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残梦》 第一章 伊始,初入宫闱

三月的天南国,繁花似锦,蜂鸣蝶舞,到处都洋溢着初春的味道。鹄天河可称为天南国的如画风景:青草幽幽,鸟鸣泉语,闲雅之士络绎不绝。大多才子佳人都云集于此,吟诗作对,抚琴起舞,祥和之态无不在其中。 然而在天南国镇南大将军府,却是另一种场景,全府上下没一丝欢愉之色。叶承光铁青着脸危坐于高堂之上,夫人刘袭语面色凝重的坐在其侧。 良久,叶承光开口:“夫人,我决定让澜夕明天入宫参选。”^完**\美**小*\*說\網.22pq 刘袭语眉头紧蹙,掌心渗出细汗,颤抖着回应:“老爷,夕儿的脾性你我都清楚,从不会取悦人,性子太高傲,我担心…” “可是明日即是选秀之日,仙儿多日前离家出走,至今了无音讯,如今只好出此下策了。”叶承光哽咽着。 事到如今,刘袭语也别无选择,只得抹泪不言。 叶承光无奈的拍了拍夫人的肩膀,言到:“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进宫向皇上承情,就言仙儿卧病在床,无法享浴圣泽,让夕儿代姐入选吧。”说罢,蹒跚着离开大堂。 “小姐,不好啦,不好啦,出事了…出事了…”青儿慌慌张张的跑到进叶澜夕的闺阁,边跑边嚷到。“什么事啊?”夕儿轻佻媚眼,看了青儿一眼,放下了手中正练习书法的笔。 “小姐,刚刚我听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说,老爷决定让你明天替四小姐入宫选秀。怎么办啊?小姐。。。”青儿急切的说道,两只小手不停的揉捏,拧成了一团。 “哦…,我知道了。”夕儿清淡的回答着,拾起刚放下的笔,写着未完的字。 “小姐,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啊,听说皇上喜怒无常,万一……”青儿不敢再想下去,“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青儿更急了,拽着夕儿的手腕不停的晃动着。 夕儿再次放下手中的笔,望了一眼因为晃动而变得凌乱不堪的字,转过身两手搭在青儿的双肩上说:“好青儿,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没事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去帮我倒杯茶吧。”语闭,青儿只好带着满脸的担心,无奈的走出了房间。 今夜的天南国静得出奇,已到二更了,夕儿仍只是静躺在床上耷耸着美眸,好一幅静谧的美人图。只是在夕儿永远清明的眼里终于有了除清淡以外的色彩,那是一股深不可测的幽怨。也许只有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夕儿才可以表露出那个有血有情的自己,才能任自己的思绪不断飘远……她依旧清楚的记得,对于她来说那段黑暗的岁月。 五岁的那年,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家庭十分窘困,娘为了养活她们五姐妹,白天耕耘,晚上替人刺绣洗衣。正巧这年遇上天灾,庄稼颗粒无收。看着五个挨饿的女儿,娘只能默默的抹眼泪。最后无奈之下,娘只得将她卖给了一个打渔人,此人懒惰成性,吃喝嫖赌全在行。但是娘没办法,养不活啊。而且家里全是女儿,本就没有好人家愿意出钱买女孩。所以只得卖给了找不到媳妇儿的周老大。自从被娘卖给了周老大,小夕儿成日被关在柴房里,周老大无论是赌钱输了,还是喝酒醉了,只要一不高兴就给小夕儿一顿毒打。年仅五岁的夕儿,除了哭,就是嚷着找娘,回家。可是这样一来,周老大打得就更厉害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夕儿学乖了。在周老大打她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咬着牙强忍着。渐渐周老大觉得没意思,也不大打她了。 从那时起,夕儿就学会了坚强独立,看淡痛楚,看淡一切。一直到她七岁那年,爹在抵御外辱中立功做了将军,才回家赎回了小夕儿。可是夕儿的性子却从那时变了,不再像五岁前爱笑爱语了,总是不言不笑,看淡一切。对于她而言,地狱里的两年已经让她知道了世间冷暖,生命的意义只不过是活下去而已…… 风轻轻的刮过窗前的珠帘,泛起一阵清脆的乐声。将夕儿的思绪由过去推及到了现在。其实以她的聪明,从四姐离家出走时就已经猜到了选秀会落到自己身上。她理解爹娘的无奈:大姐叶澜秋、二姐叶澜清、三姐叶澜渝都已经相继有了很好的夫婿,大姐夫是太医院的太医,二姐夫是宰相的儿子,三姐夫是爹的得力干将。如今只有四姐叶澜仙和自己尚未婚配,四姐不愿入宫离家出走,爹娘无可奈何,所以只得由自己入宫选秀了。 虽然夕儿每日活得清淡无谓,可是在她内心深处也只愿得一人心,而那高高在上的风流皇上,又怎能做到呢?夕儿想到这里,眉头开始微蹙,心中只盼着着:明日入宫竞选,落选才好。 夕儿一夜几乎未眠,直到鸡鸣之后才隐约有点睡意。睡梦中,夕儿梦见了鹄天河,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正在河边对着她浅笑,夕儿想走近看清男子的模样,可是她近一步,男子却退一步,怎么也看不真切。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夕儿从睡梦中惊醒,恍惚着打开门,看到娘带来的秀女着装,才忆起今日入宫选秀之事,该来的果真是躲不过的。夕儿望着娘红肿的双眼,清淡的眼眸中多出一丝不舍,娘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一夜未睡吧。 “娘,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夕儿简单的一句之后,轻轻接过娘手中的秀女服,开始让丫鬟为自己梳洗打扮了。 然而叶夫人听着女儿简单的一句话,却感动得流出了泪。这么多年了,夕儿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关心的话,甚至在她心绞痛发作的时候,夕儿也只是拉着自己的手不言不语。这句关怀的话对于她而言就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露啊,多么的可贵。其实在她和夕儿心中都有着一个心结,这么多年来,她都一直后悔着当初自己把夕儿卖掉。哎。。。如果时光可以从来,即使是饿死,她也会选择全家人在一起。 就在叶夫人思绪飞扬的时候,夕儿已经打扮妥当了。在夕儿的强烈要求下,青儿只是用翡翠玉簪为她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可是夕儿天生就是美人胚子,肌肤胜雪,唇不染而自红,眉不挑而自媚,不施粉黛就已经让她美得像仙子了。简单发髻,更让她清丽脱俗。叶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霎时有点痴呆,因为平时夕儿从不取悦自己,对夕儿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的,而其他的几个女儿却生得活泼常讨人喜欢,所以渐渐的和夕儿更是疏远了。好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这个女儿了,这才发现,自己其他几个女儿虽美,却没有夕儿这么灵气。自己以前真是对夕儿太过疏忽了。 府外,迎接秀女的轿子已经到了。小翠小声地提醒着叶夫人,夫人才回过神来,带着不舍,手扶着夕儿来到了府外,叶老爷和叶家姐妹早已在府外等着了,看着平时清清冷冷的夕儿,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担忧,一丝不舍。夕儿面无表情的上了轿,夫人依旧默默的流泪。大家都凝望着夕儿的花轿,远去,远去…… 轿子到皇宫所用的时间比夕儿想象中的还要快。青儿小心的搀扶着夕儿下轿,之后就不停的打量着这个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皇宫。它美丽中不失巍峨,堂皇中不失典雅,真是皇室皇权的最佳代表。而夕儿却没有心思欣赏宫闱风光,在她眼里,这只是一个牢笼而已,它束缚了她的自由,扼杀了她心底深处想要的幸福。所以夕儿只是跟随着领路公公走着,如行尸走肉般走着。不知道拐了多少的弯,饶了多少的道,她们终于来到了储秀宫。一进储秀宫,夕儿就看见了各式各样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秀女们,大家都紧张的准备着待会儿的竞选。 “哼,打扮得这么寒酸还敢来参加选秀,真是自不量力!”一个身着紫色绛云彩绸裳,头戴牡丹花式金钗的女子对着夕儿斜眼扫视的说道。“谁寒酸啊,你……”青儿气急的说道,只是还没说完,夕儿就拽了她一下,小声说道:“青儿,这等粗俗的人,何必与她计较。”说完就走开了。 储秀宫大殿之上:皇上轩辕泽坐于大殿正中,最受其宠的丽妃妖娆的趴在轩辕泽胸膛上。轩辕泽魅眼含笑的欣赏着比花还娇的爱妃,还时不时的挑逗调情。一旁的妃子们都恨得牙痒痒的,都小声地嘟囔着:有伤风化。但是也只能无可奈何。 选秀终于开始了,秀女们分批次进入大殿等候皇上点选,夕儿被分到了最后一批,紫衣女子也在其列,真是冤家路窄啊,双方都互叹到。 “第一批秀女觐见。”皇上的贴身公公小李子得到皇上旨意喧道。 秀女缓缓进殿,排成一字,依次俯身向皇上行礼。“平身,都下去吧。”轩辕泽只顾与丽妃调笑连头也不抬的说道。秀女们都强忍着泪水走出了殿门。 “第二批秀女觐见。” “第三批秀女觐见。” …… “最后一批秀女觐见。”小李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前面的秀女都被皇上连看都没看就退回去了。三年选一次秀女用来充裕**可是老祖宗延续下来的规矩。皇上要是打破规矩,惹太后不高兴的话,吃亏的肯定是他这个皇上的贴身奴才啊。太后肯定会怪自己没有好好开导皇上。后果,啊。。。不敢想象。 “皇上,都最后一批秀女了,你倒是看看啊。要是没有选到秀女,太后可是会不高兴的,没准还会责罪于臣妾啦。皇上。。。”丽妃在轩辕泽的怀里娇嗔到。 “爱妃,朕答应过你,只爱你一个,所以朕的眼里只有你,你在我眼里最美,这些胭脂俗粉怎能与你相比。你若是怕母后怪责,那朕就留下这批吧。小李子,传朕旨意,将这批秀女全部充裕**,都赐为美人。”轩辕泽依旧头也不抬的沉迷于丽妃的美色之中说到。 而台下夕儿清澈的眼里却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看着刚刚如同走过场一样的姐妹,她以为自己和她们一样只要进入大殿再出去就可以回家了,可是现在,她的梦彻底的破灭了。无可奈何的她只能如行尸走肉般的跟着这些个兴奋异常的姐妹们,一起谢恩再各自安排好的寝宫。 第二章 宫宴,良辰美景(上)

夕儿闲散的躺在兮歆阁寝殿的卧榻上,美目注视着窗外葱郁的木子树,浅浅的小黄花点缀着墨绿的叶子,再夹杂着清脆的知了声,让夕儿不得不沉醉于这片静谧之中。入宫已经三个月,时节已由阳春三月进入微夏了,如今夕儿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儿就是修养窗边的木子树,为它修枝为它拭叶。三个月来,皇上从未诏幸过新选的美人。丽妃专宠让美人们每日都以泪洗面,夕儿却乐得清闲,闲暇时候除了培植花木就是写字弹琴了。 “小姐,快醒醒,太后身边的常公公传话来了,快醒醒。”青儿焦急地催促着。 夕儿慢慢起身,美目清扫,缓缓地清理着衣裳,然后随青儿来到了兮歆阁的大殿。 李公公正坐在大殿侧座上悠闲地喝着茶,抬头忽瞧夕儿朝大殿里侧走来,连忙起身行礼。“美人万福,奴才是来传太后懿旨的,‘明晚皇宫欢聚家宴,宴请各皇亲国戚前来参宴,请各宫美人准备好出席盛宴’”常公公说完,又低着头行礼退出了大殿。 “小姐,明天可以见到老爷夫人吗?”青儿瞪着明澈的眼眸望着夕儿。 “应该可以吧”夕儿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小姐,明天各宫妃嫔都会去,小姐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她们都比下去。”青儿一只手扶着夕儿坐下,一只手摇动着香扇为夕儿取凉。 “与人于己我都没心思去争什么,**生活本就凄楚,何必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呢?”夕儿目光涣散,语音夹杂着些许无奈。青儿从小就甚少读书,不明白夕儿的言语,在她心里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做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的妻子,无可厚非,这人就是当今的天子一轩辕泽。“小姐长得像仙子一般,就算不打扮也是皇宫里最美的人儿。”青儿依旧不明夕儿的心意,心底想象着明日盛宴夕儿定能俘获皇上,飞上枝头。 夕儿不再理会青儿,自顾自的闭着美眸,眉头轻蹙:入宫之日,我就有了老死宫中的准备,可是为什么在这深似海的宫门里,内心还是会泛起一丝涟漪。进宫前夜那个梦,一直断断续续地做了好几回了,那男子究竟是谁?还是一个神一般的人物?……所能肯定的是,那个皇上绝对不是心中的那个他。丽妃进宫一年多来,皇上一直专宠,丽妃几乎激怒了**所有的嫔妃。皇上也可谓是有谋之君,十岁登基到现在一直受制于辅臣欧阳燿,欧阳槊谋夺皇位之心近年来已经昭然若揭。丽妃欧阳明丽是其女,送进**应该也是为了巩固欧阳燿在朝廷的地位。皇上的专宠让丽妃成为众矢之的,**嫔妃多为朝廷大臣之女,有哪个大臣愿意自己在仕途上受制于欧阳燿,女儿在**里还得被冷落呢?朝臣上下,**嫔妃们,必定都会群起而攻之。皇上的这招坐收渔翁之利果然厉害,只是无论再怎么厉害,我要的幸福,皇上都给不起。 晚膳之后,夕儿早早的睡下了。不为别的,只为寻找梦里的那个他,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却一直看不真切的男子。 可能是睡得太早,也可能是平日里睡得太多,夕儿早早就醒了,起床梳洗之后就到兮歆阁的庭院里打理花木了。和往常一样,夕儿并没有觉得今天该有什么不同。 可其他宫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永裕宫里丽妃正在为晚宴的穿着打扮着急准备。“红的太艳,绿的太俗……你们就不可以为本妃找到一件匹配一点的衣服吗?本妃平时养你们是干嘛用的,到了关键时候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还拿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尚衣局给本妃多挑几件衣服,还不快去”丽妃着急得不停的数落着宫人们,奴才们一个个都胆战心惊的小跑着去取衣物。 其他各宫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大家平时见皇上一面犹如登天一般,所以都分外珍惜这个机会,想在晚宴上得到皇上的垂青。 青儿看到各宫的场景,再看到自家小姐,忙急着找来四五个宫人帮夕儿张罗起来。青儿还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夕儿拣选衣物首饰,夕儿只是淡笑,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儿。直到离宴会不到一个时辰了,夕儿才开始梳洗更衣。 “小姐,穿这件吧,看颜色多好看啊,绣着的牡丹花多别致吉祥啊”青儿拿着一件粉红色牡丹羽衣裳,对夕儿说到。 夕儿不语,径直走到自己平常所穿衣物的柜子前,取出了一件淡青色的以木兰花为点缀的简单低调的霓裳綄纱衣。 青儿知道小姐的脾性,只好无奈的接过衣物,为夕儿更衣。头饰也是按照夕儿的要求,只用了一支简单的翡翠玉簪挽了一个普通的发髻。 夕儿看着铜镜中简单得纯粹的自己,略施粉黛不妖娆不出众。这样的装扮让自己很是安心舒适,于是不自觉地安然一笑。 青儿却对夕儿的装束不甚满意,开始瘪着朱唇,无声的抗议着。看着这样的青儿,夕儿只是淡然的一笑,便带着她去赴宴了。 刚进合欢殿,夕儿就被这眼花缭乱的场景慎得后退了一步。早就料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可没想到真正身临其境会让心里这么的不舒服。 在青儿的搀扶下夕儿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了下来。渐渐地夕儿的目光涣散,思绪又一次游离于九霄云外:这样的地方真的不适合她,她不适应这花团锦簇的国度,她的世界只能是灰白的惨淡。她想逃,可是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今生都逃不出这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丽妃娘娘驾到。”公公的传报声带回了夕儿的思绪,夕儿缓缓起身与众人一同行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丽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完**\美**小*\*說\網.22pq 夕儿微微抬眸,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夕儿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脸颊微红,像初春的桃花一样惹人怜爱。其实也难怪,从懂事起,家里除了父亲和家丁外,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男人,还是这么具有魅惑感的人中之龙。 “众爱卿平身。”轩辕泽一手握着丽妃的柔荑,另一只手搂着丽妃的蛇妖,眼神极具宠溺。说完就拉着丽妃坐在了主座上,其他妃嫔都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回坐在自己席位上。其实除开丽妃的爹是欧阳燿外,她的样貌才情都在一般嫔妃之上,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痴迷于她。 太后看到皇上如此专宠丽妃,心里是一阵一阵的不舒服:丽妃进宫一年多,一直独占皇上,自己没有喜讯也没能让其他嫔妃为哀家添添孙子。不知道他给泽儿灌了什么迷魂汤,哀家说什么都没有用。今天一定要让泽儿知道天底下不只是她欧阳明丽一个女子才貌出众。“小常子,给哀家宣旨。” “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懿旨,命新进宫的秀女各表演一段才艺,以助宴会雅兴,钦此。” “是,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夕儿随着大家一起向太后娘娘谢旨。 “哟,我瞧着是谁呢,原来是穷酸鬼啊。待会儿要展示才艺,你学过诗书会弹琴跳舞吗?哈哈哈,我觉得你就是端茶送水的命,还敢来跟我们争,你配吗?哈哈哈”刚谢完旨,和夕儿一同入宫时嘲笑弄夕儿的紫衣女子孙梓遇便开始奚落起夕儿来。 青儿在旁边气得捶手跺足的,“你……你能不能不这么刻薄啊?我家小姐招你惹你了啊?” “你个小小宫婢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啊?”孙梓遇眼神带着一丝玩味儿的说道。 夕儿看了青儿一眼,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茶,自顾自的喝起来。 “呵,没话说了啊,看来你真没什么本事,这样可真没意思。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吧,看我们俩儿谁能拿到这次才艺表演的头筹。”孙梓遇继续玩味着。 “我没心思跟你比。”夕儿淡淡地说。 “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的这个贱婢送到宫审堂去,治她个不敬之罪。如果你不比,那我现在就送她过去。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孙梓遇手握着青儿的手腕,对夕儿说道。 青儿明澈的眼眸生起了畏惧,眼神惊慌的看着夕儿。 “好,我答应你。”夕儿那习惯性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晕开一抹无奈与痛苦。是啊,皇宫里本就惯常了勾心斗角,原本想着自己低调不理世事,便可躲开这些劫难。可我错了,这并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儿,从一出生到现在不都是生不由己吗? 第三章 宫宴,良辰美景(下)

光影交错的杯盏觥筹下,为了家族虚荣.名利权欲,利益熏心的人儿开始隐晦的谋算着接下来的御前才艺展示该如何脱颖而出。夕儿看着一个个打扮得比春花娇艳,比秋月动人的美人儿们,眸中飘闪过一丝哀怨:二八芳龄的她们尚不知晓事理,就成为了家族维权的工具,这还真不如生于平民百姓家来得幸福。 思绪被一道灼光打破,夕儿一抬眸便对上了父母亲幽怨的眼眸。叶承光早就知道女儿在宫中不受宠,但在权势上他不及欧阳丞相,在谋略诡计上也算不过朝中众多文臣,他只能看着女儿如此,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刘袭语眼里满是担忧,她不是不知道女儿在宫中过得不好,只是没想到真的在锦绣堆中找到女儿,夕儿身着的素锦却扎伤了她的眼,灼伤了她的心。 夕儿知道娘亲与爹的担忧,但是周遭的环境她不以为意,父母的关心她只能浅笑回应,此刻她关心的只是如何护好青儿这个小丫头。 “十六皇弟今日倒是准时得很呀,难得难得!”皇上边把玩着身边的美人,边微眯着眼斜视着左下方的一席。 “谢皇上称赞,这只是皇弟应尽的本分!”男子不屈不挠,缓缓开口道。 皇上的一句话引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十六王爷轩辕翊身上,夕儿也微抬清眸,心中一个激灵:这就是万千少女心中倾慕的十六王爷,长相与皇上有五分相似,难分伯仲。然而与皇上不同的是,他的眼眸多了几分不符年纪的深邃,像大海一样,让人想跌落进去探个究竟;他的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光,让人又觉得不可亲近! “小姐,你看,那就是十六王爷轩辕翊,他长得真是英俊,据说十六岁就挂帅出征,立下了赫赫战功啦!谁能嫁给他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但是不知怎地王爷今年二十有六了都还不成婚娶啦!”青儿痴迷的看着轩辕翊,诉说着少女情怀,秀气的脸蛋儿上不自觉的染上红晕。 夕儿无赖的看了青儿一眼,也难怪自家丫头会如此。轩辕翊有着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睫毛下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扫视着嫔妃们倾慕的眼神,皇上微眯的眼里流露着异样的心思:从年幼到如今,皇娘总是护你在心,同样都是她的儿子,朕从来就不曾得到她的悉心关爱!就连父皇在有意立朕为储君之时,她都百般阻扰,力荐十六弟!朕到底哪点儿不如这块寒冰木头!他到底哪里值得皇娘百般呵护,值得天下女子心魂不定! “十六弟常年在外征战,一直未曾婚娶,作为兄长,朕心实在愧疚!”愧疚的话语在轩辕泽口中而出,却夹着着无尽恨意。顿了顿,皇上继而又说道“为了弥补皇弟,朕今日就赠你一王妃!朕新入宫的美人儿即将进行才艺展示,皇弟可凭自己的喜好挑选一位,成为你的爱妃!这可是为兄的特别恩赐,十六弟可欢喜?”带着一股子恨意,轩辕泽搬下了“恩典”,心里默念道:十六弟,你将永远被朕踩在脚下,你的高傲与尊严将永远涂上一抹黑,这是朕不要的女人,而她将成为你“尊贵”的王妃,朕就是要你与皇娘知道,此生你都无法与朕相比! “荒唐!皇上如此也太过儿戏了!翊王妃如此产生有违体统!”太后心生怒气,皇帝此举有违伦理纲常,此刻她只觉得五内翻滚,怒不可揭! “皇娘,朕金口玉言,可不是儿戏!当着这么多皇亲国戚,皇娘倒是说说,这天下是朕说了算,还是皇娘说了算呀!”^完**\美**小*\*說\網.22pq “你……”太后被气得话语梗塞,差点儿晕乎过去。 众人开始唏嘘不已。 “臣遵旨!”一阵寒气袭来,唏嘘声嘎然而止。轩辕翊如雪狼般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隐忍而产生的怒气! “皇娘,你看,十六弟可是愿意得很啦,你过虑了”皇上的嘴角闪过一丝不屑与嘲笑,继续挑逗着身旁的丽妃。 对于皇上此举在丽妃看来可是好事一件。首先,宫里的佳丽美人儿皇上如此不屑一顾,说明他的心在自己身上;其次,她倒是希望皇上把宫里所有的女人都送走,这样皇上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了! “小李子,给表演的美人儿们抽笺子,然后马上开始!”皇上有些心急想看自己编排的好戏了。 众位美人在刚听到为王爷选妃时,表情都是由惊讶到困惑再到纠结的!惊讶于皇上突然宣布这么一件前无古人的事儿;困惑于这么有违纲常的事儿皇上的目的是什么;纠结于待会儿表演是努力一点儿被翊王爷选走做人尽可夫的王妃,还是徒留宫中孤独终老。当然这样所想的人儿里面要除却夕儿,在她看来无论是继续留在宫里,还是成为王妃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早就明白人生如戏,而她从不曾是自己的主宰。 还没等大伙儿想好,笺子已经抽到手上了。夕儿看着手中末位的朱红色花笺,再看了看自己素净的霓裳,就算获胜也不会被王爷选中吧,夕儿还没有意识到心底暗暗波动的情绪,才艺展示已然开始。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被美人儿们玩了个遍儿,夕儿都心不在焉的“欣赏”着。然而,一刹那,她突然眼眸一亮,目光开始汇聚于前方高高的筑台。 高台上孙梓遇正在跳一曲“皮鼓舞”,此舞兴于雪狼之国北国,乃是身形健硕的北国女子所创之舞。想着天南国娇弱的小姐们如何能驾驭得了?然而,孙梓遇却将南朝女子的柔美与北国皮鼓舞的壮丽融为一体,且丝毫不没有小家子气,实在是难得!夕儿心想,她确实可以做她的对手了! 孙梓遇一舞即罢,引来台下喝彩声与嫉妒声一片!连整晚都微眯着眼的皇上都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眼。看到皇上的神情,身旁的丽妃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不停的揉拧着手上的花娟。 孙梓遇蔑视的看了一眼夕儿,说到:“接下来该看你怎么出丑了吧!哈哈”从皇上突然宣布为翊王爷选王妃,她的计划就改变了,本只想小试牛刀压过夕儿就足够了。可是“战利品”是她从10岁起就崇拜的翊王爷,所以她必须全力以赴,得到王爷的青睐!很明显,看着众人惊讶的眼光,她觉得她做到了! 孙梓遇的话夕儿毫不在意,她只欣赏她的舞而非这个人。她带着青儿缓缓走向高筑,青儿手中捧着她相伴了十年的凤音琴,这是七岁那年父亲接她回家时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活到现在唯一的知己。 “这是谁家的女儿,打扮得好生素净,幸好模样生得不错,要不然还怎么比下去呢?”台下又是一片唏嘘声,听在刘袭语的耳中,她的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楚! 夕儿玉手轻抚上琴,优美的旋律逐渐溢满合欢殿的每个角落。袅袅琴音,空灵脱俗。 “我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这种曲子怎可与我的皮鼓舞相提并论!”孙梓遇斜视着高台,喃喃道。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孙梓遇的贴身丫鬟如意惊叫起来。 合欢殿的上空开始有蝴蝶盘旋,由一两只到数十只再到上百只,蝴蝶随着琴音纷飞而来,而它们的目的地当然是琴音的源头一一筑台。只见数百只蝶儿随着旋律舞动于高台之上,随着旋律的变动,蝶儿们自由的变幻着队形,时而柔美之至,时而热情壮阔。 如若说刚才孙梓遇的表演给大家带来的是惊讶,那么此时叶澜夕的表演却把他们惊艳到了。夕儿素衣翩飞,乌黑的头发散落于耳边,青丝微扬。蝶儿们时而停留于发间,时而驻足于衣间。此刻的夕儿宛若天仙,清雅至极。 合欢殿内寂静一片,所有人的惊艳都写于眼中,生怕出声吓跑眼前的美景。轩辕泽瞳孔开始放大,眼前不知名的美人儿,他有那么一瞬间惊为天人。然而更大的震撼来源于相伴于他将近十年的残梦:这幅美景出现在他梦中已近十年,除了梦中的场景在皓天河畔,其余的一切他都觉得熟悉得就像刚过去的昨天。而眼前貌美如斯的女子,他无数次在梦中想要看得真切,却总是事与愿违。原来她早就是自己的女人,原来他思念十年的女子是美得如此不可亵渎。 突然,一个可怕的预感出现在他的心中:轩辕翊会不会带走她!自己先前戏谑十六弟的心思荡然无存,他开始害怕起来,在咒骂上天不公的同时也暗自祈祷起来。由于害怕和担心,轩辕泽握着丽妃的手开始收紧,丽妃眉头紧皱也只能默默吃痛,望着高台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眼里满是嫉妒与怒气! 轩辕泽的神情被轩辕翊一丝不放的看进了心里,台上的女子虽美,可是他心底深处只有他的心儿,对于这样的美景与美人儿,他只是纯粹的欣赏。他一直未曾婚娶,是因为他与心儿早已海誓山盟。然而心儿是青楼女子,虽卖艺不卖身,但是门第殊途,皇上与太后是绝对不会同意她做自己的正妃的。心儿又心性太高,不肯为妾,所以他为她决计此生不娶。今日皇上威逼,他为人臣子不敢不从,但是想到心儿,他心中苦痛不已。既然你要夺走我的幸福,那我也要夺你所爱,这是你逼我的!思及此,轩辕翊充满寒气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戏虐。 一曲终落,蝴蝶散去。夕儿俯身向皇上及太后作揖后,离开了高台,席位。青儿惊讶诧异的眼光一直打量着夕儿,夕儿不已为意。 “叶美人,怎会此异术?”太后诧异的目光投向夕儿,问道。 “回禀太后”夕儿俯身道:“此非异术,只因嫔妾喜爱琴音,嫔妾家于皓天河畔有一别院。未入宫前,长于此处弹奏,日子渐久,发现蝶儿甚爱琴音,固与琴亲近。这一切只源于蝴蝶喜欢而已!”夕儿不卑不亢,缓缓道来。 对于眼前这个清丽如画的人儿,太后打心里看着舒服,宫里的嫔妃丫鬟无一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深怕别人看不见她,让她这个上了年纪的人看得头晕眼花,也只有这一人让她感觉神清气爽! “皇上,王妃之事,臣弟已有人选!”轩辕翊起身上前,对着皇上、太后作揖道。 看着轩辕翊深邃的眸子显出一丝玩味儿,轩辕泽后背的汗水直接打湿了衣襟。良久,对着轩辕翊道:“择选王妃可不是小事,十六弟还是再三思虑为好!”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臣弟做事儿一向三思而行,皇上不必为臣担忧!……臣弟今日倾心的翊王府王妃人选是一一叶美人!”轩辕翊故意停顿片刻才道出所选之人,他想让轩辕翊承受更多煎熬与痛苦。“以后她便不再是‘美人’了,她将是我翊王府当家王妃,谢皇上今日的恩典。对了!”他转头看向夕儿:“还不知小姐芳名?”这句话明显只是说给皇上听的,他想要的效果也确实达到了。 轩辕翊面色铁青,汗如雨下,双手再次握紧,丽妃疼痛难忍,已开始挣扎起来。轩辕泽没办法当着群臣的面将说出去的话收回,他是皇帝,他爱美人,但是他更爱他的江山! “臣女镇南将军府五小姐叶澜夕拜见王爷。”夕儿觉得镇南将军府五小姐是她现在最合适的称谓。她不在乎自己是王妃还是美人,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今晚她救下了相依多年的姐妹青儿,她已然获胜,她的眼里又抹上了来时的清淡。 太后望着眼前这对璧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皇上的决定是正确的。翊儿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室了。这叶家五小姐她倒是有些喜欢。那就这么决定了吧:“既然这是皇上的决定,翊儿也择得良人,那么就选个良辰吉日举办婚宴吧!” “儿臣谢过母后恩典!”虽然婚宴不是轩辕翊所求,但是如若能看到轩辕泽痛苦之色,他的戏还得演足了! “臣女扣谢太后恩典!”见十六王爷谢恩,夕儿也不敢怠慢,毕竟她的父母亲都在台下看着她,已不能常在膝前尽孝,所以还是不要失了礼数,给父母带去更多困扰。 “今日宴席就到这里,朕忽觉身体不适,大家也都散了吧!”他实在不想再多呆一秒,轩辕翊的话听在耳里,让他心乱如绞。语毕,他抛下丽妃与内侍,急冲冲的出了殿门。 在轩辕翊眼中,皇上的这一举动更像是一个败战逃兵。想到这,他的眸里闪过一丝欣喜,当然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随即,寒光又附上了双眸。 叶承光见着这般荒谬的事儿,却是毫无办法!女儿即将,或许还将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但是他又能如何呢?皇上、太后、十六王爷,他一个都惹不起。他只得匆匆的请示了太后,明日接夕儿回家,便携着夫人出宫去了!他可不想让他的女儿再多呆在这是非之地!就算再嫁为王妃,女儿也得从他叶家出门! 第四章 再嫁,几多欢喜几多愁(上)

今夜,在这漆黑的夜里,不知又掩藏着多少人的心思与情愫。 孙梓遇失魂落魄的了寝宫,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甘与怨气。本以为入了宫,就可以绝了对翊王爷的情丝,但是今日这场“闹剧”却给她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然而,叶澜夕这个贱婢,抢走了她最后的机会,抢走了她今生唯一的幸福!她发誓:有生之年,叶澜夕如若落入她手,一定让她生不如死!然而,经过这事儿,她也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辈子除了十六王爷,她真的再难喜欢上其他人! 承乾宫内,轩辕泽坐卧不适,心里一直憋闷得难受。辗转良久,他突然起身,欲往殿外去,小李子瞅着,赶紧跟了上去。 “皇上这是要往哪里去?”小李子关切的问着,他一直觉得今日的皇上怪怪的。 “小李子,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主子去哪儿还要跟你汇报!”轩辕泽怒斥到。 李公公闻言,赶紧跪下,不停的磕头道“皇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完**\美**小*\*說\網.22pq “起来吧!”轩辕泽看着从小就跟着他的小李子,虽然心中充满了对十六弟的怨气与怒火,但是他还是不忍对着忠心耿的奴才泄火。其实他只是觉得殿里憋闷得慌,让他难受异常。这一夜他的心里一直想着夕儿。今夜的她还是他的女人,他想去见她,这是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小李子,带路叶美人寝殿!” 夕儿已沐浴更衣,月白色半透明的**包裹着如雪肌肤,未干的青丝散漫的垂落胸前,宛如青水中刚出的玉芙蓉。此刻夕儿正倚坐于窗前,右手执一卷书兀自的阅着。 青儿此时正忙进忙出的收拾着细软,准备明日一早就同小姐出宫啦!对于小姐即将十六王爷,她心里甚是欢喜,不只是为夕儿,还为了她自己!从今往后,不用再存活于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了,还能时常看到她敬慕的翊王爷,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还没等青儿忙完,门外小李子的声音便传进了殿里:“皇上驾到!” 青儿赶紧给小姐披上一件外衣,同时也将夕儿的思绪从书中给拽了出来。紧接着,引着夕儿来到了轩辕泽面前。 “臣女叶澜夕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夕儿微微俯身,对着跟前金衣华冠的轩辕泽作揖道。青儿也随着夕儿俯身扣头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轩辕泽注视着眼前清丽脱俗的人儿,一时失神。 夕儿被这灼热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微微皱眉道:“皇上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轩辕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微愣了一下,开口道“朕只是顺路过来看看,并无他事。”小李子听见皇上的话,心里暗暗说道:这哪是顺路看看,兮歆阁如此偏远,皇上可是走了大半刻钟啦! “皇上如若没有其他事,臣女就不留皇上了,皇上日理万机需好生休息。”对于皇上眼里的心思,夕儿虽不能全明了,但是也能猜出几分。无非就是自己今日的表现,他看进了心里,对于她这个冷落已久的美人有了几分愧疚,还有就是对于夕儿即将再嫁王爷,他又有了几分不甘。然而夕儿并不想理会皇上的心思,今日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而现在才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对话,他们之间本就没有情份可言,未免事情发展得更麻烦,所以她对他下了“逐客令”。 对于夕儿的“逐客令”轩辕泽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拉过夕儿环于胸前,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冷峻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色。 皇上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夕儿清冷的双眸泛起一丝愁绪,身体本能的开始挣扎,但是这绵薄之力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她越是排斥,他便搂得越紧。“臣女将为翊王妃,还请皇上自重!”夕儿微怒道,不知道是因为怒气还是因为此刻暧昧的姿态,她的玉面上泛起了红云。 夕儿的挣扎使得轩辕泽心底的怒气开始上涌,冷眸里的怒火渐盛,对着眼前的人儿怒斥道:“你记住,今日你还是朕的女人!你有义务履行你的责任!”说完,不顾夕儿的反抗,打横抱起她向内室走去,边走边对着屋内的奴才喝到:“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打扰!” 由于不断的挣扎,夕儿累得面色潮红,然而她的反抗就像石子丢进大海,毫无作用。此刻她突然有些慌乱,一向清冷的眸子,显露出紧张与惊慌。她虽然有很多的不在乎,可是对于贞洁,她在乎,而且非常在乎。她的心底深处,有着自己的保守与固执。同时,她惟愿此生得一人心,然后在最美的时刻,把最好的自己交给她最爱的人。而现在,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丝情愫,她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女子最为宝贵的东西。 看着怀抱里女子的慌乱与无助,轩辕泽的怒火渐渐熄灭。吓着她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一时想到十六弟,继而气得失去了理智。“对不起,吓着你了。”内室里,轩辕泽思考良久,终于放下了夕儿,危坐于床榻,缓缓开口道。 夕儿沉默的立于踏前,脸色渐渐恢复如初,眸中又蒙上了一层淡然。此刻的她终于明白了伴君如伴虎,君王的性情谁能猜得透?她即将成为王妃,他却对兄弟的女人做出这等事儿! “不要担心,朕不会对你做什么。”想着刚才她的无助,他突然心疼起来。“今夜,朕只想与你相拥而眠。” 这是她最后一夜做她的女人,今夜,他真的想在她身边。说完,他拉过伫在跟前儿的人儿,用他半生不曾用过的深情,将她揽入怀中放上床榻,两人枕上了同一个枕头。在他心底,他想这样轻轻抱着她一辈子。 在他揽她入怀时,夕儿的身体就僵住了。此时的她只觉得气氛异常,然而感受着身旁人传来的热度与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有那么一刹那她觉得这个怀抱也没有那么讨厌。慢慢的,脸色微润,继而竟然缓缓的睡去了。 看着她酣然入睡,他眸里闪过几许幸福。一向冷峻的脸上泛起了暖心的笑容,这是第一次因一个女人而感受到的温暖幸福。 这一夜,他未曾合眼,眼前的女子他总觉得看一辈子也不够。五更天到了,他缓缓抽出环在她肩上的胳膊,为了不扰她的睡梦,胳膊一夜未动,此刻发麻得厉害。 在她眉间轻轻印上一吻,带这极度的不舍与痛楚,他离开了兮歆阁,他是天子,即使留恋花丛,但是他清晰的知道江山对于他的意义。 夕儿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时轩辕泽早已不知去向,她也不愿去想。 眼见将军府的马车就快到宫门外了,小姐还未起床,青儿有些许着急了。见夕儿终于起身,青儿便开始催促起来:“小姐,我们得快点儿了,接咱们的马车都到宫门口了,老爷夫人肯定在家等着急了。”青儿边说,边急匆匆的为小姐梳洗起来。 夕儿倒是慢悠悠的无所谓,对于她这个女儿,爹娘哪会如此上心。待到收拾妥当,已过了大半个时辰,夕儿和青儿终于踏上了回家之路。 高高的皇城宫墙上,轩辕泽已伫立良久,看着夕儿踏上马车,再到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心开始不断抽搐流血。因为过度的失眠与痛楚,冷峻的双眸开始充血,见如此情形,一旁的小李子吓得一言不发。 直到正午时分,夕儿的马车才抵达叶府。 听闻夕儿到家,叶承光赶紧携着夫人和叶府众小姐到门口相迎。 看到父亲与娘亲今日这阵势,夕儿有些许不解“女儿只是回家而已,爹娘无须如此劳心。” 叶夫人心疼的看着五女儿,泪在眼眶里打转,“夕儿,我的好女儿,你受苦了,快进屋,娘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饭菜!” “五妹,四姐对不起你,让你在宫里受苦了。”叶澜仙上前握住夕儿的双手,眼含泪花.微低美眸的说到。 “四姐不必自责,这都是夕儿应该做的。”夕儿看着楚楚可怜的四姐,心里却没有一丝怜悯。她虽不计较今生如何过活,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欣然接受视她为棋子,并随意支配她的人。 “我们进屋聊吧!”看着叶澜仙此举,再想到夕儿在宫里所受的苦楚,叶承光微感不悦,说完便自顾自的进府去了。见老爷进屋,叶夫人也赶紧携着众女儿跟了上去。 叶府有好些日子没如此热闹了,今日不仅夕儿回府了,大女儿.二女儿.三女儿也借着夕儿回府的名头回到了家里。叶夫人看着满桌的人儿,仿佛回到了女儿们都不曾出嫁的光阴,心里的忧伤渐渐淡去,心渐渐被一家人和和乐乐.平平安安的简单幸福填满。 饭后,叶将军携着女儿们来到后花园品茶闲聊。“夕儿,你与翊王爷的婚事应该不需多日便要举行,这几日你就在家好生休息,多陪陪你娘吧!”叶承光轻抿一口茶,缓缓说到。 “女儿自当……”夕儿还未说完,叶澜仙便打断了她的话。 “爹,女儿有事相求!”仙儿放下手中茶杯,急匆匆的说道。 “何事?”叶承光轻放茶杯道。 仙儿面色微红,美目轻垂:“仙儿先前离家出走,使得五妹被迫进宫,仙儿自知有错,还请爹娘.五妹原谅!” 叶夫人见心高气傲的四女儿低头认错,认定她是真心悔改,心里满是欢喜:“知错就好,知错就好,爹娘和夕儿都原谅你啦!”说完,目光看向了夕儿。 夕儿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只对着四姐微微浅笑示意。 仙儿眼见大家都原谅了她,趁热打铁道:“爹,当初是仙儿的不是,现在仙儿想换回五妹,来偿还对五妹的亏欠。请爹允许女儿嫁给翊王爷!”说完叶澜仙整个人扑通跪在了叶承光面前。 听完仙儿的话,叶承光惊讶之余,恼怒随之而来,“胡闹!你当婚娶是过家家还是开玩笑?你想换就换!”叶承光甩袖道。 “爹,这并不是玩笑,女儿是真心想嫁给翊王爷,从五年前他救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想着要嫁给他。这也是我离家出走的原因,还请爹爹成全!如若爹爹不答应,仙儿便在此立誓,此生不嫁!”说完,仙儿便重重的扣下了头。 “你……”叶承光被气得差点儿喘不过气。 叶夫人赶紧给叶将军递上茶水,说道:“仙儿,你也太肆意妄为了,你以为皇宫是你爹的,他想怎样就怎样?还有,你考虑过你妹妹的感受吗?”刘袭语看着如此胡来的仙儿,再看着可怜的夕儿,怒斥道。 听完娘亲的话,仙儿抬起头,侧过身对着夕儿道:“五妹,你会成全四姐的,对吗?”说到此,仙儿的泪水夺眶而出。 “我无所谓的,四姐开心就好。”夕儿依旧气定神闲,她从来都不争不抢,在她看来这个世上没什么值得她去费心争取的。 “爹娘,五妹答应了,五妹答应了。还请爹娘成全,爹娘要是不同意,仙儿就长跪不起!”她今生就算是赌上命也要嫁给王爷。五年前,她因贪玩偷偷出府,在街上遇到一群对意图不轨的轻薄之徒,眼看就要沦为他们的“猎物”,关键时刻一道白光闪过,翊王爷救下了她。从那时起,她便对他情根深种。 见仙儿如此固执,大姐.二姐.三姐都前来相劝。“仙儿,这世间好男子不止翊王爷一人,赶明儿我让你大姐夫好好为你物色。”大姐说道 “仙儿,你不要让爹娘为难,再说,要是你嫁给王爷了,你让五妹怎么办?她还能嫁得出去吗?你要为小妹考虑一下呀!”二姐对于叶澜仙此举,有些恼怒,四妹从小娇惯,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如今都是该出阁的年纪了,还是这副臭脾气! “四妹,你此举有些不妥,你先起来,我们一家人有话好商量。”三姐虽性子软弱,但是她却是个明事理的人。 “姐姐们的好意,仙儿心领了。如若爹娘不答应仙儿的请求,仙儿愿跪死于此!”仙儿目光笃定,好似铁了心要嫁给翊王爷。 夕儿本不愿理会仙儿的胡闹,但是眼见着爹娘如此恼怒上火,她突然有些不忍心。淡然的抿下一口茶,夕儿放下青花茶杯,缓缓起身来到叶承光跟前,开口道:“爹娘,既然四姐对翊王爷用情至深,爹娘还是随了四姐的心意吧,毕竟人的一辈子很短,爹娘也希望四姐可以过得开心幸福。而且,以四姐的性子,如果爹娘不答应,她是会豁出性命去的。”虽然夕儿与仙儿之间并不存在姐妹情深,但是她还是不愿意见着悲剧发生,换个角度说,她不愿意看到事发后爹娘伤心欲绝的样子。 听完夕儿的话,刘袭语一个激灵,她的四女儿性子高傲且急躁,而且还是一根筋,她是做得出这样的事的。于是对着叶承光轻声的说道:“老爷,夕儿说得很有道理,我们还是答应她吧,要不然只怕我们真的会后悔。” 叶承光无赖的点了点头,但眼里的愤怒并未减少分毫,开口道:“逆女,这是为父最后一次帮你,老夫明日早朝之后便去面见太后,澄清原由。从现在开始,你就去祠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祠堂一步!”叶承光说完便甩袖离开。 闻此言,仙儿立马破涕为笑,在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带着笑脸往祠堂而去。 叶夫人看着仙儿的笑脸,再打量着面无表情的夕儿,心突然疼起来:同样都是自己爱着的女儿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夕儿从今往后该如何是好呢? 眼见着娘亲眼底的担忧,夕儿本想上前安慰,可是怎么也抬不起脚,她爱着她的娘亲,可是心底深处那件事儿始终让她无法释怀。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对着娘亲,淡淡一笑。 大姐、二姐、三姐缓缓走近夕儿,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安静清淡的妹妹,她们心底越来越心疼。 “好夕儿,难过就哭出来,别憋着自己,大姐看着难受。”大姐心疼的说道。 “五妹,四妹太不懂事,你不要怪她。二姐答应你,一定帮你物色一个好相公。”二姐想到夕儿的以后,心里也难过起来。 “姐姐们多虑了,夕儿现在很好,以后还有更多的时间陪着爹娘。”夕儿未感伤心难过,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失去什么。看着娘与姐姐们的忧心,夕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如此重要,她突然有点不适应。对着娘亲和姐姐们说道:“夕儿今日有些倦了,现行回房休息了,姐姐们陪娘说会儿话吧。”说完,携着青儿往自己的闺阁走去。 青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甘心,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小姐,心里又爱又狠。小姐这么善良的为四小姐着想,可是她的以后怎么办?翊王爷可是天下无双的好男子,以后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了。但是作为丫鬟,她连在众人面前发言的机会都没有,对于既定的事实,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所以她只能如行尸走肉般随夕儿而去。 第五章 再嫁,几多欢喜几多愁(中)

