咚咚乱跳,紧张得不得了。 “叭——”一声枪响,从街上飞来的子弹瞬间击穿玻璃掀飞帽子,弹头打在楼梯侧面的墙上,“啾”地凿出一个浅坑,二楼刚刚熄灭的照明灯再次点亮,灯光下,一片墙灰慢慢飘散。 沈飞下意识地缩头,只有跳弹时才会出现“啾啾”的声音,弹头说不定会飞到什么地方去。 姜逸和刘洁已经抵达四十三层,楼下的枪声清晰入耳,两人同时一愣,姜逸下意识地想趴在窗上往下看,刘洁一把拉住他:“赶紧救人,沈飞坚持不了多久!” 姜逸愣住了,随即赶紧点点头。 这时沈飞听到窗外又是一声喊:“小三子,你他x的怎么打飞了!” 沈飞大惊,不好,被发现了! 他捡起被子弹打了个对穿的帽子扣在头上,刚想起身离开,可一抬头又愣住。 有头顶的声控灯在,不管他走到哪一层,都会立即暴露行踪! 怎么办?继续呆在这儿只有等死的份,只要外面的人往窗子里扔一颗手雷……沈飞不敢再想下去,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立即据枪瞄准二楼的照明灯,可马上又丧气地垂下了枪口,只打掉一盏灯有个屁用,难道爬一层楼梯就打爆一盏灯吗?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绞尽脑汁,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灯,电灯,对了,切断电源! 沈飞喜不自胜,猫着腰跑回一楼,走廊侧面的墙上不是电源箱是什么? 再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他“嘭嘭”地照着电源箱上的锁就是两枪,狭窄的空间里枪声被无限放大,震得他两只耳朵差点失聪。不过他哪还顾得了这么多,一把掀开箱门,可随之又傻了眼:上下四排空气开关,每一排都有几十个那么多,这么多开关到底哪一个是控制楼道灯的?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间紧迫,哪有时间猜谜语?万一外面的人攻进来怎么办? 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沈飞同样没有其它的办法逃离困境,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接近,不知道是枪声太响还是声控灯太敏感,沈飞这的枪一响,整个单元从上到下至少二十几层的照明灯同时亮了起来,这让外面那些不明身份且蠢蠢欲动的家伙又安静下来:楼道里藏的是一个人吗? 他们的犹豫给了沈飞翻盘的机会! 沈飞仔细观察,这才发现每个开关下面都有一行数字,从0101开始一直到4502。 x的,这是住宅电源!就算把所有的开关全关死,也管不到楼道灯! 沈飞差点疯掉,这该怎么办? 不对啊,不可能没有总开关呀!这时眼角看到的一点蓝色灯光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偏头,一下子看到了单元门边有个很不起眼儿的电源箱。 沈飞恍然大悟,对了,那是给单元门供电的电源箱,楼道灯的电源肯定也在里面! “嘭嘭”又是两枪,小电源箱里果然有两个开关,他一把拉下闸柄,一楼的照明灯熄灭了。 成功了!沈飞险些激动得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飞也似地往楼上跑,跑之前还不忘扭开单元门的锁。 从外面看,竖直一溜二十几层楼的灯光同时熄灭,这更加深了众人的疑惑。 沈飞跑上三楼,将剩下的那颗手雷绑楼梯上又做了一次绊雷,然后气喘吁吁地一气跑上五楼,这么高的地方,手榴弹肯定扔不上来了吧! 他跳上窗台打开窗户,居高临下将整个街道收进眼底,月光下,几十个人影分散躲藏,看上去个个小心翼翼。 天上的月光虽黯淡,可楼道里却是完全黑暗,从暗处往外看十分清楚,可从亮处想看清楼道里的情形却是痴心妄想! 稳稳地端枪瞄准,准星套上其中一个黑影,沈飞心底发了狠:x的,老子脑袋差点开了瓢,不收拾你们,你们当老子好欺负怎么着! 他左眼微闭右眼圆睁,准星和觇孔套住一个黑影,悄然屏住呼吸食指下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叭——”枪口火光一闪,沈飞顾不上看这一枪的战果,立即从窗台上跳下来,随后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小心,阿明中枪了……” “哪开的枪?哪开的枪……” “散开,散开……” “救我……”一片混乱中伤者求救的声音中气十足。 “该死!”沈飞气急败坏,怎么就没打中要害? 五楼的高度最多也就二十多米,绝对达不到三十米,这样近的距离还在手枪的有效射程之内,怎么就失手了呢? 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在知道目标没死后,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在国外打过的子弹不下数百发,一百米内不敢说指哪打哪,至少命中率不差,可那打的毕竟是没有生命的死靶,现在打的是活生生的人,即使瞄的再准,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对于一个从小到大连鸡都不曾亲手杀过的年轻人来说,背负人命实在是个过于沉重的概念。 不过沈飞下意识地手软,却不代表外面那些人也和他一样心慈手软,发现自己人被击中后立即组织反击,连续不断的枪声响彻夜空,从一楼开始一直向上,所有的窗子都被子弹打得粉碎,连楼道两侧的住宅也遭了鱼池之殃。 沈飞抱头趴在地上,十几秒之后,不知道哪一层楼被打碎的窗子里跳出一个失控的感染者,手舞足蹈地从半空落下,一声闷响砸在楼下,这个意外的变故使下面的人以为击中了目标,枪声立即停了下来,两个人端着枪小心地接近尸体,似要查看一番。 枪声一停沈飞就赶紧爬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碎玻璃再次爬上窗台瞄准目标:“叭——”其中一个查看尸体的黑影应声而倒。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沈飞的手无比地稳定,那个人再也没动上一动。 乒乓又是一串还击的枪声,这一次沈飞没再惊慌失措地趴在地上,只是抱着枪背靠着墙蹲着,这些人明明不知道他究竟在哪儿,就知道漫无目的的乱开枪,怪不得有人说二战打死一个敌人平均需要两万五千发子弹,这么一会打空的子弹少说也有几百发了吧! 子弹在头顶嗖嗖地飞过,击中墙面的响声接连不断,沈飞紧张的心情却奇迹般地慢慢平静下来——他们这样打能击中目标才是怪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如何逃避和远离危险,而在无法逃避的情况下,一些人的精神崩溃了,而另一些人却会选择勇敢面对,沈飞显然是第二种人。 枪声慢慢地变得稀疏,终于再一次平静,可沈飞没有第三次蹬上窗台,他不是久经杀场的老兵,可在无数的影视作品中都曾经提起过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要是同一个地方开两枪! 他已经打破了规则,再开第三枪岂不等于找死?但不还击绝不等于坐以待毙。 沈飞想了想,拎着步枪往楼上跑,踩着满地的碎玻璃跑到第八层,瞄准楼下开了一枪,不看结果立即离开,随后他惊喜地发现九层有一户人家的门是打开的!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去,黑暗中看不清屋中的情况,不过至少找得到窗户在哪里,他凑到窗前又是一枪……住宅中的窗台远比楼道里窄得多,瞄准也更加容易。 至此他已经打中了最少三个敌人,消耗的子弹不到十发,而对方打出数百发子弹,却没能伤到他一根寒毛! 沈飞不由地有些沾沾自喜,哥们儿也有战斗的天赋啊,当年要是不出国留学去当兵,没准现在也是个特种部队军官了! 可想归想,让他独自解决下面的敌人,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目标! 第41章 再次出发 楼下的混乱的枪声清晰可闻,枪声越是激烈姜逸越是着急,一溜小跑赶到目的地,掏出钥匙却紧张得怎么也插不到锁眼儿。 也不怪他紧张,电影电视里枪战的场面多了去了,可哪个枪声这么密集过?那是枪战吗?简直就是战争! 刘洁一个劲地安慰:“别急别急,稳住!枪声这么激烈,沈飞肯定没有事,他还能顶多久很难说,你最好快一点儿!”关键时刻她比姜逸冷静得多,也许是她经历的挫折更多心智更加成熟,也许屋里的人和她没有关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姜逸不断地深呼吸,总算让自己平静了一点儿,双手握住钥匙终于打开了锁,可他却没有立即开门,而是用脚顶着门,本想听听屋里的动静,可枪声实在太吵了,根本听不到声音,无奈只好用手电往门缝里照,结果门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姜逸这才打开房门,不过没往里进不说,还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确定屋里没有异常情况才放下戒备。 不熟悉情况的刘洁没有贸然上前,小心地和姜逸保持距离。 姜逸先四下照了照才走进屋里,屋里一片凌乱,碎片满地,臭气熏天。楼下激烈的战斗并没波及到这么高的楼层,他拿着手电四下里乱照,光柱突然停在了沙发上。 刘洁看得清楚,沙发上横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她身材纤细,黑直的头发乱蓬蓬地,眼睛被光一照,病殃殃地抬胳膊挡住眼睛。 “路路!”姜逸失声大叫,一下扑到她身前,可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叫,这个叫做路路的女孩儿都没有半点反应。 刘洁没心情看这种狗血场面,提醒道:“叫什么叫,赶紧把她带上离开,别说我没提醒你,她可是个感染者,你最好先把她绑好!” 失神的姜逸顿时清醒过来,连忙找出透明胶带将路路的手脚一层层缠住,宽大的胶带具有足够的强度,肯定无法挣脱,而且又不会因为挣扎而勒坏手腕脚裸。 姜逸十分小心,不缠得太紧,也不至于有挣脱的余地,可无意中碰到路路的胳膊,却让他大吃一惊:“不对呀,她身上怎么这么烫?” “怎么?”刘洁凑过来摸了摸路路的额头,“她发烧了!先别管那么多,离开再说!记得把她的嘴也封死,要是半路清醒过来咬你一口,你可没地方打狂犬疫苗去!” 姜逸大怒:“你嘴里干净点儿,你骂我不要紧,我不准你骂她!”他怒目圆睁,面孔悲愤得像煮熟的螃蟹。 刘洁微微一笑,根本不和他一般见识:“你先搞清楚,正常情况下人咬人也有打狂犬疫苗的必要,况且她现在还是个非脑感染者,万一她咬你一口,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别耽误时间!” 人咬人也得打狂犬疫苗?姜逸被这个说法惊呆了,可听起来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而且眼下确实不适合争论,只得先把气憋在肚子里,迅速从屋里找出一串钥匙,将路路扛在肩上离开屋子。 楼下激烈的枪战让二人忧心不已,又搞不清沈飞到底在什么位置,自然不敢再乘坐电梯,只能摸索着一层层往下走。 枪声响彻不停,楼道里充斥着或沉闷或清脆的枪声,也许是受了枪声的刺激,原本昏迷不醒的路路开始有了活动,大概是肚子顶得难受,她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姜逸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安抚她,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的腿将人固定住,一路左摇右晃,也不知道到底下了几层楼才把她彻底晃晕放弃了挣扎。 刘洁试着用对讲机寻找沈飞,可除了枪声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越往下走枪声越清脆,她终于发现了一点异常:绝大多数枪声都沉闷得很,只有零星几下十分清脆! 是沈飞! 刘洁立即意识到清脆的枪声是沈飞在楼道里开枪,她放声大喊:“沈飞——”她只知道往下走,根本不知道已经下到十五层,离沈飞只有两三层的距离。 “我在这儿——”沈飞模糊不清的声音远远地传上来,“别下来!” 刘洁赶紧拦住姜逸。 此时的沈飞面临的情况极端恶劣,经过一系列的火力试探,楼外的人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进攻的火力骤然密集起来,头顶的水晶灯被子弹打得噼叭炸裂,天花板一片接一片地凿坑,沈飞身上落上了一层灰粉,集中的火力压得他抬不起头来,连瞄准也不敢,每次还击都只是把枪伸出去随便打两发子弹就赶紧收回来。 好在他所在的楼层够高,从街上开枪的仰角过高,只要他不把身子探出去,子弹打中他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且这么久了没发现对方有任何重武器,真是万幸! 沈飞再次起身向外打两枪,“咔”地一声轻响,枪机挂住了,这已经是他打空的第二个弹匣,他刚想蹲下换弹匣,突然看到对面的楼上灯光一闪…… 糟了!他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是下面的人上了对面的楼! 谁都没得非脑,明明知道打不中还一个劲地放枪,为的就是压得他抬不起头来,掩护同伴占据有利地势一举歼灭沈飞! 跑?敌方占据了大街再占据制高点,还能往哪里跑? 关键时刻沈飞冷静非常,换好子弹不再还击,而是据枪瞄准灯光不断点亮的楼道静静地等待。 三、二、一! 楼道灯点亮的一刹那,人影在灯光下闪过,沈飞果断开枪射击,人影扑倒在地。 两栋楼间的直线距离不会超过八十米,在这样近的距离内稳定瞄准,几乎不可能失手。 沈飞拎枪就走,不管姜逸救没救到人,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飞跑上楼与刘洁汇合,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楼下一声剧烈的闷响,他的脸色一变:“坏了!” “怎么?”刘洁赶紧问道。 “是我绑在单元门上的手雷炸了,他们肯定闯进来了。姜逸,这栋楼还有其它的出口没有?” “有!”姜逸甩了甩挂在手指上的钥匙,“电梯可以直通地下停车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非脑发病导致长时间不能洗漱自理,路路的身上有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气味儿,臭不是臭酸不是酸,熏得姜逸头昏脑涨,而且她的裤子潮乎乎的,好像失禁过。 他不禁暗想,这臭味不是那啥了吧? 虽然对路路喜欢得不得了,可想到这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头偏开一点。 坐电梯?沈飞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格格往下跳,叹道:“看样子他们也想到了。” “那怎么办?”现在姜逸全没了主见,谁出主意就听谁的——他还是第一次和路路这样贴身的接触,智商在瞬间降为负数。 沈飞眼珠一转,按下电梯开关,电梯很快就停在这一层,“叮”地轻响,厚实的电梯门无声地打开,昏黄的灯光照进走廊:“刘洁,你站在这儿别让电梯关门,给我争取一点儿时间!” “你想怎么做……”轰地一声闷响打断了刘洁的话,沈飞无奈地摇摇头:“第二颗手雷也爆了……我下去截住他们,争取一点儿时间,电梯一直不下去,他们肯定能猜到咱们截住了电梯,底下的人应该不会干等。我拖一会儿时间咱们就去停车场!” “等等!”刘洁一把抓住他,“要是他们留人看电梯怎么办?”外面的枪声渐渐地停了,空气中的哨烟味浓得人窒息。 “还能怎么办,”黑暗中的沈飞声音低沉,“赌赌运气吧。” 说完提枪就往下走,没多一会,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枪声。刘洁的肩膀一缩,整颗心忐忑不安地吊在半空。 沈飞下的楼层并不多,听到楼下混乱的脚步声,也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标,直接就是几枪,然后撒腿就往上跑,下面的人还了一通乱枪,然后再接着往上追,整个楼道乱成了一锅粥。 沈飞身上只剩下最后两个弹匣了,还击的间隔明显地拉长,他扔掉空弹匣撒腿就往上跑: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冲进电梯按下b2键,沈飞轻吐一口气,把步枪递给刘洁问:“会用吗?” “没问题!”刘洁接过步枪卸下弹匣看了看,确定装满了子弹之后再重新装好,持枪的动作竟然很熟练。 沈飞很意外,可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再说刘洁也未必会说,于是说:“准备吧,开门之后看见人就开枪!姜逸,呆在里面靠边儿蹲下!” 刘洁点头刚想答应,电梯叮地一声停住。 沈飞抬眼一看,才到十三层!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电梯门“刷”地打开一条缝,刘洁已经举起了步枪。 紧张地蹲在沈飞身后的姜逸只觉得眼前一花,沈飞已经在短短一瞬间完成了从出枪到上膛瞄准的全套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 姜逸哪里知道这是沈飞在美国同学那里学来的快速出枪,简单地讲就是在拔枪胳膊前伸的时候手背向上平端手枪,伸左手握套筒,利用胳膊前送的力量拉套筒上膛,因为上膛的动作合并在出枪的过程之中,因此需要的时间基本上等于把枪拔出来直接指向目标的一瞬间。 从知道这个动作开始,他练习了四个多月才达到在一秒内准确出枪的水平! 电梯门全开,刚刚爬向十四层的三个人愕然回头,刘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叭叭叭——”不等沈飞开枪,刘洁就一气打光多半个弹匣,穿透力极强的5.8毫米子弹将三个敌人打得满身都是血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混着硝烟味儿直冲鼻孔。 ————分割———— 嗯,解释一句吧,本书的基本设定之一就是有一技在身才能活下来,因此这几个出现的角色都有一定的长处,甚至一定的背景出身,只是现在还没写到,大家不要怀疑猜测,关于沈飞,已经说过是在国外留学时接触的枪支,而刘洁的身世会在后文交待,呵呵。 求支持!求票票求收藏! 第42章 回归 沈飞惊疑不定地瞅着刘洁,他打死第一个敌人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翻心理冲击,怎么刘洁……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硝烟还未散尽,电梯门便要自动关闭,回过神来的沈飞赶紧伸胳膊挡住,两扇门重又缩回墙内,沈飞疾跑几步爬上楼梯,从三个倒霉鬼身上摘下步枪和弹匣跑回电梯,先递给姜逸一支:“背上,保险已经关了,不用担心走火。”他不断地在心里嘀咕,感觉怎么这么像玩游戏的时候开尸体? 姜逸接过步枪挂在脖子上,挪到背后顺了顺再握着枪口拽到身前,自觉十分顺畅才满意地蹲下。 路路在他的脚下横躺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的胸膛起伏不断地呼吸着,不明究里的人怕是会把她当成个死人。 电梯门又一次关闭,没想到刘洁却伸脚挡住,提着步枪护木递给沈飞:“把你这支换给我!” 沈飞接枪送枪,满心莫名其妙:“怎么?”这两支枪确实不同,他刚捡到这两支是老式的81式步枪,原来那把是03。 “没什么!”刘洁很自然地从他怀里拿了几个弹匣,“比较习惯!” 幸亏这身衣服大大小小的兜兜不少,不然的话还没地方装这么多弹匣呢——装满子弹的弹匣十分沉重,装在衣兜里就像装了几块石头蛋蛋似的沉重。 沈飞乐得轻松,5.8毫米的弹匣可比7.62的轻多了。 姜逸可不管自己背的到底是什么型号的枪,对他来说只要有一杆就成。 刘洁收脚,电梯门终于关上了,然而刚刚察觉到失重感,电梯便又在十二层停下! 还有人?沈飞大吃一惊,赶紧单膝跪地打开保险对准电梯门,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藏在他身后的姜逸突然发现自己平视的目光越过了沈飞头顶! 姜逸连忙低头,差点没躺在地上,极力将身体藏在沈飞身后。 与此同时刘洁猛拦枪机压上一发威力强劲的7.62毫米子弹,她在右沈飞在左,两人正好一人看住一边,位置十分巧合地互相掩护。 从没合作过的俩个人动作惊人的一致——蹲下的原因之一是为了减小身体正面的面积,说穿了就是减少对面打来的子弹击中身体的几率;另一个原因是无论什么型号的枪械在射击时都会产生枪口上跳的现象,把姿态放得越低,躲避子弹的几率就越高,所以实际上趴下才是最好的姿势。 只是从电梯内到电梯外只有数米远,完全处于短兵相接的状态,蹲着能迅速站起来,可趴着能迅速爬起来吗? 当然沈飞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原理概念,这么做唯一的原因就是习惯。 电梯门打开了,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浓浓的硝烟味儿涌进来。 刘洁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疑惑地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关死,再次下降,接着再次停在十一楼! 还是没人! 电梯就这样下一层停一次,偏偏生死攸关之下谁也不敢放松警惕,电梯门每次打开,沈飞和刘洁都得全神贯注地准备射击! 紧张的气氛让他们俩分不出心思来想别的,但是姜逸看得清楚,小声地说:“肯定是哪个笨蛋手欠,到一层就按一层!” 这句话算是说到沈飞心坎上了,问题是万一下一层真有人守着怎么办? 刘洁趁电梯下降的工夫松一口气:“别想那么多,再慢也就几分钟的事,坚持到停车场!” 沈飞点头同意:“没问题!”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楼层越低遭遇敌人的危险性就越高,在第二层门开的一瞬间沈飞紧张得差点直接开枪——二至三楼之间的楼梯上倒着两个呻吟不已的人影! 沈飞一动不动地举枪对准楼梯,直到电梯门紧紧地关闭才放下枪口。 马上就要下到一层,电梯里的气氛几乎达到凝固的地步,沈飞一个箭步跳起来,按下紧急停止按钮。 电梯在一层和二层之间停住了。 “怎么?”刘洁意外地看着他。 沈飞摇摇头:“没事,停一停好,万一下面有人能迷惑迷惑。”面对枪林弹雨,哪有人不紧张不害怕的?不过生死一线之间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现在想起来他才开始后怕。 他毕竟只是个生存狂,顶多再算个枪迷,而不是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况且即使是职业军人,战争年代上过战场与和平年代的士兵也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我看你是太紧张了,别担心。”刘洁其实也挺紧张,纸上谈兵和真枪实弹的战斗有着天壤之别,何况她刚刚亲手打死了三个人,神经再粗壮也不可能半点波动也不起,只是她一向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沈飞看不出来罢了。 沈飞连连深呼吸,终于觉得心情平静了一点,重新蹲回原来的位置点点头:“好了!” 刘洁不很确定地瞅他一眼,按下紧急停止按钮,电梯终于到达一层。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层根本没有人,偏偏大街上传来的枪声一阵赛似一阵地激烈! 怎么回事?沈飞莫名其妙,按说敌方已经派人入楼搜索,等于说已经大致确定了他的位置,怎么掩护的枪声反而比刚才更激烈? 刘洁的反应比他更快:“不对!” “哪儿不对?” “枪声不对!”刘洁很有把握地说。 “啊?”沈飞和姜逸同时发出代表疑惑的声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问那么多了,下去再说!”这种时候她哪有心情解释枪和枪的声音不同! 电梯终于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沈飞小心地左右看看:“出来吧,没人!”虽然他不想大声说话,可枪声太响了,不得不提高嗓门儿才能让同伴听清楚。 停车场十分宽敞,放下上百辆车毫无问题,但是现在只有三五十台的样子,连一少半儿都没装满,整个停车场显得空荡荡的。 姜逸扛起路路:“这边!”带着二人往左边走,没几步便走到一台看起来挺破旧的suv前,按遥控器打开车门,把路路扔在后座上说:“我开车!” 沈飞和刘洁熟悉枪械,而他却一枪都没放过,正好开车腾出沈刘二人开枪! 沈飞立即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刘洁只好坐到后坐左侧。 车里的设置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破旧,感觉很舒适,刘洁无意中瞄了一眼后车厢,竟然堆着四五箱罐头和矿泉水。 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个疑惑,车里怎么还有这些东西? “现在走还是等一等?”姜逸拿不定主意。 他的意思大伙都明白,枪声如此激烈,很可能是出了什么三人不知道的意外,是趁双方激战正酣的机会一鼓作气冲出去,还是等激战结束再离开? 现在冲出去,双方肯定都没有时间理会他们,但是却有被流弹击中的危险;反之则有机会不知不觉地离开,但也有被胜方堵住的可能! 沈飞权衡不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刘洁也一语不发。 就在他们拿不定主意的当口,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接着就是一串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随后枪声迅速稀疏,很快连零星的枪声也停止了。 “坏了!”沈飞脱口而出,“不是发现咱们逃走,就是两边的人分出胜负了!” “怎么办?”姜逸慌了,“躲到他们离开?”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后座上的刘洁捏着鼻子,心里一千万个不满。 这女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沈飞叹道:“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他把只剩下几发子弹的弹匣换下来,卡好新弹匣下了车。 “我也去!”刘洁赶紧下车追上去。 “有什么想法?”沈飞问。 刘洁莞尔一笑:“打死我也不再和姜逸坐一台车!” 沈飞愕然失笑,虽说她没提那女人,可话里的意思不难听出来:“我说的不是这个。” “没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刘洁同样明白他指的是怎么应付眼前的困局。 沈飞感慨:“是啊,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停车场的出口在大楼的东侧面,为了美观出口背向大街,正好掩护二人的的行迹。 走近出口,沈飞小心地背靠墙往外走,刘洁紧随其后,很快出口处看守停车场的单人岗亭出现在二人眼中,黑暗中跳跃的火光照亮出口,偶尔还会传来一声炸响,应该是街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燃烧。 刘洁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殉爆! “出去看看!”沈飞小声说。 二人慢慢走到出口边,沈飞把帽檐转到脑后悄悄地探出头去,想看看街上的情况,可刚看到一点火光就听到一声大喝:“不许动,给我出来!” 感觉到刚探出墙外的太阳穴上有个冰凉的东西轻轻顶了一下,沈飞一颗心如坠冰窖,如同木偶般僵在原地,身后的手赶紧冲刘洁后摆,那意思是告诉刘洁:你赶紧跑啊! 刘洁也不傻,但没有像沈飞想像的那样一路远遁,而是踮着脚两步冲到岗亭后面蹲下,悄悄把自己藏起来。 “再不出来我开枪啦!”外面的人又喊。 沈飞心中一动,对方没直接开枪而是先警告……刚刚可是一句话不说就开了枪! 这似乎是个好现象,被指住额头的他别无选择,双手倒持步枪慢慢举起来:“别开枪,我出来!” ————分割———— 嗯,很抱歉进度有点拖后,不找理由推托,只能保证每天至少一更。 第43章 意外收获 “手举着枪,慢慢走出来,让我看清你的动作!”外面的人又说。 “别开枪!”沈飞大喊。 他很讨厌投降这个动作,但这种情况下根本别无选择,一只手握步枪护木提着枪,另一只手伸平高举,慢慢地从墙后挪出来。 目光一扫,他顿时庆幸自己的决定,说话的是一个人,可拿枪对准他的却是两个人,这俩人穿着全套的军装,身上穿着多功能战术马夹,其中一个左胳膊上还打着补丁。 不知道为什么,沈飞看见他们俩就觉得像是真正的军人! 胳膊上负伤的那个当兵的把枪背到身后,先缴了沈飞的枪,又把他腿上那把手枪也下了,相对而言沈飞更喜欢灵活方便的手枪,一时间心里这个丧气就甭提了。 也许是没想到,当兵的没在他的腰上摸一把,不然腰上那把救生刀也没跑。 “怎么办?”两个当兵的小声商量。 沈飞的心悠地提了起来,这什么意思? 墙后刘洁从岗亭后面绕出来,听到这话差点直接跳出来,这是要杀人灭口? “还能怎么办?”受伤那个理直气壮地吩咐,“送队长那去!” “是!”没受伤这个军衔明显低一些。 “走吧!”他冲沈飞摆了摆枪口,“算你小子运气!” 我运气什么?他这句话是不是反话?沈飞不断地在心里琢磨,在士兵的押送下走向大街。 那个受伤的原地未动,又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脚步声的刘洁赶紧又藏回岗亭后,当兵的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里面瞅了瞅,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还有一股冷冷的阴风一直往外吹,他不由地有些胆怯,想了想没往前走,直接退了回去。 刘洁长出了一口气,背上的衣服都让汗打湿了。 沈飞在士兵的押解下举着双手走上大街,街上七八辆熊熊燃烧的车或翻倒或炸毁,其中两辆皮卡还在后车厢里焊上了机枪支架,看上去就和电影电视里的非洲或者其它战乱国家那样的改装皮卡一模一样! 整条街到处都是子弹壳碎玻璃和各种烧得焦黑的不明碎片,幸好战斗集中在车队尾部,看样子没波及到电动车。 万幸! 一些士兵正在检验倒在地上的尸体,凡是重伤未死的都会照心口补上一刀,有气还能说话的抬到一边,但不是裹伤而是问话,沈飞经过一个不肯老实回话的死硬分子身边,审问他的士兵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蛋,一拳砸掉了他至少三颗牙齿。 沈飞脸颊一抽,好像自己挨了一拳似的。 袭击他的那些人现在全躺在地上,这两帮人肯定不是一伙的,可后来这些人的做派也不像是真正的军人啊!还刑讯逼供? “快点走,瞅什么瞅!”心有所思,脚步不自觉地慢下来,士兵用枪托顶了他一下,但下手不重。 沈飞咧咧嘴没说话,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忍则忍才是处事之道——被枪逼着,他想不忍也不成。 走到街口,一台迷彩涂装的越野车出现在沈飞眼中,车灯大开着,耀眼的光照出几个人的身体轮廓,来到近前才看清车头附近散布着四个十分精神的士兵,赶紧车的引擎盖上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神色忧郁的军人。 士兵锐利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看到沈飞,其中两个立即放平了枪口,车前盖上坐的那个像头头的侧头看看沈飞,冲押送他的士兵问:“什么事?”他的中气十足,声音低沉而不失磁性。 押送的士兵赶紧立正:“报告队长,前面抓住的,身上带着枪,是03式,还有这把92。” 队长冲士兵摆摆手,士兵敬礼离开,他上下打量打量沈飞,问道:“小伙子,枪是哪儿来的?” 沈飞老老实实地说:“进福东的时候捡的,天刚黑时候的事。”前车之鉴就是眼前,死鸭子嘴硬肯定没好下场,坦白从宽一个先! 队长神色微凝,瞅了沈飞一眼把枪递给身边的战士:“枪械员呢?把他叫过来!” “刘超——”士兵放声大吼。 “到——”人未见声先到,随即一个小个子士兵飞也似地跑过来:“报告!队长,找我什么事?” 队长冲他点点下巴:“看看这把枪,是不是咱们的。”他攥着92式的套筒将握把递了过去。 “是!”刘超接过枪,放到雪亮的车灯下看了看,“报告队长,是咱们的枪!” “嗯,”队长点点头,“这把03呢?” “也是”刘超 “也是?”队长眉头一挑,“那怎么会到他手里?”他指指着沈飞,“哎,就你,姓什么叫什么,怎么捡的这把枪,说清楚了!” 沈飞胳膊都举酸了,闻言赶紧把所有的问题解答了一遍。 队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冲刘超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刘超答应一声,抱着步枪席地而坐,两只手抽风一样上下翻飞,眨眼间一支完整的步枪被他拆成一堆零件一一放在身前,随后挨个拿起来看一遍,抬头低说:“队长,这支92是出发前临时配给赫班长的,我记得很清楚。03上的零件有三个不同的枪号,全是咱们的人用过的。” 沈飞一听这话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最起码枪的来源搞清楚了!可另一个问题出现在他心里,怎么看看零件就知道这么多? 他不知道每支枪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枪号,枪号就像枪的户口,而且这个枪号在枪上的每个零件上都有,在普通人看起来,两支损坏的枪拆拆零件变成一支完好的枪是很正常的事,但在实际的使用中,除了弹匣之外,枪上的任何零件都不能窜用。所以刘超才能凭零件上的枪号一举断定枪支来源。 队长沉闷地点点头:“枪收起来,沈飞,你说你从一条腿上拿到这把手枪?只有一条腿?” “对,只有一条腿。”沈飞肯定地回答。 队长的脸撇向一边,火光跳跃中似有泪花闪动:“手放下来吧。” 沈飞如释重负,赶紧揉了揉胳膊,没话找话:“那个,那一仗也是你们打的?” 队长稳了稳心神说:“是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沈飞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惴惴不安地问。 队长淡淡地笑了:“放心吧,我们是正规军,只要证明你的清白,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沈飞一听,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正对俘虏施暴的士兵。 “怎么?看不过去了?”队长皮笑肉不笑地问。 沈飞赶紧否认:“没有,他们刚才差点打死我,我可怜他们干什么?还有,对面楼上应该还有几个。” “噢?”队长用了个升调,“二班长——” “到!” “带人去那栋楼里搜搜,仔细搜!” “是!二班,跟我来!”一个士兵大吼着,七八个士兵跟在他的身后,弓身飞也似地跑向沈飞指的地方。 “沈飞?”队长诧异地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啊?”沈飞凑趣般来了个降调,一下子噎住。 这让他怎么说啊?实话实说肯定要把刘洁和姜逸供出来,万一他们不是好人岂不是要被一网打尽? 队长面色一沉,二话不说掏出枪来顶上子弹对准沈飞的额头:“机会我给你了,你别不知道把握!” 沈飞心念电转,赶紧回答:“他们要搬走我车上的吃的,我不让,他们就直接开枪打我。” “你还手了?” “还了!” “打死人没有?” “好像打中三个,死没死不知道!” “以前当过兵?” “没有。” “哪学的打枪?” “我在美国留过学!” “你叫什么?” “沈飞……” 队长连珠炮一样连续不断地问了一堆问题,间或夹杂着已经问过的其它问题,吐字的速度赛过说相声的,沈飞被他问得头都晕了,到后来干脆大脑一片空白,问什么就说什么了。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那个什么二班长带着人从楼里出来,手下还抬着几具尸体:“报告队长,里面只有尸体没有人,我看过了,其中一个后背中枪,临死的时候扣住了扳机,一梭子子弹全打同伙身上了,满身血窟窿。” 队长愣愣地瞅了二班长一眼:“确定身份了没有?” “确认了,制式作训服,81式步枪。” 队长点头,挥手让二班长离开,回身对沈飞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确实都和你说的差不多,我没当过警察,也没判过案子,说不准你到底是不是好人,这么着吧,给你两条路走,一是跟我们一起离开,二是跟我们一起走,离开福东市之后再让你离开。” “为什么不能让我现在就走?”沈飞暗暗着急,这不是要和刘洁他们走散了吗? 队长笑了:“万一你是他们的人,放你走你报信怎么办?我又不想错杀好人。就这么办吧。小张,把他带到后面去……” “等等!”沈飞急道,“我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报信?他们刚刚还要杀我!我会给他们报信?” “这我管不了,这么多人跟着我,我的决定左右着他们的生死,不能不小心。” 第44章 遭遇 “等等!”沈飞挡住想带他走的战士,“我自己有车,我开自己的车行不行?出了福东市你们走了,总不能让我用两条腿走路吧?” “噢?”队长十分意外,“可以,但是你应该想得到,我会派人在车上看住你。小张,跟他一起去开车,记得先把车搜一遍。” “是!“士兵响亮地回答。 沈飞这个气呀,差点没把牙咬碎,这叫怎么说的?这王八蛋也太精明了吧!可形势比人强,他除了咬牙切齿还有什么办法? “哎,你车在哪儿呢?”那个队长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追问一句。 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沈飞编造了,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在前边。” “喔,”队长点点头,“走,我跟你一起过去,也长长见识!” 沈飞半响无语,有什么见识可涨的?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 事实确如沈飞所想,这个队长的确信不过他,原本还苦于毫无线索,谁知瞌睡碰上了枕头。 无奈的沈飞只有屈服于枪口之下,将队长还有四个士兵带到挂车下:“喏,就是上面那台。” 队长诧异地看着车上的电动车,又瞅瞅改装版推土机,表情像后脑勺挨了一榔头:“那是你的车?”他冲推土机扬扬下巴。 沈飞心头一紧,强作镇定:“是——” “你可以呀!”队长飞身爬上挂车,掐着腰向推土机内部看了看,“这全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我一个人做的!”第一句谎话说出口,再接着说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了。 “不可能吧——”队长把最后一个字拉得老长,从挂车上跳下来,似笑非笑地瞅着沈飞,“小伙子你行啊。” “行什么?”沈飞装糊涂,队长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让他心里一个劲地打鼓。 队长拍了拍挂车,嘿嘿一笑:“还没发现吗?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昨天晚上这节挂车还停在晓山镇的食品加工厂里,要是我认错,前面那台推土机今天早上还只焊上铁架子,你一个人一天的时间就能把那么多钢板焊上去?” 沈飞暗叫不妙,他们就是昨天晚上住在加工厂里的车队?他眼前一黑差点没晕死过去,怎么办? 绝对不能承认!沈飞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装傻:“我不懂你说什么!”这句极其经典的台词一出口,再笨的人也猜得到他是色厉内荏死不低头。 “行了行了,别装了!”队长豪爽地哈哈大笑,拍拍沈飞的肩膀,“你还当你藏得挺隐蔽怎么着?你以为我们这些当兵的脑子里都缺根弦儿,连看都不看就敢进镇子?实话和你说吧,进晓山镇之前我们的侦察兵早就发现你们三个人了,我们住食品厂一是不想贸然出现吓着你们三个,二是不想队伍里再多三个拖油瓶,想不到你还跑我们前边去了,就推土机那速度,你也真够可以的。放心吧,我们是真正的部队,和那些冒牌货不是一伙的。” 他冲士兵们摆摆手,一直用对准沈飞的枪口放下了。 一通大实话说得沈飞哑口无言,人家连自己这边有几个人都搞清楚了,而且直言不讳说不想带拖油瓶,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崩溃! 沈飞怀疑地瞪着队长:“你们是正规军?那一路上的尸体呢,你怎么说?” “尸体?你说非脑感染者?”队长毫不在意,“他们感染了病毒,不打死,让他们祸害正常人吗?” “非脑是有救的,他们还有可能治好……” “你也说是有可能了!杀了那些感染者,躲起来的正常人才有一线生机,你记住,我们是军人,不是刽子手杀人狂!”队长表情一沉,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愤,“如果能把他们救回来,我会这样做吗?你也不想想感染者是什么状态?没有人照顾,他们没吃没喝,不知道洗澡不知道排泄,不饿死早晚也得染上一身病!与其死得凄凄惨惨,还不如给他们个痛快。” 沈飞又一次无言以对,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他自己感染了非脑,每天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确实不如死掉算了。可他对这个队长的观点却无法认同,只好闭上嘴不说话,用沉默来对抗强权。 队长很有感触地一挥手:“算了,你看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也就是求个心安而已。” “报告!”一个士兵打断了双方的对话。 “讲!” “已经问出来了……”士兵说着顿了顿,扭头瞅瞅沈飞。 “看什么看,接着讲,问出什么来了!”队长不满地道。 “是!”士兵赶紧收回目光,“他们的主力是福东大学的学生……” “什么?”队长惊得眼睛差点没掉出来,“学生?” 沈飞也是一愣,是学生?怎么可能?学生会在身上刺青? “是!”士兵答道,“还有部分社会无业人员,大概就是感染爆发后的幸存者组织的自救组织。” “大概?”队长脸一沉。 “是,大概,问出来的东西零零散散的,综合了几个人的说法才猜出个大概。” “行,你接着说,枪支来源问清楚没有?”队长又问。 “清楚了,感染爆发后列车停运,感染爆发后列车停动,有一列运武器弹药的军列堵在车站里,被他们发现抢了过来。再具体的情况没问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他x的算是怎么回事啊!”队长摸着后脑勺眼神直愣愣地瞅着脚尖,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学生,学生…… 一个士兵劝道:“队长,现在的学生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生化危机看得多了也说不定。” 队长突然停下,眉头拧成一股绳:“那他们主不敢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 士兵顿时无话可说,支唔了两声不敢说话,沈飞却突然说道:“塔利班最早也不过是个学生组织,但是他们发展成了什么?这些人里有学生不奇怪,且不说成千上万的学生素质良莠不齐,现在的学生自理能力差,心思单纯容易被利用,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个自救组织被什么人控制利用了,比如黑社会或者别的什么组织。” 队长一愣:“什么意思?” 沈飞说:“感染大规模爆发引起社会动荡不安,不正是野心家煽动民众情绪,宣传反动思想的最佳时机吗?” 队长点点头没说话,心里却对沈飞刮目相看。估摸着这个推测就算不那么准确也离正确答案不远了。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沈飞惊讶地抬头往南看——南边是他、这支部队还有被消灭的武装组织的共同来路,难道是刘洁为了救他从后方袭击了车队? 可他随即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刘洁再疯狂也不可能傻到袭击全副武装的车队,而且不会开枪的姜逸和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根本帮不上忙,那么密集的枪声,只能说明双方的人数都不少,她自己怎么可能造成这么混乱的局面? 就在沈飞猜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士兵飞快地跑了过来:“报告,队长,后卫和敌人接上火了,至少有一百多人,火力很猛,暂时没发现重武器!” “命令一排给我狠狠的打,把敌人的气焰给我打下去,把他们打疼!告诉一排长,把敌人的进攻压住之后马上布雷阻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跟上来,其他人立即准备出发。” “是!”士兵飞也似地跑去传达命令,队长看看沈飞干脆地说,“看样子你是不想把同伴叫出来了?也好,换成我,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同伴卖了。时间宝贵,我尊重你的选择,跟我们走还是自己走?” “我自己走!”沈飞立即回答。 “那行,少了你们几个,我的战士负担也轻一点儿。”队长给沈飞一个笑容,“我们已经让人盯上了,跟着我们也没什么好的。赶紧躲起来吧……” “等等!”沈飞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叫住队长,“能不能把枪给我。” 队长看了他一眼,苦恼地瞅瞅激战的方向犹豫。 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的队伍再停留,更没时间等沈飞把另外两个人找出来,被不明组织占领的福东市危机重重,赤手空拳的岂不是任人宰割?毕竟是个没感染的正常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没准这支枪能救回三条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一松,大声命令:“小张,去拿支枪,还有一个基数的子弹给他。小子,你好自为之,我会把情况报靠上级,出了感染区之后你最好马上把枪交出去!” “还有手枪……”沈飞赶紧又说。 队长眼睛一瞪:“你还得寸进尺!” “我可以不要步枪!”沈飞急忙补充。 队长考虑了一秒多,不耐烦地道:“哎哎,算了算了,再给你一支92,最好别让我知道你用这两把枪为非作歹,不然我亲手要你的命!” “放心吧!”沈飞接过枪弹,信誓旦旦地回答。 士兵取来枪和子弹交给沈飞,队长最后嘱咐道:“赶紧躲起来吧,等安全了再走。”说完大步走向车队,冲准备完毕的队伍狠狠挥动手臂,“出发!” 车队隆隆地从沈飞身前开过,他抱着步枪目送车队离开,转身跑向停车场入口。 ————分割———— 收藏点击涨得好快啊,开书一个多月,这几天是最快的,可是为啥书评没人说话捏? 另外,求个推荐票! 第45章 激斗 九楼,沈飞占据并战斗过的房间。 隐藏在黑暗的刘洁怀抱着步枪,悄无声息地盯着大街,尽是一切尽收眼底。 沈飞被俘后她幸运地躲过士兵的搜索,二话不说跑回停车场,交待姜逸千万不要暴露行踪之后一溜烟冲进电梯。 等她再看到沈飞,沈飞已经和队长一起走到了挂车边。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窗边,不知道等待沈飞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没想到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最后不仅释放了沈飞,连枪都还给了他! 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开走,令人意外的是车队里还有一辆豪华大巴,不知道上面坐的什么人。直到车队开得远了,电线杆子一样傻呆呆站路边的沈飞跑进楼里。 看似一切都向有利的方向运转,可刘洁心底怎么都觉得不塌实,不安地猜疑——会不会是放虎归山加欲擒故纵? 她本能地警觉起来,呆在窗边一动不动,直到车队开得远了,没发现有人跟在沈飞的身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沈飞已经乘坐电梯回到停车场,结果还在原地,可人全不见了! 沈飞大惊失色,这是藏起来了,还是被抓了? 就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姜逸从停车场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沈飞!” 沈飞顿时松了一口气:“刘洁呢?” “上楼了,一直没下来!”姜逸扛起仍然昏迷不醒的路路,“外面怎么样了?”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沈飞刚刚当了一回俘虏。 沈飞一脸的阶级斗争:“不怎么样,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叮”一声响,电梯停下,沈飞下意识地将枪口对准电梯,直到看清里面的人是刘洁才收起步枪:“走,咱们上楼!” “什么?不走了?”姜逸惊愕万分。 “外边打那么欢怎么走?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沈飞连声催促。 刘洁不放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听我的,赶紧上楼!”沈飞拉着刘洁钻进电梯,姜逸只能无奈地跟上。 沈飞没有乘坐电梯往上走,而是到了一楼就停下,交待其他人先上九楼,自己跑出去收集武器弹药,最后在九楼那个敞开的住宅里汇合——整栋楼里他只熟悉这一间房子! 他一边分发弹药一边把自己了解的情况简略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下面的战斗持续不了多久,咱们现在走肯定是跟在军队的屁股后面最安全,但是早就被冒牌兵盯上了,车队的目标又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下一波战斗,到时候咱们不可能置身事外,反而更加危险,不如老老实实在这儿等。”他捡回了四个弹匣三包子弹,不过全都是81式的7.62毫米子弹,他那支03式只有五个弹匣。 “那什么时候才是离开的时机?”刘洁担忧地问。 沈飞沉默片刻:“我也不知道,等吧。对了,你找找看有没有吃的,车上剩不下多少东西了,咱们得想办法吃点东西!” “啊?”刘洁一脸地为难,“这让我上哪找吃的去,再说你怎么不找?” 沈飞理所当然地说:“我监视楼下的情况,姜逸照顾他的女人,就剩下你一个闲人了,你不找谁找?” “理解万岁!”姜逸嘿嘿直笑,抱着路路进里屋去了。 “怎么不让我监视你去找!我又不会做饭!”刘洁压低声音不满地说。 沈飞怎么也没想到刘洁在这种时候还会为了这样的事情争辩,不由地嘟嚷一句:“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说完将窗口让给刘洁,为了挡光还把窗帘拉上,然后才拿着手电往屋里走,第一个看的就是冰箱,沈飞暗暗庆幸:幸亏福东市到现在为止还没断电! 拉开冰箱门,沈飞大失所望,冰箱里空空荡荡,连包方便面都没有,只有一罐吃剩半瓶的甜橙果酱和半瓶蜂蜜。 失落的沈飞又打开下面的冷冻室,这下总算有了收获,一砣至少二斤多重,冻得像石头般坚硬的猪肉,十来只雪糕,一袋半鸡翅,另外还有两袋速冻水饺! 估计是这家人走的匆忙,天气炎热带不走冷冻食品,这才留下了这点东西。可是问题又来了,这些东西必须加热才能吃,这种时候点火,暴露了位置也太危险了吧? 可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吃的,就这么放弃了饿着肚子? 不甘心的沈飞提着水饺钻进厨房,一眼看到了厨台的摆的微波炉! 沈飞大喜过望,找了个大盘子随手刷了两下,打开速冻水饺一股脑地倒进盘子里,然后把所有的水饺全部送进微波炉,刚想按开关,想了想又停住,几步跑进屋里,把沙发上厚实的垫子扯了下来盖在微波炉上,挡住可能泄露的光线,这才按下开关。 微微的低鸣声中,灯光忽闪忽灭。 沈飞舔了舔舌头,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干脆把鸡翅也全拿出来倒进盆子里,用自来水洗几遍,原本冻得硬梆梆的鸡翅软了一些,然后控干水随便切上几刀,将各种调料按比例倒进盆子里抓匀,只等着饺子熟透放进微波炉。 几年的留学生活锻炼了他的生活能力,麻烦的东西不会做,家常便饭绝对难不倒他,而且一个生存狂必须学会在没有炊具的情况下制作食物! 也亏得这家人走时把所有东西都留了下来,估计离开时只想着带上现金存折银行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一想到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美食,肚子叫得越发地欢快了。 刘洁闯进厨房:“沈飞,他们撤走了!” 沈飞立即跑到窗前往下看,两辆越野车呼啸着飞驰而过——那些爆炸的车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燃烧,火势已经减弱了很多,只能看到两台车的轮廓,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从外观判断,两台车最多能坐上十来个人! 从大队人马离开到现在差不多有十来分钟了,枪声也炒豆一样响了十几分钟,可是阻击的部队竟然只有十几个人? “咱们现在走?”刘洁迫不及待地问。 他悄声道:“再等一等。” “等什么?”刘洁纳闷。 沈飞神秘地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稀罕!”刘洁给了他一锅满满的白眼瓢,不过她也就是嘴上说说,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大街。 很快大街尽头就亮起一点灯光,随后一阵轰鸣在寂静的夜空中远远传开,又一支车队出现在刘洁眼中,车队在她的注视中迅速开上大街,紧接着一连串突如其来的爆炸将整个车队断成三截,明亮的火焰冲天而起,至少七八辆车在爆炸中损毁,几个混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倒霉鬼从燃烧的车里冲出来,可踉跄着跑出几步就生机断绝扑倒在地,直到烧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沈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这是什么地雷?” 地雷?刘洁想了想说:“不一定是地雷,可能是车上的汽油着了。这就是你卖的关子?早知道地雷挡着,咱们还不如早点离开!”她本不想说这些,可话到嘴边,忍不住埋怨了两句。 “往哪走?”沈飞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毫不退让地说,“开着推土机哪也别想去,不开推土机就得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到底哪个更危险你自己琢磨,我说晚上别进市里你们两个不听,现在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谁能想到市里乱成这样!”刘洁不甘示弱,“好了,事情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愿意,咱们想想办法走出困境好不好,别在这儿吵嘴扯皮!” “好,我的意见就是等,你呢?”沈飞说。 “我没意见。”刘洁气乎乎地扭头不理他。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刘洁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赞同姜逸进市区的提议,偏偏死鸭子嘴硬拉不下脸张嘴认错! 楼下的爆炸告一段落,没被爆炸波及的车辆直接开上人行道,从侧面绕开马路上燃烧的汽车和可能存在的危险,径直向背而去。 沈飞数了数,除了爆炸毁掉的,至少还剩下十几台大小车辆,其中至少一半儿是装满了人的卡车! 他心里顿时恍然:好汉架不住人多,好虎架不住群狼,怪不得那些当兵的要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非所有的车全部开向北方,最后两辆车竟然停了下来,车上下来四五个人,远远地瞅着炸毁的车辆燃烧,随后又分散开四处观察,似乎在观察战斗的痕迹。 “他们想干什么?”刘洁低声问。 她没法不担心,战斗发生在地面,可为什么要向这栋楼打那么多枪?而且还几乎是朝天开枪的高仰角? 只要还有一点常识的人就不难推断出交战的一方身在高处! “不知道,看看再说!”沈飞心中忐忑,突然厨房里几声清脆的滴滴声传了出来,刘洁顿时一愣:“什么响?” 沈飞吓了一跳,这声音平时不觉得怎么样,可现在听起来怎么这样的响? 好在下面的人没发现异常。 他赶紧拉着刘洁离开窗口,进厨房取出外表烤得焦黄的水饺,又把鸡翅放进去:“再等等,一会就好!” 刘洁差点崩溃:“你还有心情吃?”她本来什么心情也没有,可沈飞把盘子往她鼻子底下一送,香味立即勾得她一阵垂涎。 沈飞嘿嘿直笑:“你先吃,我去窗口看着,一会吃完了你来换我!” 刘洁已经无法回答了,她嘴里塞了个热饺子,差点没烫熟了舌头! ————分割———— 很抱歉,因为家里的事情耽误了,好在没过零点! 第46章 退避 月上中天,云淡风轻。 沈飞等人吃饱喝足,只等楼下的人离开就能出发,可左等不走,右等也不走,不知道他在街上晃来晃去到底是在干什么。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研究损失的车辆和己方人员的尸体,可没过多久就发现了改装的推土机还有挂车上的电动车,几个人开始爬上爬下,还从电动车里搬出饮料来分着喝,沈飞这下再也坐不住了,抄起枪就往外走。 刘洁赶紧跟上,姜逸一看两个人都要走,赶紧扛上路路跟上,不过到停车场之后沈飞给了他一部对讲机,让他呆在车里等消息。 沈飞踮着脚猫着腰,悄无声息地从停车场里走出来,藏在拐角的阴影里偷偷地观察街上那些人的位置。刘洁像只敏捷的猫咪一样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 两个人身上黑色的衣裤完美地融合在黑暗中。 对方一共五个人,东一个西一个地散在街上,沈飞担心子弹上膛时发出的声音惊动对方,不敢直接拉枪栓上膛,他屈着腿坐在地上,用膝盖腿夹紧枪身,先从口袋的弹匣里抠出一发子弹,然后左手稳稳地把枪栓向下拉,“咔”地一声轻响,枪膛打开,一边接着往下拉枪栓一边摸索着把子弹往膛里塞,直到把子弹斜着塞进枪膛左手才慢慢放松,直到枪栓复位! 任何一支枪的弹匣容量指地都是空膛容量,当子弹上膛时,枪身内的零件运动会不可避免地发出声音,他这样做,能把声音控制在最小。 沈飞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他把枪平放在地,再慢慢趴在地上举枪瞄准,刘洁趴在他的右侧。 她的枪早就上好了子弹,不必再像沈飞那样临阵磨枪。 沈飞计算着几个人的位置,胳膊肘儿碰了碰刘洁,用气声说:“一会儿听我的,咱们一起开枪,我打右边三个,你负责左边那两个,有问题吗?”二人一左一右,这样选择目标他们的身体可以挨着,只需要调整腿的位置就可以,调整的幅度很小,否则腿顶着腿就必须挪动上身。 “没有!”回答简单明了,刘洁据枪却没有瞄准——距离目标只有三十多米远,这样近的距离还打不中目标,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天上不是圆月,但朦胧的月光正好映出人影,沈飞不声不响地等待,直到所有人同时出现在射界之中,才轻声道:“打!” 话音未落,刘洁率先开火,一个点射“叭叭”两声枪响,一个黑影闷哼一声仰面摔倒。 沈飞只比她慢一个半拍,“叭”地一声,目标同样倒地不起,他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目标,可时间不允许他犹豫,调整枪口对准第二个目标“叭——” 等他用两个单发打中目标,刘洁已经打出了三个漂亮的点射,不仅将沈飞分给她的两个目标击毙,而且还抢了一个原本属于沈飞的目标,超额完成任务。 被她打中的目标声都没吭一声就倒下,反倒是沈飞打中的第二个目标杀猪一样惨号,凄怆的呼号声在深夜中远远地传开。 沈飞又给了他三枪才结束了他的痛苦,可他还是不放心,趴在地上又照着倒在地上的其他黑影挨着个补枪,直到确信无人生还才爬起来,拉着刘洁往外跑。 枪声很可能引来敌人的追踪,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 沈飞一边跑一边掏出对讲机:“姜逸姜逸,敌人已清除,马上出来,马上出来,快!” 速度慢噪音大的推土机不能要了,如果有可能,沈飞甚至连姜逸那台suv也不想用,可电动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一丁点儿,坐上四个人就没地方装给养,而且suv里准备了不少食品,黑社会就是黑社会,这是随时准备跑路呢吧! 他拉着刘洁风风火火地跑到挂车后,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厢板放下踏板,这时姜逸已经把车开了出来,正好借着车灯的光芒把车开下来,刘洁跳上车,两台车一前一后落荒而逃。 沈飞甚至没想起来看一看敌人的车上有没有武器,更没捡那五个死鬼的枪。 开出到处是战斗痕迹的大街,沈飞总算放松了一点儿,他放慢速度让出街面,拿着对讲机说:“姜逸姜逸,路我不熟悉,你上前面引路!” “收到!”姜逸的suv加速超车赶到电动车前,姜逸对福东市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他极力避免接近重要路口,尽可能从不起眼的街道中穿行,因此经过的路都比较狭窄,有的地方仅容一辆车通过,只有实在避不开的时候才会偶而横穿主干道。 如果有可能,沈飞很想和suv拉开距离,平时听不到一点引擎声的电动车在安静的夜里也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何况是烧油的suv? 电动车单独行动是最隐蔽最安全的,可他也只能想想罢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跟丢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沈飞一直没开车灯让刘洁十分诧异,幸好车速不快。 为了以防万一两支枪里的子弹都没退出来,她一手提着一支枪,枪口冲着车窗外——她对这台只开了几天的车已经有了感情,不想万一走火打穿坏了车。 不知道是军车队吸引了冒牌兵的注意力还是姜逸的绕行避开了冒牌兵,他们顺利地穿过了大半个城市之后仍然没有碰到一个冒牌兵,仅有的几个感染者根本不足为虑。 不过渐渐放松的沈飞又有了个新的疑问,姜逸说冒牌兵连续几天不断地屠杀感染者还有幸存的普通人,怎么一路上一具尸体也没看见? 刘洁可没想那么多,她只盼着顺利地离开福东,别的什么也不想。 姜逸的车忽然放慢速度,接着关闭了车灯。 沈飞本能地紧张起来,抄起对讲机:“姜逸,什么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姜逸失真的声音:“没多远就出福东市了,再往前走必须上主干道,关灯安全一点儿,我提醒你注意别跟丢了。” “放心吧,你丢不下我!”沈飞自信地说。 车终于拐上了主干道,然而令人措手不及的是越接近福东市的北出口,路面上丢弃的车辆越来越多,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甚至不得不离开路面开上人行道才能保证前进。 沈飞越来越不安,忍不住问道:“姜逸,还有多远能出福东市?” “大概两公里!” 沈飞又问:“没有其它的路吗?就像咱们进市区时的那条?” “我不清楚,我们的地盘在东南方,这边不归我们管,平时都不到这边来。” “你好好想想,南边的出口有十几个人守,北边的出口不可能没有人守,不能走收费站上高速公路!”沈飞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那十几个守卫。 “不行不行,福东市北挨着江,只有三条江桥,没别的路可走!”姜逸一听这话心里也打了怵,有心绕行却无能为力。 南边岔路多只能守收费站,北边只有三座桥,守起来轻松得多。 沈飞顿时无话可说,两辆车缓慢却不断地前进,可谁也没想到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姜逸赶紧刹车,沈飞差点没追尾。 “沈飞沈飞,怎么办?”姜逸急急地问。 “什么怎么办,老实呆着,等前面打完再说!”沈飞暗暗心焦,这肯定是军车队又和冒牌兵打起来了,不知道这一次鹿死谁手。 刘洁惊奇地说:“他们比咱们早走差不多一个小时,怎么现在才到这儿?” “可能是路不熟吧,要不就是堵车什么的。”没再出现大规模的枪声,军车队应该很顺利才对,沈飞也猜不准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集中精力关注着前方的战斗,可除了开枪时的闪光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不过枪声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两三分钟之后就停了下来。 战斗结束后,前方不过三四百米的地方一排雪白的车灯点亮,迅速开上通往江北的大桥。 姜逸又一次拿不定主意:“沈飞沈飞,走还是不走?”他是混黑社会的,对警察和军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的惧怕,不愿意和这两类人打交道,况且他还在车里装了个感染者,谁知道那些当兵的会怎么对待昏迷不醒的路路。 “前边的路怎么样?”沈飞的视角被suv挡住,看不清路况。 姜逸回答:“情况很好,公路中间车辆很少!” “走!”沈飞果断地下定决心,“不管是什么情况,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即使守桥的人仍在,全带飞驰的汽车冲过去的几率也很高——别看他和刘洁都打死了不少敌人,可那全都是在静止的情况下预先瞄准射击,如果在运动中射击,命中率会下降得可怕,即使相距只有十几米,也很有可能打光了一个弹匣三十发子弹,也没能蹭破敌人一点儿油皮。 姜逸咬着牙将油门一踩到底,改装过的suv引擎爆出猛烈的轰鸣,猛地加速冲出去。 沈飞开启了电机,油电同时使用,以最大速度跟了上去——桥头烈火燃烧,江桥就在眼前! 第47章 被俘 桥头两辆炸毁的汽车熊熊燃烧,火光照亮了桥头伏倒的尸体,两辆车飞驰而过,将耀眼的火光甩在身后,远远地隐约看到前面的车队开到了大桥中央。 马上就能离开危机重重的福东市,沈飞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兴奋和期待。 他瞅了一眼依然握紧步枪的刘洁说:“要是一切顺利,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就能跑出感染区,到时候,你准备去哪儿?”虽然文明文明世界仍然笼罩在非脑的阴影之下,可总归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秩序,而非感染区这样重归赤裸裸血淋淋的丛林法则。 “去哪儿?”刘洁哑然失笑,“去哪儿是我想就行的事吗?” 沈飞忍不住叹气:“也是,咱们从感染区出去,少不了隔离一段时间……”说到这儿他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任何一种传染病的隔离时间都是由潜伏期决定,但是迄今为止还搞不清非脑的潜伏期到底有多久,如果真被隔离看管,到底要隔离多久? 刘洁头顶着车窗轻叹:“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感染区再说吧。”一丝忧郁爬上她的眉头,明天真的能离开感染区么? 遇到沈飞只有短短的四天时间,可仅仅一天之后,失控区的面积就从三省九市扩大到四省十六市,明天能够到达的只是两天前的失控区边界,现在又是两天过去了,失控区究竟扩散到了什么地方? “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地球上的人类那么多,总有一些人能够免疫非脑病毒!”沈飞像是劝慰刘洁,又像给自己打气,,“中世纪欧洲的黑死病可不可怕?人类不是一样挺过来了,西班牙殖民者刚到美洲的时候,感冒对美洲土著来说都是不治之症,现在哪有人还怕感冒?” 刘洁似笑非笑地转头瞅他:“你觉得我有那么博大的心担心整个人类的命运吗?咱们都是小人物,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担心自己吧。”她把自己那支步枪夹在膝盖中间,卸下03式步枪的弹匣,再拉动枪栓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压进弹匣里,扣扳机释放撞针关保险,最后把弹匣卡回枪上,完成战斗之后的收尾工作。 糗大了!碰了个软钉子的沈飞窘迫地摸摸鼻子,神情不大自然地轻咳一声,没话找话:“哇噢,没想到你这么熟悉枪,当过兵吗?”联想到她出众的身手,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车里的光线并不好,可她的动作一点也没受影响,这一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掌握的,就算是军队里,也属于极少数人的专利。 “没有。”刘洁的回答异常简略。 她并没有退掉81式的子弹,反而把枪抱在怀里。 说话间sun开上了桥面,沈飞轻推操纵杆,电动车紧随其后开上大桥。 这座桥叫做通江桥,是一座大型钢索斜拉桥,几十根粗大的钢索从高高的桥墩顶部垂下来,拉住桥面。钢索上安装着路灯,但是现在只剩下寥寥数盏仍然亮着,微微照亮桥面。 桥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停着几台车,首尾相连地横着当做挡路的路障,不过现在全都被撞开了,缺口足够两台轿车并行。 穿过路障间的空隙,后视镜里燃烧的汽车渐渐远去,沈飞喃喃说:“总算是离开了,这两天过的,真他x的刺激!” “刺激?我宁可平平安安的没有非脑也没有逃亡,也不想要这种刺激!”刘洁不知道哪根神经受了刺激,语气冷冰冰的。 “谁说不是呢!”沈飞赞同道,“可是人这一辈子,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太少,身不由已的时候太多。” “呦,看不出你还是个哲学家呢!” “那当然,哈哈!”离开险地,沈飞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许多。 车已经开到了桥中央,前面的车队估计已经下了大桥,就在沈飞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桥头突然爆出一串明暗不定的闪光,接着连续不断的枪声远远传来,姜逸马上踩了个急刹车,沈飞也急忙把车停下。 “沈飞沈飞,怎么办?”对讲机里传来姜逸焦急的声音。 我他x的怎么知道怎么办!沈飞的好心情被这个突发的意外搞得烟消云散,心中大骂不止。可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沈飞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大脑飞快地动转。 福东市北方只有三座桥能够跨越江面,占据福东市的势力连高速入口都派了人,江桥这么重要的交通要道没理由没派人看守,他们派的人不光看住了桥的南头,北边一样派了人! 而前面的车队九成九是他碰到的那支,否则,两支武装车队在同一天夜里进入福东市的几率太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帮车队就等于帮自己! 而且桥已经过了一半儿,这个时候原路返回等于羊入虎口,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这种蠢事绝不能干! 想到这儿沈飞终于下定了决心,抄起对讲机:“跟在我后面,开足马力闯过去!” 刘洁一听,立即端起了步枪,沈飞掏出手枪顶上子弹交到左手,右手狠狠地将操纵杆压到底! 电动引擎突然爆出一阵急速运转的微鸣,对一向安静的电动车来说,这种声音称得上轰鸣! 电动车以与其动力极不相趁的加速度猛地蹿了出去,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竟然爆出一阵刺耳的尖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逸愕然地看到电动车一阵风似地掠过,赶紧狠踩油门,suv的改装引擎低吼着,驱动着四个轮子飞快地转动,紧紧跟在电动车屁股后。 左右的景色飞一般地后退,精神高度集中的沈飞视而不见,左手拇指打开保险,调整手掌抓握的位置,以防弹匣掉落——手枪是为右手抓握设计的,弹出弹匣的按钮位于握把左侧,右手握枪时恰好位于拇指附近,可换成左手握枪,铵键则在中指根部,万一用力不当按下弹出钮,弹匣就会立即掉下来! 亏得他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还能想起这件事来。 前方的战斗越发激烈,几团火球腾空而起,随后爆炸声才传入耳鼓,闪耀的光焰中似乎看到了车队尾部那台客车! 从桥中央到桥头,飞速行驶的车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然而正是这半分钟让沈飞的冲动的血冷却下来——如果换成他正在和敌人战斗,突然出现第三支势力的时候,会怎么办? 答案显而易见,在第三方表明意图之前,他会本能地将他们划归敌对一方! 如果就这样冒失地冲过去,很可能还没接近车队,就被车队的后卫打成筛子! 怎么办? 打开车灯?这只能提醒对方桥上有车接近,在紧张的战斗中,士兵一定会把他当成敌方的援兵,可不开车灯隐蔽接近只会更糟! 一时间沈飞无计可施,眼见距离越来越近,沈飞觉得自己的头几乎要炸开! 终于他做出决定,在车队了解他的善意之前绝不能再往前走了! 然而就在沈飞减慢了速度,想拿对讲机通知姜逸停下来的时候,后视镜里突然爆出一团明亮而炙热的火团,明黄色的火焰飞速膨胀,随后化做一团巨大的暗红色火焰,升腾的火团上滚动着道道黑色烟迹, 爆炸声就像一声炸雷横空滚过,通江桥被从中炸成两截,无数水泥碎块崩裂横飞! 刘洁瞠目结舌,通江桥共有三个桥墩,被炸的正是位于江心的那一个,桥墩从中折断,上半截以泰山压顶之势从天而降,不仅砸坏了至少五分之一的桥面,落水后至少掀起了十多米高的浪头! 零散的碎块更是天女散开一样满天乱飞! 沈飞瞳孔一缩,再不敢犹豫,猛然间将车速加到了最快! 这可是钢索桥啊!炸掉了桥墩可不止是塌一块那么简单,这座桥墩上拉出来的钢索固定着三分之一的桥面,桥墩没了,桥面还能留下? “轰——”又是一声巨响,靠近南岸的桥墩也被炸断了, 这时他再也顾不上琢磨军车队的后卫会不会把他当敌人了,先是中间的再是南边的,下一个岂不就是北边这个?再不跑,等桥面全部崩塌不砸死也得掉进江时淹死。左右是个死,往前冲还有一线生机! 车轮滚滚,生死时速! 着急的又何止是他一个,激战的枪声被爆炸完全掩盖,危急中车队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全部开足马力冲向岸边。 战斗人员同时加强了火力,数道明亮的火焰飞向桥头,一连串爆炸将路障轰开了缺口! 原本位于车队最后的大客车像只失控的巨兽般飞驰——明眼人都看得出客车一直位于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区,可现在却径直冲进了双方交战的战场! 沈飞的电动力就紧紧跟在客车之后! 这种时候,军车队的后卫哪还有精力进攻突然出现的不明车辆?沈飞趁机表明立场,左手伸出窗外,照着堵住桥头的掩体连连开枪——分辨战斗的双方十分简单,堵住桥头的肯定是敌人! 第48章 审问 仅靠微弱的火光根本看不清敌人的位置,只有依靠敌人射击时枪口产生的火光判断大概的方向,沈飞一心二用,也不管到底打没打中,飞快地扣动扳机,枪口欢快地跳跃,抛飞的弹壳划着弧线敲在车身上,清脆有声。 沈飞一口气将二十发子弹打了个精光,他觉得没有一发打中目标。另一边刘洁也开了张,但是她射击的速度比沈飞慢得多,总是看准了哪里有枪焰打向哪里,不过到底有多少效果实在无法判断。 黑暗中的敌人不断还击,子弹横飞的啾啾声不绝于耳,沈飞甚至看到客车车身被击中的闪光。 他的心中异常忐忑,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一发突然出现的子弹夺去生命,值得庆幸的是客车吸引了敌人的绝大多数火力,到目前为止电动车还没被击中。 客车歪歪扭扭地往前冲,“嗵”地一声撞上了当做路障的汽车,连枪声都掩盖不住撞击的闷响。侧面被撞的轿车旋转着滚了出去,纷飞的碎玻璃满天撒落,不知道究竟转了几个圈之后大头朝下摔在地上滑了出去,磨出一串飞扬的火花。 撞击的力量令客车失去平衡,左边两个轮子高高地抬了起来,眼看就要侧翻。 跟在客车屁股后面的沈飞看不到客车的车头撞成什么样,幸运的是客车司机经验丰富,没有试图向左转而是在加速的同时向右狂扭方舟盘,顺着即将倾倒的方向开,总算及时将重心抢回来,客车重心左移,左边的两个轮子终于重新落了地。 滑出去的轿车直到这时才撞在路边停下,整个车身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不管现在像什么,总之看不出原来是辆车。 刘洁灵机一动,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向损毁的汽车打出一串子弹,弹头击中的位置火花闪闪,轰地一声成功引燃了油箱漏出的汽油。 刘洁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枪栓“咔”地卡住。 电动车瞬间冲过缺口,路障后的敌人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沈飞的手枪打光了子弹,根本空不出手来重装,时间已经不允许刘洁换上新弹匣,她索性直接把枪扔到后座,顺手抄起沈飞的03式,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叭叭……”连续几枪成功地将电动车右侧的几个敌人打倒,刘洁回身横枪:“后仰!” 沈飞紧紧地把身体贴在靠背上,操纵杆左倾,电动车划了个弧形左转,恰好令驾驶座边的车窗正对敌人的藏身之处! “叭——”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异常的响亮,沈飞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似的,简直快要聋了,更可怕的是枪口就在面前,每一声枪响都有一股炙热无比的空气扑在脸上,呛人的硝烟味儿塞满了鼻子和嘴,眼睛也被熏得快要睁不开了。 枪中跳出的弹壳一粒粒砸在前车窗上咚咚做响,甚至掉到他的手上,烫得他手一抽,差点儿松开操纵杆。 可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刘洁几乎弹无虚发,将能够威胁到电动车的敌人一扫而光。 客车冲过封锁,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紧接着suv也冲过了封锁线。 与此同时桥头的军人们加强了火力,压得剩下的敌人抬不起头来,刘洁趁机换上弹匣,沈飞驾车冲向客车,他要利用客车宽大的车体掩护脆弱的电动车。 原本停在桥上的军车紧跟在suv后面冲出来,随后立即左右散开,枪声大作,间或响起手雷的爆炸声,将残余的敌人清剿一空。 桥头的敌人满打满算不过十几二十人,如果不是依靠路障挡住军车队,哪里是正规军的对手? suv慢慢停在了客车前面的路边,沈飞也把电动车停在客车之后,给手枪换好弹匣之后交待刘洁说:“呆在车上别下来!”说完空着手下了车。 一辆越野车停在沈飞面前,队长开门下车,脸上的表情十分讶异:“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小子不错,怎么样,这下你的同伴藏不住了吧。”说着他轻锤了沈飞的胸膛一拳。 沈飞微笑:“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遇见你们……” 话音未落,一个额头还淌着血的士兵飞快地跑过来:“队长,老怀不行了!” “什么?”队长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震惊和痛心一齐浮现在他的脸上扭成一团,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前跑。 沈飞摸摸鼻子,虽说被人晾在一边的感觉很糟,可他却生不出任何不满,紧跟着跑了过去。 客车前几十个没穿军装的男妇老少静悄悄地站成一堆,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车前,仅剩的车灯照亮了地上平躺的那个满身血污的军人,他看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几岁,粗壮的身躯令人联想起坚硬的岩石。 “老怀!”队长失声惊呼。 沈飞慢慢停住脚步,伤感地看着这一幕。 胳膊上圈着红十字的卫生兵跪坐在老怀身边,从老怀的胳膊上抽出针筒。 “怎么样?”明知希望渺茫,但队长还是想抓住那仅有的一丝可能。 卫生兵摇摇头:“他伤的太重了,肋骨断了六根,断骨刺穿了内脏,引起了内出血,咱们根本没有手术的条件和技术……他只剩下最后几分钟了。” 人群里传出细细的啜泣声,令沈飞的心头酸酸的。 他们就是客车上坐的人吧,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军队护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飞的心中突然冒出一股不忿之气,目光中刹时间涌出无限的怒火,这都什么时候了,除了当官的,平头老百姓有这种级别的待遇吗?老百姓就该死? 连带地对这些护送的军人也是一阵腻味的厌恶。 “老怀!”队长轻声呼唤,知道老怀断的肋骨多,队长不敢碰他的身体。 老怀艰难地盯开眼睛,台眼瞅瞅那些乘客,嘴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别说了,等你好起来……”队长还想安慰老怀几句,老怀却平静地摇了摇头,艰难地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黯淡无神的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沈飞心中五味杂陈,即为这些军人不值,又为身为屁民而怅然若失。 “老怀!”队长的呼唤没有唤回老怀的生命,没有呼天抢地的狗血剧情也没有壮烈的豪言壮语,老怀的生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消逝在午夜的街边。 队长挺直的脊背佝偻着站起来,左手抓下头上的帽子,忽然间弯曲的背再一次挺直,无言地敬了一个军礼。 “兄弟,走好——”没有泪水只有悲怆,队长的眼中水光闪动,失音的呼喊在夜空中飘零。 他已经亲眼见过了太多的生命消逝,早已悲无可悲。 烈火熊熊燃烧,四周却静得可怕。 “叭——”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 队长猛地回身,眼底射出腾腾杀气:“小张,哪里打枪!” “报告!”远处传来一声高喊,一个士兵飞快地跑过来,“报告队长,看俘虏的刘佳枪走了火,把俘虏打死了。” “死得好!”队长咬牙切齿,“集合——” 一声令下,战士们飞快地跑过来,迅速在队长身前列成一队。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值班员刚跑出两步,队长就冲他一摆手:“不用报告了,吴迪!” “到!”一个战士应声出列。 “马上检查客车排除故障,带上平民和伤员,继续按原计划撤离失控区!” “是!” “入列,张晓龙!” “到!”退回队伍中的值班员上前一步。 “收拢人员查点武器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是!” “同志们!”队长提高调门一声大喝,仿佛晴天一声霹雳。 他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掠过:“少息,废话我不多说了,按原计划穿过福东市再往北,明天我们就能离开失控区完成护送,但是咱们能这么走吗?我问你们,咱们损失了多少人?” 没有人答话,队长虎眼怒睁,暴吼:“我问你们多少!” “十四个!”队伍里响起震天的吼声。 “对,十四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这是一笔无法偿还的血债,我们能这么算了吗?” “不能——” “我们能让兄弟们死不瞑目吗?” “不能——” “我们能这么走吗——” “不能——” “我要给兄弟们报仇雪恨,你们呢?” “报仇!报仇!报仇!” “好,咱们还没离开营区就开始减员,四百多人到现在就剩下咱们这几个,不我希望再有任何一个兄弟倒下,但是就这么走了,等将来到了下边儿,我没脸和兄弟们见面。我命令,吴迪负责继续完成护送任务,伤员随行护卫,其他人立即准备战斗,我们杀、回、去——” “解散!”一声令下,所有人飞快地忙碌起来,沈飞默默地站在一旁,惊得目瞪口呆。 “沈飞!”队长走到他的面前,坚定不移的目光正视他的眼睛。 “什么事?”沈飞被壮烈的气氛感染,差点下意识地答一声“到”。 队长压低声音说:“你和你的同伴战斗力很强,我想求你帮个忙。” 沈飞心警铃大作:“我有什么本事帮你的忙?” “再往前走,我们的人不是伤员就是平民,基本上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反正你也要离开失控区,请你路上帮忙照看照看,我你补充一部分武器弹药,而且离开失控区之后,我的人会为你证明枪支的来源。” “轰——”一声巨响,最后一个桥墩灰飞烟灭。 第49章 峰回路转 车队在夜色渐行渐远,他们将沿江坝向西,绕道上游的江桥返回福东市。 江水哗哗地流淌,沈飞深深地吸一口气,潮湿的水腥气充满鼻腔,目送队伍离开,他突然间感慨万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风萧萧兮易水寒这句话。 话说当年老百姓送红军离开中央苏区的时候心情是不是也一样的复杂? “想什么呢?”刘洁拎着步枪走到他身边,夜风拂过她的长发,飞扬的发丝凭添了几分柔美。 “没什么,你说,他们这么做值得吗?”沈飞怅然若失,“我这么说也许会让人在情感上无法接受,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好不容易闯过来,明天就能离开失控区了,偏偏为了一个人的疯狂全都跑回去报什么仇!死的人已经死了,难道他们不想好好活下去,不知道打仗会死人吗?” 刘洁轻叹,万分惆怅地说:“他们是军人。” “军人?”沈飞咂咂嘴,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的意思,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刘洁远眺已经快要看不清红色尾灯的车队,轻声道:“走吧。” “好。” 吴迪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客车的损伤并不大,除了车头撞瘪和破损的挡几玻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严重损伤,他索性直接踹碎了挡风玻璃。 乘客们已经回到了车上,两个重伤员和五个轻伤员零零散散地分散在车厢里,轻伤员人手一支步枪。 他们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要给沈飞武器,不过所有人都严格执行了命令,没提出一句异议。 沈飞站在车前说:“我打头,你跟在后面,这个给你!”他摘下眼镜递给吴迪,没有挡风玻璃,他不用上车就能把眼镜送到吴迪手上。 “谢谢!”吴迪很客气地接过来戴好,迷彩的钢盔配上黄色的夜视镜,其形象绝不比美国大兵逊色。 少了挡风玻璃,对其他人的影响并不大,可他这个司机却无处可躲,只能硬挺,有这副眼镜,至少能保证睁开眼睛。 “没事,应该的。”沈飞捋了捋肩上的枪带,“你走最前面。” 说完走向电动车,刘洁冲吴迪点点头,跟在沈飞后面离开。 吴迪的藏在眼镜片下的目光紧紧盯着刘洁的背影,不自然地咽了咽唾沫:这小妞真他x的够劲儿,比动作电影里的辣妹猛多了! 军队是充满了阳刚的男人世界,有一句流传在军队中的话很贴切地形容了大兵们的处境: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战士们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精力十足的正常男人,看到漂亮女人不动心才中怪事。 只是他看到沈飞时,心中难免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而且有这个想法的远远不止他一个! 客车头前引路,电动车和suv紧随其后,没有前挡风玻璃的客车开得有些慢,刘洁缩在座位上盯着客车的尾灯好奇地问:“你怎么让客车走最前面?凡是车队,客车不都是走最后么?” 沈飞微笑:“它都没玻璃了,咱们走前边儿,那不是故意人让家吃灰吗?” 刘洁一愣,随即莞尔。 还真是这么回事,不光灰尘,还有废气呢!看不出他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市区远远地传来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刘洁抻着脖子往后看,可距离这么远天又这么黑,压根儿什么也看不见,瞅了一会儿,失望地缩回来。 她叹息着把步枪扔到后座,原本空空的后座堆了十几个牛皮纸包,还有几个白色的纸盒,四五个手枪弹匣和十来个步枪弹匣。她想了想干脆放倒坐椅跨到后座,拆开一包子弹,一颗颗压进弹匣里。一边压一边想:可惜全是小口径子弹。 没多一会儿,折腾了一天的满身困倦就让她眼皮打上了架,不知不觉地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飞微微一笑,手腕上厚重的鲁米诺斯潜水表的夜光指针指在一点半的位置上,从早晨起床到现在差不多有十七个小时——紧张而忙乱的十七个小时,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累得快散了架,何况是个女人。 半个多小时后,前方的路边出现一栋几层楼高的建筑,沈飞的心头一动,加快车速冲到客车前,胳膊伸出车窗冲吴迪示意,吴迪立即减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 沈飞停车道:“咱们不能再走了,前边是服务站,进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出发!”累了一天,他的精神始终极度紧张,离开福东市之后紧张有所缓解,然而疲惫也随之充满了他的身心,再坚持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冲出公路。 吴迪点头同意:“好!”当兵的也是人,也会累会疲惫,不是永不磨损的机器,何况车上的平民也都很累了——仅仅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泥,吹得脸皮干涩,这要是等泥层干了,非得剥下一层能做模子的泥壳不可。 三辆车首尾相接开进服务站,服务站里一点灯光也不见,黑乎乎的建筑轮廓让人想起恐怖片里的布景,夜风吹动呼啸连连,令人觉得阴森森的冷。宽敞的院子里一个鬼影也不见,只有几辆破破烂烂的车撞在一起。 吴迪调整客车的位置,车尾冲着上风头停下。 沈飞打开后门推了推刘洁,她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眼神迷茫地梦呓:“几点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瞅瞅腕表:“两点半了,起来吃点东西。” “让我再睡一会儿……”刘洁像个赖皮的孩子一样耍赖,头一偏又睡着了。 沈飞哑然失笑,她还真是放心啊!接着心中一暖,她这么放心何偿不是信任的表现? 他把步枪拎出来,又拿上几个弹匣,细心地关好车门,招呼吴迪一声向黑暗中的建筑走去。 吴迪和几个战友交待一声,小跑着跟在沈飞身边,和沈飞齐头并进。 他觉得沈飞处处表现得像个带头儿的,可队长离开时交待得清楚,让他临时负责,直到离开失控区! 吴迪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哪儿也不比沈飞差,不想被沈飞比下去,因此本能地想表现表现压沈飞一头。 只是他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刘洁仍在睡梦之中。 两人一起走到正门前,沈飞把步枪背在身上,扭亮手电反握在左手中,掏出手枪,像电影里那样左腕托住右腕,手电光恰好照向枪口指的方向。 光照亮了玻璃门里的景象,一排空空的柜台,地上散落着不少零七八碎的小商品。 吴迪用枪口顶顶大门,没锁,加大力量顶开大门,沈飞趁机迅速上前一步冲进屋里,手电筒向右一晃:“安全!” 吴迪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放下枪。 沈飞往门后照了照,找到开关伸手一按,“咔”地一声轻响,屋里的灯没有任何反应,他索性把一排开关挨着个地按一遍,直到最后一个开关才点亮了头顶的日光灯。 沈飞收起手电筒和枪说:“把车上的人都叫下来吧,再怎么说屋子里也比车上舒服点儿。” 吴迪斜了他一眼没说话,对沈飞命令的语气很是不忿。 沈飞瞳孔微微一缩,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催促:“去呀,我说话你那些战友可不会听!” 听了这话,吴迪总算是动了,收枪向客车走去——不知道哪个开关打开了楼顶的卤素灯,耀眼的灯光将院子照得明晃晃的。 沈飞哂然一笑,虽然不明白吴迪对他的敌意来自何处,不过这小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来,根本不是块勾心斗角的材料。 他的目光扫视一周,这是个店面不大的小超市,左边是一溜柜台,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不同牌子的香烟打火机,右边几排货架上满是非食品类的小商品,摆放食品的地方空空的,容易保存的火腿肠和罐头一样也看不见。 他不死心地在货架之间转了几圈,从角落里找到十几只面包,不过已经长满了灰绿色的霉斑不能吃了,其余的就只有半箱挂面。 沈飞摇头苦笑,要是方便面还能干嚼将就着吃下去,可是挂面不煮根本没法吃! 现在物流发达,甭管多小的店都不押货,卖完了一个电话就有人送货上门儿,估计这里也不会有仓库之类的地方。 他不死心地又转了一圈,仍旧一无所获,看来只能找个锅下面条了——服务区这种地方集餐饮住宿为一身,还外带汽修加油,能不能住下这么多人不好说,锅灶液化气之类的东西应该不缺才是! 离开超市,院子里人们已经全都下了车,吴迪正指挥着众人往挂有“住宿”牌子的门走去,沈飞一愣,晃眼一看,一下子找到了餐厅的牌子。 不过看大伙哈欠连天的样子也不像有人能想起吃饭这茬,沈飞也不多嘴讨人嫌,车里放着武器弹药,现在人多手杂,他放心不下刘洁单独呆在车里,紧赶两步返回电动车。 ————分割———— 总算写出来了,今天卡文卡得我像慢动作,愁死! 第50章 等待 suv停车时紧挨着电动车,姜逸抱着胳膊仿佛局外人似的对人群冷眼旁观,看沈飞回来,他冷冰冰地冒出一句:“我不和他们住一起,今晚住车里。”身为黑社会,他本能地排斥政府暴力机构的人。 沈飞不置可否:“随你的便吧。”suv里有个感染者,估计这事一暴光就是裤档里的黄泥,避一避也好。 姜逸耸耸肩,隐蔽地撇撇嘴,看了沈飞身后一眼回身上车。 这是什么意思?沈飞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吴迪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床位不够了,得有一部分人打地铺,老人孩子和妇女优先。” “不够了?”沈飞惊诧异常,“差多少?” 吴迪公事公办的冰冷语气令沈飞十分的不爽。 “一少半儿,十多个人吧。”吴迪说,“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几个哨兵,希望你能站第一班岗。” 沈飞一愣:“你脑子没病吧,。我又不是当兵的,站个屁的岗!”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的排斥太明显了,肯定是故意找茬,“还打地铺,这边不够住,对面不是还有一个服务站吗?分点儿人过去不就得了!” 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的沈飞面色阴沉——都让人欺负上门儿了,他可没忍气吞声的习惯,忍辱负重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这种人绝不会因为你的退缩而有所收敛,只会变本加利得寸进尺! x的,大不了老子不管了自己走,还少了一堆累赘呢!沈飞愤愤地想。 吴迪脸色一变,鼓着腮帮子想说什么,可想想又咽了回去:“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说完转身就走,打定主意宁可让所有人打地铺也不去对面的服务站。 他是个军人,是个兵!严格的纪律约束让他本能地避免和沈飞发生直接冲突! 扪心自问,他确实有找沈飞麻烦的心思,可也不全是为了这个。除了他自己,剩下的军人全是伤员,难道让伤员守夜? “爱明白不明白,没空答理你!”沈飞拉开车门坐进去,把车门甩得嘭嘭响。 吴迪回头看瞪了一眼,抿住嘴唇握紧了拳头,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 “怎么回事儿?”刘洁早被争执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我哪知道他哪根神经错乱了找我的麻烦!”沈飞呼呼直喘,心口堵得慌。 “他怎么这样儿啊!”刘洁忿忿不平,比沈飞还生气。 沈飞眉头紧锁:“这地方不能呆了,咱们走!” “啊?”刘洁愕然,这是什么逻辑? “君子不立然墙之下!”沈飞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即像解释又似是而非。 刚睡醒的刘洁糊涂着呢,根本没搞不清情况。 沈飞拿起对讲机:“姜逸姜逸,回话。” “我在,请讲!” “咱们走,跟着我!” “明白!”姜逸一个字也没多说,他巴不得赶紧离这些当兵的远远的。 三楼静立窗前的吴迪目送两辆车离开,脸颊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几下,恨恨地一拉,窗帘刷地挡住了窗户。 “咱们往哪儿走?”刘洁跨到前坐,关闭车窗将清冷的夜风挡在窗外。 “别着急,一会儿就好。”沈飞卖了个关子。 他并没有驾车远离,找了个路口换到对面的车道上又折回来开进对面的服务区,把车停在远离加油站的方向,拎起步枪说:“走吧,里面有床,比车里舒服。” 刘洁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们想什么。”跟在沈飞后面下了车。 沈飞敲了敲suv的车窗,等窗玻璃降下去才问:“一起?” 姜逸摇了摇头,“不了,车上更安全。” “那好吧。”沈飞也不勉强,和刘洁一起走向建筑。 姜逸回身,温柔地看了一眼熟睡的路路,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满足。 沈飞打着手电走到门前,光柱照在门上,沈飞和刘洁当即愣住。 宽大的玻璃门上玻璃已经打碎了,碎片飞得到处都是,门框架底边残留的玻璃茬上还沾着黑红色的血迹! 有人?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感染者还是普通人? 血迹早就干透了,使劲嗅了嗅,没有腐臭的气味儿, 沈飞冲刘洁摆摆手示意她后退,蹲下捡起一片巴掌大小的碎玻璃,抖手扔进屋里,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没动静! 沈飞用口型说:“进不进去?” 刘洁明显地犹豫了,在车里将就一晚不是不行,可屋里有电有床甚至还有热水洗澡,特别是最后一点对她的诱惑无比的强烈——她在对面的楼顶上看到了太阳能热水器! “算了,来吧。”沈飞看得明白,主动给了答案,反正个把感染者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洁心底一阵雀跃,赶紧跟在沈飞后面,如果换成两天前,知道这栋楼里可能有死尸和感染者的她都不靠近这扇门,可现在,见惯了死尸的她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屋外多少还有些月光,屋里却黑得异常,脚踩在碎玻璃上,吱吱嘎嘎地响。别说是刘洁,就连沈飞也觉得一股阴风直吹脊梁,有心退出去,又不想被刘洁鄙视,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心说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就冲动这一回,下次死活也不能再头脑发热! 沈飞没动门里的开关,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大可能瞒过对面的吴迪,可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暴露行迹。 不知道楼上的房间都冲哪个方向,经过柜台的时候,沈飞干脆把柜台里的一大串钥匙全都拿过来。 一路上到二楼,走廊和楼梯上扔了不少衣裤袜子之类的东西,也有不少血迹,但是不管死的活的,一个人影也没发现,这让两个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沈飞不想再往上走,找了间背对公路的房间打开门,先往里照照确认安全,才和刘洁一起进去锁好房门。 刘洁打开日光灯,照亮了这间不足十平方的标准间,这是一间普通水准的标间,头顶安着圆盘状的吸顶灯,墙上贴着米黄色的壁纸,一张大床占掉了半个屋子,床的右侧是用毛玻璃隔出来的卫生间,床对面摆着硕大的老式大屁股电视机,电视机旁边放着水杯手纸,电视机屁股边上不起眼的位置还放了个纸盒,沈飞凑过去仔细一看顿时哑然失笑,竟然是两只没开封的保险套! 沈飞趁刘洁没注意,飞快地把保险套塞进兜里,然后用十分夸张的姿势推金山倒玉柱般的直接把自己摔到床上,舒服地差一点呻吟出来,一大串钥匙摔在床上弹起来,哗哗直响。 刘洁咬牙切齿:“你给我起来!” “干什么?”沈飞有气无力地回答,他的眼皮一个劲打架,她要是不出声,没准现在都睡着了。 “我要洗澡!”刘洁脸上发烧,恨不得一脚把沈飞从床上踹下去! 这几天摸爬滚打,他身上的衣服脏得不得了,只躺一躺就在雪白的床单上印了个抽象的人形! 沈飞根本不睁眼:“你洗呗,我又不和你抢。” 刘洁气急败坏:“那玻璃半透明的,你让我怎么洗!赶紧的,你给我出去!”她伸就去拉沈飞,沈飞死人一样随便她怎么折腾就是不起来,还喃喃地反驳:“半透明半透明,不是只透一半儿吗?不算你现在脱光了,我也没那个力气折腾……” “滚!”刘洁气得满脸通红,“给我钥匙,你不走我走!” “给你了!”沈飞的手指勾了勾,就算是把钥匙送出去了。 刘洁这下子可是真急眼了,一把揪住沈飞的衣领:“你起不起来……” “咚”地一声闷响,刘洁棘然一惊,顿时把剩下的威胁咽回肚子里,“沈飞你听!” 沈飞一个骨碌跪坐起来,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他赖着不起来其实是装的,在刘洁说要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和他说的正相反,半透明的,不是还有一半儿透明吗! 两人听了半分钟,没动静,沈飞挠挠头发:“难道是我听错了?不对啊,咱们俩不会一起听错吧?”他伸手摸摸床头的墙壁,握起拳头轻轻锤了锤,很空也很响,和刚刚的声音一模一样! 沈飞的拳头刚离开墙面,突然又是一声闷响,沈飞脸色一变:“隔壁有人!” 刘洁也是一惊,再也顾不上什么洗不洗澡,一把抄起步枪。 沈飞“嗖”地从床上跳下去,抄起一只杯子扣在墙上,再把耳朵贴上去,隔壁的声音立即清晰起来——一阵沉闷得仿佛得了肺痨般的喘息声。 “有人!”沈飞瞪大了眼睛,“甭管他,咱们睡咱们的!” 他话里没有暗示的意思,可刘洁脸上还是一热:“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沈飞很无辜地摊手:“这哪听得出来?就算是普通人咱们也顾不上他。” “咱们顾不上,对面不是有人能顾上吗?把他送过去不就行了!” 沈飞若有所思:“这倒是可以,哎,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明天再想怎么办,他们也不可能一大早就出发。”说完合衣躺在了床上。 到了这种时候刘洁也不好再要求沈飞离开,给她创造洗澡的条件,只能将就着和衣躺在另一边。 然而她身上就像爬满了蚂蚁一样难受,明明困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到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她悄悄地爬起来脱掉外衣,蹑手蹑脚地钻进卫生间锁死玻璃门,迫不及待地脱掉全身的衣服…… 黑暗中,翻了个身的沈飞眼睛睁开一条若隐若现的缝隙。 第51章 夜行 刘洁不着痕迹地挑开沈飞的胳膊:“我们不要你什么东西,放心吧,他是你什么人?”她用下巴点点女人身后的少年。 女人神情黯然,回头看看少年说:“他是我弟弟。” “感染了?”刘洁顿时爱心泛滥,“别担心,非脑不是绝症,我们碰到过痊愈的感染者。” 沈飞心说:确实不是绝症,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治! 女人苦笑,黯然神伤:“他没感染非脑……” “什么?”沈飞和刘洁异口同声,刘洁惊愕万分:“怎么会?” 沈飞一肚子的疑惑:“那他怎么这副……样子?”他差点说成了鬼样子。 女人满脸的哀婉忧虑:“我弟弟有非常严重的自闭症,除了最亲近的家人,他惧怕任何接近的陌生人,原本我是要带他去治病的,可是走到这里的时候爆发了感染。”她泪流满面,“我们出了车祸,幸亏离这儿不远,我才能把他带过来,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也感染了非脑,为了不伤到他,每次发病前我都得把他一个人锁在这儿,再把自己锁到隔壁……” “怎么?”沈飞差点没咬了舌头,“你说你感染了非脑?” “对,对啊!”女人慌张地回答。她不明白他这么惊讶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要对感染者赶尽杀绝? 刘洁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已经碰上一个强雷了,再碰上另一个痊愈病倒的几率是小一点,可又不是完全没有! “怎么还每次发病前?你经常清醒,然后又失去控制吗?”沈飞难以置信地追问。 女人满心忐忑,艰涩地说:“对,是这样……” 刘洁蓦然瞪大眼睛,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这玩笑可开大了! 一个共同的猜想不约而同地在两个人心里浮现:难道说……感染者发病是间歇性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清醒一阵子? 沈刘二人面面相觑,刘洁茫然地看着沈飞:“怎么会这样?” 沈飞吓了一跳,这个消息对刘洁有多刺激啊?她不像这么脆弱的人啊!他不敢怠慢,赶紧抓住她的肩膀一通猛摇:“醒醒,不可能的,她肯定是特例,全世界都在研究非脑,到现在哪有一个消息说非脑是间歇性的了?” 女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低声说:“我确实是个特例,我们一共四个人,除了我弟弟没感染,剩下的两个整天像疯子一样见谁打谁,见什么摔什么,只有我好一阵坏一阵……” “所以你用清醒的时间照顾他们,是吗?”刘洁十分同情女人的遭遇,“不过你的情况独一无二,我怀疑你得不是非脑。” “不是非脑又是什么呢?”女人蹲下,尽力安抚不安的男孩,“所有的症状都和电视上说的一样。” “那也不能证明是非脑,听我说,我们要离开失控区,带上你弟弟和我们一起走吧,离开之后不光有机会治疗你弟弟,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刘洁柔声安慰道。 在她看来,这女人得的肯定是某种间歇性的精神病,狂燥的精神病人和非典型脑炎的发病症状确实十分类似,却不像非脑那样无计可施。 “谢谢,不用了。”女人勉强给刘洁一个微笑,“我失控的时候砸碎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了,我不想在发病时死得莫名其妙。” 刘洁沉默了,诚然,她和沈飞知道女人的情况,可不代表路上碰到的其他人也觉得女人有救,不管是谁一时冲动,受伤害的只能是这个可怜的女人。 沈飞拽了拽刘洁的衣服,冲她使个眼色,二人退出了房间:“算了,她不愿意就别勉强了。”即使只有他和刘洁两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离开失控区,他打心眼儿里不想带上这两个累赘。 “你嫌她俩麻烦就直说!”刘洁毫无感情地轻声道,“其实我刚说完就后悔了,她是看出我的不情愿才拒绝的。” 沈飞默然:“别想了,咱们没那个实力,强行带他们走又护不住他们怎么行?帮人也得量力而行。” 刘洁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明白的。对了,枪怎么不响了?”她把话茬从这个沉重的话题中转了出来。 沈飞一愣,对面的枪声确实停了,他马上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也去!” 二人直奔顶楼,沈飞将刘洁留在楼梯间里,自己一个人跑到天台上,趴下慢慢爬到天台边缘,掏出望远镜往对面看。 客车仍然停在院子里,除了天台上站的两个持枪的士兵看不到第三个人影,他们两个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下里乱转,一会跑到左边往下瞅瞅,一会跑到右边往下看看,显然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飞仔细地瞅了一遍所有的窗户,但是一点发现也没有。 到底出了什么事?感染者?还是想报仇的队长等人被一网打尽,冒牌兵追着来报复?算了,甭管怎么闹腾,波及不到他这儿就成——双方的直线距离超过三百米,要是这么远的距离还能被流弹打中,买彩票肯定能中五百万! 他悄悄地后退,无意中向楼下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suv呢?难道是姜逸惹出来的? 沈飞大惊失色,这岂不是躺着也中枪?他飞也似地跑下楼,一把从刘洁腰上抢到对讲机:“姜逸姜逸,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洁不满地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使劲儿瞪着沈飞,是不是混熟了,动手动脚的一点也不见外是不! “我是姜逸,请讲!”对讲机里竟然意外地出现了姜逸的回话,只是音质非常差,嘶啦啦的干扰声频繁隐现。 “你在哪里。” 对讲机里沉默了片刻,姜逸用沉重的声音说:“沈飞,你和刘洁人不错,但是咱们缘尽于此。实话和你说吧,路路是我们老大的女儿,我不过是老大的手下,要不是感染暴发,我永远也没有接近她的机会,从现在起她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不管她病也好闹也好,我都要陪着她一起……” 刘洁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有心问清楚怎么一回事,可沈飞这时候哪有工夫理她? “你要去哪儿?”沈飞恼怒异常,你爱走就走谁也不是非得留你,但是你把对讲机拿走了算什么事儿?而且还是拿走一只! “抱歉,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们再见面的可能很小。”对讲机的信号越来越差,姜逸的声音越来越难以分辨人,“你也知道我是混黑社会的,随时准备被专政跑路的那种,这台车就是我们老大为了跑路准备的,去的肯定是个安全的地方,我们俩要么在那里躲到感染结束,要么躲在那里终老,谢谢你们帮我救路路,可惜没什么报答你们的……” 对讲机里一片沙沙声,再也收不到信号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洁总算插上了话。 沈飞颓然放下对讲机:“他走了,这玩艺儿的有效距离大概五公里,差不多是对面开始打枪的时候走的。” “他怎么这样啊!”刘洁气急败坏,“早知道就不应该管他!” 沈飞摇摇头:“算了,别提他了,人各有志,他救回路路之后心思就全放在那女人身上了,带着一个感染非脑的累赘,换成我一样谁都不敢相信。再说咱们也不是一路人,我估摸着他一开始就没想和咱们一起离开失控区。” 刘洁沉默了,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明白沈飞的意思,昨天没人知道姜逸带着一个感染者,否则的话那些军人很可能会直接将路路击毙,姜逸的离开,未尝不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沈飞抿了抿嘴,“对面好像没出什么乱子,也没看见火并,咱们过去看看还是走自己的?” 刘洁想了想说:“等等看吧,如果还是昨天那些人出来,就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一起来的。” 沈飞点头同意,两人人轮流用望远镜观察情况,很快就看到几个士兵垂头丧气地提着枪从楼里走出来,十几个平民扶老携幼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没开车,提着枪横穿公路跑到对面的服务站,士兵们发现两个人之后不不约而同地停住,目光复杂地看着沈飞。 沈飞被这么多人的眼光看得直发愣,不明所以地问:“吴迪呢?” 领头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服务站:“在里面。” 刘洁觉得双方的语气都不善,赶紧拽了沈飞一下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刚才听这边开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美女说话就是不一样,领头的士兵语气缓和下来,叹了口气说:“昨天晚上有四个人感染非脑,吴迪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回可麻烦了。” 沈飞眉毛一挑,虽说和吴迪有一点不对付,可矛盾毕竟没到你死我活那么深,听说他变成了感染者,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胜唏嘘之感。 刘洁一呆:“四个感染者?”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其中半数人的眼睛通红,果然有哭过的痕迹。 沈飞却一拍额头:“不对呀,才四个感染者,怎么响了那么久的枪?” ————分割———— 状态差到家,自我感觉质量勉勉强强。 第52章 生死时速 士兵神色黯然:“吴迪感染了,而且还带着枪……都是他开的。”他用极端复杂的眼神转头看了看住了一夜的服务站,似乎是被他感染,所有的战士不约而同地回头,每个人脸上都现出异常纠结的表情。 沈飞咧嘴暗暗发喙,他们的表情和干燥时想排排不出堵塞直肠的纠结如出一辙! 刘洁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好好的人,一夜工夫竟然感染了非脑,然而她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立时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就剩下这么几个人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个军人还能站在这儿的只剩下四个,随车的普通人也只有一半儿不到,一夜之间减员超过一半儿!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过睡了一夜,又不是在战场上挨了一宿的炮弹! 人群中有个大概十六七岁,两眼红肿小姑娘突然带着哭腔厉声指责:“要不是他们乱开枪,哪能死这么多人……” 几个士兵闻言同时低下了头,其中一个悔恨而又无奈地说:“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但是谁成想一晚上就有四个犯病?” “就是!”另一个战士也嚷嚷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犯了病的人六亲不认,谁想得到吴迪犯病之后还会开枪?” “可不,还有这楼也是豆腐渣工程,墙薄得像纸一样,一枪能打穿两层……”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把所有的客观理由讲了一遍,人群中的哭声更响了。 沈飞和刘洁沉默不语,深深地感觉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二人一不是士兵的上级,二不是拥有执法权的官员,既不能帮士兵们摆脱责任,也不能帮平民百姓主持公道,除了沉默,还能怎样? “别说了!”唯一一个不曾开口的战士厉声怒吼,“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该保护平民百姓,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大伙离开失控区,现在任务目标没了,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是我们失职。说得再多死人也不能复活,别说没用的,还是想想怎么把剩下的人安全带出去吧!”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沈飞看得清楚,现在的情况十分微妙,即使因为士兵的失职导致了亲人的死亡,除了那个小姑娘之外也没人肯开口指责,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大伙确实理解战士们的苦衷,另外不乏闭紧嘴巴不得罪人的想法——剩下的路还要靠战士们护送,得罪得狠了,万一有哪个在半路上偷偷下手,大伙就别想活着离开失控区! 他侧头看发刘洁一眼,突然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如果新闻里说的没错,那么现在两个世界的人类都已经被病毒侵入,没发病的也是携带者。 他和刘洁还有所有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人身上都带着非脑病毒,只是病毒仍然处于潜伏阶段,尚未引发非脑症状。 那么问题来了,强雷是发病后意外痊愈,按常规来讲,今后再次发病的可能性为零,而他和刘洁都没有发过病,如此一来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可能,一是他们的免疫系统在病毒大量繁殖前产生了非脑病毒的抗体,过去、现在和将来都不会发病;二是病毒已在二人体内落地生根,正处于发病前的潜伏期内,随时有可能因为病毒的入侵而丧失理智! 答案呼之欲出,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证明部分人对非脑拥有免疫力,等于说二人处于潜伏期的可能性很高! 不光是他们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目前仍然没有发病的所有正常人在内,都有随时发病的危险,很可能就像吴迪那样,一夜醒来便浑浑噩噩不醒于世! 不对!沈飞心中有个声音大声疾呼,不管多么可怕的病毒,都不可能无差别地杀死所有感染者,总有那么几个幸运儿会产生抗体活下去! 这是大自然赋予生物的能力,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对适应了病毒的新种群来说,病毒将不再可怕——即使是致死率百分之百的艾滋病,也有部分人的基因中天然带有对抗基因,移植了拥有这种基因的干细胞,已经感染了艾滋病的人也能彻底恢复健康! 就是说即使非脑真的无药可医,也会有一部分人能够安然无事! 唯一的麻烦在于沈飞觉得自己属于那少部分幸运儿的几率性很小,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幸运儿的比例很低! 沉重的危机缠绕在他和四周,他悄悄捅了捅刘洁:“咱们不能再和他们一起走了,必须单独行动!” 刘洁眼皮一翻送了他一记白眼儿:“你想干什么?人少好下手是不是?”今天一早沈飞的一系列越界行动惊动了她脑子里的雷区,再这么和沈飞单独在一起,难保他不做出更过份的举动! 虽说她的拳脚厉害,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身边的觊觎最难抵挡。 “什么和什么!”沈飞莫名其妙,“今天感染四个,明天谁知道是几个?我可不想每天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刘洁一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语不发地轻轻点了点头。 沈飞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他说的对,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死者已矣,活的人还得好好活下去,大伙还是向前看吧,别再纠缠下去了,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几个战士都没说话,目光投向聚在一起的平民。 十几个平民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最终的结果根本没得选择,离开这几个军人,就得靠自己的力量冲出失控区。 他们只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双方迅速达成一致,领头的战士对沈飞欲言又止,沈飞装做没看到,招呼刘洁离开服务站。 除了同情,他们俩实在无法再给予这些逃难者更多的东西。 回到对面的服务站,二人一头钻进车里,气氛凝重地几乎凝固。 刘洁首先打破沉默:“咱们怎么办?” “继续走吧。”沈飞把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说不定什么时候,你我也会发病,从现在开始,真是睡觉也得睁一只眼睛了。” 刘洁幽幽一叹:“走吧。” ————分割———— 说请假,掉两个收藏……郁闷! 卡文是真卡,现在是23:18分,卡得我写什么都觉得不好,更郁闷——撞墙! 而且作者专区又打不开,至少用了四分之一小时才进了专区,我疯! 第53章 生命如花 蓝天白云,微风阵阵。 电动车平稳而安静地前进,刘洁沉默地倚住车窗,下巴搁在窗沿上,出神地望着公路边飞速后掠的缺损护栏。 高速公路的路面上很少能看到损毁的车辆,但两边的路基下,翻倒堆积的车辆却像小山一样高。 估计多数是车辆高速驾驶过程中有乘客发病,若是司机感染,那么直接撞开了护栏冲到路基下很正常,如果感染的不是驾驶员……身边突然出现个疯子一样的感染者,慌乱中冲出公路的可能性更高! 早晨出发的时候沈飞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所以公路上只能看到这一辆车。 “想什么呢?”沈飞瞅了她一眼问。 刘洁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抽掉了一般软趴趴地说:“我在想,要是哪天我感染了非脑,你会不会一枪崩了我。” 沈飞一愣,失笑道:“放心吧,你不会感染的。” 刘洁白了他一眼不说话,就算狠不下手给她个痛快,还能像姜逸那样带着她远走高飞么?恐怕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扔掉不管吧! 沈飞叹息着沉默了。他脑子里不断地问自己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会怎么做,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理智告诉他抛下感染者是最好的办法,感情上,他却不愿意把刘洁一个人扔下,即使她感染了非脑也一样。 也许该弄点绳子准备着,或者有机会的话弄件束缚衣来更好! “如果我感染的话,你会怎么做?”沉默的沈飞突然把球踢了回来。 刘洁呆了呆,颦眉苦想,半响才道:“不知道,先打晕了再说。” 沈飞哈哈大笑:“发烧昏迷,不用你动手就已经是晕的了。” 刘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沈飞也是苦中作乐,反正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何必整天愁眉苦脸? 他伸手扭开收音机,阵阵沙沙的噪音吱哇乱响,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有信号的频率。 收音机里依然是一条接一条的最新消息:“本台早些时候收到的消息,世卫组织发布的最新消息指出,根据十四个国家的调查报告综合统计,目前非脑病毒的发病率占人口总数的47.63%,各年龄段发病比率没有明显差异,但缺乏运动、老人、幼儿及其它亚健康人群发病率比运动员、体力劳动者、军事人员等身体素质较高的人群发病率高四个百分点。” 身体素质?沈飞若有所思地看了刘洁一眼。 他本人的身体素质虽不能说出类拔萃,可也能算是中上水平,刘洁比他还要强一大截,这是两个人没发病的原因吗? 刘洁似乎猜到了他想的是什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两个字:“强雷!” 沈飞默然,如果把他的身体素质定位为好,那么强雷肯定是强,而且是最强的那一层,就是说这个消息并不可靠。 仅仅四个百分点的差距而已! “联合国在今天早些时候发布通告,截止格林尼治时间昨天午夜十二点,全世界因为非脑病毒感染而失去控制的地区达到全部有人区面积的五分之一,其中不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失控比例接近四分之一,而且失控区仍在不断扩展之中。通告同时指出,病毒感染虽然是大部分地区失控的直接原因,但人们惊慌过度,对非脑认识不足同样是失控的主要原因之一。联合国呼吁各国加强控制,在瘟疫大规模爆发时保持足够的威胁力,对目前仍处于控制之下的地区实行强力控制手段,扼制失控区的继续扩展。” 电台里换成女播音员的声音:“对联合国和世卫组织的最新消息,我们联系了特约评论员,请他为我们做出中肯的评论。您好,请问您对这两个消息有什么看法?” 声音换成了沧桑的沙哑:“世卫组织的消息很详细,我就不多说了,关于第二个消息,我想说的是,这个感染率是平均数值,在某些地方要高些,在另一些地方要低一些,我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感染率目前还没达到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一半以上的人仍然是正常的!可为什么有那么多地方乱成一团呢?我们都知道一个词叫趁火打劫,如果所有没感染的人能联合起来控制感染者,那么完全有可能避免整体性的失控出现。” “咱们,还往北走吗?”沈飞问。 留在失控区虽然很危险,可离开失控区就一定安全吗? 公开的消息已经不加掩饰,可以肯定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对感染者实行更加强力的控制手段,一旦抽出手来,失控区的感染者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不往北走又能去哪儿?”刘洁茫然了。 第54章 宿营 起风了! 刘洁仰望天空,原本湛蓝晴朗的天空布满了朵朵白云,就像草原上挤成一团慢慢挪动的羊群,把天空的蓝色挡得严严实实。夏日的闷热很快被阵阵疾风吹散,云层的颜色越来越深,没多久就变得阴沉沉的。 刘洁整个人蜷曲着窝在椅子里,安静地捋捋耳边的乱发,愁眉不展地道:“变天了。”万里无云的时候炎热的太阳晒得她心烦意乱,现在乌云满天,倒和她纠结的心绪相衬。 一阵隐隐地雷鸣从远方传来,似乎有一道闪光在天边一闪。 沈飞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连着晴五六天,人都快晒干了,该下点雨了。”一路上他一直管不住眼睛,眼珠子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刘洁身上粘! 不得不说她今天确实和以往不同,从两人意外相遇到现在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虽然说不上餐风宿露,可是也免不了风尘仆仆,刘洁直到昨天晚上才有机会痛快淋漓地洗一回澡,原本纠结打绺的披肩长发总算又恢复了往日的柔顺,于是每当她习惯性地捋一捋头发的时候,沈飞都会觉得她特别的有女人味儿! 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从天上掉了下来,很快天地之间就变得朦胧一片,雨水打在引擎盖上噼叭作响,飞溅一层层水雾,遮挡了原本清晰的视线。 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响起,偶尔一个炸雷映得天地之间一片惨白。 沈飞赶紧打开车灯,翻出蓝色的雾镜戴上,他的一副镜架和黄色增光镜已经和吴迪一起完蛋了,幸亏还有一副备用的镜架,不至于让剩下的镜片成了摆设。 被雨水浸润的湿滑地表和极差的能见度让沈飞不得不降低速度,可电力的消耗速度却未见减慢! 电动车昨晚行驶到下半夜,电力原本就只剩下六层左右,天晴的时候一边跑一边通过高性能太阳能电池板补充,随用随补,电力反而没怎么下降,可现在不光天上的太阳没了,车灯还要额外消耗一部分电力,电力水平逐渐下降,慢慢逼近了百分之二十的警戒线! 沈飞无奈地说:“快没电了,咱们从下一个路口下高速,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充电。”他不想启用汽油机发电消耗有限的汽油。 要是这车能直接吸收雷电的能量就好了! 他苦中作乐地幻想着一道闪电劈在车上,电池瞬间充满的情景。 刘洁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像只懒散的猫:“你说的算。”说完再也没有下文。 沈飞瞬间被拉回现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儿,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一直安安静静的刘洁像被猫挠了一般突然呵斥道:“关你什么事,老实开你的车得了!” 