祥寿宫内,太后危坐于高堂之上,叶承光于堂下俯身扣头道:“微臣叶承光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叶承光历经沧桑的眼眸里,闪现着一丝紧张,其实对于此事他仅有三分把握。 “大清早,叶将军求见哀家所为何事啊?”太后深知,叶承光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叶承光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微楞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到:“启禀太后,微臣此次求见是为了小女与翊王爷的婚事。”^完**\美**小*\*說\網.22pq “哦,难道是叶将军对这门婚事有看法?”太后突然有些费解起来。 听闻太后此言,叶承光面色渐白,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的说道:“回禀太后,微臣五女儿先前入宫晋选,是因四女儿突然疾病。如今,四女儿病已好,愿意换回五女儿,嫁与翊王爷。微臣此次前来,正为此事,还望太后恩准!” “胡闹!叶将军是嫌前些天闹得还不够?婚嫁之事怎可如此儿戏!”太后凤眸里闪过不悦之色,怒斥道。 闻言,叶承光赶紧跪下磕头道:“微臣糊涂,但为人父母,微臣不愿看到女儿不幸福。微臣四女儿对翊王爷痴心一片,宁死要嫁王爷。还请太后体谅微臣的一片苦心,念在臣多年来鞍前马后的情分上,原谅微臣此次的糊涂,准了四女儿仙儿与翊王爷的婚事!” 听着堂堂大将军的苦苦哀求,太后有些心软,但是此事并非她能做主。她的这个儿子如若能听她的话,早就娶妻生子了,怎会到这般年纪还未立妃迎妾呢?所以,她只好无赖的对着叶承光说道:“孩子们的事儿还是他们自己决定的好!”接着转头对着身旁的贴身公公说道:“这样吧,小常子,你命人去将翊王爷、叶将军府上的四小姐、五小姐都传到哀家宫里来,哀家要听听她们自个儿的想法。” “遵旨,奴才这就去。”常公公领命后,赶紧出了殿门。 “叶将军也别跪着了,起来坐下陪哀家喝喝茶吧,这件事儿等孩子们到了再说。”太后瞧着还跪着堂前的叶承光说道。 叶将军闻言,先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谢太后恩典。”之后便与太后一起坐等起来。 大半个时辰之后,仙儿携着夕儿来到了祥寿宫大殿,进殿时发现翊王爷早就到了。 瞧见翊王爷仙儿羞红了脸,美目低垂起来。然后与夕儿一起缓缓上前,俯身道:“太后万福金安,王爷吉祥。” “皇上驾到!”正在此时,殿外响起了小李子的声音。 “皇娘这里好热闹啊,看来朕来得真实凑巧了。”皇上对着太后说道,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正俯身行礼的夕儿身上。他可不是凑巧来的,听闻太后要召见夕儿和她的姐姐还有翊王入宫,他便扔下手中的折子一刻也不耽误的往祥寿宫赶来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夕儿随着满屋子的人向皇上行礼道。 “平身吧!”皇上的目光还是没有打算转移,他有预感今天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上来得正好,今日哀家确实碰到一件难事儿需要与皇上商量一下。叶将军的五女儿先前因四姐生病,代姐入了宫。现在四姐病好了,想换回五女儿,嫁与十六皇儿。皇上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太后顺水推舟,把难题抛给了皇上。 闻言,皇上心底的喜悦油然而生。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一道寒光抢了先。 “叶将军将皇上的圣旨当什么?你有把我们皇家放在眼里吗?本王认定的王妃是随便就可更换的吗?此事本王不同意!”眼见着轩辕泽眼底流露出的喜悦,轩辕翊很是不舒服,眼眸里的寒意更甚了一层。 “王爷恕罪,父亲只是因小女从五年前就喜欢上王爷,今日才会前来求恩典,望王爷看在仙儿对你深情一片,不要责备父亲。还有……仙儿对王爷是真心倾慕,王爷能否让仙儿换回妹妹,嫁与您呢?”说到后面,叶澜仙白皙的脸蛋红得像黄昏的夕阳。 “哈哈,原来四小姐对十六弟用情至深呢,十六弟怎能辜负美人的心意呢?”听完仙儿的话,轩辕泽心里乐开了花,如果真能这样,他的夕儿就不用嫁了,她还会是她的女人。 “皇兄说笑了,天下喜欢臣弟的女子成千上万,如若都要娶,那本王的翊王府哪能容得下?还有,本王并不喜欢四小姐,本王与叶将军一起行军打仗多年交情匪浅,本王哪能耽误他家女儿的幸福。再者,本王上次上,初见五小姐便心生倾慕,叶家五小姐臣弟是娶定了!”轩辕翊扫视着皇上越来越黑的脸,缓缓的说道。 “王爷是不愿娶仙儿吗?你……真的喜欢上五妹了吗?”仙儿不敢相信的望着轩辕翊。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自己比夕儿好上百倍,所以爹、娘、姐姐们都宠她多过夕儿。今日她所倾慕的王爷居然选择了夕儿而非她,她的高傲、她的自尊、她的自信都受到了猛烈的冲击。 “对,本王喜欢夕儿,本王的王妃也只能是她一人!”轩辕翊斩钉截铁的说道,然而他的心却同轩辕泽一样抽搐了起来。 闻言,仙儿只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崩裂开来,突然一阵眩晕。夕儿赶紧扶上去,却被仙儿硬生生的推开。 夕儿突然觉得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可笑起来,她以为她谦让,她不争,老天就会多怜悯她一点。然而,事实却是她越不争越不抢,老天就越变着法儿的玩弄她。思及此,她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谑,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上天的把戏只能让她觉得可笑,可笑到根本不值得去争去抢。于是她对着堂上的人言道:“此事由太后、皇上定夺,臣女谨遵太后皇上旨意!” 看着越发变难的局面,再看着轩辕翊目光里的“坚决”。太后说道:“十六皇儿与夕儿的婚事是皇上亲自下令,不容更改。昨日,哀家已选好良成吉日,三日之后便可完婚。” “皇娘,此事不妥!”轩辕泽面色铁青,焦急的说道。 “此事乃皇上的命令,皇上忘了吗?不要再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哀家累了,你们都告退吧!”太后有些不悦的说道。她的儿子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女孩儿,好不容易下定心思成亲,她难道还要棒打鸳鸯不成。 一旁的仙儿听完太后最后的旨意,悲由心生,直接昏死了过去。 叶承光紧张的抱起仙儿,往殿外走去。太后赶紧命人寻太医随着叶将军回了府,她可不想因为此事引来叶家上下的不满。 少时,镇南将军府中,全府上下都纠作了一团。刘袭语眼含泪光的望着床榻上的仙儿,焦急的问着正在为仙儿把脉的太医:“徐太医,我的女儿怎么样了?她没什么大碍吧?”看着仙儿苍白的小脸,昏睡中还皱着的眉头,叶夫人的心纠作了一团。她的四女儿平日最爱笑,最爱逗她开心,所以她的任性与胡闹,她几乎无条件的包容着。 夕儿立于娘亲身侧,看着娘亲眼底的担忧,她突然有些难受。 她早就知道,如若四姐出事,对爹与娘亲的打击最大。如今的场景,是她不愿意看见的。可是事到如今,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不知道四姐醒后会怎样?而她的爹娘又将面临怎样的痛楚? 叶承光叹着气,耸耷着头坐于塌旁的太师椅上。在战场上他是威武一方的大将军,可是到了宫廷、家常小事儿上他却没有一点儿用武之地。 “四小姐是一时气血攻心导致气息不畅,才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夫这有一剂香药,小姐闻后便可醒来。只是小姐醒后需好生调养,不能受刺激,免得落下病根。”良久,徐太医缓缓开口到。说完之后,徐太医从随身药箱中拾出一小瓶,置于仙儿鼻下。 “咳咳……”香药的刺鼻味儿让仙儿顿觉难受,乍醒过来。 “仙儿,你终于醒了,为娘担心死了。你感觉好点儿了吗?”眼见仙儿,叶夫人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赶紧握着仙儿的手关切的询问到。 “娘亲,仙儿没事儿了。”仙儿微微睁眼回应道。听见仙儿开口说话,叶承光赶紧走到榻前,眼见着面色渐好的仙儿,心底的担忧才慢慢散开。 感受着爹娘的关心,仙儿心生暖意,正欲开口。目光却无意中扫视到了夕儿,瞬时仙儿瞳孔放大,想起今日祥寿宫一事,心底的酸楚一下涌了上来,立马坐起了身子,对着夕儿哭求道:“五妹,四姐以后再也不抢你东西了,你把王爷还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夕儿见状,微微皱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仙儿推开了正欲给她捂被的叶夫人,起身下榻,跪在了她的面前,哀求道:“夕儿,四姐求你了,你答应四姐好不好?四姐给你磕头了!”说完便磕了下去。 叶夫人与叶将军见仙儿此举,赶紧上前搀扶。“仙儿,你这是何苦啊,娘亲看着心里难受啊!”看着被折磨得没有一丝高傲与自尊的仙儿,叶夫人难受极了,眼泪瞬时流了下来,哭喊道。 “娘亲,你让夕儿把王爷换给我好不好?五妹最听……”话还未说完,仙儿便再度昏迷了过去。 “仙儿,你不要吓娘啊!太医!太医!你看看仙儿这是怎么了?”眼见着仙儿再度倒下不醒人事,叶夫人大声的哭喊道。 “徐太医,你快来看看,小女有无大碍?”叶将军也焦急了起来。 徐太医捋了捋胡须,再度为仙儿把脉。良久后,言道:“四小姐体内气血淤积,再度昏迷是受到了刺激。想要四小姐的病尽快好,还请将军与夫人不要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了。” 看着床榻上再度昏迷的仙儿,叶承光眉头紧锁,思虑良久后,转头对着夕儿缓缓开口道:“夕儿,你也看到了仙儿现在的情况,她不能再受刺激。这几日你就去别院住吧,爹待会儿就让管家把你的生活所需品送去。”叶承光历经沧桑的眼眸里,隐隐闪现着无赖与感伤,他知道他的夕儿没有错,可是目前的仙儿的情况不得不让他做这个决定。 叶夫人一心沉浸在仙儿昏迷的悲痛中,哪还能管上叶承光对夕儿的安排。此刻她的心里,早已被仙儿填得满满当当,一丝细缝都不曾留下。 对于住在哪里,夕儿并不在意,看着爹娘满脸的担心,夕儿并不想让他们再添麻烦。再者,她挺喜欢她家的别院,虽然布置不如将军府精致,仆人稀少,但是那里的风景确是极好的。所以对于爹此次的安排她欣然的同意了:“爹,女儿这便去收拾东西。”说完,缓缓的退出房门,往自己的闺阁而去。 叶承光瞧着夕儿渐去的背影,心底又是一阵难受。 “小姐,为什么要我们去别院啊?别院如此简陋,而且仆人又少,你马上就要做王妃了,不应该去受罪的!”青儿有些愤懑的说道,她家小姐从小就好欺负,现在还被四小姐欺负得姥姥不疼爹爹不爱的,想想她就觉得气愤。 “好青儿,别院多好呀,这个时候我们种的木子树应该开花了吧,你想想有多美啊!快点儿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要动身了!”夕儿真的想去别院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这些日子她真的有些累了。 听着小姐的话,青儿忽然心生几分向往。那些木子树是小姐十岁时,她赠与小姐的贺寿礼物,虽不值钱,但是小姐却喜爱得很,一直吩咐人细心打理着。时光一晃已经六年过去了,小姐还记着,真好! 第六章 再嫁,几多欢喜几多愁(下)

别了爹娘,夕儿便与青儿一道乘着马车往别院去了。青儿一路上倒是乖巧得很,没再唠叨抱怨。于是夕儿微眯着清浅的眸子,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之外的动静渐渐由市井的嘈杂转为鸟语花香的静谧,夕儿的心也愈发安稳起来。其实,在她心底也有所求:她想在这世间寻一幽境,抛开一切纷纷扰扰,活得自由烂漫。然而,现实却是她从一出生便生不由己。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已行至皓天河畔。感受着河风带来的清凉,夕儿微闭的清眸缓缓睁开,宛若凝脂的玉手将车帘子微微挽起,看着窗外美如诗画的风景一时失神。 河畔旁青草如斯,芦苇随着河风微微颤动,好似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娟秀的野花开满了河畔旁的小山坡,红的、白的、紫的……煞是好看。马车的另一侧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整片景色被高悬在天空的一轮温热的太阳熏蒸着,使得河风带来的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如画的风景夕儿还未观赏得够,马车已经到了叶府别院门口。青儿小心的搀扶着小姐下了马车,正欲叫门,忽然,一匹疾驰的骏马在她们身侧闪过,吓了青儿好一跳。青儿气得骂出声来:“怎么骑马的啊!没看到前面有人吗?要是撞到我家小姐怎么办!”^完**\美**小*\*說\網.22pq 夕儿心想,青儿的叫骂声,马上的人应当听不见,所以她只是无奈地看了青儿一眼并未多言。 然而,骏马却在她们前方三十米处忽停了下来。 眼见着疾驰的马儿骤停,夕儿心想莫非是来人听见青丫头的抱怨了?还未多想,不爱惹事儿的她赶紧拉着青儿上前道歉,当然此时的青儿心底可是有千万个不情愿,瘪着嘴随夕儿小跑着。 “对不起,我家丫头说话口无遮拦,小女子这厢给公子赔罪了!”夕儿气喘吁吁,对着正欲下马之人言道。 “叶将军府五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轩辕翊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他将心儿藏于此处别院三年,至今外人都不知晓。难道叶家暗中知道了什么?想到心儿的娴静生活将会被打搅,他不由得恼怒起来! 夕儿抬头便对上了轩辕翊的寒眸,慎得往后退了一步:原来是翊王爷,他怎么会在这里?刚刚青儿的话…… “本王问你话,你是假装没听见吗?”夕儿还未捋清楚,轩辕翊便厉声喝道。 夕儿赶紧抓回了思绪,眼神也由不解转为了淡然,他为什么来这里关她何事:“十六王爷吉祥,臣女家别院设于此处,未进宫前夕儿常来此处小住。”夕儿玉手微抬指着前方的小宅言道。 顺着夕儿所指,轩辕翊在前方数十米处看见一处破旧的老宅,有些诧异道:“叶家千金小姐,还会住此种鄙陋之所?” 夕儿的心底闪过一丝不悦,言道“王爷乃万金之躯,功勋卓著,此种老宅当然难入王爷之眼。然小女子于天下并无寸功,如今所有皆是爹娘所赠,能住此宅夕儿已万分欣喜了!” “你是在说本王贪图享乐!”轩辕翊眼底的怒气更甚一层,他向来不喜欢巧言令色的女子。 “王爷,夕儿并无……”夕儿还未说完,只见身旁朱红色宅子的院门缓缓打开。 一女子从院内缓缓走出,身旁随着一名小丫鬟。女子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道:“翊,既然来了,怎不进去?” 轩辕翊见着眼前清美如斯的女子,眼底的怒气渐消,言道:“刚到,正准备进门。” 夕儿见着眼前女子袅娜纤巧的身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肌骨莹润,举止娴雅,一时望得出神。 “这位是?”女子也同样震惊于夕儿的美貌,夕儿今日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使得夕儿的花容月貌如出水的芙蓉。 闻见心儿的话,轩辕翊有些为难,他不愿给心儿带去一丝痛苦,即使她前日便已知晓他即将娶妃。 “小女子叶澜夕,不知姑娘芳名?”从刚才轩辕翊与女子的对话神色,夕儿已经猜出了几分他们之间的关系。扫视到轩辕翊眼中的为难,所以她只道姓名并未言名身份。 “叶姑娘有礼了,小女子姓柳名砚心。姑娘是与王爷一同来的吗?”她了解轩辕翊的为人,也清楚她在轩辕翊心中的地位。她爱他入骨,而他也爱她至深。她清楚轩辕翊是不会带任何女人来伤害她。所以对于眼前女子的到来,她很是好奇。 “心儿姑娘多虑了,夕儿家别院也于此处,与王爷刚好碰上了。”夕儿明白心儿心底的不解,所以指了指自家宅院解释道。 “原来如此,夕儿姑娘如若不嫌弃,可愿到寒舍喝杯清茶?”心儿知道她便是轩辕翊要娶的王妃,对于今后轩辕翊的“枕边人”,她单纯的想多了解她一些。 “本王看这就不必了吧,叶小姐舟车劳顿也需要好生休息,是吧?”轩辕翊可不想再生出什么事儿来,他还一点儿都不了解他这个未来的王妃。 “翊,我想夕儿姑娘是愿意与我多聊会儿的,我已经泡了一壶上好的雨前荷花茶,最是解乏了。”眼见着没几天轩辕翊就要举行婚宴了,她真的想在此之前好好的了解一下眼前这个女子。 见着心儿的坚持,轩辕翊不忍再拒:“好吧,只要心儿开心就好。” 夕儿还未开口,一切便已定下了。望着眼前美得让人动容的女子,虽说她并非男子,可是却也不忍回绝。转眸对着青儿言道:“青儿,你先行回院,将行李收拾一下,我待会儿便回。” 青儿从开始见着王爷与柳小姐眉来眼去心底就不舒服极了,此时小姐让她回自家院里,她倒是挺乐意的,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嘛。闻言,青儿向众人行完礼便告退了。 夕儿也随着王爷、心儿进入了心儿的“雅湘居”。雅湘居的布置就犹如清美如斯的心儿一样,清雅至极,夕儿对于此处也甚是喜欢。心儿将夕儿引至宅间一角的小小亭阁,吩咐丫鬟沏上了茶。 亭阁里,夕儿感受着身旁寒气逼人的轩辕翊,总觉得这六月天还冷得慌。赶紧拾起热茶,抿上了一口。觉察到夕儿的不自在,心儿开口言道:“翊,你去院里四处转转吧,我和夕儿姑娘还有好些女儿家的话要说,你在不方便。” 闻言,轩辕翊如释重负,一边是他的挚爱,一边是他即将娶进门的翊王妃,他可不愿一直像块儿木头的杵在她们中间。开口道:“心儿,那你们慢慢聊,聊完之后你再来寻我便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亭阁。 轩辕翊离开,夕儿体温骤升,感觉整个人都豁然了很多。 “夕儿姑娘这么怕王爷?”心儿打趣道。 “哪有?我只觉得有他在我冷得慌。”夕儿淡淡的说道。 “王爷平日里对人是冷了些,但是他的心是热的。”心儿说着,脸上显现着别样的幸福,他的王爷有着一颗火一样炙热的心,而这颗心他只对她打开过。 看着心儿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夕儿有那么一刻觉得羡慕。然而少女的情丝好像跟她沾不上边,她即将嫁给这个心有所属的男人,而她的情窦还从未初开。她今生的幸福对于她来说,早就不言而喻了。“心儿姑娘一直居于此处吗?”转过话题,夕儿言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姐妹相称的好,姑娘姑娘的越叫越见外了,我看着夕儿比我小好几岁呢,你就叫我姐姐吧!。”心儿笑着说道。 “好的,心儿姐姐。”夕儿忽然有些受宠若惊,世人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今日的心儿姑娘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姐姐在此处居住三年有余了,习惯了这周围的环境,也不愿去其他地方了。”继着夕儿的问题,心儿回答道。 “夕儿经常于姐姐旁边的宅院小住,肯定是缘分未到,之前一直未见过姐姐。”三年,想来柳姑娘与王爷的情意早已深重,柳姑娘的相貌品性都是绝好的,为何王爷迟迟未娶呢? “虽未与妹妹见面,可是妹妹的琴音姐姐却时常听见。妹妹的琴音真是天下一绝,听得姐姐直想绕墙而入呢!”柳砚心曾听丫鬟说,在上夕儿的琴声能招来蝶儿纷飞,再想起先前隔壁传来的天籁之声,便猜测出此声定出自夕儿之手。 “姐姐过奖了,夕儿平日只是胡乱把玩而已,雕虫小技怎敢与姐姐的才学相比。”看着雅湘居的布置,以及庭院各处的题词,夕儿便知柳砚心才学匪浅。 “哪来的才学啊,这些只不过是生存的一技之长。不瞒妹妹,姐姐曾是青楼艺妓,学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柳砚心从不以自己曾为艺妓而觉得羞耻,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她很开心。 柳砚心的坦白让夕儿有些不知所措,清浅的眸子倒映着对眼前的女子敬佩之情,同时她也明白了她与王爷如此情深为何没有成亲。 看着夕儿眼底的尊敬,柳砚心也看清了夕儿的为人,夕儿也并非世间一般女子。对于这样的女子在轩辕翊身边,她既放心,又揪心。 柳砚心与夕儿越聊越相见如故,她们彼此太像,又太不像。她们都有着不堪回首的少年时光,但是心儿面对过去坦然接受,而夕儿清淡的背后却满是逃避。 晚霞慢慢爬上了山坡,一朵朵如火焰般燃烧着的,皓天河被染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片波澜壮阔的红色海洋。天空好似一张画纸,让晚霞这只神奇的画笔在上面任意的挥洒。夕阳慢慢地从地平线上消失,周围的光也慢慢地被黑暗代替。照耀大地一天的太阳似乎累了,天地渐渐没有了任何的嘈杂声,一切渐渐的回归宁静。 天色渐完,夕儿辞别了心儿,往自家院落走去。 到院里,青儿早已准备好了晚膳。吃完饭,夕儿便与青儿分享着今日的见闻。 见自家小姐把王爷的“金屋藏娇”夸赞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青儿很是恼怒。在她眼里小姐就是比那狐媚之人好多了,王爷以后肯定会喜欢她家小姐多一些。 夕儿并不理会青儿的反应,洗漱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这一天她确实有些累了。 翊王爷当日便回了王府,所以接下来的两天,夕儿没事儿便去雅湘居坐坐,时而与柳砚心作诗弹琴,时而结伴同游。虽然刚开始青儿极为不爽,但是在与心儿的慢慢相处中,也渐渐的接受了她。这时间倒是出奇的过得快,转眼夕儿就被叶将军派来的马车接回了镇南将军府,准备着明日的大婚了。 夕儿叶府也已近黄昏,叶府并没有张灯结彩,想来是为了叶澜仙的病情着想。只是两天时间,她突然觉得这个家自己格格不入了,听丫鬟说,因为叶澜仙病情,爹娘命令全府上下所有人不再提及她,所以底下的仆人都认为四姐的病是她酿成的。夕儿有些无奈,见过爹娘之后,她便匆匆的回到了她的闺阁。 夕儿卧于床榻,美目低垂,耳侧的青丝微乱。进入无人的夜,夕儿清浅的眸子倒映着无声的悲凉:,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着她的闲话,她都不记于心。这一生的悲凉她都不在乎,她只愿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如今全府上下都防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外来人。爹娘只有在四姐不在的时候,才会对她有所关爱,如今四姐染病,爹娘心里的位置就一点儿也不留给她了。明日她便要出嫁了,可是府上却难看到一丝欢愉,如若是四姐出嫁,府里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呢? 思及此,夕儿慢慢放下了今生最后的牵挂,这世间的烦恼都只怪庸人自扰之!放下之后,她便百毒不侵,清淡无谓了。 突然的豁然开朗,惹来了浓浓的睡意。夕儿微微蜷身,便一头扎进了梦乡。不一会儿,美梦即至:皓天河畔,俊逸的男子再次朝他招手,她再次上前,男子却依旧后退。忽然河风骤起,男子袖中飘出一块绣绢,夕儿拼命的跳起,终于抓住了锦帕,然而男子却突然消失了。夕儿惊慌起来,忘了忘空空的河畔,打开了手中的锦帕。雪白的绢段上写着两行小字:“卿思吾思,独思卿卿”夕儿刚看完小字,锦帕便乘风而去了。 天还未亮,夕儿便被青儿叫了起来。按照天南国出嫁的规矩,新娘子今日要起得比鸡早,而且不能在娘家进食。夕儿迷迷糊糊的起床,然后随着青儿带进来的老嬷嬷开始梳理打扮。今日,本应该她的娘亲帮她梳妆打扮的,娘亲却未能脱身前来。青儿告诉她,四姐再度醒来之后,便意图轻生,被家里的丫鬟仆人拦下来好几回,娘亲后怕得很,便一直贴身陪在仙儿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夕儿想到即将离开这个家,爹娘不必再为她为难,夕儿突然期盼着时间快些过去。 良久,在老嬷嬷和青儿悉心的打扮下,夕儿终于收拾妥当了。眼见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夕儿有些失神,她从未穿过如此艳丽的衣裳,今日倒是头一回。原以为这些厚重的颜色与自己总不搭调,现在看来还别有一番风味,也对,没有尝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好呢? 看着身着火红嫁衣绝美无比的小姐,青儿不由惊叹起来:“小姐是奴婢见过最美的女子了,也是世间最美的新娘!” 夕儿只浅浅一笑,并不多言,就算她美若天仙,可是又有谁会欣赏呢?这身嫁衣又是为谁而穿?谁会在意呢? 待到夕儿收拾妥当,迎亲的队伍也悄悄的来到了后门了。夕儿清明的眼眸里早就看清了一切:不用多想这又是她爹娘的安排,爹肯定是害怕动静闹到四姐那里生出事端,便提前与翊王爷商量从后门接亲。 看着静悄悄的迎亲队伍,夕儿并不在意,可是不知怎地总觉得诡异得很。 依照天南国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再参与送亲的,所以此时送亲一行人里,她的至亲就只有她的父亲了。 叶承光手里拿着红盖头,愧疚的看着夕儿,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直至嬷嬷催促夕儿上花轿时,他才走上前去拉着夕儿的手说道:“这枚玉镯是你娘让我交给你的,这是她出嫁时的嫁妆,夕儿,爹娘对不起你,从今以后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到后面,叶承光开始哽咽起来。说完便将一枚白玉镯子放到了夕儿手心。 夕儿看着眼含泪光的爹,本不愿开口的她突然有些不忍起来:“爹娘也好生保重。”说完便接过叶承光手里的红盖头上了轿。 迎亲队伍静悄悄的走了好几条街才吹响了喜庆的婚乐,见着如此离奇的婚礼发生在自己身上,夕儿倒是觉得有些想笑。 婚礼的证婚人是为天南国人敬重的端王爷,他是先皇的亲兄弟,依天南国的规矩双亲不能证婚,同辈及小辈不能证婚,所以此次婚礼太后、皇上都不能做证婚人。 整个婚礼流程冗长,一直延续到黄昏时分才结束,夕儿颗米未沾、滴水未进一度将要昏厥过去,还好喜婆一直搀扶着她,才使得她走到了最后。 太后眼见着心爱的小儿子终于喜结良缘,甚是欣喜,婚礼结束了都还不舍离去。还是从旁的常公公提醒太后不要耽误新人共结连理,太后才辗转回了祥寿宫。 翊王爷大婚,皇上以身体抱恙未曾参加。在轩辕翊心里,这倒是极好的事儿,还不知他这一向高傲的皇兄,此刻在何处难过呢? 永裕宫里,轩辕泽面色铁青,怒气渐甚,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丽妃见状,赶紧上前拿过桌上的酒:“皇上喝酒伤身,皇上不要再喝了,请皇上以龙体为重,臣妾见着皇上如此,甚是心疼。”丽妃泪眼婆娑的说道。 “朕要喝酒,你敢阻拦,是不想活了吗?”轩辕泽有些晕乎的说道,眼底染上了杀气。 “皇上,臣妾是为皇上好,如若这样皇上想要臣妾的性命,那皇上就拿去吧!”丽妃不知皇上今日为何如此动怒,只是她真的深爱着他,看不得皇上如此糟践龙体。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丽妃精致的脸蛋上,片刻便浮现出了红印。由于力道过重,丽妃整个人失衡掉落在了地上。 “这就是对于不听话的人的惩罚!”说完,轩辕泽踉踉跄跄的出了永裕宫,独留丽妃一人在殿内啜泣。她入宫一年多来,皇上一直对她宠若珍宝,从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今日皇上为何骤变? 轩辕泽出了永裕宫,呵斥退了跟随的内侍。他欲往兮歆阁去,但是踉跄的走了许久也未找到。 突然他双眸一亮,瞧见一婷阁旁有一青衫女子,便匆忙的跑了过去,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念着:“夕儿,别走等等我!” 由于今日翊王爷大婚,孙梓遇心情极度欠佳,便出了寝殿在宫里四处闲逛散心。走了良久,腿脚开始发软便到了亭里休憩,兀自的发起呆来。 “夕儿,你别走!”轩辕泽走近孙梓遇便一把抱住的喊道。 “啊!”由于惊吓,孙梓遇惊叫出声。“皇上,你放开我,我不是夕儿,你放开!” 轩辕泽哪还能听得进去话,不顾怀里人的反抗便打横抱起美人往承乾宫走去。 翊王府里,夕儿眼见四下无人,便掀开了红盖头。打量着一片火红的婚房,她突然觉得眼花缭乱。看着眼前精美的点心,再看着自己瘪着的肚子,兀自的开始吃起来。如果不出她的所料,今夜王爷应该回去心儿姐姐的别院,不会来她的婚房。那还是先填饱肚子,好好睡觉吧! 不出夕儿所料,翊王爷正快马奔驰的往雅湘居而去。今日他大婚,想着心儿心里肯定难受,他必须在她身边陪着。 见着翊王爷的到来,心儿满是责备:“王爷此举甚是不妥,夕儿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好生对待她。你还是赶紧回王府吧,要不然你让世人怎么看她?她以后还如何掌管王府事物!”心儿是真心的喜欢夕儿这个小丫头的。 听着心儿的埋怨,轩辕翊只当心儿是太过善良。她太为别人着想,那他就多为她着想吧。想及此,他便朝着自己常睡的书房走去。 见着王爷的坚持,心儿也只有无奈,心里期盼着夕儿今后在王府的日子好过才好! 第七章 昨日新婚,翌日出征

初夏的晨光已洒满了翊王府整个院落,许是昨日太累,此刻夕儿还未曾起床。全府上下早就知道昨夜王爷并未在王府过夜,对于他们这位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已是了然。所以并未有人关心夕儿什么时候起床,早膳吃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 青儿见此情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昨夜待宾客走后王爷便驰马而去,到现在还未回府。她知道王爷肯定是去了心儿姑娘处,虽说心儿姑娘品貌绝佳,可是她家小姐也不比她差半分啊!真不知道王爷怎么忍心新婚之夜放着她家小姐独守空房的! 青儿在夕儿房门外徘徊良久,她想着昨夜小姐许是伤心至极,未睡安稳,所以现下还未起床。想到这,她突然心疼起来,但是王府不比将军府,小姐礼数稍有偏差就会失了当家主母的威严。 青儿正纠结着,房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夕儿已换好衣衫,秀发微乱的散于胸前,一股毫不刻意的凌乱之美让青儿微微一怔。 “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帮我梳理一下。”夕儿看着青儿这副傻样子,不由得娇笑起来。 闻言,青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随着夕儿进屋去了。 雅湘居内,在心儿不停的唠叨催促下轩辕翊终于迈上了回府的脚步。 王府里丫鬟奴才早就热成一锅粥了,对昨晚王爷外宿,王妃失宠议论纷纷。 夕儿用过早膳在房间里待了片刻,便觉得铺天盖地的火红色让她头晕目眩得很,于是领着青儿在王府里闲逛起来。一路上她无视府里丫鬟奴才别样的眼光,自顾自的欣赏着府里的美景。夕儿倒是挺珍惜这悠闲时光,可以做最简单的自己,没有纷扰与困惑。 轩辕翊回府便直接去了书房,对于府里今日的“热闹”他并不奇怪,对于他的“王妃”如今的出处境他也并不关心,因为他从不对自己不关心的人浪费一丝心思。 夕儿正与青儿游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王府里一丫鬟来到了她跟前俯身说道:“禀王妃,府外有女子求见,自称叶将军府四小姐。王爷让奴婢转告王妃,此事由王妃处理。”说完,丫鬟便起身离开。 闻言,夕儿倒是一惊,转念便吩咐青儿道:“青儿,你去将四姐迎到此处。”^完**\美**小*\*說\網.22pq 青儿心中生生纳闷,边前去迎人边想到:四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干什么?她不是生病了不能见小姐的吗? 还未想明白,青儿在王府门前便见着了叶澜仙,叶澜仙身着月白色外衫,由于前几日的病症,整个人更加纤瘦了,此时显得格外纤弱可人。青儿打量着眼前的人儿,上前俯身行礼,将叶澜仙迎进了王府。 叶澜仙随着青儿走了良久,才来到夕儿闲逛的院落。抬头瞥见亭阁里摆弄茶歇的夕儿,便小碎步奔了过去:“五妹,姐姐对不起你”叶澜仙抓住夕儿的手,眼泪吧嗒的掉了下来。 “姐姐没有什么对不起夕儿的,不必如此。”夕儿眼神清冷,心里惋惜着优雅时光的渐去。 “夕儿,姐姐昨日未参加你的婚宴,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姐姐就想着来王府陪你住一阵儿,弥补姐姐之前的过错,妹妹可愿意?”就算生病,就算逃避也阻挡不了她五妹嫁给王爷的事实。她试图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爹娘百般阻拦。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娘哭着告诉她:她还有机会,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之至,更何况他还是王爷。娘的这句话燃起了她求生的欲望,她对爹娘以生命为威胁,换取了这次前来王府的机会,她要借助五妹接触王爷,从而俘获王爷的心。 “姐姐既然想陪妹妹,妹妹怎敢辜负姐姐美意。”对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四姐,夕儿并不愿多做无谓的唇舌之争。 “五妹,姐姐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听到夕儿的话语,叶澜仙眼里盛满了笑意,她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留在了王府。 “姐姐一路过来也未曾有丫鬟陪同,喝点儿茶,去去乏吧。”夕儿抽出了叶澜仙紧握的手,拾起茶盏递了过去。 叶澜仙微微一愣,她觉察到如今的夕儿似乎比以前更清冷了。但是没关系,她只要能留在王府就行。于是接过夕儿手中的茶,小酌了一口,之后便与夕儿闲聊闲逛了起来。 转眼时间已至正午,到了午膳时刻,仙儿满心期待着要她心爱的王爷出现。 “四姐,动筷吧。”夕儿清冷的说道。 “不等王爷一同用膳吗?”仙儿关切的问到。 夕儿瞧见仙儿灼热的目光,对着正在上菜的丫鬟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丫鬟闻言,俯身扣头道:“回禀王妃,王爷半个时辰前被皇上传进宫去了。” “好的,你退下吧。”说完,夕儿拾筷吃了起来,并不理会一旁皱眉焦急的叶澜仙。 叶澜仙哪有心思用膳,她来此寄人篱下可不是来做客与五妹叙旧情的。 承乾宫内,轩辕泽威坐于龙榻之上,眼眸微闭注视着殿里的一道寒光一一轩辕翊。他夺走了他的女人,昨夜他的痛楚让他彻底明白这辈子他都不能没有她。在知道轩辕翊昨夜并未在王府夜宿时,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惊喜。此刻,他将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来圆他曾经的残梦。于是,他缓缓开口到:“十六弟,朕今早接到边关十万加急军报,北国近日再次侵扰我国边境,我方驻军虽奋力抵抗但难敌北国蛮牛之士。朕纵观朝野,唯有十六弟可平此乱。现朕御赐十六弟为定北大将军,带领五万兵士平定北方之乱。” 轩辕翊闻言,先是一惊:皇兄怎会将兵权再交予他?三年了,他被皇兄夺去兵权三年了,到底是为什么,皇兄会这么做? 轩辕翊也不愿多想,他是皇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行军打仗本是他愿意做的事儿。于是,俯身谢旨道:“臣弟领旨,谢皇上恩典!” “那十六弟就快些回府收拾一下,边关事急切,不容耽搁,马上点兵赴战。”轩辕泽心底一暗,心念到:答应得这么爽快,只怕这次你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臣弟遵命,马上出兵!”轩辕翊领命便出了承乾宫。 翊王爷回府让管家收拾行李准备出征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传到了叶澜仙的耳中,仙儿着急的望着一旁正为一棵木子树修剪枝叶的夕儿,开口到:“王爷就要远赴边关了,你还有心情摆花弄叶。” “王爷历经百战,我们不必为他担心。”说完,便继续细心的修剪起枝叶来,这可是夕儿吩咐青儿从别院带来的木子树小苗,也是她在这王府里除青儿以外唯一熟悉的事物。 见夕儿丝毫不上心,叶澜仙急得直拽手中的锦帕。 书房里,轩辕翊寒眸闪过一抹清丽之色,于是拿起桌上的笔,开始修书一封。修闭,他开口到:“追魂何在?” 只见黑影一闪,一人已立于轩辕翊跟前,俯身道:“追魂在此,王爷有何吩咐?” “你将此信送至雅湘居心儿姑娘手中,还有本王征战期间你就留在雅湘居,确保心儿安全。”说着将信递予了暗卫追魂。 “王爷,追魂愿与王爷征战沙场!”追魂急切的说道。 “你是不服从本王命令!”轩辕翊冷呵道,媚眼之间充满了杀气,在他心里心儿的命可比自己的命重要百倍。 “追魂领命!”感受到了轩辕翊的不悦与愤怒,追魂只得不情愿的领了命,然后黑影一闪出了王府。 轩辕翊办完此事,他的心底便再无牵挂,取过桌旁闲置多年未用的龙影剑,便朝着屋外走去。 “吱嘎”一声刚打开门,一个柔软的身影便撞进了他的怀里,轩辕翊定身扶正来人,寒眸附上不赖烦道:“不知四小姐此刻来本王书房所谓何事?” “我……我……我刚听说王爷马上就要出征,我…替五妹来送送王爷。”叶澜仙因为片刻前的一抱羞红了脸,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四小姐还是跟着王妃好些,本王即刻出征就不与四小姐多聊了!”说完,加紧脚步往府外去,只留下叶澜仙一人呆立于书房门前。 “小姐,王爷马上就起程了,你真的不去送行吗?”青儿有些懊恼的问道。 “王爷本就不愿意见着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夕儿淡然的说道,那块儿寒冰她躲都躲不急啦! “小姐,你不能这样!”青儿着急起来,她可不想小姐和王爷的关系一直这么下去。 “好了,青儿,不要多说了,快去给我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面见太后。”夕儿打断青儿的话说道。 “小姐,你此刻为何要面见太后?”青儿纳闷起来,俏眉拧作了一团。 “青儿,无须多问,我自有打算。”夕儿饶有趣味的说道,如今王爷不在,父母也无权再干涉她,她该为自己打算些了。 祥寿宫,小常子正向太后禀报:“太后娘娘,十六王妃在外求见。” “哦,本宫还以为今日她不会前来请安呢,快请进来!”太后眸中闪过惊喜,她的小儿子对她从不在乎礼数,今日她可没念着翊王府的人来请安,现下倒是十分欣喜。 “妾身叩见母后,母后吉祥。”夕儿俯身叩首道。 “起来吧,你倒是个好孩子,难为你还念着本宫。”太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谢母后谬赞,这本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王爷今日出征不能前来请安,妾身自当代替夫君好好孝顺母后。”夕儿不卑不亢缓缓的说道。 “难为你们这对新婚燕尔,为了天南国的江山社稷分隔两地。”想到小儿子新婚便征战沙场,她确实难过万分,所以话语中带着沉沉的惋惜。 夕儿觉察到太后的难受与心疼,说道:“能为国效力是妾身夫妇求之不得之事,妾身相信王爷和妾身一样都不愿意见着母后为此忧心。” 看着懂事的夕儿,太后愈发喜欢起来,安慰的点点头说道:“好了,本宫不难受,看着你本宫就觉着高兴。本宫觉着要赏夕儿个什么,但是一时想不到什么物件儿才能配得上咱翊王妃,要不你说说你需要什么?” 闻言,夕儿赶紧叩首道:“翊王府什么都有,妾身确实什么都不缺。只是……”夕儿顿了顿,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只是想要一次自由的机会。 “说吧,本宫什么都答应你。”太后开始好奇起来。 “妾身外祖母居于庶北,年事已高,妾身自十一二岁见过外祖母以外,至今未曾在其跟前侍奉。外祖母不爱挪动,一直一人独居,虽妾身爹娘派去多人侍奉,但妾身总觉得愧对外祖母。妾身想向母后请旨,允许妾身回庶北探亲。”夕儿述说得深情并茂。 太后早已被夕儿一片孝心所染动,抬起手说道:“好孩子不要跪着了,快起来!你的一片孝心实在难得,本宫就准了你的请求,只是你小小女子上路实在不安全。”太后有些许皱眉,刚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夕儿拦下了。 “太后请宽心,妾身父亲会为妾身安排妥当的。”夕儿可不想太后派些劳什子与她同行,那此行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太后闻言,眉头舒展开来道:“那就好,安全最重要。”说完掏出了随手携带的玉佩,对着夕儿说道:“这是本宫随身携带之物,是先皇在位时赏赐给本宫的,见玉佩如见本宫。这就当做本宫今日送你的礼物吧,有它在你身边,本宫更宽慰些。”说完,太后示意小常子将玉佩交给了夕儿。 “谢太后恩典。”夕儿没想到太后会有此举,一股陌生的气流慢慢的从心底涌了上来,她有多久没得到别人的关心了呢?她记不起了。 直至吃过晚饭,夕儿才被太后放出宫去,对于即将启程的自由之旅,她满心欢喜,淡然的美眸里盛满了期待与欢喜。 青儿在王府可是等得焦急万分,一直在翊王府门前徘徊。见到夕儿乘坐的马车驶来,赶紧迎了上去。待马车停稳,她赶紧伸手扶出夕儿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担心死了。” “傻青儿,你难道还怕我被太后吃了不成。”夕儿看着青儿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 “小姐,皇宫太可怕了,你还是少去为妙。”青儿想起之前在皇宫的所见所闻,不由得后怕起来。 “好了,我们以后可能没太有时间去了。进屋吧,我跟你说点儿事儿。”夕儿摸了摸青儿的小鼻子说道。 “啊,小姐我们真的要去看老夫人吗?你忘了老夫人从来都不待见你吗?”听夕儿言道要去庶北探亲,青儿不由得惊叫起来 “青儿,小声点儿,不要被四姐听见了。外祖母现在在庶北静心庵修心养性,我不会去打搅她的。我们只是借着……”夕儿小声的向青儿述说着她的计划。 “可是,小姐庶北离边境太近了,我们就两个女孩子会有危险的。”青儿担心起来。 “青儿,你要是愿意留在王府我也不勉强你的。”夕儿有些无赖的看着青儿说道。 “小姐,我……我愿意跟着你。”王府上下可从不待见她和小姐,要是小姐走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对她呢。还有四小姐还住在王府,四小姐可是阴晴不定,她还是跟着她家小姐好过活些。 “那好吧,你去准备几套男装,记得要平民百姓穿的那种。还有盘缠我们有多少就都带上吧,我的首饰也带上,实在没钱了还可以卖了……”夕儿目不转睛的细细数着。 “小姐,我们是要逃亡吗?以后都不回来了吗?”青儿看着小姐这架势,惊奇的问道。 夕儿抬起美目,扫过青儿疑惑的脸庞,说道:“这得看情况。快去准备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记得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让四姐知道了多生事端。明早走的时候再与管家说一声就行了。”说完,夕儿便径直走向床榻,躺下死死的睡过去了,只留青儿一人在房间凌乱。 第八章 玩笑是命运常开的一朵花(上)

清早,夕儿便携着青丫头出了翊王府。夕儿来到闹市买下了一辆马车,再雇上马夫,旅程便这么悄然的开始了。 虽然天都离庶北山高水远,但是只要一想到自由的空气,夕儿就忍不住嘴角上扬。见着这般欢喜的小姐,青儿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一路上主仆二人有说有笑,欣赏着途经的风景,诉说着眼见的趣事。转眼便过了半月有余,她们如愿的到达了庶北。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扶着夕儿刚下车,青儿便问道。对于她家小姐来庶北的原因,青儿还不甚清楚,但这一路上小姐的欢声笑语,使青儿并不想过多追问。 “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公子,你就是记不住!”夕儿嗔怒起来,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毫无掩饰。 “小……公…子,公子我记住了。”青儿嘟着嘴小声的说道。 “好啦,我们先去找个客栈落脚,然后我再带你出来逛逛。”夕儿看着眼前委屈的青儿,笑着安慰道。 闻见可以出去玩,青儿的脸一下子明媚了起来:“公子,是真的吗?我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吗?”^完**\美**小*\*說\網.22pq “可以。” “可以去庙里玩儿吗?” “可以。” “可以……哎,公子,你等等我!” 青儿只要听着吃、玩,便唠叨个没完,夕儿无奈,只好先走一步逃离魔音了。 庶北显然没有了天都的繁华,夕儿与青儿行了大半个时辰才找到一间客栈歇下了脚。 天南国的北防边境营帐里,轩辕翊正发着愁:三年里,轩辕泽竟因为不放心兵权落入他的手中,而将大权交与了“草包子”魏刚。魏刚只知猛攻,对士兵排兵布阵之策略知之甚少。三年里,北防边境连连失守,已由北罄退至燕裕。边境本应有十万精兵守卫,然而由于魏刚节节败退,现仅剩下两万余人。而敌人现有二十万大军,天南国就算加上刚带来的五万精兵,也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皇兄明知敌军有二十万,我军就算十万将士都尚在,只允诺五万精兵,是否也太相信本王的能力了?”思及此,轩辕翊心中一激,长叹一声:“没想到皇兄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来人!”轩辕翊收起眼底的惋惜,附上寒光,对着账外喊话道。 “王爷有何吩咐!”闻言,门外士兵掀开进帐扣头说道。 “你去把魏副将叫来!” “是!”感受着轩辕翊周身的寒光,听完吩咐,士兵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魏刚便来到了轩辕翊的营帐中,叩首说道:“不知王爷叫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魏将军也知道现下形势是敌强我弱,本王已向皇上传信请求增援,但是远水难救近火。对于现在我军的处境,不知魏将军有何良计?”轩辕翊两眼微眯折射出凶狠的目光,似在诉说着对眼前人的不满与愤怒。 “末…将,末将并无良计。”感受着眼前人的怒气,想到轩辕翊办事办人的凶狠,魏刚双腿有些发抖的说道。 “很好,作为戍守边关数载有余的将军,你做得很好!”轩辕翊的眼底怒气尽显,他真想一刀解决掉这个庸才,但是为今却是用人之际,他不能这么冲动。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而言道:“本王命你与李副将分别前去邻城庶北、津仄招募士兵,务必在五日之内招募到两万精兵,否则你就提着头来见本王吧!” 闻言,魏刚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要被王爷就地正法,然而王爷只是给他分配了任务,一时半会儿他还不用掉脑袋,于是便欣喜的谢恩办事去了。看着这般不着调的昔日主帅,轩辕翊心中甚是无赖与恼怒。 这几日,夕儿带着青儿游逛了多处。幼时的故居已长满荒草,虫蚁横生,但在夕儿眼中却一切如新,恍如昨日。 庶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曾经的它对于夕儿来说是一场弥漫着悲伤气息的噩梦。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夕儿自己也不甚明白。或许是因为看到柳砚心的坦然,夕儿也想好好的面对自己的过去;亦或许是这里还残留着她曾经眷念的亲情,她要依偎这段情丝开启新的人生…… 闲逛了好几日,此时的夕儿开始有些乏了,但青儿的精神头却日益渐盛,清早又吵着嚷着叫夕儿带她去集市玩儿。也难怪青丫头,她才十三四岁,这般年纪,玩是她的天性。看着天真烂漫的青儿,夕儿实在不忍拒绝,于是只好点头同意了。 大约半刻钟,夕儿着装完毕,然而正欲出门时,却被青儿给拦住了! “公子,你确定真的还要穿这件粗服出去吗?这与你的身份也太不匹配了。”一路上夕儿都穿着青儿向王府家丁寻来的几套粗布衣,青儿打小就没见过夕儿过得如此粗陋,实在忍不住就抱怨了起来。 “青儿,这些都是身外物,无需计较。这样做是为了安全考虑,女孩子家在外还是有诸多不便的。换上男装尤其是粗鄙的男装,我们游玩就更方便了呀。”夕儿耐心的开导着一旁抱怨的青儿。 青儿虽心疼她家小姐,可是也觉得夕儿所言也不无道理,于是便欣欣然的陪着夕儿出了客栈。 来到集市,青儿就像脱缰的马儿一样不受束缚,不停的左顾右看,乐不思蜀。 “公子,你看这是什么?是糖人儿呀!我们买两个好不好?”看着小摊上的糖人儿,青儿两眼发直,怎么也移不动步子,于是哀求着夕儿道。 看着如此模样的青儿,夕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摸了摸青儿的头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呀!就买两个吧!” “谢谢公子,公子对青儿最好了!”青儿欢呼起来,高兴的差点儿跳了起来。 “老板,我要这两个小人儿。”青儿一边说一边开始摸钱袋,然而瞬间她的表情拧作了一团。 “青儿,怎么了?”感觉到青儿神情的不对,夕儿关切的询问道。 “公子,我把钱包落客栈了。”青儿带着哭腔的说道。 “没事儿,这里离客栈并不远,我给你看着糖人儿,你回去拿就行了。”看着快哭出来的青儿,夕儿安慰道。 “还是公子聪明,我这就去取,马上回来。”青儿立马破涕为笑,小跑着往客栈方向去了。 看着天真烂漫的青儿,夕儿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歆羡与怜爱,她希望这绚烂的笑容能一辈子跟随着青儿。 突然一阵喧嚣打断了夕儿的思绪,集市的祥和与热闹也被瞬间“浇灭了”。只见一群人骑着马正朝夕儿这条街飞驰而来,夕儿还未反应过来,四周的人便开始吵嚷着乱窜起来。 夕儿十分困惑,便顺手拉住一个飞奔的人问道:“兄台,为什么要跑?莫不是土匪来了?” “快跑啊,官兵抓壮丁啦!”那人说完便推开夕儿跑掉了。 “还敢跑,给我围起来!”发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前来庶北征兵的魏刚。 夕儿还未反应过来,就和一群百姓被士兵们包围了起来。 “年满十二岁及以上男子统统带走!”魏刚说完便调转马头,往庶北营地驰去。 夕儿清淡的眼眸晕开了一抹悲凉,天南国的征兵为何变成了一场“打猎”?此等做法与匪徒有何区别? “这个带走!”还未等夕儿想清楚,她已被绳子绑住了双手,毫无反抗能力的与其他男子一起被拉着往营地行进。 第九章 玩笑是命运常开的一朵花(下)

五日的期限转眼即逝,营帐里魏刚开始盘算着他的“战果”:“加上今日招募到的两千人,刚好凑够一万,再加上李将军的一万,我总算是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了!”^完**\美**小*\*說\網.22pq “来人!”魏刚冲着帐外士兵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士兵赶紧进账叩首道。 魏刚难掩脸上得意之情,对士兵吩咐道:“传本将军命令,全营连夜启程回燕裕,必须明日之前赶到我军阵地!” “是!”士兵得令出了营帐。 很快,魏刚的队伍开始向燕裕行进。新兵们夹在老兵中间艰难的徒步向前走着,他们一步也不敢停,因为只要停步就会招来旁边老兵们的一顿鞭打。 “哥哥,你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儿吗?”旁边一男孩充满稚气的问着夕儿。 “应该是燕裕吧,据说北国已经攻陷了北罄。”夕儿清淡的说着,低头便扫见了一脸稚气的男孩。男孩个头瘦小,脸上的稚气还未退,约摸十岁左右,夕儿突然有些不解起来,问道:“小弟弟,你也是被抓来的?看你应该还没到年纪吧,你的父母亲在哪里呀?” “哥哥,我今年十一岁,官兵抓人时我与爹娘走散了,兵哥哥说他们要找一万人,怕人数不够,就把我也算上了。”小男孩瞪大了圆圆的双眼,一边回答问题,一边直盯着夕儿看,这大概是他见过最俊美的男子了。 “这也太没有王法了!”夕儿清澈的眼眸突然充满了怒气,正欲找骑在马上的士兵讨个说法,却被男孩给拦住了。 “哥哥不要为我出头,一个时辰前前面的大爷因年龄大了不愿当兵,就前去理论了,但是你看他的腿现在已经瘸了,还有早前有人逃走也被老兵们给杀害了!”男孩的声音越说越小,眼里的害怕越来越深。 看着男孩因害怕而蜷缩着的小身体,夕儿突然心疼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我叫段小宝,你叫我小宝就行。”男孩小声的回答着。 “小宝你不要害怕,以后就跟着哥哥,我会保护你的。”看着小宝,夕儿就如同看见了幼时的自己,那么无助与害怕,所以本能的她想尽力保护他。 “谢谢哥哥,你是我见过心肠最好、最漂亮的哥哥。”小宝欣喜万分,眼底的害怕渐渐收了起来。 大军行进了三个时辰,夕儿的双脚已经疼痛不已,两眼也开始发花,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襟。旁边小宝已几近昏厥,大半个身体靠在了她的身上,夕儿一直咬着牙提醒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她和小宝都会招致毒打。她不要紧,可是小宝还是个孩子,他怎么受得了。思及此,夕儿艰难的扶着小宝,一步一步的跟着大军行进着。 终于夕儿熬完了最后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了燕裕军营。“小宝,快醒醒,我们到了。”夕儿艰难的发出声音,她感觉她的喉咙已经能渗出血来了。 “咳咳……哥哥,我好难受。”小宝渐渐恢复知觉的说道。 “没事儿了,我们已经到了,刚刚将军已经分配了营帐,让我们先作休息,我这就带你去好好休息。”夕儿看着这般难受的小宝,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这边轩辕翊的营帐中,魏刚已按耐不住的开始邀功了:“末将叩见王爷,末将有幸不辱王爷使命,已在庶北招募到一万精兵,已抵达阵地!” “很好!魏将军辛苦了,将军本应稍作休息,但大敌当前,还要劳烦魏将军近几日好好训练新兵,已提高我军整体战斗能力。本王将于三日后进行新兵抽查,如若能让本王满意,本王一定重重有赏!”轩辕翊本以为魏刚得提着脑袋回来,今此他却有点儿对他另眼相看了。 “末将领命,三日之内保证给王爷炼出一营精兵悍将!”听着轩辕翊的夸赞,魏刚内心已热血沸腾。 “好!魏将军有此言,本王深感欣慰,你也辛苦了,就赶紧回帐休息吧!”轩辕翊紧接着说道。 “谢王爷体恤!”闻言,魏刚叩首告退。 也许是受了轩辕翊的鼓舞,亦或许是想做出点儿成绩出来,魏刚躺下两个时辰就起床吩咐士兵们将新兵待到了训练场。 由于昨晚长途迁徙,新兵们士气低昂,劳累不堪。看着此番情景,魏刚甚为恼怒,喊话道:“作为士兵就要有士兵的样子,你看看你们哪有当兵的样子!给本将军站好了,站不好的本将军鞭刑伺候!” 闻言,台下的新兵赶紧摆正了站姿,生怕鞭子落在自己身上。 看着下面新兵的反应,魏刚的恼怒减半,军营里服从上级非常重要:“接下来,本将军将亲自给大家分配兵种及军服,大家排好队一个个到本将军跟前来!”说完,魏刚就向着左侧一列木桌旁走去。本来此等小事儿无需他亲自抄手,但为了在轩辕翊面前挣表现,他必须严格把关每一个士兵。 闻言,新兵们赶紧排好队,等待着分配。 “你,弓弩手,去登记领军服!下一个!” “你,戟兵,去登记领军服!” “你,刀兵,去登记领军服!” …… 夕儿与小宝并排而站,漫长的等待着。夕儿边等边想着近日这些不可思议的事儿,她知道我军的主帅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轩辕翊。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天都,如若被轩辕翊逮着,她肯定还得被送回去,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轩辕翊发现。她此刻最担心的是青儿,青儿肯定已经急疯了,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儿办法联络上她。到底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小宝逃出军营呢? “你……,伙房!”夕儿还未想通,便排到了魏刚跟前。魏刚斜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像女人般柔弱的瘦小男人,心想:这男子倒是生的俊美,要是能放到身边来就好了!但是这等弱质瘦小,要是被王爷看见,肯定会生出事端,还是把他先安排到后厨比较保险! 夕儿倒是高兴,后厨的工作肯定没有训练辛苦,她也有更多时间研究逃跑计划了。 “你……,也伙房!”紧接着夕儿,小宝也被分到了后厨。能和夕儿在一起,小宝倒是高兴极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魏刚终于分配完毕:“大家各自根据自己的兵种,跟随对应参将,到相应的训练营开始训练。这三日,我会随时对你们进行跟进抽查!” 夕儿与小宝还有数十位老弱的士兵,都被后厨长领了去。夕儿总觉得走在后厨长身后慎得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大块头并不好相处。 李光胜可不是军营里省油的灯,他力大无穷,但为人好吃懒做。家里人最初送他来当兵就是想他改掉这身坏毛病,但他却用家里给他防身的钱在军营里贿赂了参将,当了个伙房头儿。不仅毛病没改掉,还养成了爱折磨人的怪癖。每天鞭不离手的盯着伙房里的每一个人,只要稍有差池便“赠”上一顿毒打。 李光胜平日里最见不得这种油头粉面的小书生,每次遇到这样的人,他都要好好的折腾一番。“你,去挑水!”果不其然,刚到伙房,夕儿就被大块头厨长分配了一个艰难的任务。 “你去择菜,你去淘米,你……”统统分配完之后,李光胜便尾随着夕儿前去挑水。 夕儿艰难的来到河边打好水,挑在肩上,一步步小心的走着。忽然李光胜触不及防的“噗呲”一鞭打在了夕儿后背上,继而吼道:“走这么慢,你不知道全营的士兵都在等着水下锅煮饭吗?军营可不是一个吃闲饭的地方!快走!”说着又是一鞭。 这一鞭接一鞭的抽着,夕儿清明的眼底里浮现出痛苦之色,背上的伤口开始满满渗出血迹,和着汗水一起打湿了衣衫。此刻她只能想着青儿、想着小宝、想着逃跑的计划,才能强忍着伤口不断传来的疼痛,稳住重心,慢慢的朝营地伙房走去。 李光胜满脸不屑的看着夕儿摇摇晃晃的背影,觉得这种人活着就是对国家的一种浪费。 “哥哥,你怎么了?”看着夕儿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摇摇晃晃的挑着水走进伙房,正在择菜的小宝赶紧停下手中的活儿,关切的询问道。 “哥哥没事儿!”夕儿卸下肩上的重担,咬着牙回答道。 “还在瞎聊什么!还不赶紧把水提到灶房去!”说着又是一鞭打在了夕儿背上。 “恩……”夕儿忍不住哼出声来,然后赶紧给已经吓得不轻的小宝使眼色,小声说道:“我不要紧,快做事儿!”说完,便提着水往灶房去了。 这一天,夕儿真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以为可以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但是看到营帐内满铺的男人,她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挣扎纠结了好久,最后也只能就着伤口和着衣衫侧躺了下来。旁边的小宝一直吵嚷着问她痛不痛,想要看看她的伤口,夕儿也只有敷衍几句,劝着他睡觉去了。 这个夜晚,无论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周边睡着数十个男人,反正夕儿是睡不着的。她在想: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她以为自己可以重生,没想到是掉入了另一个毫无预示的火坑。难道这辈子上苍就不能给她一点儿好脸色吗?不!她一定能够活着逃出去的,她一定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心儿姐姐说过事在人为,所以她一定能再见到青儿,寻找到一处静谧之地,开启新的人生! 夜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转眼天边就耀跃出了第一缕晨光。士兵们在号角的急促声中,赶紧起床着装,开始了新的一天。 夕儿全身酸痛难耐,应该是背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强撑着身子,夕儿艰难的起了床,开始了这一天的折磨之旅。昨晚她已经想好了,以她的身体是受不了李光胜几日折磨的,因此要逃走必须抓紧时间。今日她要去勘察好地形,为尽快逃走做准备。 这一天比夕儿昨日更难熬,背部的疼痛再加上李光胜新一轮的折磨,让她一度要昏厥过去。 看着这般憔悴的夕儿,小宝眼里满是泪水,悄悄的靠近夕儿,小声的说道:“哥哥,你怎么样了?你悄悄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帮你盯着后厨长,他来了我就马上告诉你。” “谢谢你,小宝。”说完,夕儿便被小宝搀扶到伙房的一角休息了。 小宝刚拿着一棵菜,正准备去帐外边择菜边放哨,然而刚转身,李光胜就已出现在夕儿跟前了。然后不容分说鞭子就举了起来,小宝见势不对,赶紧扑倒在夕儿跟前,挡住了李光胜一鞭。 “啊!”小宝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忍受得住壮如黑牛的李光胜的力道,于是本能的叫唤了出来。 “不要!”听见小宝的惨叫,夕儿眼泪夺眶而出,怒吼道。 “你说不要就不要,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说完又举起了鞭子准备打下去。 夕儿本能的侧过身将小宝护在身下,然后闭紧双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然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片刻之后,夕儿恍惚的抬起头,才发现李光胜的手臂正被一人用手牵制着,再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魏刚。 “你倒是说说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呀?”魏刚奸笑着问着此时彷徨失措的李光胜。 “将军,这里当然是您的地盘,我只是您的狗,替您教训教训不懂事儿的新兵。”李光胜赶紧跪下叩首道。 “你叫叶夕?”魏刚并不理会跪着的李光胜,转而对着墙角的夕儿说道。 “回将军,正是属下。”夕儿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你抬起头,站起来回话。”魏刚声音变得异常的温柔。 小宝一边诧异的看着跟前的大将军,一边将夕儿缓缓的搀扶起来。由于伤口缺乏处理早已发炎,夕儿每动一下,就多痛一分。起个身便让夕儿大汗淋漓、眉头紧皱。 看着眼前柔弱的“男子”,魏刚的大男子保护欲本能的就出来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如若叶夕在伙房再有所闪失,我定要将作恶之人军法处置。”说完还凶狠的瞪了李光胜一眼。转而又说道:“这几日叶夕身体不适,就不要给她安排重活了。” 继而又含笑的看了夕儿一眼,言道:“好生养伤,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便出了伙房。 魏刚刚出伙房,李光胜便跳了起来,两眼充血的怒吼道:“你们看什么看,不用做事儿呀!” 闻言,大家都赶紧干活去了。 第十章 相遇,遍体鳞伤

接下来的几天,李光胜再也没有找过夕儿的麻烦,虽然夕儿也不知道魏刚为什么要帮她,但是至少能摆脱李光胜的折磨,她还是挺感激魏刚的。 这几天,她悄悄的勘察了营地的布局,发现只有后山的出口把守相对松懈。后厨士兵挑水时均可通过此处进出,只是无论是谁挑水,李光胜都会从旁紧跟着。到底怎么才能摆脱他呢?还有怎么才能带上小宝呢?夕儿十分困惑。 这厢,李光胜每日见着夕儿都很不是滋味,气得牙痒痒。但是又畏于魏刚的权势,所以他每次都只能强忍着。但是越是忍耐,他的心底便越来气,不管夕儿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在挑衅自己。 李光胜思来想去好几日,觉得还是不能这么便宜夕儿。那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在他无休止的来来回回的跺脚声下,终于磨破脚底的想到了一个隔山打牛的好主意:既然不能直接欺负叶夕,看段小宝和他关系不错,那就从这小鬼头下手吧。想好之后,他便急切的朝着伙房走去。 “段小宝,将这盆菜端到刀兵营去!”李光胜对着小宝饶有趣味的吩咐道。 “是!”看着李光胜手里的鞭子,小宝赶紧答应下来,小跑着去端刚煮好的菜。 小宝端起菜盆,刚走过李光胜的身前,“扑通”一声,就被李光胜绊倒在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李光胜便开始发作:“你个小兔崽子,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这可是送去刀兵营的菜!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说完便挥起了手中的毒鞭。 夕儿闻言,赶紧飞扑过去护住小宝,继而说道:“厨长大人,小宝还是个孩子,他是无心之失,您就饶过他吧!”^完**\美**小*\*說\網.22pq “饶过他?不可能!你让开,要不然连你一块儿打!”李光胜凶狠的目光宣泄着对夕儿的不满。 夕儿死死的抱住小宝,并没有丝毫要松手的念头,怀里的小宝早已吓得泪流满面,本能的抓住了夕儿的衣襟。 “你们都看见了吧,可不是我要打叶夕,是他自己死命护住这小子,我打的是这小兔崽子,可不是他。”李光胜冲着周围的人吼道,他心底可是愿意打夕儿得很,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他此时故意的这么一说,只是为了日后好像魏将军交代。 李光胜说完便下着死手的打了下去,夕儿死死的护着小宝,尽量让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夕儿也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此时的她痛得连声都发不出了,只觉得每一鞭打在身上都好似刀子在剜肉一般。 夕儿虽然拼命的护住小宝,但这护住了后背护不住前胸,护住了胸口护不住胳膊与腿。小宝哪能受得住这样的疼痛,整个伙房都充斥着他的叫惨声。 这厢李光胜打得正起劲儿,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听着小宝的惨叫,夕儿充满痛楚的眼眸里忽然有了慌乱之色,就犹如幼时被周老大打时的慌张一样。彼时的她也如小宝这般叫喊着,期待着好心人来救救她,然而最终等来的都只是更多的伤与痛。 夕儿努力的睁开了眼,看着怀里人儿的慌乱无助,夕儿的眼泪如清泉般涌出。看着夕儿的难受与痛楚,李光胜舒服极了,抬起手又是一鞭,正巧鞭子划过小宝稚嫩的脸颊,顷刻鲜血渗了出来。“啊……好痛!救命呀!”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小宝双手捂住伤口的惨叫起来。 小宝脸上的血迹,彻底击退了夕儿心中的理智。她的脑子似充血了一般,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李光胜吼道:“住手!我是翊王妃!”第一次,她觉得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有点儿用处。 听见夕儿的叫喊,李光胜先是顿了顿,继而带着奸笑的说道:“你刚说什么?你是什么王妃?哈哈哈哈,那我还是皇上啦!”显然李光胜并不相信夕儿的话。 “这是太后赐给我的玉佩,见玉佩如太后亲临!”夕儿放开小宝,艰难的从袖中取出临行前太后所赠的玉佩。 见着玉佩,李光胜突然两眼发光,他一介粗人当然不知道太后的玉佩长什么模样。不过这玉佩看起来挺贵重的,应该挺值钱,于是一把夺过夕儿手中的玉佩说道:“从今以后这玉佩就是老子的了,今天看在这玉佩的面儿上就绕过你们了!”说完,扔了鞭子,把玩着玉佩便出了伙房。 夕儿见李光胜出了伙房,才松了一口气。赶紧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旁的小宝拉近怀里,虚弱的问道:“小宝,你没事儿吧……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眼泪也随即流了下来。 “哥哥,我没事儿,你刚刚说你是王妃,是真的吗?”小宝一边捂着伤口,一边惊奇的问到。 “小宝……我……以后再和你细说,现在……我好想休息一会儿。”夕儿实在是痛得说不出话了,她真的好想休息一下。 闻言小宝便乖乖的抱着夕儿,让她能稍微倚着他一点儿,不再多问了。 伙房里的人刚听到夕儿的话也震惊异常,然也只是片刻而已,后来大家便想着:他本就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是王妃呢?肯定是被打傻了才这么胡编乱造。接着大家便窃窃私语的做各自的事儿了。 良久,夕儿还是一动不动的抱着小宝。其实不是她不想动,只是她真的动不了。她的嘴角早已渗出鲜血,身体好似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 今日李光胜可算是泄了狠,既打了人还得到了宝贝,心底早就乐开了花。所以连走路都哼上了小曲儿,手里的玉佩一直在眼前晃动个不停,怎么看也不够。 “站住,你手里拿的什么?”正当李光胜自嗨得起劲儿时,轩辕翊和他的得力军师易水寒、魏刚刚巧在他跟前路过。轩辕翊晃眼儿觉得李光胜手中之物甚是眼熟,于是便开口问道。 “拜见王……爷、易军师、魏将军,这东西是……小的的私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李光胜突然有些慌张起来,连忙叩首道。 “呈上来!”轩辕翊见这厮说话吞吞吐吐,心底已有些不悦。 李光胜胆怯的将玉佩呈到了轩辕翊跟前儿。“这真的是你的私物?”轩辕翊寒眸已附上杀气。 “王爷,这不是太后娘娘与先帝的定情之物吗?”旁边眼尖的易水寒立马认出了所呈之物。 “说你是如何得来的?”轩辕翊强忍杀气问到。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并不是小人之物,这是……伙房里新兵带来的,小的只是拿来瞅瞅。”李光胜此时才意识到这玉佩事关重大,一个不小心他就得掉脑袋!这本就是叶夕的东西,那就不要怪他祸害他了。 “带路伙房!”轩辕翊有些想不通:这玉佩母后可是从不离身的,为何会流落民间?难道宫里出了盗贼?要是被他抓住一定要让这人生不如死!想到这,轩辕翊握着玉佩的手不断收紧,眼底杀气渐盛。 闻言,李光胜赶紧连滚带爬的引着轩辕翊一行往伙房去了。 “王爷,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他拿来的玉佩!”李光胜恶狠狠的指着还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夕儿说道。 “叶夕,你这是怎么了?”魏刚一进门便看见夕儿与小宝抱作一团,身上染满了鲜血,于是不自主的询问其起来。 “你就是偷玉佩之人?抬起头来!”轩辕翊历经沙场数十年,对于鲜血早已见怪不怪。此时他只关心玉佩,可没有闲功夫在这听人聊天。于是眸中寒光渐盛,带着杀气的问道。 闻见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夕儿缓缓放开了怀中的小宝,艰难的想要站起身子,但腿却怎么也带不上劲儿,魏刚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搀了起来。 倚靠着魏刚,夕儿终于站了起来。轩辕翊显然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只手冰冷的探到了夕儿跟前,使劲儿的抬起了夕儿耸耷着的脑袋。 然而,夕儿抬头的一瞬间,轩辕翊颇为震惊的后退了一步:“你是叶……?” 夕儿勉强维持着清醒,艰难的冲轩辕翊挤出一个微笑,缓缓的抬起手取下了头上的束发带。顷刻青丝飞扬,和着夕儿此刻被鲜血染红的白色伙兵服,美得摄人心魄,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迷乱了。 “王爷,好久不见,咳咳……。”夕儿艰难的说着话,一口鲜血随之而出。 “王爷,她是?”易水寒自问见过不少美女,但这般通灵脱身的美女倒还是第一次见,于是不由自主的问道。 被易水寒这么一问,轩辕翊突然有些尴尬,顿了顿说道:“本王的王妃!”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李光胜连忙跪下求饶。魏刚忽觉自己此刻的姿态不恰当,但心底还是想让夕儿在他肩上多靠一会儿。 易水寒眼底显露着歆羡,但是以他从小学医的火眼金睛来看,眼前的女子此刻已伤得不轻,所以眼里更多的是心疼,于是对着轩辕翊说道:“王爷,王妃可伤得不轻,要尽快医治才行!” 闻言,轩辕翊才重新审视着夕儿浑身的伤,眉头微皱的问道:“是谁打的!”他虽不喜欢夕儿,但说什么夕儿也是她翊王府的人,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王爷,就是这个坏蛋,就是他打的哥哥……不对!是王妃!”小宝闻言,看了看遍体鳞伤的夕儿,于是恶狠狠的指着李光胜说道。 “来人,将这人拖出去鞭打致死!”轩辕翊怒吼道,敢惹他的人,这就是下场。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人并不知道她是王妃呀,王爷饶命!”李光胜边被拖走,边求饶道。 “王爷,小宝的伤……”还未说完,夕儿便两眼发黑便晕倒在了魏刚怀中。 轩辕翊恶狠狠的看了魏刚一眼,从他怀中将夕儿夺了过来,毕竟在大家眼里这人是他的妻子,这样被别人抱着,实在是不成体统! “易水寒,带上你的药箱,来我营帐!”感受着夕儿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有些无奈起来。夕儿好歹也是心儿的好姐妹,要是在他军营里有个好歹,回去他可不好跟心儿解释。 轩辕翊刚把夕儿放在了床榻之上,易水寒便急切的为夕儿诊断了起来。 轩辕翊看着脸色苍白的夕儿,回想着自己好像总共才见过她三次:第一次是皇宫夜宴上的琴音引碟,世人惊其为天人;第二次是在母后宫中与她四姐的一场闹剧;第三次是在皓天河畔的偶遇,在心儿的雅湘居前。细细想来,好像婚后他们还不曾见过面,他对她的冷落,她一直满不在乎,为何这次又跟随着来到了边关呢?轩辕翊有些想不通。 “王爷,王妃已服了我的清火丸,能抵御一阵子因为炎症而引起的身体发热。但是王妃身上的伤必须马上敷药,否则会落下病根!” 易水寒的话打断了轩辕翊的思绪,他寒眸清扫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夕儿,说道:“那就赶快敷药!” “这……”易水寒稍有迟疑,但又想着医者父母心,便顾不了这么多了,于是双手伸到了夕儿的衣襟处,正欲解带时,突然听见轩辕翊一声闷哼道:“易水寒,你找死!” 易水寒的双手瞬时僵住了,连忙慌乱的解释道:“王爷,是你让我为王妃上药的啊,上药当然要宽衣,要不然怎么上啊!再说医者父母心,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 “药留下!你出去!”轩辕翊不知为何见着易水寒给夕儿宽衣解带就浑身不舒服?他自己也想不清楚,可能只是这个男权社会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吧!既然娶了,就算是名义上的夫人,那也是他的人,容不得别人半点儿觊觎。 闻言,易水寒一头雾水,留下药悻悻的离开了营帐。 营帐里,轩辕翊不停捣腾着碗里的药,气氛甚是异常。也难怪,他与心儿一直都相敬如宾,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呢?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所以他的紧张与不安也是在所难免的。 过了良久,轩辕翊缓缓的来到了夕儿跟前,放下药碗,闭上寒眸,开始给夕儿解带宽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翊总算闭眼脱掉了夕儿的外衣,心底也不断的暗骂道:本王长这么大还没给人脱过衣服!这是谁做的衣裳,这么难脱! 终于又过了良久,轩辕翊好不容易的脱掉了夕儿的另一件衣裳,接下来就只剩下里衣了。 “啊……好痛……”里衣与夕儿的血肉早已贴合在一起,此时的脱衣就好似在换皮一样,夕儿忍不住惨叫了出来。 闻言,轩辕翊不自主的睁开了双眼,然而瞬间被眼前的一幕慎了一跳,他不是没见过伤口,也不是没见过这么多伤口,他只是没见过在这么美丽的身体上布满这么多伤痕。在这雪白如脂的身体上,这些伤痕显得更为慎人。 看着夕儿身上旧旧新新的伤痕,轩辕翊满是困惑与好奇:叶澜夕好歹也是叶大将军的女儿,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旧伤痕,看起来这些疤痕已过了好些年。叶承光一身正气,还不至于在家殴打女儿吧! 然而,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虽然不满伤痕,但是也难掩这副躯体的美丽,说实话他确实被引诱到了。他的双眼开始迷乱起来,双手不自觉的附上了夕儿胸前的玲珑。他的唇角开始发干,正欲低头摘取夕儿红唇上的凝露时,轩辕翊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皇兄轩辕泽的身影。他早就听说了那晚轩辕泽临幸了叶澜夕,想着身下这个被皇兄染指过的躯体,他忽然觉得恶心异常。 轩辕翊忽然冷笑一声,自喃道:“这等不干净的女人,本王一辈子也不会碰!”继而端过药碗,粗暴的给夕儿敷上了药。 第十一章 转醒

燕裕原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北部小城,受北国歌舞之族的影响,这里的百姓也大都能歌善舞。然而由于战争的荼蘼,这个热情张扬的小城早已失去了生机。急促的训练声与马蹄声充斥着这座城,百姓们都绷紧了神经,胆战心惊的生活着。这里的空气里早已不再有花果之香,尽是充满了烟尘与黄土的味道。 见着这日趋凋零的城,轩辕翊心中恼怒不已:三年前的那场战役,他本可以将北国蛮士驱逐至天山岭之外,然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皇兄竟然明令收兵,让他错失了大好时机!天山岭地势险要,是防御敌军的绝佳之地,要是没有皇兄当时的指令,今日北罄与燕裕百姓怎会饱受战乱之苦。 轩辕翊眸光里的寒气渐盛,看着一旁的沙盘陷入了沉思:我军在燕裕驻扎已近一月,而北国蛮士却一直未曾进攻,他们的目究竟是什么?他知道他的到来是会对北国造成一定的震慑力,毕竟三年前他在十日之内将北国军队从北罄边境驱逐到了天山岭。但是一直未进攻,单单是因为他和他带来的五万精兵?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问题他困惑了良久,心里也越来越没了底,毕竟两军实力悬殊太大,此时的他们每日都如坐针毡。 此时日头已上了三竿,轩辕翊扫了一眼已在榻上昏睡了三日的夕儿,想起易水寒所言,今日应该是她醒来的日子,但是榻上的人儿却依旧睡得昏沉,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轩辕翊本不关心这人到底何时醒,但此时他心底满是疑问:为什么玉佩会在她身上?为什么她会来到边关?还有为什么会成为新兵出现在伙房? 想到这,他的心就愈发狂躁起来,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出了营帐,找易水寒去了。一方面可以和易水寒探讨一下两军目前形势,另一方面可以顺便去问问叶澜夕到底何时才醒! 待轩辕翊前脚刚出门,夕儿的双眸便微微的动了起来。她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皓天河好美好美,美得如同幻境一般。梦里的他俊逸非凡,她感受着他的宠溺与温柔,私心的想要拥有更多时,男子却意外的像烟一样弥散开来,最后消失了。她大声的呼喊着,忽然眼前的美景也消失了,只留下战火与硝烟。 “不要!”伴随着一声伴着哭腔的呐喊,夕儿睁开了双眸。 “这是哪里?”感受着身上隐隐的痛,夕儿环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自喃道。 营帐外的守兵听见账内的声响,刚想掀帘而入,但又觉不妥,赶紧小跑着去寻轩辕翊去了。 夕儿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但是浑身的酸痛麻木,让她难受极了。为了让身体更舒服些,也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待在哪儿,所以她倚着床沿艰难的坐了起来,正欲下榻时,却听见了轩辕翊的声音。 “你醒了。”轩辕翊掀开帐帘,来到夕儿跟前问道。 “谢王爷搭救之恩。”瞧见轩辕翊,夕儿才想起晕倒前的一幕,如今她能活下来,应当是倚仗了眼前的王爷。 “你为什么会有母后的玉佩?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边境?”轩辕翊也不与夕儿绕弯子。 经过几日修养,再加上易水寒高超的医术,夕儿的身体大为好转,先前丧失的理智也渐渐归为。听完轩辕翊的话语之后,她明眸一闪答道:“回禀王爷,夕儿老家位于庶北,此次前来只为探望外祖母。玉佩乃临行前母后所赠,是为夕儿防身之用。”^完**\美**小*\*說\網.22pq “那你又为何出现在军营中,还做了伙头兵?”夕儿所答还算在理,但是对于她为何出现在新兵中,轩辕翊很是不甚清楚。 夕儿清明的眼底闪过些许无奈,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以为她想来吗!“夕儿此次探亲,并未带太多侍从,仅有青儿相伴,为了安全考虑便着了男装。然而刚到庶北集市,便被王爷的兵劫了来,之后便做了新兵!”夕儿心底满是不屑,对于轩辕翊的征兵之道,她实在不敢苟同。 “你们是被魏刚劫来的?”轩辕翊心底的怒气开始上涌,之前征兵一事,魏刚按时完成了任务,他原以为他还算小有能耐,但此时知道了真相,魏刚卑劣的做法让他无可抑制的怒从心生。 “王爷还是去问魏将军吧,他比夕儿清楚多了!”对于轩辕翊纵容下属如此行事,夕儿心底有些气恼,所以并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王爷,小宝怎么样了?现在何处?”片刻之后,撇开气恼,夕儿关切的问道。 “他在军师的营帐中,伤势并无大碍。”对于夕儿之前的回话,轩辕翊本有些不悦,但却不好发作出来。 “我要看看他。”夕儿眉头微蹙,小心翼翼的挪动了起来。轩辕翊扫了她一眼,实在想不通一个小屁孩怎能让她如此上心。 “扑通”一声,夕儿双脚一软摔倒在地,身上好些伤口都被扯动到了,痛得她额头渗出了豆大般的汗珠。 见状,轩辕翊冷哼一声:“本王最讨厌你这般逞能的女人!”边说边打横抱起了正在地上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夕儿,随后便往易水寒的营帐走去。轩辕翊始终板着脸,夕儿感受着这像寒冰一样的身体,总觉得全身慎得发颤,这数十米的路程也变得愈发遥远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名义上的夫君呢!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忍耐与无赖,再配上这板着的冰脸,无一不宣示着对她的厌恶。夕儿眼底依旧清明,对于他眼底的厌恶并不以为意。只是纳闷平日里这块寒冰,是如何与她心儿姐姐相处的? 在易水寒的营帐中,夕儿见到了正吃着小糕的小宝。看着他并无大碍,夕儿也打心底里开心。恳求轩辕翊派人将他送回庶北寻找父母去了,这也算了却了夕儿的一桩心事。 告别了小宝,夕儿便被轩辕翊抱回了他的营帐。其实她真的好想与小宝一起回庶北,她想去找青儿,可是她的身体如今这般,怕是还得修养几日才行。 “王爷,这是王妃今日的药。”易水寒也跟随着来到了轩辕翊营帐中,放下药之后,看了轩辕翊怀中的夕儿一眼,便出了营帐。 轩辕翊突然觉得气氛更为尴尬了,整个人都开始僵硬了起来,将夕儿放上床榻便说道:“你自己把衣裳脱了!” “啊?”夕儿突然不解起来,青天白日的,他想对她干嘛! “啊什么啊,你以为本王愿意给你上药?但凡军营里有一个女的,本王也不会干这种事儿!”轩辕翊有些不悦的说道。 “上药?难道这几天都是你给我上药的?你看见我的……”夕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绯红了起来。 “难不成你还想让别人给你上药不成!”轩辕翊有些恼怒起来,对着夕儿吼道:“快脱衣服,本王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 “不劳烦王爷了,夕儿自己可以敷药!”想着被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看光了身体,夕儿又羞又气。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轩辕翊说完便将药放于塌旁,转身背对夕儿研究沙盘去了。 见着轩辕翊的举动,夕儿也缓缓背过身去,艰难的脱掉了衣衫。良久,她好不容易将胳膊与身前的伤口敷好了药,可是这后背的伤口她却怎么也够不着。 “啊!”夕儿的手臂稍微使劲儿,便牵扯到了其他伤口,好不容易已经结痂的伤口,这一扯又开始渗出了鲜血。 闻声,轩辕翊径直的走到了夕儿身后,拿过她手中的药,冷哼道:“本王从未见过像你这般逞能的女人!”说完便迅速的为夕儿敷起药来。 感受着身后男子指腹传来的冰凉,夕儿的脸颊就如同背上的伤口一般火辣辣的,清明的眼底印上了女子专属的娇羞。 第十二章 离开军营

易水寒的医术当真高明,晃眼十几日光景,夕儿浑身便没了疼痛之感,取而代之的是结痂的酸酸痒痒。这十几日里,轩辕翊一直忙于军务,也没理会过她。夕儿自然也自觉躲得远远的。除了晚上要睡在他的营帐内避人口舌之外,他们基本不碰面。轩辕翊还算是正人君子,每晚都睡于帐内的榻椅之上,夕儿则可安卧于床榻,夕儿内心里还是多生了几分好感,转眼一想,她心儿姐姐能看上的人,人品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随着伤势的好转,夕儿去意日渐浓厚。但今非昔比,她没法再自己偷偷逃出去。轩辕翊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若自己断然出走,他班师回朝后问罪她的家人该如何是好? 但是她是一定要走的,青儿如今安危不定,让她每日都心神不宁。思虑良久,她收起眼眸里不安的神色,带着些许无奈,来到了正在与易水寒商量军事的轩辕翊跟前。 “王爷,夕儿有一事相求。”她自小清冷,从不求人,以前被周老大狠打也未曾说个“求”字。这次是她真的不安了,青儿伴她多年,早已堪比家人,或者说于她那个家而言,青儿更为重要。 “什么事?”他有些诧异这个清高的女人到底有何事需要来求他。 “夕儿此次出宫探亲,途中与丫鬟失散,暂不知其安危,固想向王爷借几个士兵和夕儿前去庶北探寻。”以她一人之力想在偌大的庶北一人,这个难度她不想而知,所以她只能求轩辕翊。 轩辕翊饶有趣味的思虑起来并不急着回答夕儿的请求,他喜欢看这个逞能女人眼底的紧张与不安,而不是对万事万物满眼的不在乎。 “王爷,属下愿意陪同王妃前去庶北。”轩辕翊还未想好如何作答,一旁的易水寒已然请命。易水寒见着夕儿眼底的慌神,一时心疼起来,这么善良美丽的女子,不该有这种难受的神情。眼见着轩辕翊久久不答复,他比她更着急了!再者,能陪她走这一遭,他是极为情愿的。 “军师忘了你的职责了么?眼下战事吃紧,你怎能因固离职?!”轩辕翊有些惊讶与气愤的说道。在他眼里,易水寒是最能分出轻重的人。不管在怎样的战局里,他从来都是理智分析,沉着应对。所以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他只要出战,必定会带着他!但是他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居然想要掉链子!!! “多谢易大哥美意,眼下战事未平,易大哥还是留下帮助王爷比较好,夕儿向王爷求几兵士便足以。”夕儿可不愿易水寒惹怒轩辕翊,要是轩辕翊一怒之下不放行,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轩辕翊闻言,想着这叶澜夕此时到比易水寒明事理,眼底的怒气有所收敛,但是心底还是有些不爽,易水寒如此大胆请命,已然明着觊觎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妃了?! 易水寒微微一怔,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但是心底依旧担心着。毕竟现在边城战事不断,虽仗还未开打,但此时无论是燕裕还是庶北都是不太平的,王妃着一路上势必凶险万分。思及此,他再硬着头皮的说道:“恳请王爷恩准水寒送王妃十里路,卑职担心燕裕附近恐不太平。”说完,易水寒双手作揖到。 “易水寒!你给本王记住你的身份!……本王的王妃,本王会亲自送。”轩辕翊冷冽的双眸怒气更盛了,三年前易水寒也这般觊觎心儿,差点儿先他一步夺得芳心,让他想着也后怕。现下如若不是他爱惜易水寒的才能,他早就不想再与他有所瓜葛。叶澜夕是他明面上的王妃,他又开始窥视?难道他还想旧事重现! 闻言,易水寒只得作罢,收起了眼里的担心,他,确实逾越了。 夕儿眸中闪过不解,但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情,只要轩辕翊让她寻青儿,谁送她,于她而言都一样。 翌日,轩辕翊五更天便叫醒了夕儿,他昨晚答应亲送之后便后悔了,他是一军之帅怎可随意外出,要是自己稍有不测则会动摇军心,要是敌军洞察先机,那后果便不堪设想。思及此,他想着最多送她五里路,此事早早了断才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行人里除了给夕儿的十人,轩辕翊自己仅带了四个随从。当然,他并不是盲目自信,不怕危险,而是相信他训练有素的暗卫可以一敌百。 第十三章 遇刺重生,一瞬生情

一片幽暗的夜色笼罩着整个燕裕,让人看不见黄沙弥漫,只能远远听见大山顶上的幽幽狼嚎。 身临此景,夕儿清淡的眸子闪出一缕惧色,不过也只是一刹那。她深知,惧怕虽是人的本能,却也是活着时最没用的反应。 伴随着一阵阵匆匆的马蹄声,天边迎来了第一缕晨光。夕儿在马车里早已腰酸背痛,但前面骑马带队的轩辕翊并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她感觉得到他心里的着急,其实,她并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大约再疾驰了半刻钟,马车行驶的速度明显放缓了。须臾之后,马车旁便响起了轩辕翊低沉的声音:“叶澜夕,本王会将你送到双生岩,大约还有半里路。”他的语气冰冷,好似这女人与他陌路一般。 “多谢王爷!”对于轩辕翊的冰冷,夕儿并不诧异,她早已习惯了世人的冰冷,再多一个又何妨。 轩辕翊眼眸一沉,心底闷哼一声:女人真是麻烦!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自顾自的开始赶路了。只是他没有料到,今后的他惟愿与“麻烦”形影相随。 一行人行色匆匆,很快便绕过雪域山,转眼就到了双生岩。轩辕翊紧勒缰绳停下马步,整个队伍也顿停了下来。 夕儿轻扶车帘准备下车送走这位冷酷王爷,可双脚还未着地,便听见士兵一声惊呼“王爷小心,有刺客!”。不远处的丛林里涌出了一批黑衣人,猛地朝夕儿一行人扑了过来。 这群黑衣人并非普通山匪贼寇,他们各个都是精通武艺之人。随行的士兵怎会是他们的对手,片刻之后,都惨死在了黑衣人手下。轩辕翊虽武功高强,但奈何寡不敌众,眼见形式不容乐观,他闷哼一声:“暗卫何在?”须臾,十个训练有素的紫衣人便从天而降,加入了打斗。 夕儿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嗜血的打斗,不由得为之一震。看着满地如深秋枫叶一般红艳的鲜血,她原本平静的心顿觉心悸。夕儿本能的想要躲进马车里,刚想掀起车帘,一个黑衣人便朝她扑了过来,夕儿赶紧掉头就跑。 双生岩本就地势陡峭,此前,夕儿一行人停驻的地方刚好是过双生岩必经的小断崖旁。此时的他们已被黑衣人逼退,被团团围困在了小断崖上。虽然有了紫衣护卫的加入,但是情形却依旧不乐观,黑衣人的武功都不差,有些还与护卫旗鼓相当。再加上黑衣人总数约有四五十人,所以,轩辕翊“以一敌百”的想法已然破灭了。 那厢轩辕翊与紫衣护卫正拼尽全力抵御黑衣人,这厢夕儿已被黑衣人尾追到了悬崖边上。她回过身看着黑衣人眼里猥琐且轻蔑的笑,夕儿清明的眸子里便布满了厌恶。她的双脚缓缓的朝着崖边挪动,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着。在她看来,如若今日难逃一死,她宁愿自我了解,也不愿死在此等人手里。她的命从出生便不受自己控制,那死亡的方式她一定不能由着别人了。 思及此,夕儿清冷的一笑,似惯常了老天爷的恶作剧,也似看透了自己的命数。她没有呼救,她想,这世间关于她的微不足道的一切,也该结束了。想罢,便轻提罗裙向着悬崖纵身一跃。 “叶澜夕……”眼见着那清冷的一抹白即将悬落,轩辕翊的呼声驰骋着整个双生岩。他强运轻功,一个箭步飞夺过来,刹那间夕儿身前的黑衣人已头体分离,在夕儿即将沉入崖底的一瞬,他抓住了她的手。然而正当他想使劲将她救起时,一只冷箭突如起来,直直的射进了他的背脊。 他闷哼一声,想强行运功将夕儿带上来,但是他的身体却开始发软。冷眸里浮现出异色,心底咒骂到:不好,有毒。 夕儿费劲的扬起俏脸,看着轩辕翊紧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心底满是诧异。然而看着崖上人满脸的隐忍和因为中毒微微犯黑的俊脸,她柔声道:“谢谢你,但是这是夕儿最好的归宿。”她的手开始挣扎起来,脸颊上却满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叶澜夕……你给本王老实点!”轩辕翊费劲的吐出几个字,却并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拼命去救她,只是有那么一刹那,他并不想让她死去。然而还没等轩辕翊缓过神,身后的黑衣人又朝着他的背脊射入两箭。箭上的毒液顷刻间融入了轩辕翊的全身,他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夕儿见此情景,想着心儿姐姐还在天都苦等他,便对他呵斥道:“轩辕翊,你不要命了么?那心儿姐姐怎么办!快放手!”^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翊此刻毒气攻心,夕儿的话和着呼哧的崖风飘上来却怎么也进不去他的耳里。片刻之后,他的身体便摇摇欲坠起来,然后再随着崖上夹杂着山花香味的轻风一起飘落了下去。然而拉着她的的手却始终未放开。 “轩辕翊,你何必呢?”飘落中,他把夕儿抱入胸膛,夕儿不解的问道。 “你是本王的王妃,是翊王府的人。”闻言,夕儿清明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感动,然而容不得她多想,两人便急急的坠入了深渊。 深渊的尽头是一湖静谧的深谭,一白一黑的身影从天而降,掀起了巨大的涟漪,打破了深谭原有的寂静。潭水两旁树木丛生,郁郁葱葱;木上的飞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然而这叫声却不让人心烦,反倒是像谱着一首天籁。 夕儿与轩辕翊在落入深谭的那一刻,便双双昏死了过去,谭底的涟漪将他们缓缓送到了谭边。不知过了多久,夕儿才辗转的醒了过来,感受着潭水刺骨的冰冷,以及身体火辣辣的痛,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身体的疼痛是之前结痂的伤痕崩裂所致,也难怪,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与潭水碰撞的那一刹那,她几乎痛得窒息过去。 她缓缓的扭过头,看着依旧牵着她的手,在她左侧斜躺着的轩辕翊,脑里突然闪现出崖上的那一幕,心底涌现出些许异样的情愫。 夕儿心底突然一紧,忆起他坠崖之前已经受伤了,此刻……她不敢再想,赶紧撑起身子,慢慢的移到轩辕翊跟前,将手指放置于他的鼻尖触,感受着他浅浅的呼吸,她心底的不安才少了些。然而,抬眼看着轩辕翊背脊处的三支寒箭,她的心开始抽搐起来,微涩。 从小到大,她被人忽略已成习惯,从未有人这般为她拼命。她的眼底开始温润,手不自觉的开始轻触他微蹙的眉头,继而又觉得不合时宜的赶紧收了回来。转念,心底却诧异道:她怎会变得如此大胆? 不过此时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看着轩辕翊脸颊铁青,双唇乌黑,以她之前看到医书所言,他断然已中毒不轻。紧接着,她抬起他一只手,准备给他把脉,然而刚将他的袖管挽起,便看到大小血管已遍布成乌黑色。她心底一惊,继而有了定论:他中的是——血煞,此毒唯有苍狼草可解。 第十四章 绝处逢生