沈飞讨了个没趣,嘴巴悄悄地撇了撇。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古人真是太睿智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沈飞的心慢慢地下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个季节是强对流天气的多发季节,打个雷下个雨没什么奇怪,但强对流天气一般来说都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前一秒风雨大作,下一秒雨过天睛也不是没有过,可持续不断的大雨就不对劲了,很可能是台风登陆的先兆! 必须离开公路,打个地方避一避! 很快公路边出现了环形的匝道,可迷朦的雨中看不大清楚,匝道上似乎堆了什么东西,再开近点才看明白哪是堆了什么,根本就是几台车连环相撞,把匝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有心和刘洁说两句话,可看她双眸紧闭的样子,沈飞泄气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回头,正好看到两条车道中间的护栏缺了十多米! 太好了!沈飞立即把车开过去,小心地穿过隔离带,进入逆行状态。 匝道嘛,有上有下,两边各有两条,怎么还找不出个能离开公路的? 果不出所料,另一侧的匝道畅通无阻,可惜的是公路上的路牌被撞倒了,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离开高速公路继续往前开,路上遗弃的车很多,前面不远就是城市的郊区,三五栋零零散散的楼房不过六七层的样子,其中半数还搭着脚手架。 工地可不是躲避的好地方!车开进城区,路面上的车明显地多了起来,但绝没有福车市那样人为地横摆一排堵住马路的情况出现。 沈飞慢慢地驱车前行,不停地左看右看,试图找个合适的地点停车,他心目中理想的目标是宾馆之类的地方,但是他还没等找到,刘洁就突然喊道:“停车!” 沈飞下意识地拉紧操纵杆,惯性令两人猛向前冲,不是有安全带拉着非一头撞上玻璃不可。 “怎么了?”他皱着眉头说。 刘洁指了指路边:“那有个药店,我要去拿点药来。”她说着就想松开蜷缩的双腿,但刚伸开一点儿,痛苦的表情就在她的脸上堆积如山,两只手按着小腹,眉毛像发情的虫子一样纠缠在一起。 沈飞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行了行了,你别起来,我下去帮你拿,你需要什么?”他一把拽过背包,从里面翻出一次性雨衣。 “不用!”刘洁执拗地拒绝。 “不用什么不用,身体不舒服你不早说!”沈飞撕开塑料包装,抖开雨衣就往身上套。 “我说不用!”刘洁怒目而视,可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怒气冲冲的表情刹那间变成了痛苦的纠结。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套好雨衣的沈飞横眉怒目,“赶紧的,到底哪儿疼,你要是不说我就光给你拿止疼片!” “我不用你……”刘洁伸手就要抢沈飞身上的雨衣,薄薄的雨衣哪堪她的怪力撕扯?沈飞赶紧挡住她的实禄山之爪。 他的力量绝不是刘洁的对手,这一挡只是本能的反应,没想到竟然真的挡住了刘洁的胳膊,而且刘洁被他胳膊一挥带着身体一歪,沈飞目光无意间落在浅黄色的真皮坐椅上,立即被坐椅上一片殷虹的血迹惊呆了。 “你,你受伤了!” ————分割———— 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的事情太多,晚上都不在家住,确实没时间码字,只能一天两千的吊着,人家是放假休息,为什么我偏偏比平时还要忙? 第55章 分道扬镳 刘洁猛然间发现他的神情不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险些直接昏死过去,一声惊叫:“滚,你往哪看,你才受伤了,流氓!”她起也不是坐也不是,脸像煮熟的螃蟹似的腾起两朵醉人的红晕。 这种事情别说是男人,就算是闺蜜也难知晓,今天竟然,竟然被一个男人撞了个正着,两个人才认识五天而已,甚至可以根本就是陌生人! 刘洁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死里面算了。 沈飞也不比她好到哪儿去,这年头资讯发达,电视里不演的东西网络上有的是,随便拽出个人来见识都不能算短,他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亲眼目睹这种情况,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两人大眼瞪小眼,空气里的尴尬越来越浓,刘洁都快恨死沈飞了,装成没看见能死啊!看什么看,你还看?你没完了是不是! 可怜沈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转回去吧?太明显;可不转吧,不敢看她的脸,眼睛到底往哪儿看好? 轰隆一记雷鸣炸响,亮白的闪电打在前面不远处一栋楼房的避雷针上,吓得沈飞一缩脖子。 雷声仿佛是响在沈飞心里,他脑子里同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惊醒的沈飞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你这是落了红……”话一出口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嘴呀嘴,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秃噜了呢? 刘洁的脸色刹那间由红转黑,险些滴下墨汁来。 沈飞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什么,赶紧补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那个……”想说的词就在嘴边,可越着急越是说不出来,一着急干脆扇了自己一嘴巴,“哎呀,反正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老实点呆在这儿等我!” 说完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门上,溅起飞扬的水雾,刘洁只觉得一股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然后沈飞就跑进了风雨之中,直奔路边的药店而去。 雨中,他的身影模糊而朦胧,刘洁心头一暖,满心的怒火和愤懑突然间烟消云散。 落红?她的脸腾地又升起一片红霞,亏他想得出来! 沈飞顶着狂野的大风和瓢泼似的大雨冲到路边,这是一条不怎么繁华的小街,街两边到处是不起眼儿的小店,其中大多数关着门,但只有寥寥几家店铺关紧了卷帘门。 他暗叫运气不错,这家药店只关上了玻璃门,他推了推门,门打开一道二指宽的缝,露出里面锁住门把手的铁链。 他又趴在玻璃上往里面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沈飞握拳敲了敲玻璃,大吼:“有人吗!” 没有回答,一道电光闪过,门里的景象在他的眼中一闪,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店里货架上摆放的药品仍然整整齐齐。 这可怎么办?他回头瞅瞅电动车,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可一想到刘洁正经受痛苦的煎熬,他就有一种迫不及待的焦灼。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门把手上。 这种门把手的样式很老,不焊在门框上,而是安装在门玻璃上的那种,把手的根部左右各有一个小螺丝。 沈飞眼前一亮,太好了!他摘上腰间的救生刀,拇指在刀脊上一推,一个十字形螺丝刀便从刀背上滑出来卡住,他几下卸掉门把手上的螺丝,露出里面的固定结构,再扭下固定结构中间的六角形螺丝帽,贯通玻璃的螺纹金属条就露了出来。 他接着照猫画虎又卸掉上面的螺丝,接着将两根金属条往里面一按,左边的门把手顿时脱落,“咯楞楞”地掉在地上。 沈飞推门进到药店内。 外面的光线很差,屋里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也只能看清大体上的陈设,连药盒子上印的字都看不清。 他打开手电照了照,没找到开关,干脆不找了,用手电照了一圈找到了妇科药的牌子,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哪知道用哪种药有效?时间又不允许他慢慢翻找,借着闪电的光一眼看到角落里堆着的纸板箱,赶紧拽了一个过来,钻进柜台里每一样划拉两盒扔进纸箱里。 回车上让她自己找吧! 大概装了小半箱,所有的妇科药都装完了,沈飞一想除了刘洁能用的一两样,剩下的全白拿,好不容易找到了药店,就拿这点东西回去? 得了,多带点有用的吧! 他想了想,觉得也许需要消毒,于是又找到了脱脂棉、酒精棉和纱布,统统装进箱子里。然后无意中看到创可贴,好东西,全要了! 紧挨着中贴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各种各样的包装着实不少,嗯,也是好东西,天天开车肩膀都快锈死了,带上带上…… 他就像个进村扫荡的鬼子兵一样看到一样有用的就装上一样,没多久不大的纸箱就堆冒了尖! 最让他意外的是在角落里竟然还发现了几包卫生巾! 邻近的货架上摆着洗发精、香皂、牙刷牙膏、洗衣液、杀虫剂,甚至厨房用的除油剂! 沈飞哑然失笑,怎么药店还卖这些玩艺儿?真是的! 他哪里知道,有些地方的药店里不光有这些,酱油米醋大米白面一应俱全,就差挂上个日杂超市的牌子了。 他一看箱子已经堆满没地方了,干脆把衣襟系紧,直接把卫生巾塞进怀里。 这下差不多了,他又找了个箱子权当盖子扣在纸箱上,抱着纸箱冲出门外撒腿就往车上跑。 刘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不知道沈飞到底在磨蹭什么——从小她胆子大的长毛,可有一样,就是怕打雷,一听到雷声心就打颤,要是沈飞再不回来,她就要冲出去找他了。 就在这时雨中人影一闪,是沈飞! 刘洁大喜过望,赶紧伸手把门打开。 沈飞先把箱子塞进门里,然后才打开后门钻进后座,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脱掉扔到窗外,然后把所有的药都倒在坐骑上:“你看看吃哪个!”说着从怀里一包接一包地掏出卫生巾递给她。 第56章 擦边球 刘洁脸一红,垂着眼皮接过犹带着体温的卫生巾包包,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犹带着体温的卫生巾,仅仅是最普通的牌子,可在这种时候,对她的意义完全不同。 这是个多么细心的男人啊! “还有这个!”沈飞又掏出酒精棉和几卷纱布,“给你,消毒用的。” 刘洁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满腔的感激不翼而飞——有拿酒精棉给下面消毒的吗? “谁告诉你拿这个消毒的?”刘洁手捂额头,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怎么?”沈飞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箱子里的药全倒在坐椅上,将淋湿的纸箱扔出车外,“没人告诉我啊,但是消毒不都是用酒精吗?听说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特别注意卫生,我觉得你应该能用得上。” 我戳!刘洁彻底无言以对,半响才恨恨地道:“自作聪明,现在医院都不用酒精消毒皮肤了,你让我用这个抹下面?亏你想得出来!” “啊?”沈飞张大嘴巴,“不用酒精用什么?红药水还是紫药水?” 他脑子里充满了猥琐地幻想,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滚!”刘洁怒不可遏,要不是肚子痛得厉害,恨不得直接跳起来给沈飞一顿胖揍。 太可恶了! 沈飞直接冲她竖起一根中指:“切,你狗咬吕洞宾啊你,我一个男人又没来过这种事,怎么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还不得凭想像,要不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无赖!”刘洁又羞又气,再也没有平时的泼辣。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和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哪有和男人讨论这种问题的?可刘洁很清楚沈飞说得也没错,他确实不大可能了解这一类的知识。 想通的刘洁冷静下来,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平和了一下语气硬梆梆地说:“注意卫生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消毒,除非有炎症,但也不是用酒精,而是用碘伏。” “碘伏是什么东西?”沈飞低头在药堆里一通猛翻。 “消毒用的,比酒精、红药水紫药水都好用。”刘洁呲牙咧嘴,这一生气疼得更厉害了。 不生气,不生气…… 突然沈飞惊喜地掏出个红色的方形塑料瓶,献宝一样送到刘洁面前:“找到了,你看这个是不是?” 刘洁欲哭无泪:“你有病啊,我都说了用不着消毒了!哎哟……”她捂着肚子直哼哼。 沈飞尴尬地骚骚后脑勺,身为男人压根儿不懂女人这种苦,不过她的样子看想来确实挺难受的,赶紧把一推妇科用药捧在怀里送上去:“快快,你看吃哪个?” 刘洁气不打一处来,瞪眼睛刚想骂人,却恰好对上沈飞关切的眼神,到嘴边的骂词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我他x的遇到克星了怎么着!刘洁心底恨恨地乱骂,嘴上不声不响,挑剔地在一堆药中间选择了一番,突然一偏头道:“我要那个!” 她的目光明显没看沈飞捧那一堆,沈飞疑惑地回头:“哪个?”不对啊,他特意分开放的,妇科药全在手上了啊! “那么大的字你看不见啊,痛经贴!” 沈飞一愣,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有痛经贴这么个东西,拿那一堆贴膏的时候他根本没来得及仔细看。手一松,他怀里的药统统扔到脚下,回手从一堆散发着药香的包装袋里挑出痛经贴递过去:“这玩艺儿有用吗?” “你最好把那个‘吗’字去掉!”刘洁打开包装袋,撕开膏贴,背着沈飞悉悉索索地贴在小肚子上,然后一把撕开卫生巾的包装袋,可瞅了瞅沈飞又看了看车外哗啦啦的大雨,一下子愣住了。 这可怎么办啊?当着沈飞的面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神那,不如让她直接死掉算了,这可不是在海边穿比基尼。 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当初说“姐不介意陪你玩玩儿放松放松”的从容不迫。 沈飞一直盯着她呢,突然发现她撕开包装之后愣住了,马上意识到这是用在隐密位置的东西,不等刘洁张嘴便主动说道:“你先呆在这儿看车,我上那边的店里看看去!”不等刘洁回话就冒雨冲了出去。 店?哪个店?刘洁愣愣地看着雨中的沈飞一路飞跑,脚下的水花一朵朵飞溅,混身都湿透了。 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她的心头暖暖的。 飞快地收拾好卫生工作,刘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惜裤子中有一条,浸了血也不能不穿,唯一的好消息是血染在纯黑色的衣料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贴在小腹上的膏药也隐隐地发热,比刚才舒服多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事儿闹得,脸全都丢光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就不用做人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以,必须让沈飞闭嘴! 她可劲琢磨怎么才能让沈飞就范,混然不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飞去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沈飞早就选好了目标,一下车就径直跑过去。 那是一间正门四敞大开的店面,门上有清晰的撬痕,门上的牌子很不起眼,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劳保用品 这是一间上百平方米的店面,店里显是被洗劫过,各种各样的工具和衣服扔得满地都是,好在他只是想弄两件换洗的衣服,很快就在一边的柜台里找到了几摞迷彩服。 不过穿迷彩服实在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在两个人还带着枪的情况下,偏偏换上精美的时装更是个馊到了极点的主意,可又实在没有其它选择,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挑了两套干净的装进方便袋里准备带走。 然而这里的东西确实很全,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一钱不值,可在沈飞的眼里却全是宝贝! 他又一次开展了大采购,像什么防割手套防刺鞋、绳索雨衣安全帽,挑最有可能用上的装了满满两个背囊。 沈飞心满意足地拎了拎背囊,带上它,就可以在意外发生时抛下一切不必要的瓶瓶罐罐迅速出发,里面的东西足以应对大多数危急情况,必要时连电动车都可以扔掉! 这可是个意外的收获!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样子就快黑了,他胳膊挎着一只硕大的背囊,背上再背一只,像个吃力的蜗牛似的往回走。 这时的雨已经渐渐地小了,看到他回来,刘洁赶紧打开门,好奇地问:“包里装的什么?” 沈飞把背囊塞进后座,背囊立即占据了后座的大半空间:“有用的,左边这个是我的,右边这个归你,最好包不离身!” “为什么?” “因为它能保住你的命!”沈飞钻进后座,脱下淋湿的衣服,刘洁赶紧转过身去。 沈飞只穿着大裤衩,想等身上干了之后再换上新衣,先把另一套崭新的衣服拍到刘洁身上:“那,这是你的!” 刘洁这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高兴地接过来换上。比基尼是她的底线,其它部位不算走光!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才高兴了一小会儿,沈飞又忽然说:“可惜没找到合适你穿的内衣……” 你丫是活拧歪了吧!刘洁发誓等过几天身体好利索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刚停了一会儿的雷声又开始轰隆隆地响,青白的闪电扭曲着一道接一道地在云层中穿梭。 沈飞嘿嘿地偷笑,张嘴刚想说什么,突然一声暴响,一条青紫色的闪电正劈在前面路口边的电线杆上,半截电线杆轰然倒塌,扯断的电线噼叭闪出一片耀眼的电火花,接着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路口爆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路口附近所有的窗玻璃同时震碎,玻璃碎片和爆炸的碎片满天乱飞,冲天的火焰在雨中熊熊燃烧。 爆炸的冲击波震得车身像海浪上的舢板一样起伏不定,火焰燃烧的热量似乎扑在了两人的脸上。 “当”一声响,不知道什么掉在车前,险些砸到引擎盖。 “快走!”刘洁大吼。 “怎么了?”沈飞下意识地追问。 “爆炸的是气罐车,送液化气钢瓶那种!” “我靠!”沈飞魂飞魄散,满车的液化气肯定少说也有二三十个,要是一起爆炸,半条街都能崩飞! 他飞快地从后座跳上驾驶座,启动车子飞快地后退,他一眼看到刚才落下的东西,赫然是炸得变了形的半边液化气瓶! “轰!”又是一声闷响,仿佛平地一声闷雷,到处是火焰在燃烧,很快雨水浇息了大部分火焰,可路口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的意思,反而直蹿五六米高,像个巨大的喷火器一样不停地燃烧。 沈飞突然想到了油田上不停燃烧的火。 顾惜所剩不多的电力,车刚退到安全地带就停了下来,沈飞纳闷地说:“这么半天了还没烧完?砸的是送罐车?是气罐车吧!” 刘洁没答话,碰了碰他的胳膊向路边一指。 “什么?”沈飞眯起眼睛仔细看也瞅不清楚,干脆打开车灯一照,只见不过一米多高的白色牌子上写着两排红色的字:“下有燃气管道,请勿施工,否则后果自负! 沈飞脸色剧变:“天,爆炸崩坏了燃气管道?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第57章 晨乱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昨天的雷雨就像一场不曾发生过的梦。 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凉爽的风拂面而过,刘洁闭上眼睛陶醉地深吸一口气,让吸入肺里的凉爽的空气带走丝丝烦燥,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了? “呜——”一辆至少开到一百四十迈的面包车带着拉长的闷响从左侧超车,飞快地绝尘而去。 沈飞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这是第几辆了?”昨天夜里到底没找到充电的地方,无奈启动了汽油发电机离开危险地带,随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过夜,现在太阳才升到树那么高,太阳能电池的功效低的让人无法忍受。 因此他不得不把车速放慢以节约不多的燃油,满打满算顶多也就是四十多迈,平时怕是早就被当做恶意驾驶处罚了。 刘洁摸了摸腿边的步枪说:“第七辆了吧,还有多远?”接近失控区的边缘,公路上的车明显多了起来,前些天跑一天也未必见得到一辆车,可今天早上拐上公路才半个多小时,就已经遇上了七辆! 这几天的遭遇令刘洁十分警惕,生怕遇到不怀好意的车辆,所以她一直把枪放在脚边以防万一。 沈飞瞅了瞅导航说:“大概还剩下二十多公里。” “怎么?”刘洁觉得他的语气不对,“快离开失控区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 “高兴什么?”的眉头竖成了平行线,“谁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样个有秩序法!” 刘洁很不赞同地反驳道:“不管怎么着也比乱成一团的失控区好,政府控制的力度再强再苛刻,也不可能随便杀人不是!” 沈飞闷闷地说:“但愿是我多心吧。”他的眼中有一抹解不开的忧虑。 太阳越升越高,太阳能电池的效率越来越好,看到路边的牌子上画了个向上的箭头,下面写着:距离青湖市5公里。 这段公路处于一望无际的平原,路基只比平地高出一米左右,不过平原的地势同样有高有低,从这儿向前看不到青湖市,不过庄稼地已经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工厂村庄养鱼池和度假山庄,显然已经入于青湖市的郊区。 牌子上还有分别指向左右两边的另外两个箭头,分别标示着通向其它城市的距离,沈飞进一步降低车速,从右面开上匝道离开。 刘洁惊诧地问:“你往哪儿开?”眼瞅着就能离开失控区,他这是脑子进水反悔了怎么着! “车不能开进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啊?”刘洁的思绪跟不上沈飞的速度,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沿着公路一直往前开,沈飞仔细寻找,足有一刻钟之后才找到了一处护栏损坏的地方,一辆拉砂石的重载卡车撞破护栏翻倒地路基下,车底冲着公路,洒出来的砂石正好将路基与平地的高差填成一道缓坡。 就是这儿了! 沈飞把车开下公路说,招呼刘洁下车,两人一起把电动车推进卡车的车斗——重截卡车的后车厢又宽又大,估计翻车的时候速度太快,里面的砂石只剩下薄江一层,空间足以装下小巧的电动车,正好将整个电动车挡个严严实实! 更妙的是卡车底盘冲着东边儿,到了下午阳光就能晒到电动车上,虽然不如整天接受阳光充电快,可总比没有好得多。 沈飞拍拍手上的灰尘,从后座上拽出来背囊说:“把枪和子弹全留在车上,一颗子弹也别带在身上。” 刘洁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确实没有子弹留下,冲沈飞点了点头。 两个人尽量多带一些食物和水,背起背囊向青湖市走去。 背囊的选择也有讲究,沈飞选的这种内部有骨架,把整个背囊撑成方形,肩部的背带又宽又厚,有利于减轻肩膀的负担,同时腰间还有腰卡,将腰卡系紧后,背包底边正好卡在臀部上沿,总的来说就是利用种种方法减轻人的负担。 背囊的装法也有门道,很多人都是把重的装在下面,轻的装在上面,实际上重心太靠下,下坠的背包会把人的腰向前顶,时间长了很不舒服。正确的方法是重量轻的、不常用的放下面,常用的、重量高的放在上面,尽量把重心放在上面! 乍一看好像重心在上面不稳定,可背到背上之后,整个人保持平衡状态的时候是身体稍向前倾的姿势,这样比后仰的姿势好得多。 当然这里面的说道刘洁是一点儿也不懂,反正沈飞装好了她背着就是了。 停车的地方距离青湖市的直线距离大概只有三公里左右,沈飞远远地望了望青湖市说:“走吧!”说完走上公路。 这里和市区之间是一片未开发的野地,一条小河在不远处横过。 刘洁眉头一皱:“不从这儿直接过去?两点之间直线最近!” “但是走平地消耗的体力比穿越地形复杂的地表耗费的体力少得多!”沈飞指指背囊,“我知道你体力好,但是远道无轻载,何况是这么大一个包,再说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你太累,远足我比你有经验,乖乖听我的,没错!” 刘洁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瞪着他,王八蛋,又提这事儿,想死了是吧! 沈飞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一步步稳稳地走上公路,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儿。 刘洁只好跟在他身后,还别说,她本来以为这么大一个包肯定挺沉的,背在身上觉得还可以,没有想像中那么重。 沈飞边走边向刘洁传授知识:“现在天气热,但是别管什么时候,宁可热一点也不能把衣服……外衣脱掉,晒伤了更麻烦。天热出汗多体力消耗也大,要是渴了才喝水就晚了,一定要提前补充水份,每隔一会儿就喝一点儿,喝的时候不能大口大喝往下灌,喝一小口,在嘴里含一会再咽下去!”他拍了拍挂在背囊侧面的水壶。 刘洁大感意外:“怎么这也有讲究?”她紧走两步追到沈飞身边,和他并排往前走。 “当然有!”沈飞笑笑,“这都是前人总结的经验教训!还不止这一点儿呢,比如徒步行走的时候每走一个小时应该停下休息十分钟,最好把鞋带解开让脚放松放松。鞋也要注意,必须合脚舒适耐磨,你也不希望半路上脚磨起泡吧。还有,绑腿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刘洁老老实实地回答。 “就是老电影里当兵的在小腿上缠的宽布条,有印象没有?”沈飞东拉西扯,目的就是分散刘洁的注意力,以免她叫苦叫累。 “这个我知道,抗日的电影电视里经常能看到,原来那个叫绑腿啊!”刘洁恍然大悟。 “对,绑腿的作用就是防止静脉曲张!”沈飞说。 “还有什么?”刘洁好奇地问,她喜欢极限运动,但是还从来没接触过这些知识,兴致勃勃地听着。 “呵呵,很多,像怎么在野外生火,怎么建筑临时营地,怎么发求救信号,怎么在野外把食物做熟,等等吧。一句两句也说不完,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能记多少记多少。”沈飞挑了挑眉毛,给了她一个来日方长的眼神。 刘洁好奇心大起:“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 “这个啊,说来话长。”沈飞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十七岁出国留学,在美国读了四年书,我的邻居是一位和蔼可亲老人,也是个资深的生存狂,呵呵,在国内生存狂很少见,但是在国外很普遍。” “什么是生存狂?”刘洁像个好奇宝宝。 沈飞话头一窒:“这个,你还真问倒我了,我还真说不清什么是生存狂。嗯,这么说吧,冷战的时候,有些人担心爆发全球性的核战争,所以在家里准备很多的给养物资,甚至在自己家里挖核掩体,如果万一核战爆发,就能利用家中的资源存活下去,他们就是最早的生存狂。” “呃,哈哈,这么好笑?”刘洁没心没肺地笑,“你那个邻居也在自己家里挖洞?” “那倒没有。”沈飞说,“生存狂也有流派……别笑,最早的生存狂担心的是核战争,总是打自己家的主意。现在哪还有人担心核战争?” “那担心什么?”刘洁配合默契。 “担心……恐怖袭击啊、生化危机啊、彗星撞地坏啊、甚至外星人入侵!” “我靠!”刘洁觉得不说脏话不足以发泄自己的心情,“这不比核战争还不靠谱!” 沈飞大笑:“是有些人不靠谱,但是美国那种地方,恐怖袭击是很现实的事情。简单地说生存狂就是些杞人忧天的家伙,其中一些把自己的家打造成小型生存基地,另外一些则是随时准备脚底抹油,但是总的来说,生存狂是那种具备丰富的生存知识,随时准备应付极端情况的人,不仅帮自己生存,同样准备随时帮助别人。” 刘洁的笑容慢慢地散了,心中涌起淡淡的敬意,即使无法理解他们的思想,可他们的作为有益于人,特别是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不就是他们所担心的灾难吗? 对这样一群人,有什么理由嘲笑他们呢?该嘲笑的是那些毫不知居安思危的笨蛋才是吧! ————分割———— 本章关于生存狂的叙述来自于网上资料,本人只对野外生存有一定的了解,呵呵。 另外,掉收藏真是件郁闷的事! 第58章 潜藏危机 七八公里的路程其实并不长,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走到了终点。 还是高速公路收费站,左边出城的路已经被至少四米多高的水泥墙堵得严严实实,墙头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来回地巡视。 右边进城的路面上拉着几道密实的铁丝网,铁丝网后停着七八台敦实的白色六轮警用装甲车,警车上架着机枪水炮发烟器,如果铁丝网被撞开,装甲车排成的第二道防线也能保证防线的安全。 人手就不用说了,光是眼睛能看到的就不止三十人,而且从头盔防弹衣到各种各样的小零碎一应俱全,人人挂着满身的装备严阵以待,甚至还有几条警犬伸着长长的舌头趴在封锁线内里。 进城的入口开在铁丝网的最右侧,想进城的车辆已经排出了几十米,沈飞大概数了数,少说有不下二十台车。 沈飞暗忖,这城墙没了,封锁城市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排在最前面的车正在接受检查,车上所有的人都被命令下车,然后仔细地搜身,不过警察的动作看起来依然文明。 警察似乎对车上下来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些人一个劲地点着头。 二人停住脚步,沈飞微微一笑:“到了。” “这么快?”丝毫没觉得漫长的刘洁很是诧异。 “哈哈,走吧。”沈飞直接向入口走去。 刘洁喂了两声没叫住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所有抵达这里的人都有车代步,最少也是辆摩托,只有他们俩是坐11路车。他们的身影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人越过最后一辆车继续向前,开始还没什么,后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哎,你们怎么不排队啊!” 这人的喊声顿时引发了所有人的共鸣,纷纷叫嚷着让两人排到队尾。 刘洁局促不安地左看右看,脚上的鞋像突然变成了铁铸一般抬不起腿来。 沈飞对这些的叫嚣充耳不闻,扯着刘洁一直走到路卡,冲守在边上的警察呲牙一笑:“同志,您看我们俩是走过来的,用不用和他们一样排队?”他很聪明地没问能不能通融,以免引得众人反感。 为首的中年警察正好查完最前面的车,冲那几个人挥挥手,车开了进去,中年警察手扶枪托上下打量了沈飞两遍,又瞅瞅刘洁——他的目光在刘洁脸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较长一点。 中年警察摆摆手:“你都走过来了,就不用再费那事儿了。说说吧,从哪儿来的?” 沈飞赶紧回答:“定安市!”警察都说不用排了,呱噪的人立即闭紧了嘴巴。 “定安?”中年警察一愣,神色立即警惕起来,“不对吧,你们俩从定安走到青湖?” “当然不是,我们的车没油了,没办法把车扔了走过来的,离这儿也有十来公里。”沈飞回身冲南边一指,煞有介事地说。 高速公路两边不知道摔了多少汽车,扔在路上的也不是没有,随便哪台都能说是他开来的,再说了,他就不信警察还能专门派人去找找他开哪台车来的。 中年警察表情一松,喔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进去之前得搜搜身,必须的程序,请你们理解。要是觉得身上带了什么违禁的东西,直接交出来。”话音未落,一男一女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便走上来。 按警察的指示,两人把包放下,另有专人检查。沈飞抬起胳膊,对搜身的男警察说:“我腰上有把救生刀,不知道算不算违禁。” 警察的手在他腰上摸了摸,从套子里拽出巴克731,瞅了一眼说:“刀不错。”说完递给了中年警察:“赵队,就这一把刀。” 搜身无非就像电影里那样上上下下摸一遍,沈飞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不少,不过衣兜也大,一把就能全掏出来,警察看着一堆认识不识的东西眼睛都快花了,但是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 女警察也查完了:“赵队,没有违禁品。” 赵队没答话,回头看了看搜包的同伴。 包里的东西已经全都翻了出来,各种各样摆了一片,刘洁的眼睛都直了,没看错吧,沈飞竟然在包里塞了防毒面具? 赵队也是眼睛一瞪,回头瞅着沈飞:“你小子干什么的?身上背的东西比我们还全。” 沈飞嘿嘿地笑:“路上一家店里看见的,寻思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就带上了。” 赵队一乐:“当过兵?” “没有,发烧友,喜欢军事,也爱旅游。”沈飞笑呵呵地回答。 警察搜完了包,站起来说:“赵队,一切正常。” 赵队掂着救生刀笑了:“这玩艺儿值不少钱吧?” “还行,网上买的,一百多块,买的时候说刀长不到十公分,不是管制刀具。”沈飞觉得他似乎想在刀上做文章,赶紧解释两句。 赵队噗嗤乐了:“你还别说,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但是你不知道吧,还有一条说的是刀上带锁也属于管制刀具,你这刀不够长不假,但是有锁,是和不是就看查你的人心情好不好了。”他说话倒也直接。 刘洁傻傻地发愣,干站着听沈飞和赵队侃大山。 沈飞更是直接:“那赵队您现在的心情好不好?” 噗嗤……附近听到沈飞说话的警察全都笑了。 青湖市虽然临近失控区,但毕竟这里还没失控,生活秩序还有保证。警察的家人大多住在本地,只要没感染就没危险,所以大伙的心情也没有多紧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这也和国内的环境有关,要是国外随便谁手里的都有枪,他们肯定放松不下来。 赵队横着眼睛左右扫了两圈,目光所及,所有人都赶紧把笑憋回去。 他掂了掂救生刀说:“心情好不好在其次,俗话说得好干什么吆喝什么,在失控区别说带把刀,就是带上火箭筒也不一定安全,得了,进城之后老实点儿别惹麻烦,不然的话有你好看,拿着,你们的东西自己收起来吧。”他把救生刀递了过来。 沈飞连声道谢,拉着刘洁一起把东西装回包里。基本上是他装一件,刘洁学着装一件。 赵队已经开始检查下一辆车,但是却没放他们俩个走,另外来了个戴眼镜的女警察带着他们走。 女警大概三十多岁,稍稍有些发福,走起路来一扭一扭。 这时二人才知道并不止前面一道装甲车防线,后面还有些装甲车,将通向里面的路堵成z字形。 女警带着他们走到收费站,收费亭后面撑着十来个帐篷,帐篷下摆了几张桌椅,桌子上放着电脑打印机之类的办公设备,女警让两个人坐下之后女警要求他们不要动,先用数码相机一人照一张,然后再给了他们一人一张表说:“把表填一下。” 沈飞注意到刚刚在他们之前过来的那些人也坐在那儿填表,但是他们的车却不见了。 表上的内容无非就是些个人信息,很快就填写完成,但还是不能走,眼镜女警扫了一眼表上填写的信息说:“还有注意事项要和你们交待,首先青湖市许进不许出,车站和公路都封锁了,你们只能在这儿找个地方先住下。” “什么?”刘洁惊呆了,“我们上哪儿找地方去!” “这也是我下面想说的。”女警镇静自若地说,“你们在青湖市有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朋好友?” 刘洁失落地摇了摇头,沈飞叹气道:“没有。” “那好,”女警在表上标记一下,“市区内所有的宾旅店都被政府下令临时征用,你们可以自己找一家,提醒你们一下,征用是临时的,但是期限未定,不用付钱,如果敢把你们拒之门外,随时欢迎打电话报警,不过最近涌进青湖的人不少,可能得多找几家。” “明白,还有吗?”沈飞说。 “有,市区实行宵禁,具体时间是晚七点到早七点,但是白天最好也不要出门,所有的商店都停业了,也没地方可去。还有,听到枪声不要惊慌,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简单地说,如果是你熟悉的人感染病毒,尽快控制他的行动并且马上报警。市区有军警联合组建的寻察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视全市,为了保证正常人的安全,一旦发现有有攻击倾向的感染有权直接予以击毙,所以不要让发病的亲友脱离控制。当然了,你们没有熟人在青湖,这些和你们没有多少关系。” 沈飞一脸恍然大悟:“知道了,但是住旅店的话,吃饭怎么解决?” 女警在电脑上敲几下,打印机嗡嗡一阵响,她从打印机上拿下两个身份证大小的纸片,一边在上面写着什么一边说:“现在是配给制,有专人负责发放给养物资,这是你们的配给证。”她写完了之后用钢印“砸”了一下,又拿出两个红色的封皮递过来。 沈飞打开一看,里面有他的头像和基本信息,后一页还有领取时间地点和注意事项之类的东西。 女警又道:“东西不多,吃饱问题不大,但是吃好不容易,挑食的人肯定很痛苦。”她还幽上一默。 沈飞把封皮套在纸片上:“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提醒你们注意一点,别惹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就算抢个包也有可能被巡逻队当场击毙。” “放心吧,我们俩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沈飞站了起来,突然又说,“我能问个问题吗?他们不是开车进来的吗?” 女警一回头:“是啊,你想问车哪儿去了吧?” “嗯!”沈飞点头。 “呵呵,”女警笑了,“停那边了,失控区出来的人越来越多,青湖市就那么大,不把车留在这儿,市里哪有那么多地方停车?放心吧,市区的公交车还在运行,免费乘坐。” 沈飞点头致意:“谢谢。”说完拉着刘洁走进青湖市。 第59章 犹豫 离开收费站充当的路卡,二人终于正式进入青湖市! 沈飞陶醉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慨道:“自由的空气是如此清新!”进入青湖市只是小事,但是这一点同时意味着他们俩脱离了丧失秩序的失控区和丛林法则,重新回到人类的文明社会之中! 不必再担心随处可见的感染者,也不必害怕丧心病狂的正常人,似乎连空气也那样的喜悦。 刘洁脚底下一绊,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求你了,青湖市明明是污染严重的工业城市好不好,还清新!” 沈飞嘿嘿直笑,没有反驳。 虽说从过了收费站之后就能算进入了青湖市,但从收费站到真正的市区实际上还有一段大约五六公里的距离,这段路的形式和绿化都和市内没有任何分别,但路两边只有数量很少的独立建筑,而且都是些形制偏门儿的大型厂房或者门可罗雀政府部门,像高速公路管理处、大型配货中心什么的。 离开收费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开始有公交车站,可他们俩谁也没有上车的意思——他们都没来过青湖,不熟悉市区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坐哪路车。 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走,两边的建筑越来越高大宏伟,十几层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不难看出青湖市的繁华,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和不时穿过街道的武装巡逻队。 武装巡逻队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警服,还有的肩上别着预备役军衔,显然分属不同的部门,可他们的任务却完全相同,那就是尽可能地维持青湖市的秩序。 一队由一辆轮式装甲车领队,两台警车跟随的巡逻车队从街上开过,装甲车上的有个警察从车顶探出上半身,胳膊拄在机枪上瞅了沈飞和刘洁几眼。 这是他们碰到的第一支机动巡逻队,沈飞惊诧地发现原来巡逻队也分徒步和乘车两种! 他满心惆怅地感慨着说:“要是以前,这条路上肯定挤满了车,现在倒好。”说罢无奈地摇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刘洁自顾自地往前走,“有这闲工夫,还是想想上哪儿找地方住吧。” 她喜欢极限运动不假,可极限行走绝不在她的目录之上,走了这么久,她觉得脚又酸又胀,腿也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 以她的体质有这么一段距离本不该如此疲惫,但是从遇上沈飞到现在的六天里一直身体一直处于疲惫不堪的状态,心理上更是极度紧张。加上不时出现的意外,休息和进餐毫无规律,连续不断的折腾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身体接近了崩溃的临界点,再不好好休息一下,少说也要大病一场。 刘洁迫不及待地想洗个热水澡再好好地睡上三天三夜! 沈飞自信地一笑:“那还不简单,你看我的!”说完快跑两步,前面正好来了一支巡逻队,沈飞凑过去打招呼:“同志,你好,能不能帮帮忙?”这是一支由军人组成的巡逻队,他下意识地避免和警察有过多的交集! “什么事?”带队的少尉不卑不亢地说。 沈飞赶紧说道:“我们是逃出失控区的外地人,想问问到哪个宾馆能找到住的地方。” 少尉摇摇头道:“抱歉,我不是本地人,帮不上你。你挨个找找看吧。”说完向沈飞敬了个军礼,带着他的队伍继续巡逻去了。 刘洁哈哈一笑:“很简单喔?” 沈飞讪讪地摸摸后脑勺:“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一个个挨着找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真找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青湖虽然不是省会城市,可规模在全省也能排到前三,光是五星级的酒店就不下十家,其它大大小小的旅店根本就是不计其数。 不过店虽多,沈飞却不想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小旅店住下,那种地方头一个不能住的原因就是卫生条件不好,再者配套设施也跟不上,不求住进五星级,怎么说也得住个一星的吧! 沈飞根本不知道一星级酒店到底是什么标准,不过能评上星级,至少是正规的酒店,而不是随便弄间破房子地下室糊弄人。 可惜又走了快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升到日当中,路上连续问了不下二十家大大小小的招待所和旅店,硬是没有一个地方有空房的,沈飞垂头丧气地从一家至少是四星级的豪华酒店里走出来,沮丧地冲坐在马路牙子上的刘洁摇摇头。 刘洁抱着屈起的腿,一头撞在膝盖上,闷闷地说:“我走不动了!” 沈飞坐在她身边,伸开腿捶了两下,叹气道:“我也累呀,再这么下去,天黑了也找不着地方。” “那怎么办?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不走怎么办?马上就中午了,要不先弄点吃的,下午再接着找吧。”沈飞掏出红本本翻开,最后一页印着青湖市的配给中心和物资发放点的位置,可到底哪个离这里最近呢?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声音由远而近,猛然间一个刹车,竟然停在距离他们俩只有七八米远的路上。 二人惊疑不定地抬头,一瞬间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不是冲我们来的吧? 车上七手八脚地跳下六七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为首的瞥了二人一眼,冲手下一挥胳膊,众人飞快地冲向酒店,还没等跑到门口,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大堂经理打扮的中年人招呼众人,飞快地说着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尖的沈飞一眼看到其中一个警察拿着件连体束缚衣,顿时心中一动,一把拉住刘洁:“走,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刘洁不由自主地被他拉起来,飞快地跑向酒店大堂。 “别问那么多,没时间解释,跟我来就是了!” 一气跑进酒店,采光良好的大堂里冷冷清清,前台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服务员,他看到沈飞就是一愣,良好的职业训练让他十分礼貌地说:“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已经没有房间了……” 沈飞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但是我看见警察进来,是不是发现感染者了?” 服务员一,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沈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一阵,定了定神又问:“感染者是几个人?” “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服务员面色不豫。 沈飞很客气,甚至带着讨好的笑容说:“你看,我们是外地的,找个住的地方不容易,要是这个感染者是一个人,不就正好空出一间房么?” 刘洁恍然大悟,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服务员也愣住了,没等他答话,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警察押着一个被束缚衣裹住全身且不断极力挣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嘴里还塞了个不知道什么做成的球,看上去有点像岛国***里**用的那一种。 沈飞嘴角一抽! 大堂经理面带轻松地走在最后,看到沈飞,他的笑容顿时收敛,紧走几步到了前台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没房间了吗?” 沈飞笑而不答,伸手指了指被押走的男人:“这不就有一间了吗?” 大堂经理为之一窒,有心说房里还有其他人,可这些警察刚刚从那儿出来,都看到了里面并没有人,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的犹豫被刘洁看在眼里,她故意大声说:“怎么?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有房间干什么不让我们住!” 大堂里很安静,唯一的噪音只有众人的脚步声,刘洁的话音一落,七个警察同时停住脚步回头瞅着前台,为首的警察道:“你们先上车。”说完大步走到前台,“怎么回事?” 沈飞抓住机会,立即把话重复了一遍。 警官点头道:“明白了,武经理,这件事你怎么说?” 姓武的大堂经理两手一摊,笑道:“刚才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么,确实是空出来了。” “我说的是收费这事儿!”警官厉声道,“现在什么形势你不知道吗?市区所有的经营性酒店旅馆一律免费,平时怎么着都能照顾你,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别顶风作案!” 警官的话说得很重,非常时期,维持社会秩序是重中之重,而抓捕感染者只是其中的一环,把正常人安置好,才是维持秩序的根本保障! 武经理一下子就急了:“这哪跟哪啊,我可没说过这话!” 刘洁适时插话解围:“警官,这么好的酒店一样不收钱吗?我以为只是小旅店才免费。” 警官眉头一皱,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不收钱,但是也没有客房服务,吃的喝的全靠自己弄,当然,如果你出的钱足够多,我想会有人愿意原你的忙。”说完转身就走。 刘洁大声地喊:“谢谢啊警官!经理,我们能住进去了吧?” 武经理叹了口气:“能!”他这一声能说得心都滴了血,虽然不能收钱,可这年头有钱的人多啊,需要房间的人也多啊,这间酒店是青湖市排得上号的,只要有一有空房,大把的人打破头,随便哪个手指头漏点小费就够他几个月的薪水…… 刘洁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张银行卡往前台上一扔说:“我需要客房服务,所有的东西全换新的,剩下的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说完微微一笑,“不差钱。” 武经理意外地瞅她一眼,肯定地点点头。 ————分割———— 求票…… 第60章 血伤 武经理大感意外,忙不迭地答应,赶紧让服务员登记,可随即又一脸为难地瞅瞅刘洁说:“这个,房间只有一间,你们两个人……不是夫妻吧?”征用归征用,管理制度却仍然必不可少,若是损坏了物品还是得照价赔偿。 至于客房服务什么的根本不算个事儿,别看不能收钱了,可哪个工作人员也不敢不上班! 虽说实行配给制之后吃喝不愁,完全可能把工作扔在一边混吃等死,但总还得考虑考虑灾难结束之后的生活吧?现在撂挑子,将来就得喝西北风,因此除了极少数悲观到极点的人之外,其他人仍然坚持工作,也算是维持秩序的重要手段之一! 猛然间冒出那么多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整体的治安环境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 沈飞被武经理说得一愣,心中大喊不妙,没出失控区的时候不管什么都可以说是权宜之计,可现在已经回到了文明社会,还要和之前一样共处一室? 偌大的青湖市举目无亲,沈飞打心眼儿里不想和刘洁分开,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刘洁。 刘洁的表情毫无变化:“不是夫妻住一起的还少吗?别磨蹭了,我累着呢。” 沈飞眉毛一挑,心中一股狂喜的感觉让他直想放声高歌,混身的重量剩不下三两,简直就快要飞起来了。 武经理赶紧安排,一边打电话通知楼上收拾房间,一边让服务员带两个人上楼,他亲自将二人的信息登记下来,并注明是非夫妻关系同住! 他可不敢只记录一个人的信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找到他的头上,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好在这只是内部资料,只有身份信息会传到治安部门备案。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警察也没时间管什么非婚同住之类的鸡毛蒜皮。 电梯只上到五层就停了下来,入住的房间是0513,屋子里还没收拾干净,他们俩只好在外面等一等,大概三分钟后,四个女服务员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罩从屋里出来,微笑着表示可以进去了。 沈飞进门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奢华! 整个房间以暖色系装修,淡粉色的壁纸浅红色的窗帘,米黄色的家俱,各种色度各种颜色的灯光,越大的液晶电视,环绕立体声音响,连他这个不懂行的家伙都看得出无一不是高级货色。 他立即理解了大堂经理为什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说得好听了是温馨,说的准确些根本就是暧昧,最重要的是只有一张直径少说也有三米的圆形大床! “啪!”地一声,刘洁将门关紧,门外把手上挂着的请勿打扰的牌子微微摆动。 她背靠在门上叹了口气,看到大床也是一愣,心脏不争气地连跳了几下。 都说饱暖思**,逃亡的时候顾只想得怎么逃命,根本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可现在安定下来了,他会不会…… 而且两人确实有过无意间的亲密接触,现在又住在同一间房里…… 她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儿,也曾无限期待过生命中的白马王子,沈飞虽然不算差,可对她来说根本就不达标! 沈飞听到叹气声一回头,对上刘洁的目光,刘洁下意识地避开他的视线,倚着门瞅住脚尖,鞋底不停在搓着地面。 空气中突然多出几许暧昧,两人间的相处从来没这样尴尬过。 沈飞咳嗽一声,打破了沉积的气氛:“那个,你睡床,我打地铺!”君子不欺暗室,他自认算不上什么君子,但起码是个男子汉! 不可否认,他对刘洁是有那么点想法,可正因为如此,更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刘洁豁然抬头,一双美眸中充满了惊奇。 她的年纪虽小,可要强的她一直以来崇尚的就是男女平等,她要比所有的男人都强,所以她宁可和沈飞睡到一张床上,也不肯首先提出让沈飞打地铺的建议! 她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只要沈飞敢图谋不诡,明天青湖市最好的骨科里就会多出个重伤号! 嗯,不送最好的骨科不行,不然有可能保不住小命。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沈飞会这么说……倒不是别的,关键是他这一路上有意无意吃了不少嫩豆腐,让她没法不多想。 看她不说话,沈飞胡作轻松地道:“怎么?你不愿意?那好,我不介意和你睡在一起!”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叫苦连天,装,让你装,这叫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禽兽不如啊! “休想!”回过神来的刘洁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背包扔在地上,赶紧转移这个让人心跳的话题,“咱们先休息还是先想法子填饱肚子?” 沈飞叹气道:“先去找找配给站吧,不知道他们提供的是什么东西,包里装的都是能长期存放的给养,尽量省着点吃,顺便熟悉一下附近的地形。” “好!” 下楼的时候没有乘坐电梯,沈飞先找到了两处安全通道的位置,一处在走廊尽头,另一处在走廊中间,距离二人的房间不远。 他们走进中间的楼梯间:“下一回咱们走那边。”相比于酒店的其它地方,这里显得寒酸许多。 刘洁呵呵轻笑,她现在对沈飞这方面的判断十分信服。换成往常,沈飞这一身的求生本领和谨慎的处世态度绝对是不合时宜甚至会引来众多的嘲笑,可现在确是实打实的救命稻草,居安思危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配给站的位置并不难找,在询问了大堂中的值班人员之后,二人了解到最近的配给站在三条街之外,并且他还友好地告知二人一个寻找配给站的小技巧:看往哪儿走的人最多,哪个方向肯定就有配给站! 这是因为给养配给必须由本人亲自领取,以防冒领冒认。 二人道谢之后离开酒店,果然发现许多人都在向同一个方向赶去! 刘洁嘴角一抽:“现在街上的人可比刚才多得多!” 沈飞伸出胳膊,指了指手腕上的黑色表盘:“看,马上十二点了,正好是下班的时间,接近饭口,人多也不奇怪。”比起从前的人满为患,街上的人还是很少。 三条街的距离不远,饥肠辘辘的感觉让他们加快了速度,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栋看起来很高大庄严的建筑前,青灰色的大楼大概有二十层那么高,正门少说有五米多高,门楣正中挂着国徽,左右粗大的大理石柱直通到楼顶! 沈飞大略数了数,配给站光是持枪警戒的警察就有三四十个,另外还停了几台装甲车,阵势一点也不比进城时的路卡差,大概是配属的武装力量拥有足够的威慑力,所以挤满了数百人的配给站丝毫不显得凌乱,反而秩序井然。 两人随便找了一只队伍的尾巴排进去,耐心地等待着。 沈飞原本还想看看发放的到底是什么,却没想到发到民众手里的根本就是一个个一尺见方的纸箱,排到的人出示配给证并登记之后立即就能领到一箱,里面装的是什么根本看不到。 好在配给站的效率远比想像中要高,没多一会就排到了他们俩,凑到发放点跟前,沈飞才看到这栋建筑的大门边镶着几个金色的大字:青湖市人民法院!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工作人员的穿着让他觉得眼熟。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接过沈飞的配给证,头也不抬地说:“第一次用?” “对!”沈飞赶紧回答。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像银行取款那样将配给证合起来在仪器上划了一下,然后把配给证还给沈飞并冲旁边一指:“那边领东西,箱子里是一周的份量,下周才能再来。”说他又公式化地补充道:“配给证全国联网,一周只能用一次,不管在哪个配给站都能用。” 沈飞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提醒别一冲动就把所有的东西全吃光了!暗道一声幸运,幸亏他不是个胖子——估计全国的胖子现在都在强制减肥。 他故意慢一步等刘洁,刘洁把登记完的证件拿回手里,二人还没领到箱子的节骨眼上,队伍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失控的惊叫:“他晕倒了,他晕倒了!” 原本排着长队的人群呼啦一下化作鸟兽散,远远地围成一个圆圈,空出中间的大片地面,圆圈中间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 几个医生打扮的人抬着担架飞快地跑过去,其中一个拿出听诊器塞进老人衣领,另一个拿出红外线体温计照前额照了一下说:“没发烧!”他的声音很大,散开的人群听到他的话,顿时集体松了一口气,所有的声音汇集到一起,异常地响亮。 有机灵的已经抢先排上了队伍,原本排在前面的一下子急了,不依不饶地吵闹起来,但很快混乱的局面就被武装人员压制,恢复了秩序。 两人取到箱子离开配给站,沈飞苦笑着叹道:“我还以为离开了失控区能好一点儿,现在看来,青湖市表面上还能维持秩序,可背后早就暗潮汹涌,他们他们对感染者已经不是排斥,而是恐惧了。” 刘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没发烧意味着老人不是因为非脑而晕倒,可在不晓得这个事实之前,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样畸形的秩序,还能维持多久呢? 第61章 洗劫 “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位军人,母亲是个演员,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我母亲只有二十二岁。”刘洁的思绪沉浸于回忆之中,“因为职业的关系,我爸爸每年只有很少一段时间能住在家里,时间久了,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地生疏,我刚懂事两个人就分开了。离婚不久我妈就嫁了人,我爸爸从此一个人过,再没有结婚。” 她的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觉得她心底的伤痕深重。 “那时候我总是成天吵着要找爸爸,死也不肯叫那个男人一声,我妈气急了就打我,把我一个人关起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的男人,所以越来越恨他。那个男人没有生育能力,他们俩一直没有孩子。我很高兴,一直觉得这是老天对他们俩的报应。” “后来我慢慢地长大一些,可还是很难见到我父亲一面,就像他当年难得回家住几天一样。每到寒暑假,我都会很高兴的离开那个冷冰冰的家,快快乐乐地赶到父亲的部队去住上整个假期,虽然他每次都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可我能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非常少,少到只有夜里睡着了,他才会回到我身边陪着我,可很多时候我半夜里醒过来,他却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呆在漆黑的屋子里,害怕得直哭,有时候他很快就会回来,可有的时候我哭了很久他才回来。” “为什么?”沈飞忍不住好奇地插嘴。 “为什么?我也这么问,问他为什么不能多陪陪我。”刘洁凄婉地笑了,“他只说他是军人。可我那时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他是个军人就没时间陪着我,为什么他是个军人就非得和妈妈分开!” “后来我才发现,他没时间陪着我的时候,都是在院子里陪着手下那些叔叔,我为了和他多呆一会儿,就自己跑到院子里去找他。他不让我出来,可是叔叔们很喜欢我,一起为我求情,再后来,他就把我也当成个兵一样,总让我站在队伍的尾巴上,我太小太矮,叔叔们都叫我小尾巴。” “不管他们干什么我都想跟着,我人小,越野跑的时候跟不上,几个叔叔就轮流扛着我,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我让枪吓得直哭,可是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我越长越大,院子里的叔叔换了一茬又一茬,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他们并不比我大多少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和我谈了一次话。” 刘洁的眼前浮现父亲那坚毅刚硬而又黝黑的脸,他眼里的目光惊人的锐利。 “他和你说了什么?”沈飞适时问道。 他心说怪不得她那么熟悉枪支,枪还打得那么准! “他说,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了。”说到这儿刘洁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他说和我妈妈分开对两个人都好,我妈妈是演员,天性活泼浪漫,可他是个军人,必须遵守军队的纪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考虑太多,可真到了一起,他才发现根本没时间顾家,两个人结婚五年,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月。军人难,军嫂更难,是他对不起我妈妈……他让我接受新爸爸,别再和他们闹别扭,可我,可我接受不了在我心里一直正直高大的爸爸变成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我觉得天都要塌了,后来我哭着离开了,那是我第一次没在他那儿过完假期。” 可怜的孩子! 沈飞眼中充满了怜惜,可叹光线太暗,他满心的感触半点也没能送到刘洁眼里。 刘洁狠狠地抽了抽鼻子:“我回家了,失去了仇视的目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喜欢上了极限运动,喜欢上那种激烈的刺激,喜欢那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疯狂,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就这么死会不会解脱?可我真的没勇气自杀。玩极限运动必须有足够的金钱支持,那个男人毫无保留地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并且花大笔的钱找专业教练教我。” “他是个商人,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除了钱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我示好。其实现在想想那个男人对我妈妈和我一直很好,他支持我的任何决定,为此不惜和反对的母亲吵架,只是我对他的仇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我不想改,更不愿意接受他,他也不在意,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 黑暗中看不清楚,可沈飞觉得刘洁的脸上有泪水流下。他沉默了片刻说:“老一辈的是是非非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感谢他们,不是他们的支持,恐怕你早就被感染者干掉了。”他想试试能不能把她的注意力挪开。 沈飞对刘洁的遭遇除了同情之外,也有几分不满,不满她将错就错的态度,不过他没有立场指责刘洁,只能避重就轻。 “我没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是不明白我的不幸到底又应该怪谁!国家总是说奉献奉献,当兵的就该死,就该奉献到有家不回奉献到妻离子散?当兵的就不是人吗?成天这个这个歌颂那个赞扬,可怎么就没人多讲讲他们到底付出了什么?谁又来为我的不幸买单?”这个问题显然在她心中酝酿了很久,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幸亏环境太黑沈飞没看见,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可思来想去就是没那个胆量。 “算了不说了,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好多年了,说出来舒服多了。”刘洁站起来重新坐到床边,居高临下。 大姐,你都竹筒倒豆子了好不好,还讲什么不说了! 沈飞嘴里可不敢直说,放轻了声音说:“别想了,都过去了,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吧。”刘洁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心中似乎平静了许多。 沈飞睁大眼睛瞅着屋顶,心头乱成一团。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两人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好像有一点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在两人之间缓缓流动。 ————分割———— 不知道会不会有书友说我写得太假,呵呵,在这里说一句吧,军队里的很多东西并不像想像中那么美好,我本人当兵八年,八个新年只在家里过了两次,按规定一共有五次休假,加在一起一共一百四十天,可实际上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六十天。 每到过年过节的时候,都是我们最难过的时候,想家想得晚上睡不着。而且我本人并不是个例,多的就不说了,很多事不合适说出来。 第62章 天灾 国家生物实验室。 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四级生物实验室里干净整洁,每间实验室里只有几个人,他们身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就像在身上套上一层套子,每个人走动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以防身后的通气管缠在一起! 这样的事故绝不允许发生,否则就得冒着被高危病毒感染的危险摘下通气管——虽然非脑病毒已经被证实扩散到全球所有人类的聚居点,并且除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外所有人都携带病毒,可实验室里还是严格地执行着安全规定。 费教授从显微镜上抬起头,用力挤了挤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干涩异常的眼睛。他的眼睛又胀又痒,他很想用手揉一揉,可厚实的面罩不允许他这样做。 耳机中突然传来助手的声音:“教授,有人找。” “什么?谁找我?”费教授十分意外,首都医院半个月前送来病毒样本之后,整个实验室就进入了军管状态,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和病毒外流,实验室全面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虽然一周前感染大规模爆发让封锁有所松动,可还没达到随意进出的程度,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背景能让军方开绿灯? 助手放低了声音道:“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费教授仔细想了想,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在哪儿?” 如果是卫生系统的人找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可他在军方没什么熟人啊! “就在我身边!”助手说。 耳机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费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麻烦你等一等,我马上出去!”费教授能肯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不知道军方的人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教授,特殊时期,这些繁文缛节就不要讲了,我奉命向您移交一名战士,根据感染爆发前的记录,他曾经感染非脑,但目前他非常健康,头脑清楚意识清晰,上级需要您确认他是否得过非脑,如果可能的话,尽快找出痊愈的原因和治疗的方法。” “什么?”费教授差点跳起来,“你是说真的?我马上出来!” 他健步如飞地冲出实验室,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消毒程序。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会客室,会客室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年近半百,肩扛四颗星的大校,另一个年轻人只有二十出头,脸上写满了刚毅和坚强。 两个人看到费教授,立即站起来,大校礼貌地说:“教授,他就是我说的人,你可以叫他一号——出于保密需要,他在这里只有代号,没有名字。请你们配合!” 费教授一听就明白刚刚和他通话的就是这个大校,可他哪顾得上和大校寒暄,两只眼睛像抹了强力胶一样死死地粘在一号身上:“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他一把抓住一号的手。 大校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递给费教授一叠资料:“这是他的情况报告。” 费教授一把抢过资料,飞快地翻动,大校和一号识趣地没有打扰他,费教授一会翻得飞快,一会又看得仔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说:“从资料上看,他的症状和非脑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认他确实感染过非脑!” 一号不动声色,大校闻言却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上面想知道多久能找到治疗的办法。” 费教授说:“不好说,毕竟现在只发现他这一个痊愈病例,很有可能只是个例,没有足够的实验目标,就没法找出他们的共同点,只能从他的经历一点点找线索,实在不好说。” 大校失望地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道:“那一有发现就立即通知我!” “当然!”费教授连连点头,“现在全世界都在研究非脑,一号可是个大发现呀,我觉得,应该把全世界最优秀的病毒学专家都请过来,一起研究治疗的办法!” 大校突然叹息道:“教授,这不可能!” “为什么?”费教授冲动地站了起来。 “冷静,教授请你听我说,我问您,非脑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爆发?最早的源头又在哪里?” 费教授不明白他问这些干什么,普通民众也许两眼一抹黑,可对他来说这两个问题很简单:“根据世卫组织的通报,最早的爆发地位于南非,可查的感染源头指向非洲中部!” “没错!”大校说,“您肯定也知道,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国家大多比我们更早爆发疫情,虽然我们的人口基数大,可毕竟只是一个国家,可你听说哪个国家发现非脑痊愈的病例没有?” 费教授混身一颤,慢慢地坐回去。 “没有!”大校说出答案,“西方国家的人口总数远远高于我们,他们的医疗条件也比我们好得多,从这几点综合分析,显然痊愈病例应该首先出现在西方国家而不是我们这儿!” “你是说,他们了现了痊愈病例,却没有公布?”费教授充血的眼睛睁得溜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是这样!”大校严肃地说,“我们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请不要怀疑我们的判断。” “怎么会这样?”费教授混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们怎么能……” “教授!”大校提高了声音,“我不得不提醒您,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谁首先掌握了非脑的治疗方法,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一直以来我们都被西方国家卡着脖子,我们不能再一次被要挟!事关国家民族的生死存亡,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费教授的目光重新坚定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大校看着教授,重重地点了点头:“另外,还是老生常谈,注意保密。” “放心,我的党年龄比你长得多。” 一号一直默默地不说话,他突然发现原本毫不起眼的费教授身上好像突然多了一点什么,神圣而执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大校沉默了片刻问。 费教授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在想,要是非脑能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说不定整个国家会马上平静下来……” “不可能的!”大校脸上头一次变换表情,他苦笑着说:“教授,也许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恶劣,失控区就不用说了,全国的未失控地区都把感染者当做异类处理,如果消息在找到治愈方法之前传开,那么再发现感染者的时候,我们的战士是开枪还是不开枪?把感染者当病人一样收治?您比我更清楚他们不是普通的病人,而且非脑的感染比例史无前例的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 “还有,即便是有可能把所有感染者当做病人照看,那此前被击毙的感染者呢?他们又该怎么办?他们的亲人又该怎么想?我可以肯定的,负责的告诉您,一旦消息传开,不仅不会稳定局势,甚至还会加剧混乱,这里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费教授沉默了,他是个学者,但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学者,他很清楚大校说的是实话,可感情上他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而且他更清楚的是一旦找到了治疗方法,同样不会公诸于世,只会首先将其应用于重要岗位、重要人物的身上,随后才能逐渐推广,最后才能轮到普通民众。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赤裸裸的政治!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费教授下意识地扭头望着一号,却无法从一号波澜不惊的表情里看到丝毫的情绪。 大校看出费教授的情绪不佳,他异常诚恳地说:“教授,有些话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得到,我只能和你保证,一旦研究出成果,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尽快推广出去,可如果首先拿出可行治疗方案的是某个潜在的敌对国家……”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费教授一声长叹,“多余的不说了,如果发现其他痊愈病例……” “我们会立即把人送过来!” “好,就这样吧,我想和一号单独聊聊。” “没问题。”大校起身欲走,一号突然站起来立正站好,迅捷的动作吓了费教授一跳。 大校点点头:“坐吧,有什么说什么,你放心,这里是正规的实验室,不会把你当成小白鼠解剖。” 费教授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反驳:“要是活着都找不出原因,解剖就更白扯,你当我们搞研究的不动刀子解剖就什么也干不了吗?” “呵呵,”大校有些尴尬地笑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他配合您的研究罢了。” 教授敢和他发脾气,他还真不敢跟教授瞪眼睛,现在费教授已经是国宝一样的人物,多少大人物的眼睛天天盯着这里呢,哪个瞅他不顺眼都够他喝一坛的。 费教授等大校离开了,才和蔼地说:“一号,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资料上写的东西太笼统了。 “是……”一号坐姿良好背脊挺直。 “放松放松,我不是你的领导,咱们就像唠家常一样好好说话就行。” 一号放松了一点儿说:“好!两个半月之前,我突然感冒了,有点儿发烧,军医给我开了点药,打了一针,我感觉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月零四天……” ————分割———— 小强,戏份又来了! 求票票,求收藏,求支持但不求包养。 第63章 生存狂 正午的阳光在窗台上洒下一片明亮,几丝薄纱般的浮云在湛蓝的天空中随风飘荡,沈飞哼着歌儿撕开方便面的包装袋,把面饼放进汤碗里,却把调料包扔在一边,然后拿起剥好的火腿肠,用刀削成一片片的放进碗里,最后浇上热水盖好盖子,拍拍手,大功告成! 虽说他一直觉得从卫生间里接水喝有点怪怪的,不过非常时期没法讲究那么多,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刘洁坐在床边,手拄着床沿看他忙活,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放调料?”他的面前两只汤碗,放了调料包的那个属于她,只有面饼的那个属于沈飞。 沈飞呵呵地笑:“我喜欢泡好了之后再放调料,先放调料,味道全在汤里,面没滋没味的。”他看了一眼手表记下时间,掐着秒针等待。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选择,沈飞绝不肯再碰方便面! 常见的方便食品就那么几样,发到他们俩手里的除了方便面就是火腿肠,方便米饭营养粥什么的大超市里倒是不少,可真想一人分上一份就难了,结果连着吃了两天的方便面,他差一点儿就吃吐了,连打嗝都满嘴的方便面味儿。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东西还特别不顶饿,吃完没多一会儿就消化得干干净净,闹得沈飞成天躺在地上,生怕活动得多了饿得更快! 刘洁倒没那么多想法,据她自己说,和父亲在部队里吃饭的时候饭菜虽然丰盛,可总是觉得吃不饱,原来是什么都不愿意吃,可用不上半个月,就见什么都想吃,方便面都算是好东西了。 数着秒针正好到三分钟,沈飞搓了搓手,先把刘洁那份打开,双手捧着送过去,此时的他很有那么点献殷勤的味道,然后才端着自己的大碗跑进卫生间里把水控得只剩下一点儿,剩下全是卷的面条端出来,这才把半包酱料放进去,用筷子狠狠地搅和一通,一股酱料的香气飘散开,顿时勾得沈飞食指大动。 刘洁吸进嘴里半截面条,剩下一半还垂在碗里,银牙一咬狠嚼了几下,抽了抽鼻子说:“好香,我也要!”昨天晚上一番交谈让他们俩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亲近不少,微妙的变化似乎连当事人都没感觉到。 沈飞随手把剩下的半包酱料递给她:“自己把水控出去!” 刘洁嘿嘿一笑,刚想说两句好话,突然一阵激烈的枪声钻进她的耳朵,她的脸色立即变了:“这么响?”枪声离着近时听着响,离得稍远一点不比放礼花更震耳朵,她敢打保票开枪的位置离这儿不超过一百米! 虽然进入青湖市之后枪声就没断过,可都是一两个小时才响一次,每次只响一枪,像这样扣住扳机不放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沈飞也是一惊,几步蹿到窗前,听下面的枪声已经停了,才悄悄地冒头往下看,一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枪响的地方就在酒店前的停车场上,一支十人的巡逻队有八个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最后两个活的一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另一个腿上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抱着腿阵阵惨号。 大概三十米外的绿化带里,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脸朝下趴在草坪上,身边扔着一支步枪。 远处,几支听到枪声的巡逻队飞也似地跑过来,其中两队是军人,一队是警察。 军人纷纷围到血泊中的战友身边,对着无线电大吼的声音震天的响。 警察全都小心翼翼地向草坪聚集,恨不得先给那个趴地上的家伙几枪再凑过去。 “怎么回事?”刘洁端着碗凑到窗边,好奇地往下看。 “不清楚,好像是一支巡逻队被偷袭了。”沈飞说。 “偷袭巡逻队?”刘洁一惊,这可不是件小事,原本青湖市的气氛就够紧张了,要是有人用这次袭击借题发挥…… 就在这时,那个趴着的家伙突然一把抄起步枪,枪口指向了距离最近的警察。 阳光一闪,沈飞看清了他手里拿的是一把五六式冲锋枪,也就是ak-47的辰国版! 他的动作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警察手里的微冲立即洒下一片弹雨,炒豆般的枪声震耳欲聋。 ak-47说是冲锋枪,实际上是标准的突击步枪,威力远远超过发射手枪弹的79式微冲,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片子弹打过来,顿时倒在血泊中被打成了筛子。 那人抽搐着仰面摔倒,一撒手,枪扔出老远。 其实他枪里的子弹早就袭击的时候就打光了,做出射击的动作只是一心求死,不想活着落到警察手里。 枪声惊得那些救助战友的军人扑倒在地,完全是条件反射!可偏偏就在这一刹那,停车场上一辆不起眼儿的大众车里伸出的一支步枪忽然“突突”地开了火,一下子打空了整个弹匣! 子弹嗖嗖地在头顶飞过,趴在地上的士兵们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刚刚的意外,现在他们中至少会报销半数人马! 可他们没事,后面的警察却被扫倒了两个! 亏了56式冲锋枪出了名的不好控制,除了前两发子弹还有一点准头,剩下的全都成了高射炮,其中一发正打在沈刘二人面前的窗框上,吓得刘洁一缩脖子,沈飞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如果只有一个人还能说是个人的报复,可第二个人的出现完全颠覆了这个假设,就是说这是一次有针对巡逻队的,有预谋的袭击事件! 窗外又是一连串的枪声,接着一声巨响,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再往下看,那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外面的车已经炸得四分五裂,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子弹殉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你听!”刘洁猛地皱紧眉头。 “什么?”除了下面的爆响,沈飞没听到什么不对劲儿的声音。 “枪声,是枪声!”刘洁的表情几乎扭曲了,眼睛瞪得双圆又大。 沈飞侧耳倾听,隐约间听到潮水一样连续不断的枪响。 他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这到底是怎么了? ————分割———— ps:还是说一句吧,我们总说的ak47,其实应该读作:啊卡47!呵呵。 另外,变化的原因会在后面几章说明,不会出现不合理的情节。 第64章 路卡 刘洁左眉上挑,淡淡地说:“我没看出你什么地方可靠。”她抱着胳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说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沈飞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好熟悉,嗯,刚遇到她那天,她就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此时此刻,原本的主角发福男和受害女已经沦为配角,发福男的呻吟一声大似一声,仿佛提醒众人他的存在似的,受害女一股恼恨涌上心头,一咬牙冲过去,高根鞋左右纷飞,照着发福男就是一通猛踹,不知道是有心亦或无意,第一脚鞋尖就和发福男的下身来了个亲密接触,半死不活的发福男一声闷吼,捂着祸根身体弯得像只虾子,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高高鼓起,好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 没几下,发福男就变得气若游丝,再也无力挣扎。 沈飞挖挖耳朵,似乎听到了一声踩扁熟鸡蛋似的闷响,他下意识地缩缩小腹。 沙毅虽说仍然保持着贱贱的笑容,可翘起来的腿却悄悄地挪了挪,正好挡住受害女的方向。 不过受害女的发飙丝毫没有影响到沙毅和刘洁,他俩一个用欣赏、一个用警惕的目光不躲不避地对视,空气中仿佛有闪亮的电火花闪烁! 沈飞瞥了受害女一眼撇了撇嘴,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他学着刘洁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同一个方向,没几秒就开始觉得眼睛又干又涩,忍不住连眨了几下眼才舒服一点,不由地暗暗钦佩,丫的快赶上火眼金睛了,她怎么练出来的? 沙毅也在刘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可他不愿意承认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偏偏头自恋地说:“怪了,难道是因为我不如他帅?” 刘洁险些没一口气呛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他这脸皮简直厚比地幔啊! 沈飞摸了摸鼻子,很是有那么点沾占自喜。 刘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嘴想说什么,走廊里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她面色一喜,是不是服务人员喊来了警察? 可随后就是阵阵粗鲁的呼喝还有踹门的闷响,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接着一声枪响,男人的怒吼声消失了,只剩下女人的尖叫和放肆的淫笑。 所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脑子里同时蹦出两个字:乱兵! 沈飞想也不想地一推刘洁:“快走!”安全通道就在这间客房的斜对个,刘洁机灵灵打个冷战,一声不吭地冲出门外,沈飞紧随其后。 他们的背包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可逃命要紧,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 刘洁出门就往右拐,眼瞅着安全通道就在眼前,可他怎么也没想四个提着枪的人就站在安全通道的另一侧,通道正好在双方的正中间! 这几个人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头发染得黄一绺红一片,像开了个染料铺子,身上的衣服到处是洞,耳朵上还别着好几个耳环,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他们几个看到刘洁立即两眼放光地追过来,嘴里不断地喊着小妞别跑、站住之类的荤话,除了没喊出花姑娘,身上没穿鬼子军装之外,活生生就是一群小鬼子! 刘洁哪敢站下,撒腿就往另一头跑,仅仅是前后脚的工夫,冲出客户的沈飞避之不及,和那几个人撞做一堆。 他们几个刚才喊的话沈飞全听见了,他一把拽住最前面那个人的衣领,大吼:“快走!”这人正铆足了力气往前追,下半身还往前跑,脖领子却突然被人拽住,人一下子放了横,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好机会! 沈飞迈步就想跨过这人逃走,可除了放倒这个,还有三个大活人呢,几个人一看到嘴的鸭子被沈飞放跑,顿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扯住沈飞,倒提步枪照着沈飞就砸过来。 “咚”地一声闷响,沈飞被砸倒在地。 刘洁飞奔的脚步迟疑了,她回过身来瞅着沈飞,猛一咬牙就想跑回来。 沈飞目眦欲裂,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快走——”他还想喊什么,可是更密集的殴打让他不得不紧缩身体,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一动也不动地任其打骂。 他并不是圣人,舍己为人也要量力而行,只是他已经跑不掉了,与其两个人都陷进来,不如跑掉一个……他落到这群王八蛋手里最多吃点皮肉之苦赔上一条命,可刘洁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虽然他认识她的时间还短,可几经生死,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他知道自己心中的好感从何而来,他不希望刘洁被玷污。 刘洁死死地咬住下唇,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是偷袭,她完全有把握干掉这四个人,可走廊这样的狭窄,一梭子子弹打过来根本无处可逃,对方直到现在也没开枪的唯一原因就是觊觎她的美色。 可是就这么把沈飞扔下? 那个被沈飞拽倒的家伙恨恨地爬起来,看到刘洁裹足不前顿时眼前一亮:“甭管这小子,先抓这个妞!” 他的同伴立即齐声响应。 “走——”屈成一团的沈飞声嘶力竭地嘶吼。 “你他x的还敢叫唤,我让你叫!”又是一通拳打脚踢。 沈飞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他心中苦笑,刚刚是发福男,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变成了自己。 眼看那些人就要追过来,刘洁一狠心,扭头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跑去……一颗晶莹的泪滴轻轻滑落。悄悄地滴地地上,随后被一只大脚踩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洁冲进安全通道,两步跨下六个台阶,随后按住护栏飞身跳下,如此几次便连下几层楼,身后的追兵只能望而兴叹。 最终,几个暴徒没能追到刘洁,把一腔怒火全都发泄在沈飞身上,但没打几下,其中一个突然发现了房间里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和一个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他顿眼前一亮,几个人再也顾不上殴打沈飞,为首的骂骂咧咧地道:“先把他绑上,回头再收拾这小子,x的,没想到跑了一个还有一个,老子今天的运气真是不错!哇哈哈!”他淫笑着冲进客房,一把拉住女人。 面对发福男的时候她敢反抗,可面对持枪的暴徒,她却怎么也提不起一丝勇气…… 暴徒拽着沈飞的腿把他拖进客房,用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宽胶带将他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沈飞装做晕死过去的样子,软软地任其施为,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邪笑一声声钻进他的耳朵,可他的心底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刘洁没落到这帮人手里! 几声撕裂衣服的脆响之后,暴徒们的情绪突然间高涨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再也没有人有那个心情注意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沈飞。 沈飞像被大象踩过一样混身都在疼,可他不敢动上一动,只能悄悄地睁开一条缝。 发福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拖到了他的脚边,整个人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活不成了,沙毅不知道哪儿去了,明明没看到他出去,可屋子里哪儿也没有他的人,难道是藏进了卫生间?他的心里升出几分希望,可随即又立即破碎,他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让沙毅冒险救自己。 客房中间的大床上,一个光猪一样的暴徒已然和不着寸缕的女人滚做一团,剩下的几个淫笑着聚在床边品头论足,满嘴荤话不绝于耳。 这群垃圾,竟然迫不及待地要他面前表演一出活春宫!换做往常,如此刺激的场景只怕他早就坚硬如铁了,可眼下在生死之间不断挣扎的他哪还有这份糊涂心思? 女人已然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呜咽哭泣着任由暴徒施为。 沈飞看到暴徒们把枪扔在一边,心中立即一动,悄悄地扭了扭胳膊,可胶带粘得太紧,根本不可能挣开,刚刚要不是他故意弓起手腕,只怕现在边丁点活动的余地也没有。 怎么办?他的胳膊轻轻碰了碰腰间,救生刀还在!绑在身前的手应该能拿出刀,只要拿到救生刀,割开胶带就不成问题! 问题是怎么才能不让暴徒察觉? 他脑筋急转,可越急越起不出办法! 突然一声闷哼,几个旁观的暴徒同进发出戏谑地嘲笑,原来第一个暴徒已经结束了,前后还不到一分钟,他气呼呼地大声反驳同伴的嘲笑,提着裤子直奔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就在沈飞身边,他赶紧闭上眼睛装成昏迷的样子。这小子郁闷着呢,别再让他看出破绽,要是被他拿来泄气就倒霉了。 那小子经过的时候狠狠地一脚闷在发福男的身上,随后一口唾沫吐在沈飞脸上,沈飞恶心得差点吐出来,硬是咬着牙一动也不动。 那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卫生间,连门都不知道关。 日他姥姥,今天老子也唾面自干一回!这他x的人都是没逼到份上,心一横把牙一咬,害出这一百多斤去,人人都是英雄豪杰! 随即他又想起了刘洁,这回可真他x的爷们儿了一回,电影里的英雄也不过如此吧,丫的当时是荡气回肠了一把,可为什么现在心里疼的这么厉害? 我不能死!沈飞在心底呐喊,生存的欲望从来就没像今天这样强烈过! ————分割———— 很担心这一章会不会被和谐,已经尽量使用模糊的词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那种小说,感觉有点收不住手……汗! 千万别有人举报…… 第65章 入住 刘洁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一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可她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降低! 她很清楚等待沈飞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可她更明白,即使她回去,红了眼的暴徒逮住她之后也不可能放掉沈飞! 与其两个人都陷进去,不如逃出一个是一个! 可为什么心底如此的痛? 她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酒店接待大厅里空无一人,确切地说是没有一个活人! 武经理仰面倒在接待台前,四肢诡异地扭曲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屋顶,脖子被一块两个巴掌大小的玻璃碎片切开了一大半儿,他身下的血迹还没有干透,殷红殷红的刺痛了刘洁的眼。 接待大厅正门仍然上着链锁,可所有的玻璃都被砸碎了,破碎的玻璃茬扔得到处都是。 大街人人影隐隐约约,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她不敢冒险,立即转到后门。 后门外是偌大的停车场,停着十几辆各种品牌型号的车辆,没有一台售价低于五十万,刘洁看也不看一眼,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急促地喘息。 她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软弱从她的眼中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强和勇敢——沈飞为了她而生死未卜,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必须把沈飞救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怎么救呢?找警察?现在这么乱,等找来警察什么都晚了;找军队?以军队的做法,向暴徒妥协的可能性很小,万一沈飞没死,岂不是间接害死了他? 思来想去,只有靠自己最保险! 刘洁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可想救人就不能赤手空拳,她一下子想到了那些扔在郊外的武器。 可算一算也有差不多十公里的距离,而且一路上并不太平,等取回了武器,黄瓜菜都凉了,可除此之外又能怎么办?抢?哪个手里有枪的都不好惹! 她的内心深处剧烈地挣扎着,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出城取武器,尽人事听天命,什么也不做的话,她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 街上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她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一喜,弯腰低头飞快地跑到楼侧的转角停下下,悄悄地伸头往外看。 看不到交战的双方,大概听出枪声在前面,她立即从楼后绕向枪响的方向。 跑过一栋楼之后,通往主干道的岔路上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个左手拎着冲锋枪的警察,他的右胳膊一步一晃地软软垂着,鲜血滴滴嗒嗒淌了一路。 警察一眼看到刘洁,顿时眼前一亮,立即向她跑过来。 刘洁迅速闪回楼角之后,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沙毅的话——这个警察是哪一边的? “啾”地一声令人心颤的跳弹声响,犹豫着拿不定主意的刘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接着扑通一声,警察摔倒在她身前两米的地方,额头左侧的血洞里流出红白相间的半流质液体。 这下用不着为难了,她一个箭步蹿出去,扯住枪带把人拽了过来,飞快地解下冲锋枪放在一边,然后解下他身上的战术马夹套在身上,根本顾不得上面沾满血迹。 令她惊喜的是他的腿上还带着一把92式手枪! 她立即毫不犹豫地解开警察的腰带连枪带套一起取下来,调整一番后挂在自己的大腿上。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等岔路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已经检查完了全身的装备,冲锋枪还有两个弹匣,枪里只剩下十来发子弹;手枪三个满弹匣,然而这是把9毫米92式,一个弹匣只有十五发,一共四十五发子弹。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危险性——她身上的黑色衣服和警服的深蓝色十分相似,套上战术马夹再拿上冲锋枪,一打眼不注意活脱脱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察,一旦遇上武装暴徒,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她开枪! 可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92式手枪是双动式保险,只要不扣扳机就不会发射,刘洁拉动套筒给手枪上膛,然后塞进枪套,准备随时取用。 随后拉动冲锋枪的枪栓,“咔”地一声轻响,枪栓卡在了枪膛后……如果不熟悉枪械,肯定会以为这支枪坏了,但刘洁知道85式冲锋枪是开膛待击——这是个相对概念。 正常情况下,将枪栓拉到底之后松开手,枪栓会在弹簧的力量推动之下复位,复位的同时将弹匣里最上面的子弹推进枪膛,完成准备发射工作,这叫做闭膛待击。 而85式轻冲的枪栓拉开之后会卡在后面不动,枪膛里没有子弹,直到扣下扳机,枪机组件才会松脱复位,把子弹顶进枪膛的同时予以击发!也就是说只有开枪的一瞬间枪膛里才有子弹,其它时间子弹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弹匣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洁素手抚过警察涣散的双眼,将他的眼皮合上,轻轻地说:“谢谢你的帮忙,我帮你报仇!” 她猛地贴地跃出掩体,身体蹿出去的同时,枪口喷出一道道火舌,冲锋枪的射速极快,闪身的工夫已经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三个追过来的家伙全都被打倒在地,但刘洁不敢大意,就地一个滚翻躲进对面的楼角后,心里数了三个数,没有异常情况,才悄悄地伸头看看战果。 三个敌人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下的血迹不断扩大。 这三人身上都套着战术马夹,但马夹下的衣服五花八门儿,其中一个干脆就是光着膀子只穿着大裤衩。 刘洁的瞳孔突然一缩,这三个人都带着枪,其中一个只带一把老54,另外两个一个挎着56式,最后那个带的是79式微冲,79微冲和她手里的枪用同一种子弹! 她立即趴在地上小心地爬过去,顾不得地上的血迹蹭到身上,连枪带弹一起拿过来,然后迅速爬开。 从她被迫离开酒店到她拿到枪,总共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她撒开脚步飞快地跑向酒店。 刘洁一边跑一边祈祷:沈飞,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第66章 暗潮 受害女木然地靠在刘洁胸前,呆呆地说:“我报仇了是吗?” 刘洁心中一疼:“对,你报仇了……”身为女人,她能理解受害女心中的苦。 “放心吧,我没事。”受害女推开刘洁,轻轻地一笑,口中满是殷虹的血迹。 刘洁觉得她的状态不对,心说她不是受刺激太大疯了吧?她回首喊道:“沈飞!”然后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个失去那话儿的暴徒。 沈飞会意,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下辈子当个好人吧。”沈飞合上他满是不甘的双眼,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没必要再和一个死人计较。 受害女把刘洁披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捡起自己撕得不成样子的衣裙一件件套上,毫不在意身边还有三个男人。 刘洁眼睛一瞪:“你们三个往哪儿看?还不转过去!” 沈飞脸一红,赶紧把头转开,中年胖子手足无措地整个人向后转,唯有沙毅不闪不避,反而吹了个轻佻的口哨。 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 女人扯了扯掩不住肌肤的衣裙微微一笑:“没关系,该看的全都看过了,再多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刘洁一愣,心说完了,这女人受的刺激大了去了,听说很多女人都是在遭遇这种事之后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出卖自己,难道她…… 她忽然间打了个哆嗦,混身不寒而栗。 连沙毅都让女人的话雷得不轻,赶紧撇清自己:“别乱说啊,我可是刚进来,就看到后面这一点儿,他才是从头看到尾的!”他还不忘拉沈飞下水。 刘洁虽然不信他的话,心里却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她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你们怎么……反败为胜的?” 沙毅得意地一笑:“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冲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离开这里再说!”沈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沙毅不满地反驳:“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那你自己呆在这儿吧!”刘洁冷冷地说了一句,伸就搀扶受害女。 受害女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自己能走!” “好,注意跟上!沈飞,咱们走!” 沈飞点点头,举着枪走到门边。 沙毅哇哇大叫:“喂喂,有事好商量,那个,你不是还有把手枪么?给我用吧!” “滚!”刘洁破口大骂。 沈飞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没少受罪,可沙毅呢?和刚见到他时一样的溜光水滑,哪有一点吃了苦的样子,要不是沈飞的反应不像,她都要怀疑沙毅和暴徒是一伙的了。 “不给就不给嘛,那么凶干什么,小心找不到婆家!” “用不着你个死娘娘腔操闲心!”刘洁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走到沈飞身边拍拍他的后背。 沈飞点点头,轻轻扭开房门。 沙毅的脸上还是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可眼中却瞬间闪过一道精光!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原本以为只有一个刘洁可堪大用,没想到沈飞这小子也不赖! 走廊里安安静静。 沈飞和刘洁一前一后,背靠背挪进走廊,随后向屋内的众人招了招手。 中年胖子赶紧跟上,沙毅紧随其后,可受害女却没有出来。 刘洁顿时急了,这种时候还不快一点儿!她侧头想指使沙毅把受害女带出来,不想一眼看到受害女爬上窗台。 她大惊失色:“不要!”尖利回声犹在走廊里回荡,受害女已经消失在窗外,隐隐听到一声闷响。 沙毅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冲上去一把将刘洁的手枪抢过来:“你喊什么喊,快走!” 刘洁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咬牙刚想跑就被沈飞一把抓住:“这边!” 她下意识地想从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离开,却忘记了斜对门就是另一条安全通道! 她赶紧跟着沈飞一起跑,四个人刚冲进楼梯间,走廊另一头的客房里就冲出几个衣冠不整的暴徒。 “追!”仍然晃动的门给了暴徒最直接的目标,他们立即分头行动,两个人追进安全通道,另外三个直奔电梯。 下楼比上楼容易多了,连中年胖子的速度也不慢,头顶急促的脚步就像催命符,让人想不快都做不到。 一路跑到一楼,中年胖子竟然抢到个第一! 他像一只肉球般合身撞开通道门,不远处的电梯“叮”地一声响,正好停在一楼。 坏了!中年胖子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的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返回,眼看电梯门已经打开,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一头扎进沙发后合身扑倒!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大厅的地面实在是太滑了,扑到地上的他滴溜溜地滑出去,吓得他哇哇大叫。 安全通道的出口位于接待大厅一角,正对着大厅的接待区,接待区安置着十几张小桌和一溜沙发,倒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留在通道里的三个人也听到了电梯到达的声音,头上的追兵越来越近,竟然被堵在那里进退两难! 关键时刻,沙毅当机立断:“冲出去!”说完一个前扑跃出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前冲的力量和光滑的地面,让他像扑在冰上一样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电梯门大开,三个暴徒冲了出来,沙毅连连扣动扳机,连续的枪声似乎不比冲锋枪慢多少,冲出来的暴徒一个不拉地全被他送回了姥姥家。 等硝烟散尽,沙毅才发现这三个小子手里根本没有枪! 通道里,眼瞅追到一楼的几个暴徒听到枪声,立即停住脚步,似乎想逃回楼上,被他们追得满肚子闲气的刘洁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几步冲上二楼,扣住扳机就是半梭子,追下来的两个暴徒立时了了账。 “快走!”沈飞大喊,枪声这么响,肯定惊动了其他暴徒,再不走就晚了。 “这边!”刘洁立即领着他们往后门跑,中年胖子急促地喘息着勉强跟在最后。 冲出后门,刘洁一眼就看到了女人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从高处摔落的尸体远不像电影里那样完整,即便只是五楼,女人也摔得像个跌落的鸡蛋。 也许对她来说,死亡才是最终的解脱。 没时间多想,也没时间哀怨,刘洁一指中年胖子打开的那台车:“快上去!” 不想沙毅突然喊了一声:“坐我这辆!”那台一直打不开的车竟然是他的! 第67章 夜话 众人闻言纷纷聚向沙毅的黑色宝马,中年胖子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打开的车门,沙毅轻轻一拉就打开了,中年胖子真瞪眼睛,他修了半辈子的锁,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 “砰!”一声枪响,不知道什么地方打来的子弹“叮”地打在车顶,溅出一朵火花,中年胖子吓得猛缩脖子,再也没心思琢磨锁不锁的,笨重的身体用灵活得不相趁的身手嗖地钻进后坐。 “快上车!”沙毅大吼,当仁不让地坐上驾驶坐关紧车门。 刘洁很想和沈飞一起坐在后面,让胖子在前面和沙毅做伴,可胖子的行动比她的嘴更快,形势已经不容她多想,就势一推沈飞将他推进副驾驶坐,自己钻到后面。 她宁可和胖子坐伴儿,也不想挨着沙毅!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总是隐隐地排斥,或者说充满了警惕!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子弹一发打在车顶,一发击中引擎盖,中年胖子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连声催促:“快走快走!” 刘洁却注意到头顶只有两处下陷的小坑,却没有被子弹击穿的痕迹,顿时为之愕然:“防弹车?”怪不得沙毅坐在前面不慌不忙的。 受伤的沈飞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睛,闻言立即睁开四处乱看,可车里车外,怎么看也看不出防弹车那种精密的模样! “算不上!”沙毅嘴里说的谦虚,可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就是加了一层钢板,挡挡子弹还可以,要是来颗手榴弹立马完蛋大吉。” 刘洁为之气结,国内治安环境哪像国外那么夸张,有支枪已经是了不得不得了的势力了,还手榴弹? 听说这车防弹,中年胖子总算松了口气安静下来,拽着衣领松松脖子,他混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死心的暴徒发现车子一直没动弹,以为前几枪打坏了车,又接连开了几枪,有的打中了车,有的干脆打在地上。 枪法真臭!刘洁不屑地想。 她的眼角发现了位于酒店四楼的射击火光,双方的直线距离满打满算不超过六十米——他拿的是火铳吗? “先别开车!”刘洁嘱咐一句,把车窗摇开一条缝,将枪口伸了出去瞄准,隐隐地看到了窗内的人影。 “叭——”人影应声而倒,刘洁对自己的枪法信心十足。 枪口在外,车里听到的枪声很弱,枪栓的后坐撞击声清脆悦耳,弹壳轻快地跳出枪膛,不知怎么蹦到了胖子大腿上,烫得得嗷地一声大叫。 “好了,走吧!”刘洁摇紧车窗,硝烟味儿在车里弥漫开,“你这车真有意思,表面上看挺高档的,怎么还是手摇车窗?” 几万块的国产货也不至于还用手摇车窗吧?再仔细看,档位也是手动的,没有导航也没有cd播放器,简直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哈哈!”沙毅得意地笑了,挂上手动档启动汽车,“这是我自己改的,干我们这行儿的安全第一,自动的东西用起来方便,但是那些玩艺儿太精密,万一车门挨一发子弹,电控车窗失灵怎么办?还是手动的可靠一点儿,高级先进的不一定合用,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有教训的味道,可刘洁却很难不赞同他的说法。 沈飞和中年胖子同样大点其头,沈飞想的是冷战时期一个德国青年开着小型运动飞机千里迢迢闯降落在苏联红场;胖子想的却是那把他怎么也没打开的锁,估计车锁也经过改装,和普通的锁很不一样!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顿时心安理得不少。 轿车驶出停车位,刚刚转过半个圈,酒店后门突然“砰”地从里面被撞开,十几个持枪的暴徒你追我赶地冲出来,胖子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连拍沙毅的坐椅靠背:“快,快!” “我知道快!”沙毅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转动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剧烈地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追出酒店的暴徒见状立即开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后备箱盖和后车窗顿时连挨十几枪,车窗上蜘蛛网似的弹痕一个接一个的连在一起,整片玻璃已经完全失去和透明性,变成一片碎白。 “趴下!”沙毅大吼一声,率先伏低身体。防弹玻璃的防弹性能也是有限的,挨得子弹越多打穿的可能性越高。 沈飞马上把头夹在膝盖中间,刘洁骨架小,干脆持枪蹲在车座下,只有胖子身宽体大,吃力地弓住身子,肚子上的肥肉顶得他弯不下腰,他吃力地喘息着,喘息声连枪声都掩不住。 后视镜里的暴徒眼看就要追上来,甚至有个性急的手已经伸向了车门把手,沙毅冷冷地一笑,轮胎和地面磨出“吱嘎”地刺耳怪响猛地蹿了出去。 轿车飞快地转过两道弯彻底甩开了尾随的暴徒,急转弯的惯性甩得沈飞左摇右晃,刘洁一不小心差点一头撞门上,然后没等她抓住点什么固定身体,又猛然间向后一坐,后背撞到中年胖子的大腿上才稳住身体。 “姑娘,你没事吧!”中年胖子身大力不亏,刚刚那种程度的甩动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根本不能撼动其分毫。 刘洁摇摇头坐起来,看到前进的方向顿时一愣:“南边是失控区,你这是往哪儿开!” 沙毅不为所动:“失控区怎么了?失控区也比战区好,感染者再疯狂,也不会拿着枪乱杀人!” 刘洁一怔,还没等她说话,沈飞也抬起头来说:“我也赞成往南走,咱们这儿离南边的高速出口最近,现在市区乱成一片,咱们有枪又不是警察,碰上暴徒打你没商量,碰上警察照样把咱们当暴徒,在城区呆的时间越短就越安全。而且南边是失控区,其他人就算想从青湖市逃出去,也会本能地选择其它方向,这边的人肯定少!”更重要的是电动车还在南边儿! 沙毅勾勾嘴角,很是意外地瞅一眼沈飞,这小子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了,明明像个一文不值的二百五,偏偏思维敏捷,掌握机会的眼光也不差,难道是个好苗子? 他的心思又活泛开了。 第68章 童年 刘洁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两个人的说法,到底是同意谁的多一些就只有她自己清楚。 沙毅把车速提到最快,得益于戒严令的严格执行,虽然整个青湖市乱成一团,但街上的人多,车却很少。他对路边的情况不管不问,不管是警察还是暴徒示意他停车,全都径直冲过没商量,为此这台车没少挨枪子儿。 暂时安全了,刘洁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脱险的?”她悄悄把枪口往沙毅的方向挪了挪。 她的话让沈飞脸上一抽,似乎又感觉到了淤伤的疼痛。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沈飞仍然被绑在卫生间门外的椅子上,上厕所的暴徒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走出来,恨恨地瞅了瞅床上的同伴,咬牙切齿地发现第二个暴徒还没结束。 他总算看清了几个人的相貌,刚出来的暴徒留着现在已经很少见到的小分头,而床上那个平头带耳环,剩下两个一个方脸,一个小眼睛。 在这方面,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认比别人差,暴徒们更在意面子,眼前的事实让他颜面无光,扭头不看床上的肉搏眼不见为净,可声音却一个劲往耳朵里钻,气得分火冒三丈。正好看见装死的沈飞,激怒的分头抬腿就是一脚:“x的,你倒是舒服,还他x有免费的av看!”说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仍然排队的方脸和小眼睛乐呵呵地回头看,不约而同地爆出一阵哄笑。 笑声让小分头更加怒形于色,拳脚雨点一样落下。 沈飞虽然加了小心,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会来这么一手,一不注意,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个,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难道被发现了? 可现实哪容他多想,伏身抱头抵挡,胳膊挡住了攻击,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借着身上挨了一脚的机会一翻身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做出极其痛苦的样子缩成一团。 这时沈飞面对墙壁,小分头的击打只能落在后背等不是那么重要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利用身体挡住了暴徒们的视线,解放的双手随时能把救生刀从腰间的刀套里抽出来! 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沈飞一直忍着不吭声,小分头的气似乎也撒得差不多了,胸膛像个破风箱似的呼嗤呼嗤地直喘大气,不死心地又跑到床边看热闹去了。 方脸和小眼睛满嘴荤话,笑闹着拿他打趣,说什么再想干必须排到最后之类的话。 沈飞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干挨打不还手,他的身上无处不疼。 他悄悄地、慢慢地挪动胳膊,用小臂将挂在腰部正右侧的刀套一点点挤到小腹前,右手把刀抽出来,拇指顶开刀刃,反握刀身,悄悄地把胶带边缘切开一点。 这种胶带在完整的时候十分结实,可一但出现破口,很容易就能撕开,随后他倒持着刀身,将刀刃贴在手腕内侧藏了起来。 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床上的耳环突然一声闷哼。接着就是一声紧似一声的连续撞击,排队的小眼睛兴奋地说:“该我了! “这也不比我长多久嘛!”小分头酸酸地说。 “三倍多的时间不算长?哈哈!”刚从床上下来的耳环得意洋洋,拎着裤子进了卫生间,临了还顺道踢了沈飞一脚。 这一脚踢在沈飞屁股上,疼倒不怎么疼,可他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 “你管我怎么玩,老实等你的吧!”小眼睛不为所动。 “你他x的快点儿……” 小眼睛忽然发出一声愉快的哼哼,沈飞心里大骂禽兽,可他自身难保,真的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女人已经被轮了,有没有第三个又能怎么样? 想到这一幕,他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耳环光着膀子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不怀好意地笑着走到沈飞身后,居高临下地瞅着。 “怎么着?你也想出出气?”打了沈飞一顿的分头道。 “哈哈,我的气都出在床上了,用不着再出!哈哈哈!”耳环放声大笑,方脸也跟着起哄,连小眼睛都分心两用地笑了,笑得小分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下算把脸丢尽了,他几步冲到沈飞身后一把拉住沈飞的领口:“你给我起来!”他举起拳头就要打。 沈飞已经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就在这时,床上突然一声惨叫,小眼睛像一只落进水里的蛤蟆一般捂着下身,直挺挺地从床上滚到地上,鲜血喷泉般从指间涌出。 女人嗬嗬怪笑着,死灰般的瞳孔重新拥有了色彩,那是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的仇恨!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谁也想不到! 好机会!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沈飞双手一分挣开绑住手腕的胶带,倒持的救生刀顺势在小分头的脖子上一抹,小分头的大动脉立即被切断了,他瞪大了眼睛,试图捂住自己的脖子,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喷出的鲜血甚至溅到了屋顶。 巴克731虽然只是多功能救生刀,但刀刃的锋利可以轻松刮掉身上的汗毛! 沈飞抬腿一记膝撞将小分头撞开,随后胳膊一伸,正好将刀架在耳环的脖子上。考虑到方脸距离比较远,他没有直接下杀手,而是想将耳环当做人质,挡住方脸的子弹! 这些恶棍坏事做尽,打死沈飞,他也不相信方脸会顾忌耳环的命而不敢开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至于子弹打穿耳环之后会不会再打中他,已经不是沈飞现在能想到的问题了。 方脸的反应比沈飞想像的更快,他刚把刀架在耳环脖子上,方脸的手就伸向了步枪,可他永远没机会开枪了——就在沈飞得手的同时,一直大开的窗外人影一闪,沙毅像只攀在树上的猴子一般灵活地跳进屋里,照着方脸就是一抖手。 方脸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了一把飞刀。 接着刘洁就出现在了门口。 经过并不复杂,沈飞说完了,车还没开到高速入口。 刘洁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虽然不该讲给小女孩听的东西沈飞都模糊了细节,可是却不难判断事情的真相。 她感慨地说:“照这么说,最大的功臣其实是跳楼的……” “对,要不是他们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她身上,我不可能有机会掏出刀来,而且也是因为他我才有反击的机会。可惜,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沈飞胸口闷闷的。 女人纵身一跳结束了痛苦的人生,可沈飞却欠下了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知道干什么?你还想把她娶回家怎么着?”沙毅不合时宜地讽刺道,“要我说,人都死了,你心里有话就直说,别假惺惺的啦!” “你说什么!”沈飞怒发冲冠,举枪对准沙毅的太阳穴。 “干嘛,干嘛,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打死我,不然你就是个娘儿们。 “我他x的……”沈飞伸手就想拉枪栓,刘洁一把拉住他,“沈飞,冷静,别冲动!沙毅,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哪儿,一直在窗户外面吊着?” 沈飞并没放下枪,可搭在枪栓上的手却松了下来。 沙毅毫不在意指着太阳穴的枪口:“哪能啊,吊十分钟?不掉下去也没力气爬上来了,我是跳到墙外的空调上站了一会儿!” “不可能!”刘洁眉头一皱,“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可看见你了!”沙毅哈哈大笑,“你没发现我的衣服和酒店外墙的颜色很接近吗?我蹲在上面用上衣盖住头,你们在下面,不注意根本看不到,那三个人可是我亲眼看你干掉的,你真的非常适合我们这一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很简单啦,我是个职业杀手而已!”沙毅笑容可掬地说。 车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直旁听的胖子吓得差点没直接跳车,职业杀手?这世界也太疯狂了。 沈飞一把握住枪栓,“咔”地顶上子弹,刘洁的第一反应则是将那把92式手枪抢过来! 怪不得他的身手如此之好! 