夕儿环顾四周,虽风景如画,却廖无人烟。心想着血煞之毒若不及时解除,不出一日轩辕翊便会丢去性命。然而在这深渊里除了豺狼虎豹,她看不见任何希望。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脑里闪现着轩辕翊救她时的场景,他为何要奋不顾身的救她?让她觉得欠下了“巨债”。 时间的流逝让她无法多想,她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安顿之所,免得两人成为豺狼虎豹的“盘中餐”,她还要寻到苍狼草,解除轩辕翊血煞之毒。 夕儿艰难的用身体撑起轩辕翊,两人沿着丛林边缘步履蹒跚地前行。由于负重前行,伤口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搂着轩辕翊的双手一直瑟瑟发抖,她微蹙眉头,咬着牙向前走着。 夕儿一路走走停停,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她已经头晕眼花,伤口的疼痛感已经让她麻木,整个人靠惯性依托着轩辕翊。一路上轩辕翊始终昏迷不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是觉得自己想努力一次,为了一个人生出一种执念。 从日上三竿,到日渐西下,长时间的疲惫让夕儿出现幻影:她看到母亲向她招手,她本想投入母亲的怀抱,奈何双脚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挪不动步子。后来,她还看到前方有一间茅草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门口同她讲话。老人的笑容很慈祥,她很想向老人求助,可是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风伴着青草的香气缓缓吹来,一个踉跄,她和轩辕翊便双双倒了下来。 夕儿记不得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直到白发老人来到她面前说道:“小姑娘,你醒了啊,来,喝点儿水。”^完**\美**小*\*說\網.22pq 看着面前和善的老奶奶,夕儿意识到昏迷的前一刻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顾不得接老人递过来的水,连忙问道:“婆婆,是你救了我?”还不待老人回答,夕儿突然意识到什么:“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你们昏倒在我家门前,老婆子便将你们扶进了屋内。你的伤大多是皮肉伤,你同伴受伤挺严重的,我帮他取下了身上的箭,但是他好像中毒了,情况不太好。”老人眉头紧蹙的说道,那个男子的伤情看上去不太乐观,气息也越来越弱。 “婆婆,你带我去看看他吧。”夕儿不想再耽搁片刻,时间多过一分,他便多一分危险。 轩辕翊依旧昏迷未醒,夕儿看着他由于中毒铁青着的脸,心里微微酸涩。转身对着老人道:“婆婆,我昏睡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老人答道。 “还好还好,还有时间。”夕儿喃喃道,继而又问:“婆婆,你可知哪里能寻到苍狼草?他的毒只有苍狼草可以解。” “苍狼草?老婆子不懂医理,从未听说过。”老人帮不上忙,心里有些无奈。 “那婆婆可知最近的医馆何在?”夕儿有些着急的问道。 “不瞒姑娘,这谷底只有老婆子一人居住,除了我去世的爹娘,和今天刚遇上的你们,我还未见过谷底有其他人,哪有什么医馆啊。”老人更是无奈的解释到。 听着老人的解释,夕儿心想着:现下只能靠自己去寻苍狼草了,这味草药不易寻得,希望轩辕翊能撑到她回来。 “婆婆,麻烦你帮我照顾他,我这就去寻找草药,不然来不及了。”夕儿拜别老人,回眸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轩辕翊,不顾满身伤痕焦急的出门了。 夕儿虽懂得些许医术,但大多是翻阅医书习得,她也只在书上见过苍狼草。书云:苍狼草伴岩石而生,长于峭壁之上;叶似圆蒲,花若银铃。 现下已到落日黄昏,要在天黑前找到苍狼草,否则天黑之后豺狼出没,不仅无法寻到草药,自己性命也堪忧。她不怕死,只是不想搭上轩辕翊的命,燕裕的士兵、百姓都在等着他。 看着远处的峭壁,夕儿疾步前行。穿过丛林,绕过溪流,她总算来到了峭壁下。她不会轻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爬上峭壁,然后一寸一寸的寻找苍狼草的踪迹。 攀爬几步之后,饥饿感与伤口的疼痛感接踵而来,让她踉跄了好几次。她突然想起这一日未进一粒米,倒是在深潭里喝了一肚子水,奈何人是血肉之躯,需得五谷入腹。心里暗自怼着自己:怎么这么笨,沿途那么些果树也不知道摘取充饥。 眼见着太阳即将落下,体力也早已不济,夕儿心里的担心膨胀开来:要是轩辕翊死了,她该怎么办?燕裕的百姓该怎么办?那些等她的将士该怎么办?还有……她的心儿姐姐该怎么办? 想到心儿,夕儿心中是内疚的,除了轩辕翊为救她生死未卜之外,夕儿对他还产生了一抹异样的情思。这情思让她愧疚、自责,也是这情思支撑着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一路向前。 就在夕儿内疚自责之时,抬头处的苍狼草点亮了她迷雾般的双眸。她欣喜不已,抬手便去摘取,然而却未顾及落脚处的石头已经松动。就在她握住苍狼草的瞬间,整个人直直的从峭壁上滚落了下来。 夕儿心惊不已,她以为老天要收了她。结果好在峭壁下是一片草地,才免于一死。看着手里的苍狼草,夕儿第一次感谢上苍,觉得老天爷有时候对她也是好的。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夕儿带着滚落时被岩石滑出的新伤,以及摔落时撕裂开的旧伤,开始佝偻着踏上了回程,此时,她雪白的衣衫早已附上了一层血红。 婆婆家时,夕儿的一身血衣让老人触目惊心,老人赶紧上前搀扶。看着她嘴角的微笑和手里紧握的草药,老人心里甚似酸涩:那位公子的情况不知道这药还有没有用。 在老人的搀扶下,夕儿来到了轩辕翊跟前,用手轻探他的气息,此时的轩辕翊好似没气了。夕儿整个人如坍塌了般趴在他身上,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好不容易采来了药,这人却等不起这一刻钟。 “闺女,你已经尽力了,你相公泉下有知,他会明白的。”看着此情此景,老人也感慨万分,拍拍夕儿的肩安慰道。 此时的夕儿听不进任何话,她的心好痛,好似被人掏空了一般,这世上唯一肯为她付出性命的人,就这么因她而死了。她可以不活,但是他不能,万千百姓都在等着他。她不敢想象没有了轩辕翊的天南国,百姓将被如何荼蘼。 思及此,夕儿心底一沉:再怎么样她也得试试。 夕儿抹掉眼角的泪水,将苍狼草的叶子放入口中咀嚼,然后轻覆上轩辕翊冰冷的唇,将药汁一点一点过渡到他嘴里,这是她最后的挣扎。“轩辕翊,你醒过来好不好?心儿姐姐在等你,万千百姓在等你,你怎么能一走了之。”夕儿在心里默念道。 双唇分离,药汁的苦味依旧弥漫着夕儿的口腔,也弥漫进了她的心里。然而,她好似没有知觉一样,兀自地蹲坐在轩辕翊身旁,不言不语,只是看着眼下这张俊朗的脸直愣愣地发呆。 “闺女,你别这样,你相公要是知道你如此伤心,他该难受了。”老人轻声的说道,眼里的泪水开始慢慢落下。说完,老人便走出了房间,她想此刻他们两应该需要独处。 老人走后,夕儿愣愣的趴在轩辕翊身上,心里的不甘与难过弥漫开来,眼泪悄然落下,打湿了身下人的胸膛。这个她名义上的夫君,为她豁出性命的人,真的不在了,她于情于理都该痛快的哭一场,不是吗? 夕儿的眼泪不知落了多久,也不知落了多少,好似把今生的泪都落尽了。清晨时,她从悲痛中醒来,依旧趴在轩辕翊身上。她抬起红肿的双眼,扫上他的俊脸,诧异的发现他铁青的脸已恢复常色。夕儿惊讶之余赶紧挽起轩辕翊的袖子查看,果然血煞之毒已经解了。夕儿再抬手感受他的气息,气息平稳顺畅。 夕儿双眸悲伤之色顿然不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继而又想起哭闹一夜的自己,顿觉害羞尴尬,赶紧逃出了轩辕翊的房间。 第十五章 如果这就是爱情(上)

老人看着夕儿脸上的喜色,忽觉奇怪,便诧异的问道:“闺女,你怎么了?莫不是伤心过度了?”^完**\美**小*\*說\網.22pq “婆婆,我没事,他没死,应该今天就能醒过来,我是高兴的。”对于这个帮助她于危难中的老人,夕儿打心底里感激,想着日后一定要好生报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那我这就去帮你们准备点儿吃的,想来你们都饿了。”老人也是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 “婆婆,那我帮你一起做吧,”夕儿开心的跟着老人一起去了厨房。 简单进食后,夕儿赶紧喂了轩辕翊一碗清粥。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儿被喂粥时眉头微皱,夕儿被逗得眼角微翘,笑意难掩。 吃完之后,夕儿便开始帮他检查身上的箭伤。只一瞬间夕儿便害羞至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见过赤裸的男人啊。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也只限于名义。不过,转而又想着他的伤势,再想着先前自己受伤时他的细心照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啦! 轩辕翊常年征战,练就了一副铁骨铮铮的好身材,健硕的肌肉、诱人的肤色无一不挑逗着夕儿的感官。夕儿全程都羞红了脸,迅速检查完便给他穿好了衣衫,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去。 “那个……婆婆,我出去给他……采点儿消炎的药,一会儿就回来,劳烦您帮我照看一下他。”夕儿此刻的神情依旧羞赧,说完还未等老人回答,便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 “诶……诶……闺女,你身上也有伤的,你自己早点回来呀,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看着形色匆匆的人儿,老人在身后急急地喊道。 半晌之后,夕儿找到了消炎的药草,明眸里顿觉欣喜,心想着多采一些,正好自己的伤也能敷。这一天一夜的,她的伤口也一直没处理,难怪疼得没知觉,让她都忘了她自己也是个受伤的人。 采着采着夕儿便忘了时辰,眼见着天马上下雨了,她赶紧往回跑,却没注意脚下的树藤,一个踉跄便摔了出去,扭伤了脚。脚踝的疼痛让她恢复了久违的知觉,她赶紧捡起旁边的树枝,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想着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回去。 哪知她还未行几步,山雨就已倾盆而至,她赶紧躲到了大树下,想着等雨小些了再走。可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夕儿全身上下被淋了个透。由于身上有伤,虽然现在已经是夏季,这雨也让她冷得瑟瑟发抖。 轩辕翊已昏睡一天一夜,全身酸痛难耐,背脊的箭伤传来阵阵疼痛,他轻蹙眉头,继而睁开了眼。他的意识还停留在坠崖的那一瞬间,他赶紧起身扫视四周,触目的皆是陌生的事物。“这里是哪里?叶澜夕呢?”他在心底闷哼道。 “小伙子,你醒了啊。”老人看着起身的轩辕翊,喜笑颜开地开口道。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她呢?”轩辕翊一头雾水地问道。 “这里是老婆子的家,是你娘子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她现在出去帮你采药了,不过这都半晌过去了,闺女还没回来,怕是天要下雨了,这姑娘身上还有伤呢。”老人家担心地看了看窗外的乌云,向轩辕翊解释道。 “娘子?”轩辕翊诧异了片刻,不过他们确实是夫妻,她确实是他的娘子。“她去哪里采药了?我去找找她。”轩辕翊站起身子,背上的这点儿伤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她去了西南方向的小丛林,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老人看着他说道。 轩辕翊边走边理思绪,他现在有点儿懵,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要搭上性命救这个女子。或许是觉得她是心儿的好姐妹;或许是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王妃;或许是因为她一身清丽的性格感染了他……他想了很多个理由,但是只有他心里知道,这些理由都很牵强。 轩辕翊行至半路,大雨便下了起来,他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儿找到那个清丽的人儿。 夕儿蜷缩着身子蹲在一棵大树下,因为寒冷,脚踝的痛也好似得到了缓解。她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不知道这脚还能不能坚持走回去。后来,她的头越来越晕,然后身体不自觉地靠着树干便倒了下去。 “叶澜夕,叶澜夕……”昏睡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她艰难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轩辕翊俊朗的脸,他的眼眸除了冷冽还有对她的担忧。 “你终于醒了……”她的手无力的抬起,想抚上他的脸,却在快触摸到的一瞬间沉沉的坠了下去。 “叶澜夕!叶澜夕!”轩辕翊着急的呼唤着,赶紧抱起她冰冷的身子往回赶。刚才看到大树下昏倒的她,他有一丝欣喜,然而她的一身血衣刺痛了他的眼,他不知道他昏迷的时候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此刻的他心里隐隐作痛。 茅屋,老人吓了一大跳,赶紧将自己的衣衫拿出来,让轩辕翊去给夕儿换上。 轩辕翊感受到怀中人已发烧,迅速来到里屋,将夕儿放于床上,不敢耽搁片刻便脱下了她身上的湿衣衫。衣衫尽褪,各个大大小小的伤痕暴露于轩辕翊眼前,有发炎的,有流血的,有化脓的……让他触目惊心。“叶澜夕,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眉头微拧,眼底布满心疼,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轩辕翊清洗好夕儿的伤口,拿过旁边夕儿采的草药,捣腾了一会,然后细心的给她敷上,帮她换好衣衫,掖好被角,更换了额头上的湿帕才从房里出来。 “婆婆,她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你知道吗?”轩辕翊眼里带着冷光,双手握拳的问着正在外屋织布的老人。 “小姑娘是昨日下午来到这里的,她当时带着昏迷的你,说是从月潭走过来的,这里到月潭的脚程约3个时辰,她带着你估计走了四五个时辰,走到我屋前便昏迷过去了;后来她醒来就去给你寻苍狼草解毒,回来时便全身血红,估计伤就是那个时候受上的。”老人边织布边回忆着,眼底对夕儿多了几分怜爱。 “她还是……这么逞强。”轩辕翊想着这个不懂半点功夫的女子,硬生生扛了他四五个时辰,还去摘长在险峻之地的苍狼草,他虽气她的逞强、不自量力,心里却溢满了心疼与感动。 “你这媳妇对你真的好,简直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取回药草来看到你没了呼吸,整个人都垮掉了,哭得我这个老太婆心都碎了。好在后来她用嘴喂你吃药,你才好起来了。你可要好好对她,她受了不少罪。”老人母爱泛滥的操心起来,生怕这个冷冽的男人伤害了她家“闺女”。 轩辕翊听着她为他担心,心里莫名的开心起来,冷冽的双眸敷上了喜色;再听到她用嘴喂他吃药,脸色瞬时绯红,害羞之余更多的是惊喜。“婆婆,那你先忙,我去看看她好点儿没。”说完,轩辕翊便躲进了屋里。 他看着床上眉头紧蹙的她,心里满是担心,这个女子给了他太多的新鲜与刺激感,她看似清淡无畏,却异常坚强有韧性;她不同于世上的其他女子,哪怕是他的心儿。他承认他对她除了感动与感激,还有了其他的情愫。只是在遇到她之前,他已与别人许诺终身,轩辕翊心里莫名的酸涩,有为心儿的,也有为眼前的她。 第十六章 如果这就是爱情(下)

轩辕翊一直觉得自己对心儿的感情日月可鉴,然而爱情就是这么奇怪,没有人设定这颗心只能爱一个人。当另一个人闯进他的世界,长成他爱的模样,他依旧会不自觉的打开心扉,让她攻城略地,进驻他的心里。 “好冷……好冷……”夕儿难受的呓语着,拉回了轩辕翊的思绪。他赶紧脱下外袍,覆在夕儿的被褥上。然后取下她头上的湿帕,手覆上她的额头,热度并未褪去,想来是因为伤口感染所致。想着她身上的伤,他的心里一阵难受。 换好她额上的湿帕,轩辕翊正准备去换盆清水。刚起身,便被床上的人拉住了衣角,“别走,别走,不要丢下我……夕儿很乖,不会惹娘生气的……娘你别走……”她在睡梦中泣诉着,眼角溢出了泪。 轩辕翊握住她的紧抓着衣角的手,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泪,她为何会如此伤心?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么? 看着她逐渐安稳下来,轩辕翊才小心的放下了她的手。出门换了盆清水,回来继续给她换着湿帕。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一时出神,她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即使是病态也能让人心动不已。怪不得他皇兄这般不情愿她嫁给他。想到皇兄,他想到了燕裕的战事,不知道现下战况如何了?身为主帅,他不在,整个军队便群龙无首,怕是要出大乱子。 他今天问过婆婆如何,但老人告诉他,她的父母为躲战乱来到此处,来时她还未出生,父母不愿她出谷受战乱之苦,所以便从未告诉她离开之法,所以想要出谷,他还得想办法寻找出路。 “咳咳……咳咳……”夕儿的咳嗽声收起了轩辕翊的思绪。他看着她难受的睁开眼,急切地道:“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完**\美**小*\*說\網.22pq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记得我在雨里见过你……咳咳……”夕儿惊讶于他好得太快,昨天的他还毫无生气,今天便能去雨里寻她。 “午时醒来的,婆婆说天要下雨,本王便去寻你了。你生病了,少说话。”轩辕翊见她咳嗽不停,忍不住开口制止她讲话。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也淋雨了,你身体怎么样了?”夕儿关切的问道,她可不想这个她闯鬼门关救回来的人再有什么差池。 “你看本王这样子像有事么?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身上的伤都发炎化脓了,都不知道处理吗?”轩辕翊想到她身上遍布的伤痕,心里又气又痛。 “你……看到了?”夕儿面色绯红,小声地问着,她的重点是他又看了她的身体。 “又不是第一次看,有什么害羞的,再说了,你是本王的王妃,难道不该看么?”轩辕翊理直气壮起来,其实他当时只在意她的伤,哪还有心思想别的,不过好像是扫到了什么,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还是挺不错的。 “你坏……”夕儿自知说不过轩辕翊,脸色羞红,娇嗔一句便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本王和王妃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王妃倒是说说本王哪里坏了。”看着夕儿的反应,轩辕翊来了兴致,不过她好像哪里变了。 夕儿不作答,继续蒙着头。 看她久久没有从被子里探出头,轩辕翊的玩性渐失。“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把头探出来,你的病还没好。” 闻言,夕儿才缓缓探出了脑袋。 看着她憋红的脸,轩辕翊有那么一刻觉得,此生就这样也挺好。 “好了,不闹了,你需要多休息,本王也累了。”说完,轩辕翊将湿帕覆在了她额上,靠着床沿开始闭目休息。 夕儿见状,心里明白,婆婆家仅两间房,在婆婆眼里,他们是夫妻,自然应该睡一间。但是他重伤初愈,这样的睡姿怎能休息好? “你睡床上吧。”夕儿艰难的朝里侧挪了挪,腾出半个床给轩辕翊。 轩辕翊眸中闪出异色,调侃道:“你不怕我欺负你?” 看着眼前这个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夕儿眼神异常坚定:“我相信你。” 看着她眼底的笃信,他缓缓的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个互生情愫的人便这样同床睡去,在寂静如斯的黑夜里,他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脏多跳了一拍。 爱情味道,那她愿意为他放下强装的清淡,他可以为她放下伪装的冷冽,哪怕只有这一刻,他们也不在乎,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懂得什么叫做知足。 第十七章 疏离

由于昨日的大雨,今日谷里迎来了好天气。 夕儿这一夜睡得太沉,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轩辕翊已不在身边。 躺了太久,人反倒难受起来。看着窗外的好风光,夕儿靠着床沿缓缓地挪动起来,她得出门透透气,顺便去寻寻轩辕翊。 “闺女,你醒了啊,你相公给你做了粥,在桌上,快去吃吧。”一瘸一拐地挪到外屋,老人瞅见,赶紧过来搀扶着她。 “谢谢婆婆,那个……他去哪里了啊?”在老人的搀扶下,夕儿在桌前坐了下来,她环伺四周,并未发现轩辕翊。 “你相公帮老婆子做完饭便出门了,说是去寻找之路。”老人边说边织布机前织起布来,她想给这姑娘做身衣衫。 “他出去多久了?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夕儿明白他心里的焦急,但是他还带着伤,万一遇到豺狼虎豹怎么办? 老人看出了她的担心,“出去半个时辰了,倒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让我看着你吃饭,还说这是他第一次做饭,让你定要吃完,别浪费。”^完**\美**小*\*說\網.22pq 想着早晨那个做饭毛手毛脚的小伙子,老人乐呵得不行,继而又说到:“看他今早做饭时生龙活虎的,闺女,咱就别担心了,我看他的伤也没什么大碍。倒是你,一个姑娘家浑身都是伤,得好好养伤才是,别留下疤痕。” “知道了……谢谢婆婆关心。”夕儿的眼里有些许无奈,她本就一身伤痕,再多一些又何妨。 然而虽是这么想,但心里却有了些许难受,她在担心什么?怕某人嫌弃自己?按照以前的性子,她断然不会把这件事儿挂在心上,她到底怎么了? 她寻回苍狼草救活了他,也当是还他了当日的坠崖之情。她为什么还这么担心他?还这么在意他?叶澜夕,你难道忘了他爱的是心儿姐姐吗?那个视你为知己的姐妹,你怎能觊觎她的心上人。 这几天她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理智早已奔溃,所作所为皆是从心。现下,她和他都没了生死之忧,这突如其来回归的理智让她顿感焦虑,也是,她是该好好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只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心儿才是他相伴多年的爱人。叶澜夕,记住你的位置,他终究不会属于你。再者,他爱你么?一句关心,一顿早饭,这就是你理解的爱吗?你本就命运多舛,一个连母亲都不爱的人,怎敢去奢求别人的爱? 夕儿脑中的思绪不断地翻滚着,逼着她做出理智的决定。她就这么呆坐着,从双眸发酸到覆上清明,她只用了几个时辰。她的那份情被囚禁了,被理智绑架,被伦理束缚,它永远也逃不出来了。 轩辕翊回来之时已是傍晚。夕儿理清思绪后,又恢复了往昔的模样,他回来时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便拄着棍子回屋去了。 待到夕儿进屋,老人便拉过轩辕翊,说起了悄悄话:“你这媳妇从知道你出门后便魂不守舍,表情一直楞楞的,在桌前呆坐了一天。” 闻言,轩辕翊满心诧异,赶紧跟着进了屋。 屋内,夕儿呆坐于床榻上,面色虽然呆滞,但眼神却是清明的。 “那个……本王今日出门早,你当时未醒,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生气了?”轩辕翊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着。 “王爷做事本就无须知会臣妾,臣妾怎会生气,王爷想多了。”夕儿轻挑媚眼,神情很是淡然。 这突然的让轩辕翊有些措手不及,“你到底怎么了?是在与本王置气吗?”他到底哪里惹着她了,在谷里她何曾叫过他王爷,这神情又回到了坠崖前。 夕儿的心虽隐隐作痛,但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在两人还未深陷时抽身,对彼此都好。“夕儿并未与王爷置气,只是突然明白了好些事情,我和王爷之间需要这样的距离,这样对大家都好。王爷断崖上的搭救之恩,夕儿也已结草衔环,我们之间谁也不再欠谁。” “你是想与本王划清关系?”轩辕翊明白了她的企图,她想逃,可是他却舍不得放她走“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王爷何苦为难夕儿,你我都明白,你我的夫妻,仅存于名义之上。”夕儿避开他的目光,些许无奈的开口。 “名义上也是夫妻,王妃要是不满于名义,本王也不介意做实!”轩辕翊明显有些恼怒了,她为何如此善变?一点儿征兆都不给他。 “王爷还记得在天都的心儿姐姐吗?她在等你凯旋。”夕儿不想再与他绕弯子,她也不忍伤害他,所以只能如此提醒着他,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彼此都不忍伤害的人。 “心儿……”听到这个名字,轩辕翊心中一痛,他怎会忘记他的心儿。从昨日起,他的心便开始挣扎。他与心儿相伴多年,她早已是他心里的妻子。可是他还是经不住被眼前这个人深深吸引,就像着魔一样,明知前方是死路,依旧奋不顾身。 “王爷今日找到出路了吗?”看着他陷入沉思,面露难色,夕儿不忍再继续之前的问题。 轩辕翊尴尬的收起面上的神情,开口到“暂时还未找到,明日本王再去探探。” “嗯嗯,想来王爷也饿了,婆婆做了饭菜在桌上,王爷快去用膳吧。”有些事情说破之后,他们便无法自然相处,这样的谈话还是早些结束的好。 轩辕翊看着她一如往昔的神态,心里有些无奈,失落,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对她许诺什么,所以只能悻悻地出了房门。 第十八章 纠葛

接下来的几日,轩辕翊皆早出晚归。夕儿明白他心里的忧虑,私心里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白日里省去了见面的尴尬。只是这夜里还得共处一室,气氛难免有些怪异。 这几日,夕儿除了养伤之外,还跟着婆婆一起学做家务。叨扰老人数日,现下还无以为报,只能先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了。 时间便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直到第五天,轩辕翊比平时稍晚了约一个时辰回来,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开始悄悄变化。 轩辕翊回来时虽面色与平常无异,但眼眸里的喜色却掩不住。他迈着疲乏的步子走进里屋,伫立在她身侧,开口到:“本王找到出路了,明日便带你。”话语里透露着喜悦与自豪。 闻言,夕儿打心底里为他高兴,眼眸里也闪过喜悦,不过稍纵即逝。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心里已暗自做了决定:“恭喜王爷寻到出路,只是夕儿现下并不打算离开,还望王爷恩准夕儿留在这谷底。”^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翊很是诧异,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怔怔地看着她:“你是说你不想走?” 夕儿双眸清淡,回头望着他,说到:“是的,夕儿决定留下来。一来,外面的世界对夕儿而言,并无可留恋之处;再者,婆婆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她年事已高,无人照看,我想留下侍奉左右。还望王爷成全。” 其实,在她心里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她动过心的人。她与他出谷,继续做他的王妃?她如何做到心无涟漪的看他与别人?那还不如躲远些,对大家都好。 轩辕翊听着她“冠冕堂皇”的理由,未找到她对他的半分情。这几日,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想了很多,但只要想着夕儿已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心里便舒坦多了,毕竟她在名义上是属于他的。可是,她今日却给他闹这出,是想永远躲着他? “不行,你是本王的王妃,正所谓夫唱妇随,本王去哪里,你便只能跟从!婆婆这里你无需担心,本王会派人好生照顾。”轩辕翊覆手而立,眼光冷冷的,心里却乱了。 “王爷何苦为难夕儿,你我本就不该有,王爷出谷后好生对心儿姐姐,这样夕儿心里也将得到慰藉。”说完,夕儿眼眸里的清淡明显散开了些,离别最是伤人,眼前人要是真走了,怕是此生难以相见。 然而,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这么做:“还烦请王爷答应夕儿一事,出谷后将这银铃交与我母亲,就说叶澜夕已不存人世,死于坠崖之时。”言罢,夕儿取出腰间佩戴多年的银铃,缓缓交与轩辕翊。两人指间无意间触碰,夕儿感受到了他身上逼人的寒气,他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身前人拉过她正欲退回的手,顺势一带,她整个人便撞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夕儿惊呼一声,却被一个温柔的吻覆上了唇。理智告诉她,她必须推开他,可是现实却是身体被他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看着她惊慌失措,轩辕翊眼里有些许心疼,但红唇的美好触感让他抛开了所有的顾虑。此刻,他只想狠狠地吻她,来唤回那个会为他担心,会为他流泪,会为他害羞,会为她不顾生死的女人。他不要眼前这个处处顾虑周全,言语净不从心的木头人。 良久,轩辕翊才放开了她的唇,但双手依旧紧紧的搂着她,一双眼眸覆上深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心里满是心疼,却并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她哭了,那证明她丢弃了防御铠甲,他喜欢这样的她。 此刻的夕儿脸上满是泪痕,她那么努力的伪装,逼迫自己收敛起对他的爱意,理智的权衡他们之间的感情,她愿意退出,不再打扰他们,可是这一切的努力却敌不过这一吻。这吻让她想起那日为救他性命以口渡药时的心碎,她终究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 “夕儿,别担心,一切有我。”他第一次叫她夕儿,虽然还不顺口,但却觉得很是亲近。 “我们……真的不该如此……”夕儿心里自责不已,她该如何面对她的心儿姐姐。 轩辕翊看出了她的心思,“没事……心儿那里我会跟她好好说。”他与心儿相处多年,心儿的秉性他很清楚,心儿可以容忍他娶别人,但是却没法容忍他爱上他人。然而,他虽与夕儿相处时间甚短,但这种无法自拔的喜欢让他难以割舍。 心儿的秉性又何止他知道,夕儿自然也是了解的。一个把爱情放在人生至高点的女子,怎能容忍别人的介入。其实她与柳砚心很像,都忍不了心上人与别人在一起。 这一夜夕儿乖乖的倚靠在轩辕翊的怀里入睡,贪婪的享受着他怀里的温柔,细嗅着他的身上的味道,他说话她附和,一切又了开始的美好模样。 她的顺从让他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眼底满满的宠溺。抱着她,让他整个人莫名的安心。安心之后,这几日的疲惫也一并袭来,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十九章 出谷

较之轩辕翊的安睡,夕儿竟一夜未眠。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她虽贪恋,却也极不习惯。 轩辕翊醒来时,怀中的人儿早已不安分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看着她满目含情地盯着自己,他心情大好,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夕儿,跟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轻轻在她额间印上一吻,似承诺着什么。 闻言,夕儿眉头微蹙,这一夜她想了很多,还是未能说服自己与他一同出谷。他们的喜欢来得太过迅猛,像彼此的心里都驰骋着一头野兽,而这头野兽能在彼此的心里存活多久,他们都不知道。这短短的几日,她还未能笃定自己的心意,也未能感知到他对她的爱。 “王爷……”夕儿有些为难起来。 “你已是我的夕儿了,怎还叫我王爷,叫我翊。”轩辕翊并未在意夕儿的神情,对于“王爷”这个称呼,他心里是纳闷的:这都抱了一夜了,她怎还如此见外。 “……翊”对于这个称呼,夕儿叫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叫出声的瞬间脸颊立马爬上了红云。 “这就对了,记住了以后都要这么叫。”轩辕翊盯着她绯红的秀脸,揉着她的手,眼神很是宠溺。 “翊……我想跟你做个约定。”虽然夕儿的心一直想和他贴近,但是理智告诉她,她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于是她为了他们的将来,思虑一夜,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你我以三年为期,如若三年后你依旧喜欢我,便到谷里来寻。那时我便与你出谷,从此夫唱妇随。”夕儿满目情意、满心期待的盯着轩辕翊言道。 闻言,轩辕翊身子明显僵硬了,她是不相信他吗?世人皆知他轩辕翊一诺千金,这个小丫头怎么就不相信他这辈子会一直好好对待她。他心底的怒气缓缓上涌,却抵不过她一个期待的眼神,他竟不忍向她发火,但是三年会不会太长了,“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出谷?但是夕儿……三年有点太长了。”^完**\美**小*\*說\網.22pq 他没有反对这个约定,夕儿诧异了一下,不过她是有原则的人:“翊,三年不长不短,刚刚好。”夕儿娇俏的笑着回答他,不过这一笑并未抹去轩辕翊眼底的怨气。 “我只是怕……山高水远,相见太难。”轩辕翊眼底的怨气凝成了淡淡的水雾,他真的舍不得她。 “其实,你我相识且不到半年,喜欢也不过数日,而且……你的心里也不止住着我,我想多给你些时日,明确自己的心意。若是三年后,你依旧喜欢我,那我便会不顾一切的与你在一起。”夕儿心里真的怕,怕他只是一时兴起,他现在给她的诺言有多重,将来若是不爱了,那她便会伤得有多重。 见轩辕翊眉头依旧不展,夕儿心里也不好受,便继续说道:“其实,叶澜夕并非你想象那样:生在官宦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幼时,父亲仅是一小兵且常年征战,家中姐妹五人皆靠母亲一人养活。我五岁那年,母亲为了一家人不饿死,将我卖给了别人。卖到的那户人家并未善待于我,之前你看到的鞭痕便是那时留下的。我的性格也是那时改变的,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人世没什么眷念的,所以一直逆来顺受。家里让我替四姐选秀,我没意见;皇命要我改嫁与你,我也没怨言;四姐喜欢你,母亲哭求我让四姐嫁给你,我也不反对……这一切,我不在意,是因为那时我是用一颗死了的心来看待事情,现在我有了在乎的东西,就是我们彼此心里的喜欢,我愿意与你在一起,但是我同样也害怕与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我们能给彼此一些空间与时间,让你我都更明白自己的心。翊,答应我,好吗?”这是夕儿第一次与人吐露那段过往,虽然回想着心里依旧难受,但是说出来之后整个人却豁然开朗了。 夕儿诉说着她不堪的过往,一字一句都像刀子在轩辕翊心上剜着。他的双眸里满是怒气,他恨不得将那暴虐之人碎尸万段。他也终于明白这个清丽的人儿是如何炼成的,眼里又溢满了怜惜,抱着她的手不由得又紧了些。 “好,我答应你,三年为期,你便不准再躲着我了。”轩辕翊满眼心疼,他的王妃,从此之后便由他守护,容不得别人半点伤害。 “翊,谢谢你。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答应我。待你出谷后,将我的’死讯’也一并带出去,我想要一个自由的天空,也想三年后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看着轩辕翊眼底的心疼,夕儿满心感动,终于有个人关心她,在乎她的感受,等着三年期满,他还爱她,她便不在理会所有人,定要与他在一起。 “嗯,好。”轩辕翊看着她眼底的期待,附声答应着。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相依到了日上三竿,才一同起了床。来到外屋,婆婆已经备好了饭菜。 吃过早饭,轩辕翊便向老人辞行了。老人虽觉不舍,但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是嘱咐他出谷小心,便也未留他。 然而,对于夕儿继续留在谷中,老人起初甚是诧异。夕儿只言自己身体未愈不便出谷,还得继续叨扰。其实,老人发现她的腿这两天已经好了,她留下来无非是想陪陪她这个老婆子,她这么有心,她有怎好拒绝。 拜别老人,轩辕翊便要出谷了,他本顾及夕儿腿伤,不愿她送,但是夕儿坚持,他也无可奈何。也是,这一别再见就难了;三年,真的太长了。 夕儿与轩辕翊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一路上他们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说得最正经的事情便是夕儿求轩辕翊出谷之后帮他寻找青儿。她有所求,轩辕翊自然欣然答应。 就这样走着走着,这条脚程一个多时辰的路,他们走了两个多时辰。 夕儿跟随着轩辕翊到达出口处,见他扭动了峭壁上的一块岩石,一个被树与灌木挡得严严实实的出口便显现在了她眼前。这个出口极其狭小,仅能容一人侧身而过。这样难找的出口,谁没事儿去转动石头玩儿?怪不得婆婆在谷中几十年也未寻得。 “我要走了……你好生照顾自己,你的伤,一定要记得按时敷药。”轩辕翊沉重的话语声拉回了夕儿对于出口的好奇。 看着眼前人,夕儿眼泛泪光,心中好似有千万句话要嘱咐,却无语凝噎。最后也只是嘱咐道:“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平安才是。” 虽想与夕儿多待片刻,可是想着边关的战事,轩辕翊不得不放下了夕儿的手,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看着他越走越远,夕儿眼底的水雾越来越重,他的背影慢慢模糊,变成了一片迷雾。 “等我回来接你。”行至出口处,轩辕翊头也未回的言道。不是他不想回头,只是他害怕看见她眼中的不舍,怕自己压不住心底想带她一起走的念头。 “好……我等你。”夕儿语气哽咽,眼泪早已夺眶而出,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里越来越失落。 最后,出口处的机关愈合了,他玄黑色袍子也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视野里。 第二十章 阴差阳错

自打轩辕翊走后,夕儿的心总是空落落的,总觉得这日子里少了些什么。 脱离了外界的纷扰,她在谷里的日子过得简单纯粹。白日里帮着婆婆洗衣.做饭.耕织;夜晚望着天空的北极星发呆;想他的时候便把心思化作诗赋,记录在她自己做的小册子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婆婆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差,所以夕儿开始潜心研究医理。她以前看了不少医书,希望能帮助到婆婆,偿还先前的搭救之恩。 可是婆婆年纪已七旬有六,身体的各个器官都面临衰竭,夕儿的药也只能缓解她的痛苦而已。看着婆婆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夕儿心里也异常难受,但是她没有一点办法,毕竟生命的轨迹从来都由不得人。 终于,在时间过去两年半的时候,老人安静的去了。临走前她拉着夕儿的手说道:“闺女,我知道你留在谷中是为了照顾我,谢谢你这些年的陪伴。现如今,我已到了栖木之时,我走后你便去寻你夫君吧。人这一辈子不长,能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要好好珍惜才是。”^完**\美**小*\*說\網.22pq 老人的话一直萦绕在夕儿心间,两年多过去了,她与轩辕翊没见过一面。她想了很多理由,譬如他不记得回来的路,他以战事为重无暇分身……还有两个她最不愿意承认的理由:一个是他忘了她,另一个是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甚至……她不敢再想。 老人的话没错,人这一辈子也仅仅数个须臾而已,弹指一挥便过去了。她在这两年六个月里,每日每夜都想着那个人:他是否安好?是否打败了北国?是否与心儿姐姐修好……她的心每时每刻都悬挂着。 其实,这几年里她无数次想去寻他,但是想到婆婆日渐衰弱的身子,她实在不忍心。所以她一直等,等着他主动来寻他。 现下,婆婆因病故去,她留在谷中的最后牵绊也没有了。继续在谷中折腾了几日,最终她还是拗不过心中对他的担心,决定出谷去寻他,只看一眼他安好便回来。 第二日一早,夕儿便乔装打扮出了谷。出谷后,夕儿走了一日,才到了庶北。在庶北打听了半晌,才弄清楚两年前的燕裕战事。 两年前,轩辕翊率领的天南国大军以少胜多,击败了北国蛮士,然而在战乱中主帅轩辕翊负伤严重。太后担心儿子安危,逼迫皇上轩辕泽更换驻军主帅,命人接轩辕翊回天都养伤了。 “原来……他真的受伤了。”夕儿的心突然难受起来。她完全不理会轩辕翊受伤已过两年,她的心里只想马上见到他,她要亲眼见到他平安才放心。 在庶北集市雇了一辆马车,夕儿便踏上了回都之路。一路上她的心都咯噔咯噔的跳着,她想象着他见到自己的反应,会是开心的吗?现在的一切她都无法预料,毕竟他们之间太久未见。 马车日夜兼程,过了半月便到了天都。到了都城,夕儿先找了间客栈,自己长途奔波,需要梳洗一番才能去见他。 夕儿梳洗之后便蒙上了面巾,毕竟对于这个世界她已不复存在,她还是谨慎些好,免得多惹祸端。 夕儿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正准备走出客栈,去翊王府,便听见旁边五六个一桌吃饭的人正大声议论着:“这翊王爷简直艳福不浅啦,先前故去的王妃被传惊为天人,现在这位也是有沉鱼落雁之色啊!我昨日陪夫人去庙里上香,正巧撞见这翊王妃在庙旁布粥,简直如同仙女下凡呀。” “这翊王妃果真这么漂亮?”其中一人附和着。 “骗你是小狗,不信你自己去看看。”那人见眼前人不信他,焦急的说道。 夕儿记不得走出客栈时自己是怎样的心情,“翊王妃?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称号,他娶了别人吗?他不来找她,是他早有了决定。自己不过与他有一段露水情,是他几日便可忘却的人。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夕儿一厢情愿而已。”夕儿的眼眸酸涩不堪,眼泪却流不出来。她的腿好似没有知觉的走着,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来到了翊王府门前。 到了翊王府的大门前,夕儿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了?不过是一份相处仅数日的恩情,有何放不下的?他身边已有人照顾,安危再不需她挂怀,她该高兴才是。 正当夕儿想得出神时,王府的大门打开了,吓得她赶紧转过身去。 “王爷和王妃姐姐这是要去何处?可否带上仙儿?”一阵熟悉的女声传来。 “本王与王妃要进宫见母后,你就不用跟随了。”轩辕翊的声音像一根根针,扎进了夕儿的心里,眼泪便在听见他话音的那一刻夺眶而出。 “翊,仙儿妹妹也是你的侧妃,要不我们就带她一起去见母后吧。她是夕儿的姐姐,母后平日里也挺喜欢她的。”如果说轩辕翊的话似银针,那么柳砚心的话就如同一支支利剪刺进了夕儿灰暗的心。 她能理解轩辕翊迎娶心儿为妃,但她四姐为何成了他的侧妃?她开始质疑他当真喜欢过自己吗?还是他对颇有姿色的女子都一样喜欢? 她想转身去向他问个究竟,可是却害怕得到那个答案。 “王爷,王妃姐姐都同意带仙儿去了,你就答应带上仙儿吧。”叶澜仙拉着轩辕翊的袖口撒娇道。 轩辕翊厌烦的甩掉她的手,猛然抬头间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背影,粗布麻衣,身形与心中的一人很是相像。 感受到一抹灼热的目光,夕儿本能的回头望去,四目相对,夕儿心中大叫不好,她怎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赶紧回身,庆幸自己带了面巾,小跑着离开了他的视线。 轩辕翊第一反应便是追上去,那女子眼中的凄楚让他心中一痛,她会是她吗?然而,还未待他迈出步子,心儿便牵住了他的手,言到:“翊,时候不早了,母后该等我们了。”看着那一抹身影消失在了眼前,轩辕翊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转念一想,三年之期未满,她应该还在谷中等自己,又怎会出现在此处。思及此,心底慢慢释然,之后他便带着两人一起进宫去了。 第二十一章 偶遇故人

夕儿失魂落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直到整个身子撞进了一个怀里,她才惊慌失措的回过神来。“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的站稳身子,向着被撞之人道歉。 “没事,没事,姑娘也是无心之失。”被撞之人一边去捡撞落的折扇一边说到。只是在他起身望向那人被蒙住的脸时,他惊讶到了,她的话音.眼睛.眉梢.额间那一小颗美人痣,都让他很是熟悉。 凭着他极强的分析能力和预感,他的心里有了答案:“翊王妃,你还尚存人世?”他惊讶的开口到。 看见易水寒的那一瞬间,夕儿心里暗忖着不好,想赶紧溜走,却还是被他认出了身份。 “易军师,好久不见。”夕儿尴尬地笑笑,心里思索着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她这装扮还能一眼辨出? “王妃还在人世,王爷知道吗?”易水寒有些纳闷,轩辕翊不是说她坠崖死了么?为此他还失落了好一阵。 看出了易水寒的不解,夕儿答到:“两年多前,是夕儿求王爷向世人宣布死讯,只为求一片自由的天空。王爷仁德恩准于我,现下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军师莫要再称我王妃了。”他的王妃已另有他人,她这个曾经名义上的王妃已经“死了”,如今的她只是为自己活的叶澜夕。 闻言,易水寒的一头雾水总算清明了些,开口到:“原来如此。”^完**\美**小*\*說\網.22pq “军师,夕儿有一事相求,你今日见我之事还望军师替夕儿保密,别让他人知晓。”夕儿知道轩辕翊与易水寒交情匪浅,她不想让轩辕翊知道她回来过。 “既然是夕儿姑娘的请求,在下也自当配合。不过,夕儿姑娘能否告诉我,你现居何处?方便日后有个照应。”易水寒看着眼里藏着泪的女子,心里莫名心疼,他想知道她的住址,方便去照顾她。 夕儿自然不会告诉他,告诉他方便轩辕翊知道她的行踪么?“对于夕儿而言,住在何处都没什么分别。再者,现下夕儿以四海为家,明日便会离开天都,有劳军师挂怀了。时间不早了,夕儿还有些事,就先拜别军师了,有缘再见。”说完,夕儿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她萧条的身姿越走越远,易水寒的心中有些难受,但也无可奈何。她心底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掩饰得很好,今天她眼底弥漫着的悲伤,是因为她有了在意之人吧,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走不进她心里去的。 拜别易水寒后,夕儿便了客栈,一个人楞楞的坐在床边发呆。她控制不住心底的疼痛,不知道该如何忘记轩辕翊,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哪里。然而更现实的问题是她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典当完了,这客栈她只能住到明日,谷底她是不打算回去,也回不去了的。那接下来她该如何生活? 人生就是这样,一切都是赌注,她不过是在与轩辕翊的这场赌博中输了而已,老天爷便要断了她的一切后路?她的心已经死了,所以这幅躯体的生死她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痛到深处,她的心居然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还能对她有多狠。 这一夜,夕儿注定无眠。 而另一侧的翊王府内,轩辕翊也同样辗转反侧。今日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眼神,还有那熟悉的眉目,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眼底那深深的幽怨,就像一团不灭的火,将他的心炙烤着,心底越来越不安。 随着不安越来越膨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轩辕翊找来了暗卫追魂,将两年前画的谷底地形图和出口机关图给了他,让他立马前去去确认谷底的情况。 第二十二章 走投无路

翌日清晨,店小二便催促着夕儿退了房。 思考一宿,夕儿依旧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出客栈后,她只得带着简单的行李在街上闲逛。 她能怎么办?让她去找轩辕翊?昨日起,她便认定今后他们再不相干;回将军府?她好不容易从淡薄的亲情里解脱出来,她又如何能回去;找朋友帮忙?奈何天大地大,她叶澜夕除了青儿和心儿两个好姐妹之外,再无朋友,青儿尚且不知身在何处,心儿在轩辕翊身旁,她又如何去找她帮忙。 如今的她在这世上无人可靠,现下已到了的地步,她终于能体会到心儿姐姐为求温饱在青楼里卖艺时的心情。人活到窘境时,哪还在乎名誉这种身外物,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便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而她没有柳砚心的一身傲骨,她没办法像她那般出淤泥而不染。她也坚信自己没有她那般的福气,能遇到一个对她情深似海的人。 夕儿在这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约两个时辰,脑子里依旧没有生出任何办法。她想,或许这便是老天帮她做出的抉择,坠崖那日她便应该死去,活到今日,也算是她赚来的。 不过,这次老天爷又要如何结束她的生命呢?现在她的心已死,老天爷要是想收走这副皮囊,她也是愿意给它的。 不过,若是问她死前还有什么愿望,她确实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她想去慕云峰看看风景。记得五六年前她与青儿曾去过此处,山上有一片木子树林,青儿说过送给她的那些木子树苗大都出于此林。这个时节应该恰巧是木子树的花期,想着那一林的美景,夕儿的心终于找到了寄托,她加快了脚步,向着慕云峰的方向走去。 夕儿行至慕云峰下时,太阳已开始西落。她不顾身体的饥饿与疲惫,继续向着峰顶行进着。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她终于来到了那片小树林。不出她所料,木子树的花开得正欢快,花香弥漫着整个峰顶,也让她苦涩不堪的心嗅到了一丝甜味。 然而,这甜头仅在她心里存续了半刻,她的头便开始晕眩起来。她已经一日未进食了,饥饿感刺激着她的大脑,整个人开始轻飘飘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在她身边响起。 夕儿扶着身旁的树干艰难的支撑着身体,缓缓回头去看声音的源头。一个小尼姑出现在了她眼前,小尼姑手里拿着刚采摘的木子花枝,正一脸担心的问着她。 “你是……”夕儿忍住一波眩晕,艰难地开口到。 “我是这慕云峰上清水庵里的尼姑,我叫静安,是帮师傅到这片林子摘木子花的。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吗?”小尼姑关切地问着。 “我……”还未等夕儿说完,又一波眩晕袭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胸中的恶心感冲刺着她的神经,她再也关不住身体的不适感,一个趔趄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夕儿已躺在清水庵的厢房中,毫无疑问,是那个小师傅救了她。 夕儿正欲起身去拜谢小师傅,厢房的门便打开了。静安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说到:“姑娘,师傅说你的身体需要休息,你先别起床了。我给你带了一碗粥,你快趁热吃吧。”^完**\美**小*\*說\網.22pq 夕儿闻言,收起了起身的动作,开口到:“多谢小师傅搭救之恩,叶澜夕感激不尽。”其实,夕儿心里是感念着这个世界的,每次她以为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总有好心人帮助她。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姑娘如若要感谢我,那日后多行善事便可。”看着夕儿眼底的诚恳,静安言到。 “叶澜夕日后必多行善事,报答小师傅救命之恩。”夕儿一直以来都不愿欠别人人情,别人对她有恩,她必然回报。 静安欣慰的点点头,再嘱咐了夕儿几句,便出了厢房。 在庵里的日子,夕儿看到了大善大美。庵里的主持师太永怡是位有着大爱的得道高人,庵里仅有十余人,这些人都在用生命感化着周遭的事物。夕儿从未见过如此至善之人,心中顿生敬佩之情。 小住了几日,夕儿的身体已无大碍,她本想离开不再给庵里添麻烦,但是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思虑了几日,她想这也许是天意,天意让她来到了这里,或许这里将是她最终的归宿。 她恳求师太收她为徒,让她成为这庵里的一员。可是师太却告诉她,她被静安救回来昏迷的那一夜,她一直在呼喊着一个名字。师太说她尘缘未了,心中还有凡尘之事,无法收她为徒。 夕儿只得悻悻地打消了出家的念头,但是她不能留在庵里,又该去往何处呢? 第二十三章 寻得归处

夕儿思虑一夜,决定不再叨扰庵里,于是清早便向永怡师太请辞。“师太,这些日子多谢您和庵中小师傅们的照料,现下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既然我与佛门无缘,也该是时候告辞了。”夕儿眼底满是感激与无奈。 “施主不必多礼,佛曰:种善因得善果,贫尼也不过是为自己种得善果罢了。施主接下来准备去向何处?”这些日子的相处,永怡师太看出了夕儿的难处。 夕儿迷茫的看着远方说道:“不瞒师太,这天下之大,我却没有想去之处。”^完**\美**小*\*說\網.22pq “慕云峰的半山处有一间茅屋,先前本是庵里用来堆柴火放闲物的地方,现下已闲置多年,要是施主不嫌弃,可前去此处。”看着夕儿眼底的迷茫,师太面色平和的开口到。 闻言,夕儿眼里闪出星光,像是随风飘摇的浮萍找到了寄栖地一样。“多谢师太,夕儿定会多行善事,报答您的大恩。” 就这样,夕儿住进了半山的小茅屋,庵里还特地给她送来了日常生活用品。对于庵里所做的一切,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茅屋虽有些破旧,但对于夕儿而言,这意味着她有了安身之所,她不必再去思考去向何处。于是她欢喜地收拾起来,不出半日,小小的茅屋便干净整洁了。 茅屋前有块小小的菜地,因常年无人打理,现下已杂草丛生。初见这块菜地,夕儿便庆幸了起来,在谷里的日子,她跟着婆婆学会了耕织,这块地以后便是她的温饱地了。 有了这个安身之所,夕儿的心境便越发豁达了。生与死不过一念之间,然而死容易,活下来却很难。庵里好些小师傅出家前的日子都不比她好,然而她们却努力的去活,广发善心,感化世人。她想,她也要活好这一生,报答师傅们的搭救之恩。 一个月后,翊王府内。 “禀王爷,属下按照地形图探查,谷底确认无人,只在茅屋前发现一座新坟,墓碑上写着婆婆之墓。”追魂马不停蹄的王府,便前来复命。 闻言,轩辕翊的心口一痛,好似被人狠插了一刀。“你确定没有人?” “确定,属下在谷底巡查三日,并未发现人迹。不过,属下在矛屋内发现了这个。”追魂从袖口处抽出一个小册子,双手呈给轩辕翊。 轩辕翊手指有些颤抖的接过册子,感受到册子粗糙的质感,他想:这应该是她亲手做的吧。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首离别诗“话离别,何作歌?最是心愁意难绪,君心犹可知?” 看着她对他的思念,轩辕翊心底猛抽了一下,那日王府门前的身影再次闪过,那个人一定是她。她来找自己,为何又避而不见?是看到他娶了心儿么?还是因为叶澜仙? 两年多前的那场大战,他以身试险,虽最后赢得胜利,但受伤严重,几乎致命。回天都后,心儿便来到王府照料他数月,等他伤完全好了,心儿对他说:“翊,我们成亲吧,就算是妾室也好,至少能常伴你左右。这次大战你几经生死,当我得知你坠崖生死不明之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也终于体会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所以,我不在乎名分了。” 看着心儿眼底的伤痛与期望,他怎能拒绝,他本就许诺要娶她的,如今她终于肯嫁了,也算是对两人多年来感情的一个交代。 由于战事胜利,可获得封赏,他拒绝了一切赏赐,只求册封心儿为王妃。相处多年,他终究不想委屈了她。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发展,他以为与心儿成亲,他会很开心,但是成亲当天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他想起与她拜堂成亲时的场景,当时他千般不愿,现在想来却有些后悔了。 与心儿成亲,他莫名的觉得对不起夕儿,所以一度心情不佳,成亲当晚喝得烂醉。在跌跌撞撞回新房的路上,遇到了与夕儿长相有五分相似的叶澜仙,他错以为她回来了,一把搂住来人,进了叶澜仙的房间。 欢愉之后,醒来时他后悔莫及,在向心儿赔罪解释醉酒之后,他得到了她的原谅。然而叶澜仙却纠缠不休,无奈之下,他只能封她为侧妃。 这两年多,他心里一直藏着她。他不是不想去看她,只是他不能去。皇兄对夕儿的心思他早已明白,在听闻夕儿去世,轩辕泽一月未曾上朝,在宫里醉生梦死。他怕自己贸然去寻她,引来轩辕泽,便会给夕儿徒添麻烦。而且,轩辕泽在他心里一直是根刺,他未曾想过,自己会这般在意夕儿与轩辕泽宫里的那一夜。 “追魂,带着所有暗卫,去寻这个女子。”轩辕翊拿过一张画像,那是他按照夕儿的模样画的一张蒙面肖像,画上那人的眉目让他熟悉到心疼。 第二十四章 苦寻佳人

追魂带着暗卫在天都苦寻五日,依旧没有发现叶澜夕的身影。他只好悻悻地来到轩辕翊跟前复命领罚:“王爷,属下无能,这几日并未发现画上女子的踪迹。现来领罚,还请王爷处置。”说完便跪了下来。 闻言,轩辕翊的眸色顿时阴沉,这几日里,他每日魂不守舍,他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天都,也不知道在哪里能寻回她。他突然感慨起来,原来他心底爱着一个“陌生人”,他不了解她的喜好,不知道她躲避他时会去往何处。 他的心里满是担心,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还生得那般娇美,一人在外难免遇到不轨之人。还有,她身上并没有多少值钱的物件,又当如何过活? 想到这些,他就悔恨不已,他恨自己没早日去寻她,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也埋怨她未遵守他们的三年之约。他本想三年期满便与她双宿双栖,不再过问世间任何事,只愿与她相守一生,奈何她却等不及。 让她看到王府里的这般景象是他的错,但是她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的心真的很痛,如同千万只虫蚁在啃噬一般。此时的他只想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求她原谅,他如何还有心思去惩治人? “继续找,定要找到,闹市找不到就去郊外,郊外没有便去邻城。就算翻遍整个天南国,本王也要找到她。”轩辕翊冷眸异常坚定,他相信只要他坚持,便一定能寻到她。 追魂心底诧异不已,这个女子对王爷为何如此重要?王爷不是一心爱着柳王妃么?还未等他思虑清楚,轩辕翊便拂袖离开了。 “翊,我看你近日心神不宁,给你炖了一盅燕窝,你快趁热吃吧。”柳砚心缓缓来到书房,将燕窝置于轩辕翊跟前。 这几日,或者说这两年的相处,她发现他变了。以前他们在一起总是相谈胜欢,而如今相敬如宾得让她害怕。他时常拿着一串银铃发呆,她认得那是夕儿妹妹的物件。她原本以为他对夕儿没有任何感情,却没想到这个人一直在他心里。不过逝者已矣,她也不愿深究。 她想,如今自己常伴他身侧,总有一日他们会过去的模样。 “王妃有心了,本王许是近日睡眠欠佳,并无大碍。”轩辕翊看着眼前人,心里却依旧想着那个自己弄丢的人。他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与心儿之间变得如此生疏了。 “翊……”她想问他为何事犯愁,然而感受着他的语气,这话却始终说不出口,只得嘱咐他几句记得吃补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便出了书房。 另一边。 慕云峰半山腰上,夕儿正忙得不亦乐乎,她辛苦种下的小菜终于到了收获的时节,她开心得不得了。赶紧摘好一筐新鲜的蔬菜,给山上的师傅们送去了。 从山上回到茅屋后,她的心异常的踏实,先前她对庵里的感激只能停留于她口头的几句话,现下她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努力回报她们了,虽然这些菜并不值钱,但却让师傅们感受到了她的心意。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舒心,白日里除了耕种,便是去山上采些山货去山脚下的小市集卖,赚的钱虽不多,但也能养活自己。 日子忙忙碌碌的过着,她发现她渐渐地没那么想他,也没那么怨他了。虽然心里还有不舍与不甘,但这些日子已悄悄的收敛了不少。她想总有一天,她会忘掉这个人。 对比夕儿的舒心,轩辕翊的日子便没有这么好过了。他每日都如坐针毡,心里的担心焦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膨胀。 终于,在过了一月焦虑不安的日子后,他盼来了消息。 这日半夜时分,追魂来到轩辕翊卧房门前,“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追魂开口到:“王爷,事情有进展了。”^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翊和身旁的柳砚心同时惊醒,轩辕翊心中大喜,不顾心儿眼底的困惑便急急地踏出了房门。 “快说!是不是找到她了?”轩辕翊刚出门便焦急的询问着。 “回王爷,暗卫在慕云峰下打探到消息,有一蒙面女子这几月都在山下卖山货,与画像中的女子很相似。不过……”说到这里,追魂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什么?”轩辕翊焦急的问到。 “不过……山下的百姓说她是慕云峰上清水庵里的人。”追魂不安的说到,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子在他主子心里的重要性,要是她真的出家了,主子爷可怎么办? 闻言,轩辕翊的脸色变得铁青,双手握拳发出咯吱的声音。“你是说她出家了?”忍住心底那股不安与气愤,轩辕翊冷冷地问到。 “说是……清水庵的俗家弟子。”追魂感受着面前人的冷冽,心一直咯噔的跳着,害怕轩辕翊迁怒于他。 “俗家弟子?本王这就去让她还俗!”轩辕翊心底的气愤愈发上涌,这个女人让他发狂,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便去出家了? 他的心一直抽搐着,她要是真敢做尼姑,他便去拆了这座庵堂。 第二十五章 久别重逢

轩辕翊一行人到达慕云峰清水庵时,天已蒙蒙亮了,此时师傅们正在佛殿里做着早课。 “师傅,师傅,庵外来了好些人,个个手拿兵器,面色不善。”静安神色慌张的从庵门外小跑进来,她今日负责给姐妹们做早膳,便早早的出门挑水。在半路上发现有一行人正朝着庵堂而来,领头的人面色凝重,其余的人也目光不善,吓得她赶紧撂下木桶,跑回庵里向主持师太禀明情况。 闻言,师太敲木鱼的手顿住了,转身向着静安到:“静安,遇事莫慌,一切事有果皆有因,为师这便随你前去一看。”说完,永怡师太便随着静安向着庵门口走去。 门外的轩辕翊心中又急又怕,着急着想快点见到她,又怕她真的抛却红尘一心向佛。来到庵门前,他徘徊不已,终于在他下定决心敲门的那一刻,庵堂门打开了。 永怡师太开门便见到一行二十余人,她的庵堂从来行善积德,也未得罪过什么人,今日这行人的势头好似来寻仇一般,因此她很是诧异:“不知施主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清水庵所谓何事?”^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翊不绕弯子,拿出画像便向师太问到:“找人。敢问庵里是否有这个女子?” 永怡师太眉心微拧,画像上的人她一眼便认出是叶施主,但是恐对方来者不善。出家人慈悲为怀,她怎能将叶姑娘置于危险的境地?然而出家人又不能打诳语,她只能绕题说到:“这女子和施主是何等关系?”她想,叶姑娘为人心善,想来也不会开罪什么人,她还是先弄清楚的好。 “她是……我的妻。”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妻子,无论先前还是现在,亦或是未来,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你是……轩辕翊?”师太心底大惊,不过眸里的神色依旧平和,看来这个人不是来寻仇的。 闻言,轩辕翊也是一惊:“师太如何得知?她在庵里,对么?”他并未自报家门,师太的这一问让他断定叶澜夕就在这庵里。 “叶施主确实曾在庵里小住,她被贫尼徒弟救回来时昏迷了一天一夜,这个名字她也叫了一天一夜,我想,这应该是她很在乎的人吧。”师太不急不慢的说到。 轩辕翊眼底的冷色渐收,心底的感动慢慢涌起,她昏迷时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她还爱着自己。“师太,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要带她走!”感动之后,心底的担心油然而生。 看着眼前人眼里的担心,永怡师太断定他不是来寻仇之人,便开口到:“她本想入我庵门,但贫尼念她六根未净,便拒绝了她。你来时可否见到一间小茅屋?她现在便居在此地。” 轩辕翊整个人有些懵了,来时的路上他确实瞥见一小小茅屋,但是他何曾会想到他一心寻找的人便居于此处。如今听了师太的话,他豁然开朗起来,同时对师太满是感激之情,多番答谢拜别后,他便带着人向着茅屋寻去。 “哐哐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醒了夕儿的清梦,她抬眼看向窗外,天还未全亮,这个点庵里的小师傅们应该还在做早课,谁会现在来敲她的门?难道是坏人? 意识到这一点,夕儿赶紧穿上外衣,顺手拿过桌上的剪刀,谨慎地朝着门口挪去。 “是谁呀?”一阵熟悉的女声从屋内传来,让轩辕翊瞬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他还没想好他们见面的开场白。 见来人不说话,夕儿握剪刀的手更紧了,她慢慢的将门挪出一条缝,好看清来者何人。然而就在挪开的一瞬间,大门被轩辕翊大力的推开了,吓得她赶紧后退了几步,正要发问时,她愣住了。 “夕儿,我终于找到你了。”轩辕翊心底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这个手里拿着剪刀,双手瑟瑟发抖的女子,他的心里满是心疼。 一刻之后,夕儿总算回过神来,赶紧转过身去:“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其实,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委屈便爬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轩辕翊不理会她说的话,疾步走到她跟前,将她一把拉入怀里,开口到:“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一切都是我的错,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他几乎乞求的说道,这些没有她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如今失而复得,他必须将她留在身畔。 “王爷,解释还重要吗?事实就在眼前,我已不爱你了,我们这场闹剧结束了。”想着先前王府门前的那一幕,夕儿的心依旧痛得厉害,她以为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慢慢忘记一些人,一些事。然而真的再见眼前人,她的心依旧清晰的痛着。 “真的不爱?真的不爱你昏迷时会一直叫着我的名字?真的不爱,那这上面的一字一句又代表什么?”轩辕翊心底抽痛着,但是他知道,她在说谎。于是掏出那本“爱的证据”,放在了她的眼前。 夕儿诧异的看着那本册子,想起了自己在谷中等待的日日夜夜,她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自己有多爱这个人。可是,在她那么想他的日子里,他又在干嘛呢?和他心爱的人成亲,和她的亲姐姐在一起了。这么一对比,她觉得眼前这本册子还真是异常扎眼了。 “这些都结束了,我们到此为止吧。”夕儿努力压制住眼里的泪水,她有自己的骄傲,游戏是她宣布的开始,那也由她亲手结束吧。 “本王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本王绝不食言。”看着眼前这个隐忍执拗的女子,轩辕翊心中疼痛不已,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我知道,你怪我成了亲,但是没办法,我对心儿许诺过,她要求成亲,我又如何拒绝。至于叶澜仙,我与心儿成亲当晚喝醉了,我错把她当做你,然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所以给了她一个名分。我发誓,我和她到现在只有醉酒那一次……”轩辕翊低眸望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小心翼翼的解释着。无论她此时说多少绝情的话,他都不放在心上,因为由始至终,他都欠她一个解释。 第二十六章 冰释前嫌

轩辕翊的解释虽然解答了夕儿心中的部分疑惑,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他们都改变不了已成的局面。 “轩辕翊,纵然你有千般理由,但也无法改变现今的境况。你如今有妻有妾,还是回去享齐人之福吧。”夕儿带着哽咽声一字一句地说着,她能怎么办,跟着他回去看他与别人欢好?她真的做不到。 夕儿的话字字扎进了轩辕翊的心,他知道她心里的委屈,也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但是他需要时间去解决这些事情。“夕儿,我知道你还爱着我,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相信我,相信我们的爱,我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不要离开我,好吗?”轩辕翊眼底的忧伤渐浓,她的决绝刺痛了他的心。他开始害怕起来,害怕她又逃离,害怕他再也找不到她。 “解决?敢问王爷打算如何解决?抛妻弃妾然后与我双宿双栖?王爷别说你的王妃是我的好姐妹,你的侧妃是我的亲姐姐,就算她们是与我叶澜夕不相干的人,我也断做不出这样的事。”夕儿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挑明了,如果让她背叛友情.亲情,踩踏别人的幸福来得到这份爱情,那她不要也罢。 “我知道这对她们不公平,但是这对我又公平吗?这几年我每日每夜思念的只有你,哪怕是心儿在我身边,我想的念的依旧是你。你在谷中过得如何?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同我想你一样想我……这些问题日日夜夜缠绕着我。我像疯了一样的想你,计划着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然后三年期满去寻你。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你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离开,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我好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到处找你,却连一个你会去的地方都想不出,你知道这几月我有多无助吗?我多怕你出现意外,多怕你受到伤害……”轩辕翊将这些日子自己受过的煎熬一股脑全吐露了出来,他爱她,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既然她有诸多顾虑,那他只好打感情牌了。 听完轩辕翊深情的述说,夕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雨下打湿了轩辕翊胸前的衣襟。 感受着怀里人的啜泣,轩辕翊满心疼惜,一只手紧紧的拥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慰着她的头,想让她好受些。 两人就这样抱了良久,直到夕儿哭累之后在他怀中睡了过去,轩辕翊才略微松开了些,将她小心地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夕儿不知睡了多久才缓缓醒过来,初醒时还以为这一切是一场梦,直到看到身侧躺着的男人,才立马惊醒,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轩辕翊看着身旁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赶紧轻声安抚:“没事,没事,从今以后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他难以想象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是如何一个人过活的,她不会武功,连基本的防身之术都不会,能平安活到现在,只当是她运气好,遇到的大多是好人。 听着轩辕翊的关心,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夕儿的心中一阵暖流袭来,她以为自己已经了习惯一个人,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击中了她心底的柔软,她喜欢这种感觉。这样有人爱,有人关心的日子,从小到大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品。 “谢谢你,我没事。”她不知道要回应他什么,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远离他,但是她的心却很想跟着他。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轩辕翊心里有些难受起来,她依旧还未完全信赖他,她还在犹豫。“夕儿,和我回王府吧,我会好好爱护你,不让你再受苦。”这里的环境简直比谷里还糟糕,茅屋年久失修,四面透风,屋内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之外再无其他家具,连凳子都是一块石头。他如何忍心让她住在此处。 “这里虽然破旧些,但我住着踏实。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些,但我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活下来,挺好的。翊,不要逼我,王府真的不适合我,我回不去了。”夕儿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回去,她已不是他的王妃,对于世人而言,她早已不复存在。 明白了她的顾虑,轩辕翊眸光一闪:“那我便搬来与你同住,反正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完**\美**小*\*說\網.22pq “不行,这里不适合你住,再说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夕儿有些着急地说道。 “在我心里,你叶澜夕一直都是我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只有你在,我的心才是活着的。”轩辕翊想起没有她的日日夜夜,他虽然活着,但心好似没了一般,他不知道为何她对他如此重要。 夕儿看着他眼里的伤痛,有些心疼起来,虽然他让她心酸,让她难受,但是她依旧爱着他。在知道他也如她一般的爱着她,这份心便更笃定了。所以她没再劝诫,只回了一个字:“好。” 看着她没再拒绝自己,轩辕翊心中大喜,赶紧起身找来追魂:“追魂,去王府将本王的日常换洗衣物带来,还有置办一批新家具送过来。” 闻言,追魂心底纳闷起来,便问到:“王爷这是要住在这里?” “本王住哪里还容不得你过问,去找个修葺工,将这茅屋修缮一下。还有,再买些瓜果蔬菜,鸡鸭鱼肉过来,对了,把本王书房的书也搬过来,恩……还有书房里的琴也一并拿来,还有叶王妃殿内的两箱衣物也运过来……”轩辕翊眼底的笑意难掩,心里不停地盘算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王爷恕罪,是追魂失言了。王爷还有需要吩咐的吗?没有的话,追魂立马便去置办。”追魂看着眼前这个与来时判若两人的王爷,心里不停纳闷嘟囔着,他想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省得一个不注意又挨骂。 屋内的夕儿听着轩辕翊的吩咐,惊讶不已,他是要搬多少东西过来,这小小的茅屋如何容得下?她正想出去打断他时,轩辕翊已得意洋洋的进来了。 “夕儿,你看看你缺些什么,我叫他们去置办。”轩辕翊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又打量了夕儿一番。“对了,还有胭脂水粉,看我这脑子……”轩辕翊敲打了一下脑袋顿悟到,说完便准备出门去叫回追魂。 “轩辕翊,你够了,你是嫌我长得不好看么?”夕儿自认长相还不错,他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闻言,轩辕翊焦急的赔礼道歉:“夕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胭脂水粉的,你怎样都好看,在我眼里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要去摘菜了,你要一起么?”夕儿自然知晓他并非此意,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去!去!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轩辕翊俨然变成了夕儿的小跟班,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又丢了。 第二十七章 洞房花烛

夕儿领着轩辕翊来到菜地,跟他“炫耀”着这片自己种好的地。也向他阐述着婆婆教自己的耕种之术,眉目中满是得意。轩辕翊见她眉开眼笑,心里也是喜悦至极。 两人在菜地里打打闹闹,直至午时才茅屋。 “怎么办?要让你这个天南国十六王爷跟着民女吃素斋了,王爷不会怪罪我吧。”夕儿一边摘着菜叶,一边戏谑地说着。 看着她一脸调皮的模样,轩辕翊轻挑眼眉:“那就为我做一辈子的饭来赎罪吧。”^完**\美**小*\*說\網.22pq “无耻……我才不要。”夕儿戏谑不成,反被调戏,心里懊恼不已。 轩辕翊见她吃瘪,甚是好笑,便又说到:“本王只是说要一辈子吃你做的饭,又没说让你这辈子以身相许,如何无耻了?” 听完这话,夕儿的整张脸瞬时通红:“你……”憋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看她低头害羞,又恼羞成怒的样子,轩辕翊觉得甚是可爱。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先前她那般老成的样子,让他差点忘了,她不过也才十九岁而已。 “夕儿,你这样真好看。从今以后,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饭,都只能是我的。”轩辕翊心底满是疼惜,他喜欢这样子的她,喜欢她满脸少女的娇羞。 夕儿依旧红着脸不敢抬头,他的话她听进了心里,她知道他一直在向她许诺着,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接受这个诺言。 见她没有反应,轩辕翊也不再说了,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两人吃完饭后,便打算去慕云峰山顶一览美景。轩辕翊小心的牵着夕儿的手,一步一步领着她向山顶走去。夕儿觉得他过于紧张自己,让他放手,然而身旁的人却握得更紧了。 见他如此,夕儿也不在理会,任由他牵着。两人行了半个时辰总算来到了山顶。现下已是盛夏之际,木子树的花朵败落了不少,景色远不及两月前,可是在夕儿眼里这依旧是最美的风景。 看着她眼底的喜悦,轩辕翊问到:“你很喜欢这种树?” 夕儿回眸看着他,说到:“嗯嗯,很喜欢,它低调不奢,春花可观赏,夏果可食用,秋叶可入药。而且,它对我和青儿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对了,两年前拜托你帮我找青儿,可有消息?”夕儿忽然想起这件大事,赶紧问到。 轩辕翊感受着她的着急,言到:“两年前我便在庶北寻到了她,不过寻到她时,她已嫁做人妇。我见那家人待她不错,她也不愿离开,便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谋个生计便离开了。” 闻言,夕儿的心好受了些,是她带着青儿离开天都去那战乱之地,如果青儿有什么不测,她此生都会自责不已,好在她没事,遇到了好人家。“翊,谢谢你。”她好像又欠了他一个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从今以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轩辕翊眸色凝重的说道,他已经爱她入骨,他不愿他们如此。 轩辕翊这一整日的许诺,好似要给夕儿洗脑,不过这招对夕儿还是很受用的,她的心渐渐融化,她对他的爱也渐渐解封,越来越浓。 另一侧,翊王府内。 追魂正拿着清单带着手下小心地替轩辕翊置办东西,他正准备叫丫鬟去清理王爷的日常衣物,便听见了柳砚心的声音。 “追魂,你这是在干嘛啊?”柳砚心由于昨夜未睡好,白日里便在榻上小憩一下,然而外面搬东西的声音却吵醒了她。 追魂见来人是王妃,有些心虚起来,过去他一直以为王爷是最爱柳王妃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他家王爷更重视茅屋里的那个女人。虽然他觉得王爷如此见异思迁不是君子所为,但是他一个属下又怎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回王妃,是王爷命属下回府里置办些物件带走的。”追魂始终不敢看王妃的眼睛,一直低着头回复。 看着一箱一箱东西往外抬,心儿有些纳闷的问到:“王爷这是要出远门么?怎么没有跟我说?” 闻言,追魂有些不忍告知柳砚心,但是他也不敢欺瞒主子:“回王妃,王爷并非要出远门,只是搬出府小住一段时间。” 柳砚心心底更是疑惑,心底生起不好的预感:“这好好的王府不住,王爷想要住哪儿?自从昨夜半夜随你出门后,王爷今日便未回府。追魂,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王妃,你不要为难属下了,王爷做事一向只随心意,属下也并不清楚。”追魂有些无奈的回答着,心底暗骂着那在慕云峰上逍遥快活的主子。 柳砚心心底一阵失落,曾经那么相爱的一对人,如何却变成了这样。现在的他连做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她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 “姐姐,他们这是在搬什么啊?”远处传来叶澜仙的声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追魂心底又暗骂了一遍他的主子,然后赶紧闪身离开现场,再这么问下去,主子的后花园不起火才怪。 “是王爷命令他们搬的,说是要出府住一阵。”柳砚心的情绪并未平复,心里依旧郁闷着。 闻言,叶澜仙的瞳孔瞬时放大,惊呼到:“什么?王爷不住王府了?那他住哪里?我也要搬过去!”本来这几年轩辕翊就很冷落她,现在他要是搬出去了,她连在同一个屋檐下偶遇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道。”柳砚心说完便自顾自的回屋去了,她也想知道他去往何处,但是现在这个人就算在她面前,她都觉得隔了几座山。 “姐姐……你告诉我呀……你不能这样的,我也是他的侧妃。”见柳砚心不理会自己,叶澜仙着急的吼到。 待追魂将置办的物品送到时,夕儿和轩辕翊也刚从山上回来。看着满屋的物件,夕儿犯起愁来。“轩辕翊,这么多东西,可如何安置?” 见她紧蹙眉头,轩辕翊也犯了难,他只想着这里缺的东西多,却没想过如何摆放得下。想了良久,说道:“明日,咱们就在旁边再建一个屋,这样就可以安放东西了。反正这茅屋也破旧了,我们正好建个好的,搬过去住。” 听着他的话夕儿甚是无语,心里捣鼓起来:到底还是王爷,说建房子就建房子的,想当初我求得这小小茅屋还开心不已。 见她不说话,轩辕翊便欣欣然地吩咐属下明日去办此事,想让她赶紧有个温暖的家。 不过房子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建好的,眼下的事儿还是要做的。夕儿开始慢慢拾掇着这些个物件,尽可能的摆放妥当。 “凤音琴?怎么会在这儿?”夕儿惊讶的捧过琴,眼里满是激动。 轩辕翊看着她激动的模样,眼里满是自豪:“还记得你在合欢殿里的演奏么?世人惊为天人。虽然当时我并未爱上你,但也被你惊艳到了。这琴我一直收藏在我的书房,每日看着它就能想起那日你的表演,我们之间相干的事物并不多,我也只能如此了。还有这个……”说着轩辕翊便从身上掏出那串银铃,细细端详起来:“这串银铃本是你让我交与你父母的,可是我却舍不得,想留下来留个念想,希望你不要责怪。” “翊……”夕儿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对她,原来先前她真的错怪他了,他一直用他的方式想着她爱着她。 看着她眼里的水雾,知道她是被他感动了,但是轩辕翊还是心疼不已。于是他拉过她的手,放下她手中的琴,领着她来到床榻旁,说道:“累了一天了,咱们早点儿休息,明日再来收拾。” 闻言,夕儿脸颊微红,急忙说到:“我还不累,我再收拾收拾,你先睡吧。” 知道她在逃避着什么,轩辕翊反手将她扣于身前,挑眉说到:“躲什么呀,我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你……你……”夕儿羞得话都没法说出口,只能任由轩辕翊将她压在身下。 “夕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给我,好吗?” “可是,我们还不是……夫妻……” “我们拜过天地了。” “可是我有点儿怕……” “不怕,我在这儿呢。” “就是你在,我才怕……” “别说话,一会儿就不怕了……” 说完,轩辕翊便吻上了她的唇,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他想要她,想了很久了。无论她与皇兄之间发生过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爱她,也因为她也爱自己。因为爱,他可以不在乎她是否坚贞,因为爱他可以踏破一切阻碍。 轩辕翊的吻来得如狂风骤雨般,夕儿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也生涩的回应着他。她像着魔一般的沉浸在他的爱里,身不由己。 感受着她的回应,轩辕翊心底的浴火更甚,这两年多,他虽有一妻一妾,可他却始终提不起兴趣,对叶澜仙只有醉酒的一次,对柳砚心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他无数个夜里,想的念的都是眼前这个人。 想到眼下这个人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他整个人就像燃烧起来了一般。他粗暴的脱下她的衣衫,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娇美的躯体,光滑洁白,玲珑有致。 “夕儿,你的伤?”他强压住浴火,沙哑地开口到。 夕儿气喘吁吁地说到:“这两年……我潜心……研究医理,配出了雪玉膏,伤痕便没了。”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酮体,轩辕翊满目惊艳,她好美,美得他不忍触碰。 “翊,你别看呀。”夕儿瞧见他一个劲的盯着自己,娇嗔一句,害羞得赶紧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夕儿,你好美,我可以么?”轩辕翊在她唇上轻啄一口,问到。 夕儿害羞得别过脸去,说道:“嗯嗯……翊,我爱你。” 求得同意,轩辕翊再也忍不住,拉开她遮挡的手,便开始攻城掠地。 待到时机成熟,他正准备长驱直入时,夕儿紧张的推着他到:“翊,轻一点……我……怕疼。” 轩辕翊虽有些纳闷,但也不曾多想,直到他的物件碰到那层小小的阻隔时,他才恍然大悟,继而欣喜若狂。 “夕儿,我爱你。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他信誓旦旦地说着,原来他爱的人一直守身如玉,他完完全全的得到了她。 一番云雨之后,夕儿疼得在轩辕翊怀里颤抖。 “对不起,夕儿,我不知道会这么痛,早知道我就不这样了。”轩辕翊焦急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女子初夜会如此疼,而且他先前也并不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 夕儿皱着眉,捶打着他的胸到:“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才是不知道的人,你又不是没和女子这样……”突然想到自己爱着的人,还和别人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夕儿的心突然委屈起来。 看着她眼里的委屈,轩辕翊心疼的说到:“都是我的错,夕儿我向你保证,从今日起,我便只有你一个女人。” “好了,我没让你保证什么,这个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何况你还是王爷。只是我自己有心结,不怨你。”夕儿不需要他保证什么,只要他爱自己就好了,这世道哪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从始至终只对自己忠诚? “夕儿……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第二十八章 如胶似漆

夕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轩辕翊正侧卧在她身旁端详着她的容颜。夕儿冷不丁的被他吓了一跳:“你看啥呢?难道我脸上有东西?”她正准备起身去照镜子,刚一动,浑身便酸痛不已,不由得娇嗔一声:“啊……好痛……”^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翊紧张的将她抱进怀里,柔声道:“今日会有些不舒服,晚些就没事儿了。以后……我会轻一点的。” 夕儿想起了昨夜他做的“好事”,立马从脖子红到了耳根,羞声抗议到:“王爷……果然表里如一,连这事儿都如此粗暴。” 闻言,轩辕翊又气又笑,回击到:“本王也想怜香惜玉来着,奈何娘子太过诱人。”想起昨夜的情景,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了,不然她今日岂止全身酸痛这般简单。 “你……”说混话,夕儿自然是说不过轩辕翊的,只能郁闷地吃瘪。 见她无以应答,轩辕翊趁胜而上,将她再压身下:“娘子,叫声夫君来听听。” “不要……”夕儿还在置气,怎会从他。 轩辕翊的眼里划过一丝狡黠,轻声到:“难道是昨夜没将娘子伺候好,今日便不认夫君了,这样的话夫君愿意再为娘子效劳,直到娘子认出夫君为止。” 轩辕翊说完,便做势去解夕儿的衣带,吓得夕儿赶紧护住里衣,羞声唤到:“夫君……别闹了,我还疼着呢?” 听着她柔声的呼唤,轩辕翊的心都化了:“你个小妖精,是不是对我施了法,不然我怎会对你如此着迷。” 夕儿抿抿嘴,抱住他的腰间,靠着他的胸膛,说到:“我原以为是你给我下了药,让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你。” 轩辕翊看着她眉目中的情动,心里乐开了花,这样的感觉真好,你爱的人也刚好爱着你。他轻轻的在她额间印上一吻。言到:“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 “你堂堂王爷做早饭,别人知道会笑话你的。”夕儿可不想让他的属下看到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着急的说到。 “谁敢笑?不想活了么!再说,我又不是没给你做过饭,不要紧张。”说完,轩辕翊便自顾自的去做饭了。 此时的追魂正在门外紧锣密鼓的张罗着修建新屋之事,正巧遇见他家王爷出来淘米,吓得目瞪口呆,心里嘀咕着:今天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儿出来的呀,可是这个淘米做饭的王爷是他家的么?能认么? “瞅什么呢?找死么!”轩辕翊看着追魂和他身后几个暗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气血便翻涌起来。 “没……没……没什么,不……打扰王爷了。”追魂吓得说话都磕巴了,连连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回避,自己说完话也赶紧逃离了现场。 堂堂王爷在做饭,她这个没名没份的小女子却在这睡懒觉,夕儿如何能安心的睡去。她倚着床沿慢慢的起了身,虽然全身酸痛,但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问题。 来到厨房时,夕儿看到了满脸黑灰的轩辕翊,他正努力的生着火。看着他比关公还黑的脸,夕儿顿时笑出了声。 “娘子,你起来干嘛?快回去躺着,待会儿饭好了叫你。”轩辕翊看着夕儿,顿时尴尬不已,他不擅长做饭,他可不想当着她的面出糗。 看着他努力做饭样子,夕儿满心感动。打来一盆水,细心的给他擦拭脸上的污渍。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着,他们一起做饭,一起看书,一起欣赏山上的美景,一起铸造他们的家园。 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轩辕翊虽有时有事需要下山,但每日夜里也必会赶回来与夕儿相聚。 直到有一天,轩辕翊接到太后的诏令,说有要事,让他务必去往宫中。 夕儿等了轩辕翊一夜,他没有回来。她有些心慌,正打算让屋外的追魂下山去打探。哪知她前脚刚出门,一批黑衣人便向她扑了来,追魂和留守的几个暗卫奋力保护她,奈何寡不敌众,最后她还是被黑衣人带走了。 待轩辕翊三日之后回来,茅屋内早已人去楼空。他发疯一样的四下寻找,只找到了身受重伤的追魂。 “追魂,怎么回事?她人呢?”轩辕翊扶起追魂,着急的问到。 “咳咳……”追魂一口鲜血吐出,继而说到:“王爷……你走后的第二天……一批黑衣人带走了夕儿姑娘,虽然……我和兄弟们奋力保护,但是……他们人太多了……”话还未说完,追魂便昏了过去。 轩辕翊眼底血红,他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皇娘以父皇祭奠为由,让他这三日守在皇陵,夕儿便在他守皇陵的第二日不见了,怎会如此凑巧?他一定要查清楚整件事情,一定要找到他的人。 带着一身怒气与冷冽,他了翊王府。不等片刻便找来了他宫里的眼线,吩咐调查此事,他相信这件事与皇宫脱不了关系。 第二十九章 回到牢笼

夕儿被黑衣人打晕带走后,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吓呆了:“这里是……兮歆阁?我怎么会到这里?”^完**\美**小*\*說\網.22pq 她纳闷极了,也担心极了。纳闷为何会有人将她掳到此处,担心轩辕翊要是找不到她会不会发疯。思及此,她赶紧起身,正准备向外走去。门口便传来了一声通报:“皇上吉祥。” “平身,里面的姑娘如何了?”轩辕泽问到。 “姑娘已昏睡两个时辰了,现下应该快醒了。”宫女回答着。 闻言,夕儿的心突然忐忑起来,想起之前在宫里的最后一夜,那个皇上她有点儿印象,可是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将她带到这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未等她思虑明白,轩辕泽已推门而进。看着床榻前伫立的丽人,轩辕泽眸中满是爱意与激动:“夕儿,朕终于再见到你了,朕以为今生都没法再与你相见。” “皇上吉祥。”夕儿不卑不亢的俯身道。 “免礼,免礼。”轩辕泽赶紧上前搀扶,夕儿见状连忙躲闪。 “不知皇上将夕儿带到宫里,所为何事?”夕儿不与他绕弯子,她此刻只想快点离开。 轩辕泽看穿了她的心思,眸中有些失落,但是想着她的人已经在他身边,心情便好了些。“夕儿,当边关传来你坠崖死亡的消息时,你知道朕的心有多痛吗?朕派了无数的人去边关寻你,却连你的尸首都找不到,你知道当时朕有多无助吗?朕为此一月未曾上朝,每日待在这兮歆阁内,只为每晚等你入梦。朕也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然而两年多过去了,你依旧在朕的心里,从未离去。” 听着轩辕泽对自己的深情诉说,夕儿有些手足无措。她本以为这个皇帝对自己只是心有不甘,没曾想到却是情根深种。然而她已经有了一位至爱之人,今生她的心是住不下别人了。“多谢皇上厚爱,然小女子命薄,无福消受。还请皇上放夕儿回家,我的夫君正在家中等我。” 闻言,轩辕泽的怒火便被点燃了。“你的夫君?是指轩辕翊么?” 夕儿看着他眼底的愤怒,心里暗忖不好,她只是想挑明两人之间不可能,没想到激怒了他,然而话已出,她还得继续说下去:“是的,记得两年多前是皇上替夕儿寻得的婚事。”其实,她应该感激他的,若不是这位玩世不恭的皇上,她怎会与轩辕翊有关系。 “夕儿,你这是怪朕吗?朕当时不知道你在秀女中,若是知道,定不会……”轩辕泽悔恨不已,这件事是他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夕儿并不为他所动,他的情与她无关,她只想离去。“皇上,夕儿并未有半分责怪之意,相反,夕儿很是感激。翊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谢谢皇上先前的成全。皇上,若无其他事,还请皇上恩准夕儿回家。”说完,她便跪在了轩辕泽跟前。 “你爱上了他?”听着她的话,轩辕泽的心像被针扎一样。“你怎么可以爱上他?你是朕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朕的。”他的理智逐渐奔溃,对着夕儿怒吼着,宣泄着心中的不甘与悔恨。 “你知道朕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有多激动吗?朕开心得几日都不曾合眼,一心计划着如何将你带回朕的身边。他保护不好你,朕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再受半分伤害。答应朕,留下来,好吗?”轩辕泽将夕儿拽到身前,眼里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夕儿有些懵了,这是什么状况?抢人?她都告诉他她已经嫁作人妇,与他的兄弟鹣鲽情深,他为何还如此苦苦相逼。“皇上,夕儿此生并无他求,只求与夫君白首不离,还望皇上成全。” “轩辕翊究竟哪里好?值得你对他情深至此?”轩辕泽心底的痛再添上了几分,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爱上了他最不待见的人,他的心好痛。他不能成全他们,他不想再一个人承受孤寂,只要她人在他身边,心迟早也会回来的。 “你就死了回去的心吧,朕既然大费周章的将你带来,便没想放你回去。”他沉声道,似在警告她。“朕会派人日夜坚守在兮歆阁外,你也别想逃走!” 闻言,夕儿着急起来,他这是要软禁她么?他虽是天子,但怎可如此不讲道理?“皇上,您是要软禁夕儿吗?别忘了,夕儿是翊王妃,您这样做似有不妥吧。” “两年前,翊王妃就已经死了,今时今日的翊王妃是柳砚心,夕儿真是贵人多忘事。从你今日入宫那一刻起,你便是朕的夕贵人了,从今以后你可要记住了。”轩辕泽眼里满是胜利的喜悦,他终于抢回了他的女人,这个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人。 “你……”闻言,夕儿有些气急,然而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她与轩辕翊目前确实无名无分。 看她气急,轩辕泽心里满是怜惜,他也不想这样强势的对她,但是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这是他唯一的办法。“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夕贵人好生歇息,朕晚上再来看你。”说完,轩辕泽便离开了兮歆阁。 轩辕泽走后,夕儿瘫坐在地上,她该怎么办?轩辕翊知道她被带进皇宫了吗?他会来救她吗?他一夜未归会不会遇到了危险?她的心好乱,乱得理不出任何思绪。 第三十章 以死相逼

夕儿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木子树,心里叹息着:原来宿命总是轮回着的,她又了原点。曾经她也将此处当作家,做好了一辈子老死宫中的准备。奈何造化弄人,打破了先前的一切打算。这一次,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与轩辕翊相爱一生,她不求名分,只求厮守,奈何她命比纸薄,如今他们相见亦难。 她该如何摆脱如今的窘境?去求那个九五之尊?她求过,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去找太后娘娘?她连兮歆阁的大门都出不去;等着轩辕翊来救她?可是对方是皇上,她担心他自身难保……这一切到底该如何是好? 入夜,轩辕泽如期而至。 他刚进门,便看见饭桌前一筹莫展的夕儿,桌上的饭菜一口未动,他眼里满是心疼,关切地询问着:“夕儿,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朕再让御膳房重做些。”^完**\美**小*\*說\網.22pq 夕儿本在楞神,听到轩辕泽的话才回过神来,答到:“并非饭菜不合胃口,只是民女吃惯了粗茶淡饭,不太适应而已。” “来人,让御膳房做些清粥小菜来。”闻言,轩辕翊立马吩咐宫女。 “皇上,不必了。夕儿没什么胃口。”夕儿抬眼看着轩辕泽说到。 看着她眼底的怨气,轩辕泽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她眼里,他竟看到了恨意。 “夕儿,朕是为你好,朕会比轩辕翊更爱你。在朕身边,你会更幸福。” “皇上,你知道何谓幸福吗?”夕儿突然问到。 思虑片刻,轩辕泽答到:“护你一生周全,便是朕的幸福。” 听到这答案,夕儿内心有一丝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继而她又说到:“夕儿以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便是我的幸福。在这偌大的后宫中,总有人对皇上至死不渝,皇上应该好生爱惜她们才是。” 轩辕泽看着一心将他往外推的夕儿,长叹一声:“奈何弱水三千,亦难寻心中所爱。你不知道,从朕十几岁的时候起,便爱上了一个女子。” 夕儿眸中一亮,言到:“皇上既然有心爱之人,又何苦为难夕儿?皇上乃是人中之龙,想必那位姑娘也深爱着皇上。” 听着夕儿的话,轩辕泽心底泛起酸楚,他爱她至深,她却毫不知情,还义无反顾的爱上了别人。“朕从十几岁起,便一直做着一个梦:梦到皓天河畔,佳人抚琴。琴音袅袅,蜂鸣蝶舞。” “梦?”夕儿有些诧异的说到,她也一直做着一个梦,皓天河畔的那个男子,莫不是他? “对,就是梦。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从朕十几岁时,便在梦中与你遇见了,而且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他将心底多年来的心事告诉了她,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不比轩辕翊少。 夕儿诧异极了,原来多年来不止她一人被这梦境缠绕。如果说他真是这梦境中的人,那这便是她最终的归宿吗?那她和轩辕翊又算什么?老天爷,你是要同我开多大一个玩笑。 她的眼底闪过戏谑与嘲弄,看着眼前情深似海的人,想起那日轩辕翊也是这般对自己深情告白,心底一痛,言到:“纵然皇上对民女用情至深,然皇上与夕儿缘分尚浅,恐要辜负皇上的圣恩了。” 原来他的深情并未打动她分毫,轩辕泽心底的不甘不断上涌,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吗?她霸占了他的心近乎十年,如今是说不相干就不相干的吗? “给朕一段时间,朕定会让你爱上朕。”轩辕泽眼神笃定的说到。 “皇上,感情之事是勉强不得的。夕儿心中已有人,又如何去接受他人?”夕儿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她的心太乱了。 闻言,轩辕泽心底的不甘慢慢转化为愤怒,又是因为轩辕翊!她才如此对他,连一个尝试的机会都不给他。 “夕贵人,请记住你的身份。如今你是朕的人,心里不要再念着不应该有的人。你要明白,朕是皇上,这天下都是朕的,如果你这般不明形势,那朕愿意给你取几颗人头,让你看看这天下是谁在做主。”他本不想威胁她,奈何她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夕儿心底一惊,他在用轩辕翊的性命威胁她?身为天子,他怎可如此卑鄙。 看着她眼底的震惊,轩辕泽继而说到:“朕金口玉言,夕贵人还是好好想想吧。”说完,轩辕泽便将她环抱起来,向卧房走去。 夕儿本在楞神中,他这举动吓得她手足无措。“皇上,放开我……放开我……”她捶打着他,挣扎了起来。 “你是朕的贵人,这是你应做的事。”轩辕泽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得更紧了。 “轩辕泽,别让我恨你。”夕儿眼底泛红,眼泪却怎么也出不来。她心里虽然委屈,但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闻言,轩辕泽的心咯噔了一下,好似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但是他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来,他太想让她成为他的人,他要霸占她。 “求你,住手!”夕儿在慌乱中看到了他眼底的疯狂,那浓浓的占有欲染红了他的眼,她突然害怕起来。 看着她眼底的害怕让他想起两年前的场景,若是那时他强要了她,他和她应该就不是今日这般境况了吧。这一次,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不舍和心疼放走她。他粗鲁的将她扔在了床榻之上,双手着急的去解她的衣带。 夕儿见状彻底慌了,她该怎么办?她不能对不起轩辕翊,她并不爱这个男人,她不能和他发生这种关系。思及此,她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脖颈,怒吼到:“轩辕泽,你再不停手,我便让这世间再无叶澜夕。” 闻言,轩辕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眼看向她。只一眼,便灼伤了他的心。她手上的簪子已划破了它脖颈处细嫩的皮肤,鲜血一点点的开始溢出。 他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她真的消失不见,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好……好……朕不动,夕儿你别做傻事,朕这就走,你别冲动。”说完他缓缓从她身上起身,担心的慢慢往外走。 待轩辕泽走后良久,夕儿才放下手中的簪子。她的眼泪也在这一瞬夺眶而出:“翊,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你……” 听着她在屋内啜泣,轩辕泽心如刀割,他真的太过心急,伤到了她。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害怕失去她。轩辕泽在屋外站了良久,见屋内没了哭声,才摆驾去了兮歆阁的西厢房,他不愿离她太远,就这样守着她也好。 夕儿哭过之后沉思了良久才睡去,第二天起床时,她抹掉了眼底的委屈与无奈。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让人看穿她的心思。他是皇上,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囚禁她又有何难?她不能连累轩辕翊,不能让他趟这滩浑水,她要用她的方式保护他。 第三十一章 佯装顺从

夕儿缓缓起身来到窗前,兮歆阁的小花园便进入了她的视线。院落被艳丽的阳光铺得满满当当,她心底的阴郁也少了几分。她不能颓废,现在的她有了想守护的人,她得振作起来。 由于一日未曾进食,她的胃开始翻滚抗议起来,于是她赶紧命宫女布上早膳。既然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心底的人,即使心里千般苦痛也得化悲愤为力量。 这厢,轩辕泽刚下朝归来,听闻宫女汇报夕儿主动要求布膳,心底一阵狂喜。他原本以为她会因为昨晚的事郁郁寡欢,自己还在心底盘算了一晚该如何让她开心,她已一日未进食,他怕她的身体撑不住。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底的愁云俨然烟消云散,脚下立刻生风的往夕儿的寝殿走去。 轩辕泽来时,夕儿刚吃完一碗莲子羹,胃里感觉好受了许多。见轩辕泽踏入殿内,她缓缓起身,不卑不亢的行礼到:“皇上吉祥。”^完**\美**小*\*說\網.22pq 轩辕泽赶紧上前搀扶。夕儿眼里满是清淡之色,对于轩辕泽的搀扶,她并未躲避。 “皇上应该刚下早朝,想必还未用早膳,臣妾这便命人去准备。”说出‘臣妾’时,夕儿的心是刺痛的,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必须要先得到他的信任。 轩辕泽眼里满是吃惊,今日的她与昨夜判若两人,是她想明白了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还是……轩辕泽满脸惊讶,一动不动楞楞地看着夕儿。 “皇上如此盯着臣妾,可是臣妾脸上有东西?”夕儿淡笑着说到。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轩辕泽有些反应不过来,“没……没……没东西,是夕儿太过美丽,朕看出了神。”轩辕泽心底有些想不通,但也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她自称臣妾便是决定做他的女人,他心里开心还来不及,还如何有心思去探究缘由。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皇上还是不要说笑了。”夕儿淡淡的回应着。 闻言,轩辕泽以为她埋怨自己后宫嫔妃太多,眼里满是喜色,将她拉入怀中,说到:“夕儿你吃味了?若是不喜欢她们,朕遣散了便是。” 对于与轩辕泽的肢体接触,夕儿的内心是抵触的,然而却无法拒绝。 然而比起对身体接触的排斥,他的话更让她心里吃惊,她可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解释到。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夕儿,谢谢你给朕这个机会,朕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轩辕泽向夕儿承诺着。 夕儿媚眼轻挑,看着轩辕泽眼底的深情,有一瞬间,她有些自责,她不该利用他。但是她的心告诉她,她爱轩辕翊,是这个人强行破坏了她的幸福,她必须这么做。 夕儿晃眼瞥见宫女布好了早膳,她轻轻地推开轩辕泽,俯身到:“臣妾谢皇上厚爱,早膳准备好了,皇上快用膳吧。”除了轩辕翊,与其他男人的接触,让她很不舒服。 轩辕泽并未觉察出异常,眼里心里都满是高兴,他喜欢的人愿意留在他身边,没有比这更能让他开心的了。 翊王府书房内。 “禀王爷,宫里传来了消息。”一暗卫急匆匆的来到书房。 闻言,轩辕翊握着银铃的手紧了些,冷冽地开口到:“快说!” “近日,皇上将一神秘女子带回了后宫,安置于兮歆阁内,宫殿内外均派有御林军把守,甚是奇怪。” 闻言,轩辕翊的眸子满是怒气,果然是他皇兄,对于夕儿,他的皇兄竟然还不死心。想着皇兄的作为,他捏着银铃的手更紧了些,好似要将这串银铃融进他的手骨里。 “兮歆阁?”他压住怒气,闷声问到。 “据说是先前叶王妃住过的寝殿……现在那位神秘的女子,被皇上册封为夕贵人,这几日均住在此殿。然而由于守卫太过深严,女子为何人,暂且不知。”感受着主子身上的怒气,暗卫颤巍巍地回答着。 轩辕翊紧握的手已传出‘咯吱’声,“夕贵人……”皇兄竟然如此觊觎他的人,他的夕儿,他休想染指。 “来人,替本王更衣,本王要立刻入宫。”轩辕翊眼底的火越燃越旺,他的夕儿那么逞强,万一激怒了轩辕泽吃苦头怎么办?他必须尽快救出她,从今以后寸步不离。 第三十二章 谒见太后