沙毅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仍然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别激动,我是杀手,不是杀人狂,我们只解决目标,绝不会波及无辜者,免得无意中露出马脚。你们三个没有一个是我的目标,等什么时候有人出钱找我买你们的命时,再着急也来得及!喏喏,把枪放下好不好,万一我有什么事,这车撞上什么就不好了,而且我要是活不成的话,有的是办法让你们三个陪葬!” “那你想怎么样?”沈飞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传说中的职业杀手! 在他的印象里,职业杀手应该是一副精明强干盛气逼人的样子,可怎么看沙毅也只像个有点小帅的唠叨大叔,哪有半点儿杀手的精气神? 第69章 希望 沙毅嘿嘿地笑了:“不用这么防备我,杀手也是人,也需要躲着感染者,青湖市已经呆不下去了,自然是想办法逃出去,你们两个都是不错的合作伙伴,怎么样?帮我也是帮你们自己!” “成交!”刘洁当机立断,“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安全之后我们各走各的,就当从来不认识。还有,别让我发现你玩阴的,不然后果你自己清楚!” 眼下没什么比逃命更重要,别说是杀手,就算是撒旦,该合作也必须放下成见! “呦呦呦,你还威胁上我了,我要是想弄死你,有的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办法,放心吧小子,你的命没人花钱买,我从不干赔本买卖。” “沈飞!”刘洁拍了拍他的胳膊,沈飞气哼哼地收起枪。 职业杀手?沙毅要是早点出手干掉暴徒,事情就不会搞得这么麻烦,更不会连挨几顿暴揍! 沈飞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可这一回与以往不同,那四个暴徒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还有那个跳楼的女人,若是沙毅提前出手,她根本不会受到那样的对待,更不会寻了短见。 他知道沙毅没有救女人的义务,也知道杀手都是冷血动物,可一个明明能够好好活下来的大活人就那么没了,搁谁心里不憋屈? 看不见管不了的就算了,可这一次,明明有机会把人救下来。 说到底,沈飞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虽然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会对感染者或是其他人下狠手,可骨子里还是那个从小接受见义勇为、尊老爱幼教育的普通人。 “这就对了!”沙毅仍然笑得那么欠揍。 沈飞哼了一声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这么短的时间整个青湖就乱也了这样,真是……” “没什么好奇怪的,”刘洁把手枪里的弹匣退出来,重新装上满弹匣,却没有交给沙毅,而是带在自己身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既然有军方或者警方的人参与其中,肯定是一次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世界了,生逢乱世,有枪就是草头王,只要是不甘心命运被其他人掌控的人,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掌握武装力量?” 沈飞感叹:“枪杆子里出政权,总有些人不甘寂寞啊!”话说到这份上,沈飞已经能够想像事情的经过了,如果说开始的时候确实像沙毅说的那样,只是一部分人想为亲人报仇,那么后来的发展肯定是某些势力希望借此机会掌握青湖市,至于究竟是哪些势力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说不定最早的袭击事件也是这些势力策划出来的,那些只想为亲人报仇家伙不过是受了蛊惑和利用! “怎么?不给我用了?”沙毅从后视镜里瞅瞅刘洁,装出很受伤的样子。 刘洁面无表情:“开你的车吧。” 沙毅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马上就有机会用上!” 什么意思?车上的三个人同时一愣,沈飞猛地反应过来,往后视镜里一看,车后已经跟上了四五台车,几杆步枪在车窗外举着,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车上坐着什么人。 “怎么回事?我以为离开酒店就甩掉他们了!”沈飞眉头紧锁。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看来他们的组织比我想得严密得多!”沙毅收起笑容,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 虽说不管什么样的组织都不可能像军队那样拥有大量电台和对讲机,但是用手机联系同样方便快捷。 “怎么办啊!”中年胖子急得混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水淋淋的。 “还能怎么办?跑呗!”沙毅猛踩油门,改装引擎爆出一声沉闷有力的咆哮,车速陡然上升一个级数! “改装车?”沈飞愕然,这种低沉的引擎声只有跑车的引擎才会出现,这辆车从哪儿看都是台普通的高级货,应该是那种引擎十分安静的车型,刚刚引擎也确实很安静,没想到引擎在速度提高之后如此劲爆! 沙毅还有心思分神说话:“你们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干我们这行的哪能不准备一台逃命的好车?不过我这台车本来是为了从警察手里逃掉才改装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第一次开足马力竟然没警察追我!” 刘洁气得差点没给他一枪,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乱开玩笑! “还能再快一点么?”胖子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沙毅得意地说,“但是,你也不看看路上什么情况,不能开得再快了!” “啊?”胖子失望之极,他光顾着紧张了,还真没注意路况,这时候往前看看,才发现路上停着不少损毁的车辆,甚至还有一台熊熊燃烧的警用装甲车。 若是车速过快,万一控制不住撞上障碍,肯定难逃车毁人亡的下场!不过胖子这时反而放下心来,虽说这些障碍限制了车速,可障碍放在路上又不光挡这一辆车,后面的车同样受影响,两相抵消,追上来的可能自然很小。 不过胖子显然想得过于简单了,后面的车几乎是发疯一样加速冲过来,有一辆皮卡开得太快,还在百米之外就失去了控制,猛然间撞到路边的大树上,顿时升起一团升腾的火焰。 不仅如此,沿途陆陆续续地冒出不少车加入追逐的队伍,令追来的车辆总数达到了二十几辆! “x的,这他x是怎么回事!”沙毅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很显然,无论想占据青湖市的是个什么样的势力,都不可能为了几个小喽啰的死而盯上他们几个,除非……被他们干掉的几个人里有什么重要人物! 眼见追在后面的车越来越近,沈飞忍不住催促道:“快!马上就到高速出口了,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记住,右边的出口已经被水泥墙堵死了,一定要走左的入口!” 沙毅闻言为之一愣,从感染暴发开始他就被困在青湖,还真不知道高速出口已经被封住死! “明白!”他大声回答,猛打转向进入逆行。 第70章 惊变 距离高速出口最多还有五公里! 紧追不舍的敌人已经追到了一百米内,许多人暴徒耐不住性子,离着老远就乒乒乓乓地开始放枪。 子弹横飞,不过沙毅对这辆车的防弹性能信心十足,不管不顾地驾车径直向前,连一点射闪的意思都没有,其他人同样一点不担心,不过理由却不相同。 紧张到极点的胖子根本想不起来这么多,只知道学着电影里飞车的镜头弓着身子,极力将自己宽大的身形隐藏起来,他不断地祈祷,从上帝到佛祖转圈念叨了几遍,期待爆棚的运气能让子弹绕着他飞。 沈飞则是非常了解移动射击的难度,即使是真正的军人,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能在百米外击中快速移动目标的人也是凤毛麟角,何况敌我双方同时处于高速运动之中,没有中五百万大奖的几率甭想打中目标! 刘洁则是异常熟悉枪械性能,仅凭枪声,她就能断定追兵持有的多是56式冲锋枪——ak系列出了名的不好控制,为了提高命中率,有经验的战士都是以单发或是2-3发的点射为主,可他们倒好,扣住扳机就不放开,一口气打光一个弹匣,过瘾倒是挺过瘾,不过估计除了第一发子弹还能平射,其它的全成成了高射炮,车没挨上,路边的建筑的外墙倒是打出一溜接一溜的坑。 不过枪法再臭,也总有那么几发瞎猫破上死耗子的子弹打中车身,沈飞越想越气,不由自主地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咱们不能再这么干挨打不还手,万一他们打中轮胎就完了。” “哈,你想怎么样?你也冲他们开枪啊!”沙毅一脸不屑,“人家多少人多少枪,有一枪打中你这一百多斤就得交待在这儿,也就是你运气好,碰上我这个有防弹车的,不然早完蛋了,老老实实的坐着吧你!” “你不是杀手么?车上就没有点武器什么的?”请将不如激将,沈飞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玩过射击游戏的人都有个习惯的持枪方向,在右边的总是在右边,一旦枪被调到左边,就会觉得非常的别扭,根本连瞄也瞄不准,真正的射击同样如此,沈飞不是左撇子,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想向后射击必须跪在座位上,将上半身探出窗外才能瞄准,暴露在外的面积过大,他可不想因为逞能挨上一枪。 “你想要什么?导弹还是火箭?”沙毅哑然失笑,“我是杀手,不是零零七!” “少扯淡,手榴弹有没有?”沈飞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沙毅微微一怔:“你别说,这个还真有,但是在后备箱里放着呢。 沈飞大喜,回身道:“刘洁,把靠背掀起来!” “你干嘛,我这车后备箱是封闭的,座位后面是钢板!”沙毅恼火地说。 “给你!”刘洁突然递过来两个鸭蛋大小的东西,绿色的,下面还有个小小的底座。 沈飞没见过这个东西,可所有的投掷类武器基本上都差不多,他却认识底座上的拉环! 他不认得,沙毅却熟悉,看到这两个圆滚滚的东西顿时脱口而出:“催泪弹!” “管它是什么,先扔了再说!”沈飞摇下车窗,狠狠地扯掉催泪弹上的拉环从窗缝里塞了出去。 在这么高的车速之下,百米的距离不过眨眼的工夫而已,后面的车上不少人都看到有个东西扔下来,可是开车的都知道在这样快的车速之下根本不能急转弯,稍一犹豫想躲就已经晚了,不过前面几辆车都开过去了,那个东西还是没有动静,暴徒们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以为只是随便扔点什么下来。 就在这时,催泪弹轰然爆开,一股烟气迅速散来,除了最前面几辆车,后面的追兵全部躲闪不及冲进了催泪瓦斯形成的雾气之中,一股又辣又呛的气味立即冲进鼻腔,整个人呛得连连咳嗽,鼻涕带眼泪一齐冲出来! 那滋味儿甭提多难受了。 如果仅仅感官上的一点刺激也就算了,问题是为了开枪方便,所有的车都车窗大开,驾车的司机一下子失去视觉,下意识地就是一脚刹车…… 刺耳的摩擦声响彻街道,随后就是激烈的撞击声! 以这样高的速度飞车行驶,而且是几十台车一起行动,前面的急刹车,后面的车距离太近,压根来不及反应就直接追了尾,就算有反应快的想躲,可前后左右都是车,又能往哪儿躲?即使及时刹车,可架不住后面的车撞过来啊! 只听一阵密集的轰响,至少二十台车连环撞在一起,翻车的、挤扁的、变形的应有尽有,近百暴徒死伤无算,有轻伤的还想从挤成一堆的残骸中爬出来,可不知道哪台车最先着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我靠!”沙毅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丫的也太猛了,这是催泪弹么?大口径重炮一炮也炸不掉这么多车吧!” 沈飞也傻了眼,看看自己手上剩下的那颗催泪弹,再瞅瞅后视镜里紧追不舍的尾巴,瞪大了眼睛傻傻地重复道:“我靠,这他x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这个别扔了,剩下这么几台车,不可能还有刚才那样的效果。” 沈飞立即像个宝贝似的把催泪弹塞进兜里:“现在怎么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两公里不到就是收费站,准备好干掉他们!”沙毅说。 距离收费站已经很近了,已经能看清轮廓,可他看不清楚收费站外面是什么情况,畅通无阻自然最好,万一路被堵死,必然会有一场死战! 就在沙毅一个劲琢磨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时,岔路上突然开出一台蓝黑色的轮式装甲车,车顶的机枪瞬间对准疾驰的车。 完了! 沙毅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车挡挡步枪子弹还将就,机枪根本不可能防住! 沈飞也傻了眼,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思维几乎停顿了。 关键时刻,刘洁迅速将车窗摇开一道缝隙,胳膊伸出去飞快地做了几个手势! 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立即调转了枪口,刘洁赶紧说道:“靠在路边停下!” “什么?”沙毅诧异地反问。 “别问那么多,不想死就快一点!”刘洁急得猛拍沙毅的肩膀, 沙毅有心不听,可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中,显然是因为她的几个手势,装甲车上的人才调转了枪口。 他是杀手不是特种兵,知道有战斗手势这种东西,可什么手势代表什么意思完全没概念。不过刘洁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他小心地又开出二十多米,才把车停在路边,正好让装甲车挡在自己和追兵之间。 说起来挺麻烦,其实一切不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沙毅停车的地方距离收费站只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视力极好的他甚至能看清沈飞说的那堵墙! “你们在车上呆着!”刘洁嘱咐一句,开门拎着枪跳了下去,冲装甲车上的警察招了招手。 警察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不怪警察看错,刘洁身上的黑色衣服本来就和警察的深蓝色近似,再加上一身的警用装备,乍一看倒真像个警察! 更重要的是警察里肯定有不少女警,包括危险的刑警中也有女警察,可暴徒们的组织再严密,这种组织里的女人又有几个上得了台面?估计绝大多数也都是组织头目的情人之类的花瓶角色,怎么可能出现在一线的战斗团队里? “哒哒哒……”装甲车上的机枪暴出一串怒吼,12.7毫米的口径对军用武器还说并不算什么,可在警用武器之中绝对称得上是重武器! 这样的子弹打中了人,最少也中海碗大的洞,打中了四肢,一枪就能断成两截! 最前面两台车被机枪手重点照顾,连挨了几发大口径子弹,整台车突然爆成一团燃烧的火球,里面的人惨叫着烧成了蜡烛头,可车还依着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剩下的车没有选择躲避,若是想转向必然要先减速,在这种时候减速岂不是自杀?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车速提到极致! 距离实在太短了,装甲车只干掉了两台,剩下的车就冲到了装甲车前,其中一台车敞篷车里突然扔出几个点着的瓶子! 虽然暴徒探身而出的一瞬间被机枪击中,半个胸膛几乎被撕掉,可瓶子成功地砸中了装甲车,轰然爆出一片蓝色的火焰,一股酒香随风飘散。 机枪手混身火焰,惨叫着从装甲车里滚出来,掉在地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刘洁瞳孔一缩,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燃烧瓶!”追兵还剩下三台车,径直向这里冲过来。 坐回车里已经来不及了,她一个飞身从后盖上跃过,瞬间做好了战斗准备。 沙毅就算想扔下刘洁逃命也来不及了,从启动到加速需要的时间足够暴徒们堵死去路,再说车上有个沈飞呢! 他哀叹着认命了,伸手在车坐下一摸掏出一把手枪,开门滚了出去。 沈飞不敢从右面下车,两下蹿到驾驶坐上,紧随着沙毅下了车。 “x的,逃个命也这么麻烦!”沙毅破口大骂,举枪便射。 第71章 解救 沙毅的射击十分精准,成品字形围了过来的三台车被他连续打爆了两台车的轮胎,若不是马上就要完成包围的暴徒早就减了速,怕是免不了车毁人亡的下场。 然而车里的暴徒也不是什么善茬,趁着沙毅打光子弹的机会纷纷举枪还击,双方的距离不过三十多米,横飞的子弹一片接一片地砸在沙毅的车上,打得车身像陨石雨砸过的月球表面一样坑坑洼洼,换好了子弹的沙毅紧紧地缩在车后,被暴徒们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 车里的胖子满耳全是枪声和车身中弹的声音,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趴到了座位底下! 同样被压制住的自然还有沈飞和刘洁,若不是沙毅及时打爆了敌人的车胎,令三辆车只形成了半包围,怕是三个人现在就得交待在这儿! “嘭”一声闷响,防弹车右侧的轮胎被敌人击中爆掉了,沙毅心中一寒,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他不甘心,他还有大笔的存款,还有享受无穷的后半生,不能死在这儿!可是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形势对三人极端不利,更让人担心的是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燃烧瓶! 燃烧瓶连装甲车和坦克都能对付,一台改装的破防弹车又算得了什么? 大概只有胖子才不晓得这一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不扔燃烧瓶,敌人趁自己这边被压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压过来,用不了多久照样完蛋! 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一口吐唾沫吐在手指上,脏兮兮的手指顿时形成一副立体抽象画,可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那么多,他伸出手指感觉一下风向,掏出催泪弹拽掉拉环扔向下风头。 “嘭”地一声闷响,一团烟雾弥散开,出乎沈飞意料的是今天的风并不强,因此催泪瓦斯移动缓慢,大部分在原地散开,这个方向的五六个敌人一个不拉地全部被瓦斯笼罩,来自于这个方向的子弹立即,只剩下拉风箱似的剧烈喘息声和连续不断,断气般的咳嗽声。 三人经受的压力立即减少了一半儿——防弹车停在路边,三人身后七八米外就是大楼的墙壁,偏偏只有窗没有门! 想离开这里,除了 他们的压力大并不是因为敌人的数量,而是因为敌人的方位,即使只有三个人形成半包围态势,给予的压力也小不到哪儿去,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少了一个方向的敌人,这不仅仅是敌人数量上的减少,更重要的是打开了包围圈的缺口! 倒霉的是同样因为没有风,催泪瓦斯不分敌我地飘到这边一丝,除了车里的胖子,剩下三个人全都中了招,顿时涕泪齐流,好在浓度不高,强忍着还能勉强睁开眼睛。 沈飞的行动提醒了刘洁,她闭紧眼睛,咳嗽着从战术马夹的侧袋里掏出一支黄瓜粗细,大概十公分长的黄色粗塑料棒,一把拉到棒低的拉环扔了出去。 沙毅刹那间瞪大了眼睛,惊吼:“闭眼——”他剧烈震动的声带让声音走了形,而且在连续的枪声之下,他的声音只有沈飞和刘洁才勉强听得清。 二人不知道沙毅是什么意思,可还是下意识地照办了——本来也难受得要命,闭上眼睛还能好一些。 “轰!”一声令人心惊胆战的剧响,及时捂住耳朵的沙毅没什么感觉,可苦了只闭上眼睛的沈飞和刘洁! 沈飞被巨响震得一个屁墩砸在地上,仿佛有一股气浪从头顶掠过,他惊疑不定地咧了咧嘴,心说这是什么东西,那么小的玩艺儿怎么这么响? 刘洁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是乱挥的手恰好勾住车轮,只怕也要步沈飞的后尘。扔之前她还在猜测这个到底是什么,但一爆炸她就明白究竟是什么了。 这是一枚震撼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和强烈的闪光,令敌人的眼睛暂时失明,耳朵暂时失聪,在封闭的空间使用效果最好,公路上没什么阻碍,效果会低几个档次,估计除了爆炸点附近的几个人,其他人受的影响很小。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三个根本没有一点失明失聪的迹象,车里的胖子比他们还要好上一点,毕竟有车身挡住一点声音,不过他天生胆小,差点吓出了心脏病。 沈飞和刘洁还没缓过劲来,沙毅却第一时间开始反击,虽然只是把手枪,可他射击的速度极快,枪口的火舌连续得几乎像是一道火焰,再次打空一个弹匣之后,至少倒下五个暴徒。 按理说一台车里最多也就坐六个人,暴徒的车来得容易,坐满的可能性很低,等于说他一次性干掉了三分之一的敌人! 这下几乎是打开了两个方向的缺口了,敌人的枪声稀疏了许多。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刘洁比沈飞快一线恢复过来,举枪冲着瞪圆了通红的眼睛,冲着催泪瓦斯的烟雾就是一顿乱枪,虽然看不清目标,可当不住距离太近,浓雾中的咳嗽声立即消失大半。 在催泪瓦斯中忍住咳嗽根本没有可能,只有死人才能忍得住! 刘洁一听还有动静,二话不说换了个弹匣,照着咳嗽的方向就是一通猛打。 沙毅那一对被瓦斯熏得水汪汪的眼睛透出赞许的目光,这个妞的战术意识没治了! 沈飞总算也恢复过来,把枪举到头顶冲着敌人的方向就是没头没脑的一梭子,也怪79式的弹匣小,只有二十发,几乎是他扣下扳机,就立即打光了子弹。 现在的形势已经在级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逆转,三台车最多十五个敌人,已经被沙毅和刘洁干掉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暂时被压制住,一时半会没有威胁。 麻烦的是防弹车被打爆了一个轮胎,一分钟不清除敌人,就一分钟不能换上备胎,更不要提开车离开! 防弹车是沙毅的依靠,毕竟青湖市内的暴徒使用的武器是以枪械为主,防弹车是安全的保证。 虽说干掉了不少暴徒,可谁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援兵,越早离开就越安全! 沙毅的目光落在刘洁的身上:“还有没有闪光弹?” 刘洁摇摇头:“没了。” 沙毅一愣,这该怎么办? 第72章 舍身 身为杀手,沙毅身手出众不假,可杀手更擅长的是无声无息地杀死目标,而非当面锣对面鼓的大张旗鼓的硬碰硬! 再严格的训练、再优秀的战术意识,也只能减低正面战斗中的伤亡几率而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任何一颗流弹都可能了结所有的一切!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处,借助催泪弹、震撼弹制造出战术上的绝对优势,并予以敌人毁灭性的打击毫无困难,可让他冒着随时可能中弹的危险和对面的暴徒死顶拼命,除非他的脑袋让驴踢过! 因此他把解决最后几个暴徒的希望放在了沈飞和刘洁的身上,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刘洁说:“怎么办?不赶紧干掉他们,再来人咱们就全得完蛋!”他没脑残到说“你们上,我掩护”的程度,虽然他确实很想这样说。 不知道是因为敌人的大量减员还是子弹消耗过大,敌人的射击频率明显降低,原本连续不断的枪声变得稀疏了许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沈飞还是刘洁统统没有冒险的意思,沈飞急中生智,突然想起电影中的镜头,于是一把将刘洁拉到身后,他自己翻身侧躺在地。 防弹车中弹的是右前轮,塌掉的车首令车尾比平时抬高了一些,脸贴在地面的沈飞正好透过车底的空隙看到对面的敌人! “你想干什么?”刘洁诧异地问。 沈飞没说话,躺在地上调整姿势瞄准敌人——因为肩膀压在身下,所以他瞄准的姿势十分别扭,他有些犹豫,吃不准冲锋枪的后座力会不会损伤紧紧压在地上的肩关节! 不能冒险! 沈飞握着护木将冲锋枪递给刘洁:“手枪给我!”剩下的几个暴徒全部缩在车后不再露头,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等支援。 看到他瞄准的动作,刘洁立即明白他想怎么做,掏出腿上的手枪,倒持枪管递过去:“能行吗?” “试试看!”沈飞平躺在地右手持枪,姿势总算接近正常,他眯起眼睛对准视线中的暴徒脚腕。 “砰——”枪口向上一跳,沈飞的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手背紧贴着沥青路面,射击时的后座力令枪口上跳,若是换个姿势,不过是胳膊晃晃罢了,可他的手背却因为这一跳在地面上狠狠地磨了一下! 手枪射击的声音在混乱的枪声中十分微弱,倒霉的暴徒踝关节突然飙出一道血浪,半个踝骨被子弹打得粉碎,受伤的暴徒痛叫着摔倒在地,沈飞顾不上看自己的伤处,赶紧把手抬高一点,凭感觉补射两枪将他干掉。 不知道是人品爆发还是他的枪感过硬,这两枪准确地命中目标,其中一发从暴徒的左眼射入,从前面看只是眼角上一个血洞,可子弹却将暴徒的半个后脑勺直接掀掉,敲出海碗大的一个窟窿。 暴徒的鲜血和脑浆喷出老远,仅剩下的几个暴徒大吃一惊,可还不等他们回神,沈飞又击中了另一个暴徒! 被击中的暴徒小腿一疼,本能地缩腿,立即失去平衡摔倒,幸运的是他没有直接倒在地上,而是倒地了死尸上! 他露出当做掩体的车外的身体并不多,致命的地方更少,为了活命,他强忍剧痛,胳膊支着身子就想爬起来。 不过他根本没想到沈飞一点也不挑嘴,一枪打穿了他支在地上的手腕,这下他再也没有刚刚的运气,一下子摔在地上,还是脸先着地。 沈飞一枪打中他的额头,手枪套筒“咔”地挂了机。 他刚想坐起来,沙毅就直接把自己的枪塞到沈飞手里:“给!” 沈飞摇摇头:“不用了。” 刘洁接过手枪,换上新的弹匣。 “怎么?”沙毅不明所以,“把他们全干掉啊!” “没用了。”沈飞拿回冲锋枪,“他们刚刚把尸体堵在了车底下。” 沙毅一愣,恨恨地大骂:“畜生,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半蹲着趴在车窗上想看看对面到底还有几个敌人,不想车里的中年胖子也正好抬起头往外看,两个人顿时闹了个脸对脸。 胖子的大脸吓得沙毅心里真突突,险些一个屁股墩坐地上。 刘洁很是惊奇地看着沈飞,突然冒出一句感慨:“看不出啊,你的枪法这么好,手枪三十米外百发百中,你行啊!” 沈飞嘿嘿一笑,一点儿也不谦虚:“小时候有一种射击游戏,一把手枪和十个敌人,我那时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瞄准,第一次玩,十个小人一站起来,我拔枪就打,结果十个小人一个不拉全被我干掉了,还是依次的!” “你就吹吧!”刘洁撇着嘴白了他一眼。 她对这种游戏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过以她的了解来说,沈飞并不是个好吹牛的人,说的应该是真的。 看样子沈飞天生就有成为优秀射手的天赋。 “你们两个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没用的?”沙毅急躁地打断二人的对话。 沈飞道:“他们应该只剩下三四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没死的,最好别贸然出去!” “那怎么办?再等下去,他们的援兵来了,咱们就得一起死在这儿!” “咱们上车!”刘洁说。 “什么?”沙毅有点犯傻,“车胎都爆了,上车有个屁用!”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保持不住一直以来的风度了。 刘洁狠狠地瞪他一眼:“只爆了一个轮子,开不远还开不近吗,上车直接开过去,还收拾不了他们!” “啊?”沙毅一呆,狠狠一拍额头,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别说是一个轮子,就算是四个轮子都爆了,开出三十米也毫无问题,只要开到敌人面前,还愁干不掉那几个暴徒? “上车!”刘洁打开车门,“往里面点!” 中年胖子赶紧挪动宽大的身体往回面挪了挪,刘洁钻进车里,沙毅也坐在驾驶座上准备发动汽车。 沈飞跳进车里说:“别开得太近,万一他们还有燃烧瓶就坏了!” 沙毅点点头:“明白!” 第73章 寻枪 “开车!” 沙毅启动汽车向前开,悬空的右前轮带着残留的橡胶一圈圈滚动着,打在地上叭叭地响。 胖子又换回最初的位置坐在沙毅身后,几个人里他的体重最高,正好压住车身,让爆了胎的轮圈抬离地面。 如果不是担心对面的暴徒再打爆其它的轮胎,沙毅很想把车调个头换上备胎直接开走! 不过即使胖子紧紧地缩在后坐里,也仅能保持平衡不让右前轮落地,沈飞不得不紧紧挨着胖子,加强平衡度,刘洁则坐在沈飞身边——无论谁坐到副驾驶坐上,右前轮都会立即触地。 防弹车的速度极慢,最多只能和步行的速度相当,可几十米的距离又有多远?不过一小会儿的工夫防弹车就开出了包围圈,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车后已经失去了暴徒的身影,只剩下两具尸堵在车底。 “跑了?”胖子愣愣地说。 “应该是!”沈飞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些暴徒也就是趁火打劫的能耐,咱们一路上差不多搞死了他们上百人,剩下这几个吓破了胆悄悄逃走也不奇怪。” “马上换备胎,下来帮我忙。”沙毅冲沈飞点点头。 “好,刘洁,你们俩放哨,掩护我们!”虽然沈飞一直和沙毅不对路,可眼看就要逃出升天,闹别扭只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两人跳下车,先从后备箱里把备胎弄出来,沙毅手忙脚乱地拆掉破损的轮胎,可是等装备胎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卡不上去! “怎么会这样?”沙毅手伸在车轮后一通乱摸,轮轴低了一指,再高一点点就能把轮子装上! “什么这样那样的?”沈飞扶着轮子挪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没用千斤顶?” “千斤顶?”沙毅一拍额头,“我说怎么像是忘了点什么呢!” 沈飞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惊诧莫名:“我不是说这车是你自己改的吗?怎么连个轮胎也不会换?”他也没亲手换过轮胎,不过他很喜欢车,看的多也就懂一些。 “有什么奇怪的,我是杀手又不是修车工,杀人我在行,修车自然要找专业的修车厂。”沙毅绕到车后取来千斤顶支在车底,一下下地压着。 “你都能改车,还能不会修?”沈飞脑子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来。 “切,你懂什么,有钱什么解决不了,车怎么改当然是听我的,但是动手的是修车厂的人!”沙毅理所当然地说。 “我靠,这也能算你自己改的防弹车?”沈飞心说你也不怕让人一枪打穿了! “你们俩个小点声儿!”刘洁恨铁不成钢地呵斥,一双警惕的眼睛雷达一样扫描着四面八方。 胖子也没闲着,让他下车放哨他肯定是不敢,但是在车里却没有问题,大脸几乎贴在车窗上一个劲地往外瞅。 沙毅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撇了撇嘴角。 千斤顶支高了车身,轮子终于装好了,沙毅连维修工具都不要了,直接开车就走。 直到他们离开,追兵也没有再出现,几个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车开到高速入口,被封住的右侧出口内挤了十几台车,但左侧的入口畅通无阻,那些摆在收费站内的桌子和电脑什么的还扔在这里,可人却是一个也没有了。 车头顶开了两张桌子,撞断了栏杆才开出收费站,外面由十几台装甲车组成的车阵也不见了,直到这时,沈飞和刘洁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沙毅更是有一种脱出牢笼的感觉,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蹿了出去。 沈飞扭了扭酸胀的脖子说:“咱们往哪儿走?总不能走回头路再钻回失控区吧。” 刘洁把枪里的子弹退出来重新压进弹匣里说:“还是绕路吧,青湖乱了,咱们从其它的地方走,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总有一条路能走得通。” “我没意见,只要能离开就好。”沙毅耸耸肩说。 一直不说话的中拉胖子突然开口,弱弱地说:“不能往西走……” 沙毅面无表情地瞄了胖子一眼,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你有说话的资格吗?”他冷冷地问。 沙毅只需要合格的队友,不需要只会拖累队伍的笨蛋,此前的战斗胖子什么忙也没帮上已经让他十分不满了,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机会收拾了这个累赘。 胖子一呆,纳纳地闭上了嘴巴。 “就你资格高!”刘洁不满地顶了回去,柔声安慰胖子,“大叔,你甭理他,你跟我说,怎么个不能往西走?” 胖子少说也有四十几岁了,十九岁的刘洁叫他一声大叔正合适。 她冲进酒店的时候,胖子完全可以自己逃走,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在明知酒店里十分危险的情况下一直跟着刘洁。 别的她不敢说,至少胖子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沈飞也开口帮腔:“就是,你别理他,当杀手的除了打打杀杀还懂个屁,甭听他的。” 沙毅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心中虽然不满,可他再出言反对,就一起得罪了三个人,他还指望和刘洁沈飞一起离开失控区呢,为个没用的胖子得罪他们俩不值得。 不过他同时也认定了他们俩如此优柔寡断不是干大事的人,若是有了其它合适的替代者,他不介意换几个拍档。 胖子很感激地冲刘洁笑笑,谨慎地说:“昨天有消息说西边的临江市已经被列入失控区,从西边走,至少要穿过二百公里的失控区才能到达人烟稀少的地区,往东走的话,大概七十几公里就是齐安县,那里还是安全区……” “那我们就往东走!”沙毅说。 胖子又补充道:“但是,不知道青湖市的暴乱会不会扩散到齐安县。”他是本地人,熟悉附近的县市。 沈飞说:“先离开再说,要是情况不妙,就不进齐安县,绕开接着走!” “就这么办吧,沙毅,前面左拐!”刘洁指着前面的路口道。 “什么?”沙毅莫名其妙,“从那儿拐下去是青湖市的外环路,不通齐安县。” “我知道,我们的车藏在那儿,你就开吧。” “啊?”沙毅瞅瞅全是裂痕的后挡风玻璃,心说是该换台车了,谁看见这台全是弹痕的车都得先琢磨琢磨。 防弹车开到那台翻倒的重载车时沈飞叫了停,沙毅吃惊地瞪着放倒的重载卡车讶道:“不会吧,这就是你们俩的车?” 沈飞微微一笑没说话,和刘洁一起下车走向重载车。 沙毅止不住好奇也跟了上去,只有胖子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 沈飞转到车后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电动车还在!他打开车门把冲锋枪扔进去,拿出92式挂在腿上,又把03式取出来背在肩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枪许多——相对于发射手枪弹、射程近威力小的冲锋枪,他还是喜欢威力强射程远的步枪。 刘洁也换上了最熟悉的81式,轻笑着说:“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咱们俩就回来了。” “谁说不是,幸亏留了个心眼儿。”沈飞检查一遍弹匣,把所有弹匣最上面的几颗子弹取了下来。 弹匣的弹簧也是有寿命的,装满子弹的时间长了,弹簧积累的疲劳就会影响弹簧的功能和寿命,所以三十发的弹匣长时间装弹的时候最好不要超过二十五发,手枪则留下十六发子弹。 刘洁没想到沈飞连这个也懂,不由地会心一笑。 沙毅绕过来头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可他关心的根本不是沈飞和刘洁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是突然多出来的枪械! 这可是保命的本钱! 他的车上只有两支手枪,而且子弹打得差不多了,想必那几支抢来的枪也剩不下多少子弹,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在这儿藏了枪和子弹! 沙毅惊疑不定:“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忐忑不安地问,不过肯定不是警察,因为从来没听说警察会装备81式和03式步枪,至于军人更是离谱,两个人的枪差距这么大,最少也应该是一把95一把03才靠谱一点儿吧! “干什么的?”沈飞咧嘴一笑,“逃命的!别想那么多没用的。” 沙毅还想接着问,可远处突然传来了阵若有似无的轰鸣,就像有台火车马上就要开过来一般。 沈飞和刘洁迅速缩进车斗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往西瞅。 沙毅赶紧回身,只见那条通往青湖市南出口的高速公路上,一条由军车组成的长龙疾驰而过。 沙毅吓出了一身冷汗,军队开青湖市了?这是什么地方的部队? 要是再晚一会儿被堵在市里……他的脸颊微微地抽了抽,只差一点点就万劫不复,真是好险! 沈飞和刘洁面面相觑,不用说,青湖市里的暴徒完了,可是他们同样想不通这支部队到底从何而来,要知道一路行来所有的城市都陷入了混乱,要是有这么一支军队,失控区又怎么会失控? “回青湖?”沈飞打破了沉默,他看到每辆车后都拖着牵引式火焰,车队里还有多管火箭炮和防空导弹,这是一支平叛的部队么? 第74章 意外连连 伴随着不时响起的爆炸,青湖市里的枪声又一次激烈起来,一道道烟柱冲天而起,遮住了半边天空。 “咱们走吧,这儿不能再呆了。”沈飞远眺市区不知道是爆炸还是火灾腾起的层层烟云,感慨地长叹。 “怎么?你不想再回青湖吗?军队已经开进去了,有正规军在,市区的暴乱肯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压住,不比可哪儿乱走安全得多?”刘洁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提出了个十分诱人的建议。 沙毅也将目光转向沈飞,这个提议确实很有建设性,他只要扔掉武器和车空着手回青湖,被当做暴徒处决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就算之前的混战被大街上的摄像头录了下来,青湖市那么大,到处都有战斗,不可能有谁闲得蛋疼在这种时候还挨着个的查视频。 “喔?”沈飞很意外地瞄了刘洁一眼,“想回你回去吧,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碰上社会稳定的好时候,当个安份良民也就算了,现在乱成一团,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谁能顾得上保护咱们这些小人物?” 刘洁嫣然一笑:“说得好,离开失控区,就得把枪交出去,我还真不愿意把自己的安全交到别人手上。”她心说有这一次就够了。 沈飞呵呵地笑着回答:“我倒是习惯了警察和军队的保护,不过现在他们大概没工夫管我。” “那怎么办?还往齐安走吗?”沙毅总算插上了话,“那边可不是失控区。” 他总觉得沈飞和刘洁说话的时候旁若无人,他要是不开口,两个人就当身边没这个人似的。 “哈哈!”沈飞咧着嘴大笑,“有什么,不进去就是了,推车!” 沙毅眼睛一瞪,怎么还推车? “发什么愣,还不来帮忙!”刘洁毫不见外地冲沙毅招手。 推车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哪是杀手这种技术性十足的职业愿意干的?不过眼下有求于人,沙毅心里再不愿意,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无奈地挽起袖子帮忙。 “这车不错!”沙毅看着车顶的电阳能电池板说,“你自己喷的漆?” 他当然认识太阳能电池,但厂商早就考虑到了太阳能电池板和车身颜色之间的契合问题,因此看起来只像是个性化的装饰而已,沙毅自然想不到这些太阳能电池是真正电池板。 “没,出厂时就这样。”沈飞回答。 “喔!”沙毅心说哪个厂商搞出这么难看的车身? 电动车的重量大大出乎沙毅的预料,很轻松地推了出来,沈飞刚打开驾驶室的门,沙毅立即抢着说:“还是我来开吧!” 沈飞和刘洁同时一愣,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那种滑稽而又似笑非笑的表情。 沙毅被他们俩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沈飞大方地跨开一步,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沙毅不知道有什么机关,瞅了刘洁一眼走到沈飞身边,刚低下头跨进车里一条腿,一下子愣在那里:“方向盘呢?” “哈哈,我就知道!”沈飞放声大笑,粗放的笑声和刘洁清脆的笑声合在一起,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弯月牙儿。 “这是什么车?”沙毅跳出来瞪着沈飞,眼睛差点没鼓出来。 沈飞忍着笑:“新概念车!”说完钻进车里启动电动车,显示器上的电量表瞬间满值。 刘洁也坐进车里,感慨地说:“这才几天啊,我怎么觉得像离开很久似的?” 沈飞微微一笑,将车开向公路,留下傻不愣怔的沙毅电线杆子似的杵在原地。 这车怎么连噪音都这么小?他一边走一边呆呆地瞅着车尾——怎么连排气管儿都没有? 电动车开上公路,沈飞从车里探出头来喊道:“你的车结实,走前边儿吧!” “好!”沙毅干脆地答应下来,他本想扔下防弹车,可这台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怪车轻得要命,别说是子弹,就算了一阵风刮得太大都有可能被吹走,实在是让他这个高危职业的从业者感觉不到半分安全感,还是皮实的防弹车让人觉得心里更塌实一点儿。 他站在自己的防弹车边表情阴沉地瞅了车里的胖子一眼,他本有心将车上的胖子叫下来扔到沈飞的车上去,可他心里排斥胖子不假,倒还不至于把心思全放到脸上。 不过中年胖子是个看尽世态炎凉的底层小人物,沙毅的表情正好被他看在眼里,令他心中棘然一惊,哪还看不出沙毅的排斥? 联想到了沙毅的职业,更是让他心底一凉,不用沙毅撵,胖子主动跳下来,看也不敢看沙毅一眼,低着头一熘小快步跑到电动车旁。 沈飞知道沙毅看不起胖子,回身打开后面的车门,很友好地冲他点点头。 胖子感激地坐进车里,刘洁明显地感觉到车身向下一沉。 前面的沙毅已经上了车,车灯一亮缓缓开始加速。 沈飞咧了咧嘴,这下车上少说加了上百公斤,放到普通的车上也就是多费点油,这下不知道得多费多少电呢! 沈飞前压操纵杆,电动车跟在防弹车之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胖子说:“胖叔,你家是青湖的吗?” 胖叔?胖子眨眨眼,还真没想到沈飞这么客气,赶紧回答:“我住交区,家不在市里。” “那,你准备去哪儿?”沈飞接着问,看胖子的脸色变了,赶紧补充道,“我没撵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胖子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能找个容身之处就是老天保佑了!”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俩心里也都不愿意带上个累赘,不过总不能把人撵下车吧? 胖子异常的敏感,立即意识到到什么,轻叹道:“别担心,到了安全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也不想拖累你们。”他心里也在琢磨,这几个人看起来都不像善茬,在失控区跟着他们也许能保证安全,可离开失控区之后,他们几个本身就是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还是不要和他们混得太久才好。 沈飞有脸上一红,尴尬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本地人,只是问问你的打算。” “喔!”胖子了然地笑笑,压根儿不信沈飞的说辞。 第75章 马蜂窝 艳红色的篝火烈烈燃烧,夏天的夜空繁星点点,并不寒冷的夜风轻轻吹过,四个人远远地分坐篝火四周,吊在木架上权当锅用的铝盆里浓汤滚滚,一股醇厚的浓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胖子盯着锅里翻滚的方便面,不自觉地舔着嘴唇咽了咽口水。 放在往常,再香的方便面放到他面前也勾不起半点食欲,反而会让他觉得恶心,可今天,以往不屑一顾的垃圾食品竟然也勾得他食指大动! 要知道中年胖子肥成这个样子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胖子对吃有着与众不同的偏好,只是在生存的巨大威胁面前,从前所注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 他的样子看在沙毅眼中,怎么看怎么腻歪,不由地扬着脖子呵斥:“哎哎哎,你小心点,口水别淌锅里!” 胖子犹如被一盆冰水倒在头顶,畏惧地缩缩脖子。 “你有完没完!”刘洁狠狠地瞪了沙毅一眼,“甭管他,看着人模狗样的一点人话都不会说。” 她晃了晃手里的驱蚊花露水,往脖子手腕等等裸露的位置上喷了又喷。 沙毅不屑地哼了一声没说话,掏出一块白布铺在面前,把枪拆散了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摆在白布上,再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擦得干干净净。 沈飞把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背在背上的枪,坐在篝火边,他不敢把枪放在前面,以免火焰的温度烤热枪身走了火——为了防备沙毅,他的手枪枪膛里一直顶着子弹! 刘洁正面对付沙毅的刻薄也是路上定下的计策,毕竟刘洁是个女人,身为男人对女人的容忍总是更多些,如果刚刚的话是沈飞来说,没准接下来沙毅就会掏出枪来翻脸。只是沈飞也摸不准这个杀手是不是那种冷血动物,万一他对刘洁这样的美女也不感冒就坏事了,所以他一直加着小心,一旦沙毅有异常,他就会马上拔出枪来。 胖子感激地冲刘洁笑笑,主动拿起饭盒,先捞了一盒方便面递给刘洁。 沙毅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胖子不知道是装做没看见还是真的没看见,第二个盛给了沈飞。 他胆小怕事不假,可是整整半天的时间,不管他再怎么陪着小心,沙毅还是左看不顺眼右看眼不顺。胖子也想开了,反正也不受他待见,又何必再费那份心思吃力不讨好? 反正有沈飞和刘洁护着他,沙毅也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下午的路上,三个人说了很多,定下了同一阵线的约定。 中年胖子名叫毛云海,今年四十四岁,离异无子女,看他开锁的麻利劲儿,刘洁本以为他是个惯偷,不想毛云海竟然是个修锁开锁的师傅! 刘洁大感意外,仔细一问才知道,在整个青湖市,毛云海的开锁技术都是数得着的,怪不得暴乱分子会把他找来偷车。 说到开锁,毛云海顿时变得眉飞色舞,打开了话匣子,原来青湖市公安局距离沈飞下塌的酒店只有三条街的距离,那群暴徒控制了警察局之后,把他找去打开枪库得到大批的枪械,然后才押着他到酒店停车场上去偷车! 而且他打开枪库时用的工具不过是一片卷起来的胶片! 刘洁大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沈飞同样兴奋异常,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 一路逃一路走,指不定碰上什么情况,像前几天那样能拆开门把手的情况毕竟是极少数,以后遇上的锁还多着呢! 毛云海确实胆小怕事,问题是带着他,就等于带上一把不管什么锁都能打开的超级万能钥匙,这一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致命的诱惑! 想想看,假如齐安县失控,他们几个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公安局或者其它暴力机关,找到枪库,然后利用毛云海的技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大量的枪支弹药和其它装备! 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场景? 几乎只是一瞬间,沈飞和刘洁的热情就燃烧了起来,烤得毛云海受宠若惊! 好在两人之前对他也算客气,现在热情一点也不显得那么突兀,若是换成沙毅,只怕胆小的毛云海立马就会炸了毛。 也正是从这时开始,沈飞和刘洁下定了一定要带上毛云海上路的决心,所以两人才会极力维护毛云海,并不惜为此得罪沙毅。 沈飞把递过来的饭盒又推了回去:“胖叔,你先吃吧,我自己来!”说着从铝盆里捞了一筷子勾勾卷卷的面条,又夹了几片切得薄厚不均的火腿。 沙毅的车上没有吃的,沈飞和刘洁的给养还有背包全都扔在了酒店里,现在只有电动车上还剩下一点存货,除了方便面煮火腿肠之外,实在没有多少其它可吃的东西了。 三个人埋头呼噜噜地吃面条,沙毅虽然看毛云海不顺眼,可是他却不也瞅不起刘沈二人,不想孤立自己,忍着满腔的怒火飞快地装好手枪,自己装了满了饭盒跟着一起吃晚餐。 刘洁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得到暗示的沈飞偷偷瞄了刘洁一眼,无奈地按计划好的剧本,装做漫不经心地道:“沙毅,你准备往哪儿去?”本来应该是刘洁提起话头,不过她刚刚和沙毅正面冲突过,只好改成由沈飞起头的b计划。 沙毅闻言一愣,他还真没仔细想过去哪儿,于是想了想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沈飞放下饭盒苦笑,“眼下失控区就是丛林法则,谁的拳头大,谁的实力强谁就是老大,本以为失控区外能好一些,可是青湖的事情让我们很失望,我很担心家人的安全,想尽快回到他们身边。” “回家?”沙毅迟疑地说,“你家在哪儿?听你的意思你家不在失控区,但是失控区外不管什么地方都管得死死的,只要你离开失控区,就不可能再有自由行动的权力。虽然我没有家人,但是我认为能活下去最重要,还是老老实实地找个地方呆着,要么等到人类灭绝,要么等到人类挺过这一劫!” 他没有家人自然没那么多顾虑,想法简单些也就不奇怪了。 “我可不这么想!”沈飞摸了摸饭盒底部的温度,觉得不那么烫了,举着饭盒咕嘟嘟连喝了几大口浓汤,抹抹嘴道,“就算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 沙毅耸耸肩:“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安全之后,或者我认为时机合适,就会自己离开。”他留了个心眼儿,没说沈飞他们觉得合适的时候也可以离开,打定了主意和沈飞刘洁混成一堆。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找两个不那么麻烦的队友容易么? “那你的意思是暂时和我们一起走了?”刘洁放下吃空的饭盒,语气仍然冷冷的。 沙毅点了点头:“是这样。” “那好,长话短说,既然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就把你那点破心思给我放下,听我的,或者你自己走!”刘洁很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意思?”沙毅胃口尽丧,放下吃了一半儿的饭盒。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我和沈飞原来就是搭档,配合默契,现在加了一个你,我们不可能听你的安排,所以你必须听我们的。” 沙毅差点没气乐了:“听你们的?不可能,你们俩懂什么?真以为有两条枪就是狠角色?论江湖经验我比你们多得多,应该听我的才对!” “扯淡,屁的江湖经验,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两条路,听我们的,或者各走各的,你自己选!”刘洁下了最后通牒,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腿上的手枪。 沈飞和声劝道:“你和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勉强走在一起并不是件好事,特别是你对待胖叔的态度让我们俩很难做,除非你收敛收敛臭脾气消停点儿,不然的话,你和我们之间早晚会出问题。”这些话原本是刘洁的台词,一个女人说起来自然要比男人说更中听一些,现在换成沈飞来讲,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你说什么?”沙毅腾地站了起来,“你说我还不如这个没用的胖子?” “你说呢!”刘洁针锋相对,不过沙毅没有掏枪的意思,她当然也不会主动扩大事态。 “你还让我说什么!”沙毅情绪十分激动。 沈飞淡淡地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打打杀杀的能力强,说明不了什么。” 沙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愣住了,强忍着怒气恨恨地坐下:“好,我不针对他,但是他拖后腿的话,我也绝不管他,要管你们俩管好了。” “没问题,胖叔找来的好处你也别分就是了。”刘洁丑话说在前头,直接坑了沙毅一把。 “稀罕!”沙毅不屑的撇嘴。 他躲在酒店窗外的时候倒是看到了毛云海偷车的情景,可他不一样没能打开防弹车的锁?不过是个坐车贼,也就是路上临时偷台车用的货色,这么点用处算个屁?亏他们俩个笨蛋还把这家伙当个宝! 说起来倒不是防弹车的锁多么先进,正相反,看起来很值钱的车,用的恰恰是一种老式的车锁,甚至不是电子遥控的,毛云海只是一时没想到,不然的话早就得了手。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沈飞阻止了刘洁继续说下去,“既然你答应了听我们的,我也和你说说下一步的计划,我们要继续往东走……” ————分割———— 差点没疯了,下午停电丢一回稿,晚上又停一回,差点又完蛋…… 第76章 马蜂窝(二) 沈飞随手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向右的直线:“从这里到海边有多远?”他抬头看着毛云海,刻意给他制造机会。 毛云海压根儿没想到沈飞会把下午已经提过的问题再问一回,赶紧回答:“直线距离大概二百公里。”他心里明白,这是沈飞隐晦地向沙毅点出自己并不是没用的废物。 想到这儿只吃了半饱的毛云海饭也顾不上吃了,放下饭盒子专注地等着沈飞下一个问题。 沙毅胳膊搭在膝盖上,很不耐烦地说:“直线距离二百公里,那实际距离差不多是三百公里,沿路还得经过不少城镇,那可都是没失控的地区,就凭咱们带的这么多枪,在哪儿被堵住都好不了,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往东走干什么去?” “回家!”沈飞说。 “回家?”沙毅不屑地冷笑,“你家在哪个海岛上吗?” “当然不是,我家在东北,刘洁的家在北方中部……” “那你往东走个什么劲儿!”沙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不难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快见了底。 “很简单,我们的计划是出海,从海路北上!”沈飞说出了最后的答案,“从陆路向北,上千公路的路程,经过的城市和地区肯定比往东走多得多,遇上意外的可能性也比走海路高得多,至少大海上有什么东西接近一眼就能看到,怎么算怎么比陆路安全。” 刘洁说:“最好是能再往南走一走,进入失控区就是平波市,海边的城市,肯定能找到合适的船。” 沙毅直到这时才相信沈飞和刘洁是来真的,他立即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船用不着担心,海边有的是,但是你们俩谁会开船?” 沈飞摇了摇头,刘洁摊了摊手,都表示不会,但很快沈飞就补充道:“失控区里还有大量的滞留人员,找到几个会开船的应该不是难事。就算大型的船只开不动,咱们搞一艘游艇应该不成问题吧?”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我问你,海上行船也不是光会开船就件简单的事吧,什么洋流、暗礁、坐标全都得考虑在内,万一搞错了方向怎么办?你就不怕迷航?那可不像陆地上,沿着公路走就能找到城市!”沙毅这辈子坐过的最大的船就是河上的渡船,一想到海上迷航的后果,他就从心眼儿里打怵。 沈飞被他说得一愣,差点没笑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迷航?你不知道什么叫gps吗?就算地上再乱,也影响不到天上的卫星吧?” 沙毅话头为之一窒,以往他只知道这东西能用在车上,不过到底是出自国家层面的定位手段,他的职业让他对这种能追踪位置的东西十分排斥! 杀手毕竟不是特种兵,这个职业注定了城市才是他活动的舞台,野外的战斗技巧和设备虽然说不上陌生,但同样称不上熟悉。 这时毛云海鼓起勇气插话道:“我有个表弟就在平波市,他是个海员,要是他没感染病毒的话,也许能帮得上忙!” 平波与青湖同在一个省份,而且都是省内比较繁华的城市,有几个亲朋好友分散在各处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那好,下一步的目标就定在平波市,你们说怎么样?”沈飞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刘洁,“离开失控区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在失控区冒一点儿险,总比在外面容易得多!” “好!”刘洁说。 毛云海连连点头,一直以来始终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沈飞又把目光转向沙毅,沙毅撇了撇嘴:“看我干什么,你们还用得着听我的意见吗?”说完甩手离开,自顾自跑回防弹车上去了。 刘洁狠狠地剜了沙毅的背影一眼:“甭理他,他就是头驴,吃咱们的。” 毛云海险些被刘洁逗笑了,端起还剩一半的饭盒,挑起面条高兴地吃了一大口,连面条上沾了两只小虫也没注意。 当晚沙毅自己一个人睡在防弹车上,沈飞把自己那个单人帐篷架好,用电动车挡住上风头,毛云海住了进去。 沈飞和刘洁则一起住在电动车上,虽然两人之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可看在毛云海的眼里自然是有另一番意思。 已经累了一天,又挨了几顿胖揍的沈飞很快就睡着了,还轻轻地打着小呼噜,刘洁明明觉得自己也很累了,可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 再一次和沈飞躺在一辆车里,刘洁也觉得很是奇妙,原本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天的事情却令躺在沈飞一臂距离之外的她失眠了。 当一个人,特别是沈飞为了她喊出了那样的话之后,刘洁还能睡得着才是一件怪事。 毕竟沈飞差点为她送了命,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可能不感激。再仔细想一想,这一路上沈飞的所作所为虽然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可也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绝不会做,可力所能及的也不会推辞。 用现下流行的话一为说,他是个不装b,不犯二的家伙,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 黑暗中的刘洁偏着头望着沈飞那模糊的轮廓,突然一抹幸福的微笑浮现在的脸上,她的心灵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会不会就是我的港湾?或者只是感激? 刘洁的心思乱了,她默默地想着,忽然间羞红了脸颊。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飞已经不在车里了,突然间一阵毫无来由的慌乱涌上心头,睡眼朦胧的刘洁飞快地跳下车:“沈飞——”一声大喊远远地传开,车边的帐篷里钻出毛云海还没睁开眼睛的脑袋:“吵什么啊?吓死我了,沈飞怎么了?” 刘洁哪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深吸了口气:“沈——”刚喊出一个字,喊声便嘎然而止,沈飞提着裤子出现在她的眼中,一只手里还攥着白色的手纸。 “你干什么啊?一大清早大呼小叫的?”沈飞无奈地说。 刘洁脸一红:“我怎么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沈飞心里奇怪,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管我干什么去?可这话在心里说也就算了,真说出来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么早起来,你不困么?我还想再眯一会儿呢!”说着他又钻进车里,毛云海一看没什么事,也把头缩了回去。 刘洁抬头一看,东方的太阳才刚刚升起,看样子才凌晨四点,她赶紧也钻回车里,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 第77章 沙毅的职业 日上三杆,一前一后两辆车在笔直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而过,刘洁手拄下巴恬静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 天边几片悠闲的浮云随风轻挪,丝丝微风拂过田野,路基下绿色的原野随风轻舞。 只是对今后的担心令所有人都无心观赏这难得的田园风光,沈飞心无旁骛地开车,毛胖子堆坐在后面脑袋一舂一舂地打着瞌睡,刘洁看似瞅着窗外,眼睛却时不时地偷偷瞄着沈飞的侧脸。 车上多了个毛胖子,电力消耗明显加快,沈飞为了节约有限的电力开得不快,以至于沙毅每每想加速快走,都不得不重新慢来了等沈飞跟上。 电动车上有三个人,可谓是主力大部队,有没有沙毅这个刺头根本无所谓,可沙毅却不然,若是一怒之下离开,就真成了独行侠! 人都群居的生物,隐居什么的,都是在整个人类社会维持存在的大前提下!以往到处都是人,他单独行动根本没有什么感觉,查现在这种时候找个同伴容易么?就算脾气不对路,吵吵架好歹也能勉强算是有个说话的伴儿吧! 他真的很想停车好好和沈飞唠扯唠扯,然而他又十分清楚这么做肯定毫无结果,只能按捺心中的不满,老老实实地放慢速度。 形势比人强,杀手也有伤不起的时候丫! 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现几辆连环追尾的车祸,一辆大客车,还有几台轿车撞在一台满载的平头货车车尾,所有的车都扭曲得不成样子,货车上装载的钢筋散了满地,将整个路面堵得死死的。 沙毅无奈地停了车,下车扶住车门,瞅着前面的障碍摸了摸头顶。 一路上,越是接近城镇的地方路面上被抛弃的车辆和其它障碍就越多,但好在都把路堵死,总能想办法绕过去,可现在却是真没法子了。 沈飞也从车上下来:“怎么样?” “你看不见吗!”沙毅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地说,“那车上拉的全是截好的钢筋,堆得跟刀山差不多,挪也没法挪,除非把车扔在这儿走过去。” 他看了看左侧的逆行路面,比这边好一点儿,可是想通过,也得清理大量的钢材,就他们这几个人,估计没等搬完就得累死在这儿。 沈飞瞪了沙毅一眼没说话,刘洁却不让劲儿了:“你属刺猬的,不扎刺儿你难受是不是!” 沙毅撇着嘴给了刘洁一个后脑勺。 沈飞说:“得了,你甭理他,越理他他越来劲。”他理顺了肩上的枪带,关上车门向车祸现场走去。 因为是追尾,所有的车都没翻,最前面的大货车被顶得横在路面上,车头顶坏了分隔车道的护栏。撞在货车尾巴上的轿车前半个车身全部挤到了车尾底下,车头和车顶被挤得没了形状,车尾也被撞得扁扁的,看上去就像个夹在两片面包里捏扁的火腿。 从货车上掉下来的钢材掩埋了轿车的大半个车身。 后面几台车的情况也差不太多,只有最后那辆大巴稍好一些,但是大半的玻璃也都碎掉了,破碎的车窗上还挂着两具高腐的尸体,成群的苍蝇围绕着腐尸嗡嗡乱飞,一股恶臭隐隐钻进沈飞的鼻孔。 幸亏他站的位置是上风头! 若是感染爆发前,这肯定又是一次震惊全国的特大交通事故,可是现在,和上千万的感染者相比,一次边环追尾又算得了什么? 刘洁走到沈飞身边,轻轻地问:“你想什么呢?” “想怎么把它弄走!”沈飞说。 刘洁一愣:“弄走?怎么弄?”他说的是弄走而不是绕开! 这段公路虽然不是高架,可路基少说也有六七米高,根本不可能绕得开。可是就算弄台吊车来,想把这么多钢材弄走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刘洁不由地暗暗琢磨沈飞到底在想什么。 沙毅压根儿没有靠前的意思,抖着腿等着看沈飞出糗。 笑话,路哪是那么好通的? 毛胖子也睁着绿豆眼儿从车上“滚”了下来,瞅瞅气哼哼的沙毅再看看不知道研究什么的沈飞,老老实实地呆在车边没往前靠。 沈飞走向货车的车头:“开走呗,还能怎么弄!”货车虽说被追了尾,可车头看上去还算完好,前保险杠顶碎了,不过挡风玻璃一块也没碎,他觉得货车能开动的可能性很高。 握住车门把手一扭,竟然没有锁,沈飞一使劲拽开车门,顿时一股闷热的臭气冲了出来,熏得他差点摔个跟斗。 沈飞赶紧捂住鼻子连退了好几步,那股熏死人的恶臭才算消散一点儿,再往车里一看,驾驶室里倒着一具腐尸,令人惊奇的是尸体的腐败程度远没有客车上的那么严重,大致还能看得出人形,车里也没有苍蝇之类的昆虫。 他隐约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温度过高或是过底都不利于细菌的繁殖,因此在环境温度超过六十度的时候,尸体的腐败会停止。 现在正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高速公路上无遮无拦,天气晴朗的条件下,车厢里的温度能够很轻易的达到七十度以上,最近几天只有一天下了半天的雨,这具尸体白天因为温度高而停止腐败,保存的相对完好倒是不奇怪。 沈飞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说明,几个人同时明白了他的想法,沙毅咧了咧嘴说:“这种车你也想开?你敢把那人扯下来不?小心点儿,别的拽就散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回头瞪了他一眼,高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对直接接触死尸也很抵触,犹豫着止步不前,想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不接触尸体也能把尸体从车上弄下来。 至于坐在尸体的位置上开车,现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了不起找点东西临时垫在屁股底下。 沈飞瞅瞅几个同伴,长长地叹了口气,刘洁?想都不要想。沙毅?更不用说,剩下的只有毛胖子了,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搬尸体,难道和沙毅一样摆出一副万人嫌的嘴脸逼迫毛云海? 那他和沙毅又有什么不同? 沈飞陷入了挣扎之中,看来只能亲自动手了,看尸体还算完整,沈飞从满地的钢筋里抽出一根大概三米多长的钢筋,当撬棍一样伸到尸体下,稍稍用力往上抬,死尸的腿被钢筋架了起来。 沈飞心中一阵惊喜,还好,尸体还没到一扯就碎的程度,他赶紧招呼:“快,来帮忙!” 虽说用钢筋一样让人觉得恶心,但是总比直接接触强得多,刘洁自然是第一个响应,抽出一根钢筋跑过来也架在尸体的膝盖下;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的毛胖子也不甘落后,架住了尸体的一条胳膊;大伙都上了手,沙毅摸了摸鼻子,也只能跟了过来,架住另一条胳膊。 “都准备好了没有?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劲!”沈飞紧靠着刘洁,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他偷偷地抽了抽鼻子,让他失望的是刘洁身上没有那种好闻的香味儿,倒是有一点儿汗臭味儿。 仔细想想也对,女人也是人,凭什么天生就有香味儿?有香味儿的肯定是化妆品而不是人本身!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沈飞收回飘乎的心思,沉声道:“一、二、三——起!” 四人人一齐用力,车里的尸体一下子抬了起来。 “后退后退,慢慢的,别着急!”软软地吊在几支钢筋之间的尸体远比想像中轻得多,交叉的钢筋保证了尸体不会滑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后退,将尸体架在空中抬了出来。 沈飞大声指挥着转个方向,把尸体直接扔在了隔离带上,虽然不久前这具尸体也曾是个活生生的人,把他这就么扔在隔离带上似乎不大合适,但非亲非故的,谁也没有为他收尸的心思。 沈飞跑回电动车,将后座上的一个纸箱倒空了垫在货车的驾驶坐上,又找出从药店里翻出来的一次性手套,为了防止薄薄的手套意外破裂,他一共戴上了三层才满意。坐到车里试着发动,竟然很顺利的一次性打火成功! 钢筋已经堆满了公路,想让开公路,就必须把路上散落的钢筋清理掉,沈飞试着倒车,可后面的几辆车和大堆钢筋顶得死死的,根本动也不动,反而是发动机一阵异常的轰鸣。 倒车行不通,那就只能往前开,货车在他的控制之下开进了隔离带,车厢里的钢筋哗啦啦地又掉出许多。 把车开出来后,沈飞将车尾换个方向,重新开始倒车,但是为了防止钢筋扎坏底盘,他没有直接对着成堆的钢材倒车,而是对准了那几台追尾的事故事辆! 一阵吱吱嘎嘎的乱响,货车车尾与客车顶在了一起,客车被货车顶得横着挪开,沈飞不断地调整货车的方向,利用客车宽大的车身,将大堆的钢筋顶开。甫一接触,客车的轮胎就被钢筋刺穿,发出两声闷雷般的爆响,随后客车车身一偏,残破的车身翻倒,可是不知道客车底盘上什么东西卡在了货车的车尾上,翻到一半儿又停住,被货车一路顶向路边,无数钢筋叮当滚下路基,最后客车轰轰隆隆地也滚了下去。 大功告成! 第78章 追逐 虽说有运气的成份在内,可路总算是通了,两辆车重新上路,然而谁也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连环追尾好像是一条分界线,再往东走,路上的车祸和被抛弃的车前所未有地多了起来,如此一来就算沙毅想开得快些也做不到了,只能慢慢的开不说,偶尔还得下车把挡路的车开走或者推走! 也许绝大多数车主扔下爱车时都属于迫不得已,十台车里倒有七八台是锁好的,这个时候毛胖子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甭管是什么样的锁,凡是锁住的车没有他打不开的,连电子锁也不例外,让一直瞅他不顺眼的沙毅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磨磨蹭蹭,一直到中午才走出十几公里的距离,北方的天空突然出现十数道直冲天际的黑色烟柱,沈飞隐约看见一座小城的轮廓。 沈飞爬上一台客车的车顶,举着望远镜远眺小城:“那是什么地方?”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一阵阵警笛呼啸的声音。 前面几十米就是下高速的匝道,这个地方堵路的车尤其的多, 毛胖子呆在客车的阴影里,仰着脖子回答:“这儿是牧源县,我们管这儿叫四河子。” 牧源?沈飞咂咂嘴,似乎记得在路边的牌子上看到过这两个字。 “你都看见什么了?”刘洁提声问。 沈飞放下望远镜跳到客车边上的一台银灰色sun上,垫个脚再跳到地上,摇摇头说:“根本就是乱成一团,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失控区不再扩大了吗?”毛胖子呆呆地瞅着小城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刘洁轻叹:“谁知道到底又怎么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牧源虽然不是毛胖子的故乡,可总归离着不远,人不亲土还亲呢,看着祖祖辈辈修养生息的家园就这么破败了,搁谁心情好得了? 毛胖子苦笑着说:“我没事儿,我上无父母下无儿女,单身汉一个,没什么值得我惦记的,我就是想不通,怎么一下子就乱也这样了呢?” “哼,我们全都想不通,又不光是你一个!”沙毅还是那副讨人嫌的嘴脸,不过盛气凌人的语气却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怎么说也感觉到了毛胖子的用处,自然不会再那么不屑一顾,不过他对沈飞也一直横挑鼻子竖挑眼,倒也没让人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 印象中只有刚见到刘洁,想拉她入伙时沙毅才表现得很有风度,从那以后就没看他有过笑脸儿,要是在他脸上找到那种和颜悦色的表情倒是奇怪了。 沈飞瞥了沙毅一眼,难得地和他站在同一个屋檐下:“胖叔,沙毅说得难听不假,但是话里的意思对,谁说得上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咱们自己努力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没错,别想那么多了。”刘洁也劝道,“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走咱们的吧。” 毛云海点点头站了起来:“其实不用劝我,我就是有点感慨,呵呵。”他走向堵路的轿车,掀开引擎盖,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两下,直接打开了车门。 这里所有的车都是空的,车与车之间的距离虽近,却少有撞击的痕迹,看样子像是逃向牧源县的难民扔在这儿的,可惜现在牧源也开始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当初逃到这里的那些难民会不会后悔。 也许是沿海有条件的难民逃亡时选择了走海路,匝道东侧堵塞的车辆明显比西侧少得多,一个多小时后,总算离开了堵塞路段重新上路,沈飞突然发现了个意外的收获——走走停停几个小时,电动车的电力储备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 从牧源到平波只有六十多公里的距离,充足的电力给了沈飞充足的底气,六十公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跑完了,当远处林立的高楼出现在众人眼中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升出几分希望。 到了海上,就再也没有无穷无尽的公路堵塞和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感染者! 平波市外的高速公路毫无悬念地被众多车辆堵得死死的,远远地看到数个晃里晃荡的人影四处乱走,不用说肯定是感染者。 几个人停车凑到一起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沙毅抢先道:“没时间清理路面了,再说,就算费尽力气把这儿的车挪开,市区也肯定寸步难行,要我说,咱们要么不进市区,直接绕道海滨,要么把车扔下,找到人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他不想令自己过于边缘化。 沙毅的想法绝不是心血来潮,平波是个临海的旅游城市,旅游业一直以来都是平波市发展的重头戏,海边集中了众多海滨浴场和星级酒店,因此这里的基础设施建在设计之初都会重点向旅游业倾斜! 最明显的就是公路交通,这里的高速公路充分考虑了旅游需要,公路直通海边,所以沙毅才有直接绕道海滨的说法。 路上沈飞和刘洁也从毛云海嘴里大致了解了平波市的一些情况,闻言点了点头,刘洁道:“先不说进不进市区的问题,胖叔,你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你表弟,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好!”毛胖子很痛快地答应下来,然后冲刘洁一伸手:“电话借我!” 刘洁嘴角抽了抽:“我哪有电话,早就没电了。” 沈飞主动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递给毛胖子:“信号很弱,试试能不能打通。” 毛胖子没接手机,掏出指甲盖大小的电话卡说:“只要电话不要卡,我哪儿背得下来那么多电话!” 沈飞一愣,倒把这茬给忘了,接过毛胖子的电话卡换到自己的手机上,重新开机递了过去。 毛胖子摆摆手:“我不会用你的手机,你找吧,卡里存的电话号,叫江哲的。” 沈飞很快就找到电话号码拔了过去,竟然一下就打通了,他立即把电话递给毛胖子。 毛云海接过电话贴在耳边,突然眼睛一瞪:“通了!” 几个人同时兴奋起来。 电话里传出一个沙哑而疲惫不堪的声音:“表哥?” “是我!”毛胖子两眼放光,“你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里传出江哲弱弱地声音:“你现在很安全吧?是不是早就跑出失控区了?还有闲心给我打电话?我他x的就要死了,想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第79章 周旋 毛胖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瞅了瞅沙毅:“我现在就在平波!” “哈哈,你会在平波?你别闹了。”江哲放声狂笑,他笑得如此放纵,以至于口水呛进了嗓子眼儿,令他一阵控制不住的咳嗽,好一会才平息下来,突然感慨万端地说,“既然走出去了,就好好活着吧,咱们全家,你是最没出息的一个,不过活着总比死了好,好好活着吧。” 沙毅脸颊抽了抽,表情明显地不耐烦了。刘洁和沈飞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毛胖子很认真地对着电话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开玩笑,从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刚到平波,要从海路北上,需要一个水手,我向他们推荐了你。” 从前的事情?刘洁心中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看样子一直让人觉得蔫巴老实的毛胖子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丫! “什么?”江哲的声音立即提高了两个八度,“怎么会?” 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性格木讷,几乎从不开玩笑,他差点就以为毛云海嘴里正跑火车。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过去!”毛胖子急切地催促,他不知道拖的时间久了,三位boss会不会改主意。 他很清楚自己在队伍中的位置,更明白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发言权!沙毅不待见他是摆在明面上的,刘洁和沈飞目前虽然态度一致,可不管哪一个改了主意,立即就会形成少数对多数的不利形势。 “你是说真的?”江哲两眼放光,他仍然不敢相信这一切。 毛云海恨铁不成钢:“少啰嗦,你到底在哪儿!”沙毅脸上已经多云转阴,他不敢再磨蹭下去,恨不得直接把江哲从电话里揪出来。 江哲总算相信了表哥的话,赶紧说出一个地址,说完了又怕毛胖子地头不熟,又补充说地点大概在整个平波市的中部,离地电视塔不远! 电视塔不管放在哪个城市都属于地标性建筑,绝对的指路明灯。 挂断电话,毛胖子立即把表弟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忐忑不安地等待着boss们的最后裁决。 沈飞第一个反应就是钻进车里开导航,几个人凑到一起研究一番,这才定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平波市依海而建,狭长的城市沿海而行,如果说海岸线像一片树叶,那么平波市就像一只爬在树叶边缘的菜青虫。而沈飞等人所在的方向却是平波市的正北,若是直接从这里进入市区,必然要穿过大片的市区才能抵达目标。且不说一路上不间断的感染者袭击,光是堵塞的街道就够几个人头疼好一阵的。 导航上的地图比例尺很小,十分不方便。沈飞暗暗恼火为什么没有地图。 仔细看了研究过平波的地图后,刘洁找到了一条不起眼的三级公路,这条路几乎绕着平波转了一圈! 一行人立即驱车下了高速公路,辗转找到那条三级公路,开始向平波市的“腰部”出发。 三级公路的路况还算可以,只是路上的障碍不少,而且沿途乡镇聚集,聚集着大量的感染者。 每当车辆呼啸而过,被惊动的感染者就会倾巢而出蜂拥而上。 好在沙毅的防弹车打头,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车身是他最大的倚仗,不管前面出现多少感染者,沙毅一律将油门一踩到底,硬生生地从挡路的感染者身上辗压过去,留下一地血腥。 沈飞和刘洁见得多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毛胖子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后来干脆把眼睛闭上眼不见心不烦。 平波到底是沿海发达城市,直到四十分钟之后才接近城市中部,沙毅寻了个道口转向市区,路边的建筑几乎在转瞬间高大起来,路面上的障碍也越来越多,车开上外环线,附近十几个感染者立即晃晃荡地围了过来。 沙毅飞快地扫视一周,左边五十米外的路上横着两台翻倒的双层大巴,铁定无法通过,右边更惨,一栋烧得塌了架的大楼倒塌了,堆积的瓦砾将整个路面封得死死的。 无处可去! 沙毅越起越觉得窝火,非得到这儿来找什么水手,不就是个船吗,有什么搞不定的! 他狠狠一拍方向盘,没等他有进一步的行动,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刘洁下了电动车,她拎着一根小臂长的橡胶警棍一脸轻松,好像没看到那十几个感染者一般。 随后沈飞也下了车,他握着步枪的枪管倒提步枪,冲刘洁说了句什么,刘洁呲牙一笑,甩上车门大步走向围过来的感染者。 她想干什么?和感染者肉博?愚蠢!沙毅的头上垂下一片黑线。 沈飞很轻松地把枪枪塞进车里,回头没看到身后有感染者,这才放心地关注前面的刘洁。 刘洁稍稍活动活动手腕,压低上身一个箭步冲到最前面的感染者面前,一棍横切砸在感染者头侧,感染者黯淡无光的眼睛一翻,无声无息地软倒在地。 接下来完全是刘女王的个人表演时间,棍击脚踹,掌切肘顶,斩瓜切菜一般将十几个感染者斩落马下。 沙毅的下巴差点没掉地上,杀手嘛,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可是和刘洁一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虽说她对付的只是丧失智力的感染者,可当不住她的动作快啊,进攻的效率超高,只要距离合适,每一个动作都能打倒一个感染者——是打倒而不是干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凭他做为一个杀手对解剖学的了解,做到同样的效果并不难,但是绝不可能像她这样干净利索! 沙毅心中对刘洁的评价立即连上几个台阶,至少他明白正面对抗不是刘洁的对手,至于背后下手就不用说了,杀手擅长的就是这个。 刘洁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理一般回到电动车边,拿起步枪背在身上。 沈飞冲车里招招手,毛胖子犹犹豫豫地下了车,沈飞从车里拎出冲锋枪递给毛胖子:“给,拿着以防万一。” 毛胖子尴尬地笑笑:“我不会用。” 沈飞顶上子弹,又把保险调到单发说:“扣扳机总会吧?”看毛胖子点头,又补充道:“拿枪的时候枪口冲天,或者指着有危险的方向,你觉得有必要就扣扳机,扣一下打一发。不过应该用不上,只是预防!” 79式冲锋枪的弹匣容量只有二十发,要是调成连发,只怕毛胖子一次就能打光所有的子弹,还是单发保险一点儿。 毛胖子还是有些犹豫,不过手却接过了枪。老话说得好,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武器带来的安全感虽然虚假,但好歹也是安全感不是? 沈飞又带上自己的03式,瞅了瞅刚下车的沙毅说:“走吧,后面的路只能靠两只脚了。” 沙毅无奈地耸耸肩:“要是有台摩托就好了。”出于职业习惯,他的手枪带在衣服底下。 他瞄了一眼刘洁身上的冲锋枪,刘洁已经有一支手枪和一支步枪了,他很想把冲锋枪要过来,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倒不是他觉得刘洁小气,而是那把枪剩下的子弹实在太少了,最多还有半个弹匣。 “胖叔,你来过平波吗?”刘洁忽然问道。 毛胖子赶紧回答:“来过,我妈是土生土长的平波人,小时候经常来。” “那你很熟悉平波了?”刘洁闻言又问。 毛胖子迟疑地说:“我有七八年没来过了,这几年的变化太大……”他没说完,但是大伙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了。 沙毅恼火地瞪着毛云海:“那你也不知道你那个表弟到底在什么地方了!”没有地图,也没有导航设备,这么大的平波市,上哪儿才能找到人! “这个倒是没问题!”毛胖子十分肯定地回答,“我外婆家是拆迁户,一直住在同一个地方。”表弟江哲是他舅舅的独生子,外婆去世后,房子留给了他唯一的舅舅。 “那好,你带路吧!”沈飞道。 走到这一步,也只能相信毛胖子了。 毛胖子信步向东走去,他相信自己只要找到任何一条记忆中地老街,就能找到表弟的家! 他们的正东面,也就是来路正对的方向是一栋高大的灰色大楼,靠在路边这一侧长度至少有一百七八十米,翻倒的双层巴士与这栋楼的墙面最近处只有一米多宽的空隙。 这样窄的空隙肯定过不去车,但人却毫无问题,四人小心翼翼地穿过空隙,大巴后面的路上十几辆车撞在一起,还有几辆车翻在路边,场面比电影里的连环车祸更夸张。 幸好这边的感染者不多,而且距离很远,之后就是岔路,四个人赶在感染者发现之前拐进岔路。 岔路中间有两台轿车正面撞在一起,车身已经烧得只剩下面目全非的金属框架——岔路很窄,一辆轿车倒是能够顺利行驶,可两辆并行的话至少差了半个车身,显然这两台车是因为抢道才撞在了一起。 为了给毛胖子鼓劲儿,沈飞一直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刘洁跟在沈飞身边,沙毅落后两步紧随。 我来了!胖子忐忑不安的心中默默地想。 第80章 火拼 林立的高楼大厦,扔满破铜烂铁的大街,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感染者,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是生化危机中的场景在现实中上演,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街边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脚步声凌乱而迅速,却在临近巷口的时候嘎然而止,只留下喘息声慢慢平息。 沈飞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日头刚刚偏西不久,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阳光晒得马路上一阵阵热气升腾,青黑色的沥青像从路面底下冒出来一样软软的贴在中面上,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背靠小巷一侧的墙壁偷偷地探出头去左右看了看,小巷外这条路绝对是条主干线,宽敞的马路小少也有六车道,还不算两侧的公交车道,路面上散布着零零散散的车辆和至少数百个感染者,只是宽大的街面让这些感染者看起来十分的稀疏, 最近的感染者至少在四十米外,这样的距离十分有利,但对面人行道的阴影里晃荡着十几个感染者,直接跑过去会毫无疑问地和这些感染者撞车,若是惊动了所有的感染者,够大伙好好喝上一壶的。 现下里应该是一年里穿着最单薄的时候,往日里满街的俊男靓女被感染者取代,感染者都是穿着发病时的衣服,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绝大多数感染者的衣服都脏得不像样子了,其中一些人的衣服不知道怎么撕破了,一条条挂在身上,露着满是污垢的皮肤。 做贼一样蹲在巷口的沈飞挠了挠痒痒的额头,压低了声音疑惑地说:“怪了,怎么平波的感染者都慢慢腾腾跟丧尸似的?”大规模感染刚刚爆发的时候,感染者无论力量和速度都不比正常人差,甚至还略强一些,所以他从来没把感染者和电影里的丧尸划上等号,可平波市里游荡的感染者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搭脑,越看越像丧尸。 刘洁按着沈飞的肩膀探头探脑地往处瞅,答非所问地悄声道:“你说他们感染之后知不知道饿?” 沈飞回头瞅白了她一眼:“这还用问,强雷天天准备吃的是为了什么!”他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回头十分困难,眼睛不使劲往一边斜根本甭想看到在他正上方弓着身子的刘洁,那样子说多滑稽就有多可笑。 刘洁的胸正巧在沈飞脑袋正上方,沈飞一回头,脸差一点就贴在她的胸口上。她啪地拍了沈飞的后脑勺一记重的,“那你还想不通,这些肯定是发病时间长的感染者,饿你七八天,你走路腿肯定也打飘!” “哎,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沙毅不舍时宜地跳了出来,“赶紧的!” 他紧张地往后瞅了瞅,没发现感染者的影子,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刚刚被几十个感染者追了半条街,要是停的时间长了再被追上,就只能开枪了。 在遍布感染者的城市里开枪,绝对是个灾难,枪声不仅会引来无处不在的感染者,更会引来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失控区,幸存者远比感染者更加危险。 沈飞没理沙毅,自顾自地说:“打飘好啊,没力气追咱们!你看那儿怎么样?”他指指斜对面的一条街,街口筑着几级台阶,台阶上还放着石球之类的小型石雕。 “步行街!好主意!”刘洁交口称赞,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沈飞急促的心跳已然平息,他左右看了看,深吸一口气,弓着腰猛地冲了出去,一路迈开大步冲向步行街,每一步落下,都会发出一声重重的踏响。 凡是发现他的感染者,无比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沈飞并没有直接跑进步行街,而是在马上就能跑进去的时候突然转向——他的身后跟着四十几个感染者! 刘洁心中默数三个数,低喝一声:“跑!”说完第一个冲向步行街,沙毅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步也没落下,唯有心跳还未平复的毛胖子,只能咬着牙跟在最后,满身的肥肉跑一步抖三抖,头上的汗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 毛胖子的肺里像点着了一炉子蜂窝煤,又烧又灼,不管怎么吸气也觉得肺里的气不够用,心脏每一次缩紧都吃力异常,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很想停下,很想休息,可他不敢,他知道一旦停下,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站起来,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感染者围攻而死。 生存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令他爆发了所有的潜能,竟然硬是咬牙跟住了沙毅,只落后了几步! 趁着沈飞引开感染者的机会,三个人有惊无险地冲进步行街。 另一边,沈飞看到他们三个跑进步行街,立即加快了速度绕了个大圈, 他腿间生风,两腿飞快地交替,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甩开紧追不舍的感染者之后跑向步行街,二百多米的距离还没用上三十秒。 跑进步行街之后,沈飞累得头发昏眼发黑,身体都快不受大脑指挥了,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刘洁一把扶住他:“你怎么样?” 沈飞软绵绵地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没,没事!”他铆足了力气跑了接近四百米,剧烈的无氧运动几乎耗空了他的体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胖子虽然跑的距离短了一倍,可状态并不比沈飞更好,坐在墙根底下一个劲喘着粗气。 步行街的宽度只有七八米的样子,两侧全是商铺,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牌匾挂满了门楣,因为最靠近街口的感染者都被沈飞引走,所以附近已经没有游荡的感染者,几个人暂时还算安全。 沈飞大口大口地吸气,总算慢慢缓过劲儿来,可还没等他完全恢复,毛胖子脸上疲惫的表情突然一僵,猛地大吼一声:“小心!” 沈飞猛地地一回头,只见十几个感染者挤在他身后的玻璃橱窗里,拼命地挠着玻璃,他们身后,更多的感染者蜂拥而来,最重要的是这些感染者的气色比街上那些好得多! 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楼上挂着大大的超市牌子! 竟然是大型连锁超市!别看超市的门脸小,可里面却大得不得了,而且超市里食品日杂无所不卖,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有吃有喝,感染者的气色更好自然不奇怪。 可感染者的幸运却成了几个人的恶梦,超市不大的门脸几乎全部都是门,大群的感染者乌压压一片,挤挤挨挨地涌出了大门。 雪上加霜的是沈飞没能把追他的感染者甩掉,几十个感染者同时出现在街口! “跑!”沈飞当机立断,第一个向步行街深处跑去。 超市中的感染者大群大群在涌出来,逃跑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毛胖子那一声惊呼已然惊动了众多感染者,几乎街边的每个店里都有感染者出现,眼瞅着就陷入了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绝境! 笨拙的毛胖子哪跑得过灵活的三个人,落在最后的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越是跑不动越觉得感染者已经追上了他,那凌乱的脚步声仿佛就是身后,他的心中恐惧万分,总以为下一秒就会被大群的感染者扑倒! 毛胖子实在受不了了,突然停步回身,冲着紧追的人群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 血花飞溅,虽然毛云海从来没开过枪,可感染者实在是太多了,每一声枪响都有感染者中弹,子弹甚至打穿了前面的感染者之后又击中了后面的人! 毛胖子陷入绝望的疯狂中不可自拔,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不想死,所以更加卖力地扣动扳机,似乎才勾了几下,二十发子弹就被他打光了,可他还是机械地勾动手指,任由张牙舞爪的感染者越来越近,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忘记了逃跑! 枪声一响,刘沈沙三人便停止了无意义的逃跑,想在这么多感染者的围堵中顺利逃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就凭这几条枪和不多的子弹更不可能强行打出一条通道! 沈飞急中生智,一指左边一楼上突出的雨搭,冲刘洁一摆头:“上!”这是一间药店,店牌子安装在一楼和二楼之间近一米宽的雨搭上。 沙毅不失时机:“枪给我!”他指着刘洁背后。 刘洁也不废话,直接把冲锋枪扔给沙毅,大步向街边冲过去。 “砰——”沈飞手里的步枪响了,挡在刘洁前面的感染者脑袋向后一仰,大字形躺倒在地。 与此同时,沙毅也托着刘洁的冲锋枪连连射击,相对于步枪来说,他更熟悉轻便的手枪和冲锋枪,而且枪法尤其精准! 刘洁跑近雨搭,一脚踩在路边近一米高的垃圾筒上借力飞身而起,一把扣住雨搭的边缘,翻身爬了上去。 沈飞立即把解开的救生手镯扔了上去,刘洁飞快地将绳头捆在牌子上。 这时毛云海的子弹刚刚打光,他的双腿筛糠似的打飘,总算沈飞的枪声让他回了神,他狠狠地把打空的枪扔向逼近的感染者,然后转身就跑。 “上去!”沈飞冲沙毅大吼一声,抽风一样卸掉打空的弹匣,就在他换上新弹匣的空档,感染者又逼近了几步。 他和沙毅爬上雨搭都没困难,只要再把毛云海拉上去,就能逃离感染者的围困! ————分割———— 正面写写感染者吧…… 第81章 脱险(一) 沈飞也不想让沙毅先上,他们俩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脸熟而已,他还没有那么舍己为人,何况沙毅还是一个杀手。 可沈飞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很清楚,沙毅绝不可能掩护他爬上雨搭,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让沙毅上去。 沙毅很想听沈飞的话,他看沈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顺眼过,可步步紧逼的感染者根本不给他爬上去的机会,如果他停下,只靠沈飞一个人根本顶不住,怕是还没等爬上去,就会被感染再拽下来! 沙毅已经打空了冲锋枪的子弹,连回身要弹匣的空档都没有,只能抽出手枪连连射击。 两支枪只能重点打击最近的感染者,然而射击的速度永远也跟不上感染者的步伐,本来子弹就不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打光,可放慢射击速度的后果同样严重。明知是饮鸩止渴,却不敢放松一点。 感染者越来越近,最近的已经不足十米,毛胖子一步一颤地跑在最前面,沙毅打光了两个手枪弹匣,只剩下最后一个备用弹匣,再有十几秒的时间就会弹尽粮绝! 沈飞同样打光了步枪的子弹,03式使用的5.8毫米子弹穿透力很强,一发子弹少说也能打穿三个人,可总归也有个限度。 他不得不换上手枪,抬手先干掉紧跟在毛胖子身后的感染者。 雨搭上的刘洁看得清楚,四下里的感染者马上就要合围,她急得火急火燎,抬枪就打空了一个弹匣,可感染者逼近的脚步没有因为同伴的倒下停止半分! 眼看下面的三个人就要丧生在感染者的手下,刘洁心乱如麻,她眼角一颤,突然间灵机一动! 这间药店的牌子是那种竖格制做的底面,用三角形的角铁固定在雨搭上,她顿时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个梯子么! 来不及换弹匣了,她掏出手枪照着固定招牌的螺栓就是两枪,螺栓瞬间被子弹击碎,崩飞的跳弹打在沙毅脚边,差点没把他的脚打穿。 刘洁如法炮制,打光了十五发子弹击碎了另外两个螺栓。 套筒卡住的那一刻,刘洁的心头一凉:完了!招牌已然摇摇欲坠,只要再打两枪!可感染者会给她这两枪的时间么? 她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和沈飞同生共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吱吱嘎嘎地响了起来,失去了三个支点的招牌已经挂不住了,唯一的支点扭曲着,整个招牌以这个支点为圆心掉了下去,正好转了九十度砸在地上,一个角撞得变了形,险些正面砸中毛胖子。 招牌的一搭在雨搭上,另一头搁在地面上,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四米多长,近两米宽的招牌就像一面超大号的盾牌,一下子挡住了几个人的背后,刘洁大喜过望,她忘形地嘶吼:“快上来!” 差点被招牌砸中的毛胖子近水楼台,手指扣住招牌棱状的底面就开始往上爬。 沙毅就在毛胖子身边,连枪都不要了,猛地跳起来攀住招牌,灵活得像只猴子一样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沈飞打光了枪里最后一颗子弹,回身加速猛跑,接近招牌时狠狠蹬了一脚,踩着招牌借力上蹿,关键时刻爆发的潜力竟然让他在招牌上连跑了三步,最后合身扑在招牌上的时候,手已经勾住了招牌上沿! 漂亮!刘洁自问换成自己也不能比沈飞做得更好,真没想到他的身手也这样的好。 就连一直和沈飞不对路的沙毅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下颇有飞檐走壁的风范。 沈飞是上去了,可毛胖子悲催了,沈飞踩的几脚令招牌剧烈地震了几震,险些没把他震下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感染者却已经聚了过来,七八只手一齐拽向他的小腿肚。 毛胖子吓得哇哇大叫救命,一个劲地蹬腿,想把抓他的感染者踢开,可踢开了这人还有那个,眼瞅他就要被拽下去,上面刚刚站稳脚跟的沈飞飞快地换好了弹匣,“砰——”一个抓住毛胖子的感染者松开了手,慢慢地倒下。 为了找到一个合理的射击角度,他站到了雨搭最边缘! 枪声提醒了刘洁,她赶紧换上新的弹匣,和沈飞一起开枪。 子弹在毛胖子身边乱飞,更是吓得他哇哇乱叫,不过抓住他的感染者总算枪开了手,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三两下爬了上去。 毛胖子一屁股坐下长长地吐了口气,抹了抹头上汗水,刚刚差点吓破了胆,他心有余悸地回头往下看,眼睛一瞪腾地又跳了起来。 下面的感染者竟然也开始攀着招牌往上爬了,这怎么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沈刘二人的枪声就没断过,可是这么挺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沈飞突然一脚踹在招牌上,只剩下一个固定螺栓的招牌晃了两晃,感染者丝毫不受影响地仍旧锲而不舍。 沈飞眼前一亮,抬枪就给了螺栓两下,随后大吼一声:“往外推!” 几个人同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起伸出推招牌,招牌和地面的夹角只有十度左右,基本上和垂直没什么分别,即使上面还攀着三四个感染者,也被他们一下子推开了。 招牌慢慢倾斜,在一片惨号中倒下,压住了十几个感染者。 总算安全了,四个人不约而同地瘫坐在雨搭上,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接着几个人放声大笑,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毛胖子瞅着脚下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心头打怵,愁眉苦脸地问:“怎么办?咱们就一直呆在这儿?”他手搭额头向远处望了望,竟然还有感染者不断地聚拢过来,不由地叹气,“这儿怎么这么多人?” “这儿是步行街,人能少了才怪!”沙毅冷着脸挖了挖嗡嗡做响的耳朵,开过枪的人都知道,自己开枪的时候并不会觉得枪声如何响,但是身边的人开枪时,声音却会震得耳朵快失聪! 他从腰后抽出一把和西瓜刀差不多长的军刺,一遍一遍地仔细擦着。这是他身上仅剩的武器了。他并不想扔掉自己的枪,可是他用的是走私来的外国货,在国内很难找到同口径的子弹,留下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扔掉了减轻一点儿负重。 沈飞摸了摸衣兜,掏出两个黄褐色的牛皮纸包,解开后露出一小堆子弹,他一发发地将子弹压进打空的弹匣里。 沙毅瞅着沈飞,眼里恨不得射出一排子弹,竟然还带着备用的子弹? 全世界只有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发给士兵的是压满子弹的弹匣,其它所有的国家下发的子弹都需要打开包装一发发地压进弹匣里,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沈飞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限于杀手的职业特点和国内的法律环境,沙毅身带一把手枪三个弹匣已经足够应付绝大多数意外情况了,可对上不怕死也不知道畏惧的感染者,想不吃亏都不可能! 刘洁瞅了瞅沈飞,大声问:“你还有多少子弹?”她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弄一把03式带在身上,5.8毫米的子弹比7.62的轻一半儿,同等负重能多携带近一倍的子弹。现在倒好,一人一把枪,子弹竟然有四种! 沈飞摸了摸口袋:“步枪的就这些了,还有一盒手枪弹。你呢?” 沙毅简直快崩溃了,这小子是仓鼠吗?竟然带了这么多子弹?怪不得他身上鼓鼓囊囊的。 刘洁苦笑着摇头:“手枪还剩半个弹匣,步枪子弹打光了。冲锋枪倒还有两个弹匣。”她的手枪和沈飞那把5.8的不同,是92式9毫米,一个弹匣只有15发子弹那种。 她暗暗地恼火,要是有把老54,这么多子弹还不可劲用?现在倒好!她不情不愿地把冲锋枪弹匣递给了沙毅。 沙毅一点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他知道刘洁这儿还有子弹,所以才留下了冲锋枪。 沈飞俯视着下面挤挤挨挨的感染者叹了口气,把步枪和压满子弹的弹匣递给刘洁:“拿着,我用手枪。” 刘洁心里一甜,可随即就哀怨地瞅着沈飞:“为什么不给我手枪?” 连毛胖子都看出了她的异常,更不用说沙毅这个杀手了,可沈飞却毫无所觉:“我更习惯用手枪。” “你们两个差不多行了,”沙毅没好气地说,“赶紧想办法,想一直在这杵着么!” 沈飞没说话,第二个步枪弹匣没压满就没子弹了,他把弹匣递给刘洁,掏出手枪弹开始压弹匣。 刘洁叹气说:“才走到这儿就差点连锅端,后面还指不定碰上什么事,还是准备得充分一点儿再说吧。” 沙毅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无奈地道:“要是有台装甲车就好了。” “说那些没边儿的干什么?当务之急是先弄点子弹,不然的话再碰上这种情况,咱们几个就真交待了。”沈飞叹息着把压好的弹匣装进手枪,偏头瞅了瞅毛云海。 毛胖子被他看得一个机灵,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看,看我干什么?” 沈飞嘴角一翘:“胖叔,你不是说你打开过警察局的枪库么?咱们就近找找警察局怎么样?” 毛胖子一愣,没想到沈飞想的是这个。 沙毅闻言大声叫好,刘洁也是双眼放光,可问题又来了,警察局到底在什么地方?又怎么离开这儿呢? 第82章 脱险(二) 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毛胖子身上,令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他知道大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想让大伙失望,可他还是实话实说:“我,我也不知道哪儿才有警察局啊!” 他是四个人中唯一对这里比较熟悉的人,可他也有很多年不曾来过平波,而这几年恰恰是平波乃至全国发展最快的时间,儿时的记忆是不是能帮助他顺利找到江哲还是个未知数,更不要说根本没多少印象的警察局了。 沙毅横眉冷对,张嘴就想讽刺两句,不过沈飞比他更快一步:“没用的废话就别说了,能遇到自然最好,碰不上算咱们运气差。” 沙毅眉头一挑,悻悻地闭上了嘴巴。这话是对谁说的?这他x的话里有话啊,可他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免得坐实了罪名。 好在他还分得出轻重,没在这种时候和沈飞起冲突,不过他心里到底打什么样的小九九实在让人猜不透——杀手嘛,要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有什么想法全都写在脸上,还怎么做杀手? 毛胖子一脸的歉意,感激地冲沈飞笑了笑,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警察局! 刘洁失望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出神地望着雨搭下挤挤挨挨的感染者发愁,想避开他们悄悄离开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只有她自己,凭着超人一等的敏捷身手,怎么也能想办法摆脱感染者的追杀,但是沈飞呢? 沈飞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出个办法,不禁喃喃自语:“要是有张地图就好了。” 话音未落,毛胖子突然精神一振:“地图?有啊!” 什么?沈飞瞪大了眼睛:“在哪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无心的自言自语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意外的回答。 刘洁也一脸惊诧地瞅着毛胖子,难道他还藏了私?可现在怎么又说了出来? 只有沙毅冷眼旁观,眯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不是在你身上么!”毛胖子指了指沈飞的衣兜,“你的手机挺贵的吧?没有电子地图功能么?” 沈飞登时泄了气:“有是有,但是必须上网才能用,我嫌花钱,电话卡从来没开过上网功能。早知道有今天,花再多的钱也认了。” 毛胖子脸上的表情一僵,讪讪地挠了挠头:“那个,小刘,你有电话呢?” 刘洁摇摇头说:“我电话早就丢了。” 只剩下沙毅一个,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毛胖子原本不敢主动招惹他,可到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问,不过没等他说话,沙毅就恶狠狠地说道:“看什么看,哪个杀手笨到带个手机?警察定位个手机比玩还简单,我还不想进班房吃牢饭。” 毛胖子只能闭上张开一半儿的嘴,无奈地摊手道:“没办法了。” “唉!”沈飞和刘洁同时叹了口气,眼瞅着希望就在眼前,却怎么都差了那么一丝机会没能抓住,这感觉实在是让人太憋屈了。 无奈的沈飞无语问苍天,一抬头正好看到斜对面十几层的大楼顶部镶着一溜鎏金大字:宁海路科技城! 沈飞顿时眼前一亮:“对面是科技城?” 怎么?大伙一起愣住了,不知道沈飞是什么意思。 刘洁关心地道:“沈飞,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飞兴奋无比,“你们说,这么大的科技城,会不会有无线wi-fi网?” 刘洁差点跳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不光是科技城,现在只要是配套设施齐全一点儿的医院等公共场所,都会布置无线网络,科技城干的就是这一行的买卖,怎么可能不布置无线网络? “快试试,快试试!”刘洁连声催促。 沈飞赶紧掏出电话调出wi-fi,令他意外的是竟然一次性搜索到了四个各不相干的信号! 他随意找了一个接上,然后调出了电子地图——幸亏平波市的网络系统仍然能够正常运行! 沈飞先用gps定位自己的位置,然后以这个坐标为中心在四下里寻找,很快他就找到了距离最近的警察局。 这间警局位于四人目前位置的正南方,需要穿过七条街道才能抵达,与此同时凑到沈飞身边的胖子也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也就是江哲的住处。 沈飞想也不想地说:“先去警察局,再去找你表弟!” 刘洁和沙毅同时表示赞同,原本就没什么话语权的毛胖子连表示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况且他知道前路凶险,有枪防身也未必安全,因此他压根儿就没想过反对。 可是有了目标还远远不够,怎么离开这儿才是重点,几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刘洁才道:“这栋楼的雨搭最宽,但是其它的楼多少也有一点儿,只是没这儿宽罢了,咱们一栋一栋的挨着走……” “没有用!”沈飞摇头,“咱们走,下面的感染者肯定也跟着走,不管走到哪儿都甩不开他们,这么多感染得跟着,哪怕咱们找到了警察局,估计也没机会搞到武器。” “那你说怎么办?”刘洁把皮球踢了回去。 沈飞叹息一声:“别在外面跑了,咱们顺窗户钻里面去,然后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在不惊动感染者的前提下悄悄离开!” 刘洁点点头:“先这样吧,别在这儿呆着继续吸引感染者了,说不定咱们几个消失之后,他们就会慢慢散掉。”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这间药店不仅一楼装了防盗穿,连二楼的窗子上也卦着铁条,让毛胖子空有一身开锁的本事却毫无用武之地! 好在谁也没纠结于不能进入药店的事实,这儿进不去不是还有别的店么?药店西侧是一间服装店,而东侧竟然是一间户外用品店,更重要的是户外用品店是三家店里唯一一个二楼没封死的店铺。 就是这儿了!沈飞掏出螺丝刀,狠狠地插进塑钢窗的窗缝之中,用了一别,别得窗框整个变了形,然后螺丝刀一扭,将锁住窗户的小圆柱拔开,窗户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打开了。 ————分割———— 太累了,先写这么多吧。 第83章 目标(一) 关紧窗子,总算隔离了锲而不舍的感染者,虽说仅仅一窗之隔,可在大伙的心里却像是同时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先进来的人都没出声,殿后的沈飞一回身,顿时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运气,这就是运气!”他两眼发直,愣愣地瞅着满屋子的锻炼器材。 原本撬开药店隔壁的窗户只是为了逃命,可跳进屋里之后,几个人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家店的门脸不大,可当不住比较有纵深,从窗子开始到对面的墙至少有五十多米远,面积远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小,几排型号不同的大型的综合锻炼器械从窗边一直摆到了那一头,左边一溜全是大大小小的杠铃,中间则是一排高大的铁架,右边全是跑步机、健身自行车之类的东西。 整个屋子到处是各种各样的铁器,最小的也是跑步机。 这么多铁块,得值多少钱? 虽说摆放有一点乱,不过大伙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一点。 而且远处的楼梯不仅通向一楼,还通向更高的三楼,就是说这家店至少有三层! “楼下的大门到底锁没锁上啊?”毛胖子一脸担忧,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要是这儿本来就藏着感染者或者是让他们闯进来,咱们可就完了!” 沙毅眯缝着眼睛斜了毛胖子一眼没说话,心里对毛胖子的担心很是赞同。 刘洁摸了摸枪,调整了一下背带的位置:“下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先把楼梯堵上。” “我上楼看看有没有感染者!”沙毅主动揽下了查看的任务。 这家店就像超市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随便摸随便看,加上运动器材和户外用品没有什么隐蔽性,一眼扫过去有没有感染者便一目了然。 话说回来,要是有感染者,发现了普通人就会立即主动冒出来,根本用不着找。 “那好,”沈飞点头答应,“我到下面看看去。” “我也去!”刘洁立即说道,“胖叔,你跟我们下去还是在这儿等?” 沙毅的眼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精光。 毛胖子犹豫了一下说:“我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是在这儿等吧。” “好!”沈飞点头同意,和刘洁一起走向楼梯。 沙毅看也不看毛胖子一眼,径自走在沈刘二人身后。 窗边只剩下毛胖子自己,他突然觉得后脑勺像有一股冷风在吹,禁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惊恐慌乱的他赶紧追了两步跟在沙毅身后。 这一眼扫过去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可万一在哪个角落里真藏着一个,还不要了小命? 沙毅悄悄地撇了撇嘴:“你跟着我干什么!” 毛胖子干笑:“那个,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哪儿也不去,就站在楼梯口那儿!” 沙毅一语不发,走的却更快了,沈飞和刘洁相视一笑,沈飞心说毛胖子胆子可真够小的,刘洁想的是她冲进酒店之后毛胖子紧紧地跟了进去,对一个胆小的人来说,闯进未知的危险之中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毛胖子果然站在楼梯口不动了,沙毅自顾自地上了三楼,三楼和二楼完全不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体育用品,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球和球拍球鞋什么的,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和二楼一样藏不住人。 让他意外的是还有第四层! 他迟疑了片刻,看看楼下的毛胖子,抬腿走上楼梯。 这时沈飞和刘洁已经下到了一层,一层是真正的户外用品店,紧靠着楼梯口支着红蓝黄三顶不同颜色的帐篷,左右两边靠墙的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件商品,货架前还摆着两溜柜台! 刘洁一眼瞅见刀具柜台就挪不开眼睛了,她兴奋地拍着沈飞的肩膀低声说:“哎,你看,有你那种刀!” 沈飞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先别管这个!”他悄悄地伸着脖子向外看,店门外大群的感染者仍然徘徊不去,店门虽然关着,可门里却有四五个感染者晃来晃去。 他立即回身冲刘洁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口型说:“有感染者!” 刘洁一愣,立即闭紧了嘴巴,偷偷向外看一眼,同样用口型说:“怎么办?” 沈飞没说话,顺手从墙上摘下一把多用工兵锹,这是一把真正的军用品,锹面左侧是锯齿,右侧是刀刃的那种。他随意挥动两下,还算顺手,于是看着刘洁冲门前的感染者努努下巴。 刘洁漂亮的眼睛一瞪,手在脖子底下比了个割的动作。她明白沈飞想的是不开枪解决那几个感染者,以防惊动外面大群的大群的感染者! 沈飞点了点头,工兵锹虽说没有完全开刃,但也和普通的斧头差不多少,而且握把比斧头长得多。 他猫腰刚想往外走,就被刘洁一把抓住,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意思是和他一起去。 论肉搏,沈飞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沈飞立即点头,对付几个感染者虽然不在话下,可有刘洁更保险一点,万一失手,也能互相掩护,及时撤到楼上。 刘洁松开沈飞,往墙上瞄一眼,墙上挂着五六把工兵锹,工兵锹下挂着一溜手斧,样子都挺漂亮,她选择了两把样式近似,看起来很锋利的手斧提在手上,掂了掂重量,冲沈飞点点头。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悄悄摸向门内的感染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踏上四楼的沙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四楼卖的,竟然是冷兵器! 正对着楼梯口摆放的就是两个式样古朴的兵器架子,上面插着枪、斧、戟、叉等等不同的中式长兵器,很像是电影里的练功场边上放的那种兵器架子,不过除上这四样,其它的怎么叫他完全不知道。 再往里看,刀、剑、勾等等短兵器一排排的摆在那里,甚至还挂着一只铜光闪闪的流星锤!左侧的墙壁上全是中式的,对面则是西式的兵器,不过中式的兵器看起来都都很朴实,西式的大剑大斧,更像是动漫中的工艺品。 沙毅摘下一把样式古朴的宝剑,抽出剑来铮然有声,一道寒光刺痛了他的眼……剑是好剑,可惜根本没开锋。 他这个杀手对冷兵器也有一定的涉猎,这些看起来冷冰冰的家伙对他来说就像自己最亲密的伙伴,不过喜欢归喜欢,他还真没学过什么剑法刀法,真让他耍一耍同样有心无力。 沈飞和刘洁半蹲在柜台里向门外慢慢地走,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延迟感染者发现他们的时间。 直到接近到感染者三米之内,他们仍然没能发现二人,不过这时他们俩已经快趴在地上爬了,突然间沈飞暴起伤人,工兵锹一记横斩砍断了一个感染者的脖子。 感染者“咯咯”地软软倒地,剩下三个感染都立即扑向沈飞。 刘洁不失时机地站起来,一斧劈出去,正中其中一个感染者的后脑开出一道巴掌长的伤口,一下子把感染者击倒在地,红的白的一起流了满地。 另外两个感染者已经扑到了沈飞对面,和他隔着柜台对峙,挥舞着手臂想抓住沈飞,沈飞一铲砍在其中一个的脖子后面,他用的力量如此之大,硬生生地砍断了颈骨,大脑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被切断,感染者自然是完蛋大吉。 就在沈飞得手的同时,在另一面柜台里的刘洁脱手甩出了一把手斧,可惜击中最后一个感染者时斧刃正巧朝后,没能劈中感染者,但斧背重重地砸中了他的后脑勺儿,后脑受了重击,这个感染者的眼睛凸起老高,不甘地倒下…… 还没等二人松一口气,倒下的感染者一头撞在玻璃门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两个人差点儿一起跳起来,再往外看,满街的感染者全都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这间店的正门。 坏了! 沈飞心中大叫不妙,他来不及多想,胳膊一撑柜台猛地跳了出去,与此同时,街上的感染者们像听到了发令枪声的短跑运动员一样撒腿就往这边冲。 沈飞一脚踩中感染者的尸体,差点摔倒,可他哪还顾得上这些,踉跄两步扑到门边,直接用把工兵铲塞进了门把手里别住了正门! “嗵”地一声闷响,至少三个感染者一齐撞在门上,两扇门向内一闪,又被工兵铲别了回去,可铲柄也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更多的感染者拥了上来,沈飞顿时大急:“快,斧子给我!” 刘洁来不及多想,赶紧把手里仅剩的斧子递给他。 沈飞立即把斧头也别在门上,这把斧头闪闪发亮,斧身和斧柄是一体成型的全金属结构,异常的结实。 可沈飞还是不放心,把刘洁扔出去的那把也捡起来别在门上,和刘洁合力推动柜台堵在门里,正好柜台里摆放着十几对双截棍,被他一股脑地拿出来别在门上,确信不会被感染者顶开,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好险!”他抹了一把汗道。 ————分割———— 抱歉,跳票了……看在这么晚的份上,允许我明天再补吧…… 第84章 目标(二) 刘洁犹豫地瞪着玻璃门外的感染者们看了好一会,迟疑地说:“能堵住他们吗?”只是一个柜台几把武器,感染者那么多,一起使劲推还推不开? 沈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外的感染者:“我也不知道,要是他们看不见咱们俩,会不会还往里闯?” 刘洁眼前一亮:“应该不会!” “上楼!”沈飞拉着刘洁就往楼梯跑,跑到门外的感染者看不到的位置停下来悄悄往外看,门外的感染者看不到他们俩,果然渐渐不再拥在门外,不过失去了目标的感染者们同样没有散开,一直聚集在门外。 沈飞吊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走吧,应该没问题了。”话是这么说,他却没有直接上楼,而是伸手摘了两把折叠锹,弯成90度放在楼梯上。 感染者只有本能没有智力,如果经过这里,肯定会踢中折叠锹,算是沈飞做了个简单的报警装置。 两人回到二楼,毛胖子写满了紧张的脸立即松懈下来。 沈飞扫了一眼二楼的楼梯口,满意地找到几个两米多高的铁架,如果正门被感染者攻破,只要把这几个铁架推下楼梯,立即就能把整个楼梯堵死! 刘洁四下瞅了一圈:“沙毅呢?还没下来?” 毛胖子点点头:“没呢。” 沈飞抬头看看楼上:“上去看看!” 三人一直上到四楼才看到在一堆冷兵器中徘徊不去的沙毅。 沙毅眉毛一挑:“下面没事了?来都来挑把合用的!”他手里托着一把一米长的藏刀,这是他目前找到的唯一一把开刃的武器。 “不用了。”他瞅瞅满墙琳琅满目的冷兵器,再看看沙毅熟练地挽了个刀花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很想也弄一把来用,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也就会个横劈竖斩,还是用枪更合适。 刘洁同样拒绝了,冷兵器里她只熟悉军刀,最多还有装了刺刀的步枪。 毛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他心有余悸地说:“赶紧走吧,我一想到外面那些人就怕得要死。” “往哪儿走?”沙毅冷笑,“你出得去么?” 毛胖子张了张嘴没说话,沈飞接口道:“我有办法!” “什么?”三双眼睛同时投向沈飞,刘洁急切地问:“怎么走?” 沈飞微微一笑:“你们没人恐高吧?” “嗯?”被问到的三个人同时一愣,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沙毅很肯定地说:“我不恐高。” “我没问题!”刘洁说。 毛胖子弱弱地说:“我好像也没问题。” 沈飞嘿嘿一笑:“跟我来吧。” 半小时后,顶楼。 看着搬到天台上的一堆绳子,大伙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飞把绳头接紧紧地绑在多用工兵锹上,放开一段绳子抡成了风车,然后狠狠往前一甩,工兵锹充当的索头稳稳地勾住了临近那栋楼的边缘。 他们脚下这栋楼只有七层,隔壁多出两层,两栋楼之间只大概有五米左右的距离。 沈飞拽了拽绳子,很结实,他回头问道:“谁先上?” 沙毅瞅着他没说话,显然是不想当出头鸟,毛胖子一脸为难,就他这体型,估计爬不上一米就得掉下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三个都上去了,剩下他上不去怎么办? 毛云海差点绝望了。 刘洁轻叹:“我来吧。”她走到沈飞身边抓住绳子,往对面瞅了瞅。 沈飞把悄声问:“你没问题吧?” 刘洁自信地笑了:“放心吧!” “上去之后先看好,小心感染者!”沈飞不放心地又嘱咐一句。 刘洁点点头,纵身爬上绳子,重力扯得她立即向对面的墙上坠去,沈飞赶紧抓紧绳子,刘洁下坠的身形一下子被扯住了,悬在半空转了半个圈,吓得沈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你怎么样?” “没事,你再松开点儿,把我放到对面!”刘洁以前玩的比这惊险得多,根本毫不在意,她吊在绳子上稳了稳身形,接近楼墙的时候一回身踩住墙壁,手脚并用,很轻松地爬了上去。 她手搭着墙头露出半个头向天台上瞅了瞅,天台上空荡荡的,除了空调主机什么也没发现,这才一用力爬上去,回身冲沈飞摆了摆手。 “怎么样?”沈飞不放心地问。 “安全!”刘洁道。 沈飞很是松了口气,回头问:“下一个谁?” 沙毅瞅了瞅沈飞:“你先上!” 沈飞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胖叔,一会我们都上去了,你把绳子绑腰上,我们拉你上来!” 毛胖子一愣,点了点头,难看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沈飞又嘱咐了一遍怎么样绑才结实,然后把抓着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一跳,像人猿泰山一般从半空悠到对面,整个人悬在半空的感觉就像要从七楼掉下去一般,他使劲仰着脖子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往下看,两只脚在墙面上一点,幸运地稳稳站住,稍稍平复了一下咚咚乱跳的心,然后才一步步爬了上去,快到顶的时候刘洁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帮他爬了上去。 “谢谢!”沈飞的脸色有点白。 刘洁想笑又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你没事吧?” 沈飞摇摇头:“没事,头一回玩这么惊险的,有点紧张。” “第一次?”刘洁诧异地瞪大眼睛,“那你不错啊!” “不错什么!”沈飞苦笑,“我想我可能恐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洁差点没喷了,刚才他还问别人有没有这毛病来着,没想到毛病出在他自己身上!她很想调侃两句,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这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而且他毕竟爬上来了。 