片刻之后,轩辕翊乘上入宫轿撵,便向着皇宫而去。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都闪现着夕儿的身影,她现在如何?皇兄有没有逼迫她?是不是正焦急的等着自己去救她…… 他的手里依旧握着那串银铃,随着轿撵的晃动,银铃发出清脆的乐声,唤醒了他心中由于怒火丧失的理智:他不能随意出入后宫,他要是硬闯,还未找到兮歆阁便会被后宫侍卫给擒住,硬闯救出夕儿的几率几乎为零。他必须要先了解后宫的布局,清楚兮歆阁的防卫,才能想出让夕儿逃脱的良策。后宫的布局图倒是不难获取,难的便是兮歆阁的防卫图。 思虑良久后,他的心里有了答案。现下宫里,能帮上他的仅母后一人。于是轿撵行至宫门后,轩辕翊便急匆匆地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内太后见着心爱的儿子前来,自是高兴不已,要知道这几月里,他们母子仅见过两三面,她心里可想他得很。 “母后吉祥,儿臣给母后请安了。”轩辕翊俯身行礼到。 “翊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见着儿子好似又瘦了一圈,太后心中心疼不已,忙扶起了轩辕翊。 “翊儿今日面色不好,可是身体哪处不适?”太后看着轩辕翊面色异常,焦急的问到。 “母后,儿臣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轩辕翊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太后看出来轩辕翊心中有事,宽慰地说到:“翊儿,在母后的四个儿子中,你是与母后最为亲近的,母后也是最了解你的,你的眼里藏不住事儿。今日前来,是否有事求母后?”她这个儿子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每次支支吾吾的时候,必是有事求她。 轩辕翊被太后识破了心思,便也不再避讳,直言到:“母后英明,儿臣确实有事相求。”^完**\美**小*\*說\網.22pq “快说来让哀家听听,看是什么事儿能难住天南国的十六王爷。”太后有些好奇,她这个儿子的能力她是了解的,什么事情到他手上都是迎刃而解,到底是因为何事呢,她心底有些纳闷。 “母后可曾记得儿臣的王妃——夕儿?”想着夕儿,轩辕翊心底微微抽痛,眼底弥漫着悲伤之色。 闻言,太后脑海里浮现出一抹清丽的倩影,心里有些悔恨起来:“母后自然记得,夕儿的性子深得母后的喜欢,不争不抢,在这宫中甚是难得。母后直至今日还在后悔,为何要同意她去那战乱之地探亲。如若不是哀家,她或许还活得好好的。”太后的眼里水雾弥漫,那样清丽的人儿世间再难寻得。 “母后莫要悲伤,其实夕儿并未坠崖而亡,前些日子儿臣已寻回了她。”轩辕翊看着太后眼里的伤痛说到。 太后心底一阵欣喜,言到:“当真?那你立刻带夕儿前来见哀家,哀家甚是牵挂她。” “千真万确,但是前两日,儿臣又将她给弄丢了……”轩辕翊心中苦闷起来,如若不是因为他皇兄,他如今定是佳人在侧,不知道过得多幸福。 太后一惊,说到:“好端端的人如何会弄丢?你好生找了吗?是不是回叶府去了?”太后想着轩辕翊这两年里娶了新的王妃,还立了侧妃,莫不是夕儿回来瞧见生气了? “回母后,夕儿是被人掳去的,并未回叶府。”轩辕翊倒是希望他的夕儿是与他置气回叶府去了,大不了他再去叶府寻回便是。 “怎会被人掳去?查清楚是谁人干的了吗?怎会有人如此大胆,皇家的人也敢动!”太后有些气急,焦急的问到。 轩辕翊心底的怒火开始翻滚,他的皇兄已不顾手足之情,他是天子,却也不该如此枉顾伦理法度。“母后,查清楚了。是……皇兄所为,夕儿现在便在兮歆阁内。儿臣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让母后帮助儿臣,救回儿臣之妻。” 闻言,太后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怎会是你皇兄!查清楚了吗?”这太匪夷所思了,虽然之前夕儿被选入宫,但后来是皇上亲手将她送与翊儿的,现下为何又如此这般行事? 见太后心有疑惑,轩辕翊心底焦急起来:“母后,此时千真万确,还请母后为儿臣做主。”说完,轩辕翊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后跟前。 见此情形,太后虽不明缘由,却也相信了轩辕翊的话,她的儿子她了解,他的性子不会平白污蔑他人,更不会污蔑他的皇兄。 “如今,你皇兄已清除了欧阳濯的羽翼,在朝中培养了大批自己的新生势力;母后虽为后宫之首,却也无多大权利。现在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是他一人为尊,翊儿,你想母后如何帮你?”太后不得不把事实说在前头,这两年来轩辕泽铲除异党,稳固君权,现下已无人可牵制于他。 闻言,轩辕翊的心猛抽了一下,他一直知道皇兄对皇权的野心,但是自己不在乎这些东西,所以平日里也并未留意,现下突然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时,却也为时已晚。 “母后,夕儿现在被困于兮歆阁内。皇兄在兮歆阁内外均安排了御林军把守。儿臣想让母后替儿臣勘察兮歆阁内外防卫情况,以便儿臣救出夕儿。”轩辕翊依旧跪着请求到。 见轩辕翊一心想救夕儿,太后心中有些动容:“哀家可以帮你去试试,但是能不能办成哀家不敢保证。” “儿臣多谢母后。”轩辕翊见太后愿意帮忙,心里感激不已。 “翊儿,如若哀家未能探到,你当如何?”太后眉头深锁,心里纠结起来。 “就算没能探到,儿臣豁出性命也会去救夕儿。”轩辕翊眼神笃定的说到,他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闻言,太后面色一沉,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场景,她的儿子不能手足相残,刀戈相向! “翊儿,你最爱的不是那个青楼女子吗?为何要为了另一个女人与你的兄长兵戈相见?”她有些诧异起来,她的这个儿子与那青楼女子的恋情搅得天都人尽皆知,她以为他真心爱那女子,却不曾想她儿子却愿意为夕儿豁出性命。 “母后,儿臣……爱夕儿,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这么多年来,轩辕翊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心儿于他是知己更是责任,夕儿于他是软肋更是挚爱。 见轩辕翊如此笃定,且以生死为盟,太后心里一软:“好,哀家帮你,你且先回府。一有消息哀家便会派人通知你。” “谢母后成全。”拜谢完毕,轩辕翊便退出了永寿宫。 第三十三章 祸乱后宫

虽然得到了太后的帮助,但是轩辕翊的心里依旧没有底。他的夕儿在这宫里一日,他便寝食难安。 他本打算出了永寿宫便出宫而去,但想着自己与夕儿这咫尺天涯的距离,这步子怎么也迈不快。但是此刻的他必须出宫,他得回去想出一个十拿九稳的营救之法。 兮歆阁内,夕儿将情思覆在了悠悠琴音之上,她想他,发疯一样的想他。越是在轩辕泽面前表现得镇定自若,她就越发想念心底的那个人。她不知道此般的顺从能否换取轩辕泽的信任,也不知道这信任能否完成她心底的寄许。 直到顺从的第三天,她对轩辕泽说院内人太多她有些不习惯,轩辕泽便减少了院内的守卫;第五天,她说待在兮歆阁内太憋闷,轩辕泽便带她去了御花园,还许诺每日陪她去御花园赏花;第十天,她可以在守卫的陪同下进出兮歆阁…… 从软禁到可以自由出入兮歆阁,夕儿用了十天的时间,她欣喜不已,按照这样的进程,她再努力一些便可见到太后了,那样她便有了希望。 对于夕儿而言这十日里满是欣喜与希望,但对于轩辕翊而言,这十日里满是不安与焦虑。这十日他日日前去永寿宫打探情况,却日日无功而返。他实在等不起了,于是便想不顾一切硬闯皇宫,却被太后阻止了。 半月以来,轩辕泽夜夜留宿兮歆阁,引起后宫众多嫔妃不满,对这个“夕贵人”怨声载道。特别是以丽妃、德妃、玉妃为首的贵妃阶品的妃子,她们好不容易获得圣宠,成为贵妃,要是再多得到皇上的宠爱便可荣升后位,然而皇上现在独宠夕贵人,她们连接近的几乎都没有,所以她们都是狠得牙痒痒。她们曾多次前往兮歆阁,想找那“贱人”麻烦,奈何就连兮歆阁的大门也未曾进过,只能忿忿地离开。 皇上的独宠,虽引来后宫嫔妃的怨愤,但是也有人拍手撑好。想当初丽妃被皇上独宠多年,在后宫内张扬跋扈,不少嫔妃都受过她的气。正好趁着夕歆阁那位受宠,来戳戳她的锐气。 近日里,丽妃因为夕儿受宠,心里本就怨闷;又受到不少妃嫔的冷嘲热讽,现下更是怒不可揭。她将这所有的怒气与不甘都算在了这个“夕贵人”身上。 “要不是兮歆阁那个贱人,皇上怎会不来本妃的寝宫,那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又怎会日日冷嘲热讽!”丽妃刚与玉妃偶遇被冷嘲热讽了一番,一回到永裕宫便拍打着贵妃桌说到。 “娘娘息怒,别气坏身子了,皇上会心疼的。”身旁的贴身丫鬟彩云关切的说着。 丽妃轻挑媚眼,讥笑的说到:“心疼?皇上再也不会心疼本妃了,这大半月,本妃日日夜夜都盼着他来这永裕宫,可是盼来的却是失望与嘲弄。” “娘娘,皇上怎会忘记您,他独宠您这么多年,可见皇上对娘娘情深似海。想必是那兮歆阁的夕贵人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留住了皇上。”彩云眼里带着怒气,忿忿地分析着。以前丽妃受宠,后宫的这些个丫鬟谁不想巴结她,现在才半月,这些人就开始对她爱答不理,对于兮歆阁的那位,她同她主子一样怨恨。 “哼!那个狐媚子,本妃是不会放过她的,本妃一定要想办法除掉她。”丽妃气得直拽手里的锦帕。 “可是娘娘,我们连兮歆阁的大门都进不去。”前几日,丽妃本想去找夕儿麻烦,但是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了回来,还说这兮歆阁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进,太后来了都不行。 “哼!谁说非要有人进去才能惩治那个贱人!”丽妃唇角上翘,浮现出一个狡黠的弧度。“彩云,你附耳过来。” 闻言,彩云赶紧伏过身去。丽妃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就见彩云眼里的怨愤幻化成了阴鸷。待丽妃吩咐完,彩云便立马退出了殿内办事去了。 之后没几日,宫中便流言四起,谣传好几个宫女夜里都看到有狐狸跑进了兮歆阁,说这兮歆阁妖气弥漫。然后大家再联想到皇上夜夜留宿兮歆阁,便传出了这夕贵人乃是狐狸精所化,专门来勾引皇上。 对于这谣言,轩辕泽本不想理会,但却不曾想这谣言竟然进了朝堂。今日上朝,堂上各大官员竟上奏说是狐狸精祸乱后宫,让他处决了夕贵人,气得轩辕泽当场拂袖而去。 谣言还溜进了轩辕翊的耳里,他气得青筋暴起。说她的夕儿是狐狸精?还要处决了她?“轩辕泽,你要是真敢动她,本王让你陪葬!”轩辕翊狠狠地说道。说完,他便起身前往永寿宫。 这么多天,母后一直让他安心静等,现下却传出了这样的消息,他还如何安心得了?每每听到轩辕泽夜夜留宿兮歆阁,轩辕翊的心里就如针扎一般,芒刺在背,这让他如何静等?他相信他与夕儿的爱,但他不相信轩辕泽。 轩辕翊急急地来到永寿宫,见到太后便开口道:“母后,事情可有进展?儿臣今日听闻朝堂之上,百官要求处决夕儿,要是母后这边还没有进展,那翊儿今日便要硬闯这兮歆阁。要死,我也得陪着她。”轩辕翊眼里流露出狠光。 “皇儿勿急,事情有进展了。”见着轩辕翊一副将鲁莽行事的样子,太后心底叹息着,好好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却为了一个女人没了分寸。 闻言,轩辕翊心里一震,焦急的问到:“真的?母后快讲。” 看他焦急万分,太后眼里满是无奈,打开一旁的锦盒拿出一封信来,言道“给你,拆开看看吧!” 轩辕翊拿过太后手中的书信,匆忙的打开: 翊,多日不见,可好?夕儿在宫中安好,望君勿废寝忘食过于牵念。皇上近日虽夜宿兮歆阁,但皆卧于偏殿。故夕儿之心、夕儿之身皆向君,望君知。夕儿深知翊欲解救夕儿,但皇上之权势不可小觑,需从长计议。夕儿相信,来日方长,夕儿与君终会再相见。——夕儿书 看完信,轩辕翊的眼底闪现出了泪光。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与小册子上的字迹完全吻合,这封信是他的夕儿所书。他的夕儿在等他,为他保全了清白之身。这信上虽是寥寥数语,但对他来说,这就是久旱之甘霖,他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母后,您怎会有这书信?”收起夕儿的信,轩辕翊惊奇的问道。 看着他眼里的惊讶,太后有些得意的说道:“母后答应过的事,当然不会食言。这消息是安排进兮歆阁的宫女传出来的。” “母后是如何安排宫女进去的?翊儿也试过安排内线进去,可是都失败了!”轩辕翊诧异的问到。 “说来皇上这次可真是动了真格,母后都进不去这兮歆阁。据小常子探来的消息说,兮歆阁的宫女、侍卫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更换也得亲自过目,要安排人进去自然是难于登天……”太后说到这,故意停顿下来,卖起了关子。 见太后不再往下说,轩辕翊急不可耐的问道:“母后,那您是如何安排宫女进去的呢?” 见他焦急,太后脸上挂满了笑容:“翊儿,母后从小到大还没见你这么着急过。好了,不逗你了。就是兮歆阁有个宫女叫秋蝉,她的姐姐秋月刚好在我宫里当差,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所以母后就偷偷将秋蝉换成了秋月,放进了这兮歆阁。” “原来如此。那母后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轩辕翊豁然开朗,开口问到。 “翊儿,你可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主帅,怎么还问母后这个老妇人,你的能耐都去哪儿了?”太后有些头疼,好好一个儿子,就为了一个女人,完全没了理智,这还是那个天南国的十六王爷吗? “母后,你也知道翊儿着急,确实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再说,母后统领后宫多年,母后的办法自然比翊儿多。”他的母后能做上皇后之位,再坐上太后之位,除了父皇的宠爱之外,母后的手段也是极其重要的。 “这叶澜夕真如外面所言,还果真是个’狐狸精’,勾了哀家两个皇儿的魂儿。罢了,帮人帮到底。”太后有些无奈的叹息到:“接下来,咱们就要与夕儿里应外合,想出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来。一定要考虑周全,切不可打草惊蛇。” 闻言,轩辕翊心底豁然开朗:“谢母后提醒,翊儿谨记。对了,母后可否为翊儿带个东西给夕儿?”她的夕儿想必也如他一般的思念着,他想带个物件宽慰她。 “可以,你将东西给哀家吧。”太后欣然答应。 闻言,轩辕翊掏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是之前他为夕儿做饭时,夕儿为他搽脸的那张,他一直随身携带着。“母后,可否借笔墨一用?” “小常子,笔墨伺候。”太后对着旁边的常公公吩咐道。 不一会儿,常公公便拿来了笔墨。轩辕翊将这方雪白的锦帕铺于桌上,执笔写到:卿思吾思,独思卿卿。 书写完毕,轩辕翊将锦帕交于太后,便跪安出了皇宫。阳光暖暖的洒在了他的身上,扫去了这大半月的阴霾。 第三十四章 众矢之的

兮歆阁内,夕儿正躺在榻倚上小憩,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她愈发嗜睡了,每日都过得昏昏沉沉。秋月和两个宫女进殿布晚膳时,她才稍有精神。 待晚膳布置完毕,夕儿便呆坐在桌旁等着轩辕泽前来一同用膳。说来也奇怪,这大半月来轩辕泽每日午后便会来这兮歆阁,今日到晚膳却还未至,她要不要等他一同用膳呢? “娘娘,皇上传话说今日不陪娘娘用膳了,还让娘娘用完膳后早些休息。”兮儿正在思虑着,这厢秋月的话便替她做了决定。 闻言,夕儿便自顾自的用膳了。不用应付轩辕泽,夕儿心里自然是欢喜的,用膳也比平日里节约了大半的时间。只是突然有些不习惯,这半月里,她同轩辕泽用膳,他总是变着法儿的逗她开心,今日这顿饭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用完膳,宫女们便开始撤膳了,秋月来到夕儿身侧,偷偷的将一方锦帕塞到了夕儿手中。夕儿心想昨日的信件终于有回应了,转而便将这方锦帕死死的拽在手心。 看着秋月随着其他两个宫女出了殿门,她才起身,然后悄悄的关上了房门,铺开了锦帕。 “卿思吾思,独思卿卿。”八个字映入夕儿的眼帘,她眼底满是震惊。她的震惊不是来源于轩辕翊对她的思念,而是来源于在燕裕的那个梦。这锦帕上的字,与她在梦中的分毫不差。所以,至始至终,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她爱的,想的,念的都是她的翊。 她曾以为那梦中的男子是轩辕泽,所以近日她梦醒之后便会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轩辕翊。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猜错了。她的心突然被塞满了,有酸有涩,却都是幸福的味道。老天终究给了她一份她欢喜的爱情,原来从很久之前,她便爱上了这个男人,久到自己都忘了从何时开始。 这一夜,夕儿睡得很安稳。一夜美梦,她终于看清了梦中男子的容貌,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翊。在梦里他牵着她的手,陪她去看了皓天河畔的美景,他宠溺的对她笑,开心地陪她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慕云峰上的样子。 梦醒时,夕儿的眼角、嘴角都伴着微笑。不过她很快收敛起了笑容,因为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梦里神仙眷侣的生活,需要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努力争取。 早起梳洗完毕,夕儿便叫来了秋月:“秋月,皇上昨夜可来过兮歆阁?” “回娘娘,皇上昨夜宿在玉贵妃寝宫,未来过兮歆阁。”秋月回答说。 闻言,夕儿心里有些许纳闷:这圣上的恩宠还真是难以揣测,前些日子还对她情深似海,这才几日光景,她就失宠了?不过转念一想:皇上要是对她没了兴趣,兴许她出宫的几率就更大了。思及此,夕儿眼里闪现出喜色。 秋月看着夕儿楞楞的发呆,以为夕儿生气皇上没有来,便开口解释到:“娘娘,宫中近日谣传娘娘是……‘狐狸精’幻化来霍乱后宫的,昨日好些大臣在早朝上要求皇上处决您,奴婢觉得皇上是想保护您才不来兮歆阁的。” “原来如此。”夕儿心里的纳闷便除却了,原来她已经成了这后宫的众矢之的,有些人要动手了。‘狐狸精’?亏她们想得出来。 “秋月,你很聪明,跟我之前的丫鬟很像,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看着一旁有些小机灵的秋月,夕儿仿佛看到了青儿。 “谢娘娘提拔,秋月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闻言,秋月赶紧跪下谢恩。 皇宫里宫女无数,大多受人欺凌最后老死宫中,只有跟对主子,得到主子赏识才能保护自己,要是主子高兴了打发出宫也是有可能的。主子的贴身丫鬟便是这一宫里的大丫鬟,不必再做粗活,每月的月钱也会涨不少。所以,秋月当然是很乐意做夕儿的贴身丫鬟。 “为了方便,以后你就叫思青吧。”夕儿赶紧将秋月扶起,在这兮歆阁里,她需要一个能帮助她的人,秋月是太后安排进来的人,选她再合适不过。 有了思青之后,夕儿在这宫里总算有了说话之人,思青还能为她与翊传递信件,所以她的生活就这样明朗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总是嗜睡且贪吃,所以很少出门,日子便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转眼半月过去了,轩辕泽一步也没踏入兮歆阁,她也乐得清闲。 直到有一天,思青见夕儿在寝殿内猫了大半月,怕她再这么闷下去闷出病来,便劝了她许久,才将夕儿哄着带着侍卫出了兮歆阁,去了御花园。 夕儿与思青有说有笑的逛着,时而看看花,时而望望天,虽然还是有些困,但也觉得很是惬意。 “叶澜夕!”夕儿与思青逛得正起劲,身旁便传来了惊讶之声。 夕儿顺着声音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脸惊讶的孙梓遇。 “果真是你?你不是死了吗……”孙梓遇也是闲逛到了此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旁闪过,这个人,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就是她夺去了她一生的幸福。 夕儿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脑中确实有些印象,但很是模糊。“娘娘,这是暖玉宫的玉贵妃。”思青见夕儿一头雾水,便轻声提醒着。 “玉妃娘娘吉祥。”思青都说是贵妃娘娘了,这阶品自然比她高,于是夕儿俯身行礼到。 “娘娘,这就是兮歆阁的那位夕贵人。”见着夕儿身后的侍卫,这后宫里带着侍卫出门的只此一人,所以玉妃身旁的丫鬟红莲也小声的提醒着她。 “原来你还活着,自几年前合欢殿到如今,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本妃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怎么?翊王妃还不能满足你,又进宫来做贵人了?”听了丫鬟的话,孙梓遇讥笑地说到。 身旁的一众宫人听见玉妃的话语,纷纷像夕儿投来异样的目光。在天南国,女子的贞洁很是重要,一生只能侍一夫,如若被夫家休离,那这女子的命运就惨淡了。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人跟了王爷再跟皇上,简直不知羞耻。 夕儿听了孙梓遇的话恍然大悟,这人便是多年前一直寻她麻烦的人,若不是她拿青儿做威胁,合欢殿的御前才艺她也不会如此认真,所以先前能嫁到翊王府也有一半眼前人的功劳。 夕儿感受着身旁丫鬟们投射来的目光,心里虽有些不悦,但好在问心无愧,所以也不甚在意。 “玉妃娘娘若是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孙梓遇的手段夕儿是领教过的,对于这样的人,她能躲就躲,不想多费唇舌。说完,便起身欲走。 “本妃有让你起身吗?”夕儿刚走一步,孙梓遇便带着一丝玩味的说到。 闻言,夕儿心底一愣,继而俯身到:“玉贵妃还有何吩咐?”其实,在她看来,她与孙梓遇并未结下多大的梁子,所以她在心里开始纳闷:这人为何一直针对她? 看着夕儿对着她行礼,孙梓遇的心情便大好起来,玩兴便更重了。于是说到:“看来夕贵人还并不清楚这后宫的规矩,本妃今日就教教你。好好在这儿给本妃跪两个时辰,好好悟悟这宫里的规矩。” “玉妃娘娘息怒,我家贵人不常出门,无意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网开一面,不要责罚。”思青一听玉妃要罚她家主子,赶紧跪下求饶到。 “一个丫鬟也配跟本妃求情?这兮歆阁还真是没规矩。”孙梓遇一脚踢开了跪下求情的思青,嘲讽地说到。 “思青,别求她。”夕儿赶紧将思青扶了过来,看着孙梓遇的趾高气扬,她的心底燃起了一团怒火。然而官大一品压死人,这罚跪还是要跪的,只是他日她必将奉还。 “玉妃娘娘何故拿奴婢出气,臣妾跪就是了。”说完,夕儿便跪在了孙梓遇跟前。 “这就对了嘛,好好跪,好好反省,别耍花样。也别惦记着有人来救你,皇上这半月都在我的暖玉宫,他早将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要以为有些狐媚功夫,皇上就会一直被你迷惑。红莲,你在这儿好生看着,一定要跪满两个时辰!本妃有些累了,先回宫休息了。”说完,孙梓遇便留下红莲,拂袖而去。 “娘娘,我们让侍卫去求皇上吧,他肯定会来救你的。”思青小声的对夕儿说到。 “不用,今日这罚我认了。”半月来,轩辕泽确实一步也未踏入兮歆阁,若是他真的把自己忘了也是好事,何苦自己过去又让他想起。 “娘娘,这日头太毒,我怕您的身体受不了。”思青关切地说着。 “不碍事,你们先退下吧,免得和我一起受罚。”夕儿想着曾经自己受伤还扛着轩辕翊走了四五个时辰,跪两个小时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儿。 “思青不走,思青要陪着娘娘。”思青见夕儿如此执拗,便在她身旁也跪了下来。夕儿身后的侍卫见主子跪着,也都跪了下来。 看着夕儿一行人规矩的跪着,现下太阳确实也有些晒人,红莲便躲进了一旁的凉亭。 慢慢的一个时辰过去了,夕儿的腿已经跪麻了,太阳晒得她的头晕晕乎乎,心里有些恶心想吐。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差了,再过了约一刻钟,还没等她想清楚身体为何变差,她便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娘娘,你怎么了?娘娘,你不要吓奴婢……”一旁的思青被吓得哭了出来,赶紧将夕儿扶了起来。 红莲见状也吓得不轻,虽说近日夕贵人失宠,但好歹也是个贵人,要是真闹出什么事,那可不好办了。思及此,红莲赶紧小跑着向暖玉宫而去。 “你同我把娘娘扶回宫,你快去通知皇上,你快去请太医到兮歆阁。”思青见红莲跑了,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吩咐身后的侍卫。 第三十五章 夕儿怀孕

承乾宫内,轩辕泽正与几个要臣商议南方大旱之事。前几日,占星阁传来消息说这天灾是由于后宫中有“妖孽”作怪,上苍被震怒了,于是天降灾难,最后祸及了天南国子民。闻言,大臣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些时日所传的“狐狸精”事件,纷纷上奏皇上,欲除妖孽换取国泰民安。 轩辕泽已半月未去兮歆阁,就是想让狐妖事件平息下去,眼见事情就要解决了,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让他头疼不已,于是唤来几个心腹大臣,商议解决之法。这厢才商议到一半,小李子便形色匆匆地走进殿来,“皇上……不好了,夕贵人出事了。” 闻言,轩辕泽心头一紧,赶紧起身,撂下几个大臣火速前往兮歆阁,边走边问:“小李子,夕贵人出了什么事?快说清楚!” “据兮歆阁的守卫说,今日夕贵人去逛御花园遇见了玉妃娘娘。说是言语上冲撞了玉贵妃,玉妃娘娘就罚了夕贵人,夕贵人在御花园跪了一个时辰便昏了过去。”小李子跟着轩辕泽小跑着,战战兢兢地说着,他能感受到轩辕泽身上的怒气。 闻言,轩辕泽怒气上涌,这些日子他强忍着想去找夕儿的冲动,就是想压下后宫的谣言。这些谣言他自然知道出自他后宫嫔妃之口,他本以为不去夕歆阁,这些嫔妃便不会对夕儿下手,没想到即便如此也不能护她周全…… 轩辕泽到达夕儿寝殿时,太医还未至,思青正焦虑地在夕儿榻前徘徊,见皇上来了,赶紧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夕贵人如何了?”轩辕泽绕过思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夕儿榻前。 “回皇上,夕贵人一直昏迷不醒……”感受着轩辕泽周身的怒气,思青有些怯怯地说到。 床榻上的夕儿面色苍白,额上渗出一大片细汗,眉头微微紧蹙似在隐忍着痛苦。轩辕泽看到这画面,心里满是心疼。眼里的怒气更甚,怒吼道:“传太医了吗!太医呢!” 闻言,思青颤巍巍地说:“太医已经传了,正在路上。” 思青刚说完,门口便有一白胡子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微臣易牡蒿,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太医快给夕贵人诊治!”轩辕泽退后一步,给太医让出位置,继而焦急地说道。 看出皇上的着急,易太医赶紧打开药箱,取出一条丝线,让思青系于夕儿腕脉之处,开始诊治了起来。 轩辕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说好要护她一世周全,哪曾想才短短数日便让她受了伤。这些日子他夜夜宿在暖玉宫,除了要压下谣言之外,还因为孙梓遇与夕儿身形上有神似之处。自从上次夕儿以死相逼,他便再不敢冲动的要她,只能寻个相似的人发泄心中的浴火。然而,这玉妃竟恃宠而骄,伤了他的夕儿,他悔恨不已。 “恭喜皇上!恭喜皇上!”易太医把脉之后,赶紧向轩辕泽作揖道喜。 轩辕泽一头雾水,夕儿还病躺着,他焦虑不已,这喜从何来?“太医,有何喜事?”他纳闷地问到。 易太医眉开眼笑的回答:“回禀皇上,夕贵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闻言,轩辕泽如五雷灌顶,脸上的焦虑瞬间转化为寒气:“太医可确定?”他冷冷地问到。 瞧着轩辕泽满脸的怒气,太医虽有些不解,但是这脉象确实是喜脉,他可不敢欺君:“回皇上,微臣确定这是喜脉。夕贵人是因为动了胎气才晕过去的,微臣开几副安胎药便无事了。” 听了太医的话,轩辕泽心底的怒火更甚,对着寝殿里的人怒吼到:“你们都给朕下去!” 待宫人和太医走后,他缓缓的来到夕儿跟前,手抚上她的秀脸,压住心中的怒火轻声到:“夕儿,朕这么爱你,你竟有了他的孩子,朕该如何是好?朕好恨,恨没能让你一直留在朕的身边,才让轩辕翊有机可乘。从今以后,朕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朕会一直陪着你。” 不知过了多久,夕儿才慢慢转醒,醒来时,轩辕泽正拉着她的手发呆。她本能地收回了手,但这举动,却刺痛了轩辕泽的心,他的眼里流露出伤痛之色。夕儿顿觉尴尬,起身说到:“皇上……怎么来了?” “夕儿,你……身体不适,别起身,先好生躺着休息。”说完,轩辕泽将夕儿欲起的身子安置了回去。 夕儿转念想起御花园的罚跪事件,心底暗忖着:自己这身体还真不济,跪一会儿就晕过去了,皇上铁定是思青请来的,哎……这下皇上又记起她这个人了。 “皇上,臣妾身体已无碍,皇上不必挂念。听闻皇上近日颇为繁忙,臣妾还是不耽搁皇上了。”夕儿好不容易享受了半月的清闲时光,可不想因为这事儿惹来皇上。 “夕儿,对不起,朕没好好保护你。”轩辕泽心中有好些话想问她,但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此刻他的心在滴血,他的夕儿,有了别人的孩子。他恼怒,他怨愤,但是对着她,却始终不愿发泄。 夕儿清楚的看到轩辕泽眼底的隐忍,他的身上还残存着怒气。她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也不愿探究。“皇上,臣妾无碍。”她淡淡地说到。 轩辕泽看着她眼里的清明,心里的怒火暂时压制住了,他爱她,就算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他依旧深爱着她,这一点他很清楚。至于这个孩子留还是不留,他需要时间想清楚。 “皇上,皇上,玉妃娘娘跪在殿门口请罪来了,皇上快去看看吧!”轩辕泽的思绪被小李子唤醒。 “哼!”轩辕泽冷哼一声,“她要是不来,朕也要去找她算账!”说完,便随着小李子往外走去。 “皇上赎罪,臣妾不是故意的……”瞧见一身明黄的轩辕泽从兮歆阁走了出来,孙梓遇赶紧哭诉求饶到。红莲匆忙回暖玉宫说夕贵人晕倒,她以为夕儿早已失宠,本不当回事儿。直到一个时辰后,宫女来报说皇上去了兮歆阁,在兮歆阁待了一个多时辰还未出来,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才赶紧朝着兮歆阁而来。 “夕贵人哪里惹你了,你要罚她?”轩辕泽恼怒的说道,双手握拳咯咯作响。 “皇上,贵人不懂宫中规矩,臣妾也是为后宫着想,才小惩大诫……”孙梓遇带着哭腔心虚地开口到。 “她不懂规矩,朕自会让人教她,你怎可滥用私刑!”轩辕泽俯下身,一只手抬起孙梓遇的脸,双眼有些血红地说到。 孙梓遇见皇上满脸的怒气,心底更是没了底气,只能颤巍巍地拉着轩辕泽的衣角:“皇上,臣妾是您的贵妃,只是想着替皇上分忧解恼,没想到夕贵人身体太弱才出了这事儿,遇儿心里也很难受,望皇上谅解遇儿。” 看着玉妃哭得梨花带雨,说得合情合理,轩辕泽心中竟有了一丝动容。起初他本想将玉妃打入冷宫,现下想着夕儿晕倒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怀了“孽种”,这便狠不下心了。“玉贵妃,今日你滥用私刑朕本想将你打入冷宫,但念你服侍朕多年,现削去妃位,贬为贵人,你可有异议?” 闻言,孙梓遇心中一震,皇上竟因为里面那个贱人想将她打入冷宫,这笔账她会好好记在心里,日后一一讨回。“谢皇上圣恩,臣妾无异议。”孙梓遇叩首谢恩到。在这宫里,她早已学会了知进退,今日之事是她大意了。 第三十六章 预谋离宫

折腾半日,看着夕儿已无大碍,轩辕泽才忆起承乾宫内还有一批大臣在等他商议要事。于是他叮嘱了夕儿几句,便离开了兮歆阁。离开之时,他特意嘱咐小李子封锁夕儿怀孕的消息,若有泄漏者定斩不赦。 兮歆阁上下皆是皇上的人,当然对轩辕泽的旨意唯命是从。思青在听到“定斩不赦”时也被震住了,犹豫半晌她还是决定保命要紧。所以兮歆阁内外三缄其口,夕儿一直不知晓自己已有身孕,也不知道在修养的几日里她一直喝的是安胎药。 轩辕泽依旧未来过兮歆阁,夕儿又过上了先前的悠闲日子。只是嗜睡和贪吃好似更严重了,她只当是自己被养懒了,并未觉察出自己有孕。 日子便这么静悄悄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思青带来了一封轩辕翊的信,寂静的日子才掀起了波澜。信上说下月二十日太后生辰,轩辕翊将救她出宫与他相聚;信上还说让她一定要说服轩辕泽,让她参加太后的寿宴。 终于盼来了希望,夕儿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然而激动之后,夕儿面临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轩辕泽自上次她晕倒之后便再未来过兮歆阁,他不来,她又该如何去说服他呢? 夕儿想了小半天也未想出法子来,还是思青提醒她到:“主子,皇上既然不来,咱们就去找他呀!” 闻言,夕儿才恍然大悟。觉悟之后她便吩咐思青去打听皇上的去向,自己也开始收拾准备起来。 其实这几日夕儿心里是有些憋闷了,她自认为自己不笨,但也不知道为何,近日里总觉得这脑子有些不够用。 待到夕儿收拾妥当,思青也打探了消息回来:“主子,皇上此刻正在承乾宫批阅奏则。”思青有些得意地说到。 “思青,带两盘糕点,咱们现在就去承乾宫。”夕儿说完便向着殿外走去,思青拿着食盒紧随其后。 这厢,承乾宫内。 “皇上,皇上……夕贵人在殿外求见。”小李子眼角带着笑意在轩辕泽身旁说到。他跟随皇上数年,皇上的喜好他自然一清二楚,皇上对这位夕贵人的心思,别人不清楚他可明白着呢! 闻言,轩辕泽看奏章的手顿停,瞳孔都不由自主的放大了,惊讶地对着小李子说到:“当真?” 小李子点头示意:“千真万确,现在人就在殿外。” “还不快请进来!”轩辕泽欣喜不已。 小李子赶紧清了清嗓子喊到:“传夕贵人进殿~” 夕儿刚进承乾宫,轩辕泽便迎了上来,拉着夕儿的手说到:“夕儿,你身体才刚好,怎不在寝殿好生休息?” 夕儿本想抽手,但想了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还得求轩辕泽恩准她参加太后的寿宴,于是便狠狠心,任由他握着。 “皇上,臣妾身体已无事。臣妾今日在寝宫里尝了些糕点,觉得甚是可口,便给皇上带来了一些。”夕儿边说,边向思青使眼色让她端出糕点。 闻言,轩辕泽心中一阵狂喜,虽然表面上这几日他是为解决南方大旱之事没去夕儿处,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过不去夕儿怀孕这个坎。今日夕儿主动前来,让他受宠若惊,先前的羁绊此刻好似都不见了。 “夕儿有心了,别累着身子。”轩辕泽宠溺地看着夕儿,边说边将她往龙榻上引。 夕儿哪敢去坐那龙榻,惊慌地拒绝到:“皇上,折煞臣妾了,夕儿坐这里就好。”先前才被传为狐狸精勾引皇上,引来百官上奏,要是今日又坐上这龙榻,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波,于是夕儿推了推轩辕泽,朝着左侧的贵妃椅走去。 轩辕泽也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似有所不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后,便跟着夕儿坐了过去。 “皇上你快尝尝这点心。”夕儿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顿觉不自在,便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闻言,思青赶紧将糕点端了过来。然后瞧见李公公向她使眼色,她便懂事地跟着李公公去了殿外。 “皇上,臣妾今日来是有事相求。”夕儿不知此时此刻该与轩辕泽说些什么,便不绕弯子的开口到。 闻言,轩辕泽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原来她今日前来并不是单纯的想见他,而是另有所图。不过这失望也是一瞬,她能主动来见他,便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了。 “夕儿且说,朕能办到的都一定替你办到。”轩辕泽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心里满是沉醉,眼里饱含深情。 夕儿见状,想着赶紧趁热打铁:“夕儿记得下月二十日便是母后的寿诞,母后先前待夕儿甚好,夕儿也很是喜欢母后,近日便自画了一幅千佛图,想在寿宴当天亲自赠与母后,还请皇上恩准。” 夕儿说得合乎情,止乎理,轩辕泽并未觉察出端倪,便应声到:“夕儿有如此孝心,母后要是知晓定十分感动,朕又怎会拒绝你的一片心意?朕也正好借母后寿宴,将你介绍给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让他们知道朕的夕儿有多么好。”轩辕泽想着他还未将夕儿公之于众,这次寿宴便是他宣示主权的好机会。 闻言,夕儿心底忐忑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正所谓金口玉言,她相信轩辕泽定不会食言。 夕儿达成目的之后心情大好,又陪着轩辕泽闲聊了一阵才带着思青回到了兮歆阁。 一回兮歆阁,夕儿便钻进了书房,为太后的寿宴作画去了。虽然在太后寿宴上她另有目的,但是对于太后她是喜欢的,能为太后贺寿她也很是荣幸,所以这幅画她得花些心思。 第三十七章 针锋相对

轩辕泽因昨日夕儿提起,才想起下月二十日便是太后的寿诞。说来自他将夕儿迎进宫起,他便从未去永寿宫请过安,他的母后也从未主动来找过他。就这样你不来,我不往,他们竟然一月多未曾见面了。 思及此,他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愧疚:夕儿对母后孝心一片,而自己作为儿子却对母亲不闻不问。虽然母后对自己不如轩辕翊,但是她终究是自己的母妃,想着这,轩辕泽便摆驾前往了永寿宫。 轩辕泽刚到永寿宫门口便碰到了前来请安的轩辕翊。 “臣弟见过皇兄!”看到轩辕泽的一刹那,轩辕翊的怒火便涌了上来,夺妻之恨在心中冉冉升起。但是为了后续营救夕儿的计划,他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免礼……十六弟如此有心,每日都来这永寿宫请安,看来母后果真没白疼十六弟。”自轩辕泽从慕云峰带回夕儿后,便找了人密切监视轩辕翊的举动。然而除了发现他每日来这永寿宫外,其余并无异常。 “皇兄倒是对臣弟的行踪了如指掌!臣弟不过是由于母后近来凤体欠安,所以时常来这永寿宫尽尽孝意而已。”轩辕翊冷冷地说到。 “最好只是纯粹地请安!”虽然不明白轩辕翊为何这么频繁的出入永寿宫,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轩辕泽撂下这句话便自顾自的向着宫内走去,轩辕翊紧随其后。 “泽儿/翊儿给母后请安!”轩辕泽、轩辕翊行礼到。 “快快免礼。小常子,赐坐!”见到两个儿子同时前来,太后心里满是疑惑,感受着他们周身的怒气,太后心里有些瘆得慌。 “皇上今日怎有空来哀家的永寿宫?”对于轩辕翊的到来她已习以为常,但是这皇上可是一月未来,她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朕近日忙着南方大旱之事,一直没时间向母后问安,今日得闲便来向母后请安了。”轩辕泽瞥见太后眼中的疑惑解释到。 “原来如此,哀家听闻这南方大旱是因宫中有妖孽作祟?”太后前几日听常公公说起了这南方大旱之事,占星阁卜出祸出后宫,但是皇上却置之不理。太后是个信佛之人,见到这般情况心里很是不安。 “朕乃真龙天子,朕所居之处怎会有妖孽,母后不要误信谣言。”这几日“妖孽为祸”一事一直未得到解决,宫中人心惶惶,轩辕泽很是恼怒。 “谣言?前些日子不是还传兮歆阁内有‘狐狸精’吗?”太后本不相信夕儿是狐狸精一闻,觉得是后宫争斗的伎俩,但是占星阁自开国以来一直潜心为皇室占卜运势,规阴避险,福泽万民。这次是占星阁带来的卦象,让她不得不心存疑虑。 “母后!”这次出声的是坐在一旁的轩辕翊。母后竟然怀疑夕儿是狐狸精?他忍不了他的夕儿被诋毁。“这世间哪有什么妖孽,作怪的只是人心罢了!” “十六弟所言甚是。”虽不愿与轩辕翊为伍,但他也不愿夕儿遭受污蔑。“母后久居深宫,自然也知道后宫中嫔妃争宠的伎俩,皇儿近日正在调查滋事者,相信很快便能水落石出。” “皇兄以后还是多花心思管管你的嫔妃,别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轩辕翊有些恼怒地说到,他的夕儿若不是被轩辕泽强行劫进宫,怎会摊上这样的事儿。 “朕的人朕自会管教,就不劳十六弟挂心了。还有,十六弟府中也有如花美眷,就不要再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人了!”轩辕泽明显感觉到了轩辕翊对夕儿的觊觎之心。 闻言,轩辕翊心底的理智彻底溃败,他的夕儿本就是他的妻,如今却变成不属于他的人了?“皇兄此话怎讲?臣弟不小心掉了东西,皇兄捡到了,便成了皇兄的了吗!” 听见此话,轩辕泽也恼了:“她一开始便是朕的,朕只是将朕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她到底是不是皇兄的,皇兄问过她的意见吗?臣弟与夕儿两情相悦,本就是夫妻,皇兄为何不顾伦理横刀夺爱?”这些话轩辕翊一直都想亲口问他的皇兄,今日被怒火击退了理智便脱口而出。 “轩辕翊,朕再跟你说最后一遍,叶澜夕是朕的!你若再敢觊觎,休怪朕不念手足之情!”轩辕泽冷眸中杀气渐起,怒视着轩辕翊。 “轩辕泽,本王也再跟你说一遍,夕儿是本王的,她的心、她的身都是本王的,你休想动!”轩辕翊怒瞪回去,眼里火光四起。 “够了!”太后一声怒喝到。“为了一个女人,你们便不顾手足之情?看来这叶澜夕还真是妖女,你二人若再为她争执,哀家便用先帝的龙啸剑赐死她!”看着两个儿子为夕儿争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太后心里很是气急,现下已急火攻心,头疼不已。“小常子,快扶哀家去休息。你们俩都退下吧。” 闻言,轩辕泽与轩辕翊便带着怒气离开了永寿宫。 回到承乾宫,轩辕泽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处理国事。轩辕翊的话还萦绕在耳侧,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直插他的心窝。再想起夕儿还怀着轩辕翊的孩子,心中的嫉妒与怒气便一发不可收拾。 “小李子!”他对着正在殿外侯差的李公公怒吼到。 听见主子发怒,小李子赶紧硬着头皮进入殿中。“皇上……有何……吩咐?”小李子战战兢兢地问着。 轩辕翊从案桌上的锦盒里取出一小玉瓶,说到:“将这瓶中之药,放入夕贵人的安胎药中。”说完便将药瓶递给了小李子。 这药小李子当然识得,这是前几日皇上让他去易太医处寻来的打胎药。他颤巍巍地接过药瓶,便向着兮歆阁而去。 到了兮歆阁,小李子便直奔小厨房,正巧撞见了正端着药出来的思青。 “李公公吉祥。”思青赶紧行礼。 “这药是送给夕贵人的?”李公公问到。 “是的。”思青回答到。 闻言,小李子赶紧掏出药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了药碗中。 思青一脸疑惑,张口问到:“公公这是?” “这是皇上的旨意,不该问的别问,做好自己的事!”李公公压低声音对她说到,说完便离开了兮歆阁。 第三十八章 怀孕风波

端着这碗加了料的药,思青心里有些发毛。她十二岁便和妹妹一同入宫,至今已过去五年,她早已惯常了这宫里的“把戏”,直觉告诉她:李公公方才下的药肯定有问题。 然而,这些日子皇上对主子的疼爱她是亲眼所见的,按理说皇上是不会伤害主子的,“难道这孩子不是……”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敢再往下细想。但是,此时此刻她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她只是一小小宫女,怎能违背皇上的旨意?但是夕贵人平日里待她不薄,况且她也是太后安排来帮助夕贵人的,她怎能如此背弃她的主子? 还未等思青思虑清楚,她已端着药踏进了夕儿的寝殿。 “主子,这是……今日的药。”看着一旁专心看书的夕儿,思青结结巴巴地说到,说完双手颤抖着将药碗放在了夕儿身旁的案桌上。 闻言,夕儿放下手中的书,拿过身旁的药碗,对着思青说到:“思青,这段时间你每日都为我熬药,辛苦你了。”听见此话,思青的心里更难受了。在宫里的五年,没有哪个主子待她如夕儿这般好。一直以来她在这深宫总是活得战战兢兢,深怕出错惹主子不高兴,兮歆阁的一月是她五年里过得最惬意的。 夕儿说完话,便拿起药匙舀起药汁往嘴里送,没有觉察出一丝异常。 千钧一发之际,思青抢过夕儿手中的药吼到:“主子!且慢!这药里有毒!” 闻言,夕儿整个人都懵了:“思青,这药怎么回事儿?” 思青赶紧跪下回到:“主子赎罪!主子赎罪!思青对不起您!” “你何罪之有?”这些日子夕儿与思青相处融洽,她不相信思青会害自己。 思青感受着夕儿疑惑的目光,想着刚才既然选择了保护夕贵人,那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回主子,思青有罪——自主子上次御花园晕倒以来,思青一直隐瞒了主子已怀有身孕一事。求主子责罚。” “我……怀孕了?”夕儿惊讶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而又问向思青。 “主子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这是主子上次昏迷时易太医诊断出的,皇上当时也在场。”看着夕儿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思青赶紧解释到。 听了思青的解释,夕儿才恍然想起,自己这两月好像还没来过月事。她还以为是这些日子心情欠佳导致月事失调,原来是腹中有了轩辕翊的孩子。想到这孩子是她与轩辕翊爱情的结晶,她的唇角便不自觉的向上扬起。 然而唇角的微笑仅维持了数秒,她的神色便突然紧张起来:“你说……皇上也知道我怀孕一事?” “易太医替娘娘诊治时,皇上刚好在旁边。”思青回想起了那日皇上听闻夕儿怀孕时冷冽的神情,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主子……思青方才从厨房里端药出来时,遇到了李公公,李公公……在这药碗中加了药粉。奴婢以为,这药粉可能对您腹中孩儿不利。”既然都已经和盘托出,思青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夕儿。 闻言,夕儿端起刚才那碗药细嗅起来,这碗药是由十几味补气养血之药熬成,本是养胎的好药,然而却掺进了红花粉,固变成了堕胎之物。 嗅到红花粉的气味,夕儿赶紧将药碗放了下来。她突然有些后怕起来,她方才只差一点儿便失去了她与翊的孩子。转念她便想到轩辕泽,这人还真是狠心,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好在这次有惊无险! 看着眼下还跪着的思青,夕儿心底满是感激:“思青,这次多亏你,叶澜夕感激不尽。我知道,你先前未向我言明是心中害怕,从今以后,有我叶澜夕一日,我便护你周全。你快快起来吧。”思青只是一个宫女,能告诉自己此番实情实属不易,自此夕儿便真的当她是自己人了。 “皇上驾到!”思青刚起身,一身明黄的轩辕泽便疾步来到了寝殿内。 轩辕泽命小李子送来红花粉后,便一直隐隐不安。他后宫佳丽三千,时有小产之事发生。小产之人轻则气血亏损需卧床休息数月,重则失血过多危及性命。想到这些,他便立马命人唤来易太医,马不停蹄的向着兮歆阁赶来,谨防夕儿出现意外。 “皇上吉祥,不知皇上匆忙到来所谓何事?”夕儿颔首行礼到。对于轩辕泽为何匆忙而来她当然清楚,无非是想知道她腹中孩儿是否已顺了他的心意。 轩辕泽看着面色如常的夕儿,再看了一眼一旁冒着热气的药碗,有些尴尬地说到:“朕……好些时日未来兮歆阁,今日得空便过来看看。” “皇上有心了。”夕儿看着一旁的药碗悻悻地说到。 “看夕儿如今面若桃花,看来易太医的药还是很有效。”说完,瞥了一眼一旁的药碗:“这是夕儿今日的药么?怎还未吃?”轩辕泽已让易太医在兮歆阁待命,心中的担忧减半,夕儿腹中的孩子,他确实不想留。 听着轩辕泽的话,夕儿有些心寒,她本以为他待她也算好,然而却终究敌不过他的嫉妒之心。看着他一脸期望的样子,夕儿便将计就计顺势端起了一旁的药碗。 轩辕泽心里又急又怕,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碗药。药碗到了夕儿的唇边,轩辕泽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然而,接下来他所期望的却并没未发生。 夕儿细嗅着药气,眉头微触,良久抬起头对着轩辕泽说到:“皇上,夕儿略懂些医术,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药里面放了红花粉。” 轩辕泽有些震惊的向后退了一步,他从不知晓夕儿还懂医术。“这是易太医配的补血益气的药方,怎会有红花粉,夕儿恐是断错了。”轩辕泽有些心虚地说到。 “皇上,臣妾确认这是红花粉无疑。还有,臣妾能辨别出这红花粉,当然也能诊断出自己已怀孕两月有余。皇上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竟如此看不惯么?竟要痛下杀手?”夕儿说出这般话一则为了斥责皇上滥杀生命,二则为了保住思青。 “既然夕儿你都知晓了,朕也无需隐瞒了。这个孩子,朕留不得!”轩辕泽有些愤怒地说到。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命根子,皇上若是想取走我孩儿的性命,那就将夕儿的性命也一并拿走吧!”说完,夕儿便闭上眼睛立于轩辕泽跟前,脸上带着一副求死的表情。 闻言,轩辕泽心中一痛:“夕儿,你何苦为难朕,你知道朕是不会伤害你的。” “皇上怎会舍不得,您差点儿伤害了夕儿腹中的孩儿,伤他一分,夕儿必痛十分。”夕儿睁开眼带着怒气说到。 “这是轩辕翊的孩子!朕如此爱你,怎能留他!”想着轩辕翊,便想起永寿宫那一厢话语,轩辕泽眼底泛起了红光。 “皇上,臣妾本是翊王之妻,这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错!”夕儿义正言辞地说到。 “你……是在怪朕……”轩辕泽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些日子,她已经接纳他了,没想到在她心里还想着自己是轩辕翊的妻子。 “臣妾怎敢责怪皇上,臣妾只求皇上饶腹中胎儿一命。”夕儿说完便跪在了轩辕泽跟前,磕下了头。 轩辕泽心里伤痛不已,他知道依夕儿的性子,若是孩子真没了,她定会豁出性命去的。一直以来,她都是他的死穴,他离不开她。 “好,朕答应你,饶他一命。但是……从今起,他便是朕的孩儿,与轩辕翊没有半点儿关系。”轩辕泽闭上血红的双眼,心里想着: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 闻言,夕儿心里虽有些难受,但想着孩子的命保住了,便磕头到:“臣妾谢皇上恩典。” 看着这个拼死护住轩辕翊孩子的女人,轩辕泽的心又烦又痛又乱。于是拂袖离开了兮歆阁。这是第一次,他想要逃离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去理清所有的思绪。 待轩辕泽前脚刚走,夕儿便瘫坐了下来,双手轻抚着平坦的腹部,眼泪不自觉地溢满了眼眶。 第三十九章 视如己出

接下来的日子,轩辕泽为了大旱之事忧心不已。这些日子,他已给受灾之地派发物资与银两,也让占星阁做了好几场法事,然而旱情并未有所好转。天灾继续祸害着天南国的百姓,朝中诛杀夕儿的奏章越来越多。 “皇上,现下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实在是苦不堪言,微臣恳请皇上诛杀宫中妖孽,还天下一个太平!”早朝上,孙梓遇的父亲尚书孙志远上奏到。 “臣附议!” …… “臣附议!”紧接着一批朝臣跪下附声到。 看着此番情形,轩辕泽眼里溢满了愤怒,呵斥到:“众卿都如此愚昧地认为,这大旱之事皆是因一小小女子?” “皇上,占星阁自开国起便一直为我天南国占卜行卦,多年来驱灾解难,臣等相信占星阁所言非虚!”丞相许严胤俯首说到。 “所以,丞相也认为杀了夕贵人,这大旱之事便能解决?”轩辕泽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许严胤说到。 “这……”许丞相心里并没有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看老天爷脸色的事儿,谁能说出个准话呢? 轩辕泽威做于龙椅之上,眼里依旧怒气不减。这一众大臣摆明就是私下商量好了的,如若他不拿出一个不可杀的理由,这些个老臣势必不会罢休。“尔等只道要诛杀夕贵人,却不知夕贵人已怀有龙子!你们是想将朕的皇子也一并杀了吗?” 闻言,丞相许严胤赶紧伏地叩首到:“微臣不知贵人已怀有龙子,微臣绝无半分伤害龙子之意,还请皇上恕罪。”丞相此话一出,大臣们开始面面相觑,继而便纷纷跪地请罪起来。 “各位爱卿也是为朕分忧解恼,何罪之有?接下来,还请各位爱卿私下里多想想缓解旱情之法吧!今日若无它事,就退朝吧!”轩辕泽微眯着眼说到,原来纵使他口舌如簧也终抵不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侥幸。 终于,在轩辕泽废寝忘食的半个月后,南方迎来了久旱之后的第一场甘霖。所有的问题好似伴着这场大雨迎刃而解了,轩辕泽的心也如解脱了一般,顿然明朗了起来。 “皇上,这些日子你都住在承乾宫,现下大旱之事已然解决,今晚皇上该翻牌子了吧。”看着他家主子为国事废寝忘食,一个人住在这承乾宫大半月,小李子也心疼了起来。 闻言,轩辕泽才想起他已半个多月未见过他的三千后宫佳丽了,然而这众多嫔妃,他只想见一人,“去……兮歆阁!” 因为大旱之事,他与夕儿已一个多月未坐下来吃上一顿饭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再也威胁不到夕儿的安危,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见她了。 轩辕泽来到兮歆阁时,夕儿正在自顾自地用膳,忽然听到皇上来了,差点儿被嘴里的桂花糕噎到。“咳咳……咳……皇上吉祥……咳咳……”夕儿俯身行礼到。 “夕儿,你没事儿吧!慢点儿吃,朕又不会跟你抢。”看着她因为呛着而憋红的小脸,轩辕泽打趣的说到。 闻言,夕儿有些吃瘪:“皇上今日怎想着来兮歆阁了?可是有事?”轩辕泽多日不曾前来,此番突袭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大旱之事解决了,朕现下无事便过来看看爱妃还有……朕的……孩子……”说着,一只手抚上了夕儿小腹。只要夕儿踏踏实实地呆在他身边,他愿意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感受着他对孩子的抚慰,夕儿的心中涌出些许动容。都说帝王最是无情,然而他虽承担着一国的兴衰荣辱,却也有着一般人的柔情。如果不是先遇上了翊,她或许也会爱上他吧! 见她久久不回话,轩辕泽想着是不是唐突了。于是转移话题到:“夕儿,半月不见,你好似长胖了。”说着,还在夕儿的脸上捏了一把。 “当真……胖了?!”夕儿有些惊慌起来,赶紧离开饭桌向着梳妆镜而去,边对着镜子看,心底边嘀咕着:怎么办?才三个月的身孕就长胖这么多,还有六七个月,那不得长成猪一样啊!到时候要是轩辕翊见着不喜欢了?嫌弃了?那该如何是好…… 看着她如此惊慌,轩辕泽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女孩子总觉得胖了就等于丑了,他们家夕儿也不例外。“夕儿,你本来就瘦,现在稍微长一点儿,比以前更好看了。”轩辕泽看着夕儿对着镜子愁眉苦脸,赶紧补救地说到。 虽然轩辕泽所言非虚,但是长胖也是事实,夕儿的心里还是有些许阴霾。 “好啦!别看了,陪朕吃饭。”轩辕泽拉过镜前的女子,轻声说到。 然而夕儿依旧愁云惨淡,“皇上自己吃吧,夕儿饱了。”这些日子,小厨房总是变着法儿的做她爱吃的东西,让她完全没有抵抗力,不经意就长胖了!从今天起,她要控制饮食! 轩辕泽本想劝着再吃些,旁边的思青便开口到:“皇上,娘娘晚饭前吃了一盘糖心卷,一笼水晶包,一包绿豆糕,一盒子酸梅……” 轩辕泽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食量确实有些惊人,还好他是皇上,他还养得起。 夕儿听着思青的话,真想找个地洞藏起来,扫见一旁的古琴,赶紧转移话题:“皇上,您去吃饭,夕儿在一旁为您扶琴助兴。” 夕儿的琴音乃是一绝,轩辕泽自然高兴不已,乐呵呵地坐到桌旁开始用膳,准备享受一番。 夕儿在一旁开始抚琴,琴音袅袅,绕上了房梁。这是一首她为太后寿宴而谱的乐曲,愉悦和谐的曲调搭配着欢快清明的弦音,让人身心舒畅。 一曲终罢,轩辕泽拍手称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夕儿的琴技果然不凡。” “皇上谬赞了,这是夕儿为贺太后寿诞而谱的曲。希望过几天的寿宴上,太后能喜欢。”想着再过几日便是太后寿宴,夕儿的心里激动不已,她终于可以见到她日夜牵挂的人了。 “夕儿的用心母后定能感受到,她一定会喜欢的。”看着夕儿如此用心的为太后准备贺寿之礼,再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几乎忘了母后的寿辰,轩辕泽心中有些愧疚。 用完饭,再与夕儿聊了一会儿,轩辕泽便自觉地向着兮歆阁偏殿而去。自之前夕儿以死相逼,轩辕泽便不敢再碰她,如今夕儿怀有身孕,他更是不敢要她了。 第四十章 太后寿宴

通过思青的传信,轩辕翊的金蝉脱壳之计夕儿便清楚的知晓了。接下来的日子,由于害怕自己打草惊蛇败露了计划,夕儿过得甚为小心。 日子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着,转眼便到了太后寿宴。 “主子,寿宴还有两个时辰就开始了,这是翊王爷特意为你准备的宫宴礼服,咱们该更衣了。”思青轻声地在夕儿身侧提醒着,将轩辕翊准备的衣衫拿到了夕儿跟前。 夕儿一听衣裳是轩辕翊准备的,虽然知道这是计划内的事物,但是眼眸依旧明亮了起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那一袭锦绣华服,衣裳的触感丝滑柔软,让她不由得想起他的柔情。她已两个多月未曾见他了,心里除了想他竟还生出了一丝紧张。 片刻之后,夕儿收起了眼中的神色,让思青为自己梳洗打扮起来。与平日相比,夕儿今日的梳妆繁琐了很多,她呆坐了一个多时辰才梳妆完毕。 看着镜子里艳丽华贵的自己,虽然美不胜收,却让夕儿觉得瘆得慌。她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问思青:“思青,一定要这样的妆容么?” “主子,思青知道你不大习惯这厚重的妆面,但是咱们是去太后寿宴,要是用平日里的妆,怕是有人又得挑主子的毛病了。况且,主子这么美就应该展现出来,让她们嫉妒~”思青眼角微挑,带着得意的笑容说到。 见思青说得头头是道,夕儿便收起想换妆的念头,带着她出门去了。夕儿刚出兮歆阁宫门,便撞上了前来接她的轩辕泽。 “夕儿,你今日……好美……”看见夕儿的一刹那,轩辕泽震惊了。夕儿平日里都是略施粉黛,虽清丽可人,但却谈不上惊艳之色。今日这妆正正展现了她艳丽的一面。 闻言,夕儿顿觉不好意思:“皇上不要打趣夕儿了……” 见夕儿有些难为情,轩辕泽一把揽过她的肩,将她紧紧地靠在臂弯里,说到:“不用害羞,你真的很美。走吧,陪朕去参加母后的寿宴。” 在靠近轩辕泽的一瞬间,夕儿的身体僵硬的想躲开,然而这感觉也只是一刹那。这紧要关头,她可不想惹他不高兴。 待到轩辕泽和夕儿慢吞吞地到达太后寿宴时,几乎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到了合欢殿。 “皇上驾到!夕贵人驾到!”小李子在殿门口拉扯着嗓子通报着。 就在通报声传达的瞬间,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扫向了夕儿。 目光各异,有好奇,有嫉妒,有惊艳,有担心,有震惊。在各式各样的目光中,夕儿只看得见那一束,那一双她永不会忘的眼眸:翊,好久不见,你……瘦了…… 见着夕儿的一瞬间,轩辕翊整个人都沸腾了,心中五味杂陈。他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却奈何情势所迫,他必须忍耐。看着她被轩辕泽扣在怀里,他妒火中烧。现下,身体因为克制隐忍散发出了可怕的寒气。 他身旁的柳砚心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异样,于是顺着他的眸光扫向夕儿,虽然此刻的夕儿浓妆艳抹,与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柳砚心的眼里满是震惊之色,不由得问出了声:“夕儿?!她还活着?” “五妹?!怎么会……”叶澜仙本对皇上和他的一众妃嫔并不感兴趣,然而当听到柳砚心说出“夕儿”这两字时,也同样吃惊的看向了殿门口。继而是叶将军、叶夫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除了震惊,殿内更多的是一众嫔妃的怨怼和嫉妒之声。丽妃、玉贵人都对夕儿恨得咬牙切齿。 …… 轩辕泽对殿内的一众目光不以为意,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人的反应,他只是不想委屈了他的夕儿。他想给她至高无上的宠爱,让她被天下女子嫉妒。想到这,轩辕泽搂着夕儿的手更紧了些。 轩辕泽一路将夕儿护在怀里,轩辕翊的隐忍夕儿都看在眼中。翊的性格她很清楚,他那么霸道,此刻肯定难受异常。 眼见轩辕泽就要将她带上宴会的主桌,那样岂不是一晚上都要承受轩辕翊投来的火辣辣的目光?夕儿赶紧小声地对着轩辕泽说到:“皇上,今日是太后寿宴,夕儿还是不要坏了规矩,夕儿坐贵人席就好。”说完,轻轻的推了一下轩辕泽,从他怀中出来了。 轩辕泽虽有些舍不得放开夕儿,但是她说得有理,夕儿现下已成为后宫里的众矢之的,上次的“狐狸精”事件他还记忆犹新,还是低调些好,省得再给人抓住把柄。 离开了轩辕泽,夕儿顿觉轻松了许多,她觉得与轩辕泽太过亲密对不起轩辕翊。此刻再对上轩辕翊眼眸,她也觉得更有底气了些。 “太后娘娘驾到!”门口又响起了一声通报。 “太后娘娘吉祥,太后娘娘万福金安!”主角登场,殿内一众人赶紧行礼到。 “免礼!”太后缓缓坐上宴会主位,对着一众人说到。 “皇儿恭贺母后寿辰,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轩辕泽带头为太后贺起寿来,向太后送上一尊金镶玉砌的观音像。 “儿臣恭贺母后寿辰,愿母后福寿安康……”紧接着是太后的一众儿子祝寿。 …… 就这样一波接一波,太后忙得不亦乐乎。 夕儿也将自己画的千佛像呈送给了太后。恭贺完送完礼后,夕儿便有些紧张起来,接下来太后便会邀请嫔妃展示才艺为寿宴助兴。也就是在夕儿表演时,轩辕翊安排了一场天外飞仙,让她金蝉脱壳。 一紧张夕儿便忍不住吃了起来,话说这寿宴上的东西还真没她小厨房的好,这桂花糕吃两口就噎得慌。其实她不知道,兮歆阁小厨房的厨子是轩辕泽特意安排的,是天南国最好的厨子。 “主子,你怀有身孕,酒是不能喝的!”眼见着夕儿拿起酒杯,思青赶紧阻止到。 “这是刚刚御膳房送来的果茶,主子还是喝这个吧。”见夕儿噎得一脸通红,思青赶紧给夕儿倒了一杯果茶。 一杯果茶下腹夕儿才好受了些,然后摸了摸小腹,感激的看着思青。怀孕后她总是做事莽撞,还好有思青的细心照料,她和孩子才平安无事。 “感谢大家对哀家的一片心意,哀家很是欣慰,希望大家今晚吃得开心,玩得尽兴。”太后开心的说着。 “谢太后!”众人俯身行礼。 “大家不必拘礼。”太后说完,转身对着轩辕泽言到:“皇上不介意哀家借你几位嫔妃为宴会助兴吧!” “皇儿怎会介意,这是她们的荣幸。”轩辕泽今日怎会扫她的兴,当然点头答应。 “那就好。”太后依旧笑眯眯地说着,然后对着身后的常公公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常公公便宣旨到:“太后有旨,为给宴会助兴,特命丽贵妃、云贵妃、夕贵人为宴会表演才艺。” 闻言,丽妃、云妃、夕儿立马起身接旨:“臣妾遵旨。” 接到旨意的瞬间,夕儿便更紧张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辈子她第一次如此紧张。 待夕儿坐回席位,丽贵妃已经走上了合欢殿的高台。一支曼妙的舞蹈冉冉升起,台下一片叫好声。 此刻的夕儿无心欣赏表演,她的心既紧张又不安,就像幼时父亲从周老大那里接她回家时一样,她虽开心要脱离苦海,但也害怕一切都是徒然。她的手心渗出细汗,一杯接一杯的饮着果茶缓解心中的不安。 转眼,丽妃舞罢,云妃登场。一曲悦耳的琵琶声响起,幽远留长,让人心情愉悦。 而此刻的轩辕翊同夕儿一样,根本无心表演,还有一刻钟,他就能救回他的夕儿,他们便能团聚了。 主桌上的轩辕泽欣赏着高台上的表演,想起前几日夕儿为他弹奏的曲子。心想着待会儿群臣又得惊艳了,于是微眯着眼睛,一副等着大家羡慕嫉妒的表情。 “主子,别再喝了,这果茶虽爽口,但喝多也不宜。”思青见夕儿已喝光一壶果茶,无奈地劝说着。 闻言,夕儿才意识到自己喝了太多果茶。现下突然觉得肚子隐约有些痛,她只当是喝多了,喝坏了肚子,并不在意。 然而又过了一会儿,小腹愈发疼了起来,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她懂些医理,这不是简单的肚子疼。这是……她不敢再想下去。 “思青,我的肚子……”夕儿有些难受的说着。 “主子,云妃娘娘表演完了,该您上场了。”思青只注意着高台上的场景,并未听到夕儿的话语,也没看出她的异常。 闻言,夕儿忍着疼痛向着高台而去,她不能放弃,只差这一步,她就能和轩辕翊永远在一起,她不能前功尽弃。“叶澜夕……翊在等你……你不能放弃……”夕儿的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鼓舞着她。 然而,腹中传来的疼痛越来越重,她的身体愈来愈吃不消,腿如千金重,每走一步都好似经历一场炼狱。当她来到了高台的阶梯处,也到达了她隐忍的极限。 “啊!好痛……”她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额上的汗水顺着她倒下的身影掉落在地。 “夕儿?!”看着那抹倩影坠落,轩辕泽与轩辕翊的心立马揪起,瞬间奔向了夕儿。 “夕儿,你怎么了?”轩辕泽先轩辕翊一步来到夕儿跟前,抱起夕儿说到。 轩辕翊本想一把推开他,但考虑到夕儿在他怀中,于是迟疑了。 “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翊……孩子……”夕儿痛得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闻言,轩辕泽与轩辕翊才注意到夕儿身下已一片血红。 “夕儿,我在这里,你坚持住!太医!快传太医!”轩辕翊拉住夕儿的手,焦虑地寻找着太医。 闻言,参加寿宴的太医立马拥了过来。 “还请皇上将贵人抱入屋内榻上。”为了便于诊治,易太医觐言到。 听了太医的话,轩辕泽立马将夕儿抱进了合欢殿的偏殿,轩辕翊也紧跟了过来。 “快!快给她诊治!”夕儿的鲜血染红了轩辕泽的龙袍,他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易太医赶紧上前为夕儿诊治。望闻问切之后,他开始不安起来,惊慌地汇报着病情:“回皇上,夕贵人……腹中孩子已落,现下已出血过多,恐……性命难保!” “什么?!你们必须把她给朕治好,否则朕让你们陪葬!”轩辕泽眸中充血,周身散发着杀气。 “你们都是太医,快给她治!”看着榻上人儿脸色愈发苍白,轩辕翊心痛不已,拉过身后的两个太医便往夕儿的跟前一拽。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为夕儿诊治起来,如同夕儿的脸色一般,太医的脸色也愈来愈不好。 良久,太医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皇上,王爷,臣等尽力了,娘娘服用过多川芎,已回天乏术。” “一群废物!!来人!给朕拖出去,押入大牢!”轩辕泽踢开榻前的太医来到夕儿跟前,他的夕儿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他怎么舍得让她离开。 这厢轩辕翊如五雷轰顶,这几月来他一直悉心计划,就是为了与她团聚,如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她却等不急了。 “咳咳……皇上,不要惩罚太医……”夕儿虽难受异常,但意识却是清醒的,她落得如今的模样并非太医的错。 “好好好!夕儿,只要你好起来,你说什么,朕都听!”轩辕泽听见夕儿开口对他说话,激动地回应着。 “皇上,夕儿……只有一事相求……”夕儿艰难地说着。 “夕儿,朕什么都答应你,你别说话了。”看着她艰难的说着话,轩辕泽心如刀绞。 “还请……皇上准许夕儿回家……”说着,夕儿费劲的偏了一下头,望向轩辕泽身后的轩辕翊,“翊……带我回家……好吗?夕儿……想回家了……”说着费劲地抬起一只手,向着轩辕翊而去。 闻言,轩辕翊眸中泪光盈盈,心中的不甘与痛苦被她的一句话打乱,此刻他也只想带她走。“好!我们回家!”说着便接过夕儿的手,抱起了她柔弱的身子。 “夕儿,你真的想跟他走?”轩辕泽心中悲痛不已,他挚爱的女人到死都不愿与他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呢?然而此时的他对于她的请求,却无法拒绝。 “皇上……夕儿从始至终……都只爱翊一个人……咳咳……这些日子多谢皇上照顾……今生夕儿与皇上怕是有缘无份……让夕儿回家吧,就当这是夕儿的遗愿……”夕儿感受着轩辕翊身体的熟悉气息,莫名的安心起来,她此生都不愿离开这个怀抱。 闻言,轩辕泽痛到无法呼吸,眼中的泪划过脸颊,他只得背过身去,然后缓缓说出一个字:“好。” 第四十一章 命悬一线

听见轩辕泽同意放自己走,夕儿就好似听见天籁一般,那颗紧悬的心才安然地落了下来,继而静静地躺在轩辕翊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夕儿……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回家……”见夕儿昏了过去,轩辕翊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哽咽地说到。 轩辕翊抱着夕儿刚打开偏殿门,柳砚心、叶澜仙还有叶父叶母便围了过来,同时涌过来的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嫔妃及宫人。 “翊,夕儿妹妹怎么样了?” “王爷,五妹的情况严重吗?” “王爷,小女没什么大碍吧?” …… “滚开!!”他们的话轩辕翊一个字也听不进耳里。他只想快点出宫,或许夕儿还有一线生机。这些人在这个档口堵住房门,让他很是恼怒。 众人均被轩辕翊的一声怒吼吓得后退了一步。轩辕翊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像抱着一件珍宝不容任何人靠近。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寒气,让人避之不及。 见着这般暴怒的轩辕翊,门口的人都识趣的为他让出了路。 连柳砚心也被吓了一跳,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轩辕翊,也从不知道怀中的那个女子对他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已经忽视她的存在,这还是曾经那个与她海誓山盟的人吗? 轩辕翊冲出人群,运着轻功飞速离开了皇宫,刚出宫门便急唤到:“追魂何在!” 声音刚落,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追魂在此,王爷有何吩咐!” “速去易太医府上寻易水寒!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带到王府!快去!”轩辕翊急促地说到,此刻他的心全系在夕儿身上,没能保住他们的孩子,他已愧疚不已,要是夕儿也留不住,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轩辕翊脸上焦急的神色,再看见他怀里虚弱的人儿,追魂赶紧领命,直奔易太医府上。 轩辕翊也片刻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回王府。 回到府中安置好夕儿,轩辕翊便开始了他这一生最漫长的等待。他紧握着夕儿的手,感受着她越来越弱的气息,觉得此刻挨过的每一分都好似过了好几个春秋。 终于在他临近奔溃之时,追魂带着易水寒赶了过来。 “易水寒,你快救救夕儿,她快……不行了,本王求求你,快救救她!”见着易水寒,轩辕翊仿佛像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带着哽咽声说到。 易水寒第一次看见轩辕翊如此狼狈,他何时求过自己?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身受数伤也不皱眉头,让北国大军闻风丧胆的天南国十六王爷吗?他莫名有些心疼他,“王爷,易水寒定当竭尽全力。”说完,便开始为夕儿诊治起来。 一番把脉细查之后,易水寒眉头微触的对轩辕翊说到:“王爷,王妃的情形不容乐观。小产导致的大出血虽已被止住,但失血过多恐有生命危险。卑职已给她服用了秘制的固气丹,能延续她的生命,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可还有什么办法救她?”轩辕翊更焦急起来,如果易水寒都没办法的话,那夕儿就当真没救了。 “有倒是有,古语有云气血一脉、气血相通。只要十日内,一个内力高强之人每日服用我的药,再每日为她灌输真气,同时每日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她的体内,便可救她一命。但是服用的药对运功者危害极大,此法稍有差池便会危及两个人的性命。”易水寒像轩辕翊细细地解说着。这个方法是他师傅的独门生血气之法,世间运用极少,他也只是听师傅提起过,从未实践过。 “好,就让本王来!只要能救她就行。”听到有法可救,轩辕翊毫不迟疑地说到。要是能救活夕儿,他自然开心不已;要是救不好,那他还能在黄泉路上与夕儿作伴,他舍不得让她一人上路。 “王爷确定?”易水寒看着轩辕翊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救榻上人,再想起两年前轩辕翊对夕儿冷漠的态度,他有些纳闷起来,轩辕翊爱上夕儿了? “确定!开始吧,本王不想耽搁。”每过一分钟,他的夕儿便多一分危险,他耽搁不起。 “好!那王爷将这药服下。”看着轩辕翊救人心切,易水寒也不敢耽搁。 轩辕翊接过药一口服下,然后按照易水寒的指示开始为夕儿传输真气。开始时他还心有余力,然而仅一刻钟便觉得有些吃力起来。体内的药性生出一股强大的真气,开始与他自身的气息抗衡起来。 再过了一刻钟,他感觉体内好似有千万只虫蚁在啃噬,让他异常难受。他强忍着体内的不适,继续为夕儿输送着真气,直到易水寒告诉他一个时辰到了,他才缓缓放开夕儿。 接着,他拿过易水寒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鲜血流出,他赶紧托起夕儿的身子将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喂进她的嘴里。边喂边说:“夕儿,从今起,你身体里便流着我的血了,便生生世世是我的人,从今以后再不准你离开我。” 一旁的易水寒听得吃惊,轩辕翊最爱的不是心儿吗?记得多年前他和轩辕翊一同追求心儿时,他向他发誓会生生世世对心儿好,再考虑到心儿也是真心爱轩辕翊,他才甘愿退出的。如今这才过去几个年头,这人便变心了?他承认叶澜夕这个姑娘很特别,但是心儿也是举世无双的奇女子,他怎么舍得让她伤心? “王爷,你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虽说轩辕翊此时身体十分虚弱,但是易水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闻言,轩辕翊轻挑眼眸,看向远方陷入了沉思。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夕儿的呢?或许是在军营里,抑或许是在坠崖之时,还有可能是她为他寻药弄得遍体鳞伤…… 想了良久,他悠悠地说到:“在边关的时候。” “那是两年多前?”易水寒有些惊讶,在庶北时他见过两人的相处,并没看见爱情的火花。 “对。”对于何时爱上夕儿的,轩辕翊虽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那一定是在两年前的边关。 闻言,易水寒有些恼怒起来,“所以你早已移情别恋,还在之后娶了心儿?!” “娶心儿是我的责任。”轩辕翊搭下眼眸,看着怀中的夕儿说到。 “那你还爱心儿吗?”易水寒继续追问着,曾经他似若珍宝的人,如今在他这里竟只成了责任? “易水寒,你不明白我和夕儿经历过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心只爱夕儿,容不下其他人了。”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以为爱情就是他与心儿一般的细水流长;在遇到她之后,他才明白原来爱情可以这般刻骨铭心。他知道他对不起心儿的一片深情,但是他的心告诉他,这辈子他离不开夕儿了。 “啪叽!”门口传来碗碟落地碎裂的声音。柳砚心回府后听说轩辕翊为救夕儿忙活了几个时辰,怕他太过劳累于是送来了养神汤,谁知刚到门口便听见了轩辕泽的一席话。 易水寒和轩辕翊寻声向门口看去,便看见了隐忍着泪水的柳砚心。轩辕翊看出她听到了刚才他说的话,心中虽很是愧疚,但却不知如何安慰。易水寒看着心儿忍着的泪水,心里很是心疼,但却不知该以何种身份上前安慰。 “呃……我不小心打翻了养神汤,我再去厨房拿一碗。”柳砚心说完便逃了出去,边走眼泪边顺着眼颊流了出来。 “轩辕翊,你若不爱她便放她自由,她不需要你的责任!”看着柳砚心落寞的背影,易水寒怒从心生,对着轩辕翊怒吼着。之后便离开了房间,追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血的味道

今夜的月色好似看懂了人心中的悲凉,朦胧中散发着一股凄冷的寒意。 月桂树下,柳砚心眸中泪光盈盈,这两年多来轩辕翊的变心她怎会不清楚?她只是一直在给自己筑造一个他还爱她的梦而已。而如今梦被他硬生生打碎了,即使一切都变得如此明了,她却做不到洒脱放手。 “心儿,你……还好吧?”易水寒轻声问着,眼里满是心疼。 闻见身旁来人了,柳砚心赶紧拭去眼角的泪水,换上笑容转过身,“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今日辛苦易大哥了,我再去给你们拿些养神汤。”说完便转身向着厨房而去。 “心儿……你要是过得不开心,我便带你离开……”看着她强颜欢笑,易水寒很想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闻言,柳砚心心中一震,她差点儿忘了身后这个男人曾经也深爱过她,而她当时选择了翊。时过境迁,没想到当初那个事事护她的易大哥,如今依旧愿意护着她。然而,她却不是曾经那个她了。 “谢谢易大哥,心儿过得挺好的,有劳易大哥挂心了。”柳砚心带着哽咽声说到,说完便快步离开了易水寒的视线,徒留易水寒一人在月色下深思。 这厢,轩辕翊见夕儿的伤略有起色,便抱着夕儿沉沉地睡去了。今夜他太累了,好似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 第二日日上三竿,轩辕翊才悠悠转醒。昨夜是他这几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原来只有她在身边,他才能拥有一夜好眠。 轩辕翊醒时夕儿依旧昏睡未醒,好在她的脸色好了些许,轩辕翊才放心了些。 轩辕翊轻轻放开夕儿,准备起身下床,刚站起身,胸口便一阵剧痛,继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原来真如易水寒所言,这药如此伤身,然而为了夕儿他不在乎。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隐忍着身体的不适出了房门。刚出房门他便吩咐下人为夕儿煎药、熬粥……夕儿如今身体虚弱,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她。 经过轩辕翊的悉心照料,夕儿在傍晚时分便醒了过来。 初醒时,夕儿眉头紧皱,神情恍惚似在寻找着什么,眼眸扫见轩辕翊之后忙说到:“翊……咳咳……孩子……我们的孩子……被鬼差走了……咳咳……” “夕儿,你醒了!”见夕儿醒来,轩辕翊欣喜万分。然而看着她难受的神情,轩辕翊满心疼惜,“没事的,你没事就好。孩子还会有的,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孩子。” 闻言,夕儿更确定孩子真的没了,心里便更加自责难过,眼角的泪水一串接一串不自觉地滑落。这是她与翊的孩子,是上天赐予她最珍贵的礼物,然而转瞬就没了,她如何受得了。 看着夕儿哀伤的表情,轩辕翊心里也难受不已,她的夕儿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悲凉,从今以后他要让她的世界绚烂起来。“夕儿,不要难过,我们与他只是缘分未到,只要你好好养好身体,他终究还会回来的。”轩辕翊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轻轻抱入怀中。 感受着轩辕翊温暖的怀抱,细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夕儿的心平静了些,心中想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如今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快些好起来,让他的翊不再为她担心。 看着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继而在他怀中安睡过去,轩辕翊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他就这么抱着夕儿,任她在怀中睡去。 直到一个时辰后易水寒提着药箱过来,他知道今日的治疗要开始了,才缓缓放开了夕儿。 易水寒同昨日一样,给了他一颗药丸。轩辕翊依旧是不皱一下眉头的服了下去,然后开始给夕儿运输真气。 他小心的将夕儿抚起,她依旧睡得很熟未觉察到什么。直到轩辕翊将自己的鲜血喂进她嘴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将夕儿呛醒了过来,她本能地吐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了几声之后,夕儿缓缓睁开了眼,然而只一眼便让她震惊不已,她刚刚嘴里的竟然是翊的血?! 轩辕翊本已元气大伤,五内正在翻滚不已,额上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他的心神本有些恍惚,但听见夕儿的咳嗽声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夕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边说边体贴的用另一只手轻拍夕儿的后背。 “翊……我不要……喝你的血……”夕儿懂些医理,知道轩辕翊是在用这种方式救她。可是这以伤害身体来救自己的方式,她怎能接受? 闻言,轩辕翊着急起来:“夕儿听话,快喝下去,喝了你就能好起来。” “翊……快去包扎……我不需要你的血……我会自己好起来的……”夕儿虚弱地说着。看着轩辕翊手腕处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锦被上晕出一大片血红,她的心如针扎一般。 “夕儿,求求你,快喝下去好吗?你知道……我爱你,我怎么舍得看着你离我而去,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也是唯一救我的办法!没有你,我又怎会独活?!”他的夕儿还是这般逞能,他知道她不想伤害他,但是她不知道要是她离开自己,才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听了轩辕翊的话,夕儿心中五味杂陈,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轩辕翊不在了,她也不会独自活下去的。 思及此,她慢慢张开嘴,吞咽着他温热的血液。与此同时,她的眼泪如决堤一般往外流。心里满是感动与爱意,嘴里的腥气也变了味儿。 见她肯喝了,轩辕翊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些,继而在她耳侧深情地说到:“以后你的身体便流着我的血,自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闻言,夕儿心底暖意升起。她好几月未听他说过这些话了,现下听着,好像又回到了在慕云峰的那些日子,顿时觉得好幸福。 过了约一炷香,注血结束了,夕儿才如释重负的“摆脱”了轩辕翊的手腕。她本想亲自给轩辕翊包扎伤口,奈何自己还是伤员一枚,连手臂都抬不起。所以,只得将这份差事交给了易水寒。 从轩辕翊为夕儿治疗到结束,易水寒一直待在他们身旁,所以两人之间的你侬我侬,易水寒通通看在眼里,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感动。但是仅一瞬间,他便抹灭了这一感觉。因为眼前这两人,心儿痛苦不已,他又怎能怜惜他们? 第四十三章 死里逃生

经过接下来几日的治疗,夕儿的气血恢复得愈来愈好。然而轩辕翊由于摄入药物的侵害,身体变得愈来愈不济。 到第十天时,他只能卧躺在床,完全无法起身。他的内力已消耗大半,身体缺血严重,经常出现头晕眼花的症状。 这几日易水寒寸步不离轩辕翊,给他配制了好几副独门秘药,轩辕翊才能活到现在。否则,纵使他武功再高强,内力再深厚,也是撑不过十日的。 这几日来,夕儿的身体好了许多,神智也恢复了不少。轩辕翊为她做的,她通通看在眼里放进心里。每次看着轩辕翊难受的神色,她都拒绝他为自己治疗,然而每次他都有办法让她妥协。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拖累着她挚爱的人。然而她也好庆幸,有生之年遇到了爱她胜过生命之人。接下来的余生,如果他们还有幸同渡,她必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今日是夕儿的最后一次治疗,轩辕翊挣扎着坐了起来,服下了最后的一颗药。 夕儿虽心中万般不愿,但是今日她却不敢与他再辩驳了。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轩辕翊连说话都变得费劲。她深知辩驳也是徒然,所以她只得乖乖地配合,让他好受些。 待轩辕翊将手腕处的血放入夕儿口中时,夕儿的眼泪再一次流淌了出来。每次他为她放血,她便为他流泪,她好似在用这无声的泪诉说着她心中的心疼与难过。 轩辕翊见她哭得伤心,本想抬起一只手拭去她眼角的眼泪,可是他的手却开始不听使唤,怎么也提不起来。另一只手也只是本能的放在夕儿嘴角,颤颤巍巍地摇摇欲坠。 待到一炷香后,易水寒在他耳侧说到:“王爷,治疗可以结束了,夕儿姑娘无碍了。” 恍惚中轩辕翊听见了易水寒的话,他刚说完,轩辕翊便如释重负的倒了下去。 “翊!!”夕儿惊叫出声。 见此情况,易水寒立马上前查看。看着面色如纸、脉像虚弱的轩辕翊,他赶紧拿出一颗续命丹给他服下。 “军师,翊会没事的……对吗?”看着轩辕翊面色苍白,夕儿心中忐忑起来。 “放心,我易水寒还不做以命换命的赔本买卖。”易水寒虽知轩辕翊伤势严重,但看着夕儿一脸的担心,他只好宽慰着她。 闻言,夕儿的担心才少了些许,她紧紧拽着轩辕翊的一只手,感受着他手心的冰凉。 不过易水寒也并不是胡乱搪塞夕儿,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只不过这次的治疗又得耗些心神。 果然如他所料,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治疗后,轩辕翊的命总算救回来了。易水寒也算松了口气,对着追魂嘱咐了几句,他便离开了王府。这半月来,他可没有睡过一晚安稳觉,现下他得回家睡个好觉了。 轩辕翊醒来时,夕儿正直愣愣地盯着他出神,她已这样盯着他一天一夜了。 眼下看着轩辕翊睁开眼,她欣喜若狂:“翊,你醒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虽然易水寒说他没事,但是只要他一刻不醒,她便片刻都放不下心,如今他转醒,夕儿激动得哭了起来。 见她双眼红肿,轩辕翊心疼不已,“我没事……夕儿你近日怎像小孩子一般爱哭鼻子了,快笑一个给本王看看,本王好久未见你笑了……” 闻言,夕儿赶紧破涕为笑,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继而说到:“翊,只要你好起来,我便每日笑给你看。” “本王只是累了,休息两天便可,倒是你身体还未痊愈,怎又为我劳神起来。”说完,他缓缓抬手将夕儿圈入怀中,心想着只要她能活着,他这条命搭上又如何,他乐意至极。 接下来的大半月,每日都是丫鬟将药和饭食送进屋里,他俩便这么相互依偎的养着各自的伤。半月来,轩辕翊的身体已接近痊愈,夕儿也恢复得不错。 “翊……我不想再躺着了,我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其实夕儿早已可以下床走动,奈何枕边人死活不让她下床。 “你当真好了?”轩辕翊看着夕儿欲下床的动作,带着一丝玩味的说到。 “额……还未全好……”夕儿缩回那只快沾地的脚,这几日只要她一说自己好了想出去走走,轩辕翊便会欺身而上。她不是不愿意同他欢爱,只是她担心他的身体。 “夫人,你看你面若桃花,怎可欺骗夫君?”轩辕翊才不相信她说的话,一个翻身将夕儿压在了身下,一只手伸进了夕儿的里衣。 “翊,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未好……”看着轩辕翊一副猴急的样子,夕儿有些着急的说到。 看着她眼里的担心,轩辕翊在她眉心深深印上一吻,然后戏谑地说到:“夫君的身体好没好,娘子一会儿便知。娘子躺在身边数日,夫君都只能看不能吃,就算病好了还得再憋出病来。”说着,轩辕翊便不顾夕儿反对,霸王硬上弓起来。 轩辕翊一口气要了夕儿好几次,夕儿才明白她的男人真的好了。 眼见着他还要再来,夕儿赶紧叫停:“夫君,夕儿相信你还不行吗?我……饿了,想用膳了。” 闻言,轩辕翊才停了下来,他承认今天他有些疯狂。那是因为他几月未曾要她了,他想她想得发疯。这大半月她日日睡在他身侧,他担心她的身子不敢要她。如今她好了,他当然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第四十四章 彻夜未归

用过膳后夕儿恢复了“自由身”,终于迈出了同轩辕翊养了大半月伤的栖月阁。这些日子,她除了轩辕翊和侍奉起居的丫鬟,她还未见过翊王府中的其他人。 其实在轩辕翊带回夕儿的第二天,他便下了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出入栖月阁,所以夕儿未见过其他人都归功于轩辕翊。 这厢,夕儿拉着轩辕翊刚出栖月阁,便迎面撞见了她的四姐叶澜仙。 “王爷吉祥!”见到轩辕翊的瞬间,叶澜仙的眼眸便明亮了起来,她大约一月未见过轩辕翊了。 “免礼!”轩辕翊面色极寒,语气冷冽。 看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叶澜仙心痛不已。再看着轩辕翊与夕儿紧握着的手,她的心好似针扎一般,很不是滋味。然而她却不能让轩辕翊觉察出她的妒忌,她明白那样做只能让轩辕翊更加厌恶她。 “五妹,你没事了真好,四姐真为你高兴,以后咱们都住在王府,有空就多到四姐的雅香阁坐坐,四姐有好多话想同你说。”虽然夕儿是她的亲妹妹,但是叶澜仙从不觉得利用她有何不妥。在她的记忆中,她的这个妹妹不争不抢,很好欺负也很好利用。就像现下,她在轩辕翊面前与夕儿套近乎,就是想利用夕儿来换取轩辕翊的好感。 看见叶澜仙的那一刻,夕儿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差点儿忘了,她的这个亲姐姐已成为了翊的侧妃。“多谢四姐关心,五妹改日得空便去姐姐寝殿一叙。”夕儿语气清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了,夕儿你不是想出府转转吗?别再耽搁时间了。”对于叶澜仙,轩辕翊从未生出半分好感,他不愿夕儿与她有过多纠缠。 此话正中夕儿下怀,她也不愿与叶澜仙牵扯过多。闻言,便紧跟着轩辕翊出府去了。 叶澜仙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夕儿与轩辕翊成双成对的身影,心里的恨意不断上涌。是她先爱上王爷的,为何她的亲妹妹要横刀夺爱?是她叶澜夕先不念姐妹之情,以后就休要怪自己对她狠心了。 夕儿与轩辕翊玩到日渐西下才回到王府。回府后,他们便直接进了栖月阁。先前的分别给他俩内心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很明白如今的相守得来不易,所以都分外珍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接下来的几日,轩辕翊日日都围绕在夕儿身旁,让夕儿觉得异常幸福,让她以为以后的日子大约也会如这般安稳美好。 直到这天晚上,轩辕翊被叶澜仙的贴身丫鬟月儿叫走,一夜未回栖月阁。夕儿才知道,原来幸福是会跟人走的。她的幸福会跟着轩辕翊的到来而到来,离开而离开。 好在夕儿前些天拜托轩辕翊将思青从宫中带了出来,否则此刻的她在这偌大的王府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思青,你说这人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会如此敏感多疑?”夕儿不是不相信轩辕翊对她的爱,只是这一夜,他未给她半句解释,她只能自己胡思乱想。 “主子,思青虽不明白情爱,但思青明白主子是爱王爷才会去想去猜。不过思青相信王爷也深爱着主子,所以您不必太过烦恼。”思青见着夕儿一夜未眠,有些心疼地说到。 “思青,你知道吗?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而我却不是他的唯一。”夕儿眼神有些落寞,翊的心从来也不只有她一个人,从前便有心儿姐姐,如今只怕还要多出个叶澜仙来。 “主子,思青觉得王爷肯定是遇到什么大事抽不开身,主子还是不要多想,思青这就去打听一下。”看着夕儿落寞的神情,思青心里很不好受,与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她去一探究竟。 见夕儿低头不语,思青也不等她同意,便自顾自地出门打探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思青面色凝重地回到了栖月阁。 “思青,王爷可是出事了?”见思青回来之后便不言不语,夕儿以为轩辕翊出了什么大事,赶紧焦急地问到。 “王爷……”思青支支吾吾地说着,脸色愈发难看。 看着思青这副模样,夕儿更是着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思青,你要相信,经历了那么多,现下无论何事我都承受得了。” 见夕儿如此说,思青虽仍有些犹豫,但还是咬咬牙说到:“回主子,王爷他无事……是侧妃娘娘……怀孕了。昨夜诊断出来的,说是胎位不稳,太医和王爷在雅香居忙了一晚,现下也还在治疗……” “她……怀孕了?!”闻言,夕儿震惊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撞上身后的屏风,还好思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主子,侧妃娘娘确实怀孕了,现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说是已怀有两月的身孕。”思青将自己打听到的一并说了出来,她知道夕儿听了会难受,但是作为夕儿的贴身丫鬟,这是她分内必须做的事儿。 两个月?岂不是是在她被轩辕泽囚禁在皇宫里的日子?原来她拼死为他护住了清白,而他却在府里逍遥快活。思及此,夕儿心里的委屈便不断上涌,眸中早已水雾弥漫。 然而,她却不知该如何责怪他,叶澜仙本就是他的侧妃,他们有了孩子也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也从未要求过他只能宠自己一人,所以她又如何敢去指责他? 可是这心中实打实的痛她该如何处理? 孩子?她与他也有过孩子,只不过他们的孩子不幸未来到这人世间。这些日子与轩辕翊朝夕相处,他总是变着法儿逗自己开心,让她差点儿忘了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她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夕儿从未见轩辕翊因为他们孩子的离开而感到难过,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并不在意孩子。此刻看着他为了叶澜仙的孩子忙活一夜,她才发现,原来先前的自己大错特错了。 第四十五章 真相大白