于是刘洁拍了拍沈飞的肩膀:“放心吧,没事,习惯就好。” 习惯?沈飞咧了咧嘴:“这种事一时半会儿习惯不了。” 说到这儿,一只手啪地搭上墙头,沙毅爬了上来:“习惯什么?” “没你的事!”刘洁硬梆梆地回答。 沈飞也不再提这件事,对面的毛胖子已经开始往身上绑绳子了,他不放心地一遍遍喊话,直到确定绑得足够结实,才同意毛胖子爬过来——说是爬,其实就是毛胖子跳出来,然后再由他们三个扯着绳子拉上来。 毛胖子站在天台边缘,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直到沙毅威胁说再不过来就把他自己留下,才咬着牙一狠心,闭着眼睛跳了出去,结果悲剧得像摔饼子一般贴在了墙上,撞得七晕八素险些没晕死过去。 “拉!”沈飞一声吼,三个人扯住绳子拔河一样使劲拽,好不容易才把毛胖子拽上来——靠毛胖子自己,下辈子估计才有可能爬上来! 毛胖子一上天台就瘫倒在地一个劲地喘粗气,他差一点就吓出心脏病来。 沙毅恨恨地道:“你没事吃那么胖干什么!下回你们俩自己拽他,别带上我!” 毛胖子异常尴尬,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刘洁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别跟着我们。”一句话就把沙毅堵了回去。 沈飞也说:“你就是想,也不用你了。” ————分割———— 账越欠越多啊…… 第85章 谋定而后动 惊险刺激的高空行进在刘洁的镇定自若、沈飞的磕磕碰碰、沙毅的满不在乎和毛云海的大呼小叫中开始了。 凭着一根绳子在高低不等的高楼大厦间穿梭往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不仅要距离合适,高差也不能太大,免得勾不上去,而且目标还必须是有天台的楼宇,彩钢顶的不行! 选择目标的时候往往要把下一步、下下一步的目标都考虑进去,免得千辛万苦爬过去了,又因为无路可走而不得不原路返回! 最理想的自然是每一次都选择低两层的目标,两条腿勾着绳子,很快就能滑过去,即安全又省力,可实际上怎么可能这样理想?原本的起点高度就比较低,反倒是往上爬的时候比往下走的时候更多! 每每轮到毛胖子的时候,他都会把脸绷得紧紧的,用沙毅的话说,那表情就像上刑场挨枪子儿! 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每一次悬在空中,毛胖子都觉得自己像过了一回鬼门关——关键是他没那个力气自己爬上去,把命放到别人手里的滋味儿实在没法形容,偏偏他根本没得选择! 加起来一共经过了六栋楼,再一次把毛云海拉上来之后,沙毅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说:“我不行了,拽不动他了!” 攀爬消耗的体力本来就多,加上还有毛胖子拖后腿,三人的体力飞速下降,不光他挺不住了,沈飞和刘洁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消毅没有丝毫避开毛胖子的意思,毛胖子也知道自己拖累了大伙,脸色惨白地站在天台边缘一个字也不说。 沈飞拄着膝盖喘匀了呼吸,咧着嘴站直了,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了看说:“差不多了,下面看不见感染者,应该没问题了。” “看不见不代表没有,刚才不是一样没看着,结果呢?”沙毅坐在地下撇着脑袋气哼哼地说,“别一下楼又碰上一大群,再把咱们堵回来。” 刘洁摘下帽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觉得不会,刚才是疏忽了,步行街本来就是人流集中的地方,主干道上车多人少,被围住的可能性很小。想避开感染者,除非坐飞机!” 她明白沙毅的意思,潜台词无非是放弃毛云海,可离开毛云海,谁又能打开警察局的枪库?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回到地面徒步行进这一条路了。 沙毅泄气地狠狠吐了口气,他也明白下一步的计划离不开毛胖子,可嘴上不数落两句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沈飞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行了,天不早了赶紧走吧,看样子今天不可能找到地方,咱们先去警察局,然后找个地方过夜。”行动之初他便尽量选择警察局方向的楼宇前进,几条街的距离,步行的话不知道得绕多远的路,走天台倒是在无意中缩短了距离。 听沈飞说不必再吊在半空晃来晃去,毛胖子的脸色立即好看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不肯说话,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 四人目前所在的天台属于一栋十五层左右的楼宇,楼并不是很高,但是步行街左近绝大多数都是有一定“房龄”的老楼,这栋楼的高度已经算是排得上号的了,而且它的占地面积颇大,整个天台竟然也分成几个部分,几个人绕开前面的空调机组之类的设备之后,几十张放在遮阳伞下的白色的圆桌出现在大家面前,天台的正北摆着一溜吧台,吧台里放着一排饮料机和冰柜,许多桌子和配套的椅子,包插遮阳伞都翻倒在地,像是经历过什么混乱,不过看不到一个人影,也没发现血迹和尸体。 看到装着饮料的冰柜,几个人顿时眼前一亮,沙毅拔腿就跑,第一个冲到冰柜前,一把拽开柜门,抄起一瓶可乐扭开,塞进嘴里狠狠一通牛饮,一下子喝光了大半瓶。 他本想一口气喝光,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一下子把他拱到一边,差点没把嘴里的饮料喷出去——可乐毕竟是碳酸饮料,气足得很。 沈飞刘洁不甘其后,沈飞肩膀一挺顶开沙毅,两只手一起伸进去,一只手掏出两瓶饮料,递给刘洁一瓶还不忘扔给毛胖子一瓶。 心情阴暗的毛胖子很是意外,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还以为沈飞和刘洁也开始排斥他了,觉得异常尴尬,沈飞的举动让他不安的心又放了下来。 还不等他扭开瓶盖,喝光了可乐的沙毅就使劲挤进了沈飞和冰柜之间的空隙,又拿出一瓶。 沈飞也不和他计较,自顾自喝自己的。 从进了步行街到现在就一口水没喝过,天又这么热,一直在太阳底下活动还背着枪,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嗓子早就冒烟了,几个人谁也没想到能在天台上找到这么多的水,不然早就冲过来了。 虽然冰柜早就断了电,捂在里面的饮料都被阳光晒得热腾腾的,可总比什么也喝不上好得多。 沙毅连喝了两瓶半才停下来,不是他不想再喝,而是肚子里实在装不下了。 其他人也不比沙毅好到哪里去,毛胖子一个人就喝光了四瓶500毫升的饮料,可他还是觉得渴。 沈飞艰难无比地把喝第三瓶的念头压下:“悠着点,喝一肚子水没好处。” “可我还是渴……”刘洁弱弱地说。 “那是因为你喝的水还没吸收!”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遮阳伞的阴影里说,“渴就是身体缺水的信号,天这么热,没渴的时候就应该喝水,等觉得渴时就晚了,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恢复恢复再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洁扶起一把倒地的椅子坐到沈飞身边,伸出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一划,一道清晰的印记顿时出现在桌面上。 她撇了撇嘴:“太脏了。”原本白色的桌面已经积聚了一层灰尘,让整个桌面变成了灰色。 沈飞呵呵一笑:“没人来能不脏么?这地方应该安全。” 刘洁点了点头:“也是。” “你们俩差不多行了!”沙毅满脸地看不惯,又不是情侣,老腻在一起秀什么恩爱! “关你屁事!”刘洁板着脸狠狠瞪了沙毅一眼,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行,不关我事,你们爱咋咋地,懒得理你们。”沙毅拎着半瓶饮料走开,眼不见心不烦。 毛胖子呵呵一笑,一手托着一瓶饮料走开了,他可不想当电灯炮惹人讨厌,还是自觉一点吧。 只剩下沈飞和刘洁,两人却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刘洁垂着眼睛盯着灰尘上的那道指印猛瞅,时不时偷瞄沈飞一眼,心里甜丝丝的。沈飞双眼上翻眼神飘忽不定,总觉得刘洁的方向传来一股惊人的热量,令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起来。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倒是不少,可还是第一次这样各怀心思地相对无言。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甭管是不是因为长相,沈飞一直对刘洁有点非份之想那是事实,只是碍于她恐怖的武力值不敢妄动罢了。 刘洁只是刚刚开始对沈飞有那么点好感,虽说认识的时间还短,可当不住一起经历的危机够多,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她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沈飞的为人了,至少不是个在危难来临之时抛下同伴不管的白眼儿狼,算得上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今天的非女性之中,又有几个人当得上男人这两个字?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那一点点好感已经开始生根发芽,还愁长不成参天大树么? 也是沈飞一直以来没表现得太急色,这才给了刘洁了解他的缓冲时间,否则一开始就留下恶劣的印象,怕是再多的相处再多的了解也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留下好感。 一切即是运气也是巧合,算是沈飞捡着了。只是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到底谁主动开这个口还是个谜。 沙毅从北到南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他喝着饮料走到天台边缘,扶着栏杆向下俯视。 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是让人不可自拔……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可忽然间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沈飞——你们过来看!”沙毅一声大吼。 吼声打破了沈刘二人间诡异的气氛,沈飞马上回道:“怎么了!”说着站起来向沙毅走去,刘洁紧紧跟在他和身侧。 另一个方向的毛胖子听到吼声,也凑了过来。 “往那儿看!”沙毅指着西南方,“看见没?” “看什么?”刘洁好奇抻着脖子,却什么也没发现。 “就是那个烧塌架的废墟,你们看那儿是不是警察局!” “什么?”沈飞大惊失色,赶紧找出望远镜。 镜头里的废墟异常清晰,大楼塌倒了大半,只剩下大约三分之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更没法判断到底是不是警察局,但是塌倒的建筑下压住了一溜警车,再看院子的出口,蓝白相间的警用涂装异常显眼,不是警察局还能是什么? 沈飞呆呆地放下望远镜,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第86章 清障 沙毅面色阴冷,刘洁表情呆滞,毛胖子目瞪口呆,这是怎么说的? 此前所有人都没有过和大量感染者正面冲突的经历,包括刘洁遇到沈飞之前也是以敏捷的身手甩掉感染者,不给他们围攻的机会,今天是头一回碰上大批感染者围攻,虽然拥有枪支子弹也不算少,结果却是以四人差点完蛋为结局! 若是往日,冲天上开一枪,任你有千百人也得乖乖地抱头蹲在地上,个个都怕子弹凿在自个儿身上,但失去了意识的感染者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恐惧,对付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当场击毙! 这对只有步枪和冲锋枪的几个人来说确实困难了些,除非是一人一挺机枪,不停地掩护射击! 然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真正的野战军,机枪也需要两个人分别携带枪弹,这几个人揉碎了捏一块也没办法一个人带上机枪外加大批的弹药——警察根本不可能装备威力那么大的武器。 为了保证接下来的行程安全,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搞到足够的武器弹药,警察局无疑是最好的目标——这么大的平波市,怎么着也得有一支专业的反恐特警队吧?他们的装备可不是普通的警察能比! 可眼前的一切让所有的打算都成了空。 沈飞懊丧地一通猛挠头,顿时头皮屑满天飞,他不死心地又举起望远镜,不管从他看到的哪一点判断,都能得出那栋坍塌了一大半的楼是警察局无疑! 毛胖子瞅了瞅沈飞,迟疑不决地说:“要不,咱再找别的地方?” “上哪儿去找?”沈飞眼睛紧贴在目镜上,“这儿是最近的,别的地方找不找得到还不一定,再说半路再被围上怎么办?”说着他放下望远镜,异常严肃看着毛云海,“咱们不能再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沙毅硬梆梆地说,“憋在这儿等死?” 虽然还没弹尽粮绝,可是剩下的存货也不多了,往前走很难说不出问题,步行街被感染者堵死了,想后退也得另找一条路,但是谁也不敢说后退会不会再遇上意外情况,没有足够的武器怎么走都在刀尖上跳舞般危险,简直就是进退两难。 沈飞紧紧盯着警察局的废墟说:“我还是想过去看看!” “为什么?”刘洁不解。 “你看!”沈飞把望远镜递给刘洁,向废墟的方向一指,“看见没有?二楼中间的地方!” 刘洁闻言仔细查看,果然在剩下的那一半破楼的二楼发现了几扇封着防盗网的窗子,她放下望远镜瞪着沈飞:“那儿会是枪库吗?” “你们俩破闷儿呢!给我看看!”沙毅急不可耐地一把抢过望远镜。 沈飞点点头:“我觉得有可能,封窗的要么是枪库要么是财务室,还能有别的地方吗?” 有!还有保密室!刘洁在心里大声地说,可她却没说出来,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 保密室这种地方在军队里很常见,一般来说和电台室一样都在建筑的最高层。可警察局到底有没有她还真不大清楚,而且还有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的情况,那就是她知道的所有枪械库都在二楼,从来没见过哪个单位的枪库放在其它楼层! 当然她见过的枪库也不多,更不能从这一点判断所有的枪库都设置在二楼,可怎么说也是个参照不是! 沙毅放下望远镜递还给沈飞,默默地观察着下面的地形。他有点想不通,爬楼的时候那么累,换成他自己,怕是早把身上所有的累赘都扔了,沈飞倒好,还带着望远镜! 真不知道他脑袋里都装着什么。 “走吧!”沈飞理了理枪带,带头走向电梯。 刘洁快步跟上,和沈飞走成并排;沙毅跟在两人身后五米左右,即不拉近也不远离;毛胖子则是蹬蹬蹬飞跑到冰柜那儿,往衣兜里塞了四五瓶饮料,才又颤悠悠地追过去。 通向楼下的路有两条,一是从安全出口走楼梯,二是乘坐安装在大楼表面的观光电梯。 大伙都累得够呛,沈飞也就没考虑走楼梯,他走到电梯前顺手按动唯一一个刻着下箭头的按键,然后抬头想看看电梯停在哪一层,没想到上面的显示器竟然是暗的! 他一下子愣住,再看按键,竟然也是暗的! “没电?”沈飞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啊?”刘洁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路走来,不管失控区还是别的什么地方,还是头一回碰上停电! 她不死心地连按了几下,可还是半点动静也不出,她失望地说:“是不是电梯坏了?” 这时沙毅已经走到两人身后停了下来:“怎么了?” 刘洁耸耸肩:“电梯完蛋了,走楼梯吧。” 沙毅撇撇嘴,一声不出地转向走向安全出口。 毛胖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看三个人往回走,顿时一愣:“这是怎么了?” “没事,电梯坏了。”刘洁随口回道,她仍然没意识到可能是停电。 沈飞看了毛胖子一眼说:“胖叔,能喝就多喝点儿,喝不了就扔了吧,楼梯不比电梯。”电梯里的环境相对封闭,不到一楼用不着面对可能出现的感染者,走楼梯则要危险得多,需要随时小心感染者的出现! 毛胖子咧了咧嘴,无奈地扔掉了刚到手的饮料,本来跑得就不快,怎么能带上这么多累赘? 走到楼梯口的沙毅已经端着枪做好了准备,他回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回去。 他正看到沈飞握着手枪,立时放心了许多。 “我先下!”沙毅把枪托顶在肩膀上,垂着枪口向下走去,他走得很慢,走进阴影的时候停了停,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之后再接着走,他的每一步落地都小心地放轻,尽量不发出声音。 走到拐角,沙毅突然举枪停下,等看清下面没有异常情况后才冲上面招招手。 看到沙毅的表现,沈飞和刘洁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俗话说小心无大错,沈飞马上学着沙毅的样子悄悄走下去,路过沙毅身边时让刘洁停下等着,他自己走到下一层后悄无声息地靠在门边,偷偷地往门外看了看,然后向上面招了招手示意安全。 楼梯的位置很偏僻,每一层都有一扇白色的双开门,门上挂着安全出口的灯箱和应急灯,角落里还摆着两个红色的灭火器钢瓶。 三个人轮流向下走,每走一层便停留一会儿互相掩护,毛胖子被他们几个的样子吓得不轻,偏偏他身宽体大,走在楼梯上很难不出声,他干脆把鞋脱下来,一手拎一只鞋只穿着袜子走,安静倒是安静了,就是有点咯脚。 下楼的速度很快,没多一会儿就下了七八层,到达七楼的时候沈飞照例靠在门边往外看,本以为又是毫无惊险,没想到沈飞突然一缩头,冲上面几个人连连挥手。 大伙不懂他到底什么意思,却明白这不是安全的手势! 沈飞悄悄离开门返回楼梯拐角,刘洁压低声音急问:“怎么了?” 沈飞用气声道:“外面有人,像感染者。” 毛胖子头上的汗刷地淌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有多少?”沙毅皱着眉头问。 沈飞说:“不少,一眼看着十来个,咱们小心点别惊动他们,一会儿我到门边监视,你们压低了身体悄悄地走过去!”上面的门外全是走廊结构,两边全是房间,里面有没有人不清楚。可到了这一层,门外是开放式的商场,有什么都一目了然。 沈飞重新回到门边往外看了看,然后冲楼上招了招手。 可能是为了美观,这扇门的外面贴了许多装饰品,加上外面的光线比较亮,他正好透过玻璃窗上的装饰看清外面的情况,想从外面看清楼梯间里的情况就难了。 三人小心翼翼地从他身边经过,这一回刘洁走在最后,等毛胖子也下去了,才轻轻拍了拍沈飞的肩膀。 …… 越往下,楼梯间外的感染者就越多,几个人不敢大意,连呼吸都加着三分小心,总算顺利的到了二楼,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安全通道到了这里竟然直接就断了,只剩下通向商场内部的门! 大伙顿时一齐傻了眼,沈飞凑到门边往外瞅,外面是家大型超市,一排排一人多高的货架摆在地当中,一眼望去,至少几十个感染者在货架中穿梭往来,货架上没剩下多少货物,倒是地上堆满了乱糟糟的商品。 一个感染者坐在门外不远的地上,伸手从货架上拽下一包洗衣粉,二话不说塞进嘴里狠狠一咬,一下子撕开了包装袋,白色的粉末洒出一米多远。 沈飞纳闷,感染者开洗衣粉干什么?难道他们还知道洗衣服?接下来的景象令他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那个感染者竟然掏出一把洗衣粉塞进嘴里! 那玩艺儿能吃么?沈飞差点没咬了舌头!再仔细看,才发现地上不少东西的包装都被咬开了,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在找吃的! 沈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这怎么可能? ————分割———— 抱歉,这两天太累了,思路不畅。 第87章 亲人 “喂,你发什么呆!”刘洁推了推沈飞,好奇地凑到狭窄的窗口向外瞅。 “没什么。”沈飞摇摇头,拉着她蹲下,四个人头碰头挨在一块儿说:“情况不妙,外面全是感染者,不惊动他们的可能性很小。” “那怎么办?”毛胖子紧张得声都变了,“要不咱们再找一条路吧!” “你上哪找去!再爬到顶楼?就你这身板还不半道上累趴下!”沙毅狠狠地瞪了毛胖子一眼,“别那么白痴行不行,安全通道本来就是应急用的,应该直接通到外面,这条路走不通,别的肯定也走不通!” “沙毅说得的!”刘洁难得地和沙毅站在一边,“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硬闯!”沙毅刷地抽出背后的倭刀。 这是一把没开锋的倭刀,刃薄背厚,虽说没开锋的刀切割力很差,但疾速挥动的时候同样能斩开皮肉,对付感染者足够了——不开锋的好处在于刀锋更加耐用,若是骑兵挥舞着不开刃的马刀,一样能一刀削掉敌人的首级。 沈飞一把拉住他:“你也不看看外面到底有多少感染者,从二楼砍到一楼,累也累死你!” “那你说怎么办!”沙毅一脚把球踢回去。 沈飞头一抬向上努了努嘴儿:“上面有个窗户,看看能不能从那儿跳出去!” “啊?”沙毅诧异地抬头看,那是用来给楼道采光的窗子,不仅位置高,而且比正常的窗子小很多,“开什么玩笑?它怎么也有两米半高吧,这可是商场,一层少说也有四高,就算你能爬上去,还能六米多高的地方跳下去,你是不是疯了?” 不怪沙毅反应那么大,根本没法调整如果有足够的空间调整身体的姿势,从六米高的地方跳下去问题也不是很严重,关键在于下面全是硬地,没经过一定训练直接往下跳,受伤的可能极高! 况且窗子那么小,人上去只能屈着身体,哪来的空间调整姿势?万一一头栽下去,小命非玩完不可! 沈飞摘下手腕上的救生手镯挂在指头上转了几圈:“这东西打开差不多有四米长,两米半摔不死人吧?” 沙毅差点没噎死,气急败坏之下一把拽住毛胖子:“那他呢?你觉得他能爬上去还是能从窗子挤出去?” 沈飞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瞅了瞅毛胖子的腰,再看看窗口的大小,懊恼地拍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忘了,我只想着把玻璃打碎应该没问题,但是砸玻璃肯定会惊动感染者!” 沙毅得意地撇了撇嘴,随手挽了个刀花。 沈飞摘下腰间的布套,从里面拿出了工兵锹——单边开刃的工兵锹可以当成斧子劈砍树木,肉搏自然不在话下! 刘洁也掏出了工兵铲,虽说那间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但他们已经带了枪支,本身的负重就不低,为了减轻压力,她和沈飞只挑了几件多功能的实用装备带在身上,多用工兵铲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俩不像沙毅那样熟悉冷兵器,工兵铲长度适中重量适宜,横劈竖斩威力不小,用不着什么使用技术,正合适他们俩用。 毛胖子也从腰上摘下两根甩棍壮胆,他倒是也带了点装备,可是谁也没敢指望他奋勇杀敌。 沈飞和刘洁靠在门左,沙毅和毛胖子靠在门右,沈飞悄声问:“准备好了吗?” 大伙一起点头,沈飞先凑到门窗上瞅了瞅,能看到的只有十几个感染者,他轻吐了一口气:“尽量别出声,悄悄干掉他们最好!”若是哪个一冲出去就像电影里一样一通猛喊,非把全商场的感染者全招来不可。 沙毅憋在胸口的一股劲儿差点没让沈飞这句话给泄劲出去:“开你的门,管那么宽。” “我他x的稀不稀管你!”沈飞呸地骂了他一句,这小子简直就是属癞蛤蟆的,碰上谁恶心谁! 他满肚子的气,狠劲一推门,门却只开了一道缝就被什么挡住了,晃了晃没推开。他下意识地顺手一拉,嘶拉一声扯布声响,门开了。 大伙这才发现安全门外竟然贴着一层装饰画,还被货架挡住了半边。 撕裂声不大不小,附近的几个感染者一齐转头望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射出瘆人的光。 沈飞一个箭步冲出去,不想沙毅正好也往外冲,两个人肩并肩挤在一起,在门边卡成一堆! “你!”沈飞退了一步想说点什么,沙毅二话不说冲出去,抡起倭刀一刀砍在最近的感染者脖子上。 他刻意拉开一点距离,用速度最快的刀尖斩在目标上,感染者的脖子瞬间撕开一道裂口,鲜血喷泉一般从破损的大动脉中喷射而出,那感染者双目怒睁,捂住脖软软倒下。 沈飞不甘其后,一个箭步冲到沙毅身边,照着冲过来的感染者便是一记横铲重劈,他原本瞄的是脖子,可他从小连柴禾都没劈过,准备头差了一点儿,脖子倒是劈中了,却没能按预想的那样横着劈开,而是劈开半个脖子之后向右下斜劈下去,又带飞了半边肩头。 好在效果也不差。 刘洁的动作则干脆利落得多,一个感染者正张牙舞爪地从侧面冲向沈飞,她两步冲到沈飞身边,一脚踹在感染者胸前,随手一挑,铲侧的锯齿切开了感染者的喉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毛胖子赶紧颤悠悠地跑到三个人的身后。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几秒之内,几个人谁也没再往外冲,站在原地严阵以待,只等感染者冲过来! 在这儿等着,至少还有同伴掩护背后,若是往外冲,难免出现破绽! 除了视线中能看到的十几个感染者之外,附近不少感染者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转眼间三十几个感染者就出现在大伙的眼中。 幸好层叠的货架阻碍了感染者的行动,让他们不得不集中在几个方向进攻,而不是一拥而上。 沙毅不等感染者冲到身前,脚下一错蹿出去,一记重劈砸在迎面的感染者额头,顿时传来沉闷的骨裂声——两边的货架限制了倭刀的挥动空间,他不得不化横斩为竖劈,一则避免刀身碰到货架发出声音引来更多的感染者,二则赋予倭刀更长的运动距离发挥威力。 另一边,沈飞和刘洁背靠着背,工兵铲利斧一样锋利的边缘让他们省了很多力气,攻击的目标也不仅仅限于头颈,而是伸手砍手伸腿砍腿,加上工兵铲的重量本就比倭刀短、轻,比起沙毅来要轻松一些。 可就在一切似乎走上正轨的时候,被沙毅劈得额头下陷的那个感染者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至级的嘶吼!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飞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感染者有痛觉! 此前他从来没听到过感染者吼叫,但强雷是从感染状态恢复过来了,而且所有人都清楚感染者只是感染病毒的普通人,而非死亡后又复活的丧尸! 虽然感染者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只剩下本能,可为了维持生存,他们自身所有的机理仍然在运作,他们身上所有的感染都在,包括痛觉在内! 所以感染者受伤之后也会疼,也会因为疼痛而放声大叫! “我x他姥姥!”沈飞忍不住放声大骂,坑爹啊,之前遇上的感染者要么没机会,要么就是被一枪爆头,根本没机会吼出声,时至今日不得不以肉搏来消灭威胁,受伤的感染者怎么可能还闭上嘴巴不出声? 他瞬间想通了这一切,可是已经晚了,偌大的商场里突然出现阵阵骚动。 “怎么办?”毛胖子一下子慌了,这肯定是惊动了所有的感染者! 刘洁也用胳膊肘儿轻轻拐了拐沈飞的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沙毅一听吼声就知道坏了,一脚踩碎了那个感染者的喉咙,飞快地退回来:“怎么办?” “退回去!”沈飞当机立断,正面对抗大群的感染者绝对是个蠢主意。 毛胖子一听,撒腿就往回跑,那么胖的一个人,竟然第一个冲进楼道里。 其他人紧随其后,一个个跑回来,沈飞一铲斩破那个挡了小半个门的货架背板,低吼一声:“推呀!” 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回过味儿来,赶紧扑过去帮忙。 毛胖子也想伸手,可他太胖了,要是让他站过来,其他人就都得被挤开,无奈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 货架上的货物早就被感染者祸害得差不多了,在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货架吱吱嘎嘎地挪动,总算在感染者冲过来之前堵住了门,冲在最前面的感染者猛地向前一扑,一只胳膊恰好被货架和门框夹住,毛胖子想也不想地一棍敲了下去,棍头正砸在感染者的手腕上,“咔”地一声脆响砸碎了感染者的手腕,货架后传出一声撕裂肺的痛吼。 沈刘沙三个人呆若木鸡,这是毛胖子么? 毛云海也被自己下意识的行动吓了一跳,手一抖松开了甩棍。 幸亏棍尾的绳套还套在手腕上,否则掉到地上肯定会砸出一串响声! 沈飞猛地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什么,飞也似地冲向楼梯,一步跨三阶冲上三楼,悄悄凑到门窗上往外看,门外已经聚集了几个感染者,但他们只是疑惑地凑在门外四下乱看,没发现有夺门而入的意思。 他轻迈脚步回到二楼,几个人同时松了口气,可问题是大伙又回到了原点,难道真的只能从那扇小窗子爬出去? 第88章 平波市(一) 沈飞和刘洁垂头丧气地肩并肩坐在墙脚一语不发,毛胖子两腿伸开坐在他们俩对面,神经质一般一直盯着楼梯,似乎楼上的感染者马上就会冲下来,沙毅刚像个吃了兴奋剂的猴子似的亢奋得满地乱走。 “你们倒是说话呀,现在怎么办?”沙毅牙咬得咯咯直响,刻意压制的声音里怒火中烧。 沈飞已经爬上去试过那扇窗子了,根本就打不开,敲开玻璃的话很可能引来楼上的感染者,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三点,距离天黑的看似还有不短的时间,可眼下根本想不出离开这里的办法以,即使顺利离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寻找安全的地点过夜,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时间! “要,要不咱们还是回天台吧!”毛胖子弱弱地说。 他的肚子已然咕噜噜地唱了半天的空城计,天台上至少还有饮料可喝——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饿得那么快! “回天台有个屁用?还不是早晚得下来!”沙毅恨不得揍毛胖子一顿,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毛胖子的嘴唇动了两个,嗫嚅着说:“再爬到别的楼上,不就行了么……” “放屁!”沙毅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们几个还有力气把你拽上去么!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浪费这么多力气吗!” “好了!”刘洁不满地呵斥,“你还有完没完?就知道问问问,你自己没长脑子吗!一路上除了问就是问,从来就没出过一个主意,你猪啊你!” 激愤中的刘洁,声音不自觉地越来越高。 “小点声!”沈飞一把拉住她,“你想把楼上的感染引下来么?” 刘洁怏怏地闭上嘴,闷闷不乐地瞪了沈飞一眼。 沈飞无奈地苦笑,叹道:“什么也别说了,都是意外,谁也不想这样,知道我刚才想什么吗?” “什么?”刘洁很配合地问。 沈飞朝安全门指了指:“想他们,电影电视里的丧尸看多了,对付丧尸的办法也有不少,感染者和丧尸虽然不同,但是某些方面倒是有共通之处,也许咱们可以利用一下感染者的弱点。” “什么弱点?”沙毅眼前一亮,他就知道沈飞这小子鬼主意多,肯定能想出法子来。 沈飞沉默了片刻,小小地卖了个关子,见大伙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的身上才轻轻地说出两个字:“感观!” “啥?”沙毅顿时泄了气,“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这叫什么弱点?你还有闪光弹怎么着!” 刘洁同样搞不懂,凑到沈飞的耳边轻声道:“感染者又不是丧尸,视力听力全正常,有什么可利用的?” 毛云海也想不通沈飞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识趣地没说话。 沈飞嘿嘿一笑:“就是因为他们有视力有听力,才更好利用!” 什么意思?几个人的头顶同时冒出问号。 这回沈飞不再卖关子,毕竟时间不早了:“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现在的感染者其实都挺虚弱,根本不能和刚感染的时候比,我想应该是他们感染之后缺少照顾,饮食不足造成身体虚弱。咱们怕的是一旦被发现,所有被惊动的感染者就会全涌过来,你们说,要是把那些感染者的注意力引开……” “怎么引?”沙毅心中顿时生出几分警惕,所谓的引开注意力,无非是四人中的一个做为诱饵跳出去将感染者引开,为其他人创造逃脱的机会罢了,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此前沈飞已经主动做过几次诱饵,这一回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轮到他头上,刘洁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和沈飞穿一条裤衩的女人,想让她上更是没门儿;毛胖子就不用说了,跑不出几步就得被感染者逮住,到时候不光引不开感染者,反倒要把命搭上,沙毅思来想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才是最有可能的诱饵,沈飞说这话,不是明摆着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想让他主动站出来当这个诱饵么? 沙毅心中冷笑,扯什么混账王八蛋,老子才没你那么二! “很简单,感染者的嗅觉应该没有什么变化,依靠的感观还是视觉和听觉,视觉没办法,咱们从听觉下手!”沈飞微笑着说。 他要是知道沙毅的想法,没准能直接给他一枪,也太小人之心了 “听觉怎么下手?”沙毅很意外沈飞说的和他想的不一样,不过他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沈飞耸耸肩:“随便弄点什么使劲往远了撇呗,听到声音,应该能把一部分感染者引开,咱们试试多远的距离能惊动感染者,然后多扔几次,一段一段的引开他们,别的不敢说,弄出一条路来应该没问题吧?” 沙毅立即点头:“可以试试!” 刘洁也赞同道:“我也同意,咱们正常人听到点动静还得转头看看呢,这办法肯定行!” 沈飞递给毛胖子一个询问的眼神,毛胖子忙不迭地连连点头。 沙毅一把拉开安全门,随即皱起了眉头:“货架把门都堵了,这怎么引?不行就上楼吧。” “最好别!”沈飞凑到货架背板的破洞上悄悄往外瞅,“这一层是超市,货架能挡住大部分感染者的视线,楼上的直视空间比这一层大得多,不容易藏住人。” “那你说怎么办?再把货架推开?那就不用干别的了,一下就能把所有感染者都引这儿来了。”沙毅瞪着沈飞挑了挑眉毛,反正他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让脑子好用的浪费脑细胞去吧。 沈飞想了想,突然解下救生手镯抖开:“把一头拴在货架上,咱们从门缝里拉着绳子慢慢把它放倒,这样最多就是让离这儿最近的几个感染者发现,咱们不开安全门,他们进不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到时候引也不迟!” 沙毅张大了嘴,下巴差点没砸脚面上:“这也行?算你狠!” 沈飞把绳头系在了货架顶部,然后众人合力将货架前推,将倒未倒的时候赶紧扯住绳子,然后关紧门慢慢的放松绳子,货架一点点地放倒,直到手里的绳子放松,几个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成了?”沙毅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应该吧。”沈飞也不敢确定,他凑到门边往外看,顿时吓了一跳——货架没能放平,一头翘着,还一下一下地起伏……还用问吗?下面肯定是压住了感染者! 这下可麻烦了! 第89章 平波市(二) 沈飞惊出一身冷汗,若是货架底下的感染者发出一声痛吼,就能引来一群感染者,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谁也逃不了! 他死死地盯着六缝里不断起伏的货架,身体紧张得几乎僵直。 货架边角撞击地面的声音引起了附近几个感染者的注意,距离最近的两个感染者晃悠悠地凑了过来,可他们那只剩下简单意识的大脑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转了几圈又晃晃地走开了。 沈飞长出一口粗气,翻身坐在地上呼呼直喘,心脏顶着嗓子眼发疯似的乱跳一气:“x的,吓死我了。” “怎么了?”刘洁学着他的样子凑上去往外看了下,货架下的挣扎已然变得十分微弱,她狐疑地偏着头看着沈飞耸耸肩,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飞摆摆手,胳膊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最后把两个打空的弹匣掏了出来:“就用它了,刘洁在左沙毅在右,我数一二三你们俩把门拉开,看我把弹匣扔出去马上关门!”他身上只剩下枪上装的那个弹匣里还有二十几发子弹,空弹匣留不留都没有意义——若是没有武器支援,再多的空弹匣也没有用,能找到枪和子弹,还会缺备用的弹匣么?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剩下的东西全都有用处,只有空弹匣重量合适,暂时又派不上用场! 刘沙二人一起站好位置,冲沈飞点头示意准备好了,帮不上忙的毛胖子紧张地站在沈飞背后,好像能把他身上的力气传到沈飞身上似的一个劲地鼓劲运气。 沈飞一手一个空弹匣,活动活动肩关节再甩甩胳膊,甩得一会出岔子,胳膊一抡差点撞到毛胖子,吓得他赶紧退开两步。 沈飞作好了准备,轻声数道:“一、二、三!” 刘沙二人同时退后一步,两扇门随着二人的后退一起打开,沈飞向前猛冲两步,抡动胳膊将右手中的空弹匣高高地扔了出去。 沈飞就势向左转向,抡飞的右胳膊甩到尽头,顺手接过左手中的另一个空弹匣,右胳膊地从下向上抡动,第二个弹匣向另一个方向斜飞出去。 这时第一个弹匣还没落下,沈飞扔得太高了些,“乒”地一声正砸在篷顶的吊灯上,玻璃碎片哗啦啦地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刚刚平静下来的感染者们又一次骚动起来。 接着第二个弹匣击中了远处一个摆在货架顶部的花瓶,花瓶“叭”地断成两截,上半截和弹匣一起又掉到地上,顿时吸引了不少感染者的注意力。 可沈飞的行动却被附近的几个感染者发现,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安全通道走了过来。 沈飞一把抄起工兵铲,低声嘱咐:“照喉咙砍!”说完踩着推倒的货架第一个冲了出去。 刘洁紧紧跟在沈飞身后,二人主动出击,先合力把门外两个感染者砍倒,然后再迎向其他感染者。 沙毅郁闷地跟在后面,他的无锋倭刀需要足够的空间才能发挥威力,不适合狭窄空间的短兵相接,沈飞和刘洁选中工兵铲时他还不屑地在心里嘲笑人家不专业,可他倒是专业了,现在倒好,根本插不上手了! 他的后腰上倒是还别着那把三棱刺,问题是这东西只擅长刺,切割力太差,眼下同样没用处。 沈飞和刘洁顺利地砍倒了五个感染者,总算清空了门前的危险,沈飞二话不说,抄起货架上一瓶最少一公斤重的洗衣液甩了出去。 刘洁有学有样,拿起一桶洗洁精扔出去。 随后赶来的沙毅也不示弱,嗖嗖扔出两块肥皂。 沈飞差点没气晕了,心里一阵乱骂:扔什么不好扔肥皂,这无艺儿扔出去能有多大响儿?要不是怕惊动好不容易引开的感染者,他狠狠揍沙毅一顿不可。 不过错了错着,其中一声肥皂竟然意外地扔进了摆放玻璃杯的货架,倒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毛胖子跟在队伍最后,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突然蹿出个危险的感染者,压根儿就顾不上扔东西,好在其他人也没指望他帮多少忙。 一路扔一路走,还得时不时应付突然冒出来的感染者,幸运的是不被异常的声音吸引,或者说好奇心弱的感染者只是极少数,零星的几个漏网之鱼沈飞还应付得了。 毛胖子也慢慢地缓过劲来,前面的感染者都被收拾了,压根儿就没有从后面冲出来的,他渐渐地放下了心,也跟着往外扔东西。 转眼行程过半,大伙已经从生活物资区冲到了食品区,只顾着往前冲的沈飞顺手抄起两瓶啤酒就扔了出去,等落到地上的声音不对才意识到自己扔的是什么,他的肚子立即闹起了革命。 沈飞的速度立即慢了一多半儿,他的目光一扫,抄起两瓶啤酒又扔了出去,回头低声道:“跟我来!” 几个人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可这时候哪有时间问东问西,只能一语不发地跟在后面。 沈飞顺手抄起货架头上摆放的购物篮,先往里装了十几瓶小号玻璃瓶装的啤酒。 刘洁有学有样,也跟着装了不少,她知道沈飞不好酒,估计带上这些是用来当做弹药的。 沙毅和毛云海以为刘洁是得了沈飞什么嘱咐,也跟着拿筐带酒,到毛云海的时候已经拿光了小瓶装,他只好拿出几瓶大号的带上。 这里已经能看到超市的出口,可沈飞却拐了个弯没有冲出出口,又扔出四瓶啤酒之后,他带着大伙找到了满是火腿肠和其它方便食品的熟食区,二话不说就往购物篮里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伙这才明白沈飞想干什么,都饿了大半天,谁也不客气。沈飞净挑热量高的装,还时不时地知道扔瓶啤酒出去。 这种时候哪有仔细挑的工夫?可劲划拉了大半筐就得赶紧走,临了冲向出口,半路上沈飞又往衣兜里塞了不少压缩饼干和袋装果冻——货架上大部分吃的都被感染者吃掉了,好在只是大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已经足够四个人装了。 他都是挑重量轻的东西装,因此负担并不重。 一路上的好运气在冲到出口时用光了,超市里面全都是货架,视线受限容易隐藏,可出口这儿一目了然哪还有什么遮挡?他们几个顿时被十几个感染者发现,沈飞顾不上追在身后的感染者,一手拎着满满的购物篮,一手提着工兵铲,咬牙切齿地向收款台外冲过去! 可能是大多数感染者都在超市内部找吃的,出口这里只有二十几个感染者,问题是超市位于二楼,收款台外的空间又长又窄,左侧是公厕,右侧却是下楼的自动扶梯! 二十几个感染者把窄长的空间堵得死死的,沈飞大吼一声:“拼了!”一铲抡到对面的感染者头上拍了个满脸开花。 沙毅随手将购物筐塞给毛胖子:“拎着!”说完提刀冲上去,这里的空间窄不假,可是总比里面强得多,够他挥刀的了。 沙毅的刀法大开大合,沈飞和刘洁的压力立即减轻了许多。 二十几个感染者,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只有七八个,因为沙毅把购物筐塞给了毛胖子,所以二十几个感染者倒让他干掉一半儿! 四人冲到了楼梯口,后面的感染者还没追上来,大伙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逃出来了,可一回头,却看到楼梯下挤了十几个感染者,正拥挤着往上走! 沈飞怒发冲冠,楼梯边的服务台边上不知道为什么摆了几只纸板箱,他二话不一脚踹上去,几个箱子“咚咚”地滚下去,但没到一半儿就卡住了。 自动扶梯的台阶比较高,而且表面不光滑,加上纸箱空空的什么也没装,当然不可能一路滚到最下面。 “x的,走!”沈飞拔出手枪照着下面的感染者就开了枪,一边走一边打——扶梯下就是出口,冲下去就是胜利!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枪至少能打穿两个感染者,二十发子弹没打完,十几个感染者就全倒下了,几个人踩着感染者的尸体冲到楼下,抬头一看,一楼已经围上来几十个感染者,不过他们离着还远,根本来不及堵死大门。 沈飞和刘洁一前一后冲出门去,毛胖子瞅准机会,把沙毅的购物筐往回一塞,沙毅下意识地接住,毛胖子松手就往出口跑,沙毅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可又不能扔掉,只好自己拎着冲出大门。 外面的停车场上停着不少车,不过停车场上的感染者比车更多,也许是听到了枪声,他们正一步步地围过来。 “这边!”沈飞飞快地冲向停车场,冲到最近的一台轿车边,一铲劈倒迎面的感染者,“胖叔,看你的了!” “瞧好吧!”毛胖子掀开引擎盖,也不知道弄了些什么,车门一下子全开了。 几个离着近的感染者已经围了过来,沈飞把购物筐往车里一扔,提着工兵铲就冲了上去。 毛胖子把引擎盖扣好,大喝一声:“上车——” 第90章 平波市(三) 毛胖子开着车,撞断了停车场外的阻车杆飞也似地冲出去,几个围上来的感染者被他蛮横地撞成滚地葫芦。 毛胖子猛打方向盘,出停车场左转,在第一个路口右拐直行,不远处就是警察局! 飞驰中的汽车转上大街,毛云海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突然前方黑影一闪,他下意识地踩下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闷响,迎面撞上路中央的感染者,车身猛地一顿,速度骤然下降,晃得车里的几个人同时向前倾。 毛胖子手握方向盘还不算什么,副驾驶位置上的沙毅猝不及防,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撞得他头昏脑胀眼前金条满天飞;后座的沈飞虽然及时扶住前面的椅背,可还是撞得胸口生疼;只有刘洁最幸运,她下意识地抓住沈飞的胳膊,除了晃悠一下没倒没别的麻烦。 刚稳住了身形,大伙便不约而同地抬头往外看,正好看到高高飞起的感染者旋转着斜飞出去,半空中一头撞在街边的路灯杆上,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四下飞溅。 车头的引擎盖已然撞得凹下一大块,幸运的是发动机没有熄火,仍然在努力运转,只不过运转中发出微微的噪音,已经不像刚刚那样顺畅。 毛胖子惊出一身冷汗,刚刚街心明明空无一人,这家伙哪冒出来的? “快走!”回过神来的沈飞猛地推了他一把,毛胖子醒悟过来,赶紧加油提速,车胎和地面摩出一阵青烟,车子在吱嘎乱响的刺耳摩擦声里飞也似地冲出去。 沈飞回身望向停车场,大群的感染者已经从商场里涌了出来,浪涛般淹没了半个停车场,连商场的大门都被感染者们从门框上挤了下来。大量的感染者挤在一起,整个停车场乱作一团。 他咧咧嘴,心有余悸地说:“x的,就差一点儿!” 毛胖子现在还觉得后怕,闻言连连点头:“可不是,再晚一会儿就全完蛋了,以后打死也不干这么悬的事了。”他打方向盘小回右转,警察局的院子遥遥在望。 毛胖子一脚踩死刹车,车子在“嘎吱”一声长鸣中停在了十字路口。 几个人呆呆地瞅着前面的路,明明是大热的天,却像有一股阴风从屁股底下沿着脊梁骨一直吹到头顶——从十字路口到警察局这短短数百米的路上,堵满了大大小小样式不一的车辆,甚至还有一台公交大巴屁股朝下竖在街心,车龙之间上百个感染者时隐时现,剧烈的刹车声已经吸引了一部分感染者的注意! “我靠!”刚缓过劲儿来的沙毅揉着脑门儿破口大骂,“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在天台上的时候角度不对,看不清这条街上的情况,这可好,竟然堵死了! 沈飞面沉似水:“这还用问吗?他们的目的就是弄死你!胖叔,还有别的路吗?” “不,不知道!”毛胖子紧张得声音又尖又利,“绕路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沈飞鼻孔里弄重重地喷出一股气:“下车!” “你疯了!”沙毅大吃一惊,两只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大,一把抓住要下车的沈飞。 “我没疯,已经能看见警察局了,不趁现在还有子弹冲过去,等打光了子弹还能怎么办?你敢保证在打光子弹之前能找到另外一个警察局吗?”沈飞挥手别开沙毅的胳膊,“前面就是警察局,冲过去就是胜利,我不想弹尽粮绝的时候后悔!” 沈飞一手提着手枪,一手提着购物篮下了车,工兵铲就放在购物篮的最上面。 刘洁紧随其后,连毛胖子也下了车,他主动接过刘洁手里的购物篮跟在两人身后。 如果有必要,沈飞绝对会把所有的给养抛下先逃命再说,不过考虑到平波市内感染者四处横行,再进超市等公共场所的危险性太高,能带上的给养还是尽量带上的好。 沙毅无奈,只好下车跟上去。这条路上堵的车虽多,但也只是车开不过去,车与车之间的空隙足够大伙穿过,沈飞打头,带着大伙飞快地在空隙之间穿行,多数感染者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个人抛在身后。 沈飞不打算主动招惹感染者,这样一来就算距离近的感染者发现了他们的行动,能围过来的感染者数量也有限,不会惊动远处的感染者,凭大伙的实力,近身对付十来个感染者不在话下。 然而他把一切想得太理想,行程不过五分之一,路边就跳出两个行动异常敏捷的感染者,他们俩压根儿不走空隙,直接爬上车顶飞奔过来。 不用说,这两个肯定是刚感染不久的“新手”! 徒手对付这两个感染者肯定没有问题,麻烦的是这样一来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很可能会被其他感染者围住! 沈飞当机立断,抬手一枪打爆一个感染者的头,另一个似乎被枪声吓住,趴在车顶迟疑了一下,被刘洁补上一枪,正中左眼窝。 沙毅差点没晕过去,这下好,整条街的感染者全都惊动了。 “快跑!”沈飞一声低喝,从毛胖子手里接回购物篮——毛胖子本身就不灵活再带上这东西,恐怕跑不到警察局就得掉队! 沈飞两步跨上一台轿车的车顶,随后从一辆车的车顶跃上另一台车的车顶,其他人顿时眼前一亮,不在乎声音惊动感染者,在车顶之间跳跃的速度远比走空隙快得多! 只有毛胖子每一步踩下,脚底的车都会重重地沉下去,车胎仿佛马上就会爆掉一般。 沈飞集中所有的注意力,一会上一会儿下,偶尔还要开枪干掉挡路的感染者,好不容易冲到警察局的院落外,他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无论喘息得多么急促,肺里的空气还是不够用,一个劲地告急;沙毅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全无血色,胸膛几乎要炸开;毛胖子更直接,用五体投地的姿势一头栽倒在地再也不肯起来,话说沈飞都没闹清楚他到底怎么跟上来的,最后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一切归功于危急关头爆发的潜力! 只有常玩极限运动的刘洁稍稍好一点,可也只是一点罢了。 “要命就赶紧起来!”沈飞刚缓了口气就死命地拉毛胖子,“快,到了,进院子随便你怎么躺!感染者追上来了……” 第91章 平波市(四) 沈飞强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个个把同伴拉起来,跌跌撞撞奔向警察局的正门。 急速冲刺属于无氧运动,短时间内的高强度爆发式运动消耗大量储备能量,同时高负荷的运动也会令身体感到异常的疲惫不堪。 经常运动的人都有一个感觉,长跑其实并不累,但是拼尽全力的短跑,一二百米的距离就能让人疲惫欲死! 刚刚的急速冲刺虽然顺利的摆脱了感染者的追逐,可也让众人的疲累积攒到了极限,沈飞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强撑;沙毅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连手指也不想动一动;毛胖子就更不用提了,他累得只知道一个劲地喘粗气,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他甚至搞不清到底是怎么跟上来的;只有刘洁稍好一点点,不过极限运动不是竞技体育,她的身体素质好一些不假,却同样难以承受这样的高负荷运动。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突然想起了久未相见的父亲,那个亲和却又严厉的军人,若不是经历过军队严格训练的洗礼,只怕她早就倒在了逃亡的路上。 拉起了同伴的沈飞直奔警察局大门,警察局的门楼很高,样式大气威严,门楼下的电动伸缩门封住了门口不说,门前还拉着两道尖利的阻车钉! 沈飞提着酸疼的腿迈过阻车钉,大吼了一声:“小心,别扎上!”阻车钉是一拃多长的三棱状利刺,棱刺中部的棱窝里开着放气用的孔,一道阻车钉由数十个这样的长钉连在一起组成。这玩艺儿可比三棱刺阴险多了,要是一不小心摔上去,放血绝对比三棱刺刀快得多,扎不死也得活活淌干了血! 好在停下的时间虽短,但大伙多少都恢复了一点体力,不至于连走个路也跌倒,沈飞扑到伸缩门边,想把门推开,伸手拽了拽,电动门纹丝不动。 “嗯?”不对啊,电动门下面都是轮子,怎么会一动不动?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电动门已经和下边的轨道焊在了一起! “我靠!”沈飞恼火万分,急忙道,“快,爬过去!” 刘洁猛吸一口气,扶着门单手一撑飞身上跳,可她低估了身体的疲惫程序,刚刚恢复了一点儿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行动,带着满身的枪械和装备,行动能力原本就比平时差一截,结果人在半空却还差一点儿才能跳过去。 正好在她身后的沈飞赶紧上前一步,伸手在她的屁股底下托了一把,这才让她顺利地跳过去。 急乱中的沈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摸到了什么地方。 刘洁落地就狠狠瞪了沈飞一眼,可沈飞急着叫毛胖子过来,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沙毅第二个翻过去,毛胖子一手一个购物筐赶过来,沈飞接过购物筐,看也不看地就往门里扔,刘洁灵敏地接住一个,另一边沙毅刚松了口气,一回头正看到购物筐飞过来,赶紧伸手接住,可他的反应慢了一步,筐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顿时来了个涕泪齐流。 毛胖子吃力地爬上电动门,不想动作太过笨拙,一头栽了下去,他只觉得眼前一花,手立即本能地握紧,这一握挽救了他大头朝下的命运,身子一翻摔了个腚墩,疼得他呲牙咧嘴。 “快啊!”眼瞅感染者就追过来了,刘洁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沈飞心底一惊,赶忙登上伸缩门……他听到身后无数的脚步声,却不知道感染者追到了哪儿,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不知道看完这一眼之后还有没有勇气逃命! 沈飞顺利地翻过伸缩门,一抬头,三个同伴都用惊讶的眼神盯着门外猛看,他赶紧回头,正看到追在最前面的感染者倒在地上,几根阻车钉穿胸而过,正趴在地上抽搐着。 随后在他的注视之下,两个感染者绊在阻车带上不慎跌倒,一个侧面着地,被阻车钉刺穿了侧腹,鲜血哗哗地流出来;另一个脖子被刺了个对穿,血喷泉也似地喷射而出。 看到这一幕,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沈飞一屁股坐倒在地,心有余悸地哈哈大笑:“x的,真他x的悬!” “别,别,你小点声!”毛胖子吓出一身冷汗,往院子里一指,“你别把感染者引来了!” 沈飞的笑声嘎然而止,呆愣愣地瞅着毛胖子! 刘洁和沙毅也是一惊,光想着躲避大街上的感染者去了,谁规定警察局的院子里不能有感染者? 想到这儿所有人都机灵灵打个冷战,再也不敢赖在地上,赶紧爬起来,警惕地四下里乱看。 “先离开大门再说!”沈飞回身看一眼,两排阻车钉上已经钉住了十几个倒霉的感染者,再不离开,越过阻车钉的感染者已经要够着大门了。 呆在这儿就是最明显的目标,电动门可不像老式的铁门那样高大,沈飞还真担心他们也翻进来。 几个人强打精神离开大门,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院子里还停着十几辆完好的警车,可惜没发现警用装甲车。 一行人慢慢走向塌了一半儿的大楼,毛胖子突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儿?” 沈飞眉头紧皱:“是尸臭!” “什么?”毛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瞅着沈飞。 “尸臭,尸体的臭气!你当是什么!x的,我怎么没看见尸体?”沙毅没好气地说,他常把活人变成死人不假,可也没闻过几回这种味道,不过尸臭实在是太难闻了,闻过一次就能让人终身难忘。 毛胖子赶紧闭上嘴,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从感染开始就困在青湖市里,死人没少见,可那时青湖市的执政系统仍然能够正常运转,所有的尸体都及时运走火化了,哪里会等到尸体腐败得发臭? 刘洁冲塌倒的半边楼努了努嘴,回答了沙毅的问题:“这院子里一个感染者没有,肯定都压在底下呢。” “这楼可能是故意炸的,就是为了把院子里的感染者全都埋进去。”沈飞说。 沙毅瞳孔一缩:“剩下那一半儿楼里能不能还有剩下的?” “不好说,”沈飞摇摇头,“别想那个,十个八个的感染者咱们还对付不了么?走,先到上风头避开这股味儿吃点东西再说!” 毛胖子闻言胃里一缩,一股酸水直冲到嗓子眼儿,差点没吐出来。 这什么环境啊,还有心情惦记吃? 可让他意外的是沙毅和刘洁竟然都赞同沈飞的提议! 四个人中只有毛胖子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沙毅是杀手,自然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看;刘洁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沈飞则是个“准生存狂”,他们三个人很清楚体力的重要性,别说只是一点尸臭,为了生存下去,即便是守着腐烂的尸体也必须把食物吃下去! 夏天的风很淡,即使是上风头臭气也只是轻了一些,几个人默默地取出吃的,在沈飞的提议下,大伙专挑腊肉之类含能量高的东西吃,这样的食物吃得少,恢复的体力却多——吃不吃得下去是一回事,恶不恶心是另外一回事! 最终毛胖子也没能顶住食物的诱惑,加入了进餐的队伍。 他的体重最高,损耗的能量也最多,加上胖子本来就容易饿,能挺住不吃才是怪事。 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毛胖子的筐里还剩下两瓶没扔出去的啤酒,干渴的四人立即分着喝掉,这下总算是酒足饭饱。 想到一会儿还有行动,沈飞并没吃得太多,他拍拍手站起来说:“天不早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我也去!”刘洁立即站了起来。 “不用!”沈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洁脸上一下子浮现出很受伤的表情,他只能又解释一句,“这楼炸塌了半边,剩下的还不知道结不结实,我先去看看再决定怎么办。” 刘洁一听,顿时转忧为喜,点头道:“那你快点回来!”她还不觉得自己对沈飞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劲,可现在她对沈飞的情意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沙毅狂撇嘴,一个劲腹诽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大有不岔那牛粪怎么不是自己的恼火。 沈飞提着手枪慢慢接近废墟,臭尸越发地重了,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带上防毒面具,就算弄个口罩来也好。 塌掉的半边楼到处是大块的混凝土和支棱的钢筋,耳边能听到苍蝇的嗡嗡声,却看不到飞舞的苍蝇。 顾忌到废墟内的凌乱很可能存在危险,沈飞没有深入,只在外围打个转,然后就把目光转向没塌的那一半儿。 剩下这一半儿残存的建筑也好不到哪儿去,肉眼可见一条条的裂痕,裂痕遍布四处;废墟与残存的建筑相接之处并非平滑过渡,而是有大块大块的混凝土被钢筋吊在残破的墙沿;绝大多数玻璃都被震碎了,只有最边缘几扇窗上的玻璃只是裂开却没碎掉,但那几扇防盗窗里的玻璃却是例外,它们全都碎得白花花一片,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裂纹,偏偏硬是能挂在窗框上不掉下来! 这他x的还真是栋危楼——就这么进去,会不会突然塌掉? 第92章 平波市(五) 一人智短众人智长,沈飞把自己发现的一切和心中的顾虑讲给大伙听,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想法。 沙毅和刘洁难得地意见一致,都是毫不犹豫地赞成冒险进入危楼寻找武器弹药。 在他们俩看来,进入危楼虽然有风险,可缺少武器弹药更加致命,都是拿命来赌,危楼的危险性总比不可预测的大群感染者要小得多! 而且残楼经历了那么强的爆炸还能屹立不倒,总不至于因为几个人上去就压塌了吧? 沈飞也倾向于冒一点儿必要的风险,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想死在感染者手里,就得想办法武装自己! 不得不说是个人就会抱侥幸心理,连杀手也不能例外。 只有毛胖子嘴唇动了动,嗫嚅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不进那个劳什子的破楼,更不想拿小命玩心跳,可这三位决定的事轮得上他说话么?别看沈飞和刘洁对他挺客气,那是建立在他对整个队伍有帮助的前提之下,如果他现在敢唱反调,指不定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岁月早已教会了他什么叫妥协和退让,可以预期的悲惨下场和很可能成功的冒险相比,他当然明白该怎么选择。 天色已经不早了,统一了“思想”后的队伍带上剩下的食物走向残楼。 按常见的结构推测,一般来说一进楼门应该是一座大厅,楼梯通常就在大厅一侧,除此之外应当还有一处“副梯”一般来说安排在楼的一侧,或者干脆在楼侧设置外楼梯。 沈飞从外面观察看不到楼梯,坍塌那半边堆积的建筑垃圾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四个人小心地行走在废墟之间,堆积的混凝土块高达两层有余,一行人竟然直接走进了三楼的走廊! 夕阳的余晖恰在此时照进阴暗的走廊,走廊中一片狼藉,到处是碎落的墙皮和大小不等的混凝土块,沈飞手遮额头往走廊深处望了望,几扇脱落的门,横七竖八地挡在走廊中间,让人看不清深处的情况。 “在这儿等我!”沈飞交待了一句,独自一人向深处走去,他每一步走得都极其小心,担心楼板碎裂,他不敢踩着走廊中间走,身体极力靠着墙壁,尽量踩着墙根——至少残楼的墙还是垂直于地面的,即使走廊的地面塌掉,靠近墙体的边缘部分也肯定是最有可能保存下来的! 另外这样的小心行事,也是防备可能出现的感染者! 小心地挪开挡路的门板,沈飞终于看到了走廊的尽头,令他失望的是两侧全是办公室,根本没有一点儿楼梯的影子! 他恼火地抓抓头,视线落在走廊尽头的窗玻璃上……难道得从外面爬窗户? 就在他满心失望的时候,突然觉得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混不在意的偏头看了一眼,刚收回目光就是一愣,然后立即惊喜地把头转回去,瞪大了眼睛瞅着那个位于某间办公室地面上的大洞! 半张半公桌堵在洞里,从办公桌消失的部分判断,这个洞肯定穿透了楼板! 他正在发愁怎么下到二楼,没想到瞌睡遇到了枕头! 沈飞赶紧把大伙全叫来,一起把办公桌搬开,露出将近一米宽的不规则大洞,洞口正对着楼下的办公桌,这下连绳子都省了。 沈飞趴在洞口往下看了看,塌陷的楼板砸在桌子上碎成了无数小块,没有人,更没有感染者。 确定没有危险他才跳下去,恰好落在办公桌上,随后其他人也跳下来。 笨拙的毛胖子根本不敢往下跳,趴在地上倒着往后爬,先把腿送下来,然后再用手扒着洞沿一点点往下放,可打算的虽好,不想胳膊根本没那么大的力气,扣不住洞沿直接掉了下来,要不是沙毅顺手扶了一把,恐怕他就得一脚踩空摔在地上。 毛胖子心差点吓得停了跳,等看清扶住自己的是沙毅,他又差点把眼睛瞪出来,愣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不怎么诚恳的谢谢来。 沙毅抽回手在衣襟上蹭了蹭,虎着脸扔下一句硬梆梆的不用谢,心说手怎么就不听使唤了呢?肯定是因为没有毛胖子就打不开枪库! 他给自己找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并且不断地告诉自己就是这个原因。 办公室的门框已然与墙体分离,透过墙上的裂缝向外看,走廊里十分平静,走廊尽头唯一一扇窗子照进来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条走廊,沈飞只大概看明白外面空无一人。 他悄悄扭开门,合页吱嘎嘎的刺耳摩擦声在走廊中回响,等回声渐渐平息,空空的走廊变得沉寂而安静。 沈飞惊喜地看到对面厚重的防盗门,所有的办公室都是实木门,只有对面这一排与众不同! 不同之处不仅仅是门的材质,其它办公室的门上都挂着例如值班室、局长室之类的牌子,只有这几扇门上什么也没挂! 沈飞兴奋地招呼:“胖叔,快来看,你能不能打开这些锁?” 刚刚平复了心跳的毛胖子赶紧走过来,凑到门上仔细的瞅,眼睛差点没贴在上面。 沈飞差一点连呼吸都屏住了,等了好一会毛胖子才直起腰来说:“没问题,但是需要一点儿时间!” “行了你快点开吧,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过夜!”沙毅小声地抱怨。 没人理他,沈飞轻声道:“不用急,我先到处看看,门开了叫我!” 毛胖子点点头,回身专心地开锁去了,沈飞沿着走廊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看过去,防备万一哪间屋子里藏了个感染者。 刘洁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即不说话也不离开。 沈飞突然发现墙壁上有一道十几公分宽的裂隙,透过裂隙往里看,一排排靠墙的墨绿色铁皮柜子。 他眼前一亮,是这里! “开了!”毛胖子的速度比沈飞想像中快得多,他立即赶回去,冲毛胖子打开的门往里一看,顿时大失所望,屋里只有两张桌子一把带铐的椅子,明显是个审训室! “来这边吧,我觉得这个像!”沈飞指指那间装着铁皮柜子的屋。 第93章 平波市(六) 刚刚开过同类型的锁,这一次毛胖子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打开了门,铁皮保险柜上的锁就更难不住他了,况且大多数铁皮柜根本就没上锁! 沈飞迫不及待地打开柜子,可原本满心的兴奋在瞬间消失不见。 铁皮柜里空荡荡的只有枪架,根本没有一支枪。 他不死心地再拽开另一个柜子,这一回倒是有点收获,可只是十几包7.62毫米的手枪子弹,一支枪也没有! 直到最后翻遍了所有柜子,也只找到两支小巧的64式手枪,其中一把还是坏的,子弹倒是有几百发。沈飞垂头丧气,64手枪的容量只有七发,有了大容量的92,实在是看不上眼。 沙毅倒是十分高兴,这么多子弹够他用一阵子了,可他也只是高兴了一会儿,等把子弹压进弹匣里才发现这些子弹短一截! 刘洁瞥了他一眼说:“这是64和77用的子弹,比你现在用的短。” 这下沙毅也蔫了。 只有毛胖子对那支64手枪感兴趣,沈飞毫不在意地把枪扔给他说:“这回别再扔了。” 毛胖子嘿嘿地干笑两声,手里握着占不到手掌一半儿大的枪,一瞬间心底难得的鼓起了一些勇气。 不死心的沈飞又叫毛胖子打开了剩下几扇门,其中一间是财务室,还有一间全是空空的架子,只摆了几个头盔,两年警用战术马夹。 沈飞彻底失望了,估计这里的武器早就感染暴发时就全发下去了,天边的日头已经开始泛红,再呆下去就真的要冒险在这儿过夜了。 按常理,原路返回是最安全的,不过毛胖子根本不可能从那个破洞爬上三楼,好在沈飞早就选好了退路,带着大伙来到走廊的尽头,打开窗子直接跳了下去。 这儿只是二楼,除了毛胖子跳下去的时候摔个跟头,其他人毫发无伤。 再有一会儿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必须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可附近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 沈飞茫然无措,漫无目标地四下乱看,期待能有一点令人惊喜的发现,警察局前后两个方向都不用说了,到处是堵塞的汽车和游荡的感染者,即便是过个横道都要费一番力气……他的视线突然落到了警察局紧邻的院子,院子里几个感染者发现了沈飞等人,跌跌撞撞地赶过来,趴在铁栏杆上一个劲地伸手乱挠。 沈飞眼前一亮,这几个感染者身上穿的是军装! 这个发现让他沉到谷底的心重新活泛起来,再仔细看,夕阳的霞光照亮了对面那栋十几层高的大楼,楼下的停车场里画着整齐的白线,最重要的是院子一侧的草坪上竖着一溜方形的牌子,上面用红色的大字写着响亮的军事标语! 竟然是军营?紧挨着警察局的竟然是一处军营? 沈飞几乎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他一把扯住刘洁:“快看,那儿能不能有枪?”他伸直了胳膊指着,仿佛能一把抓住隔壁的大楼。 “他x的,咱们一开始就选错了目标!”沙毅狠狠地呸了一声。 刘洁喜出望外:“是武警!”武警有配合警察维持治安的任务,因此营区和警察局挨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在此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警察局上,谁也没往这方面想。 “胖叔,你能打开军队的枪库吗?”沈飞期待万分地问。 “哎,军队的枪库怎么了?用的不也是锁!”刘洁白了沈飞一眼,“这下好了,快,咱们抓紧时间!” 毛胖子咽了咽唾沫,他就是个修锁的,现在倒好,越玩越大了,下一步是不是就得开银行的保险库? 不愧是拥有隶属关系的单位,隔开警察局和军营的栏杆中间还开了个大门。三下五除二解决聚集在栏杆附近的感染者,仍旧由毛胖子打锁,大伙进入军营。 沈飞四下扫了一圈,没发现新的感染者,悄声问刘洁:“往哪儿走?”四个人里只有她在部队呆过,其他人干脆一点儿也不了解军队的习惯。 “主楼!”刘洁毫不迟疑地说,“像这样在城区的单位要是有枪库,肯定在主楼里,后面应该有车库和仓库,仓库里都是大型武器,没有枪和子弹。” 沙毅眼前一亮:“一会再上后院看看,最好能弄一台军车!” “先进去再说!”沈飞掏出枪来第一个走向大楼,他要防备的不仅仅是感染者。 军营有武器有军人,是发生大型灾难后很多人逃难的首选之地,难保这里没有幸存者仍然藏在这栋楼里,更让他担忧的是这里的武器一定会引来众多觊觎的目光,万一像青湖市那样有一群抢到了武器的武装暴徒藏在里面…… 小心地接近正门,玻璃门完好无损,不像是有过战斗的样子,这让沈飞多少放了一点儿心,正门内的大厅里静悄悄的,一面至少两米见方的镜子正对着门。 几个人互相掩护着往里走,连毛胖子都举着那把看起来异常可笑的手枪殿后。两侧的走廊鬼影也不见一个,沈飞和同伴们打好招呼轻咳一声,咳嗽声在走廊里回音阵阵,安静的走廊顿时骚动起来,几个感染者同时出现在走廊两侧。 感染者的出现反而让沈飞松了一口气,有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既然出现了这么多感染者,那么基本上能够肯定这栋楼里不可能再有正常人,最起码不会有成组织的暴徒! 否则这些感染者还不早就被处理掉了? 沈飞看感染者的行动速度缓慢,干脆不管他们,带着大伙抢先几步冲上大厅侧面的楼梯,上到二楼之后用同样的方法引出了七八个感染者。 沈飞二话不说,抄着工兵铲冲上去,三两下解决了麻烦。 与此同时,刘洁找到了一扇没挂任何牌子的铁门:“应该就是这儿!”枪库的门不仅仅是材质更加结实,更重要的是门上有两把锁! 毛胖子研究了两分钟就顺利地打开了枪库,大伙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随即不约而同地愣在原地,沈飞充满了电一般两眼放光,啧啧赞叹:“哇……” ————分割———— 今天是俺结婚一周年! 第94章 警察局 沈飞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至少上百平方的枪库,墙脚放置着两排高大的白色枪柜,半数枪柜柜门大开,露着柜子里空空的枪架;地中央同样是两溜枪架,枪架上空了五分之四,剩下的位置上摆满了81式步枪。 可仅仅是剩下的五分之一也有上百支,满满地摆成几排,一股好闻的枪油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孔。 国内对枪支的管制极严,这一幕别说沈飞没见过,就算是刘洁也一样没见过!这可是枪啊,不是满大街的白菜土豆! 沈飞的心像发生了八级地震一样颤抖。 “哇什么哇?还不抓紧时间!”刘洁兴奋地两眼放光,这下可好,再也不用为武器发愁了。 “胖叔!”回过神来的沈飞第一个想起毛胖子,“快把柜子全打开!” 他能看到的只有枪,子弹应该全放在柜子里。 发呆的毛胖子赶紧答应一声,马上开始工作,这么多枪,怎么也能找出一把他合用的吧——毛胖子虽然胆小怕事,可怎么说也是个男人,男人就没有不喜欢武器的,这是天性,并不因为胆小而改变! 况且现在这事道,有枪才有保命的可能! 不得不说他的技术高人一等,枪柜上的锁形同虚设,一个又一个枪柜三两下就全打开了。 完成任务的毛胖子长出了一口气,回身看看自己的杰作,心底突然涌起强大的自信。他胆小怯懦不假,可在开锁这一行里,他是最好的! 此时的沈飞就像喊完了芝麻开门的阿里巴巴,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看得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刘洁不声不响地跟在产身后,等着沈飞做出选择。她打定了主意和沈飞选择同样型号的武器,这样至少能保证子弹通用,不会再发生打光子弹只能扔枪的尴尬。 没子弹的枪还有烧火棍好用么? 沙毅淡淡地扫了一眼没说话,突然眼神一凝,大步走向仓库深处的角落。 角落里的两个枪柜与众不同,里面装的不是制式枪械,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外国型号,他抄起一支美国m4摆弄两下,卸下弹匣感觉一下重量,是空的。再四下里找了一圈,没发现配套的子弹,只能失望地把枪放下。 相对于满屋子的制式枪械来说,他还是更喜欢选择熟悉的型号。 这时沈飞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镇定下来,他在枪库中转了一圈,从枪库深处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支像缩小的95一般的枪! “这是什么枪?”沈飞问身边的刘洁。 他不是军事发烧友,虽然喜欢枪,但接触的都是国外那些比较出名的型号,对国内的制式枪械没什么了解。 刘洁眼中闪过一丝惊奇,干脆地回答:“05式微声冲锋枪!” 沈飞微微一笑:“有消音器还是冲锋枪?就选它了!是和92式用一样的子弹吧?”冲锋枪和步枪最大的区别就是子弹,冲锋枪使用的是威力相对较小的钝头手枪弹,射程多在一百到二百米之间;而步枪使用的是威力高的瓶形步枪弹,有效射程可达四百米! 大家要对付的是手无寸铁的感染者,战斗距离甚至不足五十米,冲锋枪的射程已经绰绰有余,何必使用重得多的步枪? 此外手枪弹也比步枪弹轻得多,同样的负重能带上更多的子弹,减低负重对大伙同样很重要! 另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消音器,一直以来他都为开枪时的巨响头疼不已,有危险时开枪会把附近的感染者全招来,不开枪就得冒险和感染者肉搏。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再这么下去难保哪天一不留神就得完蛋大吉。 沙毅拿的那把85式冲锋枪上也有消音器,射击时的确实枪声很小。 微声冲锋枪,简直就是最适合逃亡使用的枪! 刘洁笑逐颜开,此前她也只是知道这种枪,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好在95式步枪她很熟悉,两种枪的外观结构相差仿佛,不存在使用上的障碍。 沈飞试着据枪瞄准,再左右晃几下试试感觉,点点头放下枪:“弹匣有点咯手,怎么这么宽?” 毛胖子也凑了过来,同样拿起一支枪试了试,点头赞同沈飞的意见:“确实挺咯手!”他的手比较肥,感觉自然比沈飞更突出些。 刘洁抄起一支冲锋枪,按下弹匣上方的弹匣扣取下空弹匣冲沈飞摆了摆说:“这是四排弹匣,能装五十发子弹,我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还是头一回看到实物!” “五十发?”沈飞大喜过望,这可真是歪枪戳中瘸马瞎猫碰上死耗子! 大容量弹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长的火力持续性和更多的弹药携带量!与感染者的战斗都是近距离接战,换弹匣的时间再短也有危险,能少换一次就节约一点时间,安全上更有保障! 若是把两个弹匣绑在一起,弹药的携带量还能再高一倍! 若是95式或者03式步枪,就只能使用75发弹鼓,那东西装弹虽然简单,可又圆又大,携带不方便不说,还是往一头偏的样式,装在枪上影响平衡! 沈飞一回身,看到沙毅还在枪库深处徘徊,立即提声喊道,““沙毅,忙什么呢?过来看看,选这种枪怎么样?” 队伍里只要有一个人的枪声音大就会暴露所有人,他明着是问沙毅的意见,其实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必须用这种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咯手只是小问题,没什么克服不了的。 “来了!”沙毅恋恋不舍地离开角落,接过沈飞递过来的枪听刘洁介绍一遍,立即赞同道,“不错,就是它了!我记得还有一种同样口径的微声手枪吧?正好配成一对儿!” 杀手的职业习惯让他更中意这种微声武器,他虽然比沈飞更了解国内的武器装备,可也只是了解而已,根本没想到能在这间枪库里发现微声枪械。 “手枪在那边,我看到有带消音器的!”毛胖子指着库房内侧说。 沈飞立即一路小跑赶过去,从柜子里掏出几把手枪,这几支枪的外型和他腿上那把基本相同,但原来那支枪口处是平的,而这几支枪管明显地凸出一点,凸起的部分能看到拧消音器用的螺纹。 消音器放在枪的旁边而不是拧在枪口上,让沈飞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柜子里的消音器正好比枪多一倍! “刘洁,怎么一把枪两个消音器?”沈飞不解地问。 “什么?我也不清楚!”刘洁诧异地回答。 “算了,不想那么多没用的!”沈飞把手枪一一分给众人,拔出原来那支92式问,“弹匣通用吗?” 两支枪的外型基本相同,又都是5.8毫米口径,没有道理不能通用,不过他还是觉得问清楚更保险一点。 刘洁点头说:“弹匣完全通用……” 沈飞不等她说完就卸下弹匣往新枪里塞,吓了刘洁一跳,她赶紧阻止:“不行!” “啊?”沈飞愣了愣,“不是通用吗?” 沙毅和毛胖子也一脸疑问地瞅着她,刘洁苦笑:“弹匣是通用的,但是子弹不行!” “什么?”沈飞瞅瞅弹匣再看看刘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毛胖子同样惊愕万分:“不都是5.8毫米的么?” 只有沙毅一脸淡定,似胸有成竹。 刘洁苦笑长叹:“口径是一样,但是子弹不一样!微声手枪和微声冲锋枪打的是专用的微声弹,打普通子弹,消声效果差不说,还影响消音器寿命,只能在拿掉消音器的时候用。说的简单一点儿,微声弹就是减低了发射药,增加了弹头重量的子弹!”解释到这儿,她就把知道的都说完了,更详细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微声枪发射普通弹没问题,普通枪发射微声弹却有可能瞎火打不响! 这时沙毅微微一笑,接着解释起来。 大意是在普通人的观念里,射击时产生的巨响和放烟花爆竹一样,是火药燃气瞬间膨胀的激波冲击摩擦空气产生震动的结果,消音器的工作原理就是将瞬间释放的火药燃气由瞬间释放改为逐步释放,利用比枪管大得多的空间降低火药燃气的压强和流速,也就是说用缓冲的手段达到减小声音的效果。 而实际上火药燃气的瞬间释放仅仅是枪声的一半儿,另外一半的枪声来自于弹头出膛后超越音速时的音爆! 因此微声武器如果使用普通子弹,顶天只能减弱火药燃气产生的那部分声响,弹头冲破音速产生的音爆却不能阻止,因此消声效果根本得不到保证——是减弱而不是消除,枪声不可能完全消除! 微声武器仍然会产生一定程度的枪声,只是能够控制在一定程度以下,微声弹的出膛速度小于音速,不会产生音爆,从而大大降低了枪口噪声。 但是问题又来了,弹头出膛的速度降低意味着弹头威力的降低,所以为了弥补速度降低带来的威力下降,微声弹的弹头一般要比同口径的普通弹重一些。 也就是说,微声弹是一种装药比普通弹少,弹头比普通弹重的子弹,专门用于微声武器! ————分割———— 声明:本章的内容全部来源于互联网! 原本以为这书没多少人看,没想到今天许多老朋友都出现了,本来想多更一点儿的,但是白天停电了,只能先意思意思。 大伙给俺动力,俺肯定得兜着! 第95章 本能 身为杀手,对武器的了解自非常人可比,经过一番解说,几个人大概搞清楚了微声弹到底是什么。 可是微声弹到底长什么样子?沈飞立即返回那个装手枪的柜子,柜子里上下几层,只有一排排的手枪:“没子弹!” 刘洁马上道:“一起找!”几个人立即分散开始四下里胡乱翻找起来,反正柜子全都是打开的。 不是,不是,还不是!沈飞连着翻了几个柜子,只找到了些和以往完全一样的普通子弹,完全没有什么狗屁微声弹的影子,若不是刘洁和沙毅说得头头是道,他都要怀疑所谓的笥声弹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在这儿!”突然间毛胖子惊喜地高喊一声,大伙的目光同时转过去,只见他手上托着一个白色的纸盒,盒子上面印着黑色的楷体字:5.8毫米微声弹! 纸盒的样式和普通弹的包装一模一样。 沈飞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毛胖子身边,接过沉甸甸的纸盒,从盒子里取出一发子弹,再从弹匣里推出一颗普通弹放在一起掂了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微声弹似乎是比普通弹重了那么一点点; 将两颗子弹放在一起,这下总算看出一点端倪,微声弹的弹头尖端部分有一个明显地内缩,不像普通弹那样始终平滑过渡! 这是最明显的外部特征! 沈飞立即抱出一箱微声弹:“快,子弹多的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他先压满几个手枪弹匣以防万一,一边压一边说,“天马上就黑了,带上子弹,然后尽快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楼上肯定有军官宿舍,不用找住的地方!”刘洁一边压子弹一边说。 “太好了!”沈飞把消音器拧在枪口上试了试,觉得重心有些靠前,握在手里枪口有些往下坠,“这样,咱们先装几个手枪弹匣带上防身,明天再回来取冲锋枪。” 他习惯性地想把枪插回枪套里,可加装了消音器后枪身长度增加了一倍,根本装不进去,他想了想,干脆直接把枪插在腰带上,然后又拿一把装在枪套里应急。 就算不装消音器,想必亚音速子弹发出的枪声也比普通弹小上一些——假如沙毅讲的那么多饶舌原理都正确的话! 天色已经暗到快看不清屋子里的景象了,可心中沉重的危机感却让大伙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万一今天晚上再发生什么意外,明天没时间再回来怎么办? 沈飞干脆把冲锋枪背上,然后再把十几个冲锋枪弹匣堆在子弹箱上抱在胳膊底下:“走吧,上楼!”一只胳膊抱着沉重的箱子十分不便,可他又不敢把安危全放在其他人的身上,只好用握枪的手帮忙搬箱子。 很重! 他很想找个背包之类的东西用用,可是这儿除了枪就是子弹,哪儿找背包去?沈飞连带进来的食物都不要了,只胡乱地往兜里塞了点吃的。 有枪不怕弄不到吃的! 其他人也和沈飞一样至少带上两支枪,不过只有沈飞才有一个腿部枪套,他们只能把枪插在腰带里,插上满弹匣,重量超过一公斤的手枪挂在腰上,拉得皮带一个劲儿往下坠。 沙毅搬了一箱子弹不满地埋怨:“就没有枪套,子弹袋或者战术马夹什么的吗?” “有!”刘洁肯定地说,“但是那些东西绝对不会放在枪库里,应该在隔壁的装备库里!” “那还等什么?”沙毅说。 沈飞摇头道:“今天晚上坚持坚持,明天再找,别忘了这儿没电,你想在藏着感染的楼里摸黑乱走么?刘洁,军官宿舍在几楼?” 刘洁叹息:“我哪儿知道,一个地方一个情况。” 沈飞也知道自己的问题白痴了点儿,他咧咧嘴说:“趁着还能看见,咱们快点找!” “好!”刘洁答应一声,扭开门左右看看,第一个走出去。 她只背上了冲锋枪却没拿弹匣和子弹,沈飞拿了那么多,肯定有她一份,她必须空着手时刻准备对付感染者,力气活还是交给男人去干吧。 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毛胖子还不忘把枪库的门再关死,反正开锁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走廊里静悄悄的,大伙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刘洁回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一个人慢慢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看,楼梯上没有感染者,她用枪指住楼梯,头也不回地冲大家招招手。 搬着沉重的子弹箱,三个男人不敢走快,免得发出声音,这个时候走廊里的光线仅能勉强看清人影,静静地走上三楼,刘洁突然蹲下,轻声低喝:“谁,出来!”楼梯口边有一个黑影,听到她的话不仅没有躲开,反而向这边走过来! 刘洁毫不犹豫地开枪,火光一闪,“叭”地一声轻响,黑影晃了晃一头栽倒在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下来。 刘洁往旁边一闪,躲开滚下的尸体,后面的沈飞躲闪不及,险些被撞倒,幸好下盘稳固的毛胖子就在他身后,这才没让他摔倒。 然而枪声却已经传开了。 微声手枪不是没有声音,只是声音远比普通枪械要小,在安静的走廊里开枪,同样异常响亮! 这就像在吵杂的人群里大声说话不觉得如何响亮,可在安静的夜晚,即使放低了声音也会让人觉得很吵! 而且除去枪声之外,套筒后座的清脆撞击声同样惊人的刺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快走!”沈飞一声低呼,迈过尸体大步跑上三楼。 刘洁比他抢先一步,左右观看没发现更多的感染者,可短短的时间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只能看清半个走廊的情况。 楼梯上沙毅和毛胖子沉重的脚步声干扰了她的听觉,刘洁只能凭感觉小步挪向一边,轻声交待:“小心身后!” 这时沈飞不敢再抬着子弹箱,他把箱子往楼梯口边一放,飞快地掏出腰间的巴克731,交到左手按亮了侧面的led灯,右手抽出了腰间的手枪。 92式手枪的双动保险能够带弹携带,没有走火的危险!(92式手枪是双动保险,06式微声找不到相关资料,因为脱胎于92,所以权做拥有双动保险,有了解的朋友请指点一二。) 仅用两节纽扣电池供电的led灯并不明亮,但这难得的光明却驱散了走廊里的黑暗! 光芒向右一晃,沈飞已然将半个走廊尽收眼底,他左手一转将手电光对准走廊另一边,一抬右手“叭叭叭连开三枪,黑暗中响起几声闷哼。 “快上来!”沈飞再也顾不上保持安静,另一走廊被手电光照亮,空无一人! “安全!”刘洁下意识地说,她一眼扫到身边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参谋长! 她推了推门没动静,立即回头道:“胖叔!” 毛胖子紧走两步,放下子弹箱,不知道从兜里掏出点什么,两下打开了门。 沈飞往里面照了一下,空无一人,大伙这才放心地进了屋子,最后进来的沈飞直接把门反锁上。 既然毛胖子能打开这把锁,难保别人就不行——他小心的有点过了头! 淡淡的月光从大开窗子照进来,勉强看清屋里的情况。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电脑和一些文件,墙脚摆着沙发,办公桌的对面有一扇门,沈飞举着枪小心地推开门,里面是个小套间,不过几平方大小的套间里一张单人床便占据了三个之一的面积,床头摆着电视。 沈飞轻吐一口气:“好了,休息一会儿吧。”他摘下冲锋枪放在一边,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暂时安全了。 放下了戒备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全身像散掉一般难受。 毛胖子瞅了瞅里屋的小床,嗫嚅着说:“咱们四个挤一个屋?”全挤在一起,床肯定没他的份儿,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他可不想再睡一宿地板。 刘洁坐在沈飞身边轻声说:“部队里都有接待来队家属的招待所或者是客房,那儿的条件当然比这儿更好,你想现在出去找么?” 毛胖子觉得她的语气不对,赶紧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间屋子又当办公室又当卧室,其它的是不是也这样?咱们何必挤在一起?” “他说的对!”沙毅难得地赞同道,“我也不想和你们俩挤一个屋当电灯泡!” 沈飞闻言一愣,没能立即意识到他的意思,刘洁让他说得脸上泛红,恶狠狠地斥道:“关你屁事,管好自己得了!” “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你们俩住这儿吧,胖子,咱们走!”沙毅说着站了起来,经过办公桌的时候顺手把桌上一盒已经打开的红塔山拿起来,晃了几晃从烟盒里倒出个一次性打火机! 他满意地笑了,这个可以照明。 看他又把烟扔到桌子上,老烟枪毛胖子飞快地抢到手里:“你不抽我抽!” 还真让他说对了,沙毅确实不抽烟,倒不是他不会,而是怕一不留神留下烟蒂,被当做证据! 毛胖子揣上烟,笑呵呵地搬起一箱子弹和沙毅一起出了门,接着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这间屋子里现在只剩下沈飞和她两个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刘洁脸上腾地升起一朵红云…… 第96章 原点 子弹袋,战术马夹,头盔、防弹衣……装备库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沈飞拿起一件战术马夹套在身上,厚实的帆布面料让他觉得身上像套了一层套子。 更让他失望的是马夹上的袋子比预想的要少很多,冲锋枪的弹匣袋只有四个,手枪的更少,只有两个!除去弹匣袋之外还有一些其它大小不同的袋子,但是除了左肩膀上那个像是绑刺刀的,其它的到底用来干什么一丁点儿头绪也没有。 更麻烦的是战术马夹没什么大小号,毛胖子宽大的体型根本穿不上!无奈他只好弄了个老式的弹匣袋挂在身上,就是那种能在胸前装四个弹匣的那种! 手枪的枪套不仅配齐了,而且是每人两个,沙毅直接绑在大腿上,像美国牛仔似的弄了个双枪,毛胖子学着他的样子把枪套绑上,惹得沙毅很不屑地说了一句:“你们用左手会开枪吗?”他以为沈飞和刘洁也会这么学。 也亏得他能找到挂左边的腿部枪套——左侧腿套一共找到两个,另一个被刘洁拿去了。 刘洁当即表示没有问题,可沈飞却立马抓了瞎,他还真没练过!让人意外的是毛胖子也觉得可以,仔细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是左撇子,如果不是因为冲锋枪的抛壳窗在右边,他非把冲锋枪也顶在左肩上射击不可! 一个问题,普通人换手射击,准确率无疑会大打折扣,除非是经过长时间专门训练的职业军人,才有可能克服固有的习惯。毛胖子这一换手,还能打得准么? 好在谁也没把他算成战斗力,打不准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大家携带备用弹药了。 可惜左腿枪套只有两个,沙毅肯定不会让出来,刘洁估计也没希望,最后毛胖子只好退而求次,弄了个腋下枪套穿在身上。 这东西左边是枪套,右边是子弹包,好在都是活的能左右互换,毛胖子把枪放右边子弹放左边,试了几次觉得挺顺手,一张胖脸笑开了花。 他知道自己总拖队伍的后腿,要不是有这一手开锁技术,根本没人肯带上他。可长得这么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瘦下来,所以他只有努力让自己不再当个累赘,谁都不知道他昨天夜里半宿没睡,一直在练习右势持枪,最后累得睡着了,枪还顶在肩上,整整顶了一夜! 勤能补掘,他不相信自己会永远是负累! 沈飞也有自己的办法,为了不影响战术动作,战术马夹的衣襟比较短,只到肋骨下缘,他找了一条帆布武装带系在腰上,然后在左腰别了个腰套,不仅如此,他还在武装带上穿了四个并列式手枪子弹包,这样一来光是手枪弹匣就能一次性携带十个,还不算枪里的两个! 简单地算一笔帐,腰后八个马夹两个加枪里两个,一共十二个压满子弹的手枪弹匣,这就是二百四十发子弹,五个冲锋枪弹匣二百五十发子弹,加在一起小五百发! 按一颗手枪弹六克计算,光是子弹就重达三公斤! 有意思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微声手枪,装备库里的腿套都是那种底部开口的快枪套,即使拧上消音器,也能把枪装进去,就是拔枪的时候麻烦一点。 除此之外装备库里还有少量的特种装备,估计是执行特殊任务时用的,大伙也挑着用得上的带上一些,等他们走出库房,身上几乎都挂满了,沈飞和沙毅整个人粗了一圈有余,沈飞甚至觉得少林寺和尚练武时绑的沙袋也没有这么重!刘洁的纤纤细腰毫无疑问地变成了水桶腰,不看脸绝对认不出是个女人! 三个瘦的变化都那么大,原本就胖的毛云海更是不用提了。 说几个人武装到牙齿一点儿也不夸张,最起码打眼一看不比新闻上的美国大兵差! 把他们几个放进库房,简直和把饿得发狂的狼扔进羊群里没什么区别,吃得了吃不了不提,先全咬死再说。 带了满身的武器沈飞却仍不知足,提议道:“咱们下去找台车来,多装点子弹上去,备用的枪也多带上几把!”一个人再能背,能带上几发子弹?要是和昨天似的撞上大批感染者,五百发子弹扔进去起不起个水漂都难说, 这次找着个军火库是运气好,下次再想找,能不能碰上还两说,沈飞脑子又没坏掉,怎么会不趁这个机会多带些子弹?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看样子今天又是个炎热的伏天。一楼没发现感染者,弄到大批武器的众人也没心思招惹不知道躲到哪儿去的感染者。 院子里倒是有几个感染者游荡,沈飞举枪单发点名,一个接一个地消灭掉,至于院外大街上那些,即没威胁也杀不完,大伙都装着没看见。 后院至少比前院大两倍,两侧是高大的库房,正对着主楼的是一栋三层小楼,车库在一楼,所有的库房门上都用红漆刷着带红圈的阿拉伯数字,不过小楼下的车库是白色的电动门,两侧厢房却是传统的两开式大门。 “从三十九号开始!”刘洁突然指了指左侧的库房说,“楼下的车库里放的应该是平时开的轿车,这样的大库房里才会放特种车!” 沈飞眼前一亮:“有道理,胖叔!” “不用叫了,我就知道跑不了我!”毛胖子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打开了库房大门,随手把打开的锁扔在一边,顺手拉开大门,不想门里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吓得毛胖子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一屁股坐到地上,因为过于紧张,他喊都喊不出来,更忘了全身都是武器,直接被黑影扑倒在地——与其说是扑倒,倒不如说是毛胖子主动倒下,黑影再扑到他身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胖叔!”几个人大惊失色,毛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锁再也没人开,他那个表弟也别想再找着,沿海路北上就是个笑话! 沈飞刘洁飞快地冲上去,可跑到面前才发现扑在毛胖子身上的是个死人,刘洁愕然地停下,沈飞咧咧嘴道:“胖叔,胖叔,你没事吧!” 沙毅的脚下意识地迈了两步,却又突然收住,诧异地在心底问自己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惊魂未定的毛胖子发现自己毫发无伤,定睛一看,总算看清了那张青灰色的死人脸,恶心得他一把推开死尸,翻身站起来,狠狠地呸了一声:“晦气!谢天谢地,幸亏不是活的!被死人趴在身上,真是要命的经历,要不是这几天见多了尸体,他非吓出毛病来不可。 沈飞瞅了那具尸体一眼,突然心中一动,仔细观察死尸。 尸体身穿军装,两只混浊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干涸的黑色血迹,右侧太阳穴上有个枪眼儿,凝固的血把枪眼填得满满的。轻轻踢了踢尸体的胳膊,硬得像柴禾棒子,往库房里看,门里扔着一支手枪。 沈飞叹气道:“死了有时候了,自杀的。” “你怎么知道?”刘洁好奇地问。 “往这儿看!”沈飞指着伤口四周一圈燎黑的痕迹说,“这是用枪顶着脑袋开枪,被火烧的,这门上用的是暗锁,从里面也能关锁死。” “行了,你就别装福尔摩斯了,赶紧干正事儿!”沙毅撇着嘴往库房里扫了一眼,没有车,却倒着十几具尸体。 “怎么回事儿?”毛胖子纳闷地问,“他们集体自杀了?” “管那么多干什么?”沙毅横了他一眼,迈步走进仓库。 这是一间通长的大库,虽然门多的是,但是里面没有分隔的墙壁,从这一头一眼就能看到另一头,至少能装下十几台车的大库里只剩下两台车军用吉普,其中一台外型和美军的悍马相似,十分地厚重,像是装甲车! “快进来,这儿有装甲车!”沙毅高声呼喝,外面的三个人闻言大喜过望,飞快地跑进来,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在哪儿呢?” 沙毅抬手一指,大伙一起走过去,刘洁肯定地说:“我在网上看到过,应该是装甲车!” “太好了!”沈飞大喜,“胖叔,快打开,咱们赶紧试试车!” 这运气好的让沈飞自己都不敢相信,难道所有的好事都能一起碰上?还是说昨天经历了那么危险的一幕,接下来的好运气是补偿?他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这也太唯心了。可所有的车都不在了,就剩下这两台,他不敢肯定这台车是不是因为有故障才被留下。 毛胖子呵呵一笑:“不用了,这车没锁。”说完轻轻一拉就打开了车门。 沈飞一愣,惊愕万分:“怎么会?” “没必要惊讶,”刘洁说,“军车平时有锁,战时必须改装成不用钥匙的,要是有紧急任务找不着钥匙怎么办?” 沈飞在方向盘边上找了几遍也没找到插钥匙的地方,只找到一堆按钮和旋钮,其中一个旋钮指着左上方的两个字:关闭;右上方则贴着两个字:启动。 “我试试!”沈飞当仁不让地坐上去,将旋钮一转,一阵启动的马达声轰然响起,可随即发动机就熄了火。 刚刚喜上眉梢的几个人同时垮了脸,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竟然是坏的! 第97章 新计划 沈飞咧着嘴敲了敲仪表盘:“没油了。”他从车上跳下来,摊开手无奈地耸他肩。 “看看那台车有没有,抽点过来!”沙毅走向旁边那台普通的越野车,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冲毛胖子一歪脖子,“开油箱啊,等什么呢!” 毛胖子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喔,好。”沙毅那种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的语气和态度让他觉得很憋屈,可他又能怎么办? 很快拧开油箱盖的沙毅就失望地摇摇头,“也是空的。” 沈飞听了这话简直像被抽了筋去了骨一般,恋恋不舍地摸着装甲车厚实的外壳喃喃自语:“要是有了它,咱们哪儿去不得?” 毛胖子深有同感,连连点头赞同。心想要是三十年前,也不一定非得用装甲车,但是现在的车都什么质量啊,外壳只有一层皮,保险杠甚至都是塑料的,别说撞车,哪个闲得蛋疼踢一脚都能踹出个出个坑来,不然怎么一出车祸就死一堆人? 刘洁想了想说:“这么大的部队,应该有油库才对……” “什么?”沈飞惊呼,“不会吧?市区的军营里还有油库?” “怎么不会?”刘洁反问,“就算没有油库,也得有燃料储备,有任务的时候必须带上备用油料。” 听到这儿沈飞又泄了气:“和没说一样,这库房里就这两台车,一个油桶也没有,肯定是他们离开的时候都带走了。” “那可不一定!”沙毅突然插嘴说,“那边还有一排仓库呢,就算全带走了,咱们也看看清楚再下结论,还有那些车库,里面要是有车,没准就有油。” 刘洁摇头道:“有也没用,这是装甲车,载重量大的车全是柴油车,你弄来的汽油再多又有什么用?” 美国的悍马车,用的就是柴油机,这台车的外型和悍马类似,装配汽油机的可能性不大。 “不看看怎么知道,老毛!”沙毅心里也犯了嘀咕,用汽油机的军用车不少,可还真没听说装甲车也有用汽油的! 这倒是沙毅孤陋寡闻,大名鼎鼎的m1坦克用的都是汽油,更不用说装备量远高于主战坦克的装甲车了。 不过今天运气显然不在他这一边,毛胖子弄开了装甲车的油箱盖闻了闻,抬头肯定地说:“是柴油!” 沈飞往对面的仓库门上看了看:“找吧!” 对面的库房里同样空荡荡的,只有一台像集装箱运输车一样的大型车停在库房里,车后的迷彩大车厢至少有三米多高! 沈飞仔细一看,好家伙,车底下少说有四个大油箱! 毛胖子很自觉地打开油箱闻了闻,顿时眉开眼笑:“是柴油!”说完又敲了敲油箱中间,声音很沉。 大伙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赶紧找来油桶抽油。 沙毅倒是提议把装甲车推过来方便加油,可装甲车自重一吨有余,他们四个怎么可能推得动?最后只能一趟趟地跑。 一切都在向有利的方向发展,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乐极生悲,虽说消灭了军营里不少感染者,可万一一会再冒出几个漏网之鱼怎么办? 最后力气活交给了男人,警戒放哨的任务便由刘洁承担。 忙活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装满装甲车的油箱,沈飞再试一次,成功地打着了火。 大粉兴奋地跳上车,不用提醒,沈飞很自觉地把车开到了主楼的窗根底下,正对着二楼枪库的窗户! 这台装甲车内部的空间不小,除了主驾驶和副驾驶之外,后坐安放在左右两边,让出了中央的空间,一个人能够很轻松地躺在后面。车顶上还有个能打开的顶盖,沈飞的想法是把顶盖打开,从窗户把需要的枪支弹药送下来装进车里,省得来回上下跑不说,更不必担心突然出现的感染者威胁到大伙的人身安全。 大伙对他的提议给予了肯定,只有刘洁提出一句补充:“枪库的窗户上有防盗网,怎么往下吊东西?” 沈飞一拍额头,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毛胖子扔了一句:“把东西搬到隔壁,再从窗户送下来不就行了!” 沙毅皮笑肉不笑:“说得轻巧,你往上看看,二楼有几扇窗户上没有防盗网的?” 毛胖子伸头一瞅,悻悻地闭上嘴巴,一溜窗户竟然只有最把头的两扇窗没装防盗网,那间屋子他昨天还去过,正是谁也离不开的卫生间! 毛胖子的办法虽然行不通,可他却提醒了沈飞,沈飞立即道:“隔壁不行,咱们就走对面!” 嗯?大伙同时一愣,没想明白他的意思。 沈飞笑着解释了几句: 这个军营座南朝北,大门基本上冲着正北方,弹药库和其它位于主楼的库房全部设置在不怎么见阳光的阴面,那些装了防盗网的窗户便属于这些库房。与之相对的阳面则是各个部门的办公室,办公室哪有装防盗网的? 众一一听立即愰然大悟,沈飞马上安排,刘洁、沙毅和毛胖子下车回到二楼,打开枪库对面的办公室,刘洁呆在走廊里仍然放哨,沈飞开车到后院,看到沙毅在打开的办公室窗户上冲沈飞招招手。 沈飞找到目标,马上把车开过去,停在窗户正下方,他打开车顶的圆形舱口,然后同样回到枪库,和大伙一起选好需要带走的武器弹药,一次性搬到对面的办公室,再留下沙毅和毛胖子用绳索往下吊运,刘洁在车顶握住绳子调整方向,让落下来的物资正好落进舱口,沈飞则在车里负责摆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立总是在不经意间产生,沈飞完全可以留在车上,等沙毅和毛胖子搬完了往下送,可这样一来,出力比较多的沙毅肯定会有情绪,毛胖子虽然不会说什么,心里怎么想也很难说。 刘洁是个女人,少出点力倒不会引出什么反弹。 沈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命苦。 几个人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完工,车后厢里一半的空间堆满了武器弹药,包括十几支备用的冲锋枪,不下三十把手枪——其中有微声手枪也有普通手枪;所有能找到的微声弹和一些普通弹,另外还有大量的冲锋枪和手枪弹匣。 沙毅还想带上几支95式步枪,可带上枪就得带上子弹,冲锋枪的射程足够用了,最终在一票赞成,一票弃权两票反对的情况下被否决。 步枪的威力射程都比冲锋枪要好,可威力越高重量越高,只有合用的才是最好的! 沈飞很清楚大伙需要的是什么。 不过沈飞同意沙毅带上两支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狙击步枪,冲锋枪的射程确实有限,万一有需要射击远程目标的时候呢?反正狙击步枪又用不了几发子弹,杀手嘛,用这个在行! 堆放了大批武器药的直接后果就是启动时能明显地感觉到载重造成的停滞,这还是留下了一半空间的结果——剩下的空间准备想办法弄些食物和水! 刘洁很遗憾地表示库房里没找到战备给养,否则装上半车野战食品,少说够吃俩月的。 从一大早开始忙到现在,几个人都累得够呛,不约而同地把身上多余的弹匣解下来,沈飞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几两。 他启动装甲车开向大门,一边转变一边说:“这下好了,不怕冲不怕撞,胖叔,你坐副驾驶这儿来吧,给我指路!” “好!”坐在安全的装甲车里,毛胖子的胆量直线上涨,把冲锋枪和手枪都摆在眼前,随时准备冲窗外开枪。 军营的大门也是伸缩电动门,听到装甲车隆隆的轰响,门外十来个感染者晃晃荡荡地拥过来,沙毅坐在后面没有动弹的意思,刘洁瞅着他挑了挑眉毛,摸上顶盖的锁扣想打开,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急切地说道:“我来!”一直被感染者追着屁股跑,眼下有机会报仇,他怎么会不兴奋? 刘洁一怔,慢慢地缩回胳膊说:“好!”难得胆小的毛胖子还能主动一回。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说不定亲手打死几个感染者,毛胖子就不会再这么胆小了。 沙毅不屑地瞄了毛胖子一眼,心说坐在装甲车里你来能耐了,被感染者围住时候怎么没见你挺身而出? 总算他还知道轻重,半车的武器和这台装甲车都是因为有毛胖子才弄到了手,他再看不起毛云海,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把情绪挂在脸上。 沈飞也惊奇地看了毛胖子一眼,有心问他到底行不行,可又觉得这话太打击人,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毛胖子咬牙切齿地打开车窗,抄起冲锋枪就冲着门外的感染者扣下扳机,按说双方的距离也就七八米,枪法再差还不一枪一个准?问题是他手里的枪跟本没响! 刘洁一把捂住眼睛,差点没晕死过去,还有这么开枪的? 毛胖子又扣了一次,还是没动静,这下他可有点懵了,回头看看沈飞又瞅瞅刘洁,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刘洁好心地轻声说:“胖叔,你得先拉一下拉机柄,就是枪上面那个方框里的勾……” 第98章 胜利逃亡 毛胖子尴尬地笑笑,扣住拉机柄狠狠地一拉到底,枪身右侧的抛壳窗“咔”地打开,他枪开拉机柄,拉机柄“叭”地弹回去,可抛壳窗却仍然大开着,一点也没有关闭的迹象。 毛胖子再回头看看刘洁,讪讪地说:“这枪是不是坏了?”他没接触过枪,但至少在电视上看到过,打枪的时候,扣一下扳机,抛壳窗里扔出一个弹壳,然后飞快地关上,只有打开不关的? 刘洁手扶额头,险些昏死过去,没想到毛胖子竟然什么也不懂,昨天能把枪打响还真是运气! 她干脆从头讲起,告诉他什么叫开膛待击,什么又叫空仓挂机,怎么瞄准又怎么射击,还有其它一些注意事项。 沙毅不屑地撇撇嘴,自顾自地拿过狙击步枪摆弄。 毛胖子听得云山雾罩,不过好歹听明白了射击要领,他把保险扳到“1”的位置,左手扣紧下护木,托底顶住肩膀,随后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瞄准目标,右手握紧握把轻扣扳机…… “叭”一声轻响,被毛胖子瞄准的感染者胸前冒出一朵血花,张牙舞爪的动作突然一凝,接着软软地倒下。 沈飞呲着牙摸了摸耳朵,枪声确实比较小,可还是很明显,并不像电影电视上那样只是噗的一声轻响,不过这么大的声音不可能传出很远,若是四周的背景噪声比较高就更不明显。 开完一枪的毛胖子长出一口气,古井不波地连连开枪,击毙了门外所有感染者。 险些死在感染者手中的他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心坎,他缩回车里,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尸体,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狂喊:我再也不是累赘,再也不是了! 沈飞觉得毛胖子情绪不对,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下车推开伸缩门,想了想又把挡在门外的尸体拖开一点,然后才返回车上,启动装甲车并小心地避开地上的尸体。 毛胖子诧异地瞧了他一眼:“为什么?有必要这样做吗?” 沈飞淡淡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我就是觉得无怨无仇的,人死了一了百了,他们是受感染,也是受害者,咱们杀了他们是迫不得已,就别再祸害人家的身体了。” 毛胖子惊愕地上下打量了沈飞几眼,失笑地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心软的人。” “嗨,什么心软不心软的,我又不是心理变态,这不都是为了活下去么?”沈飞开惯了电动车,不大习惯摆弄方向盘。 营门外的大街被满满的车堵了个水泄不通,根本无路可走,沈飞操纵装甲车上了人行道往东边走。 人行道上虽说也有些障碍,可总比满满的街面强多了,即使有零星的车堵路,皮实的装甲车撞上去也是一顶就开。 不得不说军车的减震就是好,上上下下的乱跳,竟然不觉得如何颠簸! 路上的感染者发现装甲车,乱糟糟地一窝蜂似的拥过来,毛胖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枪,不过沈飞那边才是正对着大街的方向,他这边根本没几个感染者,偶尔有不开眼的凑过来,车直接开过去就是了,根本用不着开枪! 要不是人行道上的路障,沈飞完全可以一脚油门冲过去,追来的感染者只有吃灰的份儿,可是车速太快撞上路障,皮实的装甲车可能没什么事,车里的人就不一定了,反正感染者的指甲连漆皮都挠不坏,干脆不管他们,爱咋咋地去吧。 很快装甲车就把警察局的废墟甩在了身后,再往东走一段距离,能找到毛胖子熟悉的地标更好,找不到的话就只能瞎转一阵子看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了。 前面就是路口,拐过去,街上就没这么多车了,车速就能提起来,就在沈飞的脚挪到了油门上,想加油却还没能踩下去的时候,一个燃烧的玻璃瓶突然从天而降砸在车前的地面上,炙热的火焰刹那间腾空而起,至少蹿起两米多高,沈飞一脚踩住刹车,要不是车速慢,险些就要冲进火中,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 几个人同时毛了爪子,这可不比感染者的指甲,车前那个燃烧瓶若是扔得准一点直接砸车上,他们几个还有活路么? 连坦克碰上燃烧瓶都只有挨烧的命,何况只是台轻型装甲车? “快退!”沙毅立时急红了眼,挣命般地狂吼。 不用他说沈飞也知道怎么做,可开惯了自动档的他急切之间竟然换不上倒车档! 仅仅耽误了这一点时间,车后面就同时落下三个燃烧瓶,把装甲车彻底困在了人行道上。 “怎么办?”毛胖子急得满头大汗,这肯定不是感染者能干出来的,可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他们? 刘洁反应最快,“咔咔”两声轻响,一手提起一支上膛的冲锋枪。 沙毅也不示弱,抄着冲锋枪就想打开顶盖。 “别冲动!”沈飞大声喝止了同伴,“先别冲动,他们扔下这么多燃烧瓶,要是想弄死咱们几个,早就扔车上了!” “那你说他们想干什么!”刘洁一双杏眼杀气十足,已经杀了那么多感染者,她不在乎在杀几个普通人,威胁到她的人身安全,不管是什么人她都要先宰了再说! 在这个无法无天的世界里,杀几个人算什么? “就是!”毛胖子也跟着帮腔,“咱们有什么让他们惦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沙毅眯成一线的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淡淡地说:“多了,这台车,还有车上的枪和子弹,换成你,你不惦记?” 毛胖子为之语塞,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没弄到武器和车之前他还不是一样抓心挠肝的惦记? “你们说,这车怕不怕火烧?把油门踩到底,能不能直接冲出去?”刘洁犹疑不定地说。 她不大了解车,可是既然是军用装甲车,安全性怎么着也得有最低保障吧?只让火燎一燎就会完蛋?那还是军车么?战场的情况不比这复杂多了? 沈飞轻轻地摇了摇头:“冲过去肯定没问题,但是谁知道他们扔的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万一沾在轮子上怎么办?这车就废了!依我看,他们截断前后的道路,就是想逼咱们停下,没准正等着咱们下车,我还就不如他的愿,等着,看谁更有耐心。”他暗暗恼火,还以为弄到装甲车就安全了,却忽略了比感染者更危险的幸存者! 他不由地想:要是能弄到一台履带式装甲车就好了——他也不想想哪有用履带式车辆跑长途的,没见推土机都是用平板车拉着运来运去?坦克和装甲车只有短距离行动的时候才直接下路,长途行军都是用平板拖车或者火车运输。 “说得对,他们想要车想要枪,就不可能直接对车下手,咱们呆在车里至少能保定安全!”沙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只要藏在暗处的王八蛋一出头,就马上打爆他的头! 可惜这台装甲车太轻型了,除了顶盖,连个射击孔都没有。 他可是个杀手,通常都是躲在暗处图谋别人的那个,今天正好倒过来了,被堵在装甲车里,连对手在哪儿都不晓得,怎么能不让他火冒三丈? 沙毅耐心地等待着对手出现——他一向很有耐心。 藏在暗处的家伙没让他们久等,右侧的建筑一楼突然打开一扇窗户,一双穿着白色厚底凉鞋的脚从窗子里伸出来,接着是白生生的小腿、大腿,接着露出了遮在小裤衩里的屁股! 女人?沙毅愣住了。沈飞和毛胖子也瞪大了眼睛,呃,这女人也太那什么了吧? 几个男人的眼睛本能地紧紧盯住那个窗子,刘洁看他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冷哼一声。 沈飞触电一般回过神了,老脸顿时一红,轻咳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一边,掩饰道:“怎么是个女人?”此时那人已经从窗子里爬了出来,飞快地解下被窗子挂住的裙子,挡住四射的春光。 竟然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儿,她穿了一身不知道什么学校的裙式校服,头上扎了个马尾辫,很有点动漫少女的意思。她刚整理好衣裙,就看到几个拥过来的感染者,立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哇哇大叫着跑向装甲车。 她脑后的马尾辫甩啊甩地,嗯,很青春,很活泼!就是脸上有点脏! 车里的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情景,除了沙毅仍然心硬如铁之外,沈飞和毛胖子的心都有点活动了。 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儿,是不是放她进来? 刘洁也在犹豫,可所有人都心存顾忌,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那女孩大叫着冲到装甲车边,却没有像大伙想像的那样冲到车门边要求开门,而是冲到车头之后双后一按,直接爬上了引擎盖,居然三两下蹿上了车顶,还用力地拍了车顶几下,好像是在催促里面的人快点开车! “有武器吗?”沈飞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有!”毛胖子和刘洁异口同声。 沈飞瞅瞅接近了装甲车的感染者,沉声道:“先放她进来,刘洁,沙毅,你们俩看住她,别出乱子!” 第99章 冲刺 “没话说了吗?”刘洁的声音冷得像冰,她不知道崔莹到底经历过什么,但她也是一个女人,想像得出一个女人在骤逢巨变的时候会遭遇什么样的经历。可同情是一回事,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拖油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爱和谁睡和谁睡,你管得着吗!”崔莹忘记了害怕,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般色厉内荏地瞪着刘洁,可刘洁又怎么会为其所动? 她只是个学生罢了,最多只是比那些老实孩子胆大一点、叛逆一点,和刘洁的阅历完全没有可比性——虽然两个人的年纪似乎差不多少,可无论怎么看崔莹都是个半大孩子,刘洁则要成熟得多。 刘洁微微一笑:“你和谁睡跟我没关系,你的话根本没法自圆其说,如果你能解释得通,我不介意带上你!你把我们堵在这儿,不就是想让我们把你带上吗?” 崔莹咬着嘴唇,复杂的目光盯着刘洁不说话,又瞅了瞅三个竖直了耳朵的男人,红着脸凑到刘洁耳边说了几句话,刘洁一愣,表情怪异且哭笑不得地说:“就这样?” 崔莹窝回原来的位置:“还能怎么样?道上混的人都很迷信这个,用不用我把裤衩脱了让你验一验?”说着伸手提裙子,做出脱衣的动作。 什么什么?她说了什么,还要脱裤子验?三个男人八封之心大起,恨不得变出一对儿兔子耳朵。 “不用了。”刘洁收起枪说,“除了你之外,这车里随便找出一个都比你杀的人更多,没什么大不了的。没问题了,暂时带着她吧。” 大伙虽然好奇崔莹到底说了什么,但刘洁没有透露的意思,只好先把好奇心放在一边儿。 崔莹愣了愣,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他们人人带枪,手上没几条人命反而奇怪了。想到这儿她不由地又兴奋起来,能找到这样一支队伍,生存的几率肯定会大大提高,不由地为自己的英明果断而沾沾自喜。 “崔莹?”沈飞忽然用严厉而透着距离的语气叫道。 毕竟是个漂亮的大萝莉,他故意使用这种语气,就是不想让刘洁误会。 崔莹茫然地抬头:“干什么?”她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叫她。 沈飞隔着挡风玻璃指指车外的火:“你扔的瓶子里装着什么?”火焰已经缩减了很多,可看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熄灭。 崔莹很得意地扬起脖子:“也没什么,就是汽油、白酒还有白糖什么的。” 沈飞脸上的肌肉微不可见地抽了抽,这还没什么:“你在哪儿学来的?”现在的学校会教这些东西吗? 崔莹撇撇嘴:“我哪儿会这个,是那几个死鬼弄的,据说是从什么小说上看来的,就剩下这几瓶了,为了把你们拦住,我可是下血本了。” 下血本?听了她的话,大伙的表情都有点不对劲儿,沈飞脸绷得紧紧地:“什么意思?你特意拦住我们?” “对啊!”崔莹兴奋地两眼放光,“昨天步行街那边响了那么长时间的枪,聋子也听得到,后来我看见你们奔警察局去了,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找枪去了……大哥,给我一支枪行吗?” 她可怜巴巴地祈求。 “不行!”没等沈飞说话,刘洁就粗暴地拒绝了她的奢望,“你不准碰枪,也不准碰子弹,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别拖后腿,等我们觉得可以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枪。” 崔莹顿时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不说话。 同性相斥,她能感觉到刘洁身边的低气压,自然不会求她。沙毅就更不用提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那个胖子又不说话,最后只剩下沈飞一个,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没想到沈飞还没说话,就被刘洁截住了话头。 她已然在心里给刘洁打上了暴力老处女的标签,使劲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你是本地人吗?”沈飞又问。 “啊?问我?”崔莹后知后觉。 “除了你还有谁!”沈飞开始后悔了,这个女孩绝对是个麻烦! “我是不是本地人,来上大学的。”她赶紧回答。 崔莹很聪明,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低调顺从一点,其它的先逃出平波市再说,小命要紧! “知道电视塔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她连忙点头,“我去过几次。” 沈飞立即说:“那好,你坐前面来指路,胖叔……”车前只扔了一个燃烧瓶,腾腾的火焰已经只剩下一点点,马上就要熄灭了。 崔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冲沈飞呲牙一笑,沈飞看也不看她一眼,生硬地道:“往哪边走?” “前面路口左拐!” 沈飞回头说了一句:“把住了!”说完发动车子,起步之后却立即踩死刹车,车身猛地一抖,两个趴在车前的感染者一下子被顶了出去! 而且还不止如此,装甲车在这儿停了快十分钟,凑过来的感染者少说也有十几个,他们将装甲车团团围住,连车顶上都趴了三个! 沈飞这一手直接把车上的三个甩了下去,连同车前的两个一起扔在车前,五个感染者有两个压在了即将熄灭的火焰上,顿时烧得哇哇怪叫,沈飞趁机加速,直接从感染者的身上压过去。 吼叫声停止了,沉重的装甲车甚至连跳都没跳一下,崔莹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后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精致的小脸吓得毫无血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猛打方向盘左拐,将所有的一切甩在身后。 刘洁淡淡瞥了崔莹一眼:“怎么?害怕了?习惯成自然,如果还当现在是感染爆发之前,不能适应你死我活的现实,你就离死不远了。” 崔莹低着头不说话,她心底清楚刘洁是对的,可在感情上却难以接受。 乱了这么多天,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亲手杀过人,可普通的死尸和血肉模糊的残尸对视觉的冲击力完全不是一回事! 虽然年纪小,但她毕竟是个女人。 不得不说,感染大规模爆发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的一次另类考验,意志不坚定、抵抗力差、身体素质低的人很难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能够存活下来的人,至少也要具备意志坚定这条基本素质。见血就晕,看到尸体就怕,这样的人在目前的情况下恐怕是寸步难行。 刘洁话说得难听,但实际上却是提点崔莹这只菜鸟,想得通就找到了在乱世生存的基础,否则,就只能被时代淘汰。 过了一会,崔莹感觉好了一点儿,开始指点前进的路线。 无论在哪个城市,电视塔都算得上是标志性建筑,平波市自然不能例外,离着老远大伙就看到了高耸的塔尖。 然而市区大多数路段都被满满的汽车堵死了,装甲车不断地在人行道和马路上穿梭,碰到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就只能绕路,甚至几次绕进住宅小区才越过堵塞路段。偏偏走了半天硬是没能接近电视塔,反而越绕越远。 崔莹说电视塔附近聚集了平波市最繁华的几条商业街,平时就是车多人多的地方,感染爆发的时候到处都在堵车,电视塔那边只会堵得理厉害! 沈飞听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碰上堵路的时候先清光附近的感染者,再下车把堵路的车开走,实在不行就开着装甲车直接把路障顶开! 如此一来总算开始向正确方向前进,直到中午时分,总算接近了电视塔。 沈飞把车停在距离电视塔不远的街上,回头问道:“胖叔,还往哪儿走?” 毛胖子露出回忆的神色:“我记得是从电视塔往西不远!” “往西?”沈飞找了找方向,很肯定地说,“咱们现在就在电视塔的正西方,哪栋楼是你要找的?” “我看看!”毛胖子打开顶盖钻出去,好一会才退回车里。 “怎么样?”沙毅急不可耐地问。 毛胖子摇摇头无奈地说:“认不出来了,附近的楼好像应该粉刷过,和以前不一样了。” 沙毅一听火冒三丈:“我靠,咱们提着脑袋跑到了地方,你跟我说你找不着了?”他的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刘洁瞅了沙毅一眼:“光知道着急有个屁用?胖叔,电话呢?再打一次!” 毛胖子叹气:“没电了。” “x的,走到哪儿都有电,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连电都停了!”沙毅眉头紧锁,没电了,移动基站也变成了摆设,就算电话有电也白扯,除非能弄到卫星电话。 崔莹插嘴说:“昨天上午还有电来着,下午突然就没了。” “这下好了!”沙毅双手一摊。 沈飞也很意外,但是他更明白这种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他往四周看了看,突然心中一动:“胖叔,我记得你说有十几年没来了吧?” 毛胖子惭愧地点点头:“没想到这儿变化这么大。” “十几年前就住进楼里,就算拆迁,也轮不上他们吧?”沈飞心里仔细分析着,慢慢地说,“咱们在附近找一找比较老的住宅楼,说不定会有收获!” ————分割———— 还是一样的卡,勉强码出来的,晚上状态要是好一些,就补一章。 第100章 犹豫 沈飞开着车在附近转了半个多小时,却没有任何收获,他觉得不能再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了,就算人可以坚持,可燃料呢?半个小时得消耗多少柴油?即使装甲车的油箱容积比较大,也不能这么没完没了的浪费! 一筹莫展!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毛胖子绞尽脑汁却毫无进展;沙毅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刘洁眉头紧皱冥思苦想;崔莹一脸懵懂,不知道其他人费尽心机是在找什么。 沈飞脑子里乱成一团,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好运气都离开了,在满是感染者的地方想找一个躲起来的人,可真难! 更麻烦的是到处都是车祸,根本找不到路牌,崔莹也是个外地人,不熟悉平波市的街道,江哲给的地址根本用不上! 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这么进入平波市是不是太冲动了,昨天若是直接绕道外环进入海滩,没准现在已经坐着船北上了! “胖子,你到底记没记错,你那个表哥知道咱们要来找他,要是真住在这儿,听见车响就不知道出来看看?”沙毅斜愣着眼睛瞪着毛胖子。 “不可能,肯定就在附近!”毛胖子非常确定,“要是就我记的没准真记错了,昨天他在电话里也说在电视塔这儿,怎么可能错?” “x,那你说他怎么不出来?难道就那么寸,他昨天晚上被感染了么?”沙毅正在火头上,气得口不择言。 毛胖子咬了咬牙,胖手在腿边的枪上摸了又摸,最后强忍着没再说话。 沈飞听罢心中一动,突然接道:“哪有这么巧的,但是你倒是提醒我了,装甲车的噪音是不小,但是也就跟台拖拉机似的大不到哪儿去,要是呆在屋子关好门窗,不注意也听不见,再说现在这么乱,就算听见了他也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不是来找他的人,换成我,也肯定不出来。” “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干耗着?”沙毅又把问题抛给了沈飞。 坐在他对面的刘洁不乐意了:“你没长脑子是不是?就知道问这问那,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你猪啊你!” 沙毅脸颊上的肉一抽,恨恨地瞪了刘洁一眼:“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 “怎么?”刘洁冷冷一笑,“你自己没用还怪别人了?” 沙毅狠狠地哼了一声,气乎乎地不说话了,毛胖子表面上毫无变化,心里却着实觉得解气,越来越觉得刘洁这姑娘顺眼。 “行了,都别吵了,吵能吵出办法来么?”沈飞皱着眉头,沙毅的做法也让他很恼火,不过眼下不是内乱的时候,团结互助才有活路,他只能先充当和事佬,缓和双方的关系。 刘洁不屑地瞥了沙毅一眼不说话了。 车里陷入暂时的安静,崔莹很好奇,沈飞看起来没那么起眼,怎么连桀骜不训的沙毅都听他的? 她很聪明,看得出队伍里谁才是说得算的主心骨。 沈飞扶着方向盘出了口气,沉声说:“这么办吧,对天鸣枪,他不是就在附近么?要是他听到枪声主动来找咱们最好,如果他还不出现……胖叔,咱们不能一直找下去,现在还不到一点,要是三点之前找不到他,咱们就直接去海边!” 毛胖子神情一黯,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洁!”沈飞回头微微一笑,“你来鸣枪吧。” “好!”刘洁答应一声,取了一个空弹匣压上普通的子弹,装在冲锋枪上之后扭下枪口的消音器。 微声弹是亚音速弹,就算扭下了消音器,枪声也比普通弹小得多。 刘洁做好了准备,托着枪正要打开顶盖,沈飞却突然阻止道:“别开顶盖,坐我身边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崔莹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沈飞说的是她这里,她赶紧站起来挪进后车厢。 刘洁没有动地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沈飞回答:“站在那儿太显眼了,咱们能弄到枪,肯定也有别人能弄到,万一……你就当我神经过敏吧。” 刘洁深深地看了沈飞一眼,坐到了他的身边,打开车窗枪口向天用力握紧握把,虎口压下保险:“叭——”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楼宇间缓缓回荡。 装甲车开始以电视塔为中心环形运动,每隔一小会儿,刘洁就会开上一枪,其间崔莹分配到了一个新任务——给弹匣压子弹! 要怪就怪昨天压满的弹匣里全是微声弹,车上又有的是空弹匣! 枪声自然引出了不少感染者,刘洁干脆也不冲天鸣枪了,直接拿感染者开刀。 大概转了一刻钟左右,一个玻璃花瓶突然从来而降,一声脆响摔了个粉碎,沈飞马上刹车停住,抻着脖子往上看,心里盘算着几个念头:扔东西的是不是江哲?是从几楼扔下来的? 崔莹很想问问沈飞,就不怕扔下来的也是燃烧瓶么?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这种时候还是别刺激这些人得好!想到这儿她嫩白酸疼的小手一使劲儿,又压进弹匣一颗子弹。 车厢里的毛胖子按耐不住心头的焦急,把顶盖打开一点,从缝隙里往上瞅,足有十几秒之后,他才看到街边七八楼的高度上有一只攥着红布条的手不断地冲下面挥动。 “在那儿,我找到了!”毛胖子大喊。 沈飞也看到了那只手,他谨慎地说:“你确定那是江哲吗?有耳朵的可都能听见枪声,我敢打赌,肯定有不少人和崔莹一样想搭个顺风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可没有当救世主的能耐。 毛胖子刚刚好转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了许多,好一会才闷出一句话:“我喊个试试。” 他半个身子钻出车外,高喊一声:“江哲——”如果上面的人是江哲,听到毛胖子的喊声,至少也能搭个腔吧! 毛胖子的喊声还在四处回荡,楼上的那只胳膊却突然间缩了回去。 毛胖子一愣,不知道上面的人搞什么鬼,沈飞却突然一惊,猛地回身大喝一声:“快回来!” 毛胖子下意识地缩回来,一直扶住顶盖的手就势一带,恰好将顶盖盖上,只是难免忙中出错,两根手指被顶盖夹了一下,疼得他嗷嗷乱叫。 就在毛胖子疼叫不已的同时,楼上的窗子里伸出一支双筒猎枪,“嘭”地一声闷响,不知道多少颗钢球瞬间泼在装甲车表面,车尾砸出一串雨点般的碰撞声。 毛胖子的脸刷地白了,他心有余悸地捏着手指呆呆地看一眼仍没扣死的顶盖,若是他再晚上那么一点儿,现在就得被打成筛子! “x的!”沈飞大怒,幸亏敌人在他这边! 刘洁为了开枪一直开着车窗,如果是从她那边开枪,没准钢球就直接打进车里了! 一想到刘洁差点挨枪子儿,沈飞魂差点没吓飞了,赶紧把车窗关死……这是装甲车,怎么着也能防住子弹吧?霰弹就更不在话下了! “嘭——”第二声枪响,这一次命中了车头,引擎盖上的漆皮被砸出了一片不规则的斑点,沈飞面前的挡风玻璃被砸得一阵乱颤,好像马上就会碎掉一般,吓得沈飞险些叫出来,等发现玻璃毫发无伤的时候才觉得脑袋后面直冒凉气。 刘洁也吓得不轻,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这挡风,用的肯定不是玻璃! 连续两枪过后,那支猎枪识趣地缩了回去,可早就积蓄了一肚子怒火的沙毅却爆发了,他一下子掀开顶盖,迅速平躺在小平台上,“咔啦”一声轻响,一支狙击步枪已经靠在车顶舱口边缘瞄准了斜上方! 只一瞬间,沙毅就进入了射击状态,左眼微闭,右眼距离目镜四公分,呼吸平稳双手稳定! 车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盯着沙毅,谁也没想到还能这样躺着射击。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除非敌人一枪打进舱口,否则根本伤不到射手! 然而敌人却没再出现,不过沙毅确信那人肯定会再出现,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 突然沙毅左眼中看到一根枪管,右眼的瞄准镜里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人换了位置,这一回不是从原来的窗子伸出枪来,可这能难倒射击技术超强的杀手吗?沙毅枪口一抬,果断地扣下扳机! “嘭——”狙击步枪嘹亮的枪声在车外回荡,车里却不觉得枪声多么响,沙毅的身体微微一颤,抛壳窗里冒出一股黑烟,同时送出一颗黯淡无光的子弹壳。 “叭”地一声跳弹声响,这一枪竟然打偏了,只击中了窗边的墙壁! 这不是沙毅的枪法有问题,而是这支枪根本就没校正归零! 沙毅不为所动,眼睛紧紧地盯着瞄准镜,瞄准的却不再是那只握着枪管的手,而是窗户左侧的墙壁! 那人被这一枪吓了一跳,窗外的枪管一缩,差点收回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又伸出来。 沙毅凭感染再次打出一枪,子弹正打中那支枪的枪身,巨大的冲击边直接把猎枪从敌人的手中震飞,当狙击步枪再一次完成抛壳上膛的过程时,那只手竟然还没缩回去! 沙毅嘴角微微一翘,看你还往哪里跑——砰! 第101章 柳暗花明(一) 那只伸出窗外的手瞬间冒出一朵艳丽的血花,空中传来一声惨叫,那只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打中了! 沙毅利落地收回狙击步枪,大喝:“关舱门,快走!” 所有人同时一愣,不是打中了么?可看他那严厉的样子绝不是开玩笑,沈飞马上发动装甲车,毛胖子也赶紧把顶盖拉回来扣好。 装甲车疾驰数百米,沙毅没发现新的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行了,找个地方藏起来!” 沈飞把装甲车开到一栋楼侧面的墙脚下,急切地问:“发现什么了?” “什么也没发现,但是敌暗我明……”沙毅顿了顿,“我觉得敌人肯定不是一个人,而是有组织的一群人,估计也是看上这台车了。咱们最好别在一个地方呆太长时间,别给他们机会!” 说着他还看了崔莹一眼。 崔莹委委屈屈地低着头,小声嘟囔一句:“看我干嘛!” 沙毅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现在怎么办?离开,还是接着找?”毛胖子忐忑不安地问道。他表面上还算镇定,可心底却在不停地呐喊:表弟,你在哪儿啊! 他太了解这几个人了,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们同意再找下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已经成为到了这个地方,现在放弃,岂不等于放弃项哲的命? 毛胖子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暗暗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项哲,他们几个放弃了,他就自己找! 毕竟项哲是毛胖子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沈飞轻叹:“胖叔,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咱们不想找,而是根本找不到,再找下去,没准就把大伙全扔在这儿了。” 毛胖子低着头,不让大伙看到他的表情,轻轻地说:“我明白,放我下去吧,给我留点子弹,我自己去找!”他狂跳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天的豪情,他胆小了一辈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男人。 “胖叔……”沈飞心中剧烈地挣扎着,放?还是不放? 放?他打心眼儿不希望毛胖子离开,毛胖子的开锁技术实在是太重要了,没有他,就没有这些枪和这辆车;可不放?毛胖子能干么?勉强他跟在队伍里,只会让他对所有人失望,接下来就是出工不出力,还得防备他在背后捅刀子! 简直让人进退两难。 刘洁瞅了瞅像要上刑场一般决然的毛胖子,心中的理智和感情剧烈地冲突着,好一会才犹地说:“沈飞,要不咱们再转转吧,离刚才那栋楼远一点!” 毛胖子凝滞的眼神忽然一亮,向刘洁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好吧!沙毅,你怎么说?”沈飞勉强点头同意。 沙毅抱着枪靠在车厢壁上,轻叹道:“找吧。”他几乎就要拒绝这个提议,除了不想得罪大伙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毛胖子和项哲,就算能搞到船也打不开门,更不要说驾驶海船出港了! 到那时肯定要放弃走海路的计划,而走陆路的危险性远远高于走海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装甲车退回路上,可还不等沈飞把车头调过来,车尾就“当当”挨了两枪,紧接着才听到远处的枪声! 沙毅顿时就火了:“x的兔崽子,还他x没完了!” 沈飞下意识地一偏头,正好看到刚刚的来路上几个藏头露尾的身影,他大吃一惊,一脚油门又开了回去:“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咱们只有一个备胎,打穿了轮胎咱们补都没地方补去!”就算他们的目标是装甲车,也只会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才不会射击轮胎。 “那你说怎么办?”沙毅额头青筋暴跳,真他x的树大招风啊,一台车也能引来这么多苍蝇。 沈飞没说话,直接开着装甲车冲进了前面的住宅小区。 这条路正好处在几栋楼之间,开放式的小区里停着一些车,从这儿直开过去,能从另一边开上大街! 然而车一露面,又是一声枪响,但这一次没能击中车身,眼尖的沈飞一眼看到小区里七八个手持枪械的人。 双方的距离超过六十米,这些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站在那儿,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儿,有的人拿的还是西瓜刀!穿的也是各式各样,以沈飞的眼光看,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什么也不懂的乌合之众,唯一的共同点是所有的人都是壮年男性! 也许他们的目标不是车! 这个念头在沈飞心头一闪,突然猛打方向盘,装甲车拐了一个大弯,没有冲出去,反而冲进了小区,向几个人的侧面冲过去。 紧接着他用左手拔出左腰间的手枪,因为方向问题,左手拔出的枪是反握的,他把枪夹在大腿中间调转枪身,随即打开车窗,胳膊一甩就毫不留情地开了枪。 左腰上的虽然也是一支微声手枪,可是并没有装消音器,清脆的枪声连续不断,当即有两个敌人倒在血泊之中。 车上没有射击孔,其他人的角度不对,打开顶盖又太危险,一时间帮不上忙,只见沈飞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不断地射击。 装甲车从小区这一头转到另一头,等沈飞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车头正好冲着那几个人,二十发子弹只打中两个敌人,命中率实在不怎么样,可沈飞毕竟是分心二用,而且还是在运动之中! 此时剩下的人以为车要正面撞过来,吓得一哄而散,沈飞打光了子弹,一只手根本不可能换弹匣,换枪更是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刘洁把冲锋枪递出车外,照准敌人就是一个长点射,短小精悍的冲锋枪欢快地跳跃着,枪口的火焰连连炸响,两个敌人触电般颤抖着倒下。 刘洁的枪里原本就没剩下几发子弹,被她一气打光,她根本没换子弹,而是直接把沈飞的枪拿了过来。 沈飞的枪装着消音器,枪声很低,刘洁干脆把胳膊探出车窗,几枪就把剩下的几个人打倒。 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最早的几枪之外,这些人在随后的冲突中没有再开枪! 第102章 柳暗花明(二) 刚刚收拾掉这几个敌人,小区的两头同时出现两批新的敌人,每一侧都有十来个的样子,这些人的“武器”明显比刚才那些高了一个档次,基本人手一支猎枪,有两个还拿着手枪! “打!”沈飞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大喝一声。 刘洁的枪里还剩下几十发子弹,枪机“哒哒哒”的清脆撞击声连续不断地响起,连串的子弹飞出枪口,嗖嗖横飞的子弹将敌人的身体穿透、撕裂,一篷篷血花飞溅。 这些不知道刘洁拿的是微声枪械,听不到声音就不知道是哪儿开的枪,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狼奔豕突。 与此同时,沙毅灵活地从后车厢抢到后座,狙击步枪架上车窗,一声声枪响远远传开,每一次枪响必然倒下一个敌人! 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满打满算不超过一百米,在这样的距离上,手枪很难命中目标,射程只有二百米的冲锋枪枪也必须仔细瞄准才有较高的命中率,可在熟练的枪手操控下,射程远达八百米的88式狙击步枪即使没经过仔细校准,也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命中率! 如果有人看到瞄准镜里的十字线,就会惊讶地发现每一枪瞄准地方都远远地偏离目标,可枪声响过之后,目标却一个个地倒下! 几枪之后,剩下的敌人就吓得连滚带爬地能躲多远躲多远,然而想跑也没那么容易,逃跑的过程中又被沙毅击中两个,最后能够成功藏到遮蔽物后面的只剩下三个人! 这时沈飞才刚刚把刘洁打光了子弹那支不带消音器的冲锋枪换上弹匣!根本没机会出手,两边的敌人就分别被刘洁和沙毅压制住了。 必须交待一下装甲车内的构造,车里和普通的车一样分前后两排坐位,但是后排坐与前排坐完全相同,是两个分别靠在两侧的单人座,而不是整排的三人坐!两排座位的后面才是车厢,如果把车厢上的顶盖卸掉,装甲车看上去就像一台大型皮卡。 因为这样的特殊设计使得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前后排和车厢中的人能够方便地调换位置——如果不是车厢后部装满了武器弹药,后车厢还能借助液压装置打开!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车内,操作短小的冲锋枪毫无问题,使用狙击步枪,就有一点伸展不开手脚了,好在88式狙击步枪也是无托式,枪身比较短,影响并不大! 能够看到的敌人都变成了尸体,沙毅飞快地在瞄准镜上扭了几下,大略校正枪支,他的枪里还剩下两发子弹,考虑到接下来还有交火的可能,沙毅直接换了一个弹匣——狙击步枪的弹匣容量只有十发! 沙毅对这支的表现并不满意,身为杀手,追求的是一击必杀,很多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补枪的机会,一击不中就意味着任务失败! 所以他喜欢用那些高精度的狙击步枪,而88式狙击步枪虽然号称全球第一种进入现役的小口径狙击步枪,但是他的眼里,88式的精度根本达不到狙击步枪的标准,充其量只能算做高精度步枪! 射击的准确率并不只和外部环境条件和射手的枪法有关,除了拿大量子弹喂出来的职业军人外,自动步枪在连发射击的情况下,除了首发的准确率较高外,剩下的子弹能不能击中靶子纯看人品;半自动步枪,也就是扣一下扳机只能打一发子弹的那种步枪在射击时,枪栓后座时的机械运动同样会影响到弹头出膛时的精度,最好的狙击步枪是那种拉一下枪栓打一发子弹的手动步枪! 只不过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是必须一击必杀的任务,88式的性能足够满足需要了。 激烈的冲突瞬间发生,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对抗突然间有了一个明显的空档,敌人不出现,沈飞等人不了解情况,也不敢贸然进攻,双方似乎很有默契地进入对峙阶段! 沈飞紧盯着窗外,轻声说:“不能等了,往哪边走?”敌暗我明,刚刚敌人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是敌人做好了准备卷土重来,会不会和这一次一样幸运地就难说了,最重要的还是轮胎,只有保住了装甲车才能保住大伙的身家性命! 现在装甲车的位置正好在小区的两栋楼之间,左右两边全是单元门,好在两栋楼的间距足有一百多米,不然停在这儿,很难说会不会挨一个燃烧瓶! 崔莹都给沈飞留下心理阴影了。 沙毅同样轻轻地说:“以不变应万变。”他还掉一回书袋,惹得沈飞直翻白眼儿。 “我也觉得以静制动比较好,”刘洁说,“咱们连对手是什么人都不清楚,现在小区两头都有他们的人,就这么闯过去,谁知道有什么等着咱们?” 沈飞点点头,又说:“你们盯住了!”说完不等回答,将冲锋枪的消音器飞快地拧上,又把放到一边的弹匣全都带在身上。 刚刚没子弹的意外可一不可再! 沙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以狙击步枪为主要武器,飞快地把几个弹匣装进弹匣袋,随后又背上冲锋枪做备用武器,但只带了两个弹匣。 刘洁也做了相应的准备,甚至连毛胖子也犹豫不决地坐在了沙毅对侧,可敌人却像消失了一样没再出现。 难道他们明白不是对手,主动撤走了?这个答案连沈飞自己也不相信。 就在大伙心里像摸不着低似的的胡乱猜疑时,小区一头突然传来一阵电喇叭的高亢呼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武器投降,顽抗到底对你们没有好处——” 车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沈飞眼神呆滞,大脑险些当机:“他当咱们是什么人了?就不怕引来感染者?” “x的,他敢出来老了打爆他的头!”沙毅恨声诅咒,杀手最恨的就是警察,偏偏喊话那人一口的官腔,还真当自个儿是个执法者了? 几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处,事情的走向是越来越怪异了啊! 第103章 鸟枪换炮 实在摸不清对方到底要干什么,沈飞等人只能以沉默应对。 对方喊了半天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答,语气和内容慢慢地开始透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也许是第一次正面冲突的获胜缓解了大伙的情绪,装甲车内的气氛并不紧张,四人人分工合作,每人看一个方向,不光是看有没有敌人出现,更重要的是看住附近的单元门! 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敌人进入楼内,也亏得两栋楼的单元门是对开的。 沈飞的心里不断地盘算着,轻声道:“已经出现的敌人差不多有三十几个,去掉被打死的还能剩下十来个,还有没有藏在暗处的不好说,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些人已经是他们的全部人手” “凭什么这么说?”沙毅抱着枪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丝毫看不出担心的样子。 沈飞没有回答,却冲后面喊了一句:“崔莹,平波失控几天了?” 缩在后车厢里的崔莹不敢怠慢,赶紧回答:“五天了!”她分配到了一个新任务,给弹匣压子弹! 原本以为身上的弹匣就够用了,谁也没心思多装几个,没成想半天不到就遇上这么一码事,已经装好的弹匣够不够对付敌人实在不好说。 “听见没有?五天!”沈飞伸出五个手指伸沙毅比了比,“五天前平波还在控制之中,甭管是因为什么失控的,刚失控的时候乱得肯定不严重,必须过一段时间之后,形势才会变得明了,能跑的跑了,不能跑的藏了,倒霉的死了或者感染了病毒。再接下来,幸存下来的人才有时间寻找同伴,联合起来渡过难关……” “行了,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那么自信。”沙毅打断沈飞的话,“你也不想想,他们要是没有后手,还喊个什么劲儿?” 这些话核心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说留给幸存者的时间不多,他们根本来不及组织起庞大的自救组织,几十个人的规模已经很难得了,所以敌人还有援兵的可能性很小! “放心,我没那么自大!”沈飞不光是说给大伙听,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 沈飞还想说点什么,可敌方喊话的内容突然一变,又有了新动作! “里面的人听着,姓毛的别装死,赶紧给我出来说话,项哲在我们手上!你再不出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毛胖子一下子愣住了:“什……什么?不可……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飞说,“项哲肯定在他们手上!” 刘洁和沙毅同时点头,对方知道这边有人姓毛,还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项哲的名字,除了项哲落到对方手上,还能有什么原因? 要知道毛胖子刚刚从后车厢坐过来,根本没参与刚刚的冲突,即使有人认得他,也不可能看得到他。 毛胖子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听沈飞这么一说,心里立即乱了方寸:“怎么办?怎么办啊!”他急得坐立不安,要不是明白没有救出项哲的能力,怕是就要安奈不住跳出去! 车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刘洁叹道:“胖叔,咱们没有办法,要是知道项哲在哪儿,还能想办法救他出来,可现在……” 毛胖子愣愣地坐在那儿一语不发,脸颊上的肉微微地抖动着。 沈飞也劝道:“胖叔,你先别急,他们拿人质说事,就是想威胁咱们,只有活人才能当筹码,所以短时间内项哲的安全肯定没问题!” 沙毅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瞅着毛胖子,心里却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毛胖子知道沈飞说得对,可他就是冷静不下来,心里乱成一团麻,脸色都变了。 沈飞一看他的样子就全明白了,他安慰道:“胖叔,你先冷静冷静,听我的!” 毛胖子心中怒吼:我冷静得了吗?可他却没有胆量对沈飞吼出来。 沈飞打开高音喇叭,摘下话筒用十分淡然的语气说:“你想怎么样?”这台车是警用装备,没有重型武器,但高音喇叭之类的警用器械一应俱全,这个话筒就是电台上用那种,不按下侧面的通话键就不能用那种。 对方沉默了片刻:“你是谁?让姓毛的出来说话!” 沈飞的大脑有个刹那间的断档,一偏头正好对上刘洁的目光,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说出一句话:“他怎么我(你)是谁?” 说完同时回头盯住毛胖子,沈飞急躁地问道:“你和项哲多长时间见一次面?” 与此同时刘洁也问:“你和项哲的邻居熟悉吗?” 毛胖子也被两个人的问题问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项哲,项哲每次出海回来都来看我,但是他出一次海不知道能用多久,我从不来看他!” “就是说除了项哲,你在平波再没有熟人了?” “还,还有一个舅舅!” 沈飞心说你这个表弟也太合作了,这边一出声那边就全交待了,他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可顾忌到毛胖子的感情,这话又不能直说,只能在心里偷偷琢磨。 沙毅可不管那么多,一把抢过沈飞手里的话筒送到毛胖子嘴边:“你来讲,我说一句你学一句!” 六神无主的毛胖子连忙点头。 “说,我是你们要找的人。有什么道划下来。”沙毅说,“记住,话要狠一点!” 毛胖子赶紧答应,但是沙毅并没有打开话筒,先让毛胖子重复了两遍,直到他的语气差不多合格了才正式让他说了一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音喇叭将毛胖子的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对方还是停顿了片刻才又喊道:“姓毛的,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们的计划,废话少说,把我们也带上!” “嗯?不对吧——”沈飞皱紧眉头,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疑惑。 这帮人被打死了十几个人,如果一开始就像说的那样是为了逃出平波,至于一出现就直接开枪吗? 沙毅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且毫不犹豫地让毛胖子问了出去。 对面喊话的人倒也光棍,很直白地说:“认错了呗,还能怎么样。死人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大伙都是为了逃命才凑在一起,没什么交情,也没人想给他们报仇!” 这么一说大伙就全明白了,如果他说的是实话,这三十多人应该就是居住在附近的幸存者,为了逃命暂时联合在一起,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罢了。 可刚刚那几个差一点被打中,却死里逃生的人呢?会一点怨恨也没有吗? 虽然沈飞等人只是还击。 “先答应再说!”沙毅说着就想让毛胖子喊话。 沈飞一把拽下了话筒连线,怒目而视:“答应什么?就算在平波市里他们能老实,真上了船谁还怕你?” “就是,你看他们,最多有几把**,咱们车里全是武器,难道还分给他们不成?”刘洁帮沈飞说话。 武器就是生命的保障,已经吃到嘴里的肥肉,半路上被人截一杠子,谁肯? “那就不分,让他们跟着,能跟上就一起走,死半路上活该!”沙毅直截了当地说。 毛胖子这时也想通了,垮着肩膀说:“哪儿那么容易?咱们需要项哲,他们什么都知道,不可能让项哲和咱们在一起……” 沈飞叹气:“只怕到时候咱们还得分心护住他们,和分枪的区别也不大。”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枪不在对方手上,大伙的安全比较有保障。 沙毅眉毛拧成了平行线,咬着牙狠狠地说:“谈条件,把人放过来,他们愿意跟就跟,死伤自负!这样总行了吧。” “谈吧!”沈飞同意道。 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从始至终,崔莹都只听不说,可心里却忐忑不安一阵乱跳:等对方放了人,他们会不会把她扔给那些人? 毛胖子开始在喇叭里和对方谈起了条件,本来大伙都以为对方肯定死不松口,不知道得对峙多久才有结果,没想到毛胖子刚把条件说完,对方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也提了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等他们装备好交通工具才放人! 沈飞不想疑神疑鬼,可对方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没法不怀疑。 五分钟后,对方释放了项哲,一个瘦高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沈飞马上问毛胖子:“胖叔,你快看看人对不对!”说着递上望远镜。 那人走得很慢,毛胖子有充分的时间辨认,很快就激动回答:“没错,是他!” 沈飞呲牙咧嘴,这事儿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 刘洁没沈飞想得多,沉声道:“胖叔,我们相信你,但是暂时还不能相信他,所以不能让他碰枪,请你理解。” 毛胖子点头道:“我明白。” “那好,就让他坐后排吧。”说着刘洁看了沙毅一眼。 崔莹暗暗窃喜,总算有个比她还不如的了,至少她还能动动子弹和弹匣! 沙毅耸耸肩说:“掩护我!” “你想干什么?”沈飞下意识地问。 “搜身!” “啊?”大伙都被这个答案惊呆了。 ————分割———— 这几天的状态差到极点,写出来的东西干巴巴的…… 第104章 夜 沙毅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敌意的喝住项哲,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搜了个遍,直到确定他没带任何武器才放他上车。 项哲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成十分自然的神色,竟然十分配合地抬起了胳膊! 沙毅回到车上,主动坐进后车厢,时不时抬眼瞅瞅项哲,不知道想些什么。 项哲上车后关好车门,看了毛胖子一眼没说话,倒是毛胖子迫不及待地问道:“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其他人不信任项哲,急切地想把项哲撇清。 项哲在毛胖子这一辈里排行老六,家人都管他叫六子。 刘洁回身打量项哲一番,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子很高,坐在宽敞的车里竟然令人有一种局促的感觉;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一绺一绺地纠结在一起;一双眼里满是阴郁,微微凸起的下唇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地包天。 项哲嘴角抽了抽,似乎是想笑又笑不出来,闷声说:“二哥,我求你帮帮我……”他一把抓住了胖子的胳膊,惶恐不安的脸上竟然要流下泪来。 众人大跌眼镜,这是演的哪一出?毛胖子赶紧扶住他,连声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时外面又传来喊话声:“人已经放了,我们很有诚意,怎么样?” 沈飞立即回答:“可以,我们走前面,你们在后边跟着。”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一句,掉队可怨不着我们。 他的性格很柔和,碰上其他人也是能帮就帮一把,可像今天这样被强行胁迫还是头一回,心里难以扼制地产生了排斥心理。 沈飞放下话筒,微微叹一口气说:“胖叔,你们一会再叙旧吧,x,我就不信他们还跟得上装甲车!码头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毛胖子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项哲却突然大叫一声:“等等,果果还在他们手里!” 大伙一下子全糊涂了,听起来像个小狗的名字,难道这小子是个宠物迷? 甭看毛胖子四十多岁了,他这个表弟看上去顶多二十七八,不比沈飞刘洁大多少。 毛胖子当即问出了大伙的疑问,项哲神色黯然:“果果是我女朋友,他们说,我要是不配合,就把她,就把她先那个什么后杀!”一想到爱人可能受的折磨,他就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他是个海员,每次出海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找个女朋友不是一点半点的难,自然异常珍惜。 “什么?”毛胖子大惊,一脸的呆滞地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说放就放了。” 虽然他说得语焉不详,可大伙都明白他想说什么,刘洁的脸上骤然浮现一层寒霜,咬得牙咯咯直响。 她也是女人,能够理强x的经历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心中顿时对那些藏在暗处的印象顿时差到了极点,恨不得直接全突突掉。 沈飞和沙毅的感觉就要差很多,毕竟和项哲没什么交情。 “沈飞,怎么办?”毛胖子六神无主,只能向沈飞求援。 沈飞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他能有什么办法?刚弄回一个项哲,又冒出一个果果来,偏偏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海员,再加上毛胖子和项哲的关系,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大家就得拆伙! 他谨慎地说道:“没事,他们这么干,无非是怕咱们把他们甩掉,只要咱们合做,果果就不会有事,先保证她的安全,再找机会把人救出来!” 沙毅撇了撇嘴,这话等于什么也没说,光开空头支票去了。 然而听在项哲耳朵里无异于救命稻草,怎么想怎么觉得有道理。他感激地连连称谢,一再表示愿为北上之行尽心尽力。 孰不知沈飞却在心中苦笑,一时半会儿又怎么想得出救人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有机会再说——这个项哲交待的还真够彻底! 沈飞启动装甲车开出小区,小区外一台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重载卡车已经等在路边,厚重的车厢上面盖着厚实的苫布,苫布中央不知道用什么支起老高,乍一看倒有那么点像在车厢里支起个帐篷。 沈飞心说这种车装石头经常见,装人还真是头一回,也不知道里面铺没铺层垫子什么的。不过好处倒是显而易见,高大的车身厚实的后车厢,三米多高的后车厢就算正常个往上爬也需要一定的体力,感染者爬得上去,对车里的人自然谈不上威胁;车厢里的空间足够装下十几个人也不拥挤。 没有专用的装甲车,这种灵机一动的用法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看那车厢的厚实劲,除非是12.7毫米的反器材狙击步枪或者高射机枪,否则甭想打得穿! 沈飞把所有的一切默默地记在心里,在项哲的指点下向码头开过去。 重载卡车不远不近地跟在装甲车后,凡是装甲车强行冲开的路段,重载卡车宽大的车身都要将原本的裂口再撞开一次。 队伍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大伙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项哲变化着角度通过后视镜频频观察后面的卡车,却始终一无所获。 电视台到海边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几公里,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不少感染者,甚至还有幸存者求救,但是不管沈飞还是后面的那些人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无论什么情况都是一冲而过。 临近海滨浴场,各种各样与海滩和渡假休闲有关的店铺慢慢地多了起来,让人意外的是路面上堵塞的车却越来越少。 沈飞远远地看到两家相邻居不远的小超市,把装甲车停在其中一家间外,抄起冲锋枪说:“快,清除附近的感染者,咱们弄点吃的!刘洁,你和崔莹留在车上,要是他们敢接近就开枪!”说完抄起冲锋枪下车,几个单发消灭两个感染者。 接着四个男人冲向超市,将超市里徘徊的感染者消灭之后大包小包地往装甲车上搬东西——超市不大,里面的货物也有损失,但是还能找到一些吃的和饮用水。 重载卡车的司机不知道沈飞等人想干什么,远远地停下来没敢靠近,直到沈飞等人从超市往外搬东西才恍然大悟。 沈飞和项哲交待了两句,项哲点头走向重载卡车,指指另一个超市,让卡车上的人过去找些给养,卡车上这才下来几个人,拎枪带棒地斜愣着眼睛瞄着沈飞,警惕万分地走进超市找吃的。 第105章 机密文件 “吱嘎——”装甲车停在海边,沈飞下车望着浪涛滚滚的海面,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在他的面前是一副醉人的海景:金红的夕阳洒落海面,映出一片鳞鳞的波光,海浪哗啦啦地聚成一线冲上沙滩,沙滩上铺着一层从海面冲上来的垃圾,垃圾被不断冲刷着海滩的浪头一次次掀起再放下,不断地挪动着位置。 不远处的码头上停着几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木壳渔船,其中一艘不知道因为什么翻了,满是贝壳的船底冲着天空,不断地随着海浪轻轻摇晃。 若是以往,这倒是难得的落日景象,可现如今,谁还有心情欣赏? 其他人一个个拎着枪从车上下来,沙毅回头望望远远停住的卡车,皱着眉头说:“咱们最好别一起站在这儿,别让他们一网打尽了。” 沈飞回头看了看说:“没事儿,一百多米呢,他们那几把破枪甭想打这么远。”手枪的有效射程也就五十米,猎枪说穿了就是土制霰弹枪,枪里装的还是铁砂,射程更近。 刘洁手搭在额头往海面上瞅了瞅,泄气地说:“怎么办?就开那几条船出海?”就算没有豪华游艇,也得是艘客船吧?一想到船上刺鼻的鱼腥味儿和破烂的船身,她就有跳海的冲动。 沈飞没答话,回头看项哲:“怎么样?用你的专业眼光看一看。” 项哲正像块望夫石似的抻着脖子往卡车那边瞅,根本没发现沈飞和他说话。毛胖子赶紧扯扯表弟的袖子:“瞅什么,跟你说话哪!”他和谁说话都挺客气,唯独和项哲说话时反常地底气十足。 项哲一愣,猛地醒悟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关系,”沈飞友好地笑笑,把问题又重复了一次,并且补充道,“最好能把车带上。” 好不容易搞到一台装甲车,不能就这么扔了。 项哲一副欲言又止,很犹豫的样子,毛胖子捅了捅他的腰:“有什么说什么。” 项哲这才犹犹豫豫地说:“这些船出海倒是没问题,但是你看这些船那么小,肯定都是近海渔船,船上的设施也不怎么样,都是能省就省……渔民都是出海前检修船只准备给养,现在是休渔期,船上肯定什么也没有。这边都是渔船码头,要我说,最好往远一点找,最好能找一艘客轮!”说着他又回头看一眼,脑袋转回来的时候满眼的失望。 刘洁看看落山了一半儿的太阳,踌躇地说:“天都这么晚了,总不能现在去找吧?”她四下望了一圈,到处都安安静静的。 平波市已经停电了,天黑之后怕是什么也别想看见,到时候还怎么走?只凭着车灯照路?那不是吸引感染者么? 沈飞看着身边的同伴说:“不走了,找地方住一宿,明天再找船。” 项哲两眼放光:“我去通知他们!”说完一溜烟跑向卡车。 四个人同时盯着项哲渐渐远离的背影,各自转着不同的念头。 沈飞收回目光,扶着车门说:“就前面吧,趁着还有亮,先进去清理清理感染者。” 这里正处于平波市的中心地带附近,按说地理位置属于极其优越的那一片,早该开发成海滨浴场之类的消费场所,可惜的是有一条河在这里注入大海,影响了海水的水质,因此保留了几十年前留下的渔船码头。但是不管往南还是往北,没多远就是渡假村之类的地方,离着这么远就能看到一座座林立的宾馆饭店。 项哲很快就高兴地回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看到了他的女朋友。 再次出发,沈飞把车停在宾馆楼下,交待刘洁和毛胖子守好装甲车,他自己和沙毅清理宾馆里的感染者。 刘洁目送二人进入宾馆内,她将准备好的弹匣和枪放在手边。 重载卡车远远地停在停车场另一头,接着从车厢里跳下几个人,交头结耳地冲装甲车指指点点。 刘洁暗暗猜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还没猜出个所以然来,沈飞和沙毅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恰在此时,那几个人好像商量出了结果,想往装甲车这边走,看到沈飞之后顿时进退维谷,不知所措地呆住了。 沈飞疑惑地瞅了他们一眼,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升起一丝警惕;沙毅则直接得多,狠狠地递过去一个满含杀气的眼神。 那几个人立即止步不前,同时看向领头那个十分健壮的小平头。 光头的目光十分复杂地在沈沙二人的枪上看了又看,向手下悄声交待两句,之后径直向装甲车走来。 此时沈飞已然走到车边,正向车里的几个人交待情况:“安全通道在大厅左边,一楼二楼没有感染者,这是房卡!”说着递给毛胖子一叠卡片。 以毛胖子的技术,上面的锁未必挡得住他,不过沈飞不想让那群跟屁虫知道毛胖子的能力。 毛胖子接过房卡想说什么,却被刘洁抢先一步:“沈飞,他们来了!” 沈飞微微侧身,利用车窗的反光观察到那几个人的位置,急速地悄声交待:“关车窗,沙毅,跟我走!”说完不动声色地绕向装甲车另一边。 沙毅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刚绕过车头,小平头就开口叫道:“那个,谁是毛云海?” 沈飞猛一回身,把挂在腰盼的冲锋枪往背后理了理,两只胳膊拄在引擎盖上淡淡地说:“喔,你有什么事?”他即不承认也不否认,静静地盯着光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平头被沈飞的目光看得混身不自在,假咳一声说:“没事,几位兄弟把咱们带出来,怎么着也得来说声谢谢不是。” 小平头的手下惊疑不定偷眼看他,悄悄地在心里嘀咕大哥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 小平头敢不客气么?沈飞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可在不相干的人却绝不会这么看。这一路上杀人无算,这股杀气就不是普通人能具备的,更何况他身上光枪就带了三把,怎么看也不像个善茬。 小平头还没笨到把沈沙二人错认成毛胖子,虽然他不知道毛胖子长什么样,但他知道毛胖子是项哲的表哥,而且知道毛胖子比项哲大很多! 项哲怎么看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可沈飞最多也就二十出头,沙毅老成一点,撑死二十五岁到顶了,自然不可能是正主——他到现在还以为毛胖子才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谁是你兄弟!”沙毅硬梆梆地顶回去,两只手有意搭在枪上。 “你说什么!”小平头的一个手下怒气冲冲地做势欲冲,似想和沙毅理论一二,沙毅一个字的废话也不说,枪口直接就顺了过来。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小平头赶紧挡住手下:“胡闹,一边呆着去,回去再收拾你!”说完谦恭地向沙毅笑笑,“您别介意,是我嘴笨说差了。” 沙毅冷冷地哼了一声,傲气冲天地把枪口挪开。在他看来,这几个人顶多就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幸运地逃过了感染,根本不可能让他放在眼里。 他也确实有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资本。 沈飞冷眼旁观,心里对小平头拙劣的表演十分腻味,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冷冰冰地说:“还有别的事吗?” 小平头讨好地笑笑,伸手冲楼上一指。 车里的项哲看到小平头这副模样,心里甭提多解气了。 沈飞不想和他多打交道,干脆地说:“上去吧,我们的人会给你们安排房间。” 把所有的话都听在耳朵里的项哲突然从车上跳下来:“果果呢?你什么时候放了她!” 沈飞暗暗皱眉,这项哲的情商也太次了点儿,虽说关心则乱,可你越表现出关心的样子,对方就越知道你在乎那个人,怎么可能自毁长城放人? 换成沈飞,他也不肯放人。 果然,小平头对项哲十分冷淡:“放什么放,再等等吧,什么时候上了船,安全了再说!”估计若不是顾忌沈飞等人,他的态度将会更加恶劣。 “你!”项哲气急败坏,“你不是说到了海边就放了她吗!”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反悔了。”小平头嘿嘿一笑,“和你们比起来,我们就是砧板上的肉,没有人质,说不定马上就得让你们弄死,你说我会放人么?” “好了!”沈飞阻止了项哲,“别说了,他不会放人的。别着急,这笔账早晚要算。” “我能不急吗?我,我怕她晚上受欺负……”项哲脸色苍白,急得犯了糊涂,连这个也说了出来。 一直没出声的刘洁眼中寒光一闪,杀心顿起。 沙毅表情毫无变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又不认识那个什么果果,懒得理会。 项哲的担心不无道理,沈飞点点头冲小平头说:“听见了吧?给我一个保证。你也是个男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小平头脸往上扬:“得,你们说怎么办吧,只要我觉得合适,全听你的安排,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人我肯定不能放。” “那好”沈飞啪地重重拍在引擎盖上,“她单独住一间,你们在门外搁人看门,我们的人住隔壁。” “行!”小平头干脆地答应下来。 项哲的脸上立即恢复了血色,果果单独住一间,她肯定不会糊涂到给小平头的人开门,小平头的人在门外守着,双方没有接触的条件,等于说人还在小平头的控制之下,这是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方案。 小平头笑着打声招呼带着手下往原路返回,沈飞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十分阴险。他想了想对大家说:“今晚我……留在车上守着,你们上去吧,最好住在一起。”他本想说和刘洁留在车里,可看到崔莹,又改了主意。 刘洁可不管那么多,直截了当地说:“我也留下,你自己总不能一宿不睡,咱俩还能换换班,明天让沙毅开车。”她连明天的事都安排上了。 没想到沙毅竟然也点头同意,毕竟装甲车是逃生的根本,沈刘二人留在车上等于是守夜,他明天开车无可厚非。 “我,我也要留下!”崔莹目光闪烁,弱弱地说。 队伍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刘洁是女人,让她和三个男人住在一个屋里,不如杀了她算了。 “算了,让她留下吧,车里也不是放不下。”沙毅嘴角勾了勾,他对崔莹很不感冒,真和她住在一起,他怕半夜里万一一时冲动直接宰了她。 沈飞说:“你也可以住单间,注意甭管谁叫门也别开就是了。”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车上留下个电灯泡。 “我哪儿也不去!”崔莹抱着膝盖缩在后车厢里,可怜巴巴地样子让人心疼! 她很清楚装甲车的意义,万一他们把她扔下,半夜里偷偷跑掉该怎么办?投靠小平头? “要不……”项哲突然犹豫不决地说,“让她和果果住一起?” 毛胖子恨铁不成钢:“你就想去吧,那小子能让咱们的人和你的果果住一起才是怪事!”在项哲和小平头眼里,崔莹就是这支队伍的一部分,他们哪知道她强行加入队伍的时间只比项哲早一点点? “算了,别吵了。”沈飞阻止大伙的争论,“刘洁,你上去吧,好好休息一晚,我和沙毅留下看车。胖叔,你会开车吗?” “会!”毛胖子说。 “我也会!”项哲急切地说。 “那就行了。”沈飞总结,“明天换他们俩开车不就行了。沙毅,你看这样行不行?” 沙毅斜了车厢里的崔莹一眼,淡淡地说:“也好。”他明白沈飞是不想把崔莹留在车里,车里这么多枪和子弹,怎么能留一颗定时炸弹? 刘洁还想说什么,沈飞一把拉住她的手:“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今晚好好休息。”说着凑到她的耳边说,“小心,把枪放在身边。” 刘洁嗫嚅了两下,最终还是听从了沈飞的安排,带着几个人上楼去了。卡车那边,小平头怕里面有危险,已经让十几号人已经等了半天,就等着沈飞这边的人先进去。等刘洁等人进去之后,他才带着手下跟进宾馆。 装甲车里的沈飞盯着小平头乱作一团的手下,轻声道:“但愿他们晚上安静一点儿。” 沙毅瞅瞅他,突然笑道:“你希望他们晚上安静吗?” 沈飞哑然。 ————分割———— 感谢猫大的打赏,更新不利十分惭愧!今天的状态总算好上一点了。 第106章 装甲车 午夜。 夜凉如水,满怀心事的项哲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悄悄地爬起来走上阳台。 抬头仰望,寂静的夜空镶嵌着满天闪烁不定的星光,他心里乱糟糟的纠结成一团,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根本无心欣赏这难得的景象,失落地一个劲长叹。 想到那些住在同一层楼里的混蛋,他的心头就会燃起熊熊怒火,要是现在拿一支枪,把那些混蛋全杀光……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难以扼制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绪,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楼下的装甲车。 不知道车上的人睡了没有,如果悄悄接近,不可能不心动车上的人! 市区虽说早就停了电,可街边的太阳能路灯却在白天攒足了能量,此刻正挥霍着来之不易的电力,昏黄的灯光远远地将装甲车的影子拉得老长,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小时候的恐怖片。 突然间他灵机一动,车上的拿不到,表哥身上不是有一支冲锋枪么?想到这儿他像打了鸡血,瞅着隔壁的窗户默默地说:果果,你等着,我马上就来救你了……诶? 项哲的视线在隔壁的窗子上停了一会儿,再看看其它的窗户,忽然发现隔壁的窗子有一点不同! 再仔细观察一会才发现隔壁窗子里向外透着一点微弱的亮光!它是如此微弱,若不是他视力极为出众,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么微小的差别! 果果还没睡?项哲大喜,他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何不趁着夜深人静,把果果救出来? 虽然他们在门口放了守卫,可两个房间的阳台间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只要有胆量,跳过去根本不是问题,然后无声无息地把人救出来,然后趁夜离开! 怎么想他怎么觉得这个计划完美,说干就干,他马上跑回屋子里把鼾声如雷的毛胖子叫醒,求他配合自己救人。 睡得昏昏沉沉的毛胖子原本还半梦半醒,听完了项哲的计划才,刹那间睡意全无,瞪着项哲结结巴巴地重复:“跳,跳阳台?” “小点声!”项哲连连点头,“表哥,你一定要帮我!” 毛胖子嘴咧得老大:“我帮你没有问题,但是就我这块头,跳得过去吗?” “我跳!”项哲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如此伟大,项哲之所以和这个胆小的表哥合得来,就是因为他的胆子比毛胖子更小! “你?”毛胖子大摇其头,“六子,不是表哥打击你,别看这儿才二楼,掉下去也不是好玩的,你这么单薄……” “表哥!”项哲急了,“你到底帮不帮我!” 毛胖子剩下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脚一跺牙一咬:“帮!你等着!” “还等什么呀……”项哲急得差点没吐了血。 毛胖子却不管他,径自来到套间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门里传来刘洁警觉的声音:“谁!” “是我,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毛胖子压低声音说。 房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刘洁衣装严整地走出来,小心地带上门,狐疑地问:“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套间里表面上睡得正香的崔莹蓦然间睁开眼睛,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偷听。 毛胖子有点尴尬,可为了表弟,还是硬着头皮说:“刘洁,胖叔想求你帮帮忙!”他把项哲的想法说了一遍,不安地等待着刘洁的回答。 门后的崔莹连蒙带猜地听完毛胖子的话,一颗悬在半空的心顿时放下来,可随即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会不会是为了麻痹她使的障眼法? 想到这儿她再也呆不住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装出刚睡醒要上厕所的样子,揉着眼睛扭开门,睡眼惺忪地一抬头,瞅着站在门口的毛胖子和刘洁嘟嘟嚷嚷地说:“这么晚了不睡着,你们干什么啊?”说完还拍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把迷迷糊糊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谁也没怀疑她,毛胖子冲她笑笑说:“没事,你忙你的。” 崔莹心说我忙什么啊我!可表面上却不能有丝毫异常,径直走向卫生间。 刘洁想了想说:“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帮了。”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项哲这份痴心实在没法不让身为女人的她感动。 毛胖子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要是换成沈飞和沙毅,答应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他是见过刘洁身手的,知道以她的能力,跳个阳台绝无困难,这事九成九是成了。 项哲却不明白毛胖子这是怎么了,还求一个女人?表哥越混越回去了。 刘洁第一个走向阳台,毛胖子伸手一拉,拽着项哲一起走,小声地在他耳边交待:“一会儿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三人一出门,刚钻进厕所里的崔莹就急不可耐地冲出来,不动声色地凑到门边偷听。 项哲虽然不愿意被一个女人摆布,可也知道表哥这样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眼下不好多问,只能闭上嘴巴听安排。 刘洁看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点点头轻声说:“没问题!”她把冲锋枪和多余的弹匣都摘下来,以防跳的时候发出声音,身上只留下两把微声手枪,活动活动胳膊腿,确认没有会发出碰撞声的东西之后,小声说:“我先过去,然后项哲你跳过去,不用怕,我接着你。” 毛胖子迟疑地说:“他还用过去么?”他很担心项哲的身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洁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那女人认识我是谁啊,他不跟着过去,她肯跟我走吗?” 毛胖子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项哲却重重地点头:“好!” 刘洁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男人!” 毛胖子心说感情我不是男人?可这话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放在肚子里一个人郁闷。 蹲在门里的崔莹憋着笑,险些闷出内伤。 刘洁站在阳台边深吸一口气,双手在阳台边缘一撑,人已经像头敏捷的豹子一般站到了栏杆上,随即双腿用力猛地弹出去,越过两米的距离落地后身体一卷在地上滚了一圈,无声无息地跳到了对面。 这里的阳台的四周不是常见的矮墙,而是一圈玻璃制成的围栏,顶端大概有巴掌那么宽,看起来很新潮的样子。 哲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狠劲揉揉眼睛,刘洁还是在对面!没想到她的身手这么漂亮,这一下令他信心大增,与此同时又生出许多的敬畏。 刘洁冲这边招招手,项哲知道这是叫自己过去,他的心跳骤然加速,站在围栏边上,却怎么也爬上不去。 刘洁一下子急了,兵贵神速,再这么拖下去,还指不定拖出什么意外来!她狠狠地冲屋屋子里指一指。 项哲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也明白不能再拖下去,硬咬着牙,让毛胖子扶着他站在围栏上,一狠心猛地跳出去。 和刘洁相比,他这一跳无异于狗熊下树,虽然也跳过了一米多的距离,可一旦他落地,就得让所有人都听见! 刘洁自然不能伸手抱他,她看准时机,手在项哲脖子后面一按,令他的身体大头朝下栽到阳台上,再加上跳跃的速度,恰好也在阳光上滚了一圈儿,竟然和刘洁一样没发出什么声音! 刘洁暗拍胸口,真是好险,以后可不能干这么悬的事了。 此时装甲车里正轮到沙毅守夜,正巧无意间看到阳台间人影一闪,本以为是眼花,可随后又是一闪,他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分配房间的时候他不在场,所以他不知道两边住的都是什么人,于是他马上叫醒了沈飞。 沈飞睡得很轻,一叫就醒,他简单地听完沙毅的描述,仔细往上一看,一眼看到了阳台上的胖胖的身影:“你看那个是不是毛胖子?他们想干什么?” 沙毅“刷”地抽下狙击枪上的微光夜视瞄准镜,贴在眼睛上仔细瞅:“是毛胖子,跳过去的是刘洁!”夜视仪里看不清人的相貌,但是毛胖子的体型是所有人中的唯一! “我看!”沈飞一把抢过瞄准镜,死死地盯住阳台上的人影——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项哲仰面朝天躺在阳台上,心有余悸地嗵嗵乱跳,心说再也不玩这么刺激的了,他翻身想爬起来,哪成想身子起到一半儿,竟然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因为冲力掌握得不好,他的脑袋正好停在门边。 项哲一下子愣住了,屋里不光果果一个人?他本能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喘息、拍击的水花声和肉体的碰撞声混在一起钻进了他的耳朵,令他如被雷击般愣在当场,心如刀割般千创百孔! 果果,果果她怎么,怎么……项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这里,屋里又传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宝贝,我和那个麻杆谁厉害?嗯?” 一个女人用疼痛般的压抑呻吟回答了他。即使她没说话,项哲还是听出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心如死灰,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 男人得意洋洋地夸耀:“他x的,你个烂货,老子都玩多少次了,那小子还以为你多纯呢,哈哈哈……他玩过你没有,嗯!” “没,没有……” 淫秽的对话像烧红的烙铁一般钻进项哲的耳朵,他的感情和理智一齐崩溃了。 刘洁面红耳赤,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突然间项哲猛地站起来,受伤的野兽般地低吼:“给我枪!”他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像一只择人欲噬的饿狼。 项哲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傻蛋,竟然对这么个女人难以割舍,他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在刹那间倒下了,令他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爱到了极点的心瞬间充满了恨极的毁灭。 刘洁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枪,打开保险递给他:“直接扣扳机就行了。”恶莫大于毁人之善,德莫大于白人之冤,越是老实人越不容易发火,可一旦老实人发起怒来,血溅三尺也不稀罕! 项哲感激地冲刘洁点点头,飞起一脚“嘭”地踹开了阳台门。 “啊——”屋里的女人一声尖叫,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远远地传出去。 “什么人!”男人机灵地一个翻身跳下床,赤身裸体地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枪,说时迟那时快,项哲满心的恨意化作复仇的子弹冲出枪口,连连扣动扳机,虽然他没开过枪,可当不住打的子弹多,男人还没拿到枪,胳膊上就先中了两发子弹,疼得他大声地惨叫。 项哲脸上闪出一个阴狠的笑,冷冷地看着中弹的小平头和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他很想说点什么,表示表示自己的不屑,可话到了嘴边却哽咽着堵在嗓子眼儿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心底怒吼:你对得起我吗? 他根本看也不愿意看小平头一眼。 “糟了!”装甲车里的沈飞和沙毅同时意识到大事不好,不约而同地抄起枪,沙毅飞快地卡好夜视仪:“我掩护!”说完打开顶盖将狙击步枪架在车顶。 与此同时,阳台上的毛胖子已经傻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屋里的崔莹更是吓了一大跳,她听不到枪声,却听得到尖叫和痛呼!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一个箭步蹿上了阳台。 刘洁一回身,冲毛胖子低吼:“枪,把枪扔过来!” 毛胖子还分得出轻重,知道出了意外,赶紧把冲锋枪枪扔过去,然后又把刘洁脱下来的战术马夹扔过去。 刘洁飞快地装备好,一闪身钻进屋里,目光一扫,脸一红愣住了。 项哲端枪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不,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对男妇,似乎随时都会开枪;那个叫果果的女人抓着单薄的被单挡住身体,眼睛里流露着惊恐和乞求;小平头光着身子缩在床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的手枪就在距离不到半米外的床头柜上,可他愣是连看也不敢看一眼。 刘洁虽然脸红,却没有退出门外,她知道项哲一个人控制不了局面。 她瞄了项哲一眼默默地想:他……会怎么做? ————分割———— 和昨天一样是四千,呵呵,总算过了那道坎了。 第107章 深度武装 起雾了! 洁白的海浪哗啦啦地一层层冲上沙滩,浸透沙滩,再慢慢退去。白色的雾气在腥咸的海风吹拂下慢慢地飘动,令人恍若置身云层之中。清早的晨风带着几许清爽的凉意,吹在身上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坐在车顶上的沈飞仔细地压好最后一颗子弹,满意地将沉甸甸的实弹匣塞进弹匣包,得到这批武器之前从没像昨天那样一口气用掉那么多子弹,现在看来确实有必要多准备几个弹匣——实力永远和勇气成正比,若是几天前,他肯定不会像昨天那样为了找一个人而不断地开枪! 沈飞扪心自问,是不是武器让自己狂妄自大,从而失去了应有的谨慎? 顶盖微微一响打开了,满眼通红血丝的项哲从车里钻出来,学着沈飞的样子坐下,两条腿垂在前挡风玻璃外。 沈飞意外地看看他,一边收起车顶散落的子弹,一边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问:“想通了?”半夜离开的宾馆,出于安全考虑没再找个新的地方住,而是将就着在车里对付一宿。六个人,除了每个座位上一个,后车厢里还得睡两个,因为车里除了武器之外还装了很多食物,后车厢的空间压缩得十分狭小,大伙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勉强打个盹。 出于安全考虑,大伙轮流值夜,目前恰好轮到沈飞。 一夜没合眼的项哲疲惫地摇摇头:“好一点儿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杀人?还是……那女人?”沈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拐弯抹角的直说。 “都有吧。”项哲身心俱疲,遥望着云波翻滚的雾海深吸了一口略带清凉的潮湿空气,“我还是没法忘记她,我认识她三年了,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我亲手杀了她……” 沈飞轻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项哲伤痕累累的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知道,但是我没法不让自己想她。”项哲幽怨得像个守了几十年寡的怨妇。 “时间能抹平所有的伤口,不管它曾经多么痛苦。”沈飞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像个哲学家。 他明白不管谁出了这种事,都需要时间让伤口愈合,说是一夜,其实才几个小时的时间,项哲能这么快缓过劲儿来已经让他很意外了。 “算了,不说她了,就当我他m的眼睛瞎了。”项哲仰面朝天,盯着微蓝的天空出神。 “昨天……是怎么回事?我是说,你是怎么落到他们手上的?”沈飞原本不想多问,可这个问题总是在他心头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项哲眼神迷离,陷入回忆之中:“小平头叫韩涛,混混一个。和我住一个小区,我原来就认识,但是没什么交情。七号那天早上一睁眼睛,满街的警察就不见了,所有人乱成一团。后来这小子就冒出来,不知道从哪弄了几条枪,组织了几个人开始自救,大伙一看有人领头,就有不少人主动投到了他手下,不同意的也被他拿着枪逼着同意了。然后就是想办法抢更多的枪和更多的食物。表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他们俩早就认识,我常年不在家,果果跟我说姓韩的是她闺蜜的男朋友,现在想想,他们俩个肯定早就勾搭上了,我x他m的,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她……” 沈飞默然,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怎么也没想到项哲竟然愿意和他说这些,偏偏他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 不过实际上是他理解错了,项哲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不管是沈飞还是沙毅甚至是小女孩崔莹都好,他只是想把闷在肚子里的心事说出来,根本不关心到底是谁在听,也不关心事情会不会传出去! 项哲黯然神伤了好一会才稳定了情绪,出神地说:“都他m过去了,这世道,没了谁都一样活。”他话里话外大有看破世情的意思。 “想开点吧!”沈飞琢磨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回答,他试图转移项哲的注意力,故意没话找话,“对了,你是开什么船的?” “我不是舵手。”江哲突然冒出一句让沈飞差点崩溃的话,接着他又补充道,“我是轮机长,管机器的。” 这简直是坐过山车呢,大起大落的,沈飞小心肝拔凉拔凉的,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会开船不会?” “会倒是会……” “那就行了!”沈飞赶紧打断他,生怕他再说什么什么让人心肌梗塞的话来。 他是上天派来考验大伙心脏的吧? 项哲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这二十几年都活狗身上去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项哲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担心,沈飞不想强迫他。 “没有!”项哲很干脆地回答,“走一步算一步,动脑筋的事情别找我。” 经此大变,他是真的想开了,虽然心中仍然隐隐作痛,可再难受又有什么用?该背叛的背叛了,该死的也死了,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 沈飞点了点头说:“我们计划坐船北上,上岸后再往西走……” “上岸?”项哲不解地重复,“都这种时候了,还上岸干什么?陆上这么乱,就呆在船上等着非脑结束多好?” “我要和刘洁去找她的家人……你觉得非脑会结束吗?” “会吧。”项哲说,“黑死病什么的那么厉害,欧洲人不也没死绝吗?” “那不一样,黑死病只传染,你看现在,半个国家都快没有了,就算我们剩下的人不怕非脑病毒了,就剩下这么几个人,还能干什么?”沈飞悲观地说,“人类的文明百分之百得倒退了,就是不知道会退到什么地步……” “不一定吧,国家至少能把最优秀的科学家藏起来吧……”项哲不确定地说,他现在的心思还是不能自拔,只是他强令自己顺着沈飞的思路走,想用这样的方式慢慢地让自己从阴影里走出来。 沈飞的语气无比阴沉:“你不知道吗?这种病毒的潜伏期超长,所有人都携带了病毒之后,才发现有人感染!就算国家把国家级的科学家全藏了起来,他们体内的病毒也随时有可能爆发!” 项哲刹那间瞠目结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感情受挫的打击转到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他的思路明显跟不上转换的速度。 人类就要完了?这个念头让他疯狂,别看大伙嘴里整天说着世界末日的时候只当是玩笑,可当这一切真的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降临,又怎么能用语言形容知情者的心境? 第108章 女孩 雾散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水波浩渺,一眼望去,几只水鸟上下翻飞,水面上却半条船也不见,平静得让人心慌意乱。 坐着的姿势根本不适合睡觉,大伙半梦半醒地对付了一夜,醒来之后个个全身酸疼,下车活动活动胳膊腿儿,抻得全身的骨节嘎嘣嘣一通乱响。 毛胖子异常地感慨:“这车实在是太小了!”其实装甲车里的空间比普通的车辆宽敞很多,可他身宽体胖,占据的空间比其他人多,自然会觉得伸不开手脚。 没人反驳他的话,沈飞暗暗地琢磨:是不是再弄一台车? 大伙活动开僵直的肌肉,开始收拾个人卫生。 没有多余的水洗漱,只能将就着用湿巾擦擦脸,嚼块口香糖权当刷牙,早餐则更简单,小半车的方便食品,看好哪个吃哪个就是了。 项哲一边吃一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平波市的海岸情况。 平波中部地区,也就是昨天经过的地段多是广阔的沙滩,大多是海滨浴场之类的旅游点,不可能找到合适的船只;北部海岸一带多是石滩,只有几处小型浴场,但是北部的水质适合潜水,因此有不少潜水俱乐部,码头都是小型的游艇码头,如果只是想弄一艘游艇,北部绝对是个好去处;南部则完全与旅游休闲无关,那边建有数个大型码头,客运货动集装箱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两处军用码头,既然想把装甲车装船带走,南部才是最好的去处。 这一番介绍让沈飞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向南! 驾驶的任务落在毛胖子身上,沈飞坐在副驾驶座上提心吊胆地瞅了十几分钟,毛胖子的驾龄显然不短,沈飞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显然大伙都有点低估这个不起眼的胖子了。 毛胖子把车开上大街,可没走出多远,街面就被连环的车祸堵死了,连人行道都不例外,即便是装甲车也没有撞开路障的可能,回想起昨天一路冲破障碍的路程,沈飞叹道:“算了,开回海滩,咱们不走马路了。” “走海滩?”毛胖子下意识地反问,“这车这么重,还不陷进去?” 就算是相对装甲车来说轻巧得多的轿车,也时不时地传出沙滩行车陷进沙子里多少个小时的新闻,何况是自重超高,又装了六个大活人和一大堆武器弹药的装甲车? 平时能安全在沙滩上开的好像只有那种四个大轮子的沙滩车,哪有这么重的装甲车四处乱开的? 沈飞信心十足:“放心吧,要是军用越野车连沙滩都开不上去,还越得什么野?”说着他操作充气系统,将轮胎中的气放掉一部分——装甲车有中央充放气系统,随时可以调整车胎中的气压。 坐在他身后的刘洁好奇地问:“这又是干什么?”充气系统的效率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充一次气需要个把小时,她实在闹不明白沈飞在想什么。 大伙同时看向沈飞,刘洁的问题同时也是大伙的问题。 沈飞感觉差不多了,停止放气后解释说:“沙滩上的温度比较高,把轮胎里的气放掉一部分,省得温度太高了爆胎。在沙漠里也应该这样做——我不知道这个监测系统会不会在气压过高的时候自动放气,防患于未燃吧。” 大家同时若有所悟地点头,毛胖子启动车子原路返回,将份量十足的装甲车开上沙滩。 车轮离开路面的一瞬间,毛胖子就感觉到车身有个不正常的下陷,顿时冒出一头冷汗,这车要是陷进去,可不是说拽就能拽出来的,没准得弄台吊车来才有戏。不过随后车子平稳地开上了沙滩,虽说开起来让人觉得有点沉,速度也有很大的影响,但是绝无陷进沙子里开不出来的危险! 不止一个人和毛胖子一起松了口气,这事实在是让人觉得悬得慌,好在没出岔子。接着大家又兴奋起来,在市区行车,路线必然受限于道路;沙滩上除了沙子什么也没有,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不必再绕来绕去更不必再撞开路障,可以预期接下来的路程将异常顺畅! 沈飞放下心事,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去了,刘洁也抓紧时间休息。 坐在后车厢里手扶着狙击步枪的沙毅忍不住看了看坐对面的崔莹,心说在这地方没人能再扔燃烧瓶! 崔莹被他的目光瞅得心里直犯嘀咕,下意识地扯了扯胸前的衣领——她身上穿着短裙和小翻领半袖,原本是一身时下流行的青春时尚装束,可眼下这套装扮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是她心里发骚,故意穿成这个样子勾引男人! 她倒不介意勾引勾引沈飞甚至项哲,至于沙毅……还免了吧,她还没活够呢。 项哲坐在毛胖子身后,又干又涩又疼的眼睛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大海,他知道自己应该休息,可即使闭上眼睛也找不到丁点睡意。 沙毅觉得车里闷得慌,掀开了顶盖拄着步枪坐到车顶上,装甲车驶过的沙滩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后轮掀起的沙粒几乎有半个车身那么高! 一回头,迎面吹来烈烈海风吹得沙毅睁不开眼睛,耳中灌满了风声。他赶紧掏出太阳镜戴上。 眼镜可不光是沈飞和刘洁有准备,杀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留下证据和证人,戴上一副宽大的太阳镜遮住眼睛和半张脸是最简单的伪装方法,他又怎么会缺眼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崔莹一脸羡慕地仰头瞅着沙毅,她也很想坐到外面去,可一想到和这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坐在一起,她就心里乱打鼓,一丝勇气也提不起。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压子弹吧。 前面是海滨浴场,沙滩上竖着一片宽大的太阳伞,毛胖子操纵方向盘调整方向避开障碍,离得近了才看清翻倒的沙滩椅和小桌扔得到处都是,一次性的饮料杯和各种包装瓶扔满了沙滩,还有些太阳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掀倒,一片狼藉。 居高临下的沙毅还看到了几具泡在海水中的尸体。 装甲车很快就把那片海滨浴场抛在车后,左前方远远地出现一座小型游艇码头,看起来应该是海滨浴场用来停救生快艇的地方。不过现在码头上却停着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眼尖的沙毅一眼看到栈桥上摞着一人多高的纸板箱,几个人正在往游艇上搬箱子! 大伙看到他们的同时,那些人也看到了装甲车! 大伙的目标不是游艇,毛胖子本想打个弯绕过去,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没想到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栈桥上的几个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扔下箱子,飞快地跳上游艇。 游艇里好像还留着驾驶员,他二话不说启动了游艇,不等栈道上的同伴全上船就把船开了出去,结果最后一个人没能爬到船上,“扑嗵”一声掉进水里,激起老大一朵浪花。 沙毅哑然失笑,心说有那么可怕么? 他也不想想,就他拄着枪戴个墨镜坐车顶上的德行,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不要太可怕好不好? 直到装甲车开远了,水底下才冒出个脑袋来,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反应快跳进水里,没被发现。 可随即他就傻了眼,游艇开走了竟然没再开回来?他顿时眼前一黑:“x的,回来呀!”他的呐喊在海面上随风飘荡,他的心却沉到了海底——完蛋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装甲车开出了浴场密集的海滩,进入平波南部的港口区,到了这儿已经没有海滩了,毛胖子只好找个地方把车开回大街,并且叫醒了沈飞。 通向港口码头的路同样堵得厉害,不过大概是得益于港口巨大的货物吞吐量,这边的路远比市区宽敞得多,不至于堵得毛胖子无路可走。 封闭的港口占地面积十分巨大,毛胖子开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找到入口,并非港口封闭在围墙之内,而是道路在这里通向港口内部! 装甲车缓缓地开进了堆满集装箱的港口,铁塔一样高大的集装箱起重机在码头上排成一排,可惜的是一艘大型货船正面撞到了码头上,撞塌了几十米的码头不说,至少连累两座大型吊机倒塌。 货船本身也好不到哪儿去,甲板倾斜差不多有五十度,船头翘在岸上,船尾却已然完全泡在水里。船上的集装箱乱七八糟地散得水里地上到处都是,船体附近的海面上仍然飘浮着大片的油污。 那是船上储备的柴油燃料和机油。 沈飞暗暗咧嘴,如果泄露的是汽油,恐怕整个码头已经成了定时炸弹,只要一个火星就会立即爆炸,不过话说回来,容易挥发的汽油怕是等不到现在,早就挥发光了。 一直没说话的项哲叹道:“走吧,这儿是集装箱码头,没有咱们需要的船,接着往南开吧。” 崔莹好奇地问:“那什么船合适啊?” 项哲淡淡地说:“客船!” 诶?崔莹一头雾水,客船……能把装甲车装进去吗? 第109章 不良少女 日上三杆。 夏天的烈日将炙热的阳光洒落大地,马路上的沥青被阳光晒得一团团贴在路面上,被装甲车压过的地方印着清晰无比的轮胎印。 沈飞高高地站在车顶,举着望远镜调整焦距,远处的港口渐渐变得清晰。 海面上横七竖八的客船把偌大的港口水面挤得满满当当,高高的船舷下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四下游荡,不晓得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没日没夜不知疲惫地乱走。感染者的脚下到处是旅客抛弃的行李,各式各样的箱子敞着箱盖,箱子里的衣物扔得满地都是;除此之外,码头随处可见扑倒在地的死尸,数百只食腐的乌鸦闻之而来,盘旋着不断地起飞落下,每当它们降落,都会落在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上,左顾右盼地啄上几口,然后又在感染者无意识地驱赶下呼啦啦飞起…… 沈飞失落地放下望远镜,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刘洁抬头望着沈飞,秀气的眉毛扭成一个疙瘩:“还是不行吗?”她的视力极好,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港口里为数众多的感染者。 希望明明就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可是无情的现实却一次次把希望的火种熄灭! 这已经是他们找到的第三个客运港口,相对于货运港的巨大,客运港的规模明显要小上许多,港内停泊的船舶也要小上几个档次,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相对于空无一人的货运港来说,客运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前面两个不得不放弃的港口情况不比这儿好到哪儿去,甚至因为更接近市区,码头上的感染者比这里更多! 恐怕唯一的好消息是海面上停泊的船只数量远超预期,尽可以随意挑选! 沈飞提着望远镜从车顶跳下来,愁眉不展地说:“少说有几百个感染者,你们说怎么办?” 装甲车停的地方距离港大约两公里左右,这里的路面不像货运港口外那样空阔,而是随处可见被抛弃的大小车辆,很多高级货甚至连车门都没关就被扔在路中间,连钥匙都插在上面,沈飞敢打赌,只要上去个人,肯定能把车开走! 那可都是上百万的名车,现在竟然像报废的垃圾一样扔在路上,任凭风吹雨打!话说回来,在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的前提下,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身外之物罢了。 脸色苍白的项哲神情萎靡地说:“这是平波最后一个客运港,再往南走就是军港了。”言外之意根本没得选择。 他的精神很差,混身的肌肉酸疼,加上本来就很瘦,如果不知情,没准会把他当成传说中的吸血鬼。 沙毅把枪一横说:“就这儿吧,这的船多,好选。”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都喜欢直接用暴力说话。 沈飞的目光一个个从同伴们的脸上扫过:“都同意吗?同意的话咱们就进港清人!” 没有人提出异议,沈刘沙三人是队伍中的主要战力,地位自然比其他人更高些,他们三个人的意见统一的时候,基本不会出三第二种声音! 以毛胖子谨小慎微,轻易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项哲则是怎么做都无所谓,完全随波逐流;至于崔莹……会有人在乎她的想法吗? 沈飞点点头:“就这么办法,上车!”他本想把开车的任务交给项哲,这样一来就能空出四个战斗力——毛胖子的战斗力实在差强人意,但总好过没有! 想法虽好,可项哲的状态实在太差了,这地方一不小心就能把车开进海里,沈飞哪敢把这么多人的小命交到项哲手上? 他最早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直接找一条船,冲上去,顶多清理一下船上的感染者,然后顺利地占领整条船,开船出海就万事ok。 然而他的想法被项哲无情的否决了。 项哲只用了几个问题就令沈飞无话可说——出海是件很严肃的事,不是有条船就行!即使是感染未发生之前,也需要提前准备船上用的燃料、淡水、食品甚至备用的机械零件等等。而在目前的情况下,船开出港口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停靠,再次获得补给的机会几近于零,因此必须在离港前做好充分的物资储备! 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客船的重要原因,不仅是因为客船能够携带装甲车,还因为客船拥有完善的生活设施,比如宾馆式的客房和设备完善的厨房! 理论上说,所有的海船都能够长期在海上航行,但是严格地讲,这个说法其实很有水份。 万吨级的现代化货轮,不过十几二十个船员就能操纵,根本不会储存太多的给养,而客船搭载的人员众多,船上甚至有专门储存食品的冷库,储备的物资远远高于货船。 但是即便是客舱,上储备的物资终归是有限的,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有人像飞往火星那样准备一两年消耗的给养。只不过满载储备后,船上原本供数百甚至上千人消耗的食品只需要供应六个人,长期离港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必须再解释一句,一个世纪前,各大洲的交流主要依靠的是远洋客运,但是今天,省时快捷的客机才是远距离出行的首选,海运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是短途或者休闲旅行的选择,所以决定客船续航力的是实际需要,类似于泰坦尼克号那样的大型邮轮早在七十年代就停产了, 如果只从这一点上说,续航力和储备浮力比较高的军舰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能弄到一艘核潜艇,十几二十年也不需要补给燃料,只不过真给项哲一艘核潜艇,他也开不动! 一般来说船只的补给方式有两种,一是在船舶停靠港口时,用车直接把需要补给的物资送上去,二是利用补给船海上补给,现在的麻烦就是“占领”了港口的感染者,想顺利给船补给,就必须清理掉危险的感染者! 沈飞不由地十分庆幸搞到了大批的武器弹药,否则怕是只能望船兴叹了。 装甲车一路开向港口,项哲开着很慢,凡是挡路的车辆都被装甲车挤开,时不时有几台车被推下路面,翻滚着冲到路基下。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附近的感染者也渐渐多了起来。 沙毅把枪一架,拉动枪栓就要开火,沈飞赶紧阻止:“别开枪!咱们子弹不多,不能浪费。直接冲过去,进港选了船再说。” 车上的子弹不少,可是港口里的感染者更多,一枪打倒一个敌人那是传说!要是见个感染者就开枪,不等上船就子弹就得打光了。 “你想怎么办?”沙毅反问。 沈飞说:“先看看港口的情况再说……还有,前面有的是尸体,都把车窗关紧点儿。”港口内肯定设有油料、淡水以及其它物资的储存区,甭管是用哪种办法补给,储存区内的感染者肯定要清理干净,然后再说怎么往船上送东西的问题。 至于东西到底是港口的还是某个公司的沈飞毫不关心,只要能找到就没有不用的道理。 沙毅点点头同意了沈飞的意见,伸手把车窗关紧。 夏天的太阳炙热无比,尽管还只是上午,车里还开着空调,可是关上了所有的车窗之后,车里难以避免地开始变得越来越闷热,感觉就像进了桑拿浴室,汗水从每一寸皮肤渗出来,再集结成滴滚滚而下。 可是没人敢打开车窗!刚刚离得远没人注意,现在车开近了,大伙才知道沈飞为什么要求大家关紧车窗。 通往港口的路上有一道被放弃的封锁线,封锁线外到处是车,封锁线内却空空荡荡,路面上倒着七八具已经腐败的尸体,无数苍蝇在死尸附近盘旋飞舞,起起落落。 腐败的尸体已经胀得不成人样,黑绿色的表皮让人想起肮脏的下水道,有的尸体肚皮像气球似地高高鼓起,蛆从在死尸的口鼻中钻进钻出,从尸体中流出的尸液在尸体下聚成一滩。 崔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赶紧把头扭开才好过一点儿。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直冲鼻孔! 她抬头看看坐在对面的项哲,没发现项哲有什么异常。她这才放心了一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心理作用,可这股味道是如此顽固,即使她捂住鼻子也挥之不去。直到她无意间看到前面一手开车一手捂住口鼻的毛胖子才悚然而悟! 再看其他人,即使没捂住口鼻,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显然这一切并不是她的幻觉! 崔莹敢发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气味,恶梦一般的恐怖气味! 沈飞和刘洁接触过腐尸,对尸臭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实际上不比崔莹好到哪儿去,许多尸体聚集在一起和单独一具尸体怎能同日而语? 沈飞不由地想起一个几乎忘记的说法:老刑警办案,凡是与尸体有关的案子,回家的时候都会把衣服和鞋子留在屋外——他们习惯了身上的味道,不觉得有什么异味儿,但是衣物却能把现场的尸臭带进家里! 还有一种更可怕的情况,高度腐败的尸体在组织已经完全液化的情况下,即使法医戴上数层手套验尸,尸水也能渗透手套,将人的皮肤染色,必须用药水浸泡才能脱色,但是尸臭却会一直附着在手上很久! 他马上推了推毛胖子:“胖叔,别压到尸体!”要是弄得车身全是尸臭,这车就没法开了。 毛胖子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在尸体之间穿行,至于感染者就顾不上了,该撞的撞,该压的压。 沈飞心头暗暗感叹,大量的腐败尸体意味着瘟疫的爆发,感染者行为虽然不正常,可身体到底还是普通的人类。码头上的感染者整日生活在腐败的尸体之间,估计除去非脑之外,免不了感染上其他病菌,他们……剩不下多长时间了。 这一点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要是船上有尸体,就必须进行一次彻底的消毒,消灭的感染者也要尽快从船上清理掉。 一路开进港口,毛胖子花的时间是正常速度的三倍!可即使是这样,也还是难以避免地压到了死尸。 沈飞心想只能想办法好好清洗清洗了。 项哲对港口的设施很熟悉,在他的指点下,毛胖子将车开往码头的一侧,车行到一半儿,项哲突然喊了停,毛胖子下意识地踩住刹车。幸好速度不快,大伙只是晃了一下。 项哲瞅着不远处的海面说:“就是它了!” 大伙一起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艘靠岸停泊的流线形白色客轮,水线以上的高度差不多与四层楼相仿,上层建筑一层层地收缩叠加,充满了几何美感,船的侧腰上吊着一排橙红色的救生艇,一根大腿粗细的缆绳将船头牢牢地系在码头上。 这艘船的舷梯高高地吊起,船上看不到任何人影,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感染者! 项哲的脸上浮现出一团不自然的红晕:“没想到,没想到它还没出港!” “怎么?”沈飞诧异地回身问道。 项哲回答道:“我们的船和它一起进的港,感染爆发之前,我们的船已经完成了补给,如果不出意外,这艘船应该也完成了补给,要不是感染突然爆发,它早就该离开了!” 沈飞眼前一亮:“你是说,这艘船不用补给了?” “当然不是!”项哲当头泼了沈飞一头凉水,“到底什么情况还得上船看看再说,按说船上应该有人值班……” “不管那么多了!”沈飞按捺不住心中地急切,“先把附近的感染者清理掉,然后想办法上船!” 四扇车窗同时打开,剧烈的尸臭刹那间冲进车内。随后冲锋枪的子弹将一百米内的感染者按个点名清除,硝烟味渐渐弥散,竟然把臭气掩盖住了。 很快附近的感染者全部倒下,沈飞背好了所有的装备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看看。项哲,舷梯怎么放下来?” 项哲把方法说了一遍,沈飞重复了一次牢牢记住,下车直奔粗大的缆绳。 ————分割———— 抱歉晚了! 第110章 抵达 连接客舱和码头的缆绳以挑高的弧线向上固定在船头一侧,沈飞迅速跑近缆绳,上下瞅了几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想直接爬上去,可大腿粗的缆绳,根本不是一只手能握住的,而且在靠近船头位置的缆绳已经完全垂直水面,这哪里是爬绳子?根本就是爬树! 沈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着缆绳爬上去,但是不试试又不甘心。只得伏下身体,先用胳膊勾住缆绳,然后向前一蹿,双脚脱离地面,整个人趴在了缆绳上。 可软软的缆绳又怎么能让他趴着?沈飞只觉得身体失控地一晃,眼前的一切刹那间模糊,等重新稳定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翻转了180度,变成了吊在缆绳下的姿势,眼前的一切都上下颠倒了,偏偏脑袋,一片湛蓝的天空。 缆绳被他的体重压得向下垂,他背上的冲锋枪挂在身上,枪管恰巧在水面轻轻一点,荡开一片鳞鳞波光。 这一瞬间沈飞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码头之下,就像掉进了海水中一般。车里的刘洁差点没叫出来,好在一眼看到被扯直的缆绳,她的脸上腾地升起一朵彩霞。 若是真的掉下去,就算没有水花,缆绳也会弹起来才对! 沈飞知道这样吊着就算不动也会不断消耗体力,他深吸几口气,手脚并用地沿着缆绳往上挪。 这种姿势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要消耗不小的体力,等缆绳的角度开始上仰,沈飞不得不用四肢牢牢地夹住缆绳,才能确保自己不滑下去! 船舷的高度大概有两到层楼那样高,沈飞爬到结绳尽头时,他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光了。然而这还不算完,缆绳并不是越过船舷上方的栏杆固定在甲板上,而是在船舷上开了个洞,这个洞和船舷上方还有半人多高的距离! 他小心地控制自己在缆绳上打了个转,从背靠船舷的姿势换成面对船舷,伸手往上试了试,就差十来公分就能抓住护板下的缝! 沈飞差点没哭出来,怎么就差这么一点儿?接下来怎么往上爬? 这艘船的甲板护栏不是那种简单的铁栏杆,而是大片的护板,护板下方与甲板的交接处有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如果是那种简单的护栏,他完全可以将冲锋枪的背带解开一头,然后把枪扔上去缠住栏杆,再借力爬上去,可是那么窄的缝隙怎么扔? 车里一直注视着沈飞身影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着往上爬! 沈飞觉得要是再想不出办法,他非得滑下去掉海里不可!但是在哪儿才能借个力呢……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想到了抱在怀里的缆绳! 这条缆绳粗大结实表面粗糙,感觉不到多少弹性,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料绞成的,沈飞心说反正也是想不出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想到这儿他不再迟疑,从腰上摸出救生刀,推开刀刃后狠狠地一刀斜插进缆绳中搅动两下,再往外一挑,绳面上被他挑起差不多一握粗的缆绳纤维! 成了!沈飞大喜过望,稍稍放松手脚,让自己往下滑一点,然后用刀在缆绳上斜向下挖了两个能容下前脚掌的洞。 他兴奋地收起刀,向上爬两下,一只脚试了几次才塞进洞里,接着把另一只脚也塞进去,一只手抓着上面的那事纤维。做好准备好先是伸直胳膊令身体下沉,然后手脚一齐用力中跳,他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扣住了甲板边缘! 剩下的就简单了,沈飞踩住缆绳借力,三两下爬到了船舷上。 装甲车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爆出一声欢呼。 爬上甲板的沈飞仍然不敢放松,目光一扫,空空的前甲板一览无余,确认没有危险后他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心说这玩艺儿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下次爱谁玩谁玩,他是打死也不冒险了! 他拔出手枪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甲板,确认安全后才按项哲交待的方法放下舷梯,毛胖子迫不及待地把装车开到舷梯下,舷梯的下端接近车顶时沈飞将其停止,除了毛胖子仍然守在车里暂时照看装甲车外,其他人一个个爬上车顶,沿着弦梯登上客船。 登上甲板的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像放下一块大石般轻松。 沈飞放松不下来,立即安排道:“项哲,装甲车怎么才能弄上来?” 项哲用沙哑的声音说:“客船也有货舱,能装不少东西,舱门和滚装轮差不多,能打开,然后直接把车开上来就行。” “那好,你马上去开门!”沈飞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甲板上没有危险,但是不知道船里有没有感染者,沙毅,你护着项哲一起去吧,我和刘洁检查其它地方,要是发现感染者就马上清理掉。” 沙毅默默地点点头,冲项哲一摆头,两人一起钻进船舱。 “崔莹,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呆在甲板上?” 崔莹毫不犹豫地说:“跟你们走!”开玩笑,等你们都走光了,万一从哪儿钻出个感染者怎么办? “那好,咱们先上顶层!” 三人从后甲板的扶梯登上顶层,这里就像一处小型的休闲广场,零零散散地摆着酒吧、遮阳伞、餐桌和沙滩椅。 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这让沈飞很是松了一口气,这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如果整艘船上都没感染者就更好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飞!”刘洁突然惊愕地高喊,“你快来看!” “怎么?”沈飞回身看到刘洁正站在顶层侧方,面对着港口外的大海,表情震惊地望着什么。 “你自己看!”刘洁冲海面伸直了胳膊说。 沈飞不明白她让自己看什么,大步走到她的身边往海面上一瞅,顿时如被雷击般傻了。 好奇的崔莹也被刘洁的喊声招了过来,她“啊”地一声惊叫,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港口外的海面上,十几二十艘七零八落的大小船只散乱地飘浮在水面上,透过这些飘荡的船只间的空隙,可以看到稍远些的海面有一个异常的隆起! 两个字蓦然浮现在沈飞的脑海中,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沉船?”他的一颗心从心口跌到**,混身如坠冰窖! 这个码头并不是单纯在地海边建筑,码头整体呈半月形,数条宽大的栈桥从半月的内弧平行向海中延伸,这些栈道两侧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半月两侧,人工构筑的两道防波堤斜对着将出口封闭,像两条长长的手臂般将整个港区守护在怀中,防波堤的缺口就是港口的出口! 沉船的位置正在出口正中,恰恰堵住主航道,两侧虽然还留下了部分空隙,可还能不能过船? 毕竟水面上露出来的只是沉船的一部分,水下是什么情况根本没人知道,若是强行出航,一不小心撞坏了客船……沈飞难以控制地嗯了口唾沫,这他x的谁赌得起啊? 靠近码头的船舷在一阵机械转动声中慢慢放下,货舱大开,舱门一头搭在码头上,形成上船的宽大踏板。沙毅从货舱内侧冒出来,准确地点射将附近晃荡的十来个感染者一一射倒,毛胖子开着装甲车一路冲上船,舱门又在项哲的控制下缓缓地合拢。 三人汇合后返回甲板,正碰到面目阴沉的沈飞,刘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崔莹就更差了,几乎就要哭出来。 沙毅为之一愣:“怎么?碰到感染者了?运气真好,我们什么也没遇上。”他以为沈飞是为了船舱里太多的感染者而烦燥。 沙毅可以肯定崔莹绝对是装出来的,一不用她战斗二不用她出力,只要听话就好,有什么值得她哭丧着脸的? 难道说……她被沈飞推倒了?沙毅明知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和地点发生那种事,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内心深处冒出的这个想法。 项哲和毛胖子同时看向沈飞,等着他的回答。 沈飞长叹,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项毛沙三人脸上的喜色同时消失不见,项哲二话不说抢到船舷边缘:“望远镜!” 沈飞马上把望远镜递给他,项哲紧紧抿着嘴唇望着海面,他的观察结果将决定大家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大伙谁也没出声,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项哲足足有三分钟才放下望远镜,沈飞赶紧问道:“怎么样?” 项哲模愣两可地摇摇头:“不好说,但是有希望。最好能靠近了看看。” “都听你的,怎么靠近?”沈飞毫不犹豫地说,“咱们先把船里检查一遍再开船,还是先看完了再检查?” 项哲哑然失笑:“港口有的是小船,用不着这艘。再说船上还挂着救生艇呢,放一艘下去就行。” 沈飞恍然大悟地点头:“那好,等你看完了回来,咱们看结果再做决定。” “唉!”刘洁轻叹,“没准不用给船补给了,咱们还得回前面两个码头重新找船。 “补给倒不用。”项哲说,“我刚才顺路看了一眼,仓库里储备的罐头很多,足够吃一阵子了。冷库里还有些蔬菜水果,但是冷库停电了,东西勉强还能吃,就是都不怎么新鲜了。” 沈飞心中连连大叫可惜,叹道:“别说没用的了,放救生艇吧!” ————分割———— 厚颜求收藏啊、还有推荐啊…… 第111章 狙击 在沈飞的印象里,救生艇其实就是简陋的橡皮艇或者干脆就是小舢板,既无动力也没有遮挡,凡是倒霉遇上海难,即使逃离了沉船,也要面对没日没夜的海上漂流,救生艇上的幸存者若是短期内无法得到救助,则必然经受夜晚的寒冷和炙热阳光的轮番威胁! 但这艘吊在船尾上的救生艇却让他耳目一新,橙红色的救生艇根本就是一艘小船,两米多高的顶盖像个大号帐篷似的扣在船上,左右两侧两溜舷窗一字排开,船尾下方还有个脸盆大的螺旋桨! 艇身左右用缆绳固定在粗壮结实的钢架上,钢架下方有一台简易吊机勾住艇尾的挂勾。钢架左右有四条向处伸展的钢梁制成的滑道,滑道与水面有不小于四十五度的倾角,艇尾冲着甲板,只要打开艇尾的水密门,就能直接从甲板上钻进去。 可以想像,这艘救生艇从船尾滑进水中是什么景象! 舢板什么的,真是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救生艇,哪怕是遇上狂风暴雨,也没那么容易沉没! “这个,怎么放下去?”沈飞瞅了半天没看明白怎么把救生艇放进水里。 “直接扔下去就行。”项哲踩着护栏扭开救生艇的后门钻了进去。 沈飞跟着爬了上去,惊呼:“坐在里面往下扔?真够刺激!”他往上爬的时候只有四米多高,可那是因为没算码头的高度,从水线到甲板的高度至少有六米多,而且救生艇还不是安置在一层甲板,而是在二层,满打满算,救生艇得从八米高的地方脱离母船,再钻进水里! “刺激什么!”没等沈飞钻进艇里,项哲又从里面探出头来,看也不看地把手里扔出一个手提包大小的东西,沈飞下意识地闪身,那东西带着风声摔到甲板上,险些砸中乐呵呵的毛胖子。 众人一看,只是个黑色的塑料包,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项哲从救生艇里钻出来,毫不客气地递给沈飞两只塑胶船浆,冲救生艇努努嘴:“这玩艺放下去容易,吊上来可没那么简单。” “那两边的呢?”沈飞不死心地问。 船的侧面挂着的救生艇更多,只是那些全是用缆绳吊在架子上,不像船尾这个能直接扔下去。 项哲很无奈:“有必要那么麻烦吗?”他打开那个包,扯住一条绳子拴在钢架上,接着把包里的东西掏出来直接往船下一扔,半空中“嘭”地一声闷响,一条橡皮艇就自动充满了气,倒扣着不轻不重地落到水面上,一圈圈水波轻轻荡漾开来。 大伙这才发现项哲拴在船上那条绳子正系在橡皮艇上,项哲扯住绳子用力一拉,橡皮艇很不情愿地翻了过来。 沈飞再笨也知道手里这两只浆是干什么的了,项哲指挥着毛胖子翻出绳梯挂在护栏上问:“谁和我去?” “我!”沈飞毫不犹豫。 “我也去!”毛胖子难得主动一回。 项哲摇摇头:“一个人就够了,去多了没什么用。” “还是我去吧。”沈飞说,“胖叔,我年轻体力好,你留下和一起大伙检查检查船舱。不用把整条船都翻一遍,先看看舰桥和客房就行,划出个安全区来,剩下的地方有时间再说。” “你放心吧,没问题。”刘洁拍了拍腰间的冲锋枪。 沈飞咧咧嘴:“碰上感染者尽量别用枪,咱们还得用这条船呢,打坏了东西就麻烦了……” “行了,你别罗嗦了。”沙毅不耐烦地打断,“这一来一回能用多长时间,你回来之前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沈飞撇撇嘴:“也行。” 决定了人选,两人一前一后抓着绳梯爬了下去,项哲坐在艇前,把沈飞拿的船浆要过去扣在橡皮艇侧面的环上说:“坐好,会划船么?”他不认为沈飞懂得操船,可现在必须和沈飞合作。 “划船有什么不会的!”沈飞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就算从来没接触过,可至少在电视里看到过,有什么难的? “那就好!”项哲和沈飞并排坐在一起,船浆在客船上一点,橡皮艇悠悠地荡开,接着项哲数道:“一、二、三,划!” 黑色的橡皮艇里最多能坐六个人,一个人没法控制分置在两侧的船浆,只划一边就得在水面上打转,必须两人合作。 沈飞刻意与项哲的动作保持一致,两条浆的入水时间相差无几,橡皮艇慢慢地加速向前离开了客船。 两人从来没配合过,操艇的动作难免不熟练,好在沈飞虚心好学,出了两次岔子之后干脆听项哲指挥,怎么说他就怎么只,让使劲就使劲让停就停。 橡皮艇渐渐远离客船,在海面上飘浮的从多船舶之间左摇右晃见缝插针,向沉船驶去。 留在船上的几个人目送橡皮艇离开,沙毅摸了摸鼻子说:“走吧。” “上哪儿?”刘洁诧异地问。 “还能上哪儿,看看船里有没有危险。”沙毅理所当然地说。 崔莹惊讶地打量他,轻声道:“你不是说不进去……” “我说了你就信?那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沙毅恶语相加,毫在在意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漂亮大萝莉。 崔莹实在是把沙毅得罪惨了,偏偏她自己还很无辜地不明白沙毅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这样恶劣! 不只是沙毅,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坐在脑袋上,态度都不会好到哪儿去……嗯,色狼除外! 十几分钟后,橡皮艇接近了沉船。 离着远时不觉得,越接近沉船就越能感觉到它的巨大,仅仅是露在水面上的部分就不下于十米高,橡皮艇绕到沉船南侧,项哲大概估算了一下沉船与港口防波堤之间的距离,一脸凝重地说:“不好办,太窄了。” “这还窄?”沈飞纳闷儿,“不比船宽多了?不可能过不去吧。” 客船的宽度撑死了也就是二十多米,沉船和防波堤之间怎么也有四十米的距离,有什么不好办的? 项哲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这个吗?船也有转弯半径,你在路上开车,那路能和车一样宽吗?”他选的客船大小只是一般,可长度也有百十米,三十米宽的航道开过去倒是没问题,可能不能转出去他心里还真没底,更重要的是担心水下万一还有别的障碍! 沈飞为之语塞,厚着脸皮讪讪地说:“啊,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走那边呢?”他指沉船的另北侧。 他有个优点,就是绝不会不懂装懂。 项哲轻叹,解释道:“你往后看,没发现那些乱飘的船多数集中在北边吗?我一个人开船,哪有那么容易从那么多船中间穿过来?” 项哲一下子把沈飞问住了,沈飞明白自己什么水平,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和项哲争论的资格,只能郁闷地说:“那你说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吧?” 项哲紧锁眉头,望着沉船附满了各种贝壳的船底说:“回去吧,涨潮时再说。” 涨潮有用吗? 沈飞从小没怎么到过海边,听说过涨潮这回事,但具体的东西不大了解,不过既然项哲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就是了。 两人原路返回,离码头越进,尸臭就越重,沈飞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儿了。 重新登上客船时,大伙全都等在船尾。 沙毅埋怨道:“怎么才回来?都等了你们十分钟了。” 沈飞忿忿地瞪他:“你上来试试!” 刘洁狠狠地剜了沙毅一眼:“别听他的,舰桥已经看完了,没事,附近的房间也都看了,没有感染者,也没有幸存者,船上的人可能都下去了。” “嗯。”沈飞点点头,诧异地看了沙毅一眼,再侧头瞅瞅两眼通红的项哲,突然问道:“几点涨潮?” 项哲没多想,直接回答说:“下午四五点钟吧。” “那好!”沈飞抬胳膊看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半,我先放哨,胖叔,还得麻烦你开门,大伙一人一个房间,睡觉!” 充足的体力和充足的睡眠永远成正比! 项哲坚定地说:“还是我放哨吧,我睡不着,正好还能看看船上的情况。” 毛胖子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想劝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劝动他。 感情这种事,自己走不出来,别人再怎么着急也没辄可想。 沈飞担忧地递给刘洁一个眼神,刘洁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崔莹突然冒出一句:“要是有安眠药就好了。” 沙毅立即接口道:“刚才不是路过医务室了吗?里边肯定有!” “没用的。”项哲笑笑,“我对安眠药过敏!” 他自己不觉得,可在大伙眼里,他的笑容已经十分地憔悴了。 沈飞心里暗暗着急,如果项哲再这么挺下去,能不能挺到涨潮还说不定,而且他这种病态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如果他这副模样开船…… 沈飞此时正站在项哲侧后,他盯着项哲的脖子深吸一口气,抬了抬胳膊,又担心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他的动作落到其他人眼里,大伙同时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沈飞干脆冲项哲的颈侧虚劈了一记手刀,大伙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项哲也发现了什么,突然回身问:“怎么了?”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沙毅猛地上前一步,一掌劈在他的耳根下,项哲白眼一翻,软软地倒下。 毛胖子赶紧把他接住,担心地看着怀里的项哲:“他没事吧?” “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最多醒了之后脖子有点酸。”沙毅一脸的不在乎,信心倒是十足。 杀手不是杀人狂,杀手的行动具有精准的目标,绝不会轻易向目标之外的人下手,以免万一留下破绽,因此他精通那些令人失去意识的小手段。 “行了,赶紧把他抬进去吧,都去休息!”沈飞暗暗庆幸自己没下手,沙毅砍的位置根本就不是颈动脉! ————分割———— 解释一句,俺不想写出的东西和实际差太多,为了防止书友里有懂行的朋友,下午为了搞清楚客轮的排水量和长短宽度之间的关系,浪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悲了个催的,后悔写到船啊! 另外,本章描述的打击方法确实能致人晕厥,请勿试验——任何打击都可能致人死伤!这种东西没经过实际练习绝对掌握不了轻重,特别是颈后和后脑,重击肯定要命! 第112章 冲突(一) 涨潮了。 一波接一波的海水夹着哗啦啦的水声从护堤缺口涌进港口,只见涌进不见涌出,海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等潮水平静下来,海面上涨了接近四米,几乎和码头平齐! 再看出口那艘倒霉的沉船,露在水面上的部分一下子减掉了将近一半儿! 沈飞心中连说怪不得。 他立即把大伙从各自的房间里叫出起来,大家一齐聚集到舰桥——舰桥这个词一般是指军舰的“大脑”,是操控军舰和指挥战斗的地方,民用船只似乎不这么叫,不过沈飞不知道客船的驾驶舱有没有其它称呼,干脆照搬军舰的叫法。 几个小时的休息令所有人神采奕奕,就连“被迫”休息的项哲都不例外。虽说他眼里还充满了血丝,但神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脸色也不那么苍白得像吸血鬼一样难看。 沈飞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海感叹不已:“没想到涨个潮,海面能升起这么高,我还以为高个一米半米的就不错了。”舰桥的空间很大,前方最中间是电影里常见的舵轮,木色的舵轮直径在一米左右。舵轮左右各有一溜控制台,除了貌似雷达的东西和无线电台,沈飞什么都不认得。 项哲扶着舵轮嘴角微微翘了翘:“这算什么,有个叫芬迪湾是全世界潮差最大的地方,最高时能达到十八米!”看大伙没什么反应,他又补充一句:“比六层楼还得高一点。咱们这边最多也就五米,根本没法比。” 不出所料,所有人脸上同时出现惊愕的神色。 刘洁坐在控制台前咂舌不已:“我的天,那他们的码头怎么用?得多大的船才能停在那儿啊?” 项哲差点被她的问题气晕了,有这么问的吗?好在刘洁只是感叹一下,没想得到个答案。 沙毅半下午没睡着,早就等得急不可耐的他倚着舱壁十分务实地问:“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能走了吗?” 项哲站在驾驶台前叹了口气说:“不行!” “为什么?”好几个人的声音不约而同。 项哲抿紧嘴唇看了沙毅一眼,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说:“船上的油不多了,要是没打晕我,我肯定早就发现了……”他摸了摸驾驶台上厚重的航行日志,“这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包括到港时间和旅客数量,补给时间,补给数量什么的,最后一次到港,没有油料补充记录。” 沈飞看过那本航行日志,上面记载了这条船的所有信息,包括所有船员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电话号码全都有,日志的最后记载了两行字:海事部门紧急通知,所有船员立即离开所属船只上岸集合,时间是7月7日,平波彻底失控那一天。 可惜日志上没记载离船的具体原因。 “六子,大伙是看你太累了……”毛胖子试着缓和气氛,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项哲打断:“表哥,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毛胖子嘴巴动了动,却没能再说出什么,他了解自己的表弟,昨天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船舱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沙毅撇撇嘴想刺激项哲两句,刚想开口就被刘洁狠狠瞪了一眼,心里一琢磨想离开还得靠项哲,只好冲刘洁耸耸肩闭紧嘴巴。 项哲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还是别惹他的好,免得出了问题怪到他头上。 崔莹则对这个亲手打死爱人的家伙十分的好奇,可又不敢过于接近……嗯,电视剧里,经历了这种事的男人,都很排斥女人,还是离远点安全! 最后还是沈飞打破沉默:“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是下午五点,从涨潮到退潮大概有六个小时的时间!”项哲微微一笑,“足够用了。” “行了,怎么办你安排吧,大伙都听你的!”沈飞郁闷地说。 他又悲剧了,他还当涨潮之后没多一会就退了呢。 现在想一想,刚刚到码头的时候海面没低到码头四米以下,那时的水面大概比码头低两米多不到三米,想来是后面落了潮! 项哲的目光扫视一周,视线所及,众人无不点头。不同意也不行,六个人里就他一个懂航海的!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去找加油船,尽快解决。”项哲说,“趁天黑之前还有机会,谁跟我去?”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在沈飞身上。 沈飞也不推辞:“胖叔,咱们俩和项哲一起走,剩下的人看船!”找东西找船肯定离不了毛胖子的开锁技术,他不去也得去。而船上留下的刘洁,她是沈飞绝对放心的人。 为了安全起见,沈飞三人没走舷梯,而是跟着项哲下到货舱带足了武器弹药,连项哲都带上一支冲锋枪。三人直接打开货舱离开客船,互相掩护着向码头的一侧走去。 留在船上的三人则在沙毅的建议下一分为二,沙毅独自一人到船尾放哨,刘洁带着崔莹看守船头——沙毅怎么看崔莹怎么不顺眼,虽然刘洁也觉得崔莹是个麻烦,但是不能让她单独行动,又不好把一个女孩扔给凶神恶煞般的沙毅,最后只能把她带在身边。 只剩下两个女人,一直沉默的崔莹开始露出开朗的本性,没话找话不停地和刘洁聊天拉关系,而且三句话里肯定有一句能绕到沈飞身上,搞得刘洁不胜其烦,最后硬是把脸拉下来,才让喋喋不休的崔莹住了嘴。 崔莹的试探让引起了刘洁一丝警惕,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这小丫头不是打沈飞的主意吧? 现在的事道这么乱,法律伦理什么的根本就是个笑话,崔莹在队伍里的地位又不尴不尬,为了生存下去,难保她不会干出点出格的事,万一铤而走险色诱沈飞……刘洁忍不住仔细打量崔莹,不管身材还是脸蛋不比她差多少,沈飞那个色鬼能经受得了考验么? 刘洁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看崔莹的眼神立即变得戒心十足,要是被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比下去,她就白活十九年了——虽说只和沈飞有过一次同床共枕的经历,且没有越过底线,但是的色鬼的帽子他是甭想摘掉了。 码头一侧,沈飞三个排成一字队形前进,沈飞在前,毛胖子在后,项哲在中间,行进路线紧挨着码头边缘,这样做的好处是不必担心腹背受敌! 悄然行进的沈飞突然打了个喷嚏,附近几个感染者立即被他惊动,同时向这个方向赶来。他摸了摸鼻子,喃喃地念叨着到底是谁在背后骂他,一边想一边举起枪,迅速点掉靠近的几个感染者。 毛胖子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项哲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沈飞交待二人除非遇上大队的感染者,否则轻易不要开枪。 一边是波涛阵阵的大海,多少有点诗情画意,另一边到处是只剩下本能的感染者,这副画面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远远地看到加油站标志性的钢结构顶篷,三人已经走了十来分钟,沈飞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么远就该把装甲车开出来! 离加油站近了,沈飞怕无意中引燃了油料不敢再开枪,偏偏加油站里盘据着几十个感染者! 时间虽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可炎热却刚刚散去几分而已,加油站的顶篷下比其它地方阴凉一些,就成了一些感染者乘凉的不二选择……感染者的本能还真厉害,竟然还知道乘凉! 没说的,消灭感染者的任务又落到了沈飞身上,他跑近加油站又喊又叫加上蹿下跳地吸引感染者的注意,等感染者追出来立即转身就跑,等把感染者引出百十米外,确认开枪绝不会波及加油站,他再停下,选一个枪口不对准加油站的角度开枪干掉那些跟屁虫! 如是几次,加油站里的感染者终于被清缴一空,沈飞也累得呼呼直喘,几十具感染者的尸体在加油站铺开,怎么看都是一场屠杀。 毛胖子已经开始习惯了,项哲瞅着满地的尸体默默地叹了口气,第一个走进加油站。 把这儿说成加油站并不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加油码头,加油机距离水面只有几米远,水面上飘着两艘超过五十米长的加油船,船身和码头之间垫着几十个废旧轮胎,显然是防撞用的。 沈飞没那份专业知识,看不出这两艘船是做什么的,但是船尾的驾驶舱上挂着异常醒目的牌子,红底白字:加油船! 项哲走到加油机边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回身跳上了加油船。毛胖子好奇地凑到加油机边瞅了瞅,顿时哑然失笑,怪不得项哲会离开,没电这玩艺儿就是摆设! 项哲招呼两人上了加油船,说船上的油还不少,差不多够用了。沈飞通过项哲的指点才发现船上竟然也有加油机! 项哲让毛胖子弄开驾驶室启动发动机,将加油船开向客船。他开得很慢,非常小心地躲开水面上飘浮的船只……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分割———— 状态差到极点……哭! 第113章 冲突(二) 加油船在项哲的操纵下,慢慢地靠在客船侧面,比客船短了将近一半儿的加洞船几次撞在雪山号侧舷,都被防撞的轮胎顶开了。 雪山号洁白的船身被轮胎蹭下一道道黑色的印记。 沈飞抱着学一点是一点的心思跟在项哲身边虚心学习,让他没想到的是加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加的。客船的主机需要大量重柴油做燃料,辅助发电机需要轻柴油,把船上的油箱加满了还不算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取得补给的项哲又把船开回加油站抽了半船油——停电的加油站无法运作,但是船上有备用的油泵! 项哲把半载的加油开到了港口外的海面上停着,再坐小船返回客船,这一回算得上是万事俱备,只欠开船了。 此时天色已晚,火红的夕阳映着起伏的波光,看天色,用不了多久太阳就会东山,留给大家的时间不多了。 大伙再一次聚在舰桥,因为人手太少,而且都是非专业人士,项哲只能简单地教导大家一些常识,然后安排一点力所能及的工作。比如让崔莹看着雷达、刘洁盯着电台、毛胖子去找厨房,给大伙弄点吃的! 沈飞和沙毅的工作最简单,一个船头一个船尾,拿着望远镜四处乱看。这种时候,什么也比不上安全重要,最好别和来历不明的船只接触! 简单地说就是临时保安! 这个安排的直接后果就是沈飞也拿上了狙击步枪——冲锋枪的射程太近了,万一碰到敌人,不把人放近了都打不着! 船头到船尾超过一百米,已经是冲锋枪有效射程的一半儿! 一切准备就绪,项哲翻开航行日志,拿起笔来在新的一页写下一行字:7月13日17时38分,离港。 他珍而重之地合上日志,猛然间一拉气笛,木色的舵轮在他的手中飞快地旋转,船尾缓缓启动的螺旋桨激起一股暗流,推动着客船缓缓离开码头, 突然发出的震耳气笛声又响又亮,吓得站在船头的沈飞一缩脖子,他狠狠地冲舰桥竖起中指,自嘲地为自己的敏感笑了笑,回身满心期待地望着波涛滚滚的大海。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好几次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最关键的一步,总算迈出来了。 沉凝的气笛声在码头上远远传开,惊动了码头上无数感染者,他们蜂拥着,推搡着涌出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客船靠在码头上的船舷下就挤满了闻笛赶来的感染者,更多的感染者还在往这边走! 船舷光滑无比,感染者们根本毫无着手之处,船身渐渐离开码头,紧贴在船舷上的感染者下饺子一般“扑嗵扑嗵”掉进水里,少数感染者扑腾了几下幸运地重新爬上了岸,绝大多数感染者掉进水里就没能再浮出来。 雪山号飘离码头一定距离后开始慢慢加速,在项哲的控制下准确地穿过两艘万吨级远洋客轮间的缝隙,逐渐向出口南侧靠拢。 船尾的沙毅暗暗赞叹,这船还真不错,行进时除了水声外,竟然听不到多少机械噪音! 所有人的心里都异常地兴奋,可老天就像专门跟人过不去一样,在雪山号缓速开进出口南侧狭窄的水道时,码头上突然一阵接一阵地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沈飞回身远眺,一辆大要诺基从港区外飞也似地冲上码头,沿途的感染者撞飞一路!他立即举起狙击步枪,目光透过瞄准镜观察码头上的情况,只见那台切诺基猛然间一个漂亮的甩尾,一侧的轮胎恰好压着码头的边缘停住,十数个感染者被撞进水里,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扑腾起水花一片。 车门打开了,一个男人一只手扶住车门,另一只胳膊用力地向雪山号挥舞,大声地喊着什么。 他的半个身子悬在水面上,稍一失手,就会掉进海里! 聚集在码头上的感染者们顿时像闻到了腥味儿的苍蝇,纷纷向这台车涌来,不过他们的指甲最多抠掉车身几块漆皮,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聚到一起,推得车身摇摇欲坠,车前车后甚至时不时地有感染者被同伴挤出码头掉进海中! 若不是切诺基的车身厚重结实,怕是要被感染者连车带人一起推进海里去! 沈飞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望了舰桥一眼,如果他们早一点到,沈飞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可现在船已经开了,再折回去,就得等到明天涨潮时才能出发,更重要的是雪山号已经钻进了狭窄的水道,难道要为了这两个人倒车退回去? 他不是求世主,其他人也不是,即使帮助人,也只会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力而为! 可紧接着切诺基的后门也打开了,一个脸色苍白,怀里抱着婴儿的的女人神色仓惶,一只胳膊抱住孩子,另一只胳膊极力地伸出门外挥动,偏偏她为了不让孩子从怀里滑落,根本不敢像那个男人一样把身体探出车外,那只在空中挥舞的白生生的胳膊是那样的纤弱无力…… 沈飞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他飞也似地跑进舰桥,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一下子愣住了。 舰桥里的四个人里只剩下项哲还在控制着船舵,剩下三个人一脸担忧地趴在窗边望着码头上的车,崔莹忧心忡忡,刘洁眉头紧锁,毛胖子脸红脖子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飞顾不上多琢磨,急匆匆地问:“项哲……”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别打扰我!”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海面,连头也不转一下。 刘洁离开舷窗,走到沈飞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别介意,开船之前他提过,过水道的时候他要集中精神,不能分心。” “那就把他们扔在岸上?车里有个孩子!”沈飞的胸口像塞了一块石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我们都看见了!”很少说话的崔莹此时此刻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别激动,刚才我们已经和项哥提过了,现在根本没法退回去,只能离港之后再回来接他们!” 崔莹比任何人都着急,她没有强大的战斗技能,也没有精巧的开锁技术,更不会开船航海,是整个队伍里最没用的一个人,若不是机缘巧合恰好赌赢了加入这支队伍,没准她现在还孤孤单单一个人困在那栋楼里呢! 她很明白那种感觉,绝望的感觉。 刘洁和毛胖子一起点头,证明崔莹说得没错。 离港之后?这四个字如同醍醐灌顶,瞬间令沈飞冷静下来。暗暗怪自己急糊涂了,干嘛非得用雪山号接人?船上那么多救生艇,实在不行弄艘橡皮艇也能把人接出来不是! “说得对!”沈飞冷静下来的大脑立即开始全功率运转,“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想法!再这么下去,没等咱们回来接他们,他们就得让感染者推海里去!” 刘洁眼前一亮:“船上有喇叭!”她负责电台,知道船上有一套音响系统,能把船长或其他什么人的话传遍这艘船。 “没用!”项哲谨慎地开口,“那套系统是对内的,咱们离码头太远了,听不见的。” 大家一起沉默了,除了喊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不,现在放救生艇?”崔莹怯生生地说。 刘洁冷冰冰地瞪了她一眼:“你会开么?” 崔莹一愣,呆呆地摇了摇头……她很聪明,可她宁愿把自己伪装得笨一点儿。 “干掉车边上的感染者,他们不就知道咱们的意思了!”沙毅大步走进舰桥,锐利的目光一扫,“怎么样?” “好主意!”沈飞惊喜万分。 刘洁却不赞同:“你疯了吗?从这儿到码头有多远你知道不知道?你手里这杆破枪才能打八百米!” “八百米是有效射程,我是专业的,别怀疑我的枪法!”沙毅信心十足,仿佛他说的是翻翻手掌那样简单的事。 “不用了!”崔莹突然说,“你们看!” 大伙一起聚到窗口,只见那台切诺基已经关上了车门,在众多感染者的推搡下启动车子强行冲开包围圈,一个急转弯冲向港口南侧的防波堤。 太好了!舰桥上顿时响起一片喝彩。 雪山号渐渐驶出狭窄的水道,满头大汗的项哲微微转舵,船身开始向海中偏转,当雪山号脱离港口的一刹那,项哲长出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都快被汗水浸透了。 切诺基远远地停在了护波堤上,绝望地看着雪山号渐渐远离,女人失声痛哭。 男人如坠冰窖,被他们甩掉的感染者正聚集起来往这边赶,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完全黑下来……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回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如果他放弃了,他的妻子和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就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回去吧。”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自若,可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那样的颤抖。 女人抬起头来,朦胧着泪眼抱紧了怀里的孩子,轻轻地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孩子嫩滑的小脸蛋,一个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不停地叹气,正想调头回去,一抬头看到海面,一下子愣住了:“媳妇,快,你快看,船停了!” 