夕儿在栖月阁静静地等着轩辕翊,从昨晚到现在,他欠她一个解释。然而她从日上三竿等到日渐西下,轩辕翊始终没有过来。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她的心愈发的冷起来。 “主子,柳王妃在门外求见!”正当夕儿的心快被冰封时,思青的话将她从悲情中拉了回来。 “请她进来。”没等来轩辕翊,倒是心儿姐姐来了。她心中一直对心儿愧疚不已,以至于回到王府也不敢去见她。 “夕儿,好久不见。”柳砚心看到夕儿的瞬间,便想起了当初她们在皓天河畔作诗弹琴、结伴同游的日子。那些美好的时光,好似才发生在昨日。 “姐姐,夕儿……对不起你。”看见柳砚心,夕儿心底深处压制了两年多的愧疚便一下子涌了出来。心儿是她难得的知己,她却爱上了她的心上人,她实在是不该,但是她的心却由不得自己。 闻言,柳砚心心中一痛。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说服自己,让自己接受轩辕翊移情别恋,爱上夕儿的事实。然而万事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她还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原谅他们。 “妹妹,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事要向你说明。”柳砚心绕过夕儿的话说到。 “姐姐请讲。”没有得到柳砚心的原谅,夕儿有些失落。 “相信妹妹已知晓仙儿怀孕一事。其实,这件事有些隐情是妹妹不知道的。”当侧妃怀孕一事闹得全府皆知时,她便知道夕儿会伤心不已。柳砚心在房中纠结了大半日,还是决定来栖月阁一趟。纵使她此刻还未原谅夕儿,但是她依旧将她当作好姐妹。 闻言,夕儿突然好奇起来,“有何隐情?姐姐且说。” “其实自仙儿成为侧妃以来,翊从未去过雅香阁,所以仙儿在王府中并不受宠。可以这么说,她在这王府中连想见一面翊都难。”柳砚心向夕儿分析着轩辕翊与叶澜仙的关系,想让她的心更有底气些。其实是人都看得出,在这王府中,轩辕翊爱的只有她叶澜夕一人。 “可是……她终究还是有了他的孩子。”夕儿眸中的落寞之色更重了,虽然一直对自己说轩辕翊是爱自己的,但是让她不在意这个孩子,她暂时还做不到。 看着她眼里的失落,柳砚心好似看到了这些年落寞的自己,这些年她无论对轩辕翊说什么做什么,都换不回来他们曾经的爱。 “你知道她的孩子是如何来的吗……两月前,翊不知为了何事每日忧愁不已,时常在府中酗酒,无论我如何劝说他都不听。有一日,仙儿在翊的酒中下了合欢散,翊醒后暴怒不已,将仙儿禁足了两月。然而就是那一夜,她有了现在的孩子。”柳砚心回想着两月前的那一日,轩辕翊的暴怒声,叶澜仙的哭泣声,此刻还好似依稀可以听见。 听了柳砚心的话,夕儿的心好似雨后天晴,好受了许多。原来她的翊并非朝秦暮楚之人,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 “谢谢心儿姐姐相告,夕儿感激不已。”她如此对她,她还为她着想,这份情意夕儿铭记在心。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按说仙儿是夕儿的亲姐姐,你俩秉性应该相似才是,奈何仙儿在王府中的行径会是如此?”夕儿秉性纯良,她的四姐却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柳砚心有些好奇:为何同一个环境里会孕育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看出了柳砚心心中的疑惑,夕儿缓缓地说到:“自小在家中,父亲母亲便将四姐捧在心尖,四姐的脾性难免会娇惯些。其实……夕儿挺羡慕四姐的,从小她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会拼命去争取,或许有时候方法不当,但是这份努力却很是难得。而我从小便不敢奢求什么,所以从来不争不抢,现在细细想来,长这么大自己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说到这,夕儿的心中泛起了涟漪,思绪开始飘远。从小到大,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叶澜仙都比她得到的多。 看着夕儿眸中浮动的伤痛与羡慕之色,柳砚心虽很是不解,但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固而转了话题,与夕儿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栖月阁。 听了柳砚心的一厢话夕儿心中的阴霾仿佛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饥饿感。也难怪,今日她还未曾进过食,思及此,她赶紧吩咐思青将晚膳布上了桌。 夕儿刚开始用膳,轩辕翊便来到了栖月阁。其实叶澜仙的事晌午便解决完了,但是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向夕儿解释,所以一下午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想解决之法,因此现在才回到栖月阁。 他知道叶澜仙怀孕之事闹得满府皆知,他的夕儿想必也早已知晓。他设想过无数个夕儿知晓这事儿之后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眼前这番景象。 此时,夕儿正兴冲冲地啃着一小包,因为太烫,她双手在嘴边煽着风,嘴里含糊其辞地对着思青说到:“思青……烫……水……水!” 思青赶紧将茶水递给了夕儿,看着夕儿被烫得厉害,边递还边说着:“主子,这小包是刚蒸好的,您慢些吃呀,要是烫着了可如何是好?” 听见夕儿被烫着了,轩辕翊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了她跟前,“怎么回事儿,快张嘴让我看看?”他焦急地托起夕儿的下巴,想近距离查看夕儿的伤势。 “王爷……你怎么来了?”夕儿被轩辕翊吓了一跳,这人她等了一天一夜都未来,现下她好不容易忘记他一会儿自己先吃个饭,他就来了? 轩辕翊尴尬地放下手,清了清嗓子说到:“这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了。”在他心里,只要夕儿在哪儿,哪儿便是他的家。 “也对,这偌大的王府都是王爷的家,你想去哪儿都成。王爷可曾用过晚膳?要是还未用,那就一起坐下来吃吧。”夕儿不想太过纠结,她现在只想吃饭填满这一日未进食的肚子。 闻言,轩辕翊赶紧坐在了夕儿身侧,他也一日未用膳,现在也是饥肠辘辘。 用完膳后,夕儿便让思青伺候她洗漱,然后准备入睡了。轩辕翊在一旁很是纳闷,夕儿今晚为何什么都没有问他?他以为她会很难过,以为她会质问他,然而她如此平静,让他不知该如何向她道歉。 第四十六章 坦诚相待

轩辕翊在夕儿身旁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着。 思虑良久之后,他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向夕儿道歉。“夕儿,你……睡着了吗?”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到。 “还没。”夕儿虽昨夜未睡很是疲惫,但她一直在等着他主动开口。虽然心儿已经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但是她还是想让他主动坦白。他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唯有相互信任才能走得长远,那如今首要的便是坦诚相待。 “夕儿,我曾对你许诺说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这件事我……没办到……对不起……”轩辕翊清楚的记得他同夕儿第一次后,他便向夕儿许诺从今以后他只会有她一个女人。虽然夕儿从未要求他如此,但是他知道在她心里很在意这件事。 “我以前便说过,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你是王爷,我又怎会如此不懂事。”虽然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在轩辕翊面前,夕儿还是想表现得大度些。 听着她口是心非的话,轩辕翊心里有些难受,他不想她在自己面前还要伪装。 “夕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想骂想打都可以,我绝无怨言。”只要夕儿能发泄,此刻轩辕翊做什么都可以。 闻言,夕儿坐起身来,玉手握拳朝着轩辕翊的胸口捶去。然而刚触碰到轩辕翊,她的心便软了下去,继而扑进了他的怀里,轻声地抽泣起来。 “翊,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心儿姐姐已经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我只是想到你们的孩子,便记起了我们的孩子,我好恨我自己,是我没有保住他。”夕儿在轩辕翊怀中伤心的哭诉着,一想到他们失去了的孩子,她的心便痛得不能呼吸。 轩辕翊原以为夕儿是因为他与叶澜仙的事儿难过,没曾想她是在思念他们的孩子。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当初从母后处得知夕儿怀了他的孩子时,他兴奋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每日都期待着与她娘俩见面,然而命运却总是弄人,他们与那孩子终究是有缘无份。 “夕儿,别伤心了,孩子总会有的。”轩辕翊心中虽然也难过不已,但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他的夕儿便会更伤心。 “翊,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如此待我?总是在我觉得幸福的时候就硬生生的夺去一些。”夕儿从来都不是那个被上苍眷顾的人,老天爷总是变着法儿的从她身上剥夺去一些东西。 “这是老天爷在考验你,经过了这些考验,夕儿便会得到更大的幸福。”夕儿的悲观失落轩辕翊看在眼里听进心里。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他要拼尽全力守护他的夕儿,给她一辈子的快乐。 “或许吧。”夕儿也觉得人这一生是来这世上历劫的,但是未来她会不会有更大的幸福,她不确定。因为就目前而言,她唯一的幸福便是眼前这个人,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然而未来是不可预期的,此刻她能清晰地听见轩辕翊的心跳,感受着他对她的爱,这便是她愿意过的日子。思及此,夕儿便不再执着,没过多久她的困意便袭来了,继而她倚着轩辕翊沉沉地睡着了。 待第二日夕儿醒来,轩辕翊早已离开了栖月阁。 “思青,王爷是何时离开的?”夕儿睡得太过安稳,完全没有觉察到轩辕翊的离开。 “回主子,王爷刚走没多久。方才太后娘娘来了旨意,命王爷入宫。王爷见主子睡得香甜便未叫醒主子。”思青眼角带着笑意的向夕儿回禀着,她感受得到王爷对她家主子的爱是实打实的,所以她替夕儿开心不已。 发现轩辕翊不见,夕儿的第一反应竟是他是不是又去雅香阁了?然而听了思青的话,她知道自己错怪了轩辕翊,心里对轩辕翊生出了一缕歉意。 带着歉疚的心情夕儿用完了早膳,然后吩咐思青替她梳妆打扮起来。她得出去转转了,省得自己一个人在这栖月阁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夕儿带着思青逛起了翊王府,这是她第二次逛王府了,第一次是她嫁入王府的第二天,她带着青儿熟悉王府,瞎逛了小半晌。 与那日相比,夕儿觉得今日的王府变得更美了些。其实王府的景致依旧如初没有多少变化,变的只是她的心罢了。 “你听说了吗?住在栖月阁那位以前是皇上的妃子。”夕儿本与思青悠闲地赏着美景,却被不远处两个小丫鬟打扰了。 闻言,另一个女子吃惊不已:“当真?” “千真万确,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错不了。传闻那女子生得十分妖媚,迷得皇上都找不着北,现下又勾引上了咱们王爷。”那女子嗤之以鼻地说到。 “可是,皇上可是王爷的亲哥哥啊?她怎能如此不顾伦理?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另一个丫鬟不可置信地说着。 “主子,她们怎能如此说您,思青这就去教训她们。”听见那两人的对话,思青气不打一处来,夕儿在宫中经历的一切别人不清楚,她是顶明白的。 看着思青一副要上去打一架的表情,夕儿赶紧上前拉住,“思青,我没事的,她们不明情况,不必与她们计较。”夕儿生存法则第一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主子都如此说了,思青便只得强压住心中的怒气。 见思青气得脸鼓鼓的,夕儿出声安慰:“好思青,不要生气。今日这王府也没什么可逛的了,我带你出府逛逛如何?”夕儿知道思青常年在深宫中,很少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反正今日逛王府的兴致被两个小丫鬟搅没了,那她就正好带思青出府去逛逛。 闻言,思青两眼立刻闪出了光芒,心中的怒气全消,开心地说到:“好呀好呀!思青好久都没逛过天都城了。” 看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夕儿也很是高兴,于是两人便有说有笑地出了王府。 第四十七章 流言四起

一路上思青都惊奇不已,她已有好些年未见过这些景象了。本以为自己要老死宫中,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外面的世界。 “主子,谢谢你。”这是思青一直想对夕儿说的话。 “思青,该言谢的人是我,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王府,你都帮了我太多……”夕儿回想起宫里的日子,是思青陪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如今在王府中她对她依旧忠心耿耿,她很是庆幸在没有了青儿之后还能遇到思青,或许这也是老天对她变相的补偿吧。 夕儿和思青一路闲聊,到了天都城最繁华的街道时已接近正午。 “主子,行了这么久的路,想必主子也累了,前面有家酒楼,咱们去吃个午饭,顺便歇歇脚。”思青想着夕儿才大病初愈没多久,她可不想累着她家主子。 “也好。”夕儿早膳没用多少,此刻也有些饿得慌,于是欣然同意了思青的话。 “两位姑娘需要吃点儿什么?”夕儿和思青刚到酒楼门口,店小二便立马眼尖地来招呼了。 “把你们店里顶好吃的菜上几个。”思青对着店小二说到。 “好勒!”店小二得令后便转身去安排了。 …… “刘兄,百香楼今晚的花魁大赛你可要去?”夕儿刚和思青坐下,便听见隔壁桌黑衣男子说到。 “不去。百香楼那些女子资质平平,我早就没兴趣了。”另一白衣男子回答到。 闻言,黑衣男子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继而说到“也对,这百香楼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柳砚心了。” “沈兄心里竟还惦记着柳姑娘?如今她可是堂堂的翊王妃,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沈兄还是别惦记了。”白衣男子嘴角含笑地说到。 闻言,夕儿才知道原来她的心儿姐姐竟如此有名,随处都能遇到仰慕她的人。 “飞上枝头又如何?那十六王爷待她未必比我好。前些日子便听说十六王爷从宫中带了个皇上的妃子回府,很是宠爱,柳姑娘早就失宠了……” 还未待黑衣男子说完,白衣男子赶紧匆忙打断:“沈兄,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有何不可说,他做得我还说不得?这十六王爷就是个畜生,他连亲兄弟的女人都敢动,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说不定明日又恋上哪家姑娘要去抢来呢!只是苦了柳姑娘这么好的女子……”黑衣男子喝了不少酒,现下已有些晕晕然,说话也不再经大脑。 “沈兄少说两句,小心祸从口出。”白衣男子有些焦急地说到。 闻言,黑衣男子好似清醒了些,说到:“好好好!不说了,咱们喝酒。” 随着旁边刺耳的交谈声的结束,夕儿的心好似针扎一般的难受。她不介意别人如何说自己,但是她没法不介意别人这般说她的翊。 原来,在别人眼中他们的这段爱情是这般的不堪,这般地枉顾伦理。那个一直以来作为天南国战神一般存在的十六王爷,也因为她备受世人争议。 “主子,别往心里去,咱们问心无愧就好。”思青看出了夕儿的异常,她眼中的难受与隐忍让她有些心疼。 “思青,你知道吗,我没法做到问心无愧。我……愧对心儿姐姐,是我介入了他们的感情……”从两年前到如今夕儿心里始终有一份歉疚,心儿对她越好,这份歉疚便愈发膨胀。以至于从昨日起,她开始在想:假如没有自己的出现,翊和心儿姐姐会不会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 “主子,思青虽不了解你们之间的事,但思青知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这些都是缘分。主子不要再多想了,珍惜当下最重要。”思青轻声地安慰着夕儿。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思青。”看着眼前这个努力安慰自己的人儿,夕儿心中虽未全想明白,但她不想她为自己担心。 吃过饭再游玩了一会儿,夕儿便带着思青回到了王府。一路上夕儿都心事重重,思青全看在眼里。 “思青,你先回栖月阁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夕儿心中烦闷不已,她想一个人好好想清楚。 闻言,思青只好带着担心应声退下,回栖月阁去了。 思青走后,夕儿便如行尸走肉般在王府中行走着。她的心很乱,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如今的局面。 …… “王妃,咱们快回去吧,你都在这儿坐了一个时辰了,这里风大,小心着凉。”夕儿的思绪被一个小丫鬟的话语拉了回来。原来她来到了荷花池,不远处她的心儿姐姐正楞楞地坐在池旁发呆。 看着心儿萧索的背影,夕儿心中有些感伤,愧疚更甚。她楞楞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以何种身份上前去会她的心儿姐姐。 “青梅,以前雅湘居也有一池荷花,那时翊最是喜欢来寻我赏花了,你还记得吗?”看着这片满目琳琅的荷花池,柳砚心想起了在雅湘居的日子,虽然那里的环境不如王府,可是那时的她心里是极甜的。 看着柳砚心眼里时而开心时而悲伤,青梅有些心疼起来:“王妃,青梅记得。青梅相信王爷也一定记得。” 闻言,柳砚心心中抽痛了一下,眼神望向远方,说到:“他的心里早就没了我的存在,又如何会记得。” “王妃,王爷不过是被栖月阁那位迷了心智,过几日便会想起您。”青梅心中有些怨愤,她的主子从小受了太多的苦,好容易遇到了翊王爷苦尽甘来,如今却被人夺了去,而这人还是主子推心置腹的好姐妹,谁想着不生气? “青梅,一个人爱不爱你你是感受得到的,我很清楚翊已经不爱我了。可是我的心却放不下他,我该怎么办?”柳砚心边说边抱着青梅哭了起来。 看着柳砚心哭得撕心裂肺,夕儿的心好似被火烧一般,罪恶感一波一波的袭来,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看着眼前被自己伤害的人,她心底深处发出一个声音:她真的能够如此不顾他人,与轩辕翊长相厮守吗? 第四十八章 愧天怍人

夕儿不知到自己是如何走回栖月阁的,只知道一路上她的心备受煎熬。她曾以为只要她和轩辕翊相爱,那她就会义无反顾地与他相守一辈子,然而直至今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多么的自私。 她的心儿姐姐是如何待她的,她的心自知。然而她又是如何掳掠她的爱情的,她也很清楚。虽然自己也很无奈,但是做了对不起心儿的事这是事实。还有轩辕翊,如果不是自己,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备受天南国百姓尊敬,而如今他却因自己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自己,这两个她在乎的人都备受伤害,她该怎么办? 夕儿回到栖月阁之时,轩辕翊已等了她许久了。 “夕儿,听闻你今日出府游玩了,可玩得开心?”轩辕翊见着夕儿,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看着眼前人眼里的关心,再想起柳砚心的形单影只,夕儿心中很不是滋味。她轻轻推开轩辕翊的手,转身到:“还好。翊……我今日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静。你许久未去心儿姐姐处了,今夜你去看看她吧……”说出这话时,夕儿的心异常难受,就如同有人拿着尖刀从她心中剜肉一般。 闻言,轩辕翊很是不解,纳闷至极。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是昨夜他们还好好的,自己今日也只是进宫了一趟,应该没做错事才对。 “夕儿,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轩辕翊可怜巴巴地问着,他能感受到夕儿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感伤。 “没有。只是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儿姐姐了。”夕儿听着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话,心里有些心疼,一个堂堂的王爷,为了哄她这个弱女子,如此放低身段,也是难为他了。 “夕儿,我知道我对不起心儿。但是我的心中只有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得下心。”轩辕翊算是明白了他的夕儿为何难过,她与心儿情同姐妹,心中定是自责不已。但是他如今爱着的确确实实是她叶澜夕一人,叫他如何去陪心儿?其实他也对心儿愧疚不已,但是他没法做到违背自己的心去弥补她。 听着轩辕翊深情的话语,夕儿心中虽有些动容,但心中同时念起的还有柳砚心的哭声。那个曾经高傲的女子,如今因为她和轩辕翊落寞自此,她该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轩辕翊的爱,又该如何问心无愧地去爱轩辕翊。 “翊,今日我路过荷花池旁,遇见了心儿姐姐,她对着一池凋零的荷花哭得我的心都碎了。她爱你至深,你怎能如此无情地看她一个人为情所伤。”从开始到现在,夕儿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介入者,是自己一手酿造了柳砚心的不幸。夕儿的眼中泪光盈盈,心中有千丝万缕的情愫捋不清。 闻言,轩辕翊的心中一惊,她是想将自己往外推?思及此,他赶紧上前将夕儿转过身来面对自己,郑重地说道:“夕儿,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心儿,我会许她一生的荣华富贵。但是……我的这颗心它不受我的控制,我没法命令它重新爱上谁。” “翊,你认为心儿姐姐想要的是荣华富贵?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活得如此悲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能听到她今日凄楚的哭声,这就像是一个魔咒提醒着我对不起她。所以,求求你,去陪陪她,好吗?”夕儿眸中的眼泪瞬时掉了下来,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带着哀伤的乞求一并划进了轩辕翊的心里。 他曾许诺要给她一世灿烂,所以他不愿意见她如此难过。“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心里好受些,我做什么都可以。”说完,轩辕翊轻轻地抱了抱夕儿,温柔地擦干她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身深呼吸藏起眼中的水雾,带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栖月阁。 轩辕翊走了,夕儿的心却并没有安定下来,她心中的愧疚被一股酸涩取代。原来将挚爱的人推出去,是这么的不甘心。但是她没有办法,这是她欠柳砚心的。 这厢轩辕翊缓缓来到了柳砚心的寝殿凤吟阁,他有多久没来了?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一次夜宿凤吟阁时,追魂带来了夕儿的消息,从那之后便从未踏进过这里。 “王妃!王妃!王爷来了!”青梅老远便看见轩辕翊朝凤吟阁而来,赶紧跑回寝殿向柳砚心禀报。 “当真?!”柳砚心闻言,手中的笔惊得直直落在了宣纸上。 “千真万确!王妃快随奴婢去前厅迎接王爷吧!”青梅喜上眉梢,催促着柳砚心前去迎接。 看着青梅眼中的焦急,柳砚心才确定她心中的人确实来了,便急急地跟着青梅去了前厅。 “翊,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才到前厅,柳砚心便看到刚进殿的轩辕翊,他的眉头微皱、心事重重。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对于柳砚心,轩辕翊的愧疚不比夕儿少。这个女子他也曾刻在心间,他们也曾有过一段不可磨灭的美好时光。看着她的那一瞬间,他心底的歉疚便涌了出来。 看着眼前人,柳砚心的心情已好了大半,原来她也会成为这样的人,只要能常伴在他身侧,她便不在乎他究竟爱着谁。 “王爷可曾用晚膳?”柳砚心关切地问着。 “还未用过。”轩辕翊回答着,心底闪过一丝酸涩。今日他本打算与夕儿一起用膳的,晚膳他都让厨房做好了,然而那人却将他硬生生地推了出来。 “青梅,快让厨房做几个菜,就做红梅珠香、金丝酥雀、琉璃珠玑再要一个龙井竹荪!”柳砚心吩咐着一旁的青梅,这些个菜都是曾经轩辕翊爱吃的,她一直记在心上。 青梅赶紧下去吩咐了,吩咐完后便悄悄地在外屋等候,她家主子好不容易等来了王爷,她可不想进去碍事儿,打扰了他们。 “你近来可好?”轩辕翊见柳砚心久久不再说话,便开口到。曾经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却不知该同她说些什么了。 闻言,柳砚心的眼眸一酸潸然泪下,她赶紧用手帕擦掉眼泪,附上笑脸回答着:“挺好的。”她其实过得很不好,每日都在思念他,但是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在他面前这般说。 “那……便好,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轩辕翊知道她言不由衷,却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她好受些。 “王府什么都不缺。”柳砚心扬起一个笑脸回答着。柳砚心越是如此,轩辕翊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在凤吟阁的每分每秒也变得漫长起来。 在与柳砚心相处的过程中,他的心总是念着他的夕儿。夕儿的逞能他是见识过的,她如此将自己往外推,想必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第四十九章 左右为难

轩辕翊看着眼前这桌他曾经喜欢的饭菜,心中感慨万千,这些菜他以前日日吃都不腻,而现在却难以下咽。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同夕儿吃粗茶淡饭了。 由于口味不适,他只是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看见此种情形,柳砚心急问到:“翊,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她明明记得这是他最爱吃的菜肴,为何如今食不下咽? “我不太饿,现下已经饱了,心儿你继续用膳吧。”看着心儿眼中的担心,轩辕翊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实情。 说完话,他便从一旁书架上扒了一本书,开始自顾自地看起来。 见轩辕翊离桌,柳砚心哪还有吃饭的心情。于是,她让丫鬟撤了饭菜后便来到了轩辕翊身旁,说到:“翊,心儿为你弹一曲可好?” “那就有劳心儿了。”他记不得上次听心儿抚琴是何时了,只记得心儿的琴艺很高超,与夕儿旗鼓相当。 闻言,柳砚心便叫青梅拿来琴,然后在轩辕翊身侧轻抚起来。琴音婉转哀伤,似乎在诉说着抚琴人心中的无限苦闷。柳砚心将这些日子心中的惆怅都附在了这悠悠琴音之上,她想让轩辕翊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听着如此凄婉的琴声,轩辕翊的心中抽痛起来,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但却不知道她伤她有多深。他以为豁达如她,她总能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选择。然而这件事她却犯了难,从琴音中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放不下。 一曲终罢,轩辕翊心中的愧疚愈发膨胀起来,他揣着心中的愧疚,就像是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直惴惴不安。 轩辕翊带着歉疚心猿意马地看着书,柳砚心在一旁深情款款地抚着琴,时间便这么一分一秒地过着,转眼便到了亥时。 “翊,不早了,该休息了。”柳砚心轻声地提醒着。 “好。”轩辕翊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带着略显沉重的步子,向着柳砚心的卧房而去。 柳砚心也紧跟着到了内室,她贴心地伺候着轩辕翊洗漱更衣之后,自己换上了青梅特地为她准备的蚕丝羽衣。衣衫轻薄如羽翼,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其实,心儿是不耻如此的,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为了让眼前人留在身边,她的高傲、她的自尊,她通通可以抛在一边。这是第一次,她想用美色留住一个男人。 她有些羞涩地来到轩辕翊身前,轻轻地环抱住他,说到:“翊,我好想你。” 闻言,轩辕翊的身体一怔,有些不知所措。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心儿便踮起脚尖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她吻得生涩却带着不可拒绝的魅力,轩辕翊的心渐渐迷离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搂上了她的腰间,他的呼吸开始局促起来。他终究是个男人,面对心儿这般惊美绝艳的女子如何做到不动心? 一吻终罢,两人早已挪上了床榻,赤诚相对。 “翊……”柳砚心的双眸因为动情已迷离起来,她的声音开始沙哑,等待着轩辕翊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身上的人却突然坐起身,下榻穿衣起来。 柳砚心的一声“翊”,让轩辕翊想起了夕儿,他的夕儿也是这般声声地唤着他。只要一想到夕儿,他心中便涌出罪恶感。他曾许诺过此生只要夕儿一个人,他不能食言。 “心儿,对不起。”轩辕翊心情复杂地穿好衣衫,然后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 柳砚心楞楞地蜷缩在被窝里,心中悲痛欲绝,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她的高傲,她的自尊她都可以摒弃,为何这个人她连一晚也留不住? 轩辕翊离开凤吟阁后,便径直奔向栖月阁。此时的他,想见她,想抱她,想吻她……他的心满满当当都是她,这叫他如何去陪别人? 轩辕翊进了栖月阁,就看见思青在夕儿卧房外焦急地来回走动。 他以为夕儿出了状况,赶紧上前询问:“思青,夕儿现下如何?” 看着轩辕翊,思青如同看见了救星,赶紧行礼回话:“回禀王爷,自王爷走后,主子便闷闷不乐,连晚膳都未用就一个人进屋了。奴婢担心主子身体,还请王爷劝劝主子,多少吃些,别饿坏了身子。” 闻言,轩辕翊心中一痛,果然如他所料,他的夕儿口是心非,嘴上将他往外推,心里却难受不已。 “你先去准备些吃食,本王进去看看。”吩咐完思青,轩辕翊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夕儿的寝室。 卧房内烛光摇曳,夕儿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眼放空盯着床幔,眼角的泪水好似流不尽一般,一滴一滴顺着眼睑滑落打湿了绣枕。她的心空落落的,好似先前所有的幸福都荡然无存了。此时的她就如同魂不附体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轩辕翊见着夕儿如此情形,心中悲不自胜。赶紧上前抱住他的人儿,说到:“夕儿,别将我推给别人,好吗?” 见着轩辕翊的瞬间,夕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然而就算是梦她也想一直这么抱着他。 当感受到怀抱里的温暖,细嗅到他的味道,她才知道这不是梦,她的翊真真切切地回到了她身边。 “翊,我好想你。”感受着他的存在,夕儿的眼泪便更停不下来了。 “我也想你。”轩辕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眼里满是心疼与怜惜。 “翊,对不起。”她当时一心只想着心儿,却未曾想过自己的心,也没考虑过轩辕翊的感受。 轩辕翊伸出双手,轻捧起夕儿的俏脸,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满眼的自责,心底心痛不已。他轻抚夕儿耳侧的青丝,轻轻地吻上那一道道泪痕,他不愿见她难过。 良久,轩辕翊才止住了夕儿的眼泪,“娘子,你可不能再流泪了,夫君的心都要碎了,不信你摸摸。”说完,还作势将夕儿的手附上了胸口。 感受着轩辕翊的心跳,夕儿的心才安定下来。原来只有他在身边,她才能如此安稳幸福,果然,幸福是跟着他走的。 第五十章 仙儿流产

有轩辕翊在身边,夕儿的天空顿时明亮了起来。原来她这般在意他,在意到不愿分给别人分毫,她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小气。 “翊,心儿姐姐如何了?”虽然自己的心安稳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牵挂起那个人。 “夕儿,你不必过于担心,心儿她会看开的。”轩辕翊耳边响起柳砚心的抽泣声,方才是他第一次见她在自己身旁哭泣。他的心里虽难受不已,但是这事儿他必须瞒着夕儿。 “可是,翊……”夕儿心中依旧担忧不已,然而话刚到嘴边,便生生被轩辕翊用唇舌堵了回去。 轩辕翊不愿她再纠结下去,心儿的事注定是他们之间无解的题,越是思虑越添烦恼,倒不如什么都不去想,顺其自然。 夕儿被轩辕翊吻得脑中一片空白,不一会儿,两人的眼里心里都只剩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感受着怀中人儿渐渐投入,轩辕翊便来了兴致,一个翻身将夕儿压在身下,开始攻城掠地,享受着上天赐予他的珍宝。 不知过了多久,芙蓉暖帐内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轩辕翊饶有趣味地抱着羞赧的夕儿,轻挑俊眸,言到:“娘子,夫君如此卖力,你还舍得推给别人吗?” 闻言,夕儿本就布满红晕的脸变得更加绯然,宛若三春之桃花。她赶紧拉过一旁的锦被遮住脸到:“翊……你堂堂天南国十六王爷,怎变得如此无赖……” 闻言,轩辕翊扯过锦被,看着她由于羞涩愈发俏丽的脸,心中有些怦然心动,“本王从未对你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而且本王的不正经也只对你一人,这有何不妥?”说完,便又吻上了夕儿的红唇。 感受着身上人愈发局促的呼吸,夕儿有些着急起来,他要再来一次她可承受不起。于是她赶紧推开轩辕翊,面带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道:“夫君,娘子饿了,先赏口饭吃……如何?” 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样子,轩辕翊的心都要融化了,原来他的夕儿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心下一喜,玩味儿地说到:“娘子,方才卖力的可是我。夫君还未饿,你怎会先饿了?” “咕~”夕儿的肚子正合适宜地发出一阵声响,宣示着她真的饿了。虽然印证了夕儿没说假话,但是她突然有些尴尬起来,毕竟一直以来在轩辕翊面前她都是个知书识礼的淑女,这对于她来说严重影响了形象!! “原来娘子是真饿了,那夫君便不逗你了。穿好衣衫我们一同去用膳。”轩辕翊完全不以为意,他的重点是她的夕儿饿了,该赶紧喂食了。 这厢轩辕翊正与夕儿甜蜜进食,另一厢的叶澜仙却在与命运作抗争。 “四妹,你身子太虚,这个孩子保不住了。”大姐夫傅文之(太医院太医)沉重地对着叶澜仙说到。先前他花了一晚的时间保住了这孩子一时,但是他却没有能力保他一世。由于母体气血不足,孩子十分虚弱,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 意外流产对母体伤害太大,他不止一次建议叶澜仙拿掉孩子,可是叶澜仙说什么也不愿意。还跪地求他向轩辕翊谎称孩子一切安好。她是他夫人叶澜秋的亲妹妹,她如此苦苦哀求他又怎能不答应。 然而不出他所料,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叶澜仙的贴身婢女月儿连夜请他入王府时,他便猜到这个孩子留不住了。 “姐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是仙儿同王爷的孩子,是仙儿的希望,求求你救救他。”叶澜仙拉着傅文之的衣角,声泪俱下地央求着。 傅文之面色很是为难,但是还是咬咬牙说到:“四妹,不是姐夫不救他,只是一切已回天乏术,他……已经走了。” 闻言,叶澜仙如五雷轰顶,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身体也不住地颤抖着,嘴里碎碎念到:“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离开我的……” 见到此番情形,傅文之知道失去孩子对叶澜仙打击过大,于是赶紧唤来月儿。 “月儿,你快去请王爷,就说侧妃娘娘小产,请他过来一趟。”傅文之认为这个时候只有轩辕翊能安慰她。 “不!不!不要去找王爷。”听见傅文之让月儿去寻轩辕翊,叶澜仙激动了起来,她和轩辕翊唯一的牵绊便是这个孩子,若是让他知道孩子没了,那她唯一的希望也就没了。 “姐夫,求求你,别告诉王爷。仙儿求求你了!”叶澜仙带着哭声乞求着。 “可是这件事王爷应该知道啊!”傅文之有些纳闷起来,虽然孩子没了是件让人难过的事,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轩辕翊有权知晓一切。 “可是如果王爷知道了,他便再也不会看我一眼,这对仙儿来说比死还难受。姐夫,如果你执意告诉王爷,那烦请你带话给我的父亲母亲,就说叶澜仙不孝,要先他们一步赴黄泉了。”她原以为这个孩子是改变她与轩辕翊的契机,没曾想这不过是老天爷同她开的玩笑。 这些日子她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为了好好养胎,然而老天爷还是带走了他。她怨老天待她如此不公,她恨她的妹妹横刀夺爱,如果她还有机会,她定然要将一切夺回来。 看着叶澜仙视死如归的模样,傅文之心下一紧,他听叶澜秋说过叶澜仙的脾性,这事儿她做得出来,于是他赶紧应声到:“四妹别鲁莽,我不说便是。”说完将一张药方交给月儿,“这药记得按时给娘娘服用,身体方可恢复。”月儿接过药方赶紧出门抓药去了。 听见傅文之愿意帮她隐瞒,叶澜仙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只要轩辕翊不知道孩子没了,那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四妹,你安心休养,我过几日再来为你把把脉。”傅文之说完话后,便带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雅香阁。 待傅文之走后,叶澜仙面无表情地呆坐在床榻之上,她依旧未从悲伤中醒过来。她本以为自己和轩辕翊会因为这个孩子变得亲近,没曾想这孩子说没便没了。 第五十一章 市井无赖

清晨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洒落在窗前,让这初冬的寒意消退了不少。 “翊,今日我们去慕云峰如何?”晨曦洒在夕儿姣若秋月的秀脸上,让她显得更为明艳动人。经历了大悲大恸,她想念慕云峰上单纯美好的小日子。 看着她眼中的期待,轩辕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欣然同意到:“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去哪里都好。” 夕儿看着他眸中的宠溺,心里暖暖的,像要开出一朵花儿。“翊,从何时开始,你对我如此温柔?”她记得这个男人的冷冽,当时她总想远离这个自带寒气的男子,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对她,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温柔? 轩辕翊唇角抿笑,抱着夕儿的手更紧了些,说道:“从你闯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从她进入他心里那刻、从他知道她噩梦般的经历起,他便想把毕生的温柔全部给她。 闻言,夕儿心中的暖意更浓,继而问到:“翊,你是从何时爱上我的?”恋爱中的女子总是刨根问底,想在他的心中一探究竟。 “不知道。”这个问题前些日子易水寒也问过他,然而直至今日他也未想出答案。有时候爱与不爱本就这般毫无理由的来又毫无理由的去,他真的记不起是哪一刻爱上了她。 闻言,夕儿眼中闪过失落,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是从坠崖之时爱上了眼前人,而他却不知何时爱上了自己。 看着她眼中的失落,轩辕翊心中一痛,开口说道:“虽不知何时开始,但我却知道会爱你多久。夕儿,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听着他的话,夕儿眸中一亮,心中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然而一刻之后,转念想到了什么,继而问到:“为何不是生生世世?”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想得到得更多。 闻言,轩辕翊微微楞了一下,眼底闪过无奈与痛苦:“下一世我想偿还心儿……如果……你愿意等我,下一世后我便许你生生世世。”今生他亏欠柳砚心太多,只盼来生偿还。 “好,我等你。”夕儿知道他心中的痛,也明白他的无奈。她爱他至深,她也清楚地知道他爱她不浅,所以她愿意等他。 夕儿与轩辕翊就这般你侬我侬的在房中磨蹭了大半日才出了王府,之后,两人骑着一匹骏马向着慕云峰而去。 “翊,我想吃桂花糕。”刚到慕云峰下的小市集,夕儿便有些饿了。 “好,我去给你买,你牵着马在这儿等我。”听见夫人命令,轩辕翊自然不敢怠慢,将马交给夕儿便急冲冲地去买糕点了。 …… “美人儿,一个人逛多没意思,本公子陪你逛如何?”轩辕翊前脚刚走,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带着三四个随从便来到夕儿跟前。 “不用,我夫君就在前面,他会陪我逛。”夕儿说完,便牵着马往前走去寻轩辕翊。 “美人儿别走呀,我做你夫君如何?”华衣男子赶紧跟上来拉住夕儿的马说道。 看着这人没完没了的跟上来,夕儿有些恼怒:“滚开!” “你这女子怎如此不识抬举,这可是尚书府上的公子,攀上他是你的福气。”华衣男子身旁的随从见夕儿恶言相向,赶紧抬出主子身份说到。 这华衣男子便是孙尚书的儿子、孙梓遇的哥哥—孙皓宇,今日是他母亲非逼着他来这清水庵祈福。他这人平日里花天酒地的玩儿惯了,哪有心思求神祈福,到了这慕云峰下便死活也不上去。孙母无奈,只得将他留在了这小市集。 他在这小市集兜兜转转,想寻个烟花地打发下时间,奈何这小小的市集除了卖干货和一些必需品外,什么都没有。正当他发愁时,他便发现了夕儿这只“猎物”。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子,比那些青楼里的花魁都要美上好几分,所以他忍不住了,想将她打包带回家。 “美人儿,跟我走吧,我会比你相公待你更好。”孙皓宇微眯着眼打量着夕儿,心想着:这个女人简直是人间极品。 “公子请自重。”夕儿见他衣冠楚楚,却不想是人面兽心之人,心中的恶心感顿生。不想在与这种人有所纠缠,于是她强拉过马绳,绕过孙皓宇向前走。 看着美人儿不理自己,自顾自的向前走,孙皓宇急了,赶紧冲上去拉住夕儿的手腕说道:“美人儿,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绑了带走!” 闻言,身后的随从便开始行动起来。 “光天化日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夕儿心中有些着急起来,她本以为这些人在这青天白日里不敢对她做什么,没曾想他们如此枉顾法度。 “王法?美人儿,本公子就是王法。”孙皓宇得意地说着,手附上了夕儿的脸。 轩辕翊刚从糕点店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女人被四五个男子围了起来,周围有一群百姓正在指指点点的看热闹,他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是她的夕儿出事了。 思及此,他赶紧推开人群,正看见夕儿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个男人正用手去触碰她的秀脸。他心中的怒气一瞬间被点燃,敢动他的人,这人死定了! “拿开你的脏手!”轩辕翊怒声呵到。 “翊!”看着轩辕翊,夕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轩辕翊一个飞身便踢开了夕儿身旁的五人,将夕儿搂在了怀中:“说,是你们自己了结,还是本王送你们上路!”轩辕翊的怒气冲上了心头,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寒气。 “你是……十六王爷?”孙皓宇认出了来人,眼里闪露出惊讶与恐惧。天南国十六王爷威震北国蛮夷,在江湖上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武艺高超可一人挡千夫,传他为人阴沉冷漠,杀伐果断,不留余地。 “王爷,这是误会……误会……我不过是跟夫人闹着玩,我这就走这就走!”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孙皓宇选择认怂。 “翊,他们没把我如何,今日饶他们一命吧!”夕儿曾答应过师太多行善事,在这清水庵下,她如何也做不到让这几条命因她而死。 “好,我答应你!”看出了夕儿的顾忌,轩辕翊虽心中有怒,但也只得点头答应。 “追魂何在?”轩辕翊怒吼一声。 “追魂在此!”两米开外传来一声回复。 “待我和夕儿走后,你便断了这人的左手,这事便可作罢!”轩辕翊说完,便解开夕儿身上的绳子,带着夕儿朝着慕云峰而去。 孙皓宇闻言,一脸惊恐,立马跪地,朝着轩辕翊离去的方向喊到:“王爷,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轩辕翊不为所动,要不是夕儿求情,他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如今只要他一只手,这笔买卖显然是孙皓宇赚了! 第五十二章 鹣鲽情深

时至初冬,慕云峰上花草树木皆已凋零,几月前郁郁葱葱的景象早已不再。现下有的只是满地的木子树叶,闪烁着惹眼的喜色,一片火红,遍地尽染。 看着满地的火红,灿若云霞。夕儿整个人都被震撼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 “翊,这里好美!”她忍不住赞叹起来。 “是……真的好美。”轩辕翊直愣愣地看着夕儿出神,呆呆地说到。夕儿今日身穿雪白锦衣,淡雅里生出几分出尘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里漾着清淡浅笑。和着这遍地热烈的红,一艳一素,美得动人心魄。 夕儿转头看见轩辕翊盯着自己看痴的模样,心中戏谑之心涌起:“翊,说实话,你爱上我是不是因为我的美貌?” 闻言,轩辕翊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起自己的痴汉脸,清了清嗓子说到:“夫人,你何时变得如此自恋?本王怎会如此肤浅的以容貌来判断对一个人的爱。” “翊王爷,还不承认?看看你府里的如花美眷,恐怕整个天南国都知道战无不胜的翊王爷是个贪恋美色之人。”夕儿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无论是柳砚心、叶澜仙亦或是她自己,在世人眼里皆是容貌不凡的女子。 “夕儿,我如今只爱你一人,以后纵使有千万美女打我跟前过,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轩辕翊看着眼前美如谪仙的夕儿,信誓旦旦地说道。除了眼前人,这世间不可能再有这般让他魂不守舍、牵肠挂肚的女子了。 “看一眼也无妨,只是别带回家给我看见就好。否则……”说到这,夕儿忽然想起几月前的那日,她为寻他长途跋涉、不惧艰险,却不曾想到了王府门口竟看到他一妻一妾,自己好似局外人。想起当初自己落寞孤单的身影,她心中一痛,言到:“否则……我便离开你,离开有你的世界。” 轩辕翊看着她眼中的明亮一点点黯然失色,心里也逐渐难受起来,他赶紧伸出手臂抱住眼前人,“夕儿,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再伤害你。” “好,我信你。”夕儿感觉到他的难受,于是赶紧收起眼中的悲色。既然爱了,他们就得彼此信任;既然爱了,她怎舍得他难过。 夕儿和轩辕翊沿途流恋美景,走走停停,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了半山腰。 刚到半山腰,夕儿便瞥见她那矮小的茅屋旁已建好了一座不小的院落。院外木质栅栏防护,奇草仙藤缠绕;入院处有一花垂木门,路面用石子铺砌成甬路。夕儿欣喜不已,在她心里这才是她和轩辕翊的家。 她赶紧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院里的两三房舍,里面都是做工不俗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有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一大片木子树苗正在生长。后院墙下开有一缝隙,清泉从此处流出,灌入墙内,然后再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流出。 “翊,这是何时建好的?”对于这个清新雅致的小院,夕儿心里喜欢得不得了。 看着她眼里的欣喜,轩辕翊心中当然也高兴不已,“建好有些时日了,当时你还在宫里,离宫后又有需好生休养,便未曾告诉你。”那些日子好似很远,又好似很近。他记得当时为救夕儿整日不眠不休,然而即使再忙再累,他答应她的事,他总会记得,他想给她一个家。 “翊,谢谢你。”原来在她被囚禁皇宫时,轩辕翊一边担心着她,一边筑造着他们的家,他每时每刻都牵挂着自己。 思及此,夕儿双手缓缓抱住轩辕翊的腰间,然后掂起脚尖,吻上了眼前人冰冷的薄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吻他,是因为心中的爱早已满满当当,再不吻恐怕就得溢出来了。 感受着夕儿的主动,轩辕翊自然喜上眉梢,瞬间便夺回主动权。他吻得温柔,好似要将对她的满满情意都化在这甜蜜悠长的吻中。 “翊……今日我们宿在这里……可好?”一吻终罢,夕儿脸颊绯红,喘着气问到。 “好,妇唱夫随便是。”轩辕翊将夕儿搂在怀中,宠溺地说着。 自此,轩辕翊与夕儿在这慕云峰一住便是半月。 “王爷还未回府吗?”叶澜仙焦急的问着丫鬟月儿。 “回娘娘,王爷未曾回来。”月儿有些忐忑地说着。 闻言,叶澜仙眼中的期待转化为阴鸷。这些日子,轩辕翊带着叶澜夕在慕云峰上逍遥快活,而她却一个人承受着丧子之痛,多么扎心的对比,这一切更坚定了她必须去做一些事。 然而,她等了好些时日,这轩辕翊和叶澜夕始终未曾回府,而她的肚子名义上已经三月大了,如若再过些时日,便会容易被人查出端倪,所以此刻她必须出手了。 “月儿,去请傅太医过来。”她唇齿微启,冷声说到。 “是……”月儿赶紧回声出门而去,今日的叶澜仙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傅文之提着药箱赶了过来。 见到傅文之的瞬间,叶澜仙的眼里重新点燃了亮光。“姐夫,仙儿有些事同你说。”说完起身附耳在傅文之耳旁说了几句。 傅文之的神情有些复杂,脸上闪过诧异、惊讶、害怕。 “如若姐夫不出手帮忙,姐夫做的那些事儿,仙儿便会告诉姐姐去。”原来,叶澜仙为了控制住傅文之,暗中派人调查了他,未调查时她曾以为傅文之对她大姐情比金坚,调查完才发现,他竟然在外养了个女人。 “好……我答应你!”傅文之与那女子自小青梅竹马,然而他的父亲却嫌弃那女子出身低贱,硬是让他娶了叶大将军的女儿,他无可奈何只得金屋藏娇。眼下把柄被抓,他不愿伤害心爱之人,也不愿失去叶将军这个靠山,所以他只能听从眼前这个蛇蝎美人的摆布。 “那接下来姐夫为仙儿确诊,就言仙儿腹中孩儿不稳,然后月儿你便派人去请王爷速回王府。”叶澜仙转动着手腕上的翠玉镯,嘴角带着笑意地说到。 闻言,傅文之只好来到桌前写起了确诊书,然后转手交给了一旁等候的月儿。 第五十三章 阴谋得逞

“王爷,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月儿求见!”轩辕翊正与夕儿用着午膳,门外便传来了追魂的声音。 闻言,夕儿面色虽如常,