第114章 人质 船停的位置距离护波堤并不远,沈飞安排项哲休息,他自己放下橡皮艇接人。 在雪山号上的时候不觉得,可一个人坐上橡皮艇,海面的波浪立即掀得小船上上下下地颠簸不断,而且一个人操纵略显宽大的橡皮艇很麻烦,沈飞只能左划一下再右划一下勉强维持前进的方向,等划到了护波堤下,已经累出了一身的透汗。 那个男人早就焦急万分地等在了堤上,沈飞把系在橡皮艇上的绳子向上一抛:“使劲拽,系车上!”男人就手接住,虽然不明白沈飞想干什么,可他还是狠狠地往上拽,直到半个橡皮艇“搁浅在堤坡上,才飞快地把绳头拴在了切诺基的保险杠上。 男从两步跑到车边,打开车门,将怀抱婴儿的妻子抱下来,到了堤坡实在不敢再抱着女人,他才扶着妻子小心翼翼地踩着堤坡往下挪。 男人的看到了沈飞身上带的枪,心底有些犹豫,可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 护波堤的坡度有将近45度,垂直的高度有接近两米,他们俩抱着孩子走得并不容易,稍有不慎就可能摔下来,吓得沈飞赶紧冲上去帮忙扶住女人。 女人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管我们……” 沈飞有心解释两句,可这儿哪是说话的地方?再耽误下去,感染者就要追上来了,立即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来,把孩子给我,我先把孩子放船上!”他心说幸亏现在是涨潮,要是这坡再长一点,还不知道得怎么办才好。 男人瞅瞅在海浪中飘浮不定的橡皮艇,再看看妻子怀里的孩子,哪肯把心肝一样的女儿交给沈飞? 沈飞见他犹豫不决地瞅着橡皮艇,立即意识到他在担心什么,马上补充道:“我抱着孩子下去,在船上接们!”把这么小的孩子放在飘摇不定的橡皮艇上,换成谁都得犹豫不决。 男人终于咬着牙冲女人点了点头,女人依依不舍地把婴儿交给沈飞。 沈飞双手托着轻飘飘的孩子,心里紧张到了极点——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胳膊小小的脸,仿佛把所有形容小的词汇全放到这个婴儿身上也无法形容他的脆弱!(沈飞不知道是个女婴) 他再无知也看得出这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于是越发地小心翼翼,他的神情落在那对男女眼中,夫妻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沈飞抱着孩子上了船,把战术马夹脱下来垫着船底,再把孩子放在马夹上,然后才回身帮男人把女人扶上橡皮艇。 女人坐下之后第一时间把婴儿抱回怀里,心肝肉肉地亲了又亲,婴儿小脸蹭了蹭母亲的脸,小胳膊胡乱地挥动几下,张嘴打了个哈欠。 沈飞立即被婴儿可爱的动作逗笑了,他把船浆递给男人一只,一刀割断了船头的绳子:“划吧,呵呵。” 男人友善在笑笑,接过船浆熟练地在护波堤上一点,橡皮艇轻巧地滑进水中,随后的操浆控船他比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沈飞强出百倍,橡皮艇用比来时快上近倍的速度返回雪山号。 因为女人的身体虚弱,靠上雪山号之后沈飞没让她爬绳梯,而是让项哲放下舷梯! 大伙早就等在甲板上了,看沈飞带回了三个人,顿时一阵欢呼拥上来,刘洁和崔莹争着要看女人怀里的婴儿。 崔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小小的孩子一通猛看,伸出一根手指想碰碰孩子的小脸,又觉得可能会伤到他,犹豫再犹豫,始终也不敢下手。 刘洁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到底她只是个十九岁的大孩子。 大伙的热情不仅让这对夫妻意外,就连沈飞也没想到。大概只有沙毅一个人呆在一边儿没凑热闹。 假如还是在陆地上逃亡,大伙绝不会轻易接受任何人,可到了海上就不一样了,这条船满载的话能装动上千名旅客,六个人呆在船上,就像西瓜上趴了六只蚂蚁一般不起眼儿,多来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当然,前提是保证安全! “欢迎你们来到雪山号,我是船长项哲!”项哲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套制服穿在身上,看起来似模似样。 大伙早就商量好了,只有他一个懂航海的,凡是涉及到船的事全由项哲说了算,他自称船长也没错。 “你们好。”男人有一点拘谨,“我叫王雷,这是我妻子段梅,还有我女儿玲玲……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一家。” 他的声音哽咽着,几乎当场落下泪来。 毛胖子在众人中年纪最大,他拍了拍王雷的肩膀:“用不着这样,来来来,先吃点东西再说!”船上储备了大量的物资,他在厨房里大显了一回身手,就等着开饭了。 “谢谢,谢谢!”王雷都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看了看妻子迟疑了一下,很为难地说,“那个,能不能让我媳妇先休息休息?她刚生完孩子没几天……” “没问题!”项哲立即答应下来。 他的妻子段梅突然“那个,你们有没有退烧药?我家玲玲好像发烧了!” 发烧?除了夫妻二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像被一桶冰水浇到头上,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看向那个小小的婴儿,刚刚欢快的气氛不翼而飞。 夫妻俩被大伙的目光瞅得心里发毛,王雷期期艾艾地说:“这,这是怎么了?” 沙毅和沈飞对视一眼,轻声问:“会吗?” 沈飞摇摇头:“但愿不是。刘洁,马上带孩子到医务室量体温。” “这,这到底是什么了?”王雷夫妻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戒心高涨。 沈飞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非脑这种病,发病时的症状就是发烧!” “不可能!”段梅失态地大吼,死死地抱住孩子,怎么也不肯让刘洁碰。 沈飞长叹:“我们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不能不防备。放心吧,就算玲玲真的感染了非脑,我们也不会赶你们走。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治好这种病,但是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感染之后又恢复的人。你们放心吧,好好照顾孩子,她肯定能好起来。” 刘洁也赞同道:“她还是个孩子,哪怕她真的感染了非脑,这么小的孩子还能像大人似的破坏点什么吗?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我们认识的那个人病了两个多月才好转。孩子的适应能力比咱们想像得强百倍,不管是不是非脑,只要好好照顾她,肯定没问题!”这么小的孩子,顶多吃奶的时候把妈妈咬疼! 话说到这儿,大伙纷纷赞同,就连不怎么了解非脑的崔莹,也连连肯定,就像她知道怎么回事一般。 王雷夫妻终于被大伙说动了,二人总算跟着刘洁去了医务室。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沈飞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吧,吃饭去。” 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吃完饭安排安排房间,大家就自顾自休息去了。 这中间也出了一点小插曲,靠近舰桥的房间无疑是最适合大家的,万一出现意外,可以迅速集中人员,但是这些房间都是船员和工作人员的宿舍,条件自然要比客房差一些,项哲则坚决地占领了船长室! 剩下的人里,崔莹随大溜,什么意见也没有,别离其他人太远就好,沙毅出于职业习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处,毛胖子则希望住得离厨房近一些——他这么胖自然有其深层次的原因,继项哲就任船长后,厨师长一职花落毛家。 王雷夫妻自然要住一起,考虑到他们俩还要带孩子,最好是住在条件好些的客房。刘洁则令所有人大跌眼镜,脸色通红地表示要和沈飞住一起! 这个要求让沈飞乐淘淘地转了向,求之不得的好事,脸虽然热得像煮熟的螃蟹,却丁点拒绝的意思都欠奉。 刘洁高兴地挽住沈飞的胳膊,示威一般恶狠狠地瞪了崔莹一眼,崔莹无辜地眨巴巴眼睛,到最后也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大伙的要求不一样,需要也不同,沈飞最后干脆划了个范围,舰桥所在的四层和顶层五层作为休息区,看好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有事的时候舰桥广播喊人! 其它几层暂时封闭,等仔细检查确认安全后另行安排。 底舱及货舱、轮机舱之类的重点部位全部锁死,任何人不得擅入——货舱列入其中的唯一原因就是装甲车停在那里,车上的武器装备可是沈飞的心头肉! 在刘洁的建议下,沈飞又提出几点要求,全部与安全有关,现在雪山号停在港口外不远,很难保证不被人盯上,所以要求大家进行灯火管制,凡是有窗户的地方就不能开灯;另外船上的淡水有限,必须节约用水;辅助发电机的燃料同样有限,最好节省一点用电…… 说到最后沈飞都觉得自己太罗嗦,好在大伙都表示能够理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现在人越来越多,没个章程怎么行? 第115章 各怀鬼胎 沈飞扶着她走向舰桥,等二人走到目的地,刘洁已经适应了些许痛感,走路的姿势虽然还有点别扭,但是已经大致和平时没有区别。 来到舰桥门外,刘洁轻轻挣开沈飞的手:“好了,别让人笑话!” 沈飞咧咧嘴,快走一步打开门。 两人一出现,原本舰桥里热闹非凡的讨论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同时闭上嘴巴,将目光投向门口。 刘洁大大方方地走进舰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沈飞若无其事地冲大伙打声招呼。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毛胖子咳嗽一声,笑着问道:“沈飞,你们俩个没事吧?”他问的是沈飞,可眼睛却盯着刘洁。 沈飞耸耸肩:“我们能有什么事?”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毛胖子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 毛胖子老脸一红,讪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哈哈!” “对对,没事就好!”大伙纷纷点头赞同,气氛十分地诡异,连一向冷冰冰的沙毅脸上也难得地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让没让他上过么?”刘洁很不客气地瞪起了眼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你们……” 沈飞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这话也是你该说的?我都说不出口好不好!真是太丢人了! “刘洁!”倚在舱壁上的沙毅突然打断了刘洁的话,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 嗯?沈飞和刘洁同时一愣,什么叫知道了?不过还没等他们俩问出来,坐在控制台上晃着两条腿的崔莹就像回答老师问题似的一脸得意地举手,暧昧地冲二人眨眨眼睛,“我昨天就住在你们俩隔壁,你们吵得我下半夜才睡着觉!” 啥?沈飞眼前一晃,差点没晕过去;刘洁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腾地红了,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还有我也是!”王雷抱着退烧的玲玲,满脸憨笑地瞅瞅身边的妻子,“我们俩也听见了!” 靠在他身边的段梅脸上一红,伸手照他腰上的软肉狠狠一扭:“你少胡说!”那语气,明明就是告诉大伙王雷说的全是实话好不好! 沈飞更晕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x的,竟然被听了墙根!刘洁咬牙切齿地瞪着沈飞,心说都怪你! 沈飞要是知道她的意思肯定要无辜地大喊一声冤枉! “那个,还有我!”连项哲都恶作剧般地站了出来,“我的天花板响了大半夜,你们俩,真是太能折腾了!” 言外之意倒很是艳羡! 刘洁那么漂亮,能不羡慕吗?可还有更让项哲羡慕的……沈飞这小子,竟然能折腾那么久?也太他x的强悍了点! 是个男人就不会有人承认自己不行,项哲自认最起码也是平均水平,可和这小子一比,x的想撞墙啊! 沈飞和刘洁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们俩的是这么个情况,窘得两个人差点无地自容,好在毛胖子看火候差不离了,站出来圆场:“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一会饭菜都凉了!” 大伙这才放过他们俩,一起离开舰桥奔餐厅。 毛胖子准备的早餐十分简单,馒头米饭加几个小咸菜而已,但是大伙吃得很香。虽然满打满算不过离家十来天,可沈飞觉得已经像有许多年没这样安稳地吃过饭一般。 毛胖子乐呵呵地端给刘洁一只大瓷碗,说是特意给她准备的,让她补补。 刘洁纳闷有什么可补的,打开盖子一看顿时又窘了一回,别人喝的是大米粥,可她喝的是和段梅一样的小米红枣粥,粥里还打了两个荷包蛋! 人家段梅是还没出月子的产妇,她吃这个算是什么?偏偏毛胖子一番好意,总不能耍脾气拒绝吧?她只好闷头吃自己的,心说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老娘喝出去脸不要了! 好在只是她太敏感。 餐桌上的气氛仍然热烈,不过话题却渐渐地转到正题,项哲使劲啃了一口馒头说:“已经上船了,接下来把沈飞和刘洁送到北方去,你们呢?有什么打算?”做馒头的面好像没发起来,有点硬了。 毛胖子第一个抢着说:“我没什么打算,咱们兄弟俩走到哪儿算哪儿,不行就住在船上,以船为家算了。” 项哲呵呵一笑,什么也没说。 王雷的脸色变了变,犹豫着说:“我媳妇家也在北方,但是我们俩拖家带口的,根本没法回去,再说就算回去了,也指不准哪一天就又和这儿一样乱成一团……”他看看段梅,脸上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要是行的话,就让我们也留在船上吧。” 沈飞暗暗叹息,眼下安稳的生活已经是大伙最大的心愿了。 崔莹左看看右看看,嘴里的馒头突然吃不下去了,她难过地说:“我想回家看看,不知道我爸我妈,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毛胖子叹息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孩子,你家在哪儿?” “我家在鲁山县。” “鲁山?”毛胖子一愣,“青湖南边那个鲁山?” “嗯!”崔莹赶紧点头,“胖叔,您知道鲁山?” 她的眼里满是希冀,本能地拽着毛胖子的胳膊,毛胖子表情黯然,他不愿意打碎崔莹的希望,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良久才为难地叹道,“孩子,你也留下吧,鲁山……早就失控了。” 崔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可真的得到家乡的消息,却又那么地沉重。她沉默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淌……这么多天了,她抱着一线希望不敢想也不敢问,就怕得到不好的消息,可是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得了!”不适应这种气氛的沙毅狠狠地把脸别到一边,不让自己因为眼泪而心软,“我也没地方可去,船上暂时安全,我也留下吧。” “那太好了。”项哲说,“这样,大伙都同意留下,那咱们就先把沈飞和刘洁送到北方,然后再说别的,怎么样?” 全票通过。 第116章 各怀鬼胎(二) “砰——”沉闷的枪声远远地传开,打破了甲板上的清静,趴在地上的沈飞无奈地放下狙击爬起来,恼火地使劲挠后脑勺,头皮屑下雪一样纷纷落下。 沙毅嘴角一勾:“又偏了!”说着扣动扳机,一声枪响,目标应声中弹。 沈飞放下堵住耳朵的手,一个劲地撮牙花子:“你能不能把那个又字去掉?我能和你比吗?”天上的太阳热得像个什么似的,他的额头一个劲地往下流汗。 “有什么不能比的!”沙毅胳膊一撑坐起来,“枪感是靠子弹喂出来的,打的多了,自然就准了,再试试。” 沈飞的脸颊很隐蔽地抽了抽,再次趴到甲板上。 不远处的太阳伞下,刘洁端起杯子喝了口冷饮,瞅瞅一脸阶级斗争的沈飞无奈地摇了摇头。 毛胖子呵呵直笑:“怎么?心疼了?”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十几把从船上搜集来的锁,正一把一把地摆弄着。 刘洁苦笑着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锁,学着毛胖子的样子摆弄着。 崔莹嘻嘻一笑,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儿。 偷得浮生半日闲!从感染爆发到现在,就有谁像今天这样放松过! 眼下雪山号正拖着加油船乘风破浪,一路向北方航行。 往日繁忙的水道早已变得冷冷清清,雪山号并未远离海岸,而是在保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尽量靠近海岸航行。这样做是因为眼下正是台风季节,雪山号的速度只有16-19节(每小时16-19海里),没有天气预报,万一天气恶化可以尽快靠岸躲避。 船上满打满算只有八个人,目前船上最重要的人莫过于项哲,他也是唯一一个忙得脱不开身的人,离了他这条船就甭想玩得转,以至于每当吃饭、休息甚至上个厕所,都得先把船停下! 他十分地怨念:为什么这艘船上没有自动驾驶仪? 项哲在吃饭时透露了想找个替班副手的意思,结果王雷主动站了出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渔民,开船虽说不是本行,但也勉强算得上合格。 王雷希望自己对有一点用处,这个朴实憨厚的渔民不想让自己成为了个白吃饭的拖累。 由于段梅产后虚弱离不开人照顾,崔莹自告奋勇照顾段梅,以解决王雷的后顾之忧,这个安排可谓皆大欢喜,可以说除了幼小的玲玲和不良于行的段梅,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位置。 按说负责安全的沈刘沙三人应该是最清闲了,可偏偏事与愿违,沈飞和刘洁反而更加在忙碌! 原因很简单,雪山号抵达目的地用不了几天时间,界时二人将与众人分别,驾驶装甲车离开雪山号,这让沈飞感到了危机——大伙能走到今天,毛胖子功不可没,失去了他精湛的开锁技术,虽然不能说寸步难行,但是肯定会多出许多阻碍! 俗话说艺多不压身,于是沈飞就动了把开锁技术学到手的念头,然而开锁哪是那么好学的?时间又这么短,即使毛胖子的手艺再高,再用心教,沈飞也没法一下子学会,最后沈飞只好动员刘洁一起,利用这几天的空闲,尽量多学一点东西,其中包括向毛胖子学习如何开锁;和项哲学习如何开船;和沙毅学习射击技术;最后是和刘洁学习徒手搏击! 他的计划令所有人为之绝倒,这其中拿出哪一样都不是三天两天能学明白的好不好?但是沈飞有自己的一套理论,那就是不求学得有多精,只求尽量多多了解,深层次一点儿的东西,可以放到以后慢慢理解! 他根本没指望能在短时间内学会这么多东西,开船只要搞清楚怎么开就好,以防万一碰到需要开船的时候;射击也不需要达到指哪打哪的地步,主要学的是如何操作狙击步枪;徒手搏击……这一项的学习被无限期搁置,反正俩个人肯定一直在一起,有的是时间! 到最后就剩下了开锁这一项……刘洁的射击水平不比沙毅差,开船又没那么复杂,最后她竟然只需要学习如何开锁! “她觉得自己对开锁实在没什么天份,而且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那就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沈飞早就计划好的,可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证据。 咔”地一声轻响,刘洁用了三分多钟打开了一把老式挂锁,她长出一口气抹掉头上的汗水,把打开的锁交到毛胖子手上。 毛胖子很赞许地点点头:“不错!” 刘洁却不像毛胖子那样乐观,她长叹一声苦笑:“这还不错?”她现在瞅见锁就眼晕。 毛胖子了然地笑了:“你现在差的就是经验,多练习,熟能生巧!”说着又挑出一把锁递给刘洁,“再试试!” 名师出高徒这句话很道理,和毛胖子学开锁,本身的起点就高,况且很多东西都是内行看门道,一层窗户纸而已,捅破了根本就没那么复杂。 “还试?”刘洁翻了翻白眼儿,她的感觉都错位了,这一幕景象,仿佛是一个金盆洗手的老贼教导没出徒的徒弟一般。 就在这时,崔莹的一声惊叫解救了她:“前面有船!” 甲板上的几个人同时一愣,刘洁和毛胖子立即站了起来,随即哭笑不得地看着崔莹,她说的那艘船至少有几公里远,现在还只能看到个黑点。 沈飞和沙毅不约而同地调转枪口,瞄准了崔莹指的方向,瞄准镜里隐约可见船上的景象。 沈飞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躲开,不要接近对方,可随即发现那艘船根本就是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等再开近一些,二人总算看清了那艘船上的情景,这是一艘比雪山号长一倍有余的大型客轮,上层建筑至少有八九层,船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舷窗,可是即使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之下,这艘船也透着一股阴森的死气——宽大的甲板上到处是晃晃荡荡的感染者,船下的水面上隐隐约约地飘着数十具载浮载沉的尸体! 虽说距离还远看不大清楚,但可以想像这条船的上上下下已经沾满了凝固的人血! x的,这可比传说中的幽灵船诡异多了! 广播里突然传来项哲的呼叫:“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大家马上到舰桥来,马上到舰桥来,我收到了求救信号!” 什么?所有人同时愣住了。 ————分割———— 抱歉,这么晚才更,今天同学家的孩子满月,喝多了。明天补一章。 第117章 莫欺人善 项哲收到的求救信号很简单,只是像老电影中的电报发出的那种嘀嘀声,仔细听才能听出是由六声短促的“嘀”声再加稍长的三次嘀声不停地轮转,而且六次短声的中间还有个不大明显的分隔! “这是什么?”沈飞眉头差点扭成一个疙瘩。 明明有电台可用,偏偏搞出个电报码来,话说这东西已经淘汰了几十年好吧?雪山号上就这么几个半人,年纪最大的就是毛胖子,可他懂这个么? 项哲叹了口气说:“这是摩尔斯电码,也是最古老的电报码,三短的意思是s,三长的意思是o。”雪山号已经停在了那艘发出求救信号的万吨级客轮附近,望远镜里的船头清晰地刷着几个大字:星光号! “sos?”沈飞恍然大悟,“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 “没错,但是我觉得发出信号的不是船员,而是船上幸存的乘客。”项哲出神地盯着星光号巨大的船身,眼中闪着复杂的光。 “怎么讲?”刘洁放下望远镜,好奇地问。 “sos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但是我们一般不会用这么简单的电码求救。”项哲耐心地解释,“很可能是船上的幸存者找到了通讯设备,但是缺乏使用知识,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求救。” 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不仅仅是sos的无线电信号,任何能够表示三短三长再加三短的信号都能代表同样的意思,比如哨声、手电光、灯光、镜片反光等等。还有像围成三角形的三堆火、三道腾飞的烟柱、甚至孤岛岸边的三个土堆都能表示求救的意思。 沈飞目光复杂地望着星光号说:“你能确定信号是这艘船上发出来的吗?”他极力试图找到一个放弃救援的理由。 雪山号上称得上战斗力的只有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个人,星光号上不知道搭载了多少乘客,哪怕只有一半儿的乘客发病成为感染者,也够大伙喝一壶的。 救?还是不救? “就是因为信号太简单,所以我也不确定。”项哲无奈地摊开手,“不过可能性很大。” “怎么办?”沈飞的目光在驾驶舱中扫视一周。 除了王雷和段梅,其他人都在这儿了,沙毅背靠舱壁抱着胳膊沉着脸,一个字也不肯说;毛胖子坐在一边,不时地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同样一语不发;崔莹乖巧无比地躲在一边,她即没能力也没战斗力,等于没有发言的权力。 很明显,项哲的意思是支持救援星光号,毛胖子到底什么态度不好说,沙毅不用想,他那么怕麻烦的人,肯定不会给自己找事做,崔莹的意见基本可以无视。 沈飞和刘洁同样不愿意陷入危机之中,可是就这样见死不救? 感染者是有危险,可还难以危及到拥有枪械的众人,如果大家愿意,绝对有机会救出星光号上的幸存者,这才是沈飞犹豫不决的根本原因! 刘洁把望远镜搁在驾驶台上,捋捋耳边的乱发说:“星光号上的感染者行动速度大概和普通人走路差不多,感染应该已经爆发了一段时间,那些幸存者会不会已经完了?” “我试试!”项哲拿起电台,“星光号星光号,听到请回答,我是雪山号,听到请回答!” 驾驶舱里一片寂静,大伙沉默着等待对方的回话。 无线电里只有沙沙地声音,没有回答。项哲不死心地又呼叫了几次,同样没有结果。 项哲换一个频率再试一次,还是没有回答。他抿紧了嘴唇,叹道:“看样子他们是没希望了。”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幸存者被迫离开了通讯设备,但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看得到大伙纠结的表情,这世上永远是独善其身者多。 他放下话筒,准备驾船离开,他的心情极端失落,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连一向亲密的表哥都不支持他。 就在这时,一直响个不停的sos信号突然变得杂乱无章毫无规律,项哲的脚步一顿,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一下子扑到电台上:“有回应,有回应了!他们肯定听见我的呼叫了!你们快听!” 他不是不明白大伙的想法,可他是个海员,在大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危险随时存在,谁也不敢保证下一次海难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因此凡是遇到求救,绝大多数船舶会选择参与救助。 如果所有人都那么无情,这世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不久前他还困在平波市的家中,深深地了解坐以待毙的滋味,虽说果果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可他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背叛而仇恨整个世界。 大伙面面相觑,沈飞一咬牙:“再呼叫,让他们改回sos!” 项哲立即照办,毫无规律的信号马上又变得规律起来,但是信号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项哲期待地看着沈飞,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说:“我们试试!” 沙毅的眼神一变,拒绝道:“你们谁爱救谁救,甭想我上那条船!” “你!”项哲大怒,气得满脸通红。 “别吵,听我说完!”沈飞大吼一声,“救人可以,但是星光号那么大的船,咱们上哪儿找他们去?所以想活命还得靠他们自己!” 所有人都愣住了,项哲脸色苍白:“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叫靠他们自己?”沙毅的话他可以不在乎,可是沈飞不行。不光刘洁听他的,连毛胖子也一样。 “很简单。”沈飞解释说,“你用电台告诉他们,咱们的人手有限,过一会儿会派人清理掉甲板上的感染者,清理完成之后你给他们发信号,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冲上甲板。” “这……合适吗?”项哲有些犹豫,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没听说过这样救人的。 “没什么不合适的。”沈飞斩钉截铁,“咱们连雪山号都没走明白呢,星光号这么大,怎么找?放心,我说救人就肯定会尽力,你把我的话通知他们就好……项哲,我希望你明白,谁都不是超人,甲板上有足够的空间和感染者周旋,上去了也没什么危险,但是船舱里不一样,我必须先保证自己人的安全。” 第118章 莫欺人善(二) 项哲点了点头说:“我明白。”如果连自身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还怎么救助别人?他知道沈飞说得对。 “那好,就这么办吧。”沈飞深吸一口气,“刘洁,咱们俩过去,沙毅……” “别叫我,我不去!”沙毅很干脆地拒绝。 沈飞真想揍他一顿:“谁也没让你过去,你上顶层,用狙击枪掩护支援,这总可以吧?” 沙毅撇撇嘴:“这个可以,崔莹,来帮我压子弹!” “胖叔!”沈飞的视线转到毛胖子身上,他有心叫毛胖子一起过去,可看到他满脸茫然的表情,沈飞叹着气放弃了,“胖叔,你准备点吃的,星光号上的人可能有段时间没吃上东西了。” “好!”毛胖子立即答应下来。 安排完毕,大伙立即行动起来,项哲在电台中将计划反复地交待了几遍;沈飞刘洁和沙毅则一起进入货舱准备武器。 两支狙击步枪还放在顶层甲板上,沙毅取了剩下的几个步枪弹匣,提上半箱子弹直奔顶层。 此前压满的弹匣还没用光,沈刘二人将战术马夹上插满弹匣,剩下的全都装到袋子里拎上,可沈飞还是觉得不够用——只有四千吨的雪山号最多能够搭载一千名旅客,超过万吨的星光号能装多少人? 沈飞抄起一支冲锋枪扭下消音器,又把多余的弹匣全部翻了出来,扔给刘洁几个弹匣说:“压上普通弹,咱们用枪声把感染者引出来!” 刘洁接过弹匣点头应道:“好!” 往弹匣里压子弹的速度快不起来,只能慢慢来,等他们俩压完了子弹,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俩每个人带上了四个装有普通弹的弹匣,沈飞干脆把这几个弹匣塞到马夹上,微声弹匣全部装在双肩背包里。 即使这样,他们俩每个人也只有十四个弹匣,总共不到两千发子弹,却已经掏空了半数库存。 两人提着袋子登上甲板,项哲已经准备好了救生艇。使用救生艇一则是沈飞已经学会如何驾驶救生艇,二则不知道星光号上能救出多少人,一艇救生艇能装下三十多人,如果不够船尾的那艘还可以随时放进水中。 二人驾驶救生艇离开雪山号,向星光号靠拢,与此同时,早就是顶层甲板上等得不耐烦的沙毅瞄准了星光号甲板边缘的一个感染者扣下扳机,枪声响过,感染者额头溅起一股血箭,随即一头栽下甲板,翻了几个圈掉进海水中。 他立即转换目标,半自动步枪的抛壳窗里扔出一颗又一颗滚烫的弹壳,三个弹匣打光,星光号甲板边缘倒下二十几个感染者,正好清出一片位于船尾的甲板。 星光号附近飘着大量的尸体,尽管沈飞极力躲避,可救生艇还是接二连三的撞在尸体上,螺旋桨也不知道切碎了多少尸体。沈飞干脆不躲了,径直开向星光号,靠近星光号之后他迅速减慢速度,缓缓地靠在星光号上,这是沈飞担心自己的技术还不过关,速度快了容易出事故。 星光号的舷梯是放下的,沈飞打开艇门,把救生艇拴在舷梯上,然后背上背包举枪起枪向上走,刘洁紧随其后,两人一起登上星光号。 星光号没有前甲板,但是后甲板和顶层甲板很大,感染者主要集中在这两个地方。 而舷梯位于船舶侧面,舷梯上的空间很小,虽然附近感染者不多,可一旦大批感染者围过来,就只有退走的份儿。为了不被围攻,沈飞没有使用那支扭下了消音器的冲锋枪。 雪山号顶层甲板上的沙毅隐蔽地撇撇嘴,调转枪口,将舷梯上的几个感染者点名清除。 沈刘二人登上甲板,沈飞迅速开枪干掉附近的十几个感染者,仅仅是舷梯附近,就倒下了不下二十个感染者,鲜血几乎将地面铺满,船舱沾满了血迹,有鲜红色刚刚飞溅上,还一股股往下流的,鲜红的鲜血下,是斑斑点点的黑褐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附近的感染者还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行迹,沈飞立即说道:“上船尾!”说完踏着尸体间的空隙向船尾走去。 百多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接近后甲板时沈飞甚至打光了一个弹匣!随后刘洁也换上了新弹匣。二人虽然不敢说百发百中,可一路上至少消灭了近百个感染者! 后甲板的空间很大,这里的空间开放,二人一出现,就引来了大批的感染者,不过感染者的速度不快,二人得以从容瞄准,一一点掉靠近的感染者,子弹壳叮叮当当地在两人脚下积了一小堆。 俩人很快就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假如不算地上那些尸体的话,确实是一片空地。 尸体流出的血越聚越多,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等沈飞打完了第三个弹匣的时候,后甲板终于清静了。他冲雪山号挥了挥手,发出安全信号。 一直用望远镜观望沈飞的项哲马上抢到电台边,向星光号上的幸存者发出信号:“后甲板已清除,快!能不能逃出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做为事先约好的回应,最后一次sos响过,电台里陷入一片寂静。 哲项再次拿起望远镜。 此时沈飞已经取下了消音器,一声声枪响回荡地星光号后甲板,几条通向后甲板的通道里同时出现了感染者的身影,沈飞大吼:“退到角落里!” 两人大步冲到后甲板一角,把背包扔在脚下,沈飞背靠着护栏说:“万一情况不对,马上跳下去!” “知道了!”刘洁换上一个新的弹匣,瞄准了渐渐接近的感染者。 雪山号顶层的沙毅微微一笑,手指一动,砰地一声响,枪声还没散去,星光号后甲板上两个感染者就被打了个对穿,一起歪倒在地。 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大概有六百米,而且是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虽然不知道军队里的狙击手是什么水平,沙毅的枪法绝对震撼了沈飞一把。 沙毅一口气又打光了弹匣,十几个感染者成了枪下之鬼,他把空弹匣一扔,冲崔莹叫道:“弹匣!” 崔莹赶紧把压满子弹的弹匣递过去。 感染者不断被消灭,又不断地从船中冒出来,没多久后甲板已经堆了不下二百具尸体,几近尸山血海,可星光号上的幸存者仍未出现,已经打光了半数弹匣的沈飞不由自主地暗暗嘀咕,他们到底在哪儿?会不会……半途被感染者干掉了? 第119章 最可怕的推测 最后一声枪响慢慢散去,沈刘二人已经打光了半数子弹,甲板上堆积的尸体足有几百具,几个通向后甲板的门大开着,从外面向里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就像一个个凶兽的巨口。 沈飞飞快地卸下空弹匣换上实弹匣,却没有新的感染者冲上后甲板,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肩膀也因为连续不断的射击而被后座力撞得发麻,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船上安静得令人心底发虚,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沈飞下意识地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气氛:“怎么回事?难道船上就这么点儿人?”刚刚太过紧张的他没注意,现在放松了才发现这些感染者的衣服虽然已经有些脏乱,但仍然能看得出全部是高档货,少数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也是个个光鲜无比,再加上星光号本身也足够档次,想必若不是在航行途中突发大规模感染,船上的一众人等肯定个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最让他意外的是其中还有一些穿着军装的军人! 刘洁抬眼往上看了看说:“船里肯定还有,你看上面!”倒在二人枪下的感染者绝大多数都是从船内冲出来,顶层的感染者虽然发现了下面的情况,可他们似乎不怎么擅长下楼梯,即使有几处舷梯连通各层甲板,却没几个感染者能顺利地从顶层走下来,从楼梯上滚下来和不小心掉下来的倒是有几十个,个个摔得不成人形,血溅七尺。 沈飞把几个实弹匣塞进马夹上的子弹袋,一边将消音器拧在枪口上一边说:“再等五分钟,要是再没动静,咱们就撤!”他身上那几个装满普通弹的弹匣都打空了,是时候换回微声弹。 刘洁把脚下的子弹壳踢了踢,捡出空弹匣扔进包里:“枪声只能把距离近的感染者引出来,特别是船体内部,深一点的地方肯定听不清枪声,船里的感染者肯定比出来的多!”她松开右手呲着牙活动活动肩关节。 这也就是冲锋枪,如果是中口径步枪,连续射击这么久,肩膀绝不是是麻一会那么简单,挫伤红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枪的后座力大小和枪械的结构、自动方式、装药多少等等多种因素有关,但最直观的判断依据则是枪械的口径,口径越大的枪械后座力就越大! 一般来说小口径枪械的后座力很小,可后座力再小也当不住一个劲地往肩膀上撞啊! 沈飞深呼吸,长长地叹了口气:“管不了那么多,咱们就在这儿等……”话音未落,二层的出口突然蹿出几个人影,两人刹那间举起了枪,可一看这几个人飞跑的身影,立即意识到他们不是感染者! 那几个人一出门,明显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位于后甲板一角的沈刘二人,立即向这边狂奔过来,并且乱糟糟地叫着救命、别开枪之类的话。 沈飞马上垂下枪口,然而他们刚刚从二层跑下来,一层的几个出口突然涌出大群的感染者,立即扑住了那些幸存者! 被扑住的幸存者呼天抢地撕心裂肺地嘶喊,惊恐万状的声音根本就不像人发出来的,可他们的呼声很快就嘎然而止…… 沈刘二人还是头一次目睹感染者攻击普通人,他们或撕掉或抓挠或击打,尽管单个感染者很虚弱,可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十几二十条胳膊同时进攻,迷彩服挡无可挡拦无可拦,惨叫一声紧似一声,接着慢慢地越来越虚弱无力,最终了无声息。 落后几步侥幸没被扑住的三个幸存者像受惊的兔子一般从楼梯上直接跃下,连滚带爬地冲出感染者的包围,这三个人全是年轻的男子,一个穿着海员制服,一个穿着警装,最后一个穿着一身迷彩服! 海员和警察磕磕碰碰地踩着尸体地冲向安全区,最后那个穿迷彩服的跳下来时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关节几乎扭成九十度,他惨叫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想爬起来,可随即就被一个感染者扑在了身上…… 沈飞想开枪,可甩掉了感染者的海员和警察挡住射击角度,开枪就会打中他们俩! 刘洁飞快地向侧面挪了两步,然而这么远的距离,击中感染者的同时也有击中幸存者的可能! 这个时候再想接近事发点已经不可能了,等他们俩跑过去,那个幸存者肯定没救了。 忽然间压在那个迷彩服身上的感染者额头鲜血飙飞,随后软软地倒下,直到他软倒,一声轰响才传进沈刘二人的耳朵! 是沙毅! 雪山号和星光号之间的距离有八百多米,88式狙击步枪的子弹飞行速度远超音速,子弹击中目标后枪声要等一秒多后才跟上来。 迷彩服被死亡的感染者压在身下,他极力地挣扎着,努力喊着救命,但海员和警察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后续的感染者很快就将他淹没。 狙击步枪的枪声一声接似一声,围住迷彩服的感染者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可感染者实在太多了,沙毅打空了一个弹匣,迷彩服身周倒下了一圈死尸,却仍然没能解除他的生命危险。 沈飞拔腿就往前跑,既然来了,能救一个就要努力救出一个!与海员和警察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狠狠地瞪了他们俩个一眼。 无论何时何地,抛弃同伴只顾自己逃命都是一件令人不能容忍的事,现在没时间和他们俩算账,等回头再说! 只顾逃命的两个人根本没注意沈飞杀人一般的目光! 刘洁仍然守在船尾,枪口冲两人一摆:“站边上,想挨枪子儿吗!” 他们俩没想到竟然还有个女的,这种时候也没心思管她长得好看难看,两步让开射角,立即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两人这才有机会回头看,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总算逃出来了! 甲板上的尸体拖累了沈飞的速度,等他冲到迷彩服附近时,迷彩服的身影已经被大量的感染者完全挡住,他手指一顶,将保险拔到2的位置,一口气打光了五十发子弹,一群感染者像被顽童抡了一镰刀的麦子般纷纷倒下,然而摞在一起的一堆尸体压住了迷彩服,他根本看不到迷彩服在哪儿,而且后面还有感染者从船体内部冲出来,根本没有时间翻找。 沈飞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身跑回船尾。 ————分割———— 嗯,食言了,刚码出一章…… 第120章 码头 狙击步枪的轰鸣又一次响彻海面,沈飞边跑边换上新弹匣,时不时地停下开几枪,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声音小小的微声冲锋枪远不如激烈的枪声更让人心情激荡热血沸腾,虽然子弹的威力并不差,可无形中却将冲突的激烈削弱了七分! 他现在很想听着满耳的枪声干掉这些毫无意识的感染者。 这一批感染者人数不多,只有百十个,等他退到船尾,三人的联手射击已经将他们消灭干净,沈飞将空弹匣扔进背包里,重新带上实弹匣,现在包里只有空弹匣了,他只剩下弹匣袋里和枪上的五个弹匣,250发子弹。 刘洁比他好一点,不过也只多出一个弹匣而已。 最多再顶住一波感染者,子弹存量就会接近警戒线!撤走已经成为必然。 沈飞看看获救的两个人,海员和警察惊魂甫定,感激涕零地一个劲冲两人说着谢谢。 警察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的迷彩服和枪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沈刘二人的装备全部是从军营里搞来的,除了没有军衔,其他一点也不差。警察出于职业习惯,很想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毕竟刚刚获救,想了想又老老实实地把话憋了回去。 沈飞强忍着给两个幸存者一枪的念头,冷冷地问:“是你们发出的求救信号?”他的表情硬梆梆的,他没法让自己对抛弃同伴的人露出好脸色。 “是我们!”海员赶紧回答,他的口音很别扭,异常生硬。 他不像警察,丝毫没有怀疑沈刘二人的身份——这种时候除了军人,还有几个在接到求救信号之后肯站出来救人的? 沈飞目光复杂:“只跑出你们两个?船里还有其他人吗?”从二层跑出来时有七八个人,肯定还有人半途被感染者堵住,或者干脆被当做诱饵抛弃。 他不愿意这么想,可这两个人抛弃同伴的做法不能不让他这样推测。 海员赶紧回答:“我们一共聚集了二十几个人,除了我们俩……都没跑出来。船上其它地方还有没有人藏着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沈飞瞪着他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船员吗?这船上什么地方能藏人你还不清楚?” 船员心头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沈飞眼中带着丝丝杀气,他赶紧澄清:“我不是这艘船上的船员……” “那你怎么在这艘船上!”沈飞一愣,突然发现事情的走向有点出乎意料,星光号上一个不属于星光号的船员?他有资格穿着海员制服么? “这个说来话长,咱们是不是先离开这儿?”海员的目光越过沈飞望着满地的尸体,期待地看着沈飞。 警察连连点头,帮腔道:“是啊,赶紧走吧,一会他们又追出来了!”他的眼中满是惊恐,很难相信他竟然是一个警察! 一个吓破胆的警察? 刘洁一直站在旁边,一语不发地冷眼旁观,闻言扯了扯沈飞:“他说的对,咱们子弹不多了。” 沈飞皱着眉回答:“不用担心,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感染者出来,除非再跳出几个幸存者!”感染者的分布不难判断,第一批感染者肯定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除了这一层的感染者之外,应该还有附近几层的少部分感染者,所以才有几百人那么多,而第二批感染者不过百十人,如果不是幸存者从船里冲出来把他们吸引过来,这些感染者会不会冲出来很难说。 或许不是所有的感染者都会被枪声吸引? 这个念头让沈飞觉得滑稽,难道非脑的感染者还能留下一点点智力?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进攻普通人?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哪个是普通人,哪个又是感染者同伴的。 刘洁听完他的话点点头,又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警察看沈飞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色顿时变了,惊疑不定地望着船舱的方向,目光不断地四处乱转。 海员倒是比警察镇定一些,可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不用担心,至少在这儿我能保证你们的安全,我不想把来历不明的人带上我的船。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 “兄弟兄弟,别这样啊,你看这儿哪儿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警察点头哈腰地把姿态放得极低,掏出烟来就想往前递,嘴里更是一个劲地说好话。那模样就像讨好日本鬼子的汉奸! “站住,别靠得太近让我误会!”沈飞枪一摆,一下子令想靠过来的警察停住脚步,他的目光在沈飞腿上的枪把上留连不去,咽了咽口水,蔫头巴脑地老老实实退回去。 海员倒是十分镇定,瞅了瞅黑洞洞的枪口说:“你们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沈飞冷冷地说:“是来救人的,但是也得看看值不值得让我救!说吧。” “让我说什么?”海员平静地反问。 “你是什么人,这条船从哪里来,你不是这条船上的人,怎么还穿着制服?”沈飞紧紧抿着嘴唇,满眼都是警惕,大有一句话不对就开枪的意思。 海员长叹:“我是香山号上的大副,前几天我们的船停在平波港……” “什么?平波港?星光号是从平波出来的?”沈飞怎么也没想到这艘船竟然也是从平波出来的。 “对,怎么了?”海员不解地问。 “没事,你接着说。”沈飞下意识地看一眼通向船舱的门。 海员没多问,他接着说:“我们突然接到通知,让所有人都必须离船到指定地点集合,到地方之后才知道星光号人手不足,我们被临时征调上了星光号……强制性的,不能拒绝。后来岸上来了很多人,拖家带口的上了船,之后星光号离港往北开。没想到没走多远船上就开始爆发感染,我们想把感染者扔下船,但是这些感染者都是那些当官的家人什么的,他们不让……” “当官的?”沈飞眼睛一瞪,“什么当官的?” 海员嘴一撇:“还能是什么官,平波的官呗!他们肯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所以提前跑路。你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根本不是警察,而是什么财政局长的儿子,要不一个普通警察哪有上这船的资格?” “什么?”沈飞和刘洁不约而同地惊呼。 第121章 船 警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别胡说!”他强做镇定的样子十分可笑。 “我胡说什么了?”海员冷笑,“你当谁傻啊?不是当官的得了消息逃走,我怎么会上这条船!” 海员怒目而视,警察却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 沈飞和刘洁对视一眼,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看样子这条船上装的是平波的官员和他们的家人。”他的感觉就像吃了一碗苍蝇似的恶心。 刘洁点头赞同:“活该!”若是这些官员没有提前离开,也许平波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失控! 此前的青湖虽乱,可到底还在普通人手里控制着,特别是他们离开时开进青湖的军队,肯定控制了形势,也就是说青湖仍然在控制之中的可能性极高,而平波呢?就像一栋没有、、抽掉了地基的大厦一般瞬间崩塌。 沈飞深有同感,他瞅瞅一脸看破红尘的海员和不知所措的警察,再看看黑洞洞的船舱入口,眉头慢慢地拧起来:“我不想带回去个定时炸弹……” 警察这副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恐怕把他救回去之后他不仅不会感恩,反而有反咬一口的可能! 刘洁的目光落在警察身上,轻声耳语道:“我也不想,你想怎么办?打死他吗?” 两人切切私语的小声交流看在两个幸存者眼中,引起二人满心忐忑不安地猜测,海员虽然摆出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大义凛然模样,用意却是试图争取同为屁民的同情,可他实在吃不准面前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样的平民百姓,不过当官的总要比平民百姓少得多,而且雪山号只来了这两个人不说,还不肯进船舱里救人,等于说雪山号上的人八成没有官司方背景,他的赢面很大。 相对来说那个官二代警察的心思要简单得多,但他不是弱智,只是阅历不够而已,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然而这两个人杀人不眨眼,他有心为自己说几句话,却心惊胆战地根本不敢张嘴。 刘洁的眼睛亮晶晶地,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沈飞盯着警察看了又看,最终丧气地垮了肩膀:“算了,带他回去吧,我没让人当枪使的习惯。”他能毫不犹豫地干掉感染者,可仅凭猜测就杀掉一个正常人已经越过了他内心的底线。 虽说感染者还有恢复的可能,但毕竟不是正常人。 刘洁微微一笑,如同百花盛开:“走吧。” 沈飞毫不客气地把装着空弹匣的背包往两人身前一扔:“拎着,跟紧了!” 海员和警察提在半空的心同时放进肚子里,海员伸手想提包,警察却抢先一步:“我来我来,我年纪小,我来!”一把抢过背包,竟然还能一边跑一边点头哈腰! 海员伸着手愣愣地看着跟在沈飞身后的警察,这他x的是老鼠儿子会打洞还是近墨者黑? “愣什么?还不走!”殿后的刘洁冲海员一摆枪口。 海员如梦初醒,赶紧一溜小跑跟在警察身后。 感染者的尸体大多集中在后甲板中部,边缘的尸体很少,四个人排成一行向舷梯行进,有惊无险地回到救生艇,返航雪山号。 雪山号顶层甲板上的沙毅嘿嘿一笑:“他x的,为两个人浪费这么多子弹!”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崔莹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沙毅那一点点笑容瞬间收敛,胳膊一撑利落地爬起来:“不关你事!” 崔莹委委屈屈地答应一声,很自觉地把所有的弹匣和子弹放在一起,再把散落各处的子弹壳全部收集起来。 项哲放下望远镜,心情异常沉重,即为救出幸存者而高兴,也为只救出两个人而嘘唏不已。 回到雪山号,毛胖子把两个幸运的倒霉接到餐厅去吃东西,已经饿得快没力气的两人一听有吃的,顿时精神大振。 沈飞和刘洁带着弹匣进入货舱,开始对枪械进行擦拭保养。沙毅也要保养狙击步枪,不过他不愿意当电灯炮,取了枪油就离开了。 沈飞拆开冲锋枪,感慨地说:“我都担心死了,都说5.8毫米的子弹火药有问题,一次打这么多子弹,要是炸膛就完蛋了。” “哪有那么容易,净瞎担心。”刘洁笑着白了他一眼,冲锋枪已经在她的手里肢解成一堆零件,一件件整齐地摆在面前。 沈飞扭开装枪油壶的盖子,把油壶递给刘洁说:“那个海员就算了,那个警察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二十几个人就跑出来他们俩,要是死在路上的有他的亲友怎么办?他会不会恨咱们见死不救?” 刘洁正往通条上缠布条,闻言为之一愣,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不会吧?” “难说!”沈飞索性先把枪放下,“你没看出来吗?那小子肯定比我小,满不满二十都难说。现在的孩子从小就被父母溺爱,脑子发育不全,就爱走极端,有什么不会的。” “去你的,你脑子才发育不健全。”刘洁笑骂,“赶紧擦枪,偷什么懒。” “谁,谁偷懒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不管怎么说,必须防着他们两个出问题,从现在开始,必须枪不离身,最少带一把手枪。” “行了行了,你就成天瞎琢磨去吧。”刘洁冲他呲呲牙,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沈飞知道她嘴里不承认,心里肯定听进去了,美滋滋地嘿嘿一笑,趁刘洁不注意,脖子一挺,照刘洁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又响又亮。 “去去,你不累啊你!”刘洁扭着身子,用肩膀把他顶开,不让他干扰自己的工作。 刚刚突破男女之间的界限,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沈飞哪肯听她的话,还想再亲热亲热,冷不防刘洁伸出沾满油污的手照他脸上一推,顿时在他脸上印了个油腻腻的手印,枪油特有的气味冲得沈飞整个鼻子满满的。 “呸呸,你干什么!”沈飞怒目而视,刘洁却乐不可支,对他的怒火视而不见不说,还开心地哈哈大笑。 “我让你笑!”沈飞恶向胆边生,趁刘洁笑得正开心,满是枪油的手抹向她的脸颊,可惜刘洁早有防备,大笑着跳开了。 两人一追一逃,仓库里顿时充满了欢笑声。擦完了枪的沙毅听到仓库里的笑声,撇了撇嘴,拎着狙击步枪又离开了。 第122章 峰回路转 狼吞虎咽! 毛胖子肚子里的墨水不多,这是他搜肠刮肚才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形容眼前这两个人的词,这呼像,简直和******里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倒霉蛋突然穿越到了自助餐厅,腮帮子甩得那叫一个开,真是手眼齐动、胡吃海塞、满嘴流油外加左右互搏,舌头差点没甩进盘子里,那叫一个敞开了造! 这是几辈子的饿死鬼投胎啊? 而且这两个人之间好像还有点矛盾,正好一人占据桌子的一边,死活不往一起坐! 毛胖子就没见过吃饭这么香的,他赶紧劝道:“慢点儿吃,有的是,着什么急!”沈飞安排他准备饭菜的时候压根儿不知道能救回多少人,毛胖子看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做上十来个人的量,把大伙的份全带出来,哪成想只救回来两只小猫,这下好,饭菜全做多了,看样子晚上只能吃剩下的。 毛胖子老哥一个无牵无挂,一向没有节俭的习惯,可眼下不省点不行,船上的粮食虽多,可谁知道能坚持多久才能上岸? 海员和警察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可甭管嘴还是手都没停下的意思。毛胖子看得直抽冷气:“我说你们俩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海员好不容易空出一只手,冲毛胖子竖起三根手指,接着又飞快地抓起一片火腿塞进嘴里。 “三天?”毛胖子啧啧赞叹,怪不得这副鬼样子。看两人没有节制的意思,他索性也不管了,等他们吃不动了自然就会停下。 胖子体内储存的脂肪多,在挨饿的时候肯定比瘦子坚持的时间长,但胖子饿起来的感觉却比瘦子强烈得多,正因为如此,毛胖子对挨饿的滋味深有感触,别说连饿三天,换成他饿一天都要命。 两个人还没吃完,沈飞和刘洁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先钻进厨房里洗干净手上的枪油,沈飞甩着手上的水珠问:“胖叔,做什么好叫的啦?” 警察吃东西的速度突然比海员慢了一拍,虽然他是靠关系当的警察,可几年下来也养出了职业习惯,因此他下意识地盯住沈飞腿上的手枪。 回想到雪山号之后的一切,似乎只有这一男一女和做饭的胖子带着枪……在星光号上的时候,这一男一女每人都带着两支手枪,就是说其他人不带枪并不是枪支的数量不够,那么带枪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开了,既然上了这条船,就要和船上的人打好关系,最好能获得这些人的信任,搞一支枪! 都说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可很多时候用暴力解决问题最直接最简单也最容易! 也不怪他以为只有三个人带枪,沙毅的职业习惯让他从来不把枪带在明面上。 海员的心思没他那么复杂,能逃得一命已经让他庆幸无比,没心思想别的。 毛胖子呵呵直笑:“还能有什么,红烧肉炖土豆,角瓜炒肉。快点过来,我去端菜。”船上的青菜不多,储存的日子不短,不耐储存的都不中吃了,只剩下土豆南瓜之类易储存的蔬菜。 毛胖子钻进厨房还没出来,其他人便陆陆续续地来到餐厅,每人一个分餐盘,能吃多少自己盛,吃完了自己刷自己的盘子。 大伙都是萍水相逢,谁也说不上了解谁,更不知道哪个身上带着肝炎、aids什么的,所以也把病从口入之类的生活细节考虑在内。 沈飞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海员身边,用勺子挖了一勺淋满肉汤的米饭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吃饱了没?”红亮的肉汤浇在米饭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两人赶紧点头,他们俩肚子鼓鼓的,已经快撑得走不动了。 沈飞点点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上雪山号之前的事我不想知道,没那份闲心,但是到了这儿,不管你是官二代还是别的什么身份,最好知道自己的位置,把自己看好了,别给大伙添麻烦。”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很刺眼。 两人连忙答应,海员刚想说话,却又被警察抢了个先:“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他的脸上很自然地冒出讨好的笑容谄笑。 他哪敢不答应?星光号上打死那么多人,差他一个么? 沈飞脸上的肉微微抖了抖,警察的谄笑实在让他恶心,他别开脸看着海员:“你会开船么?” 开什么玩笑?海员瞪大了眼睛:“这还用问么?” 沈飞点点头,又往嘴里填一口饭:“项哲,他给你当个副手吧。” 一直用眼睛往这边瞄的项哲立即大声答应:“没问题,我等你这句话半天了,一会跟我上舰桥!” “现在还不行!”沈飞很是无语,“怎么也得让人家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项哲一愣,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都忘了,听你的!” “这么着,胖叔,一会给他们俩一人安排个房间。”沈飞招呼毛胖子。 毛胖子满嘴是油:“没问题。” 沈飞低头吃饭,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早饭七点,午饭十二点,晚饭五点,到点自己想着过来吃饭,过时不候。一会你们俩先休息,其它的事明天再说。还有注意了,除了最上面两层之外,别去下面,这条船到我们手里的时间还短,说不定船里还有感染者。” 警察心里咯噔一下子,说话结结巴巴地带着颤音:“有,有感染者?”他实在是吓破了胆,真想现在就要一支枪防身。 “可能有。”沈飞很准确地回答了警察的问题。“要是不放心,没事儿就老实点呆在自己屋里。” 海员的反应则要好得多,既然饭桌上这么多人都不担心,肯定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警察欲言又止,再说话会不会惹得沈飞不高兴?他心里七上八下,一颗好不容易才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 “还有,船上的储备有限,别浪费水和电。”项哲插空补充了一句。 “得,”沈飞把餐盘一推,“自己选房间去吧,选好了找胖叔帮你们开门。” 几个单身汉同时把眼红的目光对准了沈飞的餐盘,有个女人真好,吃完饭连餐盘都不用刷! 第123章 等待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透进屋里,刘洁像一只慵懒的猫一般窝在沈飞怀里,沈飞轻手轻脚地伸了个懒腰,一双咸猪手不断地在薄被下四处游走。 睡梦中的刘洁似有所觉,嘴里嘟囔着毫无意义的呓语,扭着腰翻了个身,一束不听话的头发抚过沈飞的脸颊,痒痒的。 沈飞嘿嘿偷笑,不再骚扰梦中的小女人,蹑手蹑脚地下床套上裤子,不想屁股刚离开床,刘洁的脑袋蹭了蹭枕头,迷迷糊糊不清不楚地问:“几点了?” 沈飞拽过自己的裤子套上,挡住毛茸茸的大腿:“六点半了,赶紧起来吧!”说着瞅准了被子下的圆弧状突起,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 屁股上挨了一掌的刘洁不依地扭了扭身子,一脚飞出被窝直奔沈飞踢来。 早就准备的沈飞一个撤步,哈哈大笑着一把抄住飞腿,伸出手指在脚心一阵轻挠,怕痒的刘洁一声惊叫,飞也似地从沈飞手里挣开,缩进被子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沈飞乐不可支,得意地大笑:“暂且放你一马!” 刘洁仍然不肯瞪眼:“放个屁啊你,你等我起来的。” “呦,你还敢跟我横?”沈飞瞪圆了眼睛,“家法侍候!” “行了行了,我怕你了,求你了,再让我睡儿会吧!”懒床的刘洁深知什么叫好女不吃眼前亏,君子……淑女报仇从早到晚! 刘洁服了软,沈飞心怀大畅,绕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 他刚才就觉得脚下有点摇晃,往外一看,海上的浪头比昨天高了许多,一层层地奔涌着冲向岸边,天上灰蒙蒙的,不见一点蓝天。 他打开窗子,一股潮湿的海风迎面吹来,顿时令人精神一振。 刘洁把被子往身上裹了又裹,就是不肯起来。 沈飞呵呵一笑,把窗子关好:“你睡吧,我把早餐给你带回来。”说完拿好房卡离开,走之前严严实实地关好了房门。 虽然手枪就是刘洁的枕头底下,船上的人也不多,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这要是走了光,他就亏大了。 船舱外阴霾的天空让沈飞的心情也跟着由睛转阴,现在正是台风的多发季节,这会不会是台风登陆的前兆? 想到这儿他的担忧不禁又加了几分,雪山号的排水量只有四千吨,如果真的是台风……后果不堪设想! 他快步走进餐厅,径直走到项哲身边坐下,扯住他的胳膊说:“你看外面的天气,会不会是台风?” 项哲轻叹:“我也说不准,现在是雨季,运气好的话下一阵雨就没事了。” “运气不好呢?”沈飞忧心忡忡地追问。 项哲抿着嘴摇了摇头:“那还用说吗!”他夹起两根榨菜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儿地嚼着。 “不能想想办法吗?”沈飞眉头紧皱,“平时台风来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项哲索性放下筷子先把问题说清楚:“进港避风呗,还能怎么做。” 沈飞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平行线:“没有别的办法吗?” 项哲耸耸肩:“除非是超过10万吨的航空母舰才能在12级的台风里安然无恙。老宋,你怎么说?” 老宋?沈飞一愣,这是叫谁呢?他顺着项哲目视的方向一看,正好看到埋头吃东西的海员抬起头来,抹了抹嘴说:“最好别冒险,我建议试试能不能收到天气预报,一般来说台风来的时候都会发布台风警告。” 沈飞觉得牙根儿疼得慌,呲牙咧嘴地抽了两口气:“就现在这情况,谁还有心思预报天气?” “那不一定!”项哲唏哩呼噜地喝了一口粥,“平波没了,再往北呢?听我表哥说青湖还没事,照这么说,和咱们同纬度的陆地城市应该不是失控区,不发布台风警报得多大损失?得了,吃饭吧,一会到舰桥看看能不能收到广播再说。” 沈飞心里有事,没多少胃口,可他强迫自己吃下足够的食物,以免体力不足。离开餐厅时扫了一眼,突然问海员:“老宋?你叫宋什么?”老宋看上去有三十几岁,倒是除了毛胖子之外年龄最大的一个。 老宋和气地笑笑:“宋胜利。” 胜利?这名字起的! 沈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想法,随口问道:“那个警察呢?没来吃饭?”除了刘洁需要他给带饭,再有就是段梅需要王雷带饭,剩下的人除了警察全都在。 “不知道!”宋胜利说,“我和他不熟,住的也挺远。要不我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不用了。”沈飞说,“昨天都和他说清楚了,不来吃他就自己饿着吧,到了这儿没人惯他的毛病。” 宋胜利微微一笑,心里很赞同沈飞的观点。 沈飞和项哲打声招呼,先把早餐送回房间,随后一路跑进舰桥,舰桥里正由王雷掌舵,项哲和宋胜利坐在电台前不断地调整频道。 “怎么样了?”沈飞迫不及待地问。 项哲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电台里呲呲啦啦的白噪音时强时弱,就是收不到一点有用的信号,沈飞几次想说话,可看他们俩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还有希望,只能耐心地闭上嘴巴。 突然电台里的噪声急速消失,一个模糊的声音跳了出来。 沈飞眼前一亮,找到了? 宋胜利又仔细调了调,虽然声音时断时续,可是总算能听清了。 舰桥里的几个人差点同时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干扰了听力。 电台里的这样说:“放弃北纬……度以南地区……有……幸存者向……撤退,收缩防御……以战略空间换取时……重复……” “这是什么?”沈飞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对劲啊,这段广播怎么像是撤退的命令? “嘘——”项哲食指竖在嘴前,大伙又听了两遍,终于听清了全部内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简单地说,就是放弃现有的失控区,将临近失控区的人员全部向北转移,集中人口方便管理,以空间换取时间! 从理智上,沈飞能够理解这样的举动,毕竟人口越集中,越容易管理,发现感染者及时处理,就算感染率超过九成,至少能保证剩余那一成人口的安全,他们将是未来重建国家的基础! 可在感情上,沈飞却无法接受这个计划——这和把所有人集中起来圈养有什么区别?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想听个天气预报,却听到这么个意外的消息。 第124章 非专业失误 “什么?这不可能!”刘洁惊得一个跟头从床上跳起来,顾不上身无寸缕的样子,一把扯住沈飞的脖领。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能编出这种无聊的玩笑吗?沈飞牢牢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沉似水。 刘洁眼神空洞地跌坐床头,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放弃半个国家?从哪儿分界?”她真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做出这种决定,几千年了,从来都是寸土必争,主动放弃领土的哪个不遗臭万年? 沈飞默然摇了摇头:“始终也没听清那个纬度到底是多少,再说了,就算听清了我也说不上那条线到底在哪儿!” 刘洁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孩,最初的震惊消散之后,她很快就恢复镇定:“你刚才说放弃的不光是南方?” “嗯,现在的失控区已经不仅仅是南方了,所有偏远地区和靠近失控区的地方都要撤离,把人口集中到还在控制之下的大中城市。”沈飞捂着脸跌坐在刘洁旁边,闷闷地说:“这简直比打一场世界大战还严重。” 以国家现今的实力,即使真的打一场全面战争,也不可能出现主动放弃大片领土的情况,显然目前的形势已经让国家上层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现在受影响的已经不再是经济之类的问题了,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甚至整个人类还能不能存续下去的问题! 大规模扩散的非脑,已经开始挑战人类的生存底线,再不拿出有效的控制办法,只怕人类就要灭亡在这次瘟疫之下! 即使像他们这样拥有免疫力的人和能够生存下来,可拥有免疫力的人又能占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几?况且在感染者的追杀之下,幸运的免疫者又能有多少活到最后? 直到今天为止,像强雷那样得到良好的照看并恢复健康的还仅仅是个例,目前能够得到有效护理的病人只有未失控区的少部分病人,然而医护资源是有限的,特别是损失了失控区等于损失了大批的医疗资源和医护人员,而且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医疗资源全部投入到对抗非脑的战争中来,等未失控区的医疗资源趋于饱合,再发现的感染者会是什么下场? 到那时,绝大多数感染者将根本得不到任何的照看,可以预见,他们肯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营养缺乏和各种疾病而大批死亡,即使人类最终获得胜利,大幅度的人口下降将不可避免——天灾加人祸,人类的人口问题将因此而解决? 这真是个沉重的黑色幽默。 两人沉默许久,刘洁无力地问:“那咱们怎么办?”她轻轻地依偎进沈飞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温暖的身体,似乎这样能够从爱人的身上汲取支撑信念的力量。 沈飞反手抱住刘洁光滑的身体,紧紧地咬住牙:“还能怎么办?按原计划去你家!”刘洁的家位于中原腹地,被放弃的可能性很小。 刘洁一愣,从他的怀里挣脱:“那你家呢?怎么办?”两人关系的突破性进步加深了相互间的了解,她已经知道沈飞的家在东北山区,与中原腹地相比,那里被放弃的可能性无疑高出数十倍。 沈飞沉默了,他茫然地盯着对面墙上的花纹说:“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你必须知道,也必须想!”刘洁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几晃,“我家远你家近,下船后先去你家!” 若在渤海东部下船,顺利的话两天就能抵达沈飞的家,而在西部下船,抵达刘洁的家至少需要五天!而且还要路过首都和数个不可能放弃的大城市,中途若有点意外,行程就能拖长一倍以上。 在目前的形势下,行程拖延根本就是不避免,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赶往西部,还不如先到东北,来回的时间加在一起也用不上一个星期。 更重要的是不管家中出不出事,都不会因为她赶回去而改变,而且她的继父不差钱,人际关系很硬,而沈飞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式薪阶级。 沈飞无言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担心家里,原本总觉得家在小地方,万一出事大伙完全可以避到山里,出事的可能性很小,可现在…… “走吧!”刘洁拿起衣服穿在身上,“去吃点东西。” 两人来到餐厅,大伙已经开饭了,两人端着盘子坐在一起,沈飞味同嚼蜡地往嘴里送着饭,目光在餐厅里扫了一圈,突然皱着眉头放下筷子。 “怎么了?”刘洁也放下筷子,“不喜欢吃?” 沈飞摇了摇头:“老宋,那个小警察呢?” 宋胜利抬头耸耸肩,心里对沈飞总把他和小警察相提并论很无奈。 沈飞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没人看见他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人看见过他?” 所有人都停住了筷,诧异地看着沈飞。 “到底怎么了?”刘洁焦急万分。 沈飞忧心忡忡:“他快一天没出现了,走,马上跟我去看看!”他一把掏出了手枪。 刘洁一愣,犹豫地说:“有必要吗?” “以防万一!”说着沈飞高喊一声,“胖叔,他住哪个屋?” 毛胖子立即回道:“我带你去!” 大伙全都没了食欲,一起跟在毛胖子身后。走到警察的门外时沈飞向后比了个隐蔽的手势,大伙赶紧靠墙站好。 沈飞握住门把手,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然而门的用料十足,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对身边的毛胖子说:“胖叔,开门!” 毛胖子把房卡往门锁上一插,门锁轻声一响,门开了。 刘洁看沈飞的表情严肃无比,也不自然地紧张起来,抽出手枪半跪在门对面,抬枪瞄准后冲沈飞比了个ok的手势。 沈飞猛地将门推进去,同时迅速后撤,侧身瞄准门内,门大力撞到墙上,发出重重的空响,响声慢慢散去,屋中却没有半点声音。 沈飞疑惑地轻声问:“胖叔,是这一间么?” “没错!”毛胖子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间!” 刘洁枪口一抬,站起来说:“是不是他出去了?” 这么大的船,要是他真的找个地方藏着,谁也甭想找得着。 沈飞觉得牙根儿痒痒,狠狠地抽了口气:“进去看看!”他双手持枪,慢慢走进房间,这是一间标准双人房,一进门就是厕所,再往里走几步,沈飞一眼看到床上的警察。 警察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胸膛仍然起伏不断,沈飞举着枪慢慢绕过去,轻声唤道:“喂,醒醒!” 警察还是没有反应。 刘洁把枪收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沈飞也放下枪,“咱们这儿有医生没?谁懂医术来看看他。” 没人答话,好一会才听宋胜利说:“他……发烧不?” 这句话就像一记炸雷在沈飞头顶劈下,他猛地区警醒过来:“你是说,他这是感染非脑的前兆?”非脑感染的第一个症状就是民烧昏迷,他遇上的人里有一个突然出现类似症状,因此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而且他的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身边会有人突然发病,宋胜利一说,他就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没错!”宋胜利答道,“在星光号上,我亲眼看着十几个好好的人突然晕倒发烧,没多久就一个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床上,有的惊恐,有的畏惧,崔莹和王雷同时退了一步,就像床上躺的是洪水猛兽。 “要不,先把他干掉?”崔莹小声地建议。 这个很血腥的提议却意外地得到了大伙的赞同,包括王雷和毛胖子,连项哲都犹豫不决地一脸为难。 沈飞脸绷得紧紧的:“现在还不能肯定是不是非脑,没准是这几天吓坏了。” “那怎么办?你也不能排除他得的就是非脑吧?”沙毅难得赞同崔莹的意见。 沈飞摇摇头说:“没确定之前不能杀他,刘洁,去找点绳子来,先把他绑上……” “好!”刘洁答应一声就往外走,其他人的反应不一。 沙毅很不屑地狂撇嘴,暗骂沈飞就知道装好人;崔莹不了解非脑,忐忑不安地一个劲往后缩;王雷比崔莹更紧张,他还一个媳妇一个孩子呢,生怕自己把病毒带回去,却不知道所有人的身上都早带了病毒;毛胖子的手则一直贴在枪套上,随时准备拔枪…… 宋胜利很意外,他还以为像沈飞这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肯定问也不问地直接一枪了结万事大吉,哪成想沈飞的做法和他想的正相反。 “崔莹,去医务室拿体温计和酒精来,还有退烧药!”沈飞吩咐道。 为了照顾段梅方便,医务室暂时归崔莹管。 “啊?我去啊?”崔莹犹犹豫豫地挪不动步,看一眼警察再看一眼沈飞,似乎在盼着他回心转意。 “快去啊,你磨蹭什么!”沈飞厉声呵斥,崔莹吓得一个机灵,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沈飞怒气冲冲,冲着床上的警察说:“但愿你小子没那么倒霉!” ————分割———— 状态不怎么样,只有这一更了。抱歉。 第125章 启航 窗外的天空越发的阴沉,海上的波浪一阵紧似一阵,雪山号在浪峰水谷间起伏跌宕,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警察被几道透明胶带紧紧地缠住手脚,仿佛一只大号的虾米一般绑在床上昏迷不醒,沈飞捉着他的手腕默默地数着,秒针归零的时候记住心中的数字松开他的手腕,坐到一边的书桌前,翻开手里的记事本记下几个字:7月15日,15时24分。 状态:昏迷 体温:38.6度。 脉搏:102次/分。 瞳孔有反应。 他放下笔,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还不能肯定警察是不是非脑感染,但是可能性极高,这很可能是他第一次零距离接触非脑病人,因此沈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把发病的情况记录下来! 可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轻松?他只了解过简单的急救方法,从来没接触过深层次的医学知识,除了学着电视里的样子量量体温心跳看看瞳孔,就再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深层次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和非脑有关的情况,如果将来再发生类似的情况,至少有判断是否是非脑感染的依据! 然而他的决定却吓到了不少人,比如崔莹,比如王雷,再比如项哲。 尽管他一再解释说非脑不是非典,病毒早就感染了每一个人,只是大伙幸运的拥有罕见的免疫力,可众人还是顾虑重重,谁也不愿意接近警察,就连了解情况的沙毅也抱着避而远之的态度,最后他只好自己一个人留在儿——刘洁倒是不怎么排斥非脑病人,但是她说讨厌床上这个人,也不肯留在这儿陪他,让沈飞郁闷了很久。 “沈飞,”刘洁开门进来,“风越来越大,项哲让我通知你,再留在海上有危险,必须进港避风。” 沈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还没收到天气预报吗?” 刘洁摇了摇头:“老宋一直守着电台,但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不过他们俩都说,这种天气最好别冒险。” “行,我知道了。”沈飞合上记事本,“帮我告诉他们俩,他们是海员,怎么办让他们俩看着办就行。我这个外行不参和。” 谁都知道外行领导内行是极其冒险的事,可上位者当得久了,总是有些人不自觉地想用权力压倒规律。 刘洁微微一笑:“好!那个,你要一直在这儿看着他?”她瞅了瞅床上的警察,不明白沈飞为什么对非脑的感染过程感兴趣。 如果不是在船上,以如今的形势,任何一个队友出现类似的情况,大家能做的只有把他扔下,照顾病人直至痊愈?别傻了,别病人没照顾好再把其他人全搭进去! “怎么?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沈飞活动活动颈椎,拿起体温计甩了甩,拉开被子塞进警察胳膊底下。 警察毫无意识地随便沈飞怎么摆弄,他的嘴唇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发烧烧起了皮,像干旱的农田一样干裂。 “没事,就是问问你晚饭在哪儿吃,用不用给你送过来。” “好!”沈飞微笑着扯住刘洁的手,“谢谢。” 刘洁冲他一呲牙咧嘴:“跟我谢个屁啊你……啊!”她做势欲打,冷不防被沈飞一把带进怀里。 “哈哈!”沈飞正想占点小便宜,床上突然传来一阵嗬嗬地低吼,两人触电一般跳了起来,刘洁下意识地出枪,瞄准了床上已经苏醒的警察。 她脸上的晕红慢慢消去,惊愕地盯着警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很熟悉的眼睛——所有感染者的眼白中都布满了这样的血丝。 沈飞惊诧万分,怎么毫无预兆地就醒了? 眼中看不到一丝理智的痕迹,沈飞的心往下一沉,完了,绝对是非脑没跑! 警察的神态狰狞而茫然,身上缠的胶带似乎令他十分地排斥,刚刚醒来就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束缚,他不断地弓起,再挺直,但胶带缠绕的时候刻意多绕了几圈,根本不见松动。 忽然警察发现了指住他的手枪,他呆呆地盯着枪口看了两秒钟,接着猛地一个翻身栽到地上,不顾全身上下被绑得结结实实,像只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拱着身子钻到角落里,警惕而惊惧地瞪着刘洁。 一动不动! 眼前的一切令沈刘二人迷惑无比,刘洁潜意识里似乎觉得绑住的警察也不安全,悄悄退开两步,举起的枪没有一点放下的意思。 沈飞疑惑万分,看样子明明是已经感染了非脑,怎么还知道枪的危险?他亲手打死的感染者不下数百,哪个不是打了鸡血一般没命地往上冲?见到他这样知道躲的还是头一回。 难道他没事?沈飞心中不敢确定,轻声唤了两声,但警察只知道瞅着刘洁手里的枪,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沈飞心中一动,冲刘洁一摆手:“慢慢把枪放下!” “你想干什么?”刘洁不放心,仍然举着枪。 “没时间解释,听我的,他还绑着呢!”沈飞说。 “小心点!”刘洁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之后,才再退两步慢慢地放下枪。 她心中发窘,不断自责自己神经过敏,别说是个只剩下本能还被绑着的感染者,就算是正常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刘洁把枪塞进枪套,可警察还是一直盯着她腿上的枪套,眼神直勾勾的一眨不眨,他的眼神让刘洁心里发毛,混身不自在。 “你先出去!”沈飞又说。 刘洁看看沈飞:“没问题吗?” “放心!”沈飞拍拍腿上的手枪。 刘洁点头退出去,她消失在墙后的一瞬间,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警察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不断地用身体和头撞向墙壁和床,即使头破血流也不在乎,沈飞瞅准机会一把抄住他的腿,想把他压住,可警察身上传来的力量让沈飞觉得自己压住的是一头恐龙而不是个人! 沈飞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警察的大腿扯脱了臼,警察一声疼吼,却仍然不管不顾地剧烈挣扎! x的,说他没感染非脑,打死我我也不信!出了一身大汗的沈飞恼火万分,干脆放开放开他,重新掏出枪来大吼一声:“不许动!” 警察瞬间安静下来,微微颤抖着缩向墙角。 x的!真他x邪了门了! 第126章 入夜 傍晚时分,雪山号缓缓开入空无一人的常平港。 这个时间还不到天黑的时候,然而阴沉沉的天气让能见度低了很多,雪山号慢慢靠岸,所有的男人都冒着细雨狂风下船固定缆绳,风急浪高,船也摇摆得厉害,大伙忙出一身的透汗,好不容易才把船固定好。 因为风浪太大怕出危险,项哲不得不在半途将加油船抛弃,否则大伙少不了还得为固定加油船忙活一阵子。 常平港里一条船也没有,空荡荡的连只老鼠也捉不出来。海风夹着细雨吹得码头上乱七八糟的垃圾到处乱飞,一片萧索的末日景象。 好在乱归乱,却没有一个感染者出现,省了大伙一番气力。 大伙回到船上脱掉雨衣,毛胖子呼呼喘着粗气抹了把汗:“那小子怎么样了?”到港前大伙才把沈飞从警察的屋里叫出来,只听刘洁说警察已经发病,到底什么情形却不大清楚。 “还能怎么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看见活物就想扑上去。”沈飞把湿淋淋的雨衣挂到衣架上晾着,接过毛胖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说,“我算是弄明白了,感情感染了非脑之后,是见着动的东西就想扑上去!” “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所有的目光一齐射向沈飞,沙毅眉头一挑:“怎么讲?” “讲什么讲,不管是不是人,只要是活动的,他就有反应!我躲在门外往屋里扔了个空易拉罐,他硬是用嘴把易拉罐咬扁了!”沈飞嘿嘿一笑:“这小子有点意思,一看见枪就像见鬼似的一动不动,你们说,要是感染者剩下的只有本能,他为什么看见枪就不敢动?” “那谁知道!”毛胖子理所当然地说。 沙毅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像被点了穴位一样定在原地:“不然,感染者只剩下本能一直都是咱们的猜测,如果说他们在暴力特征被无限放大的同时,还剩下一点儿智力呢?超市里的感染者会自己找吃的,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沈飞。 “你是说他是个特例,剩下的智力比较多?”沈飞诧异地反问,如果所有的感染者都像警察这样,那么他们就不会面对枪口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地扑上来。 “也有另一个可能,就是他因为枪受过非常强烈的刺激,所以看见枪才会害怕。”沙毅又说出一个可能。 “不可能吧,得多大的刺激能让他感染了非脑还记得?”憨厚的王雷难得开一回口。 “有!”沙毅肯定地说,“如果你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差点被打死,你会不会记得?” “啊?”王雷愣愣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个,记不了几天吧!” 沙毅一脸挫败:“算了,和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说这个纯属浪费口舌!” 王雷呵呵一笑,毫不在意沙毅的讥讽。 沙毅说的还真是一点也没错,王雷说得好听点叫乐天派,说得难听就是缺心眼儿,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费脑子想,一根肠子通到底说的就是他。 不过其他人却恍然大悟,宋胜利说:“他胆子是挺小,在星光号上的时候……呃,算了,我不想提了。”他的情绪突然间低落无比。 几十个人就跑出两个不说,现在还有一个感染了非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警察留在星光号上,换个人跑出来。 沈飞一拳砸在手心里:“说的没错,那小子胆子小得很,要是真让人对着脑袋开一枪,甭管打没打着,肯定能让他记半辈子!” “揍是怕他下辈子也忘不了哇!”毛胖子突然用家乡方言说了这么一句,一下子把大伙全逗笑了。 笑过之后,沙毅提出个非常实际的问题:“沈飞,你准备怎么处理那小子?” “就是啊,咱们总不能在船上留个定时炸弹吧!”王雷大点其头,他媳妇胆小,还不知道船上有这么个家伙,要不然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万一被警察跑出来,船上最没能力反抗的就是他媳妇和女儿,他能放心才怪。 沈飞苦笑:“我还没想好,暂时先把他锁两天看看吧。” 项哲惊愕地看着他说:“你还想用他干点什么?” “嗯,好不容易碰上个能控制住的感染者,我想试验试验,多了解一点儿感染者的特点。”沈飞回答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上感染者也脱不出这个规律。 王雷左右看了看,见大伙都没说话的意思,揣揣不安地说:“那个,能不能别把他锁在四层?离他太近了,这心里边怎么着都摸不着底儿!” 沈飞一愣,他倒没想到这一点,警察被捆得结实,挣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者说屋门还锁着,安全方面毫无问题,只是他本能地这样想,却忽略了其他人的心思,换成谁隔壁关着个感染者,心里都不可能舒服。 他立即承认错误:“是我疏忽了,这么办,回头我就把他弄到底舱去……” “别啊!”项哲又不干了,“我还得到底下检查机器呢,你放这么个家伙在底下,我还敢下去么?” 沈飞为之语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他恼火万分,偏偏大伙说的又有道理,安全不安全只是相对而言,只要有个感染者在船上,就不可能真的百分之百安全,总不能为了试验,置大伙的安全于不顾吧? 沈飞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船上我不熟,你给我找个能关人的地方吧。” 项哲跟着叹了口气:“放哪儿我也不放心,这么着吧,把他关进救生艇里,再把救生艇放低点儿,要是他往外爬,肯定爬不上甲板!”救生艇吊在船舷两侧,艇门和甲板平齐,放低些就不可能够得到甲板,弄开了门也得掉海里。 沈飞勉强点点头说:“好吧!”关进救生艇?亏他想得出来!到时候把救生艇一放,就能把他扔下船,倒是方便了。 可他想试验点什么不得先把救生艇吊上来?够麻烦的! 第127章 小女人 解释一下,昨天的那一章作废。 ————分割———— 旭日初升,湛蓝的海面层层水波滚滚。 雪山号静静地停在水面上,几个人站在顶层甲板上遥望北方的地平线。 暴风雨肆虐了整整两天才停止,随后雪山号花了一天的时间赶到这里,再往北,就是渤海北方的地平线。 沈飞不断地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将远方的情景收进眼底,好一会才皱着眉头放下望远镜。 “怎么样?”刘洁从沈飞手里抢过望远镜,迫不及待地望向北方。晨光映在她的脸上,泛着一层红润细腻的光。 完成从少女到女人的转变仅仅几天的时间,刘洁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美丽。如果把从前的她比喻成含苞欲放的青涩花苞,现在的她就是完全绽放的艳丽牡丹! 沈飞深吸了一口带着清凉的和咸腥味儿的海风,微微摇了摇头道:“和常平港一样,没有船,也没有人。” 项哲手扶护栏,咂了咂嘴道:“这么说咱们从广播里听到的都是真的!” “先是常平港,再是营山港,港口里面都是没船也没人,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王雷惊愕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城市,常住人口没有一百万也得有八十万,再加上流动人口,上百万人不奇怪吧,这么短的时间,能全撤走?” 几十年的不断投入和建设,如今的交通状况比起几十年前可谓一个天一个地,但是再发达的交通也有个限度! 航空运输的成本高运力低,可以忽略不计,剩下的无非是公路铁路加水路,从两座港口的情况来看,水路运力肯定进入全力运转;接下来就是铁路,可是这么短的时间能调集到足够的列车么?要知道现在需要撤离是遍布全国的无数座城市,铁路的运输力量再高,分散到全国各地又能有多少? 至于公路几乎可以说是半残,失控区的公路早就挤满了车辆陷入瘫痪状态,非失控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万一中途出车祸,整条公路就得堵死,不管怎么看,这么短的时间撤走全部人口都是个不可能完成的笑话! 沙毅眯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崔莹挺直的肩膀很无力地瞬间垮掉:“大叔,拜托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啊?我怎么样了?”王雷说完了这句话才突然回过劲来,“你叫我大叔?” “那叫什么?”崔莹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冲王雷呲着满嘴的小白牙,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道,“城市越大人就越多这我知道,但是我还知道,人越多感染者就越多,然后因为感染非脑死的人也越多,撤离的时候只撤走普通人就行了,感染者是不用撤的。” 王雷脸上顿时一红,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我还真没想到。” “你光想段姐和玲玲就得了,旁的我们帮你想就好!”崔莹嘿嘿坏笑。 王雷这个郁闷,崔莹叫他大叔,却叫段梅姐姐,这叫什么辈份? 没想到这一点的还不止王雷一个,其他人也有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可是趁着没人发现马上就掩饰过去。 “行了,别闹了。”项哲摆出一副船长的派头,“沈飞,你怎么想?要是觉得这儿不合适,可以再往东走,停靠在朝鲜的港口,之后再下船北上,从地图上看,这么走的路程还能更近一点儿。” 沈飞赶忙拒绝:“拉倒吧,他们的基础设施比咱们差远了,再说还得穿过边境,麻烦大着呢。不用想了,就在这儿上岸!” 刘洁放下望远镜:“我同意,既然这里的人都是撤走的,公路畅通的可能性很高。” 项哲点点头:“好,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沈飞回答。 “再快也得吃完了早饭再走吧!走走走,胖叔给你们弄吃的去!”毛胖子大声地招呼,背过身去第一个离开。 在青湖时他刚碰上刘洁就被救了一次,后来要不是她和沈飞,他根本不可能在青湖市的暴乱中生存下来,也没有可能在沙毅的歧视中一次次挺过来,更别说找到被困在平波的项哲了,眼见马上就要分别,毛胖子的眼角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不愿自己这副多愁善感的样子被人看见,赶紧找个理由离开。 虽然除了项哲之外,船上所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认识时间长的,更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只有沈刘二人不同,他欠他们俩的是这条命! 大伙目送毛胖子离开顶层甲板,憨厚的王雷第一个站出来,一把扯住沈飞的手,紧紧地握住用力晃了几晃:“兄弟,啥也不说了,我这一家三口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 沈飞让他的眼神看得混身不自在:“那个,没什么,这个……嗨,你说你玩的哪一出,让我混身起鸡皮疙瘩!”他别扭无比地扭了扭身子,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搁才好。 沉浸于感激之中的王雷一愣,哭笑不得地放开沈飞,再瞅瞅刘洁,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最好只憋出一句谢谢。 崔莹不落人后,紧跟着凑上来,分别向沈飞和刘洁各鞠一躬:“谢谢,还有……对不起。”后上船的几个人莫名其妙,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谢完了还加句对不起,这什么情况? 但沈刘沙三人清楚,她这样说肯定是为了那几个挡住装甲车的燃烧瓶。 沈飞幽幽一叹,明明是不久之前的事,却好像已经过了很久? 刘洁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没关系,以后不管干什么,先好好想想,别再那么冲动了。”她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离愁别绪,可让几个人这么一搞,倒有点手足无措了。 接着宋胜利和项哲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发现对方的动作又停下脚步,随后二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上来,真诚地道一声谢谢。 一向不合群的沙毅最后一个走过来,表情凝重地和沈飞握握手,很务实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你需要装甲车,别把武器全带走,给我们留点儿存货。” 别离的场面迅速冷场,原本的伤感气氛不翼而飞, 沈飞准备了一肚子的感慨准备回应,却怎么也没想到沙毅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顿时嘴角一抽:“放心吧,我像吃独食的人么?行了,别生离死别的,项哲,把船开进港口吧,我们俩现在就走。” “好!” 第128章 计划 雪山号侧舷的货舱大门缓缓打开,大门上端落在地上,溅起一篷尘灰,一缕夕阳照进阴暗的货舱。 一声轰鸣响起,装甲车开出船舱登上码头,缓缓开出十几米后停了下来,刘洁看了一眼倒车镜,众人全部站在船头,不停地挥手告别。 “不下车吗?”她轻轻地说。 沈飞满心惆怅地摇摇头:“算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果断换档,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装甲车骤然加速冲出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 “回去吧。”沙毅淡淡地说。 走了沈飞刘洁,他是船上仅剩的战力,说不得要多费些心力保护船上的人……他没那份悲天悯人的心,但是只有他自己的话,饭谁做?船谁开?说到底人是群居的动物,即使是杀手也不例外。 崔莹偷偷地瞅了他一眼,听话地往回走,沙毅又说道:“项哲,马上开船离开这儿。” “用不着你多嘴,我是船长,我比你知道该怎么做!”项哲脖子一梗,冷冷地顶了回去。 沙毅嘴角一撇:“爱听不听。” 项哲冷哼一声:“你别太自以为是,杀手了不起怎么着?我肯听沈飞的,是因为他肯救了我,你以为沈飞走了,我们就得听你的?别傻了。” 沙毅抱着胳膊,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项哲毫不退让地瞪着眼睛和沙毅对视,“你心狠手辣不假,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杀光了。” 这句话一说,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大伙心底都赞同项哲的话,可是这种时候,听谁的不是听?和沙毅接触的时间有长有短,但他那冷冰冰的性格却像是标签一样贴在脸上,谁也不知道触怒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崔莹赶紧扯了扯项哲的衣襟:“别这样!” 沙毅的目光在其他人脸上扫视一遍:“你们也这么想?” “没,没有!”崔莹赶紧站出来圆场,她笑得很假,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的绝对和嘴上说的不一样。 宋胜利左右为难地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闷闷地没说话。他心里向着项哲,可实在不愿意得罪沙毅。 沙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愿意听他的,他还不愿意管闲事呢! 沈飞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刚离开船上就出了这么一码事,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权夺利。 装甲车离开码头一路向东,营山市人去城空,空得连只鬼也捉不出来,路面上到处扔满了垃圾,一片末日的萧索景象,要是再摆上几具尸体,就更应了末日的景。 抛在街路上的车辆也不少,把半边路面占得满满当当,之所有只占了半边路面,是因为路正中被什么东西强行闯开了一条路,原本挡在路中间的车辆被推开了堆在两边,足有一人半那么高,留下的空隙正好让装甲车通过。 装甲车上除了武器就是毛胖子给准备的食物,二人无心在营山市停留,飞快地穿城而过。 夕阳渐渐隐没,黑暗笼罩大地,沈飞寻了个路边饭店将车停下:“就在这儿睡一宿吧。”这是一处路边小店,两间瓦房一幅招牌,房子看上去还很新,可几扇窗户上的玻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砸得稀烂,凭添了几分破败。房侧的柴禾垛码得整整齐齐,一辆空空的大车翻倒在柴禾垛边。 刘洁很早意外:“怎么?我还当你要连夜往回赶。” 沈飞苦笑:“你当我不想吗?” 刘洁马上送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沈飞叹道:“不开车灯容易出事故,开着车灯容易被发现,你说我该怎么办?而且……如果出了事,怕是早就出了,你当会像电影里那样,正好赶着我回去出事么?”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 刘洁无言以对,轻叹:“听你的。” “睡吧。”沈飞没心情多说,放倒了椅背躺了上去。车外最后的一丝亮光隐没,他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刘洁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出神地望着车顶,心思突然飞向遥远的家。 “睡了吗?”她轻声问道。 沈飞闭着眼睛,闷闷地说:“哪睡得着啊。” “我想家了。”刘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软弱的人,可她今天却很想放纵自己软弱一回。 沈飞沉默不语,好一会才回答道:“我也是。”说着他起身躺到刘洁身边,伸出胳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吻了一记,一丝汗咸隐入沈飞的舌尖。 即便日头已经落山,可炎炎夏日的傍晚仍然残留着几分热力,为了安全起见装甲车又没开窗,刘洁的额头早已渗出一层香汗。 装甲车的坐椅虽然宽大,可那只是对一个人而言,两个人挤在一个椅子里,即使刘洁侧着身子极力避让,也还是太窄了一点,原本相爱的男女相拥一处是件很浪漫的事,可若是两人都是一身的燥热,还哪里有浪漫可言? 只是他们俩宁可忍受这难言的闷热,也不想分开。 “明天就能到你家吧?”刘洁微不可闻地说。 “嗯。” “你有什么打算?”她动了动位置,让自己能稍稍舒服一点。 沈飞长叹:“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若是最亲近的家人感染了非脑是什么景象? 就算没感染非脑,那座养育他的小城怕是也早就变成一座空城,他的父母、亲朋、故旧大都生活在那里,究竟有谁感染,又有谁幸存? 病毒无情,明知熟悉的人中肯定有许多会感染非脑,他却像只把脑袋插进沙子里的鸵鸟,即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然而他的胳膊却蓦然收紧,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之中。 刘洁回应着搂紧了沈飞的腰,脑袋往他的怀里蹭了蹭,仿佛梦呓一般地说:“你得想一想,要是人都已经撤走了,到底该怎么办。” 沈飞知道她的意思,蹭着她光滑的脸蛋深思良久,眼中的迷茫突然消失不见:“我的要求不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洁豁然瞪大眼睛。 ————分割———— 低谷啊低谷……哭! 第129章 求救信号 装甲车一路绝尘,一阵风似地掠过。 刘洁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提醒沈飞开慢一点了,她能理解沈飞的焦急,可装甲车自重很高,开得越快,惯性就会让车更加难以控制。 每当刘洁提醒一次,沈飞就会立即减慢速度,可用不了多久,又会不自觉地将油门踩到底。 一路上除了时不时遇上的路障,路况也不怎么样,坑坑洼洼是常有的事,若非如此,很难说他能把车开到多快! 刘洁暗暗庆幸这是一台军用装甲车,如果是普通的民用车,这种开法早就颠散了架。 路边的景色慢慢地变了,刚离开营山港的时候,路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片大片的水田将大地分隔成一块又一块,渐渐地田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起伏不定的群山和郁郁葱葱的森林。 经过大半天的奔波,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位于山坳中的小小县城。 此时正值午后,炙热的阳光下,小城中一片寂静,装甲车缓缓地在大街上行进,沈飞呆滞地看着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楼宇——车祸的痕迹随处可见,街边到处是碎玻璃和凌乱的纸片,无论哪里都透着一股寂寥的苍凉。 沈飞不禁自问,这还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故乡么?他的心头瞬间被苦涩的伤感占得满满当当,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家……在哪儿?”刘洁轻声问。 她去过的地方不少,但是这样的小城却是头一次见,城中楼的楼虽然不少,可没有一栋超过七层;街道也说不上宽阔,最多只能容得下四辆车并行;街边的商铺倒是一间挨着一间,可就是没有任何一间的门脸大一些;街角路边还能看到许多三轮摩托车或翻或倒地扔在那儿,看上去像是和出租车一个用途。 这就是沈飞的故乡? 刘洁从小到大的经历令她的心智远超同龄人,所谓的城里人和乡下人在她心里没什么区别,然而她是真的没想到沈飞的故乡竟然是这样小的一座县城,小到从小城的西侧远眺,就能看到东侧的边界。 沈飞驾驶装甲车在熟悉的道路上飞驰,不过几分钟的工夫,装甲车就拐了了路边一条岔路,开到岔路深处一栋青蓝色的楼下,慢慢地停在了三单元门外。 刘洁定睛观看,惊讶地问道:“你家住这儿?”这栋楼只有四层高,外墙斑驳陆离,已经有些风化,窗上安装的虽然是近些年才流行起来的塑钢窗,但是改装的痕迹十分明显。 沈飞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忍住冲上楼去的冲动回答:“就是这儿!”他跳下车,几步冲到单元门边,摘下腰间那一串钥匙,将钥匙圈上的水滴形红色塑料片往密码防盗门的门铃上方一放……没动静! 沈飞一愣,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是个电子锁,换做往常,这个充做门锁的塑料片往上面上放,门锁就会自动打开,可现在整个县城都被放弃了,哪还有电可用? 停电的情况下就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偏偏他离家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再回来会是这么一番景象,根本没带单元门的钥匙! “怎么啦?”刘洁好奇心地凑了过来。 “没钥匙,你能打开吗?”沈飞强压心中的冲动,期盼地望着刘洁。 和毛胖子学了几天的开锁只是为了有备无患,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开锁开的竟然是自家的单元门儿! 刘洁十分意外地在他的注视下摇了摇头:“我试试看吧,船上没有这种锁,我没开过。” 沈飞大失所望,只能抱着一丝希望追问:“需要多长时间?”他也知道这不怪刘洁,他的技术还不如人家呢。 “难说!”刘洁不敢打保票,“少说三五分钟……” “那算了!”沈飞急不可耐地挥挥手,“上车!” “干什么?不进去了?”刘洁诧异非常。 “一会你就知道了。”沈飞没时间解释,两人上车后,他把装甲车靠在单元门下,这样一来车顶和雨搭的垂直距离绝不超过三十公分,只是抬个腿的距离罢了。 沈飞从装甲车的工具算里找出一把一拃多长的一字头螺丝刀,几步上了雨搭。 刘洁闹不懂他想干什么,跟着他上了车顶。 雨搭上正对着楼道一层和二层之间的窗户,沈飞将螺丝刀对准塑钢窗的窗缝,狠狠地刺了进去,然后用力往外一掰,很轻松地撬得窗边变了形。 如此一来已经能看到锁住窗子的卡榫,沈飞将螺丝刀换到卡榫边重新插进去,瞅准了位置往下一压,卡榫便轻轻松松地挪了位置。 刘洁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样也行?根本就是毫不费力嘛!她瞅瞅沈飞再看看窗户,惊诧地吐了吐舌头:“你怎么还会这一手?” 塑钢窗虽然叫做塑钢,可说到底仍然是塑料,无论强度还是韧性都比钢材差了老远,可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弄开吧?要是都知道这个办法,谁还敢用这种窗户? 沈飞将窗户推了进去,跨进楼道说:“没什么难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做这个东西的。” “朋友?”刘洁跟着他钻进去,心里觉得他的表情不大对劲儿。 “嗯,就在我们县里,开了个小厂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沈飞拉着她爬上三楼,掏出钥匙塞进门锁:“这就是我家。”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打开了防盗门。 一间普普通通的住宅出现在刘洁面前,一股长时间不开窗的沉闷的热气扑面而来。 “进来吧。”沈飞拉着刘洁迈进门里。 一进门就是客厅,刘洁扫视一周,屋中的摆设井井有条,但屋内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沈飞长出一口气,从门边的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进来吧。”他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 刘洁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变化:“你发现什么了?” 沈飞呵呵一笑:“要是我没猜错,他们都没事。” “啊?你怎么知道的?”刘洁疑惑不解,他们俩一起进的屋,什么也没干呢,他怎么就知道了? 沈飞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怎么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知道些什么? 沈飞一点也不卖关子,解释道:“我妈喜欢收拾屋子,所以家里总是整整齐齐的,要是家里有人得了非脑,你说还有可能这样整齐么?所以我敢肯定他们俩至少在撤离之前没得非脑!” “太好了!”刘洁一把抱住沈飞,由衷地为他高兴。 沈飞也高兴地抱住了她,可随即刘洁就轻轻地推开他。 “怎么了?”沈飞不解地问。 刘洁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们没事,你准备怎么办?” 沈飞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去找他们!” 第130章 争论 刘洁眉头微皱,很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他们撤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国家这么大,你上哪儿找去?” 沈飞仰在沙发里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用手搓了搓脸苦笑着说:“我上哪知道去啊,但是可以猜一猜。” “啊?这怎么猜?” “简单!”沈飞分析道,“就像你说的,国家这么大,根本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集中到一起,甭管是物资调运还是交通能力都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运送工程。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弃乡村就近集中!” “你的意思是向地级市集中?”刘洁恍然大悟。 “没错!”沈飞点头道,“咱们路上也看到了,所有的乡村都空了,连县都被放弃了,那么人口的集中地至少也是地级市。” “这么说倒是有道理,但是你能保证集中计划是按行政区来的吗?如果不是怎么办?”刘洁忧心忡忡,“这不和大海捞针一样么?” 沈飞咬了咬牙:“我就不信县里的人都撤空了,肯定还有漏网之鱼,要是能找着一个,就能问出人都撤哪儿去了。” “这办法好!”刘洁立即举双手赞成,“上哪儿去找?” 沈飞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转转看吧。” “要是找不到呢?” “要是找不到……”沈飞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事不宜迟,走吧。”刘洁暗暗叹息,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真的关系到了自己,却又是关心则乱!沈飞的心已经乱了…… 沈飞重重地点点头:“好吧……谢谢。”一路风尘,他自己都觉得疲惫不堪,何况刘洁是个女人? 有了亲密接触之后,他的心中越来越把刘洁当个普通的女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想起刘洁远超他的力量和格斗技术了——这个时间具体点说大概是两天左右! 刘洁抱住沈飞摇摇头:“和我说什么谢谢!” 沈飞反抱住刘洁,温存片刻,留恋地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家,毅然转身离开。 沈飞开着车开始在县里的大街小巷转开了,县城很小,半多小时以后,这里的大街小巷犄角旮旯被两个人转了个遍,可不管是哪里,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忽然刘洁看到路边有一栋比起其它建筑庄严威猛了很多的楼,四根粗大的大理石柱镶嵌地楼的正面,楼的顶部挂着大大的国徽。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停车!” 沈飞下意识地一脚踩住刹车:“怎么?你看见人了?” “没有!”刘洁摇头,“正相反,我觉得咱们的方向搞错了?” 沈飞莫名其妙:“什么方向?” 刘洁往车外一指,不答反问:“那是什么地方?” “县政府!”沈飞不看也知道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光想着找人问,但是你找到了人,就能问出答案了吗?”说着刘洁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吧!” “去哪儿?”沈飞还是不明所以。 刘洁微微一笑:“不管人撤到哪儿,都得县政府想办法组织吧?这儿肯定有和撤离有关的文件……” “说的对!”沈飞大喜过望,“快走!” 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刘洁抬腿就跑,可还没跑出两步却又来了个急刹车,返身又往回跑:“上车!”政府大楼左右都是胡同,一圈绿化带将政府大楼前面圈成一圈,从大街到政府大楼的正门有差不多一百五十米,与其一路跑过去,还不如把车一起开过去。 倒不是沈飞懒得连路都不想走,而是开装甲车过去比较安全。 沈飞一路将车开到大楼正门外停下,两人下车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楼里静悄悄的,沈飞拽了拽门,玻璃门纹丝不动,他再仔细看,这才发现门上有一道很不起眼的暗锁。 “能打开么?”沈飞抬头问。 “应该没问题!”刘洁取出开锁的工作,塞进锁眼忙碌起来。沈飞焦急地一次又一次地看表,似乎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刘洁蹲在门前缓缓地动着手指,她的额头慢慢渗出一层汗水,一分多钟之后,她的手指感觉到了个微弱的震动,她顿时眼前一亮:“成了!”说着一把推到门上,不想这扇门根本不为所动,她自己反而险些坐倒在地,幸亏沈飞挡在她的身后。 “不行吗?”沈飞眉头紧锁,刘洁的开锁技术比他好得多,说不得,只好暴力破坏了。 “不应该啊!”刘洁诧异无比,刚刚那个感觉明明是锁被打开的征兆! “算了!”沈飞的耐心早就用光了,掏出手枪对准锁眼儿,“走开点儿!” “x的!”刘洁一脚踢在门上,然而被她踢中的那扇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她的脚上传来的力量远远小于预期。 两人面面相觑,沈飞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什么情况? 刘洁同样惊诧无比,往门上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那扇装着暗锁的玻璃门侧面上端有一个一公分宽,七八公分长的凹槽,那是用来锁住插销的装置。 这种门是对开的玻璃门,锁门时通常要把插销插好,然后暗锁才能锁住。通常暗锁都是装在没的插销的那扇门上,而眼前的正相反,插销和暗锁全在同一扇上,怪不得她推不开! 要不是泄愤踢了门一脚,她还不知道已经成功地打开了锁。 搞清了原因的刘洁恨不得揍那个装锁的家伙一顿,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两人进入政府大楼,阴凉的走廊让两人觉得混身的燥热为之一清。 进入楼内,空间相对狭窄许多,出于谨慎,二人持枪而行,一层一层地寻找。楼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轻轻回荡。办公楼一共六层,两人直到五楼才找到县长办公室。 还不等刘洁掏出开锁工具,沈飞就一把挡住她:“别开了!”说完狠狠一脚踹在门上,厚重结实的实木门被他这重重一脚踹得裂开一道巴掌宽的裂缝,门锁的位置木屑纷飞,缺了一大块。 刘洁无力地捂住眼睛,这家伙,怎么变得越来越暴力了? “快帮我找!”沈飞像一只闯进玉米地的黑熊,领着刘洁将县长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 第131章 救援 凌晨时分,东方的天空刚刚绽放一丝光明,满天的星斗闪烁仍旧,大地还陷在黑暗之中,寂静的公路空无一车,只有清冷的晨风吹过大地。 一阵低沉的轰鸣打破了晨曦的宁静,两盏雪亮的车灯射刺破黎明前的黑暗,突然间灯光闪了闪消失在黑暗之中,轰鸣声却越来越近,刹那间火红的朝阳跳出地平线,熄灭的灯光的装甲车由东向西飞驰而过,乍一看就像是从朝阳中冲出来。 车前的路还笼罩在黑暗之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即使戴着黄色的夜视增强眼镜,也清楚不了几分,驾车的沈飞神情凝重聚精会神,生怕一不留神就冲下公路。 刘洁早已沉沉入睡,身体不断地随着车身的晃荡左右晃动。 当太阳终于跳出地平线,照亮大地的时候,一座城市的轮廓显现在远方的晨雾之中,路边闪过高大的路牌,沈飞放慢车速睁大眼睛仔细地瞅,终于看清了牌子上的字:白江市14公里。 他当机立断将车开下路面,沿着一条土路一直开,直到装甲车开进一座空荡破败的小村庄,才寻了个隐蔽的角落把车停下来。 此时天光放亮,已然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 “刘洁,醒醒!”他推了推熟睡的刘洁,把身上的枪摘下来扔在后车厢。 刘洁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你干什么?”打从在平波得到这批武器开始,他从来都是枪不离身,今天这是怎么了? 沈飞脱掉战术马夹,同样扔到后面:“这儿离白江市不远,我和你商量点事儿。” “商量什么?”刘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嘴张得老大打了个哈欠。 沈飞轻声道:“我想让你留下。” “什么!”刘洁满身的困倦顿时不翼而飞,顿时急红了眼,“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的吗,你怎么,你怎么能变卦?我宁可和你一起进去,也不想在这儿担惊受怕地等着!” 昨天两人将县长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和撤离有关的文件却怎么也找不到,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翻找其他人的办公室,最后终于在档案室找到了一份残缺的文件。 文件的内容是省政府下达的撤离方案,不仅仅是这一个县,而是包括全省所有的区县,很幸运,缺的那部分与沈飞无关! 然而找到了文件,两个人却又傻了眼! 根据文件上的显示,县城内的人员多数撤向上级城市白江市,少部分撤向其他方向——这座山区小城铁路建成不过几年,目前还只通行货运列车,对外交通主要靠公路。虽然此次撤离十分重要,上级调集了客运列车,但是数量有限,只能算是杯水车薪。因此多数人还是要靠公路撤走! 为了保证公路畅通,此次集中撤退以政府组织为主,所有人全部乘坐客车离开,禁止驾驶私车上路,沈飞的家位置靠近县城西侧,于情于理都没有撤往其它方向的道理。 县城通向外界的公路主要有两条,一是向西通往白江市,也是大多数人口撤离的方向;二是向东,途经邻县前往其它城市。 那么沈飞的家人到底是撤向了哪个方向? 按理说应该有相关的撤离登记记录,可他们俩却吃不准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到最后沈飞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来,最后只好决定到最有可能的白江市试试——一旦进入人口集中的白江市,再想出来肯定没那么容易,沈飞犹豫着不愿意刘洁涉险,可正处于热恋之中的刘洁毫不犹豫地要求和沈飞在一起! 二人争执不下,沈飞只好点头同意,可刘洁怎么也想不到事到临头沈飞竟然又反了悔! 沈飞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一个男人,怎么都好办,你要是进去了怎么算?咱们没登记过,现在又不清楚民政局还给不给登记,万一进去之后被分开怎么办?” “不可能!”刘洁很坚决地摇摇头,“咱们进青湖的时候你忘了吗?这儿肯定也一样!” “不一样!”沈飞坚持道,“青湖只是封闭,现在是人口集中,白江市不是个大地方,集中的人这么多,拆开原本的家庭可能性不大,但是咱们俩这样的进去了,会不会拆开了住集体宿舍?” “你!”刘洁咬牙切齿,“你真是杞人忧天,净担心没用的。咱们俩一起进去,还能把咱们俩分开?人口集中又不是集中营,最起码的人权还能不顾?” 沈飞神情一黯:“非常时期,谁说得准?你留下吧,在这儿等我,至少我知道你的安全没问题……” “别说了,你想没想过我自己留在外面会是什么心情?不知道你在哪儿,不知道你怎么样,与其这样担惊受怕,我,我,我还不如,不如……”她连说了几个不如,却不知道究竟用什么才能威胁到沈飞,于是柳腰一扭,“不管,反正你别想把我扔在这儿!是刀山是火海,你都别想把我扔下。” 沈飞心中一痛,深深地看了刘洁一眼,勉强点点头:“好吧,咱们一起走。咱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不能把枪带进去……” 刘洁立即摘下身上的枪,可是她犹豫了一下说:“还是带上吧,至少带一把,快进白江的时候找个地方扔下,反正咱们的枪够用。 除了留在雪山号上的,车里还剩下五六支冲锋枪,十来支手枪,扔掉一支一点影响也没有。 沈飞稍稍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 两人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下了车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锁好了车,然后搬来农户家中枯黄的玉米秸杆,一层层靠在装甲车上,将装甲车隐藏起来。 玉米秸杆,就是玉米收获后剩下的植株,每一根都长有两米左右,东北的农民收获玉米之后,玉米杆就一捆捆地扎好堆在地里,第二年开村直接在田地里焚化。只有少数运回家里留着烧火。 等他们俩将车隐蔽好,装甲车已经埋在秸杆之下,远看就像一堆秸杆垛。 沈飞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望了一眼渐渐升高的太阳,拎起背包担在肩上:“走吧。” 第132章 幸存者(一) 闻着清晨的空气中干爽的青草香,两人并肩踏上公路,沈飞满怀心事,刘洁心不在焉,两人默默地向白江市行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两人不约而同地回身,一队军车在晨光中飞驰而来,领头的吉普车灯光闪了闪,随即脱离车队减速,缓缓地停在了两人身边,车队疾驰而过,漫天尘土飞扬。 吉普车的车窗打开,一个中尉穷军官胳膊搭着车门探出头来:“你们是哪儿的?”他上上下下地审视两人的装扮,有点吃不准两人的来历。 沈刘二人身上穿的还是从平波市的军营里弄来的迷彩服,背的也是制式背囊,连鞋都是黑色的防刺作战靴!除了没有军帽没有军衔,这一身怎么看都像是当兵的。 刘洁右胳膊下意识地微微一缩。 她的手枪就挂在腰上,迷彩服虽然又宽又大,将她的柳腰挡了个严严实实,可枪这东西握在手里不觉得有多厚,挂在腰上,却实实在在地鼓出一块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腰里带着家伙!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沈飞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没有主心骨的小女人向自己的男人求救。 沈飞心头也捏了一把汗,可若是不赶紧回答,怕是马上就会引起怀疑!必须马上说点什么! 想到这儿他不动声色地拍拍刘洁的肩膀,又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才提高了声音回答:“我们从抚城县来。”他表面上毫无异状,心里可是一个劲地打鼓,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刘洁带着枪。 “抚城县?”军人咂摸咂摸嘴儿,“抚城县,够远的啊,抚城县的人两天前就撤光了,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刘洁心头一颤,刚想张嘴说话,沈飞就直接抢过话头:“我们俩不在县里,错过了时间。” 军人又打量了沈飞几眼,没发现什么破绽,于是冲两人一摆头:“上车吧,带你们一段儿。” 刘洁的心脏刹那间跳到了嗓子眼儿,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就是就是,不用麻烦了!”沈飞也赶紧帮腔,开玩笑,坐车上枪往哪儿藏? “不麻烦!”军人很热情,“上来吧。” 他心中暗笑,这个女长那么漂亮,看起来不像个没见识的,怎么胆子这么小? 刘洁犹豫着没再说话,抬眼看着沈飞,沈飞肚子里抓心挠肝,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连连拒绝。 然而军人却不肯放弃,沈飞无奈只能答应下来,拉着刘洁一起上了吉普车。 “开车!”中尉一声令下,吉普车立即开始加速追赶车队。 驾驶员是一个士兵,沈飞搞不清他的军衔是什么。 中尉十分健谈,回身笑了笑说:“看你们不像当兵的,怎么穿着军装?” “嗨,还能为什么,方便呗,够结实,这种时候,总不能带一堆衣服吧?还是军装最实用。”沈飞说。 “喔——”中尉拉着长音,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可他的话风一转:“这可是新式军装,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你们从哪儿弄来的?” 刘洁脸色微变,手悄悄地伸向腰站,沈飞暗叫不好,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哈哈,这年头哪有钱买不着的东西?” 中尉也笑了:“这倒也是,对了,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他看似随意地瞄了刘洁一眼,心里的怀疑总算减弱了一些。 沈飞贱贱地嘿嘿一笑:“这还用问吗?”笑声里表达的意思凡是男人都明白。 中尉闻言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刘洁不失时机地白了沈飞一眼,状似隐蔽地在沈飞的腰间拧了一下——她选择的时机异常准确,正好让中尉的目光看到她的动作。 沈飞立即抓住刘洁的手,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用眼神好一通交流,中尉的怀疑顿时又去了一层。 两人上车的地点距离白江市不过十公里左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吉普车就追上了停在白江市外的车队。 沈飞一边应付着中尉的问话,一边绞尽脑汁琢磨办法,他揽在刘洁腰间的手正放在手枪上,可直到吉普车停下也没想出任何可行的办法。 他偷偷叹了口气,眼下只好走一步算了步了。 吉普车一直开到车队最前方才停了下来, 沈刘二人往外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全副武装的军警,封堵道路的军车,严阵以待的阵势。将进入白江市内的道路完全封锁住,比当年小鬼子的城门哨可严实多了。 中尉跳下车,和封锁道路的军官凑到一起说着什么,还时不时回头看吉普车一眼,虽然明知他不可能看得清车内的情况,可沈飞有个感觉,中尉一定是在说他和刘洁! 傻眼的刘洁轻轻捅了捅沈飞,装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怎么办?”相似的一幕在不久前的平波市外曾经上演过一次,接下来肯定是要求他们俩下车检查,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她身上的枪非暴露不可! 焦急的沈飞腿向后一缩,正好缩进座位底下,刹那间一道灵光闪过,他眼珠一转,一把将背包拎起来放在腿上,令其恰好挡住司机的目光,然后从背包侧面拿出水壶递给刘洁:“喝点吧。”说话间趁机将刘洁腰间的手枪摘了下来。 刘洁不解其意,送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沈飞伸手要接,刘洁马上递回去,不想沈飞竟然一个失手没抓住水壶! 沉重的水壶“咚”地一声闷响掉在脚下,沈飞赶紧放下背包,一弯腰捡起水壶,趁机将手枪塞到了座位底下。 他坐起来长出一口气,扭开水壶连灌几口,再仔细地将水壶装进包里,用力捏了捏刘洁的小手,示意她把心放在肚子里。 刘洁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中尉与同袍间的交流已经有了结果,他小跑几步返回车边,冲车上一招手:“下来吧,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儿了,别担心,只是例行检查,检查完登记一下你们的个人信息就行了。” 沈刘二人相视一笑,提着各自的背包下了车。 白江市,我来了! 沈飞默默地想。 第133章 幸存者(二) 同样是封锁路口,同样的严格搜身,同样的登记信息……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与不久前在青湖市发生的一切如此雷同,令沈刘二人面面相觑。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搜查背包的家伙怎么看怎么显得心不在焉,随随便便地从包里掏出几件衣服,再往里瞅一瞅,胡乱地将揉成一团的衣服重新塞进包里,就算检查完毕。 沈飞心说早知道这么检查,哪还用把枪藏起来?估计连人肉炸弹都过得去,何况是一支枪? 刘洁往那人脸上瞅了瞅,心头暗笑。这家伙一脸睡眠不足的倦容,眼神不管看谁都是一副“你欠我八百万”的鬼样子,一脸刻薄像,估摸着不是早晨刚起来就是在这儿守了一夜,嗯,这样倒是让人能理解他的态度了,估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他到哪儿去。 两人的“行李”都扔在车上,背包里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少量食品,很快就检查完毕,那人把背包往沈飞脚下一扔,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换人了,有个女的。” 话音未落,一个手里拿着不知道有什么功能的仪器的中年警察从后面走出来,懒洋洋地一边走一边嚷嚷:“吵什么吵,我听得见!”说着走到沈飞面前,把仪器往腰上一挂,把沈飞的胳膊开始往下摸,摸到腰间的时候手突然停住,眼睛一瞪,懒散的表情突然不翼而飞。 沈飞顿时像只被猫盯上的老鼠一般全身的毛都炸了,可随即他又冷静下来,不就是一把刀么? 果然,那人手一翻就从沈飞的腰间抽出了巴克731救生刀,拿在手里看了两眼,高声吼道:“管制刀具一把!”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沈飞两眼,“小子,还有什么东西,自己交出来。” 刘洁瞳孔蓦然紧缩,他发现什么了? 沈飞看着他握在手里的救生刀耸耸肩:“这个算管制刀具么?我买的时候人家说不够十公分,不算管制刀具。” “我说算就算,没让你说话就把你的嘴巴给我闭紧点儿!”中年警察突然上前一步,和沈飞来了个脸对脸,恶狠狠地瞪大眼睛,呼出的热气直喷到沈飞的脸上,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喷在他的脸上,差点没让他窒息! 这味儿,在茅坑里泡了一百年的石头也比不上! 还不等沈飞说点什么,刘洁一下子不干了,她一把拉开沈飞,往警察面前一站,咬牙切齿:“你想干什么!” “哟喝,还问起我来了,你们俩带着凶器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警察的话是一点没放松,可气势却为之一弱。倒不是刘洁身上有什么王霸之气正义光环之类扯淡的玩艺儿,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都有那么点底气不足。 沈飞虽然觉得这种时候让自己的女人出头有点丢人,可很多情况下,女人都比男人更占优势,眼前的局面由他自己出面解决的话很可能变成无解的僵局,他只得闷闷不乐地呆在一边装电线杆子。 “不就是把刀么,怎么啦,爱没收没收爱贪污贪污,别扯虎皮装大旗上纲上线说没用的。”刘洁的吵嚷惹来了众多目光,大伙的视线同时落在中年警察身上。 中年警察这个尴尬,解释吧,显得心虚,不解释?就等着大伙误会吧。 和一个漂亮女人吵架,不管谁对谁错,大伙的同情心本能地倾向于女方,即使是他的同事,听到了刘洁的喊声,也不禁犯了嘀咕,更不用说那些和警察分属不同部门的军人了。 “怎么回事?”封锁线后面走出个警衔高的,中年警察如释重负,赶紧把刀递过去:“局长,这是从那男的身上搜出来的……” 局长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随手又塞回中年警察手里,质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想暴力抗法吗?” 刘洁心说得了,又一个乱扣帽子的,有心顶回去,可想一想,白江市最主要的治安力量还是这些警察,想找到沈飞的父母少不了和他们打交道,本来人家帮不帮忙找人就不好说,要是起了冲突把关系搞得太僵,就更没希望了。 想到这儿她把差点出口的硬话一收,用软软的语气委屈万分地说:“您可别乱说,这刀是不是管制刀具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谁也赤手空拳的出门?带把刀很过份吗?再者说了,不准带,没收就得了,我们又不是犯人,用得着瞪眼睛吼我们吗?” 原本理直气壮的局长见状,心底不由地为之一软,中年警察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刚才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不过出于维护自己人的目的,还是冠冕堂皇地说:“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但是你们带着管制刀具,本身就是你们不对在先,他职责所在,顶多就是态度差一点。得了,刀没收,你们俩赶紧登记去吧。”说话间他似无意中扫了一眼打头的军车。 中年警察还不罢休:“局长,那女的还没搜呢……” “行了,你少给我惹点事不行吗!”局长袖子一挥大步走开,心说他们俩身上还穿着军装呢,你也不看看他们俩是谁带来的! 沈飞拉住刘洁的小手捏了捏,拎起背包就往封锁线里面走,直接把中年警察扔在那儿。 一把刀而已,沈飞还真不放在心上——装甲车里还有几把多功能军用刺刀呢,那可比这个实用多了。 也许是刚刚起了冲突的原因,负责登记信息的女警察态度有些冷淡,询问了基本信息之后一一记录在电脑上,同时让两个人填表,一切和进青湖的时候相差仿佛。 沈飞飞快地填好表格递上去,趁机问道:“那个,大姐,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刘洁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就算是个中年女人,她也觉得不舒服。 “找人?”女警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到这儿找什么人啊?” “是这样,”沈飞赶紧陪个笑脸,“我和家人走散了,他们应该在白江,但是我不敢确定,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哪儿,大姐,帮帮忙吧。” “这样啊!”女警察恍然地点点头,冷冷的表情有所缓和,“我这儿只负责登记,这个忙我帮不上,负责具体安排的是民政部门,一会儿你可以去试试……你们前几天还在青湖?”女警察突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沈飞心中狂叫,坏了! ————分割———— 不好意思,补昨天的。 第134章 幸存者(三) 女警惊疑不定地瞅瞅两人再看看电脑,最后再瞧瞧沈飞填好的表格,不管是资料对比还是照片对比,全部资料完全吻合! 青湖市记载的入城时间是七月八日,今天是七月二十一日,两地相隔半个国家!以往别说十多天的时间,有两天的时间就足够跑一次单程,可现在不行啊,全国都在收缩人口,所有的交通干线都在控制之下,不管到了哪儿,都不可能放任他们俩自己乱跑,千里迢迢的,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沈飞一看女警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的大脑像一台满负荷运转的超级计算机般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可脑子里偏偏一片空白,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刘洁写字的动作也一下子僵住,目光飞快地转来转去,一瞬间拿定主意,放下笔微笑着说:“是啊!”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心跳却快了不止一倍! 女警惊愕之极:“怎,怎么可能?”她不仅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抬高了调门,附近所有警察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那个局长走了过来,很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沈飞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 女警察马上把她的发现简要的讲述一遍,局长眼中同样射出不可思议的目光。要知道这些资料早已实现了全国联网,资料全部储存在首都信息中心,根本没有一丁点出错的可能! 局长目光如电:“你们俩是怎么回来的?”职业习惯让他感觉到其中大有文章。 他已经和中尉谈过了,知道这两个人只是顺路搭车。 “坐船!”刘洁立即回答。 坐船?局长得到这个答案,有点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只是出于谨慎起见,又接着问道:“怎么从青湖市出来的?在哪上的船?什么时间?” 刘洁状似平静地极力将自己的语速控制得很平常,眼睛往左上斜挑:“时间记不清了,那天青湖乱成一团,到处都打枪,我们俩吓坏了,因为住在郊区,就从那儿跑出来了,后来……” 一般来说,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向右运动,而回忆的时候则是向左运动,虽然刘洁说的是实话,但是其过程大有水分,为了以防万一,她有意控制住自己眨眼的频率和目光的朝向,绝不向右运动一点,只在貌似无意间向左上看几次,剩下的时间全部正视局长的眼睛。 当然一直与局长对视,她也怕引来局长的怀疑,所以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干脆低头看表格。 “等等!”局长阻止刘洁继续说下去,指着沈飞道,“你接着说,离开青湖之后去了什么地方,又在哪儿上的船?” 此时的沈飞已经平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离开青湖之后去了平波,在平波上的船,中间遇上台风等了几天。”他已经理解了刘洁的意思,那就是说的全是实话,但是绝不提起一路的细节! 而且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普通人绝对想不起来某个特定时间的具体情况,只会大概记得某个时间段大概在吃饭,或者上班,至于吃的是什么饭菜,上班和同事都说过什么,大多数人绝不可能记在心里,所以说不出细节很正常。 “具体时间呢?”局长不依不饶地追问。 “记不清了。”沈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局长有一点愣神,眉头为之一皱:“那你们从哪个方向离开的青湖总还记得吧——你说!”他指着沈飞道。 尽管刚刚见到这两个人,可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的女孩远比这个男的更精明。 沈飞一愣,觉得这个局长的质问似乎针对他们俩,有心说记不清了,可是会不会引得这个局长更重的疑心? x的,警察疑心都这么重吗?沈飞露出回忆的神色:“应该是南门吧……” “时间呢?”局长步步紧逼。 “时间……”沈飞这下真挠头了,“时间真记不清了。” 局长没说什么,一回身高声喊道:“老曹!” “来了!”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十多岁的老警官跑了过来:“局长,什么事儿?” “查查青湖暴乱的时间。” “好咧!”老曹大声答应,叫负责登记的女警让开,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快就抬头道:“吴局,时间是七月八号中午左右。” “嗯!”吴局很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俩,出事之后多久出来的还记得吧。我提醒提醒,刚才她说到处响枪,然后你们就跑出来了,时间应该不会太晚才对。” 刘洁差点没把笔尖戳折了,撒谎他们俩全业余,对付撒谎的人家全是专业,这还让不让人过了? 沈飞嘴里发苦,本能地觉得肯定没好事,可事到如今,想改口也来不及了,深吸口气让自己显得底气足一点说:“应该是一两点钟吧。” “嗯,很好!”吴局竟然微笑地点了点头,“老曹,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时间段的视频资料来!” “好!”老曹又忙开了。 话一听到耳朵里,沈飞和刘洁不同地面面相觑,差点没炸了毛,怎么还有视频? 吴局老神在在地等着结果,两人坐立不安地左顾右盼,表情已经快掩饰不住了,刘洁填了一半儿的表格也填不下去了。 吴局的心情似乎不错,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们俩。 “找到了!”老曹大声欢呼着站起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虽然失控区的网络早就瘫痪了,但是多数地区的网络在失控后仍然能够坚持几天,首都甚至利用这一点了解了大量与失控区有关的信息,之所以做出集中幸存人员的决定便是基于对失控区信息的详细分析。现在监控系统满大街,只要是网络彻底瘫痪前的视频,百分之九十九都能在首都信息中心找到。 “我看看!”吴局立即凑过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着鼠标按几下,然后他和老曹还有站在旁边的女警脸上的表情一齐凝固,同时转过头来,六只眼睛呆呆地瞪着两个人,瞠目结舌的相子说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但是沈刘二人哪还笑得出来,哭的心思都有了。 吴局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俩也太猛了吧?” 沈飞哭丧着脸:“还不是落到你手里了……” ————分割———— 感谢书友的支持和打赏。 和大伙聊聊吧,最近一段时间更新不力,一方面是家里的一些杂事,更重要的还是我思路不畅,卡文卡得厉害,接下来的情节走向混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安排才好。 说句老实话,凑字数的话,不管什么事都不让主角顺利就行了,走哪都碰着一堆乱子,字数想不多都难,但是我觉得这样写太不现实,有顺利的时候也有不顺利的时候才正确。 还有角色一多,就有种顾不过来的感觉,配角刻画的太细就占了主角的戏份,但是那光主角一个还成什么故事了? 我相信一句话: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哪怕只是平淡如水——配角也是很精明的,不能把他们写得太笨、太大众化,让我总觉得脑子不够用,特别是卡文的时候,怎么写怎么觉得人物像是木头一样磕磕碰碰,顺遂的时候太少! 另外解释一句,因为身体的原因,医生建议我不要在电脑边上坐太久,媳妇总看着我,尽量让我在电脑前少呆一会儿,这也是更新减少的一个缘由。 最后再说一句吧,以前也提过,这本书就是救生的记录,配角会不断地出现再消失,透过主角的眼睛,去观察一个混乱的、绝望的末日。 第135章 安排 此时此刻,沈飞真有暴起伤人,弄个人质的冲动,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做绝对不可能有好结果,他只能哭丧着脸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早知道会这样,说什么他也不会自投罗网! 刘洁倒是镇定得多,毕竟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为了生存被迫而为,说简单点就是正当防卫,从法理上完全说得过去。 老曹一挥手,五六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就一窝蜂地拥上来,在距离二人两米外用冲锋枪指住二人全身上下! 电影里很多用枪指着敌人的镜头中,枪都顶到了敌人身上,实际上却很少有人会这样做,枪是远程武器,根本没有必要像冷兵器一样顶到人身上,而且距离过近,稍不留神就有反败为胜咸鱼翻身的可能,有经验的军事和警备人员绝不会犯这样的低级失误。 两米的距离即能保证命中精度又能威胁到敌人的安危,是最合适的距离。 沈刘二人毫无异动,也不敢有动作,因此特警没有更多的行动,只是看住他们俩。 吴局微微一笑啧啧赞叹:“真看不出来啊,说说吧,枪是哪儿来的?” 沈飞眨眨眼睛:“谁说?” “还有谁,就是你!”吴局差点没气乐了,这小子还挺镇定? “抢的!” “捡的!”刘洁补充。 两人的答案还不一样?吴局更是来了兴趣:“老曹,你把这个子带那边儿去仔细问问,回头咱们俩对口供。那个谁,你先说,哪儿捡的?我也捡去。” 老曹答应一声,把沈飞带开问话。刘洁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在平波上船。 另一边,沈飞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当然还是只讲过程忽略细节。 吴局和老曹最后一对口供,完全吻合,而且其它方面找来的资料也从侧面证实了两人的说法。 两人重新坐到吴局面前,吴局无奈地问道:“枪呢?” “子弹打光,扔了。”沈飞毫不犹豫地回答。 “真的?”吴局根本不信,“老曹,搜身。” 老曹亲身搜沈飞,刘洁则由那个登记信息的女警察负责,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没有任何违禁品,沈飞那把刀只能算擦边,是不是管制刀具全凭警察一句话。 到最后,吴局也没找出什么错处,失望的同时又觉得松了一口气,他郑重地警告沈刘二人:“以前的事没犯在我手里我不追究,但是进了白江市,你们俩都给我老实点,别犯在我手里。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俩应该知道犯事的后果。” 沈飞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支棱着耳朵:“没事了?” 吴局眼睛一瞪:“怎么着,还得把你关起来你才舒服?” “没有没有!”沈飞脑袋摇得飞快,心说就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吴局收起严厉的表情,和蔼地说:“搞清楚了,不是我想放过你们,而是你们没犯到我手里。行了,赶紧走吧,别给我反悔的机会。” 沈飞还想说点什么,可刘洁根本不给他机会,拉着他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句实话,这个吴局真是精明得让她有点毛骨耸然,真怕过会再让他翻出什么旧账来。 吴局盯着他们俩匆匆忙忙的背影嘿嘿一笑,高声喊道:“别忘了去民政局!”二人逃离的速度更快了。 老曹凑到吴局身边,若有所思地瞅了瞅逐渐远去的身影,奇怪地问:“吴局,就这么放过他们俩?” 吴局脸色一正:“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放过,人家没犯事儿你凭什么抓人家?” “啊?”老曹一脸地不可思议,“他们这还不算犯事儿?少说也有十几条人命吧?就算是正当防卫,他们俩也够危险的……” “行了!”吴局瞪了老曹一眼,“我说你这都想什么呢?秉公执法有原则是好事,但是你也别太教条了。老曹哇,你也是快退的人了,一把年纪,怎么就不多想想?”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在老曹耳边说,“我知道他们俩挺危险,可是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世道了?整个国家还能控制的领土不到三分之一,咱们还算好的,国外那些小国有多少死绝户的?他们俩是挺危险,这要是以前,至少我也得安排几个人把他们俩看住了,可是现在还有这个必要么?谁都不知道过了今天还有没有明天,如果白江真有那一天,说不定他们俩还能凭自己的手段活着逃出去。”他默默地注视着那对远去的身影,腰背挺得笔直,眼里有晶莹的光华闪烁欲滴。 老曹愣愣地看看吴局,再瞅瞅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酸楚,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他比吴局大上几岁,两个人的孩子与沈飞的年纪相差仿佛,可是吴局的一个儿子早就感染爆发之初就感染了非脑,另一个孩子在外地读大学,一直也没能联系上,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九成是没希望了。 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唯一的女儿失去了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也好不到哪儿去。 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毁灭,那么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就是沈飞和刘洁这样的年轻人,吴局这么做,也算是留下一对种子。 想到这儿,他一下子理解了吴局的心情。 “吴局……”老曹心里被一种东西胀得满满的。 “得了,别用这么崇拜的眼光看我,我瘆得慌。”吴局狠狠地眨巴眨巴眼睛,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那个刘洁的爸爸是个军人,属于老辈人说的那种政治可靠身家清白又红又专的红色种子,我担心的是那个沈飞,他出过国,在国内的时候肯定没接受过军事训练,你说他的身手和枪法是在哪儿练出来的?” 吴局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沈飞进白江是为了找他的父母,恐怕千里迢迢的从南方赶回来,为了也是他的家人,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惦记着自己的亲人的人,就算不是个好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老曹一惊,下意识地望向已然空无一人的街道,难道那个沈飞还有什么外国政治背景不成? 第136章 新消息 “什么?没有?”沈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傻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里是白江市民政局,现在白江市的气氛远比不久前的青湖市更加紧张,街上除了巡逻的军警之外根本半个闲杂人影也不见,沈飞还是和一队巡街的战士仔细打听了一番,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地头。 “确实没有!”民政局的接待人员很无奈地说,“像你这样的情况多的是,我们每天都要接待一大批,绝大多数人都和你一样得不到结果。” 沈飞还是不死心,又追问道:“你们的电脑不是联网的吗?能不能查到他们到底去了哪儿?” 接待员抱歉地摇了摇头:“我们的电脑确实是联网的,如果他们已经进入任何一个聚集点,我肯定能查到。” “什么?怎么会?”沈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麻烦你再帮我看一次,会不会是人太多看差了……” 接待员很耐心地解释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绝不会看错!”说话间他把电脑屏幕转了过来,“我不是用名字查的,而是用你的身份证号!” 他用鼠标一点,屏幕上出现了沈飞的全部资料,然后在照片下的直系亲属栏上点了一下,沈飞父母的信息一起跳了出来,最后再点一下沈父照片下的直系亲属,沈飞叔叔和姑姑的照片一起跳了出来。 接待员慢慢地站了起来:“很抱歉,我们这里确实查不到他们的消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当然了,也不能排除他们安然无恙的可能性,只是几率很小。”他尽职尽责地将所有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飞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险些堆在地上。 刘洁一把扶住他,急切地问接待员:“就没有别的可能了?会不会是无意间把他们忽略了?” 接待员一愣,想了想说:“这几天来登记信息的人太多了,也确实有你说的这种可能,不过不登记,就没法领取统一发放的物资,也分不到住处,可能性很小。” 刘洁心中暗骂,你少说两句能死啊,可是嘴里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很隐蔽地用眼睛地剜了接待员一眼。 接待员很是无辜,可又不能摆出泼妇骂街的茶壶资势为自己讨个公道,心说我总不能说假话骗人吧?那还不一捅就穿?说真话又遭人怨恨,这工作也忒难做了! “咱们走吧。”刘洁心疼地抓紧沈飞的胳膊,满心的失落——既然是全国联网,岂不是说也能查到她的家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问题在于沈飞现在这个样子,她又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提出这种要求? “我没事!”沈飞拍了拍她的手,对接待员说,“请你帮忙查一查她的家人在哪里,可以吗?” 刘洁一下子握紧了他的手,沈飞露出一和哭一样难看的苦笑:“我的家人已经找不到了,不能让你因为我得不到家人的消息。” 他早知道家人安然无恙的可能性很小,抱着一丝希望赶回故乡,可对这个结果仍然早有心理准备,虽然确定了父母的消息让他很难过,却不可能令他精神崩溃! 人的心理各不相同,有坚强有脆弱,沈飞无疑是那种心性竖毅的人。 沈飞在这种时候还记挂着她的感受,令刘洁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问题没问题!”接待员马上答应下来,将电脑屏幕转回去,然后飞快地在键盘上噼哩叭啦地一通乱敲,“身份证号!” 刘洁马上说出一串数字,接着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找到了!你的母亲西平市,很安全!但是……”接待员很疑惑地看了看刘洁,“你父亲的资料在我这里找不到,属于我们没有权力查看的保密资料。” 刘洁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说:“我明白,谢谢。” “这回不瞪了我吧?”接待员呵呵地笑了,可眼角的余光看到沈飞发黑的脸色,笑容顿僵在脸上。 这位接待员是个脾气极好的老好人,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派来做这份需要大毅力、大耐心的工作! 连他本人都觉得这性格若是出家为僧,怕是早就成了大德高僧修成了正果。 沈飞的嘴角牵强无比翘了翘:“走吧。”找不到父母亲人,他已经没有在这儿呆下去的理由,既然刘洁的家人还在,那么下一步就是想办法离开白江,到西平市找她的母亲! “嗯!”刘洁乖巧地点点头,小心地收起雀跃的表情。 沈飞长叹一声:“你不用这么勉强,虽然我心里很难受,但是你的家人没事,你应该高兴,不用这样……” 刘洁不等他说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你高兴我才高兴,你难过,我高兴不起来。” 沈飞心弦一颤,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不由自主地把刘洁抱在怀里,狠狠地抱在怀里。 刘洁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同样用力地回抱着他……她的力气比沈飞大得多,差点没把他勒得岔了气,可是身体上的痛苦怎么及得上内心的伤痛?肉体上的痛似乎能冲淡内心的苦,让他一声也不愿意吭。 “我说你们俩个,别在这儿秀恩爱行不行?”接待员无奈地站出来当电灯炮。 要你管!刘洁很想给他一记白眼儿,可惜接待员正好在她背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沈飞放开刘洁:“我们马上就走。”两人手牵着手就要离开。 “等等!”接待员叫住了他们俩。 “还有事吗?”沈飞淡淡地问。 刘洁不满地瞪了接待员一眼,标准的媳妇娶过门,媒人抛过墙。 接待员装做没看到她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接收人员的不单单是我们民政部门,你还可以再去找找,没准能找到点消息。” 嗯?沈飞的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儿。” 故弄玄虚,刚才干嘛去了?刘洁不满地想。 接待员苦笑着说:“我本来不想说,但是……唉,简单地说吧,我们民政接收的是正常人,另外一个接收人员的单位是卫生局,他们组织所有的医务人员,接收那些已经感染了非脑的患者,所有患者的信息都在卫生局那边儿,我们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共享信息。不过感染者都不能带进市区,全都集中在市郊的隔离区,最重要的是隔离区里的感染者只占到所有感染者的一小部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飞重重地点点头:“明白,谢谢。” “诶诶,不用!”接待员很客气,“我也有家人,我明白你的感受。嗯……你试试吧,我再给你出个主意,要是还找不到,就问问那些从你们那儿来的医生护士,他们也许知道人员集中之前的资料,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沈飞给接待员躹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才离开民政局,这人虽然有点罗嗦,可实在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让他那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生出了一线希望。 第137章 病患 “嘭”地一声闷响,一摞厚厚的名册砸在沈飞面前的桌子上,扔下名册的护士活动着疲惫不堪的肩膀,很不耐烦地喝道:“给你,都在这儿了,你慢慢找吧,要是找不着再上公安局看看,他们打死的也不少。记得看完了放好,这屋里有监控,别想带出去。”说完呲牙咧嘴地离开。 沈飞脸色顿时一变,可还中勉强道了谢,没有因为她恶劣的态度而有所不满,不仅如此,甚至还要反过来承人家的情! 刘洁一屁股坐下,愁眉苦脸地瞅着厚厚的名册:“这可怎么查啊?” 沈飞不比她好多少,哀声叹气地拿了一本:“慢慢看吧,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令他伤透了脑筋。 这里是白江市中心医院,二人原本以为到这里查询同样方便快捷,只要往电脑上打几个字,就能知道感染者之中是不是有他的家人,可到了卫生局才知道,根本就没有查询这一说! 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非脑的感染范围和感染者数量出奇地多,原有的卫生体系根本无力应付这种超大规模的疫情爆发,加上前期对感染者的危险性估计不足损失了一部分医务人员,因此现有的医护人员出奇地短缺。目前,凡是有过医护执业资格的人全部被召入卫生系统填补人员空缺,然而缺口还是太大了,卫生部门从上到下压根儿就抽不出人手来! 其次,感染大爆发之后感染者大量出现,为了防止感染者伤害正常人,军警曾经射杀过一大批感染者,这些人的姓名不在卫生部门的收治名单之内! 最后,由于感染大爆发后电力系统遭受了一定程度的损坏,为了保险起见,收治感染者的名单并不是存在电脑里,而是书写在名册里,直到目前为止卫生部门仍然无法抽出人手将其录入电脑。更麻烦的是名册中的一部分竟然在撤向白江市的途中遗失了! 可就算是剩下的也有半尺多厚,白江市下辖数个县市,人口上百万,一个县怎么也有二三十万人口,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感染者被收治,名册上也有几万个名字,而且实际上只多不少,一个个地查一遍,这简直就是要人老命!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那就是名册虽多,但记录的时间和地点并没有省略,否则他们俩非得把全白江市的收治记录查上一遍不可。 沈飞认命地翻开名册,翻开一看,赤平县三个字映入眼帘,他嘴巴一咧:“不是!”顺手扔到一边,再拿起一本,溪源县,还不是…… 刘洁垮着肩膀,也拿了一本名册过来,她的运气比较好,第一本就正中目标,一把塞进沈飞怀里:“找吧!”最后找出来的名册也有六大本之多 两人开始查看名册,但是没过多久,沈飞就觉得眼睛又胀又涊,昏头胀脑地几乎出了双影;刘洁也好不到哪儿去,太阳穴一个劲地乱跳,她揉着额头晃了晃脑袋说:“不行了,这东西一点规律也没有,再这么看下去,就算找到了你家人的名字,也得忽略过去。” 沈飞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这东西不像是小说杂志,有个承前启后的情节贯通,完全就是毫无关联的一堆文字,搁谁也不可能一直坚持看下去。 “那你说怎么办?”沈飞放下名册,无奈地揉揉眼角。 “你不是说你们那儿是小地方吗?”刘洁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要不咱们找找你们那儿来的医生护士去,说不定有认识你爸妈的。” 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刘洁很难想像一座县城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只要仔细论一论都能攀上亲戚是什么情况,可按沈飞的说法,他们那里就是这样,就算七扭八拐的扯不上亲戚,从朋友那儿论一论也肯定能搭上关系! 基本上只要不是消失太闭塞,提起某个人来即使不认识,多扯几个熟悉的关系就能对号入座。 沈飞眼前一亮:“好主意,但是我爸妈都不是卫生系统的人!” “嗨,那有什么,你还不了解女人,女人最喜欢家长里短的聊天,咱们先去问问看,要是没消息,再回来查也不晚!”刘洁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个好主意。 “走!”说干就干,沈飞急不可耐地拉着她就出了门,见着人就打听谁和他是老乡,然而大多数医务人员行色匆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要不然就是直接说一声不知道,转了一大圈,才从看大门儿的老大爷那里得知医院里的医生大多原本就是这所医院的职工,外来的医务人员都集中在郊外那个感染者治疗区。 两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白忙活了。 刘洁的话提醒了沈飞,他没有急着奔向郊区,而是又打听了一下从抚城县来的人都住在什么地方。 从抚城县来的医务人员只占所有人的很小一部分,从抚城县来了那么多人,肯定有认识沈飞父母的人在! 看门的老头只管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儿,又哪里知道抚城县来的人住哪儿?想不出办法的沈飞只好又拉着刘洁返**政局,向接待员打听情况。 接待员很无奈地告诉沈飞,从外撤进来的人员并不是按区县划分居住,不过他知道抚城县政府临时安置在白江市政府的一个办公室里,到他们那里也许能问出点什么。 二人只能再跑一趟市政府! 沈飞累得小腿肚子都转到了前边! 要知道现在不比以往,公交车、出租车全都停止运营,不管去哪里都只能靠两条腿一步步丈量大地。 刘洁也很疲惫,但是总体的状态要比沈飞好上一大截。 历尽磨难,两人总算在白江市政府三层的最里端找到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门上贴着一张大白纸,纸上打印着几个大字:抚城县政府! “我的天哪!”沈飞差点没瘫地上,他强撑着敲响了会议室……嗯,抚城县政府的门。 第138章 感染 “进来!”门里传出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似乎还半梦半醒。 沈飞心里冒出一丝疑惑,怎么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他扭动把手开门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大概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几张办公桌代替了会议桌摆在墙边,但只有最里面的办公桌边坐着一个头发乱糟糟年轻人。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擦着纤巧的金丝眼镜,闭上了嘴巴的时候也擦好了眼镜,懒懒散散地戴在脸上,眨巴眨巴绿豆眼瞅向门口。 “沈飞?”眼镜男的困倦刹那间不翼而飞,瞪着眼睛蹭地站了起来。 “你是……”沈飞一愣,定睛观瞧,这人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怎么?不认识我啦?”眼镜男呵呵直笑,先把眼镜摘下来,再用手拢了拢半长的乱发,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两只小小的绿豆眼顿时消失不见。 “朱鹏!唉呀,怎么是你!”沈飞惊喜交集,一个熊抱扑到朱鹏身上,狠狠地拍着他的后背。 朱鹏热情地回应沈飞,两人放声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刘洁被眼前基情四射的一幕闹晕了,不过想想也不奇怪,不过是碰上个熟人罢了,她含着微笑站在门边,告诉沈飞想起她。 “嘿!”沈飞不轻不重地给了朱鹏一拳,“你小子,怎么戴上眼镜了,我说怎么看着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呢。” “哈哈!”朱鹏重新把眼镜戴上,“说来话长,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诶,我听说你在南方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话说到这儿,如同一盆冷水将重逢的喜悦浇了个透心凉,沈飞摇了摇头说:“一言难尽,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洁,叫嫂子。” “我擦,你比我大么,少占我便宜!”朱鹏抬腿就踹了沈飞一脚,沈飞的身手今非昔比,拧身闪开,踢了个空的朱鹏毫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推推眼镜,冲刘洁嘿嘿一笑:“弟妹你别介意,我们俩闹惯了……”说到这儿他总算看清了刘洁的模样,顿时愣了愣,再瞅瞅沈飞,突然一把掐住沈飞的脖子:“娘的,好白菜全让猪拱了!” 他的眼睛近视五百度,但眼镜却只有三百度。 “去去去!”沈飞没心情再和他闹,三两下就把他推开,“正经点别闹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来来来,快坐,说说,你们来这儿有什么事?”朱鹏这才想起沈飞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儿,更不可能专程来找他。 “我来是要问问咱们抚城县的人都住在什么地方,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知道我父母的下落。”沈飞坐在朱鹏对面,紧锁着眉头说。 朱鹏掏出包烟了冲沈飞晃了晃,沈飞摆手拒绝之后他抽出一根叼上,点着了重重吸一口,长叹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有个亲戚朋友的就投亲靠友,实在没着落的,都住在城东。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到你爸妈。” 沈飞搓着额头愁肠百结:“还有熟人吗?” 朱鹏猛吸一口,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都死啦!”他喷出一股烟柱,沈飞原地未动,刘洁却下意识地躲了躲。 “呃,抱歉!”朱鹏立即意识到刘洁讨厌吸烟,马上把烟掐了。 刘洁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表示了谢意,如同百花初放般的笑容立即令朱鹏走了神,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不对,赶紧收了回来。 一朵鲜花啊! 可他的神色怎么瞒得过刘洁?她的笑容立时僵住了。 沈飞喃喃地重复:“都死了?” “嗯!”朱鹏说,“你也知道,毕业之后大伙各奔东西,留在县里的本来就少,从感染爆发再到撤到白江,我就没看见一个老同学。这人哪,就是个命。” “那离开之前,家里都出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紧急状态,宵禁,然后预备役集结,再然后大爆发。”朱鹏又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想到非脑来的这么快,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街上就多出一群感染者,不少人都当是生化危机,不知道怎么着聚起一帮人要抢警察局,还有的要抢军队。你也知道咱们那儿的驻军是什么部队,结果抢警察局的得手了,抢军队的一个不拉,全让硬机关枪打死了。接着就是搜查、戒严,那几天枪声不断,就没人敢再出门儿。再后来,没几天就撤到这儿来了,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都得了非脑,他们,他们全死了……就,就剩下我一个了……”朱鹏泣不成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 沈飞无言地拍拍他的肩膀,用力地按了按,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家人眼角就一个劲地犯酸,差点跟着掉下泪来。 刘洁吹嘘不已,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才是真的吧,真伤心的时候,比女人哭得还要惊天动地。 好一会儿朱鹏才止住悲声,摘下眼镜擦干泪水,挥着手勉强笑笑:“不提了,为了他们,我也得好好活着。你呢?有什么打算?”他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眼里布满了血丝。 沈飞无言地摇了摇头。 朱鹏突然想起点什么:“对了,你不是和大伙一起撤出来的吧?我负责安排车辆,要是你在,我不可能看不见。” “我是前两天才从船从海上回来的,就是为了回来找我爸妈……再试试看吧,要是真没消息,就去找她的家人!”沈飞一回头,正好和刘洁对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朱鹏无奈地叹气,故做轻松地说:“真羡慕你们俩,我孤家寡人,别刺激我了。” 沈飞忽然愣住:“微微呢?”微微是朱鹏的女朋友,早就谈婚论嫁。 虽然他已经有了刘洁,可曾经的心上人如今天人两隔,他的心中不免升起满满的惆怅。 朱鹏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不让眼中的泪花流下来:“也死了。” 第139章 推测 “怎么死的?”沈飞下意识地追问。 朱鹏咬住嘴唇:“她爸爸得了非脑,把她,还有她妈妈一起砍死了,她妹妹挨了两刀差点死了,强撑着跑出来,让巡逻队救了……她爸爸追出来还想砍人,让巡逻队乱枪打死了。” “青青呢?她怎么样了?”沈飞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朱鹏悲怆的脸。 青青就是微微的妹妹,当年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现在也应该有十八九岁了吧。 学生时代的沈飞曾经暗恋过微微一段时间,对她的家人很了解,只是告白未果。后来他出了国,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不过他一直通过网络关注着微微的情况,知道她与朱鹏已然谈婚论嫁,结婚照都拍好了,就差登记办婚礼,没想到落得个阴阳相隔的结果。 生离死别,天人两隔。 朱鹏仰天长叹:“她——残了,左脚的脚筋断了。” 沈飞沉默了,他和青青接触得不多,但是知道她是个精灵古怪的快乐女孩,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却不得不面对终身残废这样的残酷现实,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更残酷的是她的家人全部惨死,只剩下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她在哪儿?我想看看她。”除了朱鹏,青青是他目前唯一认识的人了。 朱鹏犹豫了一下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啊?”沈飞一愣,“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朱鹏咬了咬牙:“就是你想的意思,我们俩都是孤家寡人,她需要有人照顾,虽然微微不在了,但是我觉得我有义务照顾她的妹妹。她也无处可去,没什么人能投靠……毕竟,我差一点就成了她的姐夫,算是她的半个亲人吧。” 沈飞抹了一把脸,强令自己乱糟糟的心冷静下来:“你打算娶她?” “嗯!”朱鹏点了点头,“等她的伤好之后。” “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从来没想过你还有当圣人的潜力!” “得了。”朱鹏说,“你这是寒碜我吧,你就当是两个无依无靠的人,本能的寻找一点温暖吧。” “你真心的吗?”沈飞突然问道。 刘洁一愣,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呢?怎么这么说话!”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你忘了他刚才怎么说的吗?让咱们俩别刺激他这个孤家寡人!怎么刚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沈飞的情绪开始失控,“朱鹏,这事儿本来不关我的事,但是咱们俩认识十几年了,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青青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为了微微,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唯一的妹妹吧。” 朱鹏沉默以对,好一会才露出一个苦笑:“你觉得我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吗?”他直直地看着沈飞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不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沈飞明明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却不由自主地不愿意与他对视。 “我承认,我并不爱她,更多的还是怜惜,但是绝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是在玩弄她的感情,我一个大男人,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又是屎又是尿的照顾她,你说你让我们俩怎么办?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永远比如意的事多,包括感情也是一样。我现在确实不爱她,但这并不代表我和她之间没有感情。”朱鹏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她。” 沈飞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当下点头同意,三人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已是彩霞漫天,忙碌了一天的市政府里人迹寥寥,沈飞拉着刘洁的手跟在朱鹏身后,问道:“你和她住在哪儿?” 朱鹏头也不回:“就在附近,算是给我们这些人一点福利吧,凡是在这儿工作的,都在附近住。” “附近?什么地方?宾馆?”沈飞隐约记得来时看到了一家宾馆的招牌,不过好像没看到有人进出,或许还有几间招待所能住人? “宾什么馆,我们住的都是民宅!”朱鹏明白沈飞还不了解现在的情况,解释说,“白江市现在集中了这么多人,哪来那么多宾馆饭店安置?所有人住的都是民宅,就是人死绝了的那种。” “什么?”刘洁下意识地惊叫,一把捂住了嘴巴。 “很意外吧。”朱鹏停住脚步,“人口集中之前,白江虽然还不至于十室九空,但至少也是六空七空,到了这种时候,谁要是还讲什么财产归属之类的问题,绝对是脑子有问题。当然也不是不讲,人是住里面了,房子的产权还是归原来的人所有——假如还有产权继承人的话。” “你们住里面不害怕?”刘洁一想到住在一间不久前死过陌生人的房子里,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害怕倒是说不上,心里别扭肯定是免不了的。青青比我看得开,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朱鹏的神情有些飘忽,“亲眼看着最亲的人杀了全家,你说,还有什么打击能比这更大?” 刘洁神情黯然:“说的也是。”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沈飞的手,她的经历虽然不幸,可是和青青相比,她已经幸福得多了,最起码她的母亲直到昨天为止还安然无恙,至于她的父亲,在军队里,除非得了非脑,不然还真没什么能威胁到他的安全。 两人跟在朱鹏身后,出了政府大门拐向旁边的小区,街上巡逻的军警明显比白天多了一些,一支巡逻队与三人擦身而过,带队的军官看了看表,好心地提醒道:“兄弟,快回去吧,已经六点半了,再有一会儿就宵禁了。” “知道了,谢谢!我家就在前面!”朱鹏大声地回答。 不过百十米的距离,很快就进了小区,进入一栋半新不旧的居民楼,一直爬到六楼,朱鹏才掏出钥匙打开门,喊了一声:“青青,我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顿时惊喜地回道:“鹏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事,遇上两个朋友,来,看你还认不认识。”朱鹏把鞋脱掉,冲沈刘二人一摆头,“进来吧。” ————分割———— 好险,赶上了! 第140章 告别 夜已深,星斗满天。 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里只有寥寥的灯光闪烁,刘洁胳膊压在阳台上,痴迷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往沈飞身上靠了靠:“小时候,我总是夜里跑出来看星星,后来,夜里的星星越来越少,我也越长越大,就再也没有过那些小女孩的幻想,没想到,今天在这儿又看到了。”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看到过这么多星星了。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两室一厅七十多平的住宅,阳台还是那种开放式的,没有玻璃窗的那种。 沈飞揽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是啊,真是让人想不到。”她勾起了沈飞儿时的回忆,那个时候还没有光污染,晚上九点多钟,天上就会出现无数的星星,现在想起来,那时的他虽然也曾沉醉于星空的美丽,却同样不记得那样的星空是何时消失在夜晚的天空里。 今天实在是有太多的意外,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平静而安宁。 见到青青的一刹那,沈飞整个人都惊呆了,一道伤疤从她的额头一直拉到耳边,劈断了眉梢。虽然没劈中正面,却已经毁了她的容貌。 怪不得朱鹏欲言不止,顾左右而言他,犹豫不决。 青青下意识地想捂住自己的额头,可是却已然来不及了。她根本记不起曾经认识过沈飞这么个人,她的目光没在沈飞的脸上多做停留,而是用复杂无比的目光一直盯着刘洁,不然就是用求救般的眼神看着朱鹏。她中流露的目光让人心疼,看得出她对朱鹏的依赖和依恋。 刘洁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视,因此处处表现得与沈飞十分亲密,这才让青青慢慢地放下了戒备。 阳台的门一开,朱鹏提着两瓶啤酒走出来,压低了声音问:“你们俩说什么呢?情意绵绵的。”说着将其中一瓶递给沈飞。 沈飞一点也不客气,就手接过,触手冰凉,居然是冰镇的!他先递给了刘洁:“没说什么,看看星星,青青睡了?”虽然没和刘洁拼过酒,甚至没一起喝过酒,但他知道刘洁的酒量不小,估计真拼起来他还未必是对手,而且她有些时候还会馋酒,让他无语问苍天,这是个女人么? 刘洁仰头灌了一大口,又还给沈飞。 朱鹏冲沈飞比了比瓶子,两人轻轻一碰,叮地一声轻响,然后各自喝了一口,凉爽中带着苦涩的液体顺喉而下。 朱鹏叹了口气说:“睡了。” 沈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晃了晃瓶子问:“怎么你还有这个?”现在虽然不能说物资匮乏,可配给的那一点给养里总不会有啤酒吧? 朱鹏呵呵轻笑:“你也不想想我在哪儿工作,怎么着也得有点福利吧——别想歪了,这是真正的福利,不是我克扣下来的。”说着他又举起了瓶子。 “福利?你们这些人的?”刘洁眉头一皱,语带不满。 经过半个晚上的接触,她和朱鹏之间已经不那么陌生了,都这种时候了,那些官员还搞特殊待遇,她没办法忍得住。。 朱鹏回过身来,背靠着阳台护栏:“别这么说,在这种地方,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耍单帮装清高,唯一的后果就是被所有人排斥在外。这也算是官场的规律吧,没有一个人是清白的,就算想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儿,也得先打好关系再说不是吗?”他抿了一口酒,却突然觉得没滋没味。 刘洁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没想到这种时候还这样。” “嗨,有什么想不到的,你别看现在又是人口集中又是放弃这儿放弃哪儿的,无非就是想把人都管住了,死的人比活下来的多,发到个人手里的给养是不多,但是你想想咱们国家粮食丰收都多少年了?储备的粮食有的是,就是你们不知道罢了。”朱鹏满不在乎地晃了晃瓶子,“感染爆发前生产的酒一车皮一车皮的,要不是怕有人借酒消愁喝多的跑出来被误杀,谁禁酒啊!” 刘洁眼光一闪:“有人被杀过?” “当然有!”朱鹏趴在护栏上,“还不止一个,大晚上的喝多了,喳喳呼呼的就跑了出来,天黑看不清楚,巡逻队以为是感染者,直接就开了枪。” 刘洁眉头直皱,不是说官员腐败的吗?怎么突然就拐了个360度的大弯儿? “算了,别提这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想那么多干什么!”沈飞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一道凉气从胃里直往上撞,他顿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天际一道流星划过夜空,朱鹏突然打量了刘洁一遍:“没许个愿吗?” 刘洁给他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我不信这个。” “真的?”朱鹏根本不信,“女孩子不都喜欢这种东西吗?” “去你的!”沈飞狠狠地冲他呲着牙,“别把她当和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女孩相提并论!” 朱鹏无言地笑笑,一口喝干了瓶子里的残酒,一砣晕红爬上他的脸颊,他拍拍沈飞的肩膀:“你可,真运气,找个女人都这么与众不同!”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模作样,说话时舌头像短了一截,接着踉踉跄跄地钻回屋子里,竟然直接把他们俩扔在了阳台上。 刘洁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了朱鹏一眼,小声贴在沈飞耳边说:“不会吧,他酒量这么差,才一瓶啤酒就多了?” 沈飞轻声回答:“他是我们同班同学里出了名的一瓶倒。” 刘洁咧咧嘴:“那他还喝?” 沈飞轻叹:“酒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他是心里苦。” “苦就喝酒?没听说过酒入愁肠愁更愁么?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脑袋里装的什么!”刘洁愤愤不平地说。 沈飞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你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他又不归你管,我不是那种人不就行了!”他晃了晃剩下半瓶的啤酒,随手放到一边,“不喝了。” “切,我又没说不准你喝。”刘洁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不由地抱紧了沈飞。 两人相拥无言,静静地体会这温馨的一刻。 要是时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沈飞回望一眼,默默地想。 第141章 目标 走走停停,再走再停,不断地询问,不断地失望,两人打听沈飞父母下落的同时,其他人也向他们俩打听消息。眼看着夕阳西下,整整一天的时间悄然而去,沈飞却没有任何收获,甚至连认他父母的人都没找到一个! 撤进白江的抚城人倒是不少,可其中大多数都是各个乡镇的人,毕竟县城的人口再多,也不可能比所有乡镇的人口加一起还多。 刘洁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是却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让沈飞的心情好上一点。 一路沉默,回到家中时已是天色渐暗,两人相对无言,好一会沈飞才轻声道:“明天再找一天,要是还没消息,咱们俩就想办法离开。”为了联系方便,朱鹏利用职务之便,将二人的住处安排在和他同一个单元,反正空房还有得是。 刘洁轻轻点点头:“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不用了。”沈飞窝进沙发里,满面愁容,“我吃不下,不用管我了,你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刘洁不同意,“你不吃,我跟你一起饿着。” 沈飞轻叹,勉强笑笑:“好,我吃。” 刘洁这才高兴起来,跑进厨房活吃的去了。 沈飞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突然涌起丝丝感动。 其实也没什么好做的,刘洁也没多少食欲,干脆煮了一锅热汤面端上来,几点油花几片嫩叶,没有鲜鸡蛋,放了个真空包装的卤蛋,看起来清淡,闻起来却很香,本来没什么胃口的沈飞闻着清香扑鼻的味道,肚子竟然咕咕一通乱叫。 刘洁呵呵轻笑:“看你,还说不饿,快吃吧!”说着递过来一双筷子。 沈飞哑然失笑,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了一大口。 “慢点儿吃!”刘洁很秀气地往嘴里送了一口,慢慢地嚼着。 也许是小时的遭遇吧,虽然有个有钱的后爹,刘洁却一点也没养出好吃懒作的坏习惯,甭管是厨房还是厅堂完全不在话下。 刘洁还没吃完一半儿,沈飞就已经把一大碗面条全吞进肚子时在,他拍了拍肚子:“饱了!” “吃快了对胃不好,你吃这么快干嘛?好我又不和你抢,锅里还有!”如果有需要,她吃饭的速度绝对不比沈飞慢半分,不过那是在有必要的前提下,否则她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沈飞看着都着急。 沈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习惯了,下次一定注意!”刘洁已经不是头一回提醒他了,他也知道刘洁说的有道理,然而饭一端到手里,就会一下子全都忘得精光,只想马上把肚子填满。 “还吃么?面条不顶饿,我下了很多。”刘洁又问道。 “不了。”沈飞把空碗送回厨房,顺手刷了个干净。 “放那儿吧,一会儿我收拾!”刘洁喊道。 “好!”沈飞嘴里答应,手却没停下。 他们俩从认识到现在,就没有一分钟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独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竟然让他觉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家! 温馨的家。 “瞅什么呢?”刘洁的手在他的发呆的眼前晃了晃,把空碗放进洗碗池,打开水龙头准备刷洗。 “没什么,”沈飞温柔地笑笑,“我是在想,咱们俩现在真像两口子。” “去你的!”刘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谁和你是两口子,不要脸!” 虽然她和沈飞的关系早就没有了底线,可再怎么说也只是同居,还没能登记,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沈飞可不管那么多,一把将她手里的碗抢下来扔水池里:“除了你还能有谁!”说完拉着她回到客厅坐下,使劲把她搂在怀里,任凭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放手。 刘洁见他的心情好不容易才从失落中走出来,又怎么肯再影响他的心情?因而只是象征性的撒撒娇罢了,绝不会极力挣扎,否则以她的力量,沈飞哪里搂得住? 夏天本来穿的就比较薄,两人一番摩擦,顿时擦枪走火,正在关键时刻,街上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刘洁一把按住沈飞做怪的手:“你听!” 沈飞立即安静下来:“车队?”呼啸的声音十分明显,而且一趟接一趟,可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哪儿来的车队? 他立即放开衣衫不整的刘洁扑向窗口,刘洁一个翻身,比他还早一点凑到窗前。 天一黑就开始宵禁,只有巡逻队能够走动,可是现在,所有的巡逻队员都不见了,大街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站一个警惕的军人,他们荷枪实弹地来回巡视——感染的大爆发影响了方方面面,眼下电力也是紧缺的资源,晚上根本不开路灯,不过楼下这段路的路灯全都是那种顶部装了一块太阳能电池的,所以晚上还亮着,这才让他们俩看清了街上的情况。 “这是什么部队啊?”刘洁喃喃地问。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二十几辆车风驰电掣般从楼下开过!虽然现在是紧急状态,可是紧急归紧急,又不是战争,这么大的车队干嘛非在晚上过境?还开得这么快?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车都是那种大型的军用特种车,车上还蒙着伪装网,透着一股子神秘。 沈飞轻声道:“这个肯定是去我们哪儿的,我们那儿附近的山里有个叫西河子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导弹基地,那儿每年都搞演习,小时候我看过一次,也是这样的车,也是这么大的车队,从头到尾半个多小时还开不完。” “啊?”刘洁根本没指望能得到答案,没想到沈飞竟然真的知道! “你不信?” “不是,就是没想到。”刘洁心说怪不得,“那他们这是支援西河子?” “应该是吧。”沈飞说,“当兵的又不是不得非脑,导弹又是战略反击力量,这种时候常规力量都对付非脑去了,要是导弹再失控就坏了……我们那儿都猜他们有核弹头儿,就是没人知道究竟真有还是假有。” 刘洁轻吐一口气:“以前是不知道,这回是肯定有了。” “我也这么想。”沈飞偏头看着刘洁的侧脸,忽然嘿嘿一笑,“甭管他们了,咱们俩继续!” 第142章 家 “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出城?”沈飞开门见山,一点也不见外。 “出城?”朱鹏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直接变成瞎鹏,他倒是知道沈飞计划找不到家人就离开,可怎么也没想到这才两天,他就迫不及待了。 “对,出城!”沈飞斩钉截铁,“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能问的人也都问过了,要是他们真的在这时里,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再找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有你在这儿,我放心。” 刘洁悄悄地瞄了沈飞一眼,直到现在她才算大概了解朱鹏和沈飞之间的关系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 朱鹏使劲抓了抓脑袋,掏出烟来想抽一颗,看看刘洁又放了回去:“你爸妈的事没问题,只要我得到消息,啥说的都没有,但是出城这事不大好办。” “怎么?”沈飞不解地问,“为难吗?那我们俩就趁晚上偷跑出去算了。” 这几天四处走动,几次途经白江市的边缘,除了路口有军警把守,没再看到其它的守卫力量,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即使是军方和警方联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手撒出去,挑个没人看守的地段偷溜出去肯定没困难。 至于看似无处不在的巡逻队,对普通人来说他们的巡视可谓天罗地网难以逾越,可是挡得到普通人,还挡得住从小就住在军营里的刘洁么? 拥有完善的军事知识和一无所知本身就是天堑般的鸿沟,更不要说精深的军事素质了。沈飞对刘洁的信心可以说是爆棚级,除非遇到特种部队才有阻挡她的可能,白江市可能用特种部队做巡逻队么?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问题是会不会拖刘洁的后腿! 朱鹏闻言眉头一皱:“偷跑?” 沈飞眉头一挑,诧异地瞪着朱鹏:“有什么话你直说行不行?” 朱鹏叹道:“白江这么大,防卫再严能严到哪儿去?现在的白江就像个四处漏眼儿筛子,别说你们俩个,就是二十个,二百个,想出去也不难,但是你想过没有,出去之后怎么办?”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我说你有什么直说行不行?别卖关子。”沈飞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很简单,你们俩的信息进城时记录在白江市,现在已经联网到了全国,如果你们离开,再到任何一个城市,都会被立即拘捕!” “啥?你没搞错吧?怎么可能?”沈飞根本不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刘洁眼中闪过好奇的目光,现代人每天接受信息轰炸,现下别说网络和电视,连广播都停了,对外界的一无所知还真让她别扭。 沈飞可不想那么多,他振振有词地反驳:“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拘捕我!我们俩在青湖还登记过一次呢,进白江时咋没把我们抓起来!” “那是你运气好,青湖要是不乱,你跑出来试试!”朱鹏脑门儿青筋暴跳,差一点儿拍桌子。 他真是恨铁不成钢,什么都不知道,还当天下太平呢? “行了,你们俩有什么可吵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刘洁瞪着眼睛训斥,也不管和朱鹏熟悉不熟悉。 朱鹏捋了一把额前的乱发,插着腰点点头:“好,我先问你们,知道非脑的爆发范围有多大么?”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整个地球,有人的地方就有非脑!”沈飞白了他一眼。 朱鹏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一下冲动的心情:“知道就好,咱们的医疗条件算不最好,但是也还可以了,但是你看看现在死了多少人?活下来的又有多少?那些非洲小国还有原始部落,都当非脑是什么天神降祸,又是祭祀又是乞求,已经有几十个小国上上下下死了个干净!” 他喘了口气,又接着道:“发达国家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些西方国家民间拥有大量枪支,又看过那么多生化危机的片子,感染者一出现,就让冲动的民众杀了个干净,他们的总人口本来就比咱们少得多,死亡的比例又比咱们高,现在疫情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即使发达国家,疫情过后能剩下十分之一的人口就不错了……” “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跟我有关系吗?”沈飞忍不住打断了朱鹏的喋喋不休,“我就知道人少了房子肯定降价,你说点有用的。” “行行,我惹不起你还不行么!”朱鹏咬牙切齿,“咱们本来就是人口第一大国,按照上面的估计,目前全国人口只剩下大概三分之一,但是这三分之一能占全世界幸存人口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如果我们能把感染控制在目前的程度,那么等感染结束之后会怎么样?” 沈飞和刘洁同时被这个设想惊呆了,如果真是这样,全国至少能活下来四亿人,到时候什么地方占不下来?统一全球也不是梦想!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在今天用另一种形式说明了它的正确性。 好一会儿,回神的刘洁才纳闷儿地说:“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我们俩离不离开又有什么关系?” 朱鹏苦笑:“我不是说了吗,要维持现在的情况,也就维持目前的人口总数不下降!国家不把零散的人口集中起来,怎么能有效监控幸存者的情况?还有,你们知道非脑其实能治吗?今后再有人发病,不会像之前那样一枪打死,而是尽可能予以收治!这所有的所有,只有把人口集中起来才能做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国家要保存实力,想最大限度的保留人口优势!”沈飞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现在不光是集中普通人,就是遇上感染者,也要尽可能带回城里收治!”说到儿他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上面下发的文件上说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必须严肃处理,但是没说具体的处罚办法,跑出城去本来不算什么事儿,可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能变成西瓜大小。” 沈飞恍然大悟:“你不知道有什么后果还跟我说这么严重?放心吧,就你说这形势,肯定不能枪毙我就是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有办法帮我出去没!” 朱鹏深深地看了沈飞一眼:“有!” ————分割———— 疯了,把主角写进城真是个败笔,卡死我了,明天就出城了,哈哈! 嗯,这几天收藏加得快了,为什么呢? 第143章 线索 天色渐亮,当天空最后一丝阴霾散尽,和衣倒卧的沈飞一跃而起,迅速拾起为数不多的装备装到身上——不过是救生刀,打火棒和一点食物,其它的全在城外的装甲车里。 此时此刻,沈飞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千里迢迢地赶回来,竭尽全力却连家人的消息也打听不到一丝,生死不明! 然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心中仍有一分希望,只是人海茫茫,到哪里才能找到新的线索?他已经没时间再耽搁下去了。 如果一定要给他现在的心情下个定义,那么就只有茫然才最恰当。 刘洁在床的另一侧撑起身体,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搓搓脸振奋了一下精神,才慢慢地穿上衣服。 她没有懒床的习惯,可是夏天天亮得早,现在才四点多一点而已。 两人收拾停当,随意吃了一点东西填饱肚子,两人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刘洁谨慎地四下里观察一遍,没发现异常情况,这鬼鬼祟祟地按设计好的路线向城市边缘潜去。 朱鹏送人出城的办法就是“搜寻队”!白江市虽大,但此处并非产粮区,没有大型粮库,为了保证食品供应,附近几个县的粮库全部由白江派人看守——粮库里的粮食数量庞大,白江的运力十分有限,无法在短时间内转运大批粮食,所以就要定期派出运粮队,朱鹏利用手中的权力,完全可以安排二人进运粮队。 但是两人的住处都是朱鹏安排的,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必然会拖累朱鹏! 沈飞觉得已经欠朱鹏不小的人情了,还是悄悄地离开比较好,这样即使查到朱鹏身上,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天亮前的凌晨时分是人最困倦,反应最慢的时间,沈飞原本提议在这个时间段潜出白江市,但随后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因为宵禁持续的时间是天黑至天亮,也就是说天亮前一旦被巡逻队发现,十有八九会直接挨上一枪。 而天亮后则不然,因为昼夜交替不仅仅是宵禁的结束,也是日夜两班巡逻队换岗的时间。更重要的是集中到白江的大量群众保持着晨练的习惯,因而清晨出现在街上的人员很少被怀疑。 虽说没有明确证据,可所有人都相信良好的体质是抵抗非脑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目前仍未发病的人群中,青壮年占了绝大多数,年老体弱者几乎绝了迹,即使没有晨练习惯的人,也会在其它时间锻炼身体。 若非两人不想暴露行踪,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接近城市边缘,然后再寻机溜出城外。 由于时间太早,冷冷清清的一个行人也没有,巡逻队整齐的脚步声离着老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刘洁和沈飞躲躲藏藏,做贼一样小心地前进。 刘洁边走边在心里埋怨,遇上个朱鹏,把他们俩安排在了政府旁边,离城东远着呢,要是正常安排,他们俩肯定住在抚城人集中的城东,这个时候怕就早就出了城! 如果不是正处于“静默”状态,她非和沈飞报怨两句不可。 沈飞却不像刘洁那样轻松,他的神经崩得有些紧,稍有风吹草动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藏起来,闹得刘洁又好气又好笑,插着腰教训道:“你越这么鬼头鬼脑的越不像个好人,能避开就避,避不开就大大方方的走!”这副鬼模样,没事也能惹来怀疑。 沈飞讪讪地笑笑,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装出无所事事的样子跟在刘洁身后。 让他开枪一点问题没有,但是潜行这个东西,哪是他这种没接触过的人能玩明白的? 两人还没走完一半儿,街上便开始出现零星的晨练者,七月下旬正是一年里天气最炎热的季节,晨练者穿的都很少很凉快,他们俩一身长衣长裤,看起来就和其他人大相径庭。 惹人注目绝不是件好事儿,刘洁立即拉着沈飞拐进了胡同。 这里已经接近抚城居民聚居的位置,他们俩这几天借着打听消息的机会,已经把附近的大街小巷熟悉了几遍,二人索性避开大街,专挑偏僻的小巷子走,这样一来路程肯定会多些,不过胜在安全。 两人一路前进,虽说半途遇到数个路人,但刘洁自信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直到接近城区边缘刘洁的神情才凝重起来,开始利地形地物躲避所有视线内的人员,小心翼翼地前进。 城市边缘的建设永远比不了市区,这里没有几栋楼房,反倒是有几十年历史的平房和老旧残破的厂房多些,地形复杂巷道多变,这些因素不利于大量安置人员,更不利于居民的安全,因此开始集中人员之后,原有的少量居民全部迁到了市区,只留下一大片空房。 沈飞跟在刘洁身后走在狭窄的小巷里,刘洁捂着鼻子,皱紧眉头不断地扇着鼻孔——小巷两侧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用木板拼成的篱笆,木板已经变成了灰黑色,七扭八歪的没一有一点直立的地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大门,可大门也别别扭扭的,像是马上就要塌倒;篱笆底下是一条散发着恶臭的露天排水沟,沟里乱扔的垃圾随处可见,沟底的脏水已经把整条水沟染成墨绿色,臭水吸引了无数徘徊不去的苍蝇。 刘洁一把拉住沈飞,快步跑出这条臭巷,冲出小巷之后刘洁猛地喷出胸中的浊气,呼呼地大喘气,好一会儿脸上憋出来的潮红才消下去:“这儿怎么这么臭啊!” 沈飞轻叹:“没改造的老城区,就这样,这些房子少说盖好几十年了。” 刘洁火烧屁股一般连声催促:“快点走快点走,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现在连农村都是新农村了,这样脏乱差的地方还真不常见了。 沈飞说:“忍一忍吧,再走十来分钟,就算正式离开白江了。” 刘洁扁了扁嘴,什么也没说,闷着头往前走,没多久,一片玉米地出现在两人眼前。 刘洁眼前一亮:“出来了!” 第144章 方向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顺利离开白江,在玉米地里钻来钻去的沈飞脑子里竟然只能想起这句话。 一人多高的玉米挡住了早晨的阳光,玉米杆半腰间挺着饱满的玉米棒,沈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前面,他磕磕绊绊地穿行在高低不平的垄沟之间,为刘洁趟出一条路。 密密麻麻的叶片哗啦啦地迎面扑来,举着两只胳膊挡在脑袋前,将面前的玉米叶挡开,叶片边缘割在裸露的皮肤上又麻又痒。 田地里的杂草已然长出了半人多高,不知道多久没人管理了,茂密的杂草层层叠叠,绊在腿脚上,比玉米叶还要麻烦。 就是传说中的青纱账啊!沈飞感慨地想。 一阵阵引擎轰鸣在不远处闪过,那是二人来时走过的公路,只要沿着公路一直走,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那条岔路,取回装甲车之后,就是真正的远走高飞! 两人快速穿行于田垄间,这时如果有人从高处俯视这片玉米地,就能看到玉米丛间那一点点不起眼的骚乱,从而准确地找到两个人的位置,好在四下里没有什么制高点,加上两人身上穿的都是迷彩服,被发现的可能几乎等于没有。 沈飞顺手掰下一棒玉米,边走边剥开覆盖在表面的叶皮,几下扯掉那些胡须一样的玉米穗,掰了一颗玉米粒扔进嘴里嚼了两下,浓浓的生玉米味里带着丝丝的微甜,不难吃。 他马上叫住刘洁,把玉米棒递给她:“吃一点?”这 刘洁蓦然瞪大眼睛:“生的?” “呵呵,没关系,能吃。”沈飞又往前递了递。 刘洁敬谢不敏:“还是算了吧。” 一路钻玉米地虽然麻烦,可两个人说说笑笑,也不觉得慢。公路上不断飞驰的车辆为两人指引了方向,日上三杆之时,密实的玉米地突然变得稀稀落落,竟然已经到了玉米地的边缘,再往前变成一片黄豆地,豆地再往东五十米左右,就是他们藏车的那条岔路! 然而前几天冷清得鬼都不见一只的土道,如今却车来车往沸腾喧嚣,与公路相连的位置设了双岗双哨,一队军车从公路上开下来,车尾的尘土飞起十数米高,如同一片半透明的尘墙。 土路上虽然说不上水泄不通,可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除非是哨兵不想注意,否则真是飞进只苍蝇也逃不过岗哨的眼睛! 两人大吃一惊,下意思地蹲下,猫在玉米地边缘,偷偷伸头往外看。 “军车?”刘洁诧异地脱口而出,“怎么会?” 土道上来往的军车并不多,十几辆而已,刘洁仔细地分辨一遍,惊奇地连连拍着沈飞的肩膀:“嗳嗳,这都什么车?我怎么一台也不认识?” “认识?”沈飞愣了愣,“车有什么认识不认识的?不都是四个轮子?” “说什么呢!”刘洁伸手轻拍了沈飞一记,“我是说,这些车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 沈飞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刘洁指的是什么。 普通的民用车辆自然说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但是军用车辆就不同了,除了领导坐的轿车和最常见的那种后车厢蒙着苫布的运兵车之外,其它车辆大多有一些专用的功能,比如通讯车、炊事车、指挥车等等,一般来说,就算一眼看不出车辆的具体型号,至少也能看出车辆的功能,但是眼前这些,显然是刘洁从未见过的类型。 沈飞忽然灵机一动,凑到刘洁耳边说:“我知道了,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车队?” “啊?”刘洁大吃一惊,“你是说这是二炮的车队?可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哪知道!”沈飞呲牙咧嘴,“甭管那么多,跟咱们没关系,从这儿到小村还有段路,没准他们没进村呢,咱们从苞米地里绕过去看看,要是他们没到,就赶紧上车走!” 刘洁没精打彩地垮着脸:“你相信那儿没他们的人么?连路口都封死了!”她一屁股坐到泥地上,恨恨地揪下一把豆子叶,三两下撕得粉碎。 沈飞心里也没底,但是这种时候就是男人应该站出来的时候,他拍拍刘洁的背说:“走吧,试试总有希望,要是不去看,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向刘洁伸出了手。 刘洁愁眉不展地轻叹着抓住沈飞的手:“咱们得往里面走走,边上太危险了。” “听你的。”沈飞说。 两人再次钻进玉米地,可心情却沉重了许多,一路闷头往前走,再次走到玉米地边缘的时候,那座小小的村庄已经遥遥在望,令二人绝望的是他们正好望见一溜军车开进村子。 这下沈飞再也无话可说,两个人并排坐在田地里大眼瞪小眼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回去吧。”刘洁轻声说,“没有车,凭两条腿得什么时候能走到营山港?不如趁着还没被发现赶紧回白江,找朱鹏打听打听消息,咱们俩过几天再过来。” “就这么回去?”沈飞恼火地拍拍额头,“我不甘心!” “那你想怎么样?”刘洁灰心丧气,“你还能冲进去?那不是敌人的军队,咱们俩有那个必要拼命吗?” 沈飞沉默了。 刘洁说得对,如果是处在四面楚歌的包围之下,说什么都是死,怎么也得拼一拼,可现只要退回白江市,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怪不得古人有背水一战,正常人在有退路的时候,绝不会冒险拼命! 沈飞咬了咬牙:“我还是不甘心,咱们把车停在村子边上,那儿未必有人,不过去看看,我不甘心!” “要是你去了,被他们抓住怎么办?”刘洁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你想过没有,这是二炮,是战略预备队,如果给你安个间谍罪,直接枪毙了你都不奇怪!” 沈飞内心剧烈地挣扎,迟迟下不了决心。 刘洁一把抓住沈飞的胳膊:“我宁可晚回去或者干脆不回去,也不想你有事,你明白吗?”她已经知道母亲没事,父亲是军事人员,她担心也没用,现在刘洁唯一拥有的,只有沈飞一个人而已。 沈飞听罢,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轻吐一口气:“放心吧,我远远地看一眼,绝对不接近!” ————分割———— 大伙收藏个,推荐个,谢谢! 第145章 刀锋 不甘心归不甘心,沈飞还没笨到冲动得钻进无名小村自投罗网,他先四下里仔细观察一番道:“咱们先到村子外围看看再说。” 无名小村是个典型的北方村落,唯一的大街贯穿整个村子,所有的房屋依街而建,每户自成一院儿,邻近大街的房子都没有前院,只有当做菜地的后院,不邻街的房子,通常前院是自家的菜地,后院则是邻居家的菜地,菜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隐约看得见几个当兵的在菜园子里走走停停。 停装甲车的地方在小村的中部边缘,靠近田地的位置,那里堆着几堆体积形状与蒙古包相仿的玉米秸杆堆,装甲车就藏在其中一堆里。附近没有房屋,距离菜园子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值得庆幸的是通往村子的大路虽然是土道,可村里的路却是坚硬的水泥路面,否则也不用再找了,装甲车那么重,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还藏什么藏? 刘洁想了想便同意了他的计划,她的原则只有一条,只要不接近村子,一切好说! 她在观察四周的情况后说:“先讲好了,慢慢往前爬,不能快了!”邻近村子的田地种的不再是高大的玉米,而是大约高五十公分左右的黄豆,黄豆植株低矮,叶片多而密实,在黄豆地里,若是爬得快了,摇晃的叶片就会立即暴露位置! 沈飞点点头,同意了刘洁的意见。 侦察兵的眼睛之利,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想像,刘洁曾经提过她的父亲,坐在一辆在坎坷不平的土道上不断前进的吉普车里,突然叫停,急刹车之后指着几百米外的草丛说有埋伏,结果里面果真趴了四个兵,而他们被发现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周围的草丛随风而动时,他们插在头上的草叶没摇摆的幅度太小! 沈飞不知道这支车队里有没有那样的牛人,可他根本不敢冒险。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伏下身子就想往前钻,不想被刘洁一把抓住,指着他光光的脑袋问:“你想就这么往前爬?” 沈飞莫名其妙:“那还怎么爬?躺在地上?”他还没意识到刘洁是什么意思。 刘洁干脆也不解释,伸手固定住身边的玉米杆不让它摇晃,然后揪下几片又宽双长的玉米叶,比着沈飞的脑袋,三两下围成个玉米叶圈圈。 沈飞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战争电影里经常看见的那种东西么?打仗时戴在脑袋上伪装用的! 刘洁围好了圈圈,又揪了些土豆叶插在上面,扣到沈飞脑袋上之后,又给自己做了一个,然后才冲沈飞打个手势,两人慢慢地爬进黄豆地。 两人隔了一个垄沟估计着大致的方向并排往前爬,沈飞学着刘洁的样子,慢得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那点一点点地挪动,一只蟋蟀从他眼前的土里爬出来,得意蹭了蹭后腿,细细的后腿一蹬,顿时踪影皆无。 沈飞差点一头撞在地上,咬了咬牙悄声道:“这也太慢了吧?得什么时候能到地方?”玉米地和村子之间的距离不过百米而已,按这个速度,没有两三个小时别想爬进村子! 他敢用脑袋打赌,如果在他身边放一只乌龟,用不了多久乌龟就能把他们俩远远地甩在后面! 刘洁颇有那么点恨铁不成钢:“吵什么?已经够快了,摸哨的时候,一百米走一个多小时都不奇怪,我陪着你在这儿爬都没抱怨呢!” 沈飞一听,立即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地往前爬。微风吹过,头顶的豆叶沙沙地舞动,无数不知名的小飞虫在他的眼前飞过,脸上除了汗水还沾了许多泥土,不知道是脸上停了虫子还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有东西在爬,可用袖子蹭一蹭,却什么也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忍一忍,可时间一长,心里的草就像施了化肥一样疯长。 他不由地开始后悔,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找麻烦,直接返回白江不好么?怪不得都说当了兵,就别把自己当人看,这份煎熬就甭提了,偷眼看看刘洁,一语不发地专注无比。 沈飞心里明白刘洁确实比他强,可明白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另外一回事,身为一个男人,总被自己的女人比下去是什么感觉? 大男人的自尊心顿时战胜了眼前这一点点苦难,就算知识和技术上比不过刘洁,难道连毅力也要输给她?至少也不能拖后腿吧? 他自认绝不是个吃软饭的,实在是刘洁太强悍,然而这是他不努力的理由么? 现在不是古代看一眼胳膊就非君不嫁,即使有了亲密关系,若是他太令人失望,难保刘洁不会移情别恋! 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心头,沈飞心头一股血气上涌,刹那间豪情满怀,绝不能被刘洁瞧不起! 刘洁暗暗称奇,怎么转瞬之间沈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满脸斗志?不过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而且这也是件好事,于是她不声不响地装着不知道。 脸上的麻痒和错觉她自然也有,身为一个女人,她的感觉只比沈飞更深!而痒是比疼更难忍受的感觉,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一蹭就能解决的事情绝不会有谁强忍着,大概只有军人,才会硬挺着不动! 其实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这和长跑中的困难期类似,最难熬的一刹那挺过去之后,再难忍受的麻痒也会变得无关紧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脸上的麻痒。 每爬一会儿,刘洁就会停下来,撑起身子小心地观察一下四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村周围的布防也渐渐进入她的视野。 令她奇怪的是村子里虽然有不少军人在活动,可防卫却和她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不仅一点也不严密,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摆设! 这是什么情况? 想想倒也不难理解,眼下虽然是紧急状态,可对应的是瘟疫非脑,而不是战争状态,只怕这寥寥几个哨兵,还是怕有感染者出现才设置的。 她的目前悄然转向那几堆玉米秸杆。 第146章 冲突 两人与藏匿装甲车的位置直线距离大概六十米左右,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秸杆堆附近只有两个心不在焉的哨兵,他们俩像刚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提着枪来回晃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不管从精神状态来看还是从动作判断,哨兵的警惕性都不强。再往两侧看,除了他们俩个,最近的哨兵也在百米之外! 刘洁的目光落在藏装甲车的秸杆堆上,那里和哨兵的直线距离约三十米,而且中间还有其它障碍物阻挡哨兵的视线……这是不是个机会? 她立即伏下身子,贴在沈飞的耳边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咱们小心点从边上靠过去,掌握好时机躲开哨兵的视线,悄悄钻进车里!” 沈飞惊愕万分:“有把握吗?”这种计划应该是他才能提出来的吧?没想到刘洁骨子里的冒险因子不比他少到哪儿去! “八九不离十!”刘洁信心十足。 “那好,听你的!”沈飞立即下定决心。 两人拐了个弯,慢慢地爬向装甲车,由于哨兵的不负责任,两人的速度比刚刚提高了许多。 正在闲聊一个背朝田地,另一个面朝田地,后者似乎觉得田地里有什么晃了两下,他抻着脖子望了望,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背对田地的哨兵好奇地回头瞅了一眼。 “没事,可能是风吹的吧。”哨兵甲扯扯嘴角,无所谓地说。 “嗨,你哆嗦什么啊,这鬼地方都快成无人区了,不就是走个形式么!”哨兵乙满不在乎地说。 “可不是么,姓曹的王八蛋把咱们俩派出来干这份活,真他x的,他姥姥的,别让我抓住机会,我非给他一枪不可!”哨兵甲恨恨地说。 当兵的来自天南海北,非脑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的家乡变成了失控区,失去了家人的消息,军营里人心浮动,若不是紧急状态下的严格军法,怕是早就逃兵满天飞了——这是前所未见的超级瘟疫,不是有节制的两国交战,没人能够幸免于难! 哨兵乙虽不赞同哨兵甲的激进,可心底对上面的高压政策同样地不满,于是表面上却连连点头,大有黑锅我背,送死你去的架势。 他们只顾发泄心中的不满,哪想得到就在三十米外,两个不速之客正悄然从田地间茂密的植被中爬出。 再往前一点就要爬出植被的掩护,两人停在田地边缘,刘洁悄悄地将头探出一点,两个哨兵已经被秸杆堆挡住一个,另一个只露出半边身体,其他的哨兵就不用提了,离着远不说,连人影都看不见。 刘洁悄声说:“我先出去,你等我信号!” 虽然让女人出头令沈飞心里觉得别扭,可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点点头表示明白。 刘洁慢慢地弓起身子,错开两条腿,摆出了短跑起步的姿势,又悄悄探头瞅了瞅,确认没有哨兵注意这里,突然间两腿发力,整个人猛然间贴着地面蹿了出去,人还在半空,就看她全身一缩卷成一团,以头先着地,迅速一个前滚翻,等动作停止,她已经蹲在了四米外的空地上! 随后刘洁压低身体,几步蹿到了秸杆堆边上,后背往上一靠,四下里看一看,没惊动任何人! 沈飞眼睛差点没瞪出来,这套动作他也会,可绝对没有刘洁这么干净利索! 对面的刘洁长出一口气,指了指哨兵的方向,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从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藏在地里的沈飞,只是大概有个方向罢了。 沈飞偷偷伸头看看,那个哨兵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一扭头吐了口唾沫,吓得他一缩脖子,等了一小会儿再看,那个哨兵毫无所觉地转了回去。 好机会! 沈飞蹭地蹿了出去,他没把握像刘洁那样鱼跃前冲,只能尽力压低身体往前跑! 刘洁一拍额头,这姿势,也太难看了! 不管难看不难看,反正沈飞是顺利地冲了过来,两人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最外面的秸杆搬开一点,露出个狗洞一样的缺口之后,沈飞扭着屁股钻了进去。 沈飞爬到车底喘了口气,钻出来慢慢地打开车门,一股塑料混着皮革味儿的闷热空气从车里散出来,他稍等了一会儿让车里透透气,然后把车门打开一些,直到能钻进人,才一只手拉住靠在车门上的秸杆捆,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车窗。 不拉住外围的伪装,他怕万一这捆秸杆倒下暴露了目标! 听到信号的刘洁马上从外面钻进来,沈飞悄声道:“你先上车,把细绳递给我!” 两人靠在一起,空间异常狭窄,刘洁根本站不起来,只能爬进车里,然后才长出一口气站了起来,把绳子递出去。 说是细绳,其实也有铅笔粗细。 沈飞把细绳的一头拴在秸杆捆的上方,另一头拴在下边,中间自己拉着,慢慢退进车里,等门只剩下一道缝的时候小心地扯动绳子,让鼓出秸杆堆的那捆秸杆慢慢地往里缩,虽然做不到天衣无缝,至少不会留下太明显的痕迹! 最后解开细绳,再悄悄关紧车门,车厢完全封闭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压力更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四面车窗外都是密实的秸杆,秸杆间微小的缝隙透进丝丝阳光,让车里有了一点点光明。 稍稍歇了一会儿,刘洁从后车厢拎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矿泉水在车里放了几天,握在手里都觉得温手。 她晃了晃瓶子,失望地递给沈飞:“上车了,下一步怎么办?”她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用矿泉水冲了冲手上的泥土,再擦一把脸,最后拿了套干净的衣服换在身上。 一路奔波,还在全是泥土小虫的田地里爬了半天,她身上那套迷彩服已经脏得不成个样子。 沈飞擦掉手上的水迹说:“还能怎么办?等!” “等到什么时候?” 沈飞微微一笑:“一天!” 刘洁一愣:“一天?你怎么知道的?” 第147章 质询 沈飞信心十足:“他们要去的地方肯定是我们那儿,你想想,车队昨天晚上经过白江,应该是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再说,这支车队里肯定没有导弹或者核弹头之类的装备,不然也不可能从市区里经过,所以我觉得他们停在这儿,只是为了休息,天黑就会离开!” 刘洁咬了咬嘴唇:“那等等看吧。”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可事到如今,除了硬闯也只有等了。 而硬闯绝不是个好主意,他们俩只在这支部队的最外围绕了半圈,内部究竟有什么根本一无所知。但是这不是青湖那些只有步枪的匪徒,而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正规军!用后脑勺想也知道他们到底装备了什么武器,且不说火箭筒反坦克炮这样的反装甲武器,即便只是12.7毫米的高射机枪,也不是这辆只有薄薄装甲的警用装甲车能挡住的。 基本上,硬闯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反正车里有吃有喝,坚持个三五天不成问题,谁又能想得到一堆秸杆里竟然藏着一台装甲车? 躲个三五天虽然不成问题,麻烦的是解手时该怎么办! 不管在什么时候,解手都是个不登大雅之堂,却又是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对他们俩来说简直就是件十分严肃的事,总不能连大解小解都呆在车里解决吧?装甲车毕竟不是拥有卫浴设施的房车。 因此一旦需要大小解,必然要到车外解决,可为了不被发现,又绝不能离开秸杆堆!况且声音和气味都有可能在无意间令二人暴露。 最后沈飞想出的办法是挖坑解决,完毕后掩埋! 幸亏两人已然越过最后一道防线,否则仅仅是如何解手就能把他们俩难个半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话的声音又不敢太大,以免无意中暴露。渐渐的睡意上涌,两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的沈飞突然听到一阵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他不耐烦地揉了揉眼睛,刚想抱怨是谁扰人清梦,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在哪儿,满满的睡意登时不翼而飞。 透过车厢传进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不过还能听得清楚,沈飞轻手轻脚地翻个身,瞅瞅睡得正香的刘洁,放慢了动作轻轻捂住她的嘴,然后捅捅她的胳膊把她叫醒。 刘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飞就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飞快地点点头,沈飞放开手,指指自己地耳朵再冲外面指了指。 两人静下心来侧耳倾听,车外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说:“怎么样,你干不干!” 另一个声音犹豫不决地说:“这个,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你还考虑什么?”第一个声音不耐烦地说,“再考虑就到地方了,还怎么跑得了?你不走我走!” “你急个屁,就算我同意,也得等天黑再说吧,大白天的往哪儿跑?你搞清楚,现在逃离部队,抓住了就是枪毙,你还当跟以前似的不疼不痒地给个处分就算了?”第二个人显然是没有逃跑的意思。 第一个人根本没有半分犹豫:“你不跑我跑!你家不在失控区,我在在,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受够了,再这么下去,不枪毙我也活不了。” “随你吧。”他叹了口气说。 “等等,是兄弟就别出卖我!” “呸,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说:“来一支!”车子左面的秸杆突然一阵晃动,似乎是有人倚了上来。 “还剩下多少?” “两根儿,抽完了就断粮了。x的,连包烟也没地方买,这他x的是什么鬼地方。” 一阵无言的沉默,不知道是哪个狠狠地呸了一声:“走吧,别让姓曹的看见,要不又得挨一顿训。” 秸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似乎是那两个人站了起来,沈飞再等一会儿,没听到其它的声音。 刘洁忍不住捅捅沈飞,用口型问:“他们走了吗?” 沈飞摇摇头,同样用口型回答:“等一会儿看!” 两人屏气凝神地等了一会儿,刘洁忽然抽了抽鼻子,一把抓住沈飞:“什么东西着了?” 沈飞一愣:“没有啊,咱们俩一直躺在这儿没动弹,怎么可能有东西着……”说到这里沈飞猛地一惊,伸手摸了摸左边的车窗,然后顾不得再保持安静,一个跨步从车前钻进后厢,“啪”地打开了顶盖。 一股呛人的烟味儿立即飘进车里。 沈飞扣死顶盖跳回驾驶坐,飞快地将装备一件件放在自己顺手的地方,随时能够穿在身上:“快,外面着火了,马上冲出去!” 刘洁瞳孔一缩:“往哪儿冲?”小村里全是当兵的,冲进村子也许还能出其不意的冲出去,可是小村外还有几道关口,村子里一个电话就能把所有的路都封死,怎么冲? 沈飞脑子里已经乱了套,哪想得到这么多?他一脚油门踩下去,装甲车的引擎咳嗽两声,竟然没打着火。 沈飞心里着急,怎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添乱?不死心地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引擎终于低沉地轰鸣起来。 刚刚靠着秸杆堆说话的两个哨兵就在不远处乱走,突然听到两声低鸣,其中一个猛一回头:“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正琢磨怎么找机会逃跑的哨兵心不在焉地一抬头,“你想什么呢?哪有声音。” “诶?难道是我听差了?”哨兵摸摸脑袋,疑惑地四下瞅瞅,突然眼睛一瞪,“不好,着火了!” “什么?”二人定睛一看,正是刚刚抽烟的位置,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灵光一闪,“你刚才掐灭烟头没有?” “我忘了!” “坏了,你快回村里,找个灭火器来……”话音未落,燃烧的秸杆堆突然从内部散开,就像里面扔了颗手榴弹一般。两个哨兵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俩回过神来,一辆猛士装甲车直直地向两人冲过来。 突然如其来的变故把两个人吓呆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瞅着车撞过来。 沈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两个哨兵竟然站在装甲的正面,等他看清了前面有人,双方的距离已经只剩下十几米,虽然装甲车的速度并不快,可是距离实在是太短了。他急中生智,猛打方向盘,装甲车在“吱”地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整个横了过来。 装甲车突然急转弯,轮胎与地面剧烈地摩擦冒出阵阵青烟,那么沉重的装甲越野车,竟然意外地在极短的距离内来了个漂亮的飘移,车身几乎是与哨兵擦身而过! 这什么情况? 两个哨兵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根本来不及反应,装甲车就飞驰而去,车尾还拖着一捆不知道怎么挂在车上的玉米秸杆。 沈飞把油门踩到了底,军车优良的性能发挥到极限,车速越来越快,飞一般冲进小村。 村中休息的军人哪能想到会从这个地方冲出一台装甲车?街上寥寥的哨兵被吓了一大跳,横冲直撞的装甲车一路疾驰,沈飞拼命似地按住喇叭,一路飙飞。 挡在路中间的哨兵吓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忙不迭地闪开,险些摔了个狗抢屎。 哨兵跌倒在地的同时一回身,目光晃过装甲车的驾驶室,正好看到沈飞半边侧影。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装甲车已经冲出了小村,“砰”地一声撞断了村外拦路的木杆扬长而去。 几个哨兵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差点被撞上的哨兵拍拍手爬起来,愣愣地问:“这是咱们的车不是?”军车涂装,军车牌照,连车里的驾驶员也穿着作训服。 “不知道啊,那个司机没见过,车牌也不对。” “难道是兄弟部队的?” “你们傻啊,哪个部队的也不能冲岗!给我追!”领岗的少尉瞪着通红的眼睛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大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约而同地冒出个疑问:“不站岗了?” 少尉这才意识到追也不能用哨兵追,他马上跑向值班室。 不等他跑到地方,几个没睡塌实的头头脑脑就全冒了出来,一个个吹胡子瞪眼,先大骂一通再问到底怎么回事。少尉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叫来两个哨兵问情况。 少尉干脆把哨兵全招来,简单问明了情况之后把抽烟的两个哨兵带到了领导面前,等搞清了基本情况,立即通知前面的路卡拦截这辆来历不明的装甲车。 这时装甲车已经跑完了一半儿的路程,再有一会儿就能离开土道冲到公路上。刘洁忧心忡忡地提起前面的路卡,沈飞信心十足地一笑:“看我的吧!” 刘洁一愣,不明白他从哪儿来的信心,能顺利冲出小村已经很意外了,前面的路卡不可能没有准备,还能再冲一次? 沈飞深吸一口气,一扭方向盘,装甲车冲下土道,一下子冲进了路边的田地,瞬间压倒了齐刷刷地一片玉米,在玉米地中开出一道两米宽的路来。 第148章 寄托 沈飞半途离开道路将车开进田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小村中的军官搞清了情况之后立即下达追击的命令,他们闹不清这辆车和车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二炮是战略反击核力量,其中的机密比普通部队多出不知道多少倍,若这两人是间谍,其后果不是任何人能够承担。 追击的车路一路绝尘飞驰而去,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抵达沈飞冲入玉米地的位置,领头的军官搞不清这是不是故弄玄虚,他谨慎地分兵两路,一队人马继续前进前往路卡,另一路追进玉米地。 沈飞不紧不慢地开着装甲车在玉米地里飞奔,脸上得意的神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刘洁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在玉米地里开到什么时候?还不趁他们还没追上来赶紧跑!” 沈飞诧异地瞄了刘洁一眼,嘿嘿一笑:“怎么会,多大点事儿啊,还至于追?”车前两米多高的玉米齐刷刷地压进车底,沈飞尽量顺着地垄沟的方向开,宽大的轮胎压平了地垄沟,行进中的车体远远没有想像中那样颠簸。 若开的不是军用越野车,他干脆就不敢开进田里,只有这种轮胎宽大,底盘又结实的装甲车才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多大点儿事?”刘洁脸上一黑,“你觉得这事儿小吗?” 沈飞听了这话,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对,他赶紧收起嘻皮笑脸的模样:“对啊,怎么这事儿还挺严重?” “你说呢?”刘洁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沈飞根本不了解情况的严重性,“要是在你家突然冒出来个贼,你怎么想?” “啊?”沈飞一呆,“不能这么多吧?” “那怎么比?他们哪知道咱们俩是干什么的?”刘洁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指明重点,“按军队一贯的思路,凡是来历不明的都视为威胁,特别是这种密级高的部队,最起码也是窥探军事机密的罪名,严重点说,咱们俩现在保不准已经被他们扣上了间谍的帽子,你说严重不严重?” “我x!”沈飞破口大骂,一脚踩住油门,装甲车飞快地冲出玉米地,重新开上公路。 刘洁明白,不怪沈飞想不到,而是他对军队缺乏足够的了解。套句老话,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在普通人看来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在军队很可能放大到西瓜大小,上纲上线再加上扣几顶大帽子,不打不骂也能脱几层皮! 这件事可大可小,结果完全要看得到消息的高级军官如何处理,若是他想把这件事压下去,那就屁事没有,若是他想追究责任,或者趁机打压相关责任人,恐怕就不好说了。 刘洁估计正常人十有八九会选择后者。 将装甲车开上公路和沈飞猛打方向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调转车头冲东方开去。 刘洁蓦然瞪大眼睛:“你往哪儿开!”从玉米地里开上公路之后若是一直向前开,没多远就能到白江市,在这个地方调头往东,是通往抚城县的路,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到那条通往小村的岔路上! 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沈飞的脸绷得紧紧的,他眉头一挑:“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条路上全是军车,全是从白江开出来的,咱们要是往回开,还不马上露馅?往回开,至少和其他的车方向一至,咱们开的也是军车,就算和二炮的车牌不一样,起码能冒充冒充其它部队的车,你觉得他们看清牌子了吗?” 刘洁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有可能……你有把握吗?”她不得不承认沈飞说的有道理,在玉米地里穿行的时候,两人就是用公路上飞驰的军车发出的噪音修正方向,可是她却没注意到那些车到底从哪个方向来,现在听沈飞起起来,她才隐约想起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沈飞洒脱地笑笑:“谁敢说有把握,我就是觉得机会大一点!” 说话间岔路口已然遥遥在望,沈飞换档减慢速度,若无其事地开了过去。 岔道下的路卡下已经铺上了两道阻车钉,亚光的表面在阳光在闪过一道淡淡的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至少三具火箭向对准土道。 刘洁心中暗叫侥幸,这阵势,别说是这辆轻型装甲车,就算来一辆重型坦克,也未必能讨得到好处。 沈飞注意的却是另一个方面,路卡外的公路上已经停了十几台各种型号的军车,不断地有司机伸出头来,和其他人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飞慢慢地把车停在最后方,把头伸出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冲前面的司机喊:“哎,兄弟,前边怎么了?” 前面是一台运兵车,司机正站在车下,闻言回身看了沈飞一眼,回答道:“不知道,好像是在抓什么人。” “啊?”沈飞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封道了吗?不能再过了?” 答话的司机瞅装甲车的车牌一眼:“没有,只有这条土道封了,你下公路么?” “不下!”沈飞立即回答。 “那没你什么事,走你的吧!” “喔,谢谢啦!”沈飞冲那个司机点头致谢,一脚油门踩下去,装甲车不紧不慢地开了过去——路卡内十几个战士,愣是没一个人回头看一眼。 刘洁的心差点提到嗓子眼儿,她怎么也想不到沈飞竟然用这种办法蒙混过关,直到把路卡抛下十几公里,她才长长地吐了口气:“你胆子还真大!” 沈飞嘿嘿一笑:“其实我胆子一点也不大,不过是利用一下人的心理弱点罢了。” 刘洁想想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绝大多数人都是能跑多远跑多远,即使能和沈飞一样想到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也没有几个有这份胆量冒险返回。 “咱们去哪儿?”刘洁问。 沈飞回答道:“回抚城,找个地方藏两天,等风头过去再离开。” 刘洁点点头没说话,事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久之后,得知追击部队失去目标,一位高级军官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全力追缉,为此甚至不惜运用军事卫星——就在离小村不远的野地里,两架武装到牙齿的武装直升机启动引擎,旋翼开始缓缓转动。 第149章 线索 玩了一出瞒天过海,离开岔路口的沈飞觉得差不多摆脱了追兵,至少暂时不会有问题。不想才开出去不到二百米,头顶就传来一阵直升机特有地轰鸣,沈飞胳膊一僵,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 两人面面相觑,沈飞面如土色:“他们怎么还有直升机?是来追咱们的么?” “你美国大片看多了吧!”刘洁嘴硬,心里也吃不准头顶的直升机是来追他们俩还是另有其它任务,“国内运用飞机哪有那么容易,估计是有什么任务路过的吧。” 沈飞的脸色好看了一点儿,可心里还是没底,他只能尽量让装甲车看起来不急不徐,免得速度快了惹来怀疑。 直升机的速度远远超过装甲车,几个呼吸的工夫就从车顶越过,丝毫也不停留地沿着公路一直向东飞走,两人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直升机虽然已经飞远,可沈飞的心里却留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飞得这么低?说不定真是找咱们的,要不是咱们刚从路卡那儿过来,肯定没好!”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习惯于把事情想得坏到不能再坏。 刘洁也觉得直升机的高度不正常,虽然没怎么接触过飞行,可是想想也知道,直升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飞那么低,几乎只有三十米高,连飞机肚子底下的轮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不敢再耽搁任何一点时间,立即加快速度往前跑,装甲车的速度飙到了一百四。 半小时后,一车两从已经接近了抚城县,沈飞原本的想法是赶回家中躲一躲,可是那支部队的目的也是抚城县,现在县里会不会有其它的部队? 恰在此时,路边出现一片厂房,这是抚城县交区的一座工厂,看起来半新不旧,工厂大门已经被撞飞了,肇事的大货车冲进了院子里,撞塌了角落里的一间仓库,半个院子里全是车上掉下来的铁皮桶。 斜对着工厂大门的一排仓库库门大开,沈飞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把装甲车拐了进去。 在库房里就不必再担心天上飞的直升机,在这儿躲躲再说。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轰鸣的直升机再次从头顶一掠而过,沈飞不由地庆幸不已:“x的,要是再往前开,没准就直接撞上了!” “你觉得他们怀疑到咱们俩了吗?”刘洁望着渐渐远去的直升机,出神地问。 “不好说。”沈飞趴在方向盘上长出一口气,“现在这条路上的车应该全是他们的,如果我是他们的领导,肯定下命令,让所有的车停在原地不动,然后把没接到命令还在开的车全找出来。” 刘洁吃惊地瞪他一眼:“你真毒!亏你想得出来。” “这有什么,多简单啊。”沈飞耸耸肩,“幸亏他们是军队不是警察,不然的话,估计咱俩跑不了。” 军队擅长的领域是战斗,而不是追踪和抓捕,后者是警察的专业。正面冲突的话,警察绝对不是军队的对手,不过术业有专攻,侦破跟踪之类的事情,军队肯定不如警察。 “现在怎么办?”刘洁认为自己现在的感觉和走投无路的逃犯差不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像走到哪儿都会一头撞进网里。 “等!”沈飞只说了一个字。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今夜月朗星稀,盛夏的炎热仍然残留着几分,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小虫不停地鸣叫,你方唱罢我登场。 闲了半天的刘洁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几点了?”她弹了弹前挡风玻璃上的小亮点,受惊的萤火虫飘飘地飞起,转了两圈又落回原地。 沈飞抬腕看了看:“九点半,睡够了?” “还好,有机会弄几本小说杂志放车上吧,这么干等实在太难受了。”刘洁活动活动僵硬的肩膀,干坐了大半天,整个人都快散了架。 厂区周围全是长满杂草的野地,白天还看不出什么,到了晚上,乱飞的蚊虫简直铺天盖地。 “呵呵,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沈飞乐呵呵地调侃。 为了安全起见,车里没开灯,他看不到刘洁的样子,但是能想像到她的样子。 “去你的,再睡我成什么了!” “哈哈,小猪呗!”沈飞乐不可支。 “滚!”刘洁不轻不重地捶了沈飞一拳,本来想捶他的肩膀,没想到黑暗中没看清楚,一拳砸到了肋骨上,疼得沈飞哎哟一声,一个劲地吸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谋杀亲夫啊你!” “去你的,我还没嫁给你呢!”刘洁也不管沈飞看不看得见,冲他呲牙咧嘴地示威。 “切,有什么区别,反正人已经是我的了!”沈飞得意洋洋地做好了再挨一拳的准备——不是用软肋硬接,而是用胳膊封架! “我……”刚说了一个字,刘洁突然觉得眼角掠过一道闪光,她立时向公路一指,轻呼,“来了!” 沈飞看不清她的胳膊,但他的目光一下子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沿公路向西,两点隐约的灯光出现在视线之内,那是车灯!有一辆车正沿着公路往这边跑! 灯光越来越明显,接着又是一台,随后第三台,第四台……没多久,引擎的轰鸣声便钻进了两人的耳朵。 “太好了,总算来了!”沈飞兴奋地握紧拳头,“等他们过去,咱们就走!” 越早离开就越安全,有夜色的掩护,直升机搜索的效率大大降低,不趁这个时候走什么时候走? 刘洁点点头没说话,站在国家机器的对立面,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车队的规模远远超出他们俩的想像,一个多小时后,后续的车队仍然不见中止,借着车灯的光芒,两人甚至看到了只有在阅兵式上才出现的大型导弹运输车! 其间直升机无数次大头顶飞过,沈飞下意识地吐吐舌头,如果这时候被发现,会是什么结果? 他不由地想到了红外线夜视仪,心跳探测器等一系列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探测装置,从不信神的他第一次向不知道存在与否的神祈祷。 第150章 马不停蹄 午夜时分,昏昏沉沉的沈飞总算等到车队全部过去,他立即迫不及待地连夜驾车离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直到远远地将白江市甩在身后,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此时的天色还早,半轮弯月斜挂天边。 刘洁抱着腿窝在座位里,揉揉几乎睁不开的眼睛说:“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吧。”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一天一夜的紧张逃脱让他们俩的神经绷得前所未有的紧,实在是太疲惫了。 历次对阵的敌人,不是感染者就是无恶不作的匪徒,心理上即使紧张,也不会有多少压力,可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面对的是军队,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若放在以往,简直就是和整个国家为敌,忽然间仿佛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一般,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座泰山。 沈飞连忙答应,他也快撑不住了,没离开白江的时候,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始终处于亢奋状态,可一旦远离,积攒下来的疲惫就一起涌出来,他的眼皮都不听指挥地打起了架。 已经坚持不住的沈飞没做过多的选择,碰到一条岔路,就直接把车往下一拐,钻到一家农户的院子里停下,开始蒙头大睡。 这一觉直睡到中午才被刘洁叫醒,七月的天气本就多变,凌晨时还满天星月,此时却已是乌云压顶。 沈飞草草吃上一点东西,两人重新上路,心情却与昨日有着天壤之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内容干巴巴,只有情侣才不觉得无聊的话题,一路上倒也不觉得寂寞。 前方的路边出现一座加油站,沈飞敲了敲仪表盘:“油不多了,过去看看。” 刘洁点点头,把装备取过来一件件套在身上。 沈飞转动方向盘,把装甲车开进了加油站。接过刘洁递上来的手枪扣在腿上。 虽然这儿不是失控区,可他们俩还是谨慎地端着顶上子弹的枪下车。 加油站已经不复往日的整洁,站里的几面大玻璃早已变成满地的碎玻璃,地上还有几滩凝固的黑色血迹。 沈飞左手轻盖头顶,做了个掩护的手势,提着枪,小步向加油站内走去,刘洁用车身护住自己,冲锋枪抵住肩膀,随时准备开枪。 沈飞凑到加油站的小屋前往里望了一眼,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连桌子也没剩下。他松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冲刘洁招招手:“没事了!” 刘洁放下枪走过来,皱着眉头关掉冲锋枪的保险:“还有油吗?” 沈飞摸了摸脑袋,瞅瞅加油机说:“可能吧,我看看。”他走到加油机前看了看,加油机的液晶显示板上毫无反应,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电了,我上后面看看。” 加油站后是一片铺满沙子的空地,几条管道支在空地上,下端埋在地面下,看样子连接着地下油库。 两个四十公分粗细,半米高的圆柱体竖在地上,上端盖着常在油罐车上看到的那种盖子,沈飞眼前一亮,几步跑过去,三两下轻松地撬开油库上的锁,掀开略显沉重的盖子,一股浓烈的汽油味立即冲进他的鼻子。 沈飞捏着鼻子“嗵”地一声扣上盖子,隔断了汽油味,他大口地呼吸几次,觉得肺里好些了,才跑到一边打开另一个盖子。 这次他没敢凑得太近,抽了抽鼻子没闻出什么气味儿,凑近些还没没闻到什么,最后抻着脖子往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有门儿!他兴奋地想道。 柴油的挥发性差,不像汽油那样容易挥发,自然也就闻不到什么气味儿。他随手捡起块核桃大小的石头投了进去,胳膊支在地上,脑袋几乎塞进油“咚”地一声轻响。 沈飞眼前一亮,就是它! 后面的刘洁看到他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样子,脑子里突然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动作,脸上一红,险些笑出声来。 沈飞的脑袋从罐子拔了出来,高举着胳膊冲刘洁招招手:“有柴油,把车开过来!” 刘洁答应一声,把枪背上往回走,边走边疑惑地琢磨沈飞到底想怎么做。 没有电,加油机就是没用的摆设,把车开过去就能加上油?装甲车又不是油泵车。 沈飞早就想好了办法,古时不也没电么,还不是吃了几千年的井水? 他从车上取下油桶,放在油罐口上试了试,可惜油桶比油罐口大一指多宽,根本塞不进去。 他恼火地抓抓头发,这可怎么办?车上根本没带多余的东西,沈飞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有什么东西用得上。 “怎么了?”刘洁从车上跳下来。 “油桶太大了,放不进去。”沈飞叹着气站起来,“你等我一会儿,我上屋里找找。” “一起去吧。”刘洁说。 加油站门还锁着,沈飞小心地把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碎片摘下来,然后跨腿翻窗进屋,回身想把刘洁接进来,不想刘洁比他敏捷得多,如同一只小鹿般轻盈地跳进来。 沈飞尴尬地搓了搓手,刘洁呵呵轻笑。 屋子里剩下的东西并不多,满地碎玻璃,一张缺了一条腿的破木板床,角落里的一扇门后是卫生间。 沈飞一屁股坐在破床上,哀声叹气:“比鬼子进村还干净!”破床吱吱嘎嘎的一通响,差点没散了架。 刘洁心说幸亏坐的不是缺了腿的那一边,不然非塌了不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的目光在床下一扫,突然愣住了,一把从床下拽出一只饮水机用纯净水桶,往沈飞面前一送:“这个行不行?” 沈飞比了比直径:“大小倒是还可以,但是这东西比油轻吧,沉不到油底下,得往里塞点重的东西压压舱。走,试试去!” 回到后院,沈飞先把桶放到油罐口试了试,正好能送进去! 沈飞兴奋地一挥拳头,接下来他把绳子拴到套在桶口的拎环上,试了试觉得不保险,干脆在桶口下钻了两个眼儿,把绳子穿过去绑好,这下绝对不可能脱落了。然后他又用刀在桶身上半部切掉一片巴掌大小的塑料片,最后捡几块石头扔进桶里增加重量。 拎在手上晃了晃,沈飞乐不可支,实在是太难看了。 他拉着绳子把diy的“油桶”送进了油罐,一点点放开绳子,直到感觉到手上的重量消失,又等了十几秒,他才双手倒换着把下面的桶拉上来,沉甸甸的绳子令他两眼放光:“成了!” 紧张地等在一边的刘洁长出一口气,总算好了……这一次还算幸运,下一次还能不能这么顺利的找到燃料? 聪明人到处都是,储备的油料只会越用越少,今后的油料补给绝不能依靠加油站,可除此之外,又到哪儿去找燃料? 此时此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台扔在平波的电动车。 ————分割———— 状态见底,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写什么好,愁。 第151章 故旧 刚刚过午,上午还万里无云的蓝天被铅色的阴云遮盖,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那压顶的乌云。 装甲车风驰电掣,潮湿的风迎面吹进车窗,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深呼吸,将湿润的空气吸满胸膛。 刘洁胳膊拄着车窗,静静地望着前方不断延伸的路出神。 “想什么呢?”沈飞忙里偷闲看了她一眼,满脸微笑。 “没什么,”刘洁摇了摇头,“我就是想起来还在失控区的时候,咱们不管走到哪儿,路上都没这么干净过,不是堵车就是满地尸体,要不然就到处是突然跳出来的感染者。哪像这儿,一台扔在路上的车都看不到,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沈飞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胳膊伸长了拍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失控区和另一个世界也没什么区别。” 刘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安慰人么?” “当然!”沈飞呵呵一笑,可随即就伤感地叹了口气,“也就是你我这样一直生活在和平的国家,才会有这种感慨吧,国外那些战乱国家的人连活下去都难,你说他们有没有这么多想法?” 全世界有一个算一个,真正拥有和平生活的有几个国家?战乱的理由千奇百怪,国家矛盾,领土争端,宗教理念,利益纠葛,种族仇杀……到处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的战乱和屠杀,不是我打你就是你打我,哪有几天是清静的? 难怪战争贯穿人类五千多年的文明史,没有战争的年份加在一起才一百零三年,还不够人类文明史的零头。 刘洁闷闷地噘着嘴:“我哪知道他们怎么想,但是我知道,以后他们没机会再打打杀杀了。”战争是人类文明的倒退,越战乱不休的国家和地区就越是落后,所有的人力精力和财力都投入到战争中去,哪还谈得上基础设施建设?那里的医疗条件差,普通疾病的治疗尚且有困难,非脑就更不用想了。 而非脑大规模流行,人死的最多的恰恰是这些地区。没听朱鹏说有些小国人都死绝了么? 也许对他们来说,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悲的是人类总是把最先进的科技应用在战争领域,科技文明进程的几次跨越,其根本原因都是战争的催化! 这下好了,都不用再打打杀杀了。 “得了,咱俩说这些干什么?别想那些没用的。”沈飞转动方向盘转过一个弯道,一个小镇远远在望。 “谁想了,还不是你扯的那么远?”刘洁撇着嘴白了沈飞一眼,“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才离开失控区几天啊,好像已经过了十几二十年似的。” 沈飞一愣,眨了眨眼睛:“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做梦似的就过来了。”说话间装甲车开进了小镇,这样的镇子一路上经过了无数个,两个人都没多想。 可就在装甲车开进镇子里不远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传入车中,接着沈飞在倒车镜里看到刚刚经过的岔路钻出两台重型摩托车。车上的骑士穿得是电影里美国飞车党那样的皮衣,戴着头盔敞着怀,一边加大马力追过来,一边怪叫着摇着手里的球棒和铁链。 飞车党?沈飞只一种感觉,那就是滑稽!他对摩托车没什么研究,但是这两台摩托的样子实在太经典了,好像是叫什么哈雷的牌子。 可是这个镇子不是空无一人么?沈飞脑子有点糊涂了,可他的反应并不慢,一脚油门踩到底,大吼一声:“关窗!”如果没有必要,他实在不愿意提高装甲车的速度,不为别的,太费油了。 刘洁的反应比他更快,话音未落,车窗已然关死。她不慌不忙地把手枪抽出来顶上子弹,再塞回枪套里备用,接着穿好战术马夹,最后才不紧不慢地把冲锋枪放在腿边——从外面看,绝对看不到她的枪! 沈飞左手握紧方舟盘,右手抽出手枪,四根手指卡紧套筒,拇指按在枪把上握枪时虎口压住的位置使劲一挫,“咔”地一声单手为手枪上了膛。 刘洁嫌不舒服,除了腿上的手枪,其它的装备都脱下来扔在一旁,而沈飞则一直把手枪的备用弹匣包挂在腰后以防万一,虽然他不能一边开车一边操作冲锋枪,但是国内的非法组织可不是国外装备精良的黑帮,对付几个飞车党,一把手枪足矣! 从发现追上来的摩托到两人做好准备,一共不超过十秒钟的时间。 此时两台摩托距离装甲车已不足十米,而且还在继续加速接近。不仅如此,左右的岔路里又冲出两台摩托,紧紧地跟在后面。 每台摩托上都坐着两个人,大呼小叫地像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再经过岔路时沈飞本能地往里瞅一眼,想知道还有没有摩托车藏着,不想这一回没等装甲车开过去,前面就冲出三台摩托,一共七辆车,前三后四把装甲车夹在了中间! “他们想干什么?”刘洁眉头微微皱着,手已经放在了枪上。 “还用说么?肯定不是好人,估计是想打劫吧。”沈飞毫不在意地说。 除了像他们俩这样从失控区里逃出来的幸存者,这时候还留在空无一人的镇子里的人,除了收缩人口时故意藏起来之外,就只能是从人口聚集点逃出来的人,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前者,大概原来就不是好人或者有前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摩托车队形成前后夹击的状态之后,前面三台车中的一台减慢了一点速度,后退至与驾驶室平行,车上的骑士戴着头盔,脸只露出鼻子以下。他转头看看沈飞,不怀好意的呲牙一笑。 还敢转头不看路?沈飞心说也就是路上没什么障碍,要是在失控区敢这么开,早成飞车了。 后坐上的骑士的头盔上贴着闪电标志,他晃了晃手里的西瓜刀,用刀头在车窗上点了点,接着大吼着让沈飞停车,并且不停地用手势示意。 沈飞嘿嘿一笑:“你他x的当我有毛病?”说完冲着外面的摩托车竖起了中指,一脚油门踩到底,装甲车再次加速。 他不是电影里的主角,没兴趣扮猪吃老虎,更没冒险的必要。停车看他们要干什么?万一是真老虎怎么办? 小心无大错。 刘洁为之莞尔,沈飞还真有那么点童心未泯的搞怪。 装甲车速度飙升,可外面的的摩托车竟然一点也没落下! 那根坚定不移地手指顿时激怒了摩托车上的家伙,他高高地举起西瓜刀,猛地劈向沈飞。 枪都打不穿,还用刀砍?沈飞心中大乐,促狭地眯起眼睛,瞅准了时机,突然向右微打方向盘,高速行驶的装甲车立即向右偏出去,闪电一刀砍了个空,用力过大的他险些掉下车,摩托车晃了几晃险些摔倒,连着拐了三四个s形才重新掌握平衡。 低速行驶中的车,转向时方向盘转的角度很大,可在高速行驶的时候,方舟盘只要稍稍转动,就会明显地感觉到行车方舟的变化。所以沈飞只是稍稍调整方向,装甲车就迅速与摩托车脱离接触。 如此还不算,他随后又马上把车开了回来,还趁闪电咬牙切齿地瞅他的时候坏坏地一笑。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闪电不知道喊了句什么,同仇敌忾的七辆摩托车全部愤怒了,他们一起向装甲车靠过来,一一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沈飞心说我停车让你们砍,你们也砍不动,何况还没停下? 此时已经冲出了小镇,再往前不远就是营山市。 沈飞瞅瞅刘洁,轻咳一声:“他们是不是傻了?当咱们不敢收拾他们?” “行了,别玩了。”刘洁扣紧安全带,“装甲车也不是万能的,别阴沟里翻了船。” “听你的!”沈飞轻吐一口气,猛地向左一拐,“嗵”地一声闷响,左侧的摩托车立即被装甲车撞个正着,一路歪歪扭扭地径直撞上隔离带的防栏,驾车的家伙一头栽出去翻倒在地,生死不明。闪电挥舞着胳膊腿儿在半空中飞出十几米,脑袋直接撞到地上,脖子扭出了九十度,肯定没救了。 现在的沈飞绝不是一个月前那个安稳渡日的平民百姓,生死边缘的游走令他的变化天翻地覆,人命关天?那也得看是什么人的命!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剩下的六辆车全傻了眼,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装甲车再次偏向右侧,车右的摩托车本能地向右躲避,可沈飞铁了心,硬是一直往右逼过去,直接把摩托车挤到装甲车和公路护栏之间,摩托车轰然倒下,车上的两个骑手变做滚地葫芦,其中一个倒霉蛋滚进了同伴的车轮下,又绊倒了另一台摩托车。 转眼间七去其三,剩下的四台摩托却仍没有退却的意思,其中一人狠狠地把手里的球棒扔向沈飞,“咚”地一声重重地砸在车窗上弹开了。 没用?车后眼睛都直了,这什么玻璃?竟然砸不碎? ————分割———— 六千字拆成两章,就不拆三章了,自我感觉状态一般。 第152章 故旧(二) 沈飞轻蔑地瞄了车外的骑手一眼,脚下轻踩刹车,虽然没踩到底,但装甲车的速度还是陡然下降,吓得紧跟在后面的骑手赶紧刹车,不想一着急错按了前刹车,巨大的惯性立即令后轮高高地抬起,摩托车身几乎和地面垂直。 后座上的家伙大叫着抱住车手的腰,车手两条腿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夹紧车身才没掉下去,差点没抽了筋。他眼睛发直地瞪着地面,总算摩托虽垂直于地面,却没有再往前翻,这才让他大大地松一口气,本以为后轮会因为车子的重量而重新着地,可随即车身往侧面一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压在车身下的两条腿最轻也得断成三截! 仅剩的三台车已经无法维持包围的态势,前面一台车上的骑手突然减速,与装甲车平行前进。沈飞故计重施,想撞翻摩托车,不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到骑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 沈飞满不在乎,这可是装甲车,手枪怎么可能打得透? 可是下一秒他就傻了眼,那个骑手竟然不是瞄准车身,而是瞄准了左前轮! 遭了!沈飞大惊失色,装甲车的轮子也是橡胶的,就算是防穿刺轮胎,也不是真的不怕穿刺,国货是什么样子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轮子扎破就必须降低车速,而且再跑个百八十公路就得报废。 他想也不想地立即闪避,同时踩下刹车。 装甲车轮子底下冒出一阵青烟,三辆摩托车却飞也似地冲到了前面,与此同时枪也响了,子弹“叭”地打在了地面上,不知道反弹到什么地方去了。 刘洁恶狠狠地瞪了沈飞一眼:“好玩不!”她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沈飞冒出一身的冷汗:“玩个屁啊!”他恼羞成怒,刚刚那么快的速度,惹是爆了胎,肯定是车毁人亡。 别忘了后车厢还装着一堆军火呢! 三辆冲远的摩托车已经减速转向,回头开过来,沈飞探身拿起冲锋枪,抓了个压满普通弹的弹匣卡进枪中——如果不是带在身上,枪上一般不装弹匣,免得无意中顶上子弹发生意外。 他特意拿了一把卸掉消音器的枪。 刘洁比他更快一步,冲锋枪瞄准必须把上半身探出去,她没有选择冲锋枪,而是拿出了手枪,将一只胳膊伸出窗外。 这时三辆摩托距离装甲车已经不足三十米,刘洁扣下扳机,手枪欢快的跳跃,弹壳在空中飞腾,一道道青烟弥漫。 刘洁一口气打光了半个弹匣,三辆摩托车无一漏网,全部摔倒在地,人在地上打滚,车在地面上滑出老远,车身与地面之间磨出一溜火星。 “完事了?”沈飞托着枪直发愣,这也太快了,一点也不给他表现的机会。 刘洁第三次送他白眼儿:“那你说用多长时间?”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大的目标,比起靶场的移动靶差远了,打不中才是怪事。 她推开车门,提着枪跳下车。 “等等我!”沈飞拎着冲锋枪追了上去。 最后三辆车上的六个人有五个倒在地上,捂着身上不同的位置哀叫不已,基本都不是要害,只有一个额头侧面中了一枪,虽然身体还在抽搐,可是已经彻底没救了。 不知道是刘洁的枪法准还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额头中枪的正是掏枪打轮子那个。 刘洁走到几个附近,胳膊一抬,枪口对准离她最近的骑手:“枪交出来,说,你们是什么人!” 沈飞轻抽一口气,这才是女王的真面目吧?难道以前的温柔全是错觉?他突然觉得全身冷飕飕发凉。 “别,别开枪!”被刘洁指住的家伙惊恐地大叫。 “说,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刘洁恶声恶气,不等那人回答,直接一枪打在那人身边,吓得他失控地大叫,接着他身下的地面忽然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传了出来。 拿枪指着别人和被上了膛的子弹顶着,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极端感受。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枪声吓得湿身一颤。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这几个人碰算是倒了血霉。 恶心!刘洁面色一变,咬牙道:“说不说!” “说,我说!”尿裤子的家伙彻底崩溃了,“我们就想抢车,没想干别的,抢车!” 这人放声大哭,那声音简直就是爹死娘嫁人。 “抢车!”刘洁根本不相信,“你们自己有车,抢什么!” 尿裤子的家伙一边哭一边叫,有心回答,嘴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幸好另外一个倒在地上的家伙机灵,赶紧接口道:“我们要抢车去首都,摩托车不适合跑长途。” 沈飞面色一沉,“咔”地把子弹顶上:“去首都?你们还去首都?想干什么去?”首都有着特殊的政治意义,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几人来历不明,怎么会自投罗网? 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几变,犹豫着不说话。 “说不说!”沈飞满脸煞气,抬枪作势欲打。 “我说,听说首都研究出了疫苗和特效药!”这人战战兢兢地偷眼瞅着刘洁的枪口,竹筒倒了豆子。 “什么?”沈刘二人同时惊呼,这个消息可太意外了,特效药还在其次,关键是疫苗! 要知道现下里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病毒,虽然还没发作,可是除了强雷那种极端的个例之外,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极少数拥有免疫力的幸运儿,更不知道身上的病毒什么时候会发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感染了非脑,行为不由自主,还会主动进攻他人,之后的生死全凭运气。有了疫苗,就等于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将体内的病毒牢牢地锁住,再也没有感染非脑的危险。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地怦然心动。 “二位,该说的都说完了,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放了我们吧!” 沈飞眉毛一挑,这话听着耳熟,他撇撇嘴:“要是你们成功了,会怎么对待我们俩?” 几个人同时一愣,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把这个男人揍个半死,再把这个漂亮女人压在身上的情景。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在刘洁脸上。 那个机灵的却马上回过神来,答道:“我们只要车不伤人!”这时候说真话才是傻瓜! “你觉得我信吗?”沈飞冷冷一笑,看了刘洁一眼说,“除恶务尽!” 刘洁面无表情地点头同意,两人一起举起了枪。 “砰——砰——”几人的瞳孔蓦然放大,之后惊恐的表情永远地凝固在他们脸上。 沈飞收起冲锋枪,又把地上的那支老五四捡起来,一边在死尸上摸索一边道:“你说这是真的吗?” “难说。”刘洁道,“要是真研究出来疫苗,肯定还在保密状态,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得到消息?” 沈飞没找到多余的子弹,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也不一定就是空穴来风,非脑感染这么严重,无非是以前不了解这种病毒,现在全世界哪个国家不研究非脑?科技这么发达,说不定就真研究出来了呢?再说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人,像强雷那样痊愈的肯定不少,难道还弄不出抗病毒血清什么的?” “你想去看看?”刘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不想吗?”沈飞斜睨她一眼,“反正按原计划往西走,肯定路过首都,我想去碰碰运气。” 两人并肩往回走,刘洁沉声道:”首都不比其它地方,守卫肯定严得多,进去了未必还出得来,再说咱们俩从白江跑出来,用正常的办法没等进去就得让人逮起来,你有办法么?” “现在哪有!”沈飞把枪扔进车里,扶着车门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有时间呢,慢慢想办法呗。不知道这个消息就算了,我心里就跟着了火的草原似的,烧得厉害。” 刘洁咯咯一笑,跳进车里:“我看你是骚得厉害!” 沈飞没听出她的调侃,关紧车门道:“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忧郁地说,“我爸我妈都不见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要是你有一天得了非脑我该怎么办?现在有机会解除这个威胁,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刘洁的眼里亮晶晶的,瞅着沈飞说:“要是进首都,没准命就没了。” 沈飞咬着牙盯车前的尸体,斩钉截铁:“我受够了,没命也比成天担惊受怕强!” “沈飞!”刘洁纵身扑到他的怀里,眼角的泪光滚滚而下,“我也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沈飞抱紧刘洁,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你这么煽情,让我心里觉得怪怪的。” 一直以来随时可能爆发的非脑就像一颗悬在头顶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而是还是拆不了那种,现在,原本无解的难题如今初现曙光,两人激荡的心情可想而知。 刘洁没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沈飞,好一会儿才松开,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水:“好了,咱们走吧,说起来咱们俩还应该谢谢这几个人呢……假如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沈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启动装甲车向营山驶去。 雪山号,还会不会停在港口里? 第153章 故旧(三) 营山港。 风卷波涛,乌云压顶,密密的雨丝从天而降。突然一阵引擎低沉的轰鸣打破了港口的宁静,一辆装甲车驶入港内,减速后慢慢地停在码头上。一男一女从车下走下,迎着狂风站在岸边,海风扬起的浪花不断拍击着他们脚下的码头,细碎的水花和着雨丝,不断地扑在二人脸上。 两人的目光不断在浪花滚滚的海面上寻找,雪山号在哪儿? 沈飞望了望头顶的阴云道:“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浪,他们没进港避风,是不是走了?” 刘洁有一点惆怅,但是并不失落:“走就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么多天了,我也没指望雪山还能在这儿等着。” “说的对,人不能光想着靠别人,还是得靠自己。”沈飞随口应道。 他远眺营山港的出海口,心中默默长叹,乘坐雪山号走海路,能避开一路上难以预料的危险,要比走陆路安全得多,可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能走陆路。 忽然他目光一顿,港口的角落里似乎有个巨大的灰影若隐若现!细雨飘摇的港口能见度很低,稍远些的地方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于是赶紧叫了刘洁一声:“你看那儿,是不是有个影子?” “哪儿呢?”刘洁仔细分辨,“看不清,望远镜呢?” 沈飞一拍额头,钻进车里取出望远镜,架在眼睛上调整焦距,一艘船出现在镜头里,沈飞喜出望外:“是船!” “给我看看!”刘洁一把抢过望远镜,“是雪山号吗?” “不知道,”沈飞钻进车里,“别看了,咱们过去。” 刘洁立即上车,装甲车破开风雨,开向港口的角落。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刘洁大喜过望:“是雪山号,他们还在!” “太好了!”沈飞咧嘴直笑,一脚油门踩下去,装甲车速度陡升,一直冲到船下才减低速度。 沈飞抻着脑袋往船上瞅,上面冷冷清清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他疑惑地坐直身体:“怎么搞的?连哨也不放了?难不成我还得再爬一次?” “算了吧你,这么大的浪,又是风又是雨的,缆绳那么滑,你能爬上去才怪,要是不小心掉水里,九成九再也上不来,你还是老实点吧。”刘洁打开车窗,掏出手枪想冲天鸣枪通知船上的人,可举起了枪才发现枪口还带着消音器呢,别说一枪,打光了子弹也通知不了任何人。 “把冲锋枪给我!”刘洁把手一伸,“就是你装普通弹那个。” 沈飞嘻嘻一笑:“这微声枪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合用哈,给你!” 刘洁先顶上子弹,再把弹匣卸下来,这样一来枪里就只有一发子弹,打完了直接把弹匣再装上就行了,不必再退子弹。 她把枪口伸出窗外,冲天上开了一枪,清脆的枪声远远地传开。 刘洁收枪关好车窗:“能用上的时候太少,没必要。如果不加消音器,微声弹也有动静,比不上普通弹声音大,但是声也不小。”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在身上带几发普通弹吧,就跟电影里似的,空枪拉开,直接把子弹从抛壳窗塞进枪里,‘叭’!”他伸手比了个冲天开枪的手势,嘴里还配着音。 刘洁没理他,凑在窗前往上瞅,闷闷地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动静?” “会不会是没听着?要不再打一枪?”沈飞建议道。 “不应该啊!”刘洁眼珠一转,“难不成把咱们当别人了?不对呀,看不见人还不认识车么?” 话是这么说,两个人却都没有下车的意思。离开这么多天,谁知道船上是什么情况?万一船上的已经不是原来的同伴呢?小心无大错,别马虎大意再吃了枪子儿,现在可没医院做手术。 两人嘀嘀咕咕地胡乱猜测,忽然船上冒出一个穿着雨衣的人来,他看到船下的装甲车,立即兴奋地挥了挥手,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一把掀掉了头上的雨衣帽兜露出胖胖的圆脸,不是毛胖子又是谁来! 二人立即跳下车,刘洁高兴地跳着冲上面挥手。 “等一等!”毛胖子喊了一声消失不见,随后弦梯放了下来。 沈刘二人对视一眼,沈飞诧异地道:“怎么不开舱门?出事了?”他的脑子里冒出无数问号,怎么也该让他把装甲开进船里吧? “不好说。”刘洁犹豫了一下,将两把手枪顶好子弹带在身上。 沈飞也检查了一遍装备,虽然觉得带上冲锋枪显得戒心过重,但他还是把冲锋枪背在身上——离开雪山号之前一直枪不离身,没什么好奇怪的。 舷梯已经放到了底,两人下车登上舷梯,提高了警惕往上走,走在前面的沈飞手一直若有若无地冲着枪柄。 两个现在的性格,说得好听了叫谨慎,说得直白些干脆就是疑神疑鬼,不管对什么人都要留上几个心眼儿。 舷梯上只有毛胖子一个人,不等两人登上甲板,他就探出身子一个劲挥手打招呼:“怎么才回来?” 沈飞咧嘴一笑:“一言难尽。胖叔,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毛胖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叹息道:“也是一言难尽,走,进去再说。” “车呢!”沈飞用下巴点点下面,“就放外面?” 毛胖子苦笑:“船上已经没油了,根本打不开货舱,先放那儿吧。” “什么?”沈飞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我们俩走的时候,油不是还有不少吗?” “进去说吧。” “胖叔,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刘洁急得一个劲地跺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别提了,”毛胖子转身往船舱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走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船上出的事可不少。最开始那两天一直把船停在港口外面,后来天气不好,港口又一直不见人,我们几个一商量,干脆就把船开进来,停在码头上。” 毛胖子打开舱门,三个人一起钻进船舱,毛胖子脱下雨衣挂在一边:“开始一直没什么事,可是段梅那姑娘产后虚弱,有一天晚上突然犯了病,她男人睡得实根本没发现,被她咬了两口才疼醒,幸亏孩子没和他们俩睡一个床,王雷抢了孩子跑了出来。唉……本来大伙以为这就完事了,王雷好好照顾段梅,没准哪一天她还能好过来。哪成想第二天晚上,还没满月的小玲玲和王雷开始一起发烧,最后一家三口全感染了。” “后来呢?”刘洁问。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不过他们俩和王雷一家三口接触的不多,谈不上什么感情,震惊归震惊,同情归同情,却觉得多难过。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类似的情况发生了太多太多,早已让人变得习惯,进而变得麻木了。 “再后来,来了一条船,宋胜利和崔莹说只想逃出来,愿意和那条船一起走回归社会,不想再呆在雪山号干等。我和项哲还有沙毅不想钻进聚集区,像个猴子一样被关起来,我们几个商量商量,最后我们三个就带着钥匙藏进底舱,让宋江胜利他们自己想办法跟船走,没想到那船上的人还挺仗义,连感染王雷一家三口也带上了。”毛胖子摇头苦叹,“等他们走了我们才知道,那船是进港找油的,他们没在港口里找到油,干脆就把雪山号的油全抽走了,连辅机用的轻柴油都没拉下。” 沈飞下巴差点没掉地上,这也太巧了吧?不过他也知道,大伙虽然凑在了一起,可是目的各不相同,就拿从不合群的沙毅来说,估计早就想离开了。 刘洁也觉得不可思议:“胖叔,现在船上就剩下你们三个?” “哪儿啊,船不能动了,沙毅那小子第二天就没影了,还带走了不少枪和子弹,现在就剩下我和项哲还留在船上。算沙毅还有点良心,没把枪和子弹全带走。” 沈飞这个郁闷,刚想到沙毅有离开的心思,哪成想这王八蛋竟然已经不告而别!他摇头苦笑,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两个人,连船也动不成了,这下好。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毛胖子扭开了驾驶舱的门,项哲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驾驶室里,听到开门声一回头,面带疲惫地说:“回来了?” 沈飞和刘洁同时点点头,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沈飞开门见山地说:“胖叔,你们俩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守在这儿吧。”沙毅的离开不奇怪,奇怪的是还守在船上的毛胖子和项哲。 刘洁赞同道:“船上连电都没有了,原来我们还想着坐船往西走,现在……唉。” 毛胖子看了项哲一眼,叹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根本没地方可去,要是你们还用得着我,我就跟你们俩一起走吧。”他的脸上带着一点不安,瞅了瞅刘洁,再看看沈飞。 “那太好了!”沈飞喜出望外,“项哲,你呢?” “我就不跟你们走了,我要留下,想办法弄些油来。” “等等!”沈飞道,“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们俩带回一个消息。” 说着他把从飞车党那儿听来的消息讲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所以我们原来的计划要改一改,不直接往西走,而是要进首都,想办法弄到疫苗。” “你说真的?”毛胖子半信半疑,这事儿听起来悬乎。 “是真的!”刘洁道,“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项哲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还是想留下,大海才是我的家,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海里。” 毛胖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么办,我跟你们一起走,要是找到了疫苗,我就一个人带支疫苗回来,要是找不到,就一直和你们俩往西走。项哲,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等着,船上有吃有喝,够你用几年的。” 项哲犹豫了一下,被毛胖子狠狠瞪了一眼,最终勉强点头同意。 沈飞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出发……项哲,你再考虑考虑,明天早上再决定留下还是一起走。” ————分割———— 今天算不算更六千? 第154章 车队 天色渐亮,淋漓了一夜的细雨越下越大,风卷着浪花拍在岸边,固定在码头上的雪山号不断地随着风浪摇摆。暴雨浇得码头天水茫茫,一层雨水浮在地面上,像开了闸似的哗啦啦地从码头边缘流进海中。 这哪里是下雨?根本就是洗刷大地! “你决定好了吗?”沈飞扶着窗口望着窗外瀑布般的大雨,心里沉甸甸的。 雪山号的船身左右摇摆,大伙不得不左摇右晃地改变重心来保持平衡,看起来十分滑稽。 “早就想好了,我留下。”项哲轻轻一笑,表情十分淡然,“我是个水手,跟着你们上岸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 常年呆在海上,他早习惯了风浪,比任何人站得都稳当。 沈飞轻叹,没再说话。毛胖子先拍拍项哲的肩膀,然后和他拥抱在一起:“等我回来。”他用力拍了拍项哲的后背。 他一只手拉住墙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抱住项哲,只是想表达离别的不舍,可这个动作破坏了项哲的平衡,险些令什么也没扶住的项哲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项哲一把抓住毛胖子的胳膊,再也无法保持平稳的状态,十分乐观地说:“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台风季节就过了,到时候我弄到了油料就把船开到海上去。” 沈飞一愣:“怎么?你说外面的是台风?” “对啊,怎么你不知道?”项哲回道。 沈飞一把捂住脸:“我是北方人,哪知道这些,再说,台风不都是在南方登陆吗?怎么会出现在营山?” 项哲被他问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这个,台风大多数在南方登陆,但是也不完全准确,只要靠着海边都有可能被台风选中,就是几率不一样而已。快走吧,外面的风力差不多有八级了,没准还会更强,再不走,没准儿就走不成了。” “项哲说的对,这么大的雨,不发大水才是怪事,再不走,可能路都要被淹了。”刘洁忧心忡忡盯着窗外的雨,“要是风再大些,说不定装甲车都能吹翻。” “那好,马上出发!”沈飞当机立断,走到项哲身边道,“保重。” “你也是。”项哲微笑着回应。 三人穿上雨衣,把需要带的物资用箱子装好,再套上防塑料袋抱在怀里,冒雨冲出去。 雪山号上的物资还在,没被那艘无良的船带走,他们只带上了一些吃的还有一些武器装备,给项哲留下了两支枪和几百发子弹。 船身摇得厉害,舷梯一会接近码头,一会儿高高升起。不过一升一降很有规律,大伙排成一行,握紧扶手跌跌撞撞地沿着舷梯往下去,风吹着冰凉的雨滴扑面砸在脸上,像挨了一巴掌般的疼,满脸的水令人眼睛都无法睁开,水顺着领口流进雨衣之下,冰冰凉。 沈飞走到舷梯下端,也不管箱子会不会被雨水浸透,直接把箱子往下一扔,“嘭”地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然后他瞅准了机会一步跳出去,落在码头上脚底一滑,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保持住平衡,立即冲上面招手:“先把东西扔下来!”箱子里不是吃的就是武器,都不怕水。 刘洁马上把箱子扔下去,沈飞就手接住摞在地上,然后向舷梯张开了胳膊。 刘洁满心欢喜,一个纵身跳下来,正好扑进沈飞怀里。 沈飞接住刘洁,又接住毛胖子扔下来的箱子,最后瞅瞅还站在舷梯上的毛胖子那宽大的体型,最终没敢再张开胳膊,反而退开两步,一把抱起扔在地上的箱子。 刘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接了?” 沈飞把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我伸手接,还不让他直接压死?” 刘洁一愣,这才意识到毛胖子非同一般的重量,顿时哭笑不得。 舷梯上的毛胖子暗骂重色轻友,这下只能靠自己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瞅准机会一声怪叫跳了下去。 他这一跳时机掌握得不错,可是动作偏偏慢了一步,等他的脚离开舷梯的时候,船身已经开始又一次上升,这个短短的延迟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毛胖子预判的落点出了偏差! 原本应该落在码头上,可这样一来,只有一只脚能落在码头上,另一只脚肯定要踏个空!以他的体型,百分之百会掉进水里。 更可怕的是巨大的船身马上就会摇回来,到那时,夹在船身和码头之间的毛胖子只有被挤成肉饼这一个下场! 沈飞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毛胖子挥舞的胳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雪山号摇晃着摆了回来。 毛胖子吓出一身冷汗,腿一软,差一点直接瘫地上:“我的妈呀!”他一声惊叫,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 “好了好了,放心吧胖步,没事了!”沈飞赶紧安慰毛胖子,“走走,上车,别在雨里呆着。” 毛胖子也算经历了不少的场面,不像当初那么胆小,很快就恢复过来,抱起箱子钻进车里。 车窗上爬满了股股流下的水流,沈飞先在后坐脱掉雨衣,然后才钻回驾驶座,打开雨刷刮了刮车窗上的雨水,无奈地摇头:“雨太大了。” “别说没用的,赶紧走。”刘洁一边拆开箱子外面罩的塑料布,一边催促,“这地方没遮没挡的,风比哪儿都大,要是风眼真从这儿过,非把车掀翻了不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毛胖子帮着刘洁拆箱子,听了这话呵呵直笑。死里逃生,能不高兴么? 沈飞撇撇嘴:“怕你了。”说完发动车子,慢慢地往前开。 虽然雨刷不断地扫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可不断落下的雨滴很快就填满了沈飞的视线,令前方的道路变得模模糊糊,而且雨天路滑,他不敢开得太快,甚至不得不打开车灯加强光线,以免看不清前面的路发生危险——海面几乎快要和码头平齐了,若非不断拍击在码头上飞溅而起的浪花指明了方向,还真难说会不会出意外。 要是不小心滑进海里,谁也救不了他们三个。 装甲车宽大的轮胎在水中冲开两道逐渐涟漪,向暴雨中的城市驶去。 路边的建筑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高大,毛胖子无意中瞅了一眼,奇怪地问:“这是上哪儿去?不是往西走么?”现在无论大小城市都有外环路,行车不必经过城区,既然要进首都,怎么也不该往这个方向走。 “先进营山一趟,找点有用的。”沈飞紧紧盯着前方的路,大概是这段路途经的地势比码头低一点,路面上的积水比刚才更多了,两侧路基下的建筑已经被水淹没了根基,草木更是飘摇在风雨之中。 毛胖子一愣:“找什么?”他回头看看后车厢,“咱们不缺什么呀?” 沈飞给刘洁一个眼色:“我开车,你解释下。” 刘洁微笑着点头:“胖叔,这是我们俩昨晚商量的,本来我也觉得有车上的东西就够用了,但是这场大雨提醒了沈飞,咱们只有吃的和武器,还需要救生衣、橡皮艇之类的东西,万一路上碰到山洪暴发什么的,总得有个自救的办法才行……要是你不来,我们俩就算能找到地方,也不敢说能拿到需要的东西,你在车上,我们俩就有信心了。” 毛胖子点点头恍然大悟,看看路基下一片汪洋,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 他倒是会水,可这么大的水,游得游到哪一天? 刘洁笑了笑,又道:“而且住在车上实在不舒服,最好能弄两顶帐篷,还有睡袋气垫什么的,越周全越好,胖叔你也帮着想想还缺什么。” 毛胖子回头看看并不宽敞的车厢,咧了咧嘴:“这还不够么?还想要什么?难不成把锅灶也带上?” 沈飞眼前一亮:“说得对,应该带上!” 毛胖子差点没滑坐位底下:“你还真想带啊,你不看看车上还有多少地方?” “嗨,那还不简单,绑车顶上呗,弄点酒精块什么的,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找不到。”沈飞心情不错,呵呵地笑得嘴都合不上了。 “酒精块?你怎么不说带木炭柴禾?带得再多,早晚也有用完的时候,这台车又不是大货车,你能带上多少?不是胖叔泼你凉水,怎么也得实际一点吧?”毛胖子很无奈。 沈飞愣住了,毛胖子说的也有道理,他看看刘洁:“部队里怎么解决野炊燃料问题的?” 刘洁想了想道:“往早了说就是行军锅,弄几块石头搭个灶台,再随便弄点能烧的塞锅底下就行了。然后就是汽油灶或者柴油灶,能背着到处走,但是那种东西用起来麻烦,还得往钢瓶里打气,我只见过没用过。现在最好的就是灶事车,用的是油箱里的柴油,这边车开车,后车厢里就能做饭做菜。” 听到这里沈飞又一次叹气道:“要是有辆房车就好了,连吃带住全齐了,哪还用得着这么费事。” “你当是美国哪!”刘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现实点吧你。” “其实就算是房车也得带上足够的燃料,最好是用不着燃料的,像太阳灶,不过那东西应急可以,指着天天做饭那是扯淡,哪能天天睛天啊。”毛胖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带上个大锅似的太阳灶根本不现实,而且没太阳的时候就是个废物,可他的话提醒了沈飞:“不用太阳灶,只要能弄个汽车逆变器,再带上个电磁炉,就全解决了,在国外,几乎每辆车里都能找到汽车逆变器,有了它,就可以随意使用各种电器,电磁炉嘛,不在话下!” 刘洁和毛胖子虽然不明白汽车逆变器是什么东西,可听沈飞这么一说,大至上也了解了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两人顿时来了兴致,刘洁高兴万分:“这个办法好,但是上哪儿能找到你说的这个东西?” “对呀,光有办法,找不着东西也不行啊!”毛胖子也帮腔道。 沈飞也说不清楚,咂了咂嘴道:“试试看吧,这么大的城市,还能没有户外用品店?” 营山不是省会,但港口城市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仅仅是海路通商繁荣了经济,阳光、沙滩、海浪。更繁荣了旅游业,因此最不缺的就是户外用品之类的经营者。 “但愿吧!”刘洁一想到今后能吃顿顿吃上热餐,心里就像升起一团火,不过她也学得和沈飞一样,习惯把事情往最坏了想,免得到时候达不到预期目标太失望。 “行了,别想那么多,实在不成,咱们就带上一套锅碗瓢盆,了不起砍柴烧火。”沈飞满不在乎地说。 “去你的,照你这么说,吃一顿饭可费死劲了。”刘洁轻捶了沈飞一记粉拳,不疼不痒。 以她的力气,把沈飞一拳砸飞了容易,不疼不痒却没那么简单。 毛胖子这时又有了主意:“要不咱们再找个部队看看,说不定能找着一台你说的那种灶事车。” “啊?”刘洁张大嘴巴,“还是算了,那玩艺麻烦着呢,而且锅大得很,一次最少也能做几十个人的饭,没专门练过根本用不明白,根本没法只做几个人的饭菜。” 就算是军队的人,没接触过炊事装备,也玩不转那一套专业设备,就拿柴油灶来说,打开开关,柴油顺着油管流出一点,再把点着的纸塞进柴油里,然后打开风门,不断调整风力大小,直到柴油彻底着起来为止。 柴油不易挥发不容易点着,没有经验的人初次使用柴油灶点不着不说,甚至纸片上的火还会因为被油淹没而熄灭! “哎,这也不好,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毛胖子两手一摊,把问题踢给两个年轻人。 沈飞看了刘洁一眼:“看看再说吧,能找到什么样的就用什么样的,炊事车就不用想了,要是哪儿有房车倒是可以试试看。”他念念不忘房车梦。 “你做梦去吧!”刘洁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 说笑间,装甲车开进营山市。 ————分割———— 四千字不拆两章,大伙给个票吧! 谢谢。 第155章 形势 装甲车顶着瓢泼大雨开进了空荡荡的营山市。 市区的路面积了至少几公分的水,冷冷清清的路上什么也没有,即没有人,也没有车。 沈飞绝不会认为营山市真的撤光了所有的人,就像他在不远的小镇上碰到的那些飞车党,这么大的一座城市,肯定还隐藏着无数不肯离开家园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罢了。 人员撤离这座城市的时候肯定带走了大批的物资,但绝不可能将所有的物资全部带走,这些滞留的人员必然要靠这些剩余的物资生活。 沈飞的目标比较偏门儿,不会和他们产生利益的争夺,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有人打他们几个的主意。 大雨让视线变得朦朦胧胧,连街边的招牌也看不十分清楚,只能凭建筑大致的外观判断附近是不是商业街,大概是比较接近海边,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商店,沈飞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却不是户外用品店,而是极限运动俱乐部!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俱乐部? 沈飞抱着无鱼虾也好的心思,把装甲车停在了俱乐部大门外,毛胖子顶着雨弄开了门,一进门大伙就发现内部的空间远比看起来要大得多,想想也是,极限运动本身就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装备更是五花八门。 三个人眼花缭乱,不过角落里的几顶帐篷才是他们最注重的! 大伙像闯进苞米地的黑瞎子一样好一通搜刮,不管有用没用,只要看得上眼,看得上眼,或者有可能用得上,就先弄到车上去再说。 沈飞甚至找到了两顶降落伞和一套翼装飞行服! 国内有人敢玩这个么?沈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东西扔进车里。 装甲车有限的空间很快就塞满了,就连后座也堆了不少东西,不得不把枪支弹药往外挪一挪,才能保证正常的取用。 这下可好,用不着再找什么灶具了,找到了也装不上。 最后,甚至还找到了一节驮着快艇的挂车! 毛胖子很想把快艇带上,可是被刘洁否决了,装甲车自身的重量就够大了,虽然加满了主副油箱之后,行驶里程能够达到惊人的900公里,但是装载的物品越多,重量越大就越耗油,拖上个没用的快艇,不是浪费油是什么? 搜刮行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等车里再也塞不下东西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发觉似乎带上了太多用不上的东西。 只是忙活了半天,三个人都没力气精减负重,干脆就全带上算了,路上慢慢收拾就是了。 这时雨已经小了很多,风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了,连天上的云层看起来也没那么灰暗,天气似乎有转好的趋势。 装甲车破开路面没过脚面的积水离开营山,出城的时候不仅雨停了,天上竟然现出一小片蓝天!就在一圈乌云的正中央,大致呈现不规则的圆形。 大伙好一通惊奇,本以为是天气确实好转,不想还没走多远,浠浠落落的雨点又落了下来,而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向! 沈飞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难道刚刚那个就是风眼吗?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果不出所料,越往前走,风雨就越发地暴虐,不算车上装人和物资,仅仅装甲车的自重就有五吨,即便如此,车子也让狂风吹得摇摇晃晃,只是幅度并不很大,没有翻倒的危险。 这大概是台风远道而来,风力已经减弱的缘故吧。 既然没有风险,沈飞放心大胆地驾车而行,一路向西而去。 台风带来了充沛的雨水,可是雨水太充沛也不是件好事,营山市内的积水并不多,可出了城之后则完全是另一副景象,到处是滚滚的浊流,路基下的田地大多被水淹没,甚至部分地势较低的路面也浸在水下,沈飞估计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半米深,幸亏装甲车的涉水深度达到75公分。 不过每一次涉水,沈飞都要先下车,用脚试一遍水下的路面是否完整,以防路面被水冲塌。 两个小时后,风雨渐渐稀薄,视线所及之处,再也不是一片汪洋,直到这时沈飞才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平时没这么大的风雨,那些偷工减料的省道国道还时不时的闹出塌方之类的事故,这一路上没遇到无法通过的大麻烦,实在是幸运。 沈飞暗暗地高兴,前面是个转弯,他转动方向盘,装甲车顺利地拐过去,可车头刚甩过去,他就立即踩住了刹车——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公路塌了三分之二! 目前的交通干线肯定要数高速公路,人口的集中或者军队的调动肯定不会走别的路,因此沈飞为了避开危险地带,刻意远离高速公路,改走省道国道,他一直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毛胖才道:“怎么办?” “绕路吧。”沈飞说,“剩下的路面宽度倒是差不多,但是下面已经被水流掏空了,车这么重,真开上去肯定压塌路面。” 刘洁瞅了瞅前方路面上那个像被咬掉了一块似的巨大缺口道:“其实塌的不严重,边上的高差也就三四十公分,就算路面塌了,也不是问题!” “啥?这还不是问题?”沈飞直瞪眼睛,自嘲地说,“那什么是问题,路面塌了,车还能停在那儿悬着?非滑底下去不可,那可是河,下去就甭想上来了,这种时候,你让我上哪儿找吊车去?” “我没开玩笑,你看那棵树,”刘洁往大坑对面的路边指了指,那儿有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榆树,“这车上有个绞盘,把绞盘上的钢索缠到树上,就算塌了,也能再上来!” 沈飞看看毛胖子,迟疑地问:“行么?” “我哪知道!”毛胖子干瞪眼儿,“你说得算,不过我丑话说前头,等我下车你再过。” 沈飞回忆了一下,最近的岔路也在二十公里之外,他拍板道:“赌了。” ————分割———— 没状态! 第156章 离开 按刘洁的计划,将绞盘上的勾索挂在大树上,沈飞目测了一下残留的路面宽度,把刘洁和毛胖子留在车下,自己一个人发动了装甲车。 残留的路面比车身的宽度高出一点,只是路面下的路基已经被水掏空,能不能承载装甲车的重量实在不好说,而且车里还装了那么多东西。 沈飞有心把车上的东西全搬下来,轻装通过,可想想装车的时候用了一个多小时,这一卸一装,还得搬来搬去,一个小时未必够用,反正算算也没多重,与其费那个力气不如这就么算了。 装甲车在他的操控下紧贴着路边前行,为了尽量减少在悬空路面的停留时间,他决定用最快的速度通过。 一脚油门踩下,引擎一阵轰鸣,排气管里冲出一股黑烟,装甲车用最快的加速度冲了出去。 然而装甲车又不是跑车,加速性能再强,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又能快到哪儿去?前轮刚刚压上残留的路面,沈飞就觉得车头向右下一沉,心中顿时暗叫不好,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向左打舵——公路和左侧是高差两米左右,坡度少说有五十度的斜坡,坡下就是一片不知深浅的汪洋,几有几株玉米顶端的穗在水面上飘飘荡荡! 这要是开下去能有好? 他急忙又把方向盘转回来,一脚刹车踩了个结实。 装甲车一下子停住了,右前轮悬空,剩下三个轮子倒是稳稳当当! 刘洁看得清楚,装甲车开上悬空路面,右前轮下的路面立即碎裂,分成几块落入水中,接着车轮左拐,四分之一个轮子已经陷到路面之下的右前轮仿佛变魔术一样跳了出来。 她的心几乎跳了出来,就在一声尖叫差点冲出喉咙的时候,装甲车竟然奇迹般的停住了! 毛胖子眨眨小眼睛,挺着大肚皮颠颠地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惊出一身的冷汗。 两个后轮仍然在路面上,没什么可看的,但是两个前轮可就不一样了。左前轮已经开出了路面,轮子深深的压进路边的泥土中,错开了一片草皮;右前轮更惊险,只有蹲在车后才能看到,大半个轮子悬在空中,唯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还“咬”在路面上! 毛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也就是仗着车轮宽,换成普通车型,右前轮肯定悬空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一样危险,路面随时有可能塌陷,特别是上面还压了一台足有五吨多重的装甲车! 毛胖子当即高喊:“沈飞,快往前开!”一边喊还一边做着“前行”的动作。 刘洁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很显然沈飞绝对没有那么好的技术,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不得不说,虽然她命运多桀少年老成,但是年龄毕竟摆在那儿呢,一个十九岁的少女,经历得再多,又能有多少阅历? 而毛胖子则不同,半生的坎坷沉淀下来的绝不仅仅是年纪,更是看透了人生百态的沉稳。 所以刘洁还在为沈飞的安全忧心不已之时,毛胖子却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千钧一发而陷惊慌失措,而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隐藏的危机。 沈飞看不到车下的情况,他只知道车没有再下陷! 他没听到毛胖子的喊声,但是后视镜里却能看到毛胖子的动作和脸上的急切。不敢再多加犹豫,一脚油门踩下,引擎爆发出一声不正常的低鸣,装甲车缓缓向前驶去。 车轮下的残留的路面在呻吟,在颤抖,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碎屑在车轮的重压下脱离路基,落入水中。 仅仅泛出一小朵浑浊的水花。 毛胖子额头见汗,这样下去不行,不等车通过,怕是路面就得塌掉,他盯着装甲车超高的底盘犹豫了一下,突然向沈飞做出左转的手势! 沈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决定相信毛胖子的判断,根据毛胖子的手势幅度,他微微向左带了一下方向盘。 毛胖子的手势仍在继续,沈飞接着往左拐。 装甲车的左前轮开出路面,左后轮也离开了路面,路边的泥土不堪重压,车身突然向左一滑,但很快,只滑了不到巴掌大的距离就堪堪停住,而正是这一点点毫不起眼的距离,让右前轮彻底结束了悬空,重新压上路面! 毛胖子和刘洁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沈飞完成这一切,虽然右后轮还要经受一番考验,可是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左侧的路基仍然稳定,足够承受装甲车的重量,而且重新压在路面上的右前轮并没有沉降的迹象,三个轮子压住路面,只有一个轮子悬空,难道还开不过去? 再说还有前面的绞盘呢! 毛胖子小心地判断着底盘与路面之间的间距,确保在底盘不接触路面的情况下,车子尽量左倾。他不停地用手势指挥,沈飞小心地调整方向,虽说不断地有碎石脱离路基落入水中,但最终装甲车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那仅仅三分之一的路面。 装甲车稳稳地停在对面,毛胖子长出一口气,乐呵呵地笑了。 刘洁更是夸张,一把扯住毛胖子:“胖叔,过去了,过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晃了!”毛胖子差点没让她扯散了架。 沈飞从车上跳下来,心有余悸地瞅瞅断裂的路面,倒吸一口凉气——装甲车虽然顺利通过,可那剩下的路面边缘已经压成了将断未断的斜面,支撑路面的碎石路基不断地塌落,哗啦啦地掉进水里。 “快过来吧,别一会塌了!”沈飞双手拢成喇叭筒。 毛胖子和刘洁一前一后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毛胖子总觉得自己每走一步,脚下的路面都要颤上一颤,让他心里直发毛,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冲过危险地带。 他不知道的是刘洁也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到达车边时,沈飞已经解开了绞索,瞅瞅断裂的路面咧了咧嘴:“再有这事,宁可绕跑也不玩了!” “哈哈……”毛胖子刚想调侃两句,突然轰隆隆一阵乱响,仅剩三分之一的路面又塌掉一半儿,只剩下不足六分之一还留在原位。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沈飞想也不想地大吼一声:“快走!”大伙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进车中,飞也似地绝尘而去。 第157章 进退两难 损毁的路面仅仅是一个小插曲,此后的途中类似的意外还有几件,不过都没有这一次惊险,沈飞贯彻不行就撤和理念,宁肯绕路也不冒险,有惊无险地一路向首都行去。 离首都越近,路上的车辆也就越多,开始的时候三人还揣揣不安地直犯嘀咕,可遇上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首都是重中之重,轻易不能放弃,拱卫首都的部队多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当然这种时候还能上路的绝大多数是军车,三个冒牌货见了正版,心里不虚才是怪事。 只是他们根本没意识到军队也不是铁板一块,倒不是说军队里派系山头林立,而是军队中有着无数不同的隶属关系,通常来说,每个战士都只熟悉自己所在的部队,对兄弟部队即便不是一无所知,也是所知有限;军官了解的多一些,也要看职务高低,绝大多数情况下,了解的也不多。 这样一来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路上的军车不少,但互相之间有直接隶属关系却不多。恰恰是这一点,给了沈飞等人混水摸鱼的机会!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隶属关系的军人,除了身份上的共同点之外,基本上不可能再有其它交集。 打个比方说,野战军的军官硬要指挥武警的战士行不行?当然可以,估计士兵也不会反对,不过这种情况很难出现,除非是发生紧急情况,几个不同隶属关系的军人同时在场,军衔最高的就会自动成为指挥;另外的可能就只有两支部队执行相同的任务。 否则,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是双方擦肩而过而互不理睬。 而沈飞等人眼下经历的正与此类似,凡是出城的军车,都是带着任务出城,迎面开来一辆车,一看车牌不是自己人,眼力好的话透过车窗一眼看到车里两名身着迷彩服,还穿着战术马夹的军人,头一个念头就是对方也在执行公务! 于是出于礼貌按一下喇叭,随后双方擦身而过,谁也不会打听一句对方的任务是什么。 装甲车的牌子是什么?是平波市的车牌,早已沦为失控区,估计大部分人连这个牌子代表哪个地方的部队都闹不清楚。大概除了沈飞开的这辆车,首都附近几百公里的范围内再也找不到第二台同一部队的车! 这个空子钻的不可谓不大。 至于一路上的路卡则更简单——只有聚集了大量人口的城市,才会在出入城区的路上设置路卡,只要从外环绕行不进城,就一点问题也没有。 同样的事情遇见得多了,沈飞终于开始变得心安理得,再也不会因为碰见军车而胆战心惊,非止一日到达首都外围,马上就能进入目的地,沈飞却意外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怎么了?”毛胖子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脸的痴呆像。瞅瞅车外,太阳高高挂在半空,大睛的天儿。 平时不到天黑不停车,出什么事情了? “马上就到地方了,咱们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一头撞进去吧?怎么也得有个目标不是!首都这么大,没头没脑的哪找去?你们说,什么地方能研究疫苗?”沈飞没来过首都,不过他听说过很多与这里有关的事,没准连路卡都通不过,就得被卫戍部队截在市区外! “实验室!”毛胖子立即说道。 “回答正确,不加分!”沈飞耸耸肩,“我也知道是实验室,问题是实验室到底在哪儿,究竟是哪一家!首都的实验室多了。” 毛胖子下面的话直接憋在了肚子里,他只是听了沈飞的话,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一堆穿白大褂的人戴着器皿摆弄瓶瓶罐罐的景象,他哪知道实验室到底在哪儿? 刘洁想了想说:“这谁知道啊,收治感染者的医院,大学里的医学院,还有研究微生物的实验室,哪个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医院的可能性最高,全是感染者,方便研究。” “有道理,但是首都医院多了,这么多感染者,哪家不收病人?”沈飞接着问。 刘洁眼睛一瞪,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那我问你,你知道是哪儿么?”她眉头一挑,眼里有电光闪耀,大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意思。 沈飞顿时一缩脖子,讪讪一笑:“我,我当然也不知道,这不是把问题讲出来,大伙研究研究么!” “哼!”刘洁不满地冷哼,“光知道问,你倒是也动动脑子想啊!” “我也在想啊,要不怎么能想出这么多问题!”沈飞很无辜地解释,眼前刘洁有发飙的迹象,赶紧补充一句,“谋定而后动,等进了市区再想就晚了。” “沈飞说得对!”毛胖子总算精神了一些,“咱们还是计划好了再说,别想要的没找着,再把自己扔里面。” 刘洁撇了撇嘴不说话,她只是不满沈飞只知道问,嘴却噘得能吊住两个装满的水桶:“就你脑袋好使,你不想谁想!” 沈飞干笑:“行,我想!嗯,咱们人生地不熟,最好想办法打听打听,要是有网吧什么的,能上网查查就更好了。” “就这些?”刘洁一脸便秘般的纠结,“你还能想出点别的不?” 沈飞抽着气抓了抓头发:“暂时没想到,要是有网就好了,上网一查什么都有,现在……想办法找份地图吧。” “上哪儿找?你知道哪有么?”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刘洁发问了。 沈飞道:“图书馆或者书店,肯定有地图……” “那书店在哪儿?” 沈飞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天才缓过劲来:“我找人打听打听总行了吧,这么大的首都,总得有人出门儿吧?我逮着谁问谁!” 毛胖子与刘洁面面相觑,刘洁小声说:“能行么?那种地方!” 毛胖子同样心里没底:“就是啊,那种地方,还能人人都知道?不是军事禁地才怪,你跟谁打听啊?” “军事禁区更好,感染爆发之前,肯定不是禁区,突然多了一群当兵的,肯定更容易打听。”沈飞深吸一口气,“走吧,枪和车一起扔这儿。” “走啊?”刘洁一脸的苦闷,“这么远!” 第158章 潜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进出首都的路口没有设立路卡,仅仅是有一道岗哨,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哨兵眼里的警惕十足,却没有检查任何人的意思,就连他们三个明显是外来的人,也没有多看一眼!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车流如梭,即有军车也有私车,若是把警觉万分的哨兵除去,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紧张的味道! 沈飞暗暗咂舌,早知道这样,何必把装甲车藏在外面,浪费时间和体力用两只脚走进市区?x的脚都快磨起泡了! 可到了这时候,后悔也晚了,总不能现在回头把车取回来吧,那还不一下子就漏了馅?如果现在进城,过一段时间再出城取回装甲车肯定不是问题,不过沈飞不打算这么做。 他们三个人虽然穿着军装,但是没有军衔,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方便才找了这样一身衣服穿,任何人都不可能因为这个找他们的麻烦,可装甲车开进来就不一样了,车上的武器足够装备一个班,他们几个又没有军籍,不管被谁盯上都是大麻烦。再说这儿可是首都,估计说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也不为过,即使遇上感染者,也用不着出手。最大的可能是感染者刚一出现,就被满街的武装人员收拾掉。 意识到这里的不同,沈飞心中大定,他一眼瞅见前面不远的公交车站,顿时眼前一亮,拉着刘洁就赶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在刘洁耳边小声交待。 刘洁连连点头,越听眼睛越亮,最后脸上现出惊喜万分的神情重重应道:“放心吧,我懂的。” 啥也没听到的毛胖子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两个搞什么名堂,有心询问却没有机会,只能揣着满心的糊涂,颠着圆滚滚的肚子跟在沈飞身后。 三个人走到车站,沈飞拉着刘洁凑到站牌下,仰着脖子一行一行仔细瞅,足有一分钟,刘洁才嘟嘟囔囔地扯了扯沈飞的衣服:“这么多,到底应该坐哪路车啊?” 沈飞手足无措,一脸地茫然:“我也不知道啊,大哥说他在什么研究病毒的地方,我就是想不起来是哪儿了。”那模样,像极了没出过门的毛头愣小伙! 毛胖子看得一愣一愣,这真是他熟悉的那两个人么? “你真白痴!”刘洁咬牙切齿地横了沈飞一眼,大眼睛骨碌碌一转,露出很可爱的笑容,凑到几步外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头面前,很有礼貌地问:“大叔您好,我打听个事儿成不?” 老人慈祥和蔼,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你想问什么?”公交站牌前等车的人并不多,这位老人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精神健硕目光有神腰背挺直,除了面貌不见一丝老态,声音听起来也是中气十足。 刘洁心里毫无来由地一阵发慌,好像被老人如若实质的目光穿透了一般,这样一想,脸上的笑容就有点讪讪的,不过她还是把早就在心里琢磨好的话说了出来:“那个,我哥在首都,说是在什么研究所,就是研究非脑病毒的地方,您知不知道那儿怎么走?” 毛胖子一拍胖脸,这就是沈飞想出的办法?他都不敢再看了。 “喔——”老人拉长了尾音点点头,“是研究所不是医院对吧?” “嗯嗯!”刘洁赶紧点头,大眼睛闪亮闪亮的直放光。 老人呵呵直笑:“那肯定是国家生物实验室,整个首都只有那儿是研究非脑病毒的。你们刚从外地来吧?要是你们打听哪儿收感染者那就坏了,是个医院就得收治病人,你找都没地儿找去!” 老人明显是个很能侃的话唠儿,似乎这也是某些人的通病。 刘洁急忙打断这位老人的神侃:“那这地方怎么走啊?”她有点怀疑,要是不把歪楼扶正喽,他能说到明天早晨也说不到点子上。 “喔,你坐xxx路车,到xxx站转xx路,然后再坐地铁到xxx站,往东走就到了。”老人很详细地把路线说了一遍。 刘洁连忙道谢,又请老人介绍了一遍,死死地记在心里,才和沈飞一起走到一边,和毛胖子凑到一起。 “他说的准不准啊?”刘洁心里直犯嘀咕。 毛胖子比较乐观:“随便碰上一个就知道那地方在哪儿,这不就是说疫苗的事是真的,没准首都已经用上疫苗了,所以地方也不用再保密。” “不可能,这才几天啊!”沈飞还算理智,“我倒是觉得咱们想得有点太夸张,研究病毒又不是什么坏事,可能这地方根本就不保密,大伙全都知道,就像当年非典的时候,谁不知道小汤山?” 他本来只想和刘洁演一出双簧,从等车的乘客那儿套出首都研究病毒最有名气的几个实验室或者大学的名字,没想到直接得到最想要的答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为什么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像做梦? “有可能!”刘洁赞同地点点头,“国内研究病毒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就算所有人身上都带了病毒,研究病毒的时候肯定也得在什么无菌实验室里,就像美国人,专门有个军事机构研究和防疫危险病毒。” “说得对!”沈飞眼前一亮,“这种地方平时保护得再严密,也不可能太夸张,但是现在研究非脑,保卫级别肯定要上几个台阶,没准院子里全是当兵的,这么明显的变化,瞒得住外人,瞒不住本地人,说不定早就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有咱们这样外地来的才不知道。” “得,你们俩都有道理,是不是再问问他知不知道疫苗的事?”毛胖子大嘴一咧,偷偷瞄了那个老人一眼。 沈飞犹豫了一下说:“最好还是别,这消息还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再说,就算真研究出了疫苗,制造疫苗也得有个过程,不可能短短几天就造出无数疫苗来。咱们已经知道地方了,去看看不就全清楚了?” “行,按你们说的办,我听着。”毛胖子说。 第159章 潜入(二) 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虽然有点引有注目,但是眼下的紧急状态并不是因为战争,所以也没引来什么怀疑,公交车一辆一辆开过来,等车的人走了来来了又走,没多久,三个人就坐上了公交车。 不知道是这里的位置比较偏僻还是疫情的影响,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三人沉默地等待着公交车到站——车上的乘客坐得七零八落,很是分散,互相之间没有半点交谈,以至于气氛异常沉闷,沈飞不想让自己太突出,所以才交待大家一语不发。 无聊的三人本能地把目光对准了车窗外的首都。 国人大多没进过首都,但对首都的名胜却多有耳闻,三个人都没来过这儿,眼睛确实有那么点不够用。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首都与此前到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大街上人来人往,非但不觉得冷清,反而觉得很热闹。 虽然其中大多是身穿制服的军人或者警察,不过普通人也不少,只是来往的人流肯定不不比往日,看起来有些疏落。 来往的车辆同样很多,就连路边的店铺大多也开着门,闭门歇业的很少。实在难以相信在这种时候,首都看起来竟然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飞想想也不觉得奇怪,这里是首都,随便扔一块砖头都能砸到国家干部的地方,有特权的人多了去了,再加上这些人的家人和各种社会关系,真想把首都和其它城市那样封起来,难度绝对是无法想像的大,维持这种表面上毫无异常的现状,反而更容易些。 反正这里的驻军够多,维持社会稳定完全不是问题。 况且首都集中了全国最优秀的医疗资源,远不是其它地区可比。 一路琢磨着乱七八糟的心思,按照老人指引的倒了几遍车,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地方。 出了地铁站,离着老远就能看到街边站岗的士兵,而且还不止固定的哨兵,大门两侧还有牵着军犬的游动哨! 街上的行人虽多,可到了这里宁可绕着圈子,也不从大门外经过! 沈飞心里咯噔一下子,他不动声色地拉着刘洁往这边走,大大方方地偏头望向这个地方。 这是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建筑,只有十几层高的老楼与附近的高楼大厦相比显得即老旧又低矮,建筑风格至少能追述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不过风格虽老,占地面积却不小,光正面就有近百米宽,楼的左右还有通向后院的车道,院子里停了十几台军车,沈飞一眼至少扫到了一个排的哨兵,而且还是全副武装那种。 沈飞暗暗咋舌,这么多哨兵,简直把这里围得和铁桶差不多,就是只苍蝇,也得在哨兵的监视之下才能飞进去,更不用说几个大活人了,想悄悄溜进去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怪不得随便找个人就知道这地方,这警卫水平,美国白宫能比得上不? 他的目光在大门上,大门一侧的牌子上那几个字:国家生物实验室。 三人的步代不紧不慢,可短短百米的距离又能走多久?沈飞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就越过了最佳观察地段,不得不收回目光,以免引起怀疑。 离开哨兵的视线,三人迅速转进一条偏僻的胡同,沈飞一脸严峻:“怎么办?这地方全是当兵的,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你还是别想了!”刘洁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部队平时双岗双哨,想溜进去都难得很,你看没看见那院子里有多少人?没准你刚一靠近,就直接挨一枪,还混什么混啊。” “刘洁说得对,他们看得太严了,不能冒险!”毛胖子旗帜鲜明地支持刘洁。 “那怎么办?”沈飞远远地望了望实验室的方向,“咱们都到地方了。” 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偏偏却无计可施,这滋味实在让人心里憋得慌。 “那你说怎么办?硬闯?”刘洁冲沈飞呲牙。 “硬闯当然不行,我还没笨到那种程度。”沈飞恼火地抓抓后脑勺,“找个地方呆着,等机会吧。” 刘洁和毛胖子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实验室对面的那栋高楼——虽然不知道这栋楼是做什么的,不过有毛胖子的开锁技术,不愁找不到地方。 说干就干,为了不引来怀疑,三人特意换了个方向接近目标,走近了才发现这栋楼的下面几层是商场,上面则是写字楼,现在商场还开着,但写字楼已经没人在了。 毛胖子很轻松地弄开了锁,三个人在第八层找到了一间休息间,这里水电都不缺,于是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 找到了隐藏地点,大伙又下了一趟楼,买了些食品解决给养问题,三人身上的现金都不多了,差点付不起账,幸亏银行卡还能用。 从此几个人开始了足不出户的监视生活,很快就摸清了实验室的情况。 对面的院子里每天都能看到大量的人员在室内室外进进出出,绝大多数是身着军装的军人,少量是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他们不分昼夜地二十四小时工作,不知道究竟忙着什么,不过能够出院子、或者说经常出院子的只有寥寥几台车,其中一台货车每天都会进出一次,回来之后就开到后院,刘洁判断这台车是采购副食的车辆。 她大概算出驻扎在下面的部队至少也是一个营! 除此之外,其它的信息实在乏善可陈, 经过几天的观察,确定无法找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漏洞,这一点让沈飞十分沮丧。他也想过像电影里那样通过下水道偷偷溜进去,可哪条下水道能通进去?再者说,即使找得到通向实验室的下水道,估计下水道的宽窄也不足以容人通行。 更重要的是这地方是研究病毒的,下水道里淌的哪是废水那么简单?别闹得还没等进实验室,就先染上一身来历不明的病毒!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架直升机降落到实验室的后院。 第160章 冲阵 连续观察了几天,毫无变化的实验室突然落下一架直升机,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兴趣,三个人一起凑到窗口往下看。 直升机落在实验室主楼后面的院子里,还不等旋转的浆叶停止,飞机上就跳下几个人来,手压帽子,弯着腰离开飞机。 随后这几个人的身影就被楼体挡住,再也看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驻扎在实验室的警卫部队突然骚动起来,至少分出一半儿的人马登上运兵车,大张旗鼓地离开了实验室,那架直升机也随之飞离。 防卫力量一下子减掉了一半儿,对沈飞等人来说似乎是件好事,但是实验室就那么大一点儿,半个营的部队仍然能把整个院子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有空子给沈飞钻。 于是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又泄气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然而三个人谁也没想到,他们的行踪其实早就被发现了,从实验室里开出来的部队根本就没走远,而是绕了个小圈之后从另一个方向折返回来,悄悄地包围了这栋楼,就连直升机也没飞远,而是搭载了一个班的战士飞到楼顶。 随后指挥员一声令下,同时从上下两个方面接近沈飞等人盘据的位置。 驻守在实验室的原本就是精锐部队,在没搞清楚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前提下,谨慎的指挥员唯一的念头就是把任务目标当做随时可能引爆人肉炸弹的恐怖分子! 战士们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挪动,连无线电都保持静默,正常情况下用不了五分钟就能爬完的楼,硬是慢慢地拖了半个小时! 直到战士们完成合围,已然被死死堵在角落里,再无退路的三个人还毫不知情。 指挥员一声令下,攻坚开始。 沈飞躺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本杂志胡乱地翻看,突然“砰”一声闷响,房门突然被砸开,吓得他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大开的门颤悠悠地晃动着,可门外却没有人。 “怎么了?”刘洁从墙回转出来,不明所以地瞪着沈飞。 只有毛胖子事不关己一般倒在原处一动不动。 就在这么一个愣神的工夫,门外黑影一闪,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扔了进来,砸在地上还跳了一下。 沈飞懵懂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异常精彩,脸上所有的肌肉差点纠成一团——手榴弹,是手榴弹!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刹那间沈飞魂飞魄散,猛地一个翻身躲到沙发后面,还不忘一把扯住刘洁的胳膊,想把她拉倒。 不过刘洁比他的反应更快,抱着头直接扑倒在地。 “轰——”侧倒在地的沈飞只觉得眼前像是爆炸了一颗原子弹那样的亮,耳朵里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被震得颤了几颤,接下来大脑一片空白,即没有想法也没有念头,明明人还清醒,却又像晕死过去一样一点思维也没有。 刘洁及时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情况比沈飞好上一点,可也强不到哪里去。 隔壁的毛胖子最惨,吓得直接从床上掉下来,额头狠狠地磕在地上,鼓起老大一个包。 沈飞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似乎有什么在动,但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耳朵边好像响起无数的声音,可怎么也听不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一片白亮终于褪色,几个头戴头盔,身穿作战服的战士正用枪指着他的头,嘴巴不断地动着,但是他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嗡嗡作响的耳鸣声。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沈飞的脑子还处在一片混沌之中,他想用动作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可手刚一动,就被一个战士用枪管挡住。直到这时沈飞才清醒一点,大概猜出对方说的是“不许动”之类的话,于是很配合地举起了手。 这个动作电影里经常见,可在他身上还真是头一回。 再往旁边看,刘洁两手抱头一脸担心地望着他,也许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指在她头上的枪只有两支。 最倒霉的是毛胖子,两个战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直到现在还没恢复意识,两只眼睛毫无焦距,而且还不在一个方向上,仿佛得了外八字。 沈飞终于清醒了一点,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回响:他们是什么人? 一个军官走进他的视线,举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随后冲身后的战士一挥手,两个战士毫不客气地把沈飞的胳膊扭到身后,“咔嚓”一声脆响,用银镯子铐了起来。 然后就是搜身,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连裤档里也没放过。不仅如此,还用类似机场安检的仪器全身上下照了个遍。 沈飞蓦然一惊,本能地把目光转向刘洁,眼见就要搜到她的身上,沈飞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受伤的野兽般大吼。 他的配合导致了战士们的看管松懈,突如其来的挣扎立即挣脱了看管他的战士,一记肩撞顶向了要搜刘洁的那个战士,嘴里不断吼叫着:“她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可惜沈飞的身手只能算比一般人强些,况且他现在还被铐住了胳膊。 那个小个子的战士临危不乱,侧身让开正面,伸胳膊一把兜住沈飞的脑袋,身体借势扭转,一个抱头摔把沈飞重重地砸在地上。 身体凌空的沈飞只觉得整个人就失去了控制。口鼻一闷,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子里,香味儿和刘洁身上的不一样,但是能闻得出是女孩儿的体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随即他就重重地摔倒在地,眼前一黑,震得五脏六腑都差点从嘴里喷出来,特别是背在身后铐住的手腕,被身体一压,本来还算松弛的手铐一下子锗紧,差点勒断了骨头。 沈飞摔得一声闷响,一口气岔在肚子里,半天没缓过劲来。 刘洁心都差点跳出来:“沈飞!”她有心挣扎,可是四支枪同时顶在了她的头上,押住她的战士更是扯紧了她的胳膊,让她动也不能动上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飞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那个摔了沈飞一记的战士吐了口气,托了托下压的钢盔:“吆喝,看不出啊,他还挺在乎你。”说着毫不客气地在刘洁身上摸了一遍。 沈飞已经恢复了听觉,听到这个清脆的声音才意识到这是个女兵,心底一颗大石顿时放下。不想身体一放松,立即觉得全身上下哪儿都疼得厉害。 “行了,没问题,带走吧!”刚刚那个女兵说。 立即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沈飞拉起来,推推搡搡地押向门外。 直到这里毛胖子才缓过劲来,惊恐地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哪?你们想怎么样!” “闭嘴!”军官恶狠狠地吼道,“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一个战士随手从桌子上扯下一块抹布,毛胖子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晕死过去,极力挣扎着想躲开,可眼下的形势哪容得下他撒野?战士毫不客气地把抹布塞进了毛胖子嘴里。 毛胖子哭丧着脸,差点没哭出来。 其实从表面上看,这抹布还挺干净的,说是手巾绝对有人信,问题是这块抹布正好是毛胖子晚上洗脚时用的…… 虽然抹布上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可毛胖子胃里一通翻江倒海,就像嘴里塞的是他自己的在脚丫子。要不是没吃什么东西,非当场吐出来不可。 看到这一幕,刘洁瞪大了眼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沈飞更是张大了嘴巴,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老半天他才冒出个念头:这算不算自产自消? 估计那个战士若知道这块抹布的功用,恐怕也绝不会选择它。 不管怎么说,屋内的混乱算是告一段落,来不及反抗,或者说毫无反抗之力,更无反抗之心的三个人被胜利的战士们押走。直到这时,三个人的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充满了迷惑。 沈飞现在总算是回了神,心里紧张得要死,怎么突然就变成阶下囚了?难道是偷离白江东窗事发?可是进首都时也没登记啊!要不然就是冲进军营的事犯了? 他不断地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犯了案,不过凡是能想起来的,都不算严重,似乎很有回旋余地。 于是沈飞的心神安定不少,到了这一步,接下来身不由己,只能走老老实实地静观其变了。 毛胖子就惨一点儿,他的心思全放到嘴上了,还没来得及想别的。 最清醒的大概还要算刘洁,这主要归功于她及时认出了那枚闪光弹,所以恢复的快一些。她也是三人之中最忧心的一个。 这么大的抓捕阵仗,哪像是对付小鱼小虾的样子?这几天唯一做的事就是观察街对面的实验室,会不会是早就被发现了? 要知道对面的实验室可是负责研究非脑病毒的,说得轻巧些,他们三个人的行为也是窥视国家机密,说得严重一点,扣上一顶间谍或者恐怖分子的帽子一点都不过奇怪! 个人的实力,永远无法与国家机器相比! 她现在只希望即便是在紧急状态下,也能有个公正的审讯! 第161章 追逐 “姓名?” “沈飞。” “年龄?” “二十三。” “籍贯?” “xx省白江市抚城县……” 这是一间大约三十平方米的审讯室,嗯,说是审讯室其实不大确切,准确地讲应该是一间由实验室改成的临时审讯室,沈飞身后墙脚下的一排铁皮桌子上摆着空空的试管架,墙上还贴了一张“无菌区”的字条。 “无菌区”的上面,贴了几张a4打印纸,每张纸上只有一个黑色大字,合起来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飞被紧紧地绑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旧扶手椅上,他毫不怀疑若是把刘洁绑在这儿,她一使劲儿肯定能把这张椅子压成零件儿。 坐在沈飞对面的是三个横眉怒目一脸严肃的军官,脸上的表情仿佛和沈飞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最左边那个中尉不断地低头在纸上记录着审讯内容。 “沈飞,老实交待吧,还用得着我重复政策么?把问题都交待清楚,对你本人的好处是最大的,可是考虑立功情节。”坐在正中的中校军官微笑着循循善诱,不过他的眼睛里绝对没有哪怕一丝的笑意,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反而让沈飞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棘感。 这是个唱红脸的!他这样想道。 “那个,让我交待什么?”沈飞一脸为难地问。 右手边的少校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铁皮桌不仅年头久了,估计也是经常接触化学药品,根本就不结实,他这一巴掌差点没把铁皮桌拍散了架不说,更让他恼火的是力气使得不小,拍出来的声音却又哑又黯,根本达不到预想的震慑效果。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种细节了,他蹭地站了起来,如同庙里的金刚怒目圆睁:“沈飞,你别顽抗到底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和国家作对没你的好果子吃!” 沈飞差点一头栽倒,用最最无辜的声音和表情回道:“我倒是想交待,可是你也得告诉我,到底想让我交待什么啊?我连你们为什么抓我都不清楚!”这个绝对是唱黑脸的! 少校面沉似水:“你还问我交待什么?有什么交待什么,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哎,别这么凶,有话好好说嘛!”中校终于肯站出来和稀泥了,“沈飞,我们不是警察,而是军队,现在是紧急状态,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完全有理由使用一点非常手段。你比我们更清楚,间谍没有人权,你背后的国家也不会为你站出来……” “等等!”沈飞大惊失色,“你说什么?间谍?” 中校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没错,把你的事情,还有你背后的组织都交待清楚,你会得到一个新的身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飞哑然失笑,怪不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把他当成了间谍!这可真是个奇妙的误会。 他定了定神,用自己最诚肯的语气说:“你们搞错了,我不是间谍。” “你还狡辩!”少校愤然而起,唾沫星子少说喷出一米多远。 终于搞清楚症结所在,沈飞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下来,对少校的态度毫不在意,嘿嘿一笑:“得,我算是知道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因为我留过学,就当我是间谍?坦白说,我最近干过的事不少,不过哪一样都是为了活下去,和间谍什么的根本就不搭边。” 中校啜了啜牙花子:“换成你是我,你信吗?” 少校又想说话,沈飞赶紧抢道:“得了得了,您也别扮黑脸了,这一手早就传遍了,别说我不是间谍,就算我是,也上不了这个当。” 中校看了少校了眼,心说这小子还挺难对付,可越是这样,越能说明他的背景不简单,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指控怎么可能还镇定自若? 他哪里知道沈飞这些天过得是什么日子,如果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还不早就死半路上了? “胡扯!”少校不为所动,指出了症结的关键,“你当我们不知道么?你们三个已经在对面偷窥了好几天,不是间谍,怎么可能对实验室感兴趣!” 国家生物实验室,这个名字说起来挺唬人的,可平时也算不上什么重要单位,类似的研究机构虽然不多,可国家这么大,规模和实力差不多的实验室绝不止这一个。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里承担着非脑病毒的研究任务,全国能够调集到的微生物专家云集于此,不分日夜地投入到非脑病毒的研究之中,就盼着哪一天研究出个四五六,一旦遭到破坏,研究资料的损失还是小事,损失了病毒专家那可就捅破天了。 国家可能再召集一批同样水平的专家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因此实验室的安全与否已经提高到与国家安全并列的高度,别看表面上只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实际上外松内紧,明里暗里围绕着实验室展开的防卫圈远远比看起来大得多,方圆五公里之内,无论人员还是设备,全部都在为实验室服务,沈飞以为自己的行踪不会引起怀疑,实际上一进这个圈子,就被发现了。 当然,这些背景绝不会让沈飞等人知道。 事已至此,沈飞不得不把听说成功研究出疫苗的事说出来,而且为了博取信任还主动交待了感染大爆发以来的行踪及缘由,连沙毅这样的违和内容都没含糊,只是没主动提起他的杀手身份。 至此,审讯算是出现了整体上的转折。 听到沈飞提起疫苗,中校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捉摸不定,他摸了摸长满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 少校嗤之以鼻:“胡扯,还疫苗,我都没听说过的事还能让几个小混混知道?真做出疫苗来还能乱到现在?” 尽管沈飞把感染大爆发以来的行踪和理由交待了个清清楚楚,可中校压根儿就不相信沈飞说的话,在心里直接给他打上了“顽固不化”的标签之后,终止了这次突击审讯。 第162章 有惊无险 审讯的结果无疑令所有参与者沮丧无比,三个人的口供完全相同,虽然细节略有差异,但不难分析出只是记忆模糊造成的误差,如此契合的口供若是事先安排,那这三个人身后的组织也太专业了。 当然这还不算完,任何一个组织都不会完全相信口供,相关的情况立即通知情报系统,没多久调查便有了结果。 由于涉及军事机密,沈飞等人并没有被移交警方,而是就地关押在实验室顶层的两间倒空的库房里——实验室不是监狱,除了库房外,再没有哪间屋子的窗房镶着铁条。 关在这儿除了行动受限,倒也没再有其它的问题。 不过最让沈飞恼火的就是和他关在一起的是一睡觉就呼噜震天响的毛胖子,而不是香喷喷的刘洁! 毛胖子有心和沈飞说说话,可沈飞一心想着刘洁,哪有心情和他费唾沫星子?不管毛胖子说什么,沈飞的回答不是嗯就是啊,令毛胖子挫败无比,后来干脆不再答理沈飞。 好在刘洁就关在隔壁,虽然看不见对方,可趴在窗户上喊话,总算能聊聊天,以慰寂寞。 沈飞不是没想过逃,有毛胖子在,什么锁能关住他们几个?可是手无寸铁的他对上合副武装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唯一的下场就是惨死当场,犹豫再三,最终沈飞无奈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转眼间就是一个星期,慢慢的,最初的彷徨和忧虑渐渐褪去,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无法和国家对抗,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一天清晨醒来,沈飞习惯性地走到窗边,一边隔着铁条推开窗子一边腹诽:又不是一层二层,这么高还装什么防盗窗,谁能爬到十二楼的窗子上来偷东西?蜘蛛人?可笑。 一股凉风吹进了窗子,也吹散了他满脑子糊涂心思,还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毛胖子缩了缩脖子,差点没把脑袋全捂进被窝里。 沈飞呲牙咧嘴地狠狠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狠狠地抻了个懒腰,可胳膊刚伸到一半儿就僵在半空,他揉揉眼睛,趴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吃惊地发现院子里的士兵们像一群勤劳的蚂蚁一般忙碌地收拾行装,拆卸帐篷。 出什么事了?沈飞脑子里立即闪过这个念头,他急推推毛胖子:“胖叔,快起来,出事了!” 毛胖子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咕哝一句,沈飞根本就没听懂他说什么,只能再多下点力气,总算把毛胖子弄醒了。 毛胖子一脸地欲求不满,揉了揉眼角,黑着脸瞪着沈飞:“大清早的,你自己不睡就算了,推我干嘛?有什么事不能等我起来再说?”现在的时间绝对不超过早上五点! “出事了!”沈飞指着窗子急切地说。 “什么事啊?”毛胖子凑到窗前往下看了看,疑惑地回头瞅瞅沈飞,“没什么不一样吧?” 沈飞心说和你说话咋就这么累?他不得不解释道:“你看,平时早晨起来,他们都是呼呼哈哈的喊着口号跑圈,今天早上不光不跑了,还拆帐篷,肯定出什么事了。” “是吗?”毛胖子疑惑地抓抓头发,“那你猜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猜不到!”沈飞直接放弃,“但是这是个机会,咱们马上开门,找个地方躲起来!” 调查的结果虽然没正式通知沈飞等人,不过也没刻意瞒着他们三个,虽说查了个明白,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放了他们三个。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这个时候跑出去,守卫的士兵放弃搜索的可能性很大。 毛胖子不清楚沈飞打的什么主意,可他知道沈飞的主意多,想不通的就不想,听着就是了。 他马上打开屋门,走廊里静悄悄的,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还不忘再锁好门。 接着再打开关着刘洁的库房,毛胖子没往里进,拉开门,沈飞一闪身就钻了进去,还没等他叫出口,早就听到动静的刘洁已经一个翻身跳了起来,看到进来的是沈飞,顿时一愣:“你怎么出来了?” “别问那么多,快走!”沈飞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刘洁满肚子疑问,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顺从地被沈飞拉着走。 被关进来的时候,大伙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除了一身衣服,再没其它东西要带,正好轻手利脚。 时间太早,走廊里静悄悄的,三人作贼一般小心翼翼,可还是免不了发出声音。为了安全起见不敢走电梯,只能往安全通道走。 幸好这栋楼虽然老旧,可设施还算齐备,下到十一层,沈飞小心地伸头看了看十一层的走廊,几间实验室的门大开着,原本整洁的走廊里扔着不少纸片和碎玻璃,看得出是试管之类的东西打破了,他不由地更加疑惑,怎么一副砸锅卖铁分家不过了的架势? 他不明白,毛胖子更想不清楚,刘洁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一时之间也没个头绪,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吧。”沈飞觉得十一层不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来的时候是坐电梯直接上到顶层,沈飞根本不知道楼中的情况,连下了几层才发现,每一层基本上都是由实验室组成,没有其它的用途,按说实验室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可沈飞压根儿就没敢往这边想,这可是生物实验室,打眼一瞅就能让人想起黑太阳731那种地方,鬼才知道这些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毒,这要是真染上点什么毛病可怎么办? 据说人类早已在世界范围内消灭了天花病毒,为数不多的病毒在几间实验室里保存,并且消灭还是保存病毒存在巨大的争议,沈飞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染一身病。 一直走到六层,仍然没找到合适的地点,再往下,就有可能被值班的战士发现,沈飞犹豫了一下,终于离开安全通道进了走廊。 但愿能找到个安全的地方。 沈飞瞅着门上的牌牌想。 第163章 燃料 从上到下,各层的走廊凌乱异常,而且一个人影也不见,这令沈飞产生了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虽然行进间仍然小心翼翼,可心里却没多少紧张感。 然而他只走出去十多米,就听到前面一个房间里传出隐隐的争执声,沈飞顿时一个机灵,脚步灵活地一蹿跳到一边,背贴墙壁向随后而来的刘洁和毛胖子打手势。 刘洁和毛胖子马上学着他的样子靠在墙边,三个人里有男有女有胖有瘦,乍一看倒像三个毛手毛脚的蠢贼。 沈飞连打了几个手势,让刘洁和毛胖子呆在原地别动,自己一个人掂着脚尖,悄无声息地的往前走了几步,小心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管我了,你们自己走吧。”他半截开始偷听,前面说的是什么根本没听清楚。 这个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已经看破了生死,将一切置之度外的超然!不知道为什么,沈飞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偏偏怎么也想不出在哪儿听过。 另一个洪亮的声音劝道:“教授,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再坚持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 听到这个声音沈飞微微一怔,为什么也觉得在哪儿听过?他狐疑地皱起眉头,难道是错觉? “别说了。”平静的声音依然毫无波澜,“走到这一步都是天意,我尽力了,但是还不够。” “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怎么样?”洪亮的声音又说,“造福谁?又成全谁?时间不多了……” 沈飞耳中听到平静声音的轻笑声:“别看我挂着病毒专家还有教授的名头,可剥开头顶上的光环,说到底我只是个医生而已。我不喊什么救死扶伤的口号,但是医生也是人,眼瞅着胜利就在眼前,你让我放弃?医生也是人,说句心里话,我其实也想名垂青史,哪怕,只有一笔。” 沈飞心里一阵滑稽,这人也真有意思,还挺实在,直说是为了名。 洪亮的声音似乎叹了口气,沈飞正集中精神往下听,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拍,凝神静气的沈飞吓得一个机灵,脑袋“咚”撞在了门上。 “谁!”屋中一声爆喝。 沈飞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回身一看原来是刘洁,他差点一口气呛死——这种时候你跑过来干什么?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赶紧一推刘洁:“快走!” 情况有变只是他的推测,目前实验室仍然在军方的有效控制之下,这一次跑不成,下次就没机会了。 沈飞的反应不慢,可屋里的人反应更快,不等两个人迈开腿,门就猛地从里面拉开,豹子一般蹿出一个高壮的身影,这下别说沈飞刘洁,连毛胖子也无处可逃。 沈飞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得越快越好,扯着刘洁的一只手就想跑。而刘洁则想也不想地一抖胳膊甩开他,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架势,一记飞腿踢向那人的太阳穴。 刘洁的动作迅捷有力,她对自己的身手有十足的信心,可偏偏这一次出了意外,那人的反应同样迅速,不仅竖起胳膊用小臂挡住了刘洁的进攻,而且就势一把扯住了她的脚腕! 刘洁暗叫一声糟了,本能地绷紧肌肉,做好抗打击准备,可预想中的反击并没有降临,反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用诧异无比的语气叫了一声:“刘洁?” 被刘洁甩开的沈飞一抬头,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强雷?” 刘洁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刚刚一心想着怎么放翻对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对方长什么样,现在定睛一瞧,强雷那张大脸上现出哭笑不得的诡异表情。 刘洁腿微微动了动,强雷会意地放开她,然后他狐疑万分地瞅瞅两个人再看看毛胖子,眼中顿时闪过恍然的神色:“前阵子抓到的人,就是你们几个?” 沈飞眼角一抽,这人,才刚见面,就专提不开那一壶! 强雷的表情古怪非常,“真有你们的,这阵子抓到不少造谣说首都造出疫苗的,但是相信这个谣言真跑来找的,除了你们几个,还真没第二份儿!” “别提这个了。”刘洁满脑子问号,探头往层里瞅了一眼道:“你呢?怎么也在这儿?” 强雷神色一整:“说来话长,先进来吧。”一看他们三个的神色就知道是自己跑出来的。 不认识强雷的毛胖子脸上阴睛不定,冒出一句备戒十足地疑问:“你不抓人我们?” 强雷哑然失笑:“抓什么抓,你们自己不往外跑,也差不多该放你们出来了。”也不怪毛胖子怀疑,他身上穿着军装呢。 说完他看着沈飞和刘洁,等着他俩做出选择。 做为一个军人来说,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战友是最值得相信的人,虽然三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强雷心底却隐隐地有些期盼。 沈飞和刘洁相视一眼,一起走进屋中——说心里一点担心也没有那是自欺欺人,但是两人选择相信强雷。 毛胖子无路可走,只能垂头丧气地跟进去。 强雷露出欣慰的笑容,心中仿佛放下一块大石,跟着进了门,屋里的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十几台大大小小的仪器靠在墙脚一字排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者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对三个人的到来没表现出一丝惊奇。 强雷站到老者身侧介绍说:“这位是实验室的负责人,费教授。” 费教授摆摆手,微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你们好。”他满头花白的头发,神色间透着无法掩饰的疲倦。 沈飞暗暗琢磨,面对面的听,这个费教授的声音更觉得熟悉,可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刘洁眉头一暗皱,虽然彼此身份不同,可这个费教授也有点太那个了,稳稳当当坐在那儿动也不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心里像堵了什么。 强雷继续道:“教授,我和你提过他们俩,就是我来这儿之前碰上过的那两个人。至于这位……” 沈飞立即把话头接过来:“毛叔,我们路上认识的。” 强雷点点头,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毛叔。” 毛胖子勉强笑笑,笑得很是难看。不过强雷和费教授一点也没在意。 费教授摸了摸自己的腿,轻声道:“几位,别介意,不是我没礼貌,是这两条老伙计不争气,站不起来了。”他的语气透着无奈和萧索,眼神中满是落寞。 强雷一声叹息:“教授是全国最好的病毒专家,他这是累的。” 他的话像一道灵光击中沈飞的灵魂,突然间一切豁然开朗:“我想起来了!”他激动得一把抓住刘洁。 “你想起什么了!”刘洁不明所以。 沈飞指着费教授:“他的声音,你不记得了?新闻,还有收音机里那个费教授!” 刘洁恍然大悟,虽然她也觉得费教授的声音有点熟悉,却没往深处想,听沈飞这么一说,她立即意识到新闻中那个介绍非脑病毒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费教授么! 连毛胖子的眼里都兴奋得放出几分光芒,要说对非脑病毒最了解的人,费教授在全世界都是排得上号的。 强雷颔首道:“可以啊,一句话就听出来了!” 费教授却苦笑着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的态度让除了强雷之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飞迟疑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强雷长叹:“确实出事了,从昨天早上接到报告,说收治的感染者中出现死亡病例,接着全国各地都收到了相同的报告,到现在快二十四小时了,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什么?”像一颗重磅炸弹爆炸,几个人一起惊呼,实在是太意外了。 沈飞清楚地记得费教授曾经在新闻里说过“非脑不致命”的论断,怪不得眼前的费教授如此的颓丧。 “不是说好好照顾就没事吗?”刘洁嘴快,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 强雷想说什么,可费教授摆摆手道:“我自己说!” 强雷马上闭紧了嘴。 费教授用他那中气不足的声音说:“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解剖报告上说,死因大多是脑溢血,伴有脑积水,原因暂时还不明确。” “怎么可能?”沈飞失神地喃喃自语。 “这世上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刘洁冷冷地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曾经有过的希望在这一刻完全破灭,可强雷呢?他又是怎么痊愈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地将目光投向强雷。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费教授解释道:“包括强雷在内,我们在全国各地找到了四十多个感染非脑后病倒的病例,但是所有的研究都没有结果,这四十人的年龄、性别、生活环境和过往病史等等所有可能影响非脑病毒的因素都分门别类地系统研究过了,即便有相同的地方,也不是非脑痊愈的原因。至今为止,非脑如何痊愈还是个谜。虽然我觉得已经摸到了一点门路,但是……已经没时间了。” 大伙一起沉默了,都明白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面临死亡的感染者。 第164章 飞车党(一) 费教授微微一笑,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不管怎么样,我尽力了。” 沈飞惊奇地看着这个刚刚还宣称是为了青史留名才这样做的老人,心里涌起的却是深入深入的敬重。 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话亦或仅仅是托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胜非脑,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这位老人拥有真正的高尚人格还是为了名,他都无可指责。 刘洁对此却毫不关心,她抓紧时机问道:“教授,强雷他们是病后痊愈,那么有没有真正免疫非脑的可能性?” 沈飞和毛胖子立即竖起了耳朵,连强雷都为之一振。 费教授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但人类的免疫系统在千万年的不断进化中逐渐适应各种不同种类的微生物,才最终形成了我们今天的免疫系统。而微生物的进化和变异远远比免疫系统的进化更迅速,比如中世纪的黑死病对欧洲人来说是一场致命的灾难,可这种病毒恰恰来自于远征西方的蒙古大军,可以想像鼠疫病毒对东方人来说并没有那么致命。同理可证,历史上始终有一部分人类的免疫系统能够对付新型病毒,否则人类早就死干净了。” 众人听得很仔细,教授微微喘了口气,接着说:“当然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证据,嗯,号称世纪瘟疫的艾滋病都知道吧?一旦感染艾滋病毒,就等于判了慢性死刑,死忘率百分之百!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一种药物能够治愈这种病,但是一部分人的体内确实存在抗艾基因,他们天生就能抵抗威力无比的艾滋病毒!而地球上有六十多亿人类,这个几率再低,拥有抵抗力的总人数也不会太少,所以说……” “所以说不管非脑多严重,拥有抵抗力的人肯定会有!”沈飞道。 “没错!”费教授赞许地点点头,“问题在于……你们几个究竟是不是那极少数的幸运儿。” “明白了。”沈飞怅然若失,说不清是放下一块石头松一口气还是愁肠百结。 费教授没打算就这么结束谈话,轻咳一声道:“以我的经验来看,你们都是从疫情最严重的地区出来的,如果没有抵抗力,安全逃生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你们几个很有可能就是拥有免疫非脑能力的人。” 大家都没说话,细细地琢磨费教授的话。 沈飞长出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不管您这话是不是安慰奖,反正我心里觉得好受多了。”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中莫名地涌起十足的信心。 刘洁的反应和沈飞差不多,很是松了一口气。 毛胖子则理智得多,一则他并不是从疫区最中央逃出来,二则年纪大了,疑心也比较重,所以心里还是不怎么塌实。 大概只有强雷毫不担心,既然已经痊愈,那就像打了疫苗一般,似乎没必要再忋人忧天,只是他从来没想过非脑会不会像感冒那样反复发做,或者说非脑病毒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异。 费教授默默地观察几个人不同的反应,悄悄在心底叹了口气。 高度决定视野,在沈飞等人还在为如何生存下去极力挣扎的时候,包括他本人在内的另一些人考虑的却是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 当然这并不是说沈飞等人缺少大局观,而是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有今天没明天的小人物为生存奔波尚且不及,又哪来的心思管闲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话是这么说,可首先也得能活得下去再说吧? 双方的区恰恰就在这里,从感染爆发到现在,沈刘等人一直在不断地奔波逃亡,而费教授呢?从一开始就呆在防卫严密的、安全的实验室里研究病毒,若换成沈飞一直呆在这样安全的环境下,他同样有心思琢磨怎么拯救天下! 费教授看看腕表,微笑着说:“好啦,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要是再不走就晚了,强雷。” 众人这才晃然间发觉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马上就要六点半了。 一般来说开饭的时间是早上七点,还剩半个小时,时间不算在紧,但也没多少富余了。 “教授。”强雷半蹲在费教授身前,抓住他枯干的手。 费教授费力地拍拍他的手:“和他们一起走吧。” “好!”强雷重重地点点头。 费教授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去吧。” 强雷面露坚毅,毫不犹豫地起身,冲沈飞等人一挥手:“走!” 众人鱼贯而出,费教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强雷对楼内的情形很熟悉,带着三个人迅速离开,可他连下了两层楼,愣是一个字也没说。 沈飞实在忍不住了:“强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跟我走就是了。”强雷头也不回地说。 沈飞只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他不安地望了刘洁一眼,两人相视苦笑。后面毛胖子更是憋了满肚子的疑问。 一路下到底层,从侧面一个比较隐蔽的入口进入地下停车场,强雷冲身后打了个手势,几个人会意地贴墙藏在他身后。 停车场十分空旷,一点声音就能传出很远,几人静静地躲在一边,恰好能听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强雷悄悄探头观察,一眼看到几个忙碌的人影。 停车场里停着一排军车,这几个人应该是司乘人员,正骂骂咧咧地做着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他的目光停在靠近出口的一辆和中型厢式货车差不多大小的方舱车上,回身耳语道:“跟我来!” 强雷小心地沿着墙脚的阴影前行,众人有学有样地紧随其后——不知道为什么,沈飞总觉得那几个忙碌的士兵无精打采地心不在焉,话里话外更是透着不满和愤懑。 他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有惊无险地接近出口,强雷一指方舱车:“谁会开?” 毛胖子自告奋勇:“我来!” 强雷迟疑了片刻,勉强点点头:“好吧,你什么也别说!”军队里不缺胖子,但是像他这么胖的却难得一见,坐在驾驶室里太显眼了。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 “来吧!”强雷冲沈飞招招手,让他和刘洁坐到方舱车旁边的装甲车上,竟然是一台熟悉的猛士。 沈刘二人小心地登车,更让他们惊奇的事发生了,车上竟然装着不少的武器弹药,而且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强雷却没跟着一起上车,而是悄悄地摸到另不远处的一台运兵车上,偷偷爬了上去。 沈飞盯着车窗外的强雷,轻声道:“这,这好像就是咱们那台车吧?” 刘洁点点头:“是咱们的车!” 装甲车停在这儿倒也不奇怪,该交待的都交待了,派个把人把装甲车开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飞伸手从车座底下翻出手枪,熟练地挂在身上,还不忘检查检查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身上有了枪,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安全。 刘洁却没把枪带上,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瞅着沈飞,看得沈飞莫名其妙,他不由地问道:“怎么啦?” “你敢开枪吗?”刘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悄然揪紧。 沈飞一愣,颓丧地摇摇头:“不敢!”枪口对着感染者,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开枪,但是枪口对着无怨无仇的普通人,他知道自己下不了这个手。 看守实验室的士兵只是执行命令,与他没有任何仇怨,如果被堵住,有枪又有什么用?更不用说人家的枪更多,没准还有炮呢。 刘洁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给了沈飞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话间强雷从运兵车上爬下来,先到方舱车那里把什么东西递给毛胖子,接着返回装甲车,瞅了沈飞腿上的枪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把手里的东西递上去:“给!” 沈飞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副军衔! “戴上!”强雷道。 沈飞等人身上穿的还是在平波市搞到的迷彩服,只差没贴军衔罢了。 二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撕开包装将军衔贴到衣领上。 强雷满意地点点头:“你们俩坐后面,别出声。” 沈飞把驾驶坐让给强雷,和刘洁一起坐到后面,强雷启动装甲车,轰隆隆的引擎声立即引来了停车场上的几道视线。 沈刘二人的心马上提了起来,强雷却毫不在意地按了下喇叭,还冲外面挥挥手。那几个士兵咧咧嘴,又回头忙自己的去了。 强雷冲毛胖子招招手,将车开向出口。毛胖子开动方舱车紧跟着,一前一后开出停车场。 装甲车开出停车场,地面上炙烈的阳光映得沈飞睁不开眼睛,强雷倒好,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一副墨镜戴上,一边把车开向大门,一面不断和沿途的士兵按喇叭挥手加点头,好像他和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样子。 刘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低声道:“这能行吗?”她不是对军队没什么了解的沈飞,知道军车出门的程序,没有派车单,营门哨兵绝不会放任何一辆车出行,这是纪律! 强雷叨上一支没点燃的烟,信心十足地说:“你就放心吧。”说完一脚油门,加速开向大门。 最终,两辆车在刘洁疑惑的目光中顺利离开,门口的卫兵竟然连问也没问一句。 刘洁惊疑不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割———— 呃,简单地解释几句吧,之前没好意思说。 结婚一年多,媳妇还没动静,家里人都有点急了,所以做了一些检查,前阵子查出前列腺炎,为了那个啥的质量,医生交待远离电脑,因为工作也和电脑有关,所以只能停更了。 12号的时候,终于确定媳妇怀上了,真是喜出望外,其它的,我不说大伙也应该明白。 以后的时间不会很多,只能说抱歉了。 第165章 飞车党(二) 顺利离开首都,之前由于集中人口而冷冷清清的公路上如今不仅是军车来来往往,原本因为集中而受限的民用车辆同样多了起来。 叶落归根,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许多人选择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返回家乡。 强雷无牵无挂,干脆和沈飞等人一起向西进发,大概是因为路上带着枪的士兵比较多,除了是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倒是没再有感染者冲到路上。 可是形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转直下,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虽然各地原本的治安职能部门仍然发挥着一定的作用,但犯罪率却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特别是在城区之外的乡村及郊区,抢劫、杀人、斗殴层出不穷,性侵犯更是难以控制,一到晚间,连城区都难以避免,根本没有女性敢上街。 甚至绝迹了几十年的土匪都开始死灰复燃,不断传出诸如此类的传闻——军队的失控导致武器大量散失,而且现在的士兵并不像开国时那个充满了使命感,其中很多人都是因为无所事事才不得不从军找一条出路,如果一切照旧,说不定还能控制住这些人的欲望,可失控混乱的局势直接导致了部分人的欲望无限制地膨胀,直接结果就是加剧了局势的混乱。 大概唯一没受到冲击的就只有各地收容感染者的医疗部门,在这个关键时刻,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心为了个人的安危而忙碌,也有一些人主动走进治疗中心,志愿护理收治的感染者,清理死亡感染者的遗体。 整个社会在一夜间陷入异常的秩序,人们回忆着以往的生活,对明天茫然无措,漠然无力。对无力改变的现实,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顺其自然,听从命运的安排。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极力抗争,但手段仅限于离群索居,避入深山老林远离都市,期待走出大山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能够重新回到那个物质丰富秩序井然的社会。 恶化的局势令西行之路充满了变数,几个人不得不面对各种无法预料的势力,而且不止一次遇上抢劫,刘洁的相貌引来的觊觎目光更是数不胜数,好在几个人身手不错弹药又充足,反倒是打他们主意的家伙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那台方舱不是防弹车,才两天的时间就被打爆了胎,不得不将车放弃,四人同乘装甲车,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终于抵达此行的目标——秦安市! 然而此时的秦安市早已不复从前的繁华,大片大片焚烧后的焦黑废墟占据了大半个城区,没有被火灾波及的地区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整个城市空无一人仿佛鬼域。 刘洁绝望了。 再无牵挂的两个人,除了彼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亲人。 伤心失望的刘洁最终同意了沈飞的建议,四个人一起向东,返回营山找项哲,准备乘船离开大陆,寻找一个海岛落脚,等过几年疫情结束再回来,否则,就干脆在岛上渡过余生。 然而等他们回到营山时雪山号虽然仍在港内,项哲却已经感染了非脑, 最终毛胖子决定留下来照顾项哲,强雷犹豫了一阵子,也决定留下——沈飞和刘洁正好一男人女,他跟在后面当个灯泡算什么事? 人说到底是群居的生物,让沈飞和刘洁两个人单独离开,他们俩也觉得太过孤单,可人带得多了,谁知道最后有几个会感染非脑?安全性肯定会大大降低,思前想后,最终沈飞和刘洁极力说服强雷,三人找到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同伴,凑了十来个人,带上太阳能电池板和大量的书籍、影视剧光盘和给养等物资,驾着雪山号离开了营山港。 …… 两年后,非脑疫情终于结束,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中小国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中消失,全球人口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其中半数为感染后痊愈——费教授最终还是发现了控制非脑的办法:只要在感染前二十四小时内感冒,感染非脑后就会在一定时间内恢复正常! 可他的发现实在太晚了,这个消息在混乱的局面下根本没来得及传播开,等消息传开,却是大局已定。 经过一系列的洗牌重组,几个实力雄厚的大国最终还是挺过了人类历史上波及范围最广、程度最深、死亡人数最多的全球性灾难,但无论民生科技,均不同程度地倒退数十年,当然了,从此以后耕地和人口已经不再是困扰人类的问题了。 六年后,沈刘二人带着五岁大的女儿重返阔别已久的故乡。 ————分割———— 抱歉,虽然不想就这样结束,但确实再也写不下去了。 第166章 散伙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67章 装备计划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68章 离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69章 险行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0章 郊外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1章 意外收获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2章 等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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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7章 实验室(二)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8章 实验室(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75zwxs)致命潜伏 起舞中文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9章 终点 顺利离开首都,之前由于集中人口而冷冷清清的公路上如今不仅是军车来来往往,原本因为集中而受限的民用车辆同样多了起来。 叶落归根,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许多人选择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返回家乡。 强雷无牵无挂,干脆和沈飞等人一起向西进发,大概是因为路上带着枪的士兵比较多,除了是时不时响起的枪声,倒是没再有感染者冲到路上。 可是形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转直下,局势变得越来越混乱,虽然各地原本的治安职能部门仍然发挥着一定的作用,但犯罪率却在短时间内急剧上升,特别是在城区之外的乡村及郊区,抢劫、杀人、斗殴层出不穷,性侵犯更是难以控制,一到晚间,连城区都难以避免,根本没有女性敢上街。 甚至绝迹了几十年的土匪都开始死灰复燃,不断传出诸如此类的传闻——军队的失控导致武器大量散失,而且现在的士兵并不像开国时那个充满了使命感,其中很多人都是因为无所事事才不得不从军找一条出路,如果一切照旧,说不定还能控制住这些人的欲望,可失控混乱的局势直接导致了部分人的欲望无限制地膨胀,直接结果就是加剧了局势的混乱。 大概唯一没受到冲击的就只有各地收容感染者的医疗部门,在这个关键时刻,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心为了个人的安危而忙碌,也有一些人主动走进治疗中心,志愿护理收治的感染者,清理死亡感染者的遗体。 整个社会在一夜间陷入异常的秩序,人们回忆着以往的生活,对明天茫然无措,漠然无力。对无力改变的现实,绝大多数人选择了顺其自然,听从命运的安排。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极力抗争,但手段仅限于离群索居,避入深山老林远离都市,期待走出大山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能够重新回到那个物质丰富秩序井然的社会。 恶化的局势令西行之路充满了变数,几个人不得不面对各种无法预料的势力,而且不止一次遇上抢劫,刘洁的相貌引来的觊觎目光更是数不胜数,好在几个人身手不错弹药又充足,反倒是打他们主意的家伙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那台方舱不是防弹车,才两天的时间就被打爆了胎,不得不将车放弃,四人同乘装甲车,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终于抵达此行的目标——秦安市! 然而此时的秦安市早已不复从前的繁华,大片大片焚烧后的焦黑废墟占据了大半个城区,没有被火灾波及的地区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烬,整个城市空无一人仿佛鬼域。 刘洁绝望了。 再无牵挂的两个人,除了彼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一个亲人。 伤心失望的刘洁最终同意了沈飞的建议,四个人一起向东,返回营山找项哲,准备乘船离开大陆,寻找一个海岛落脚,等过几年疫情结束再回来,否则,就干脆在岛上渡过余生。 然而等他们回到营山时雪山号虽然仍在港内,项哲却已经感染了非脑, 最终毛胖子决定留下来照顾项哲,强雷犹豫了一阵子,也决定留下——沈飞和刘洁正好一男人女,他跟在后面当个灯泡算什么事? 人说到底是群居的生物,让沈飞和刘洁两个人单独离开,他们俩也觉得太过孤单,可人带得多了,谁知道最后有几个会感染非脑?安全性肯定会大大降低,思前想后,最终沈飞和刘洁极力说服强雷,三人找到了几个还算过得去的同伴,凑了十来个人,带上太阳能电池板和大量的书籍、影视剧光盘和给养等物资,驾着雪山号离开了营山港。 …… 两年后,非脑疫情终于结束,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中小国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中消失,全球人口只剩下不足十分之一,其中半数为感染后痊愈——费教授最终还是发现了控制非脑的办法:只要在感染前二十四小时内感冒,感染非脑后就会在一定时间内恢复正常! 可他的发现实在太晚了,这个消息在混乱的局面下根本没来得及传播开,等消息传开,却是大局已定。 经过一系列的洗牌重组,几个实力雄厚的大国最终还是挺过了人类历史上波及范围最广、程度最深、死亡人数最多的全球性灾难,但无论民生科技,均不同程度地倒退数十年,当然了,从此以后耕地和人口已经不再是困扰人类的问题了。 六年后,沈刘二人带着五岁大的女儿重返阔别已久的故乡。 ————分割———— 抱歉,虽然不想就这样结束,但确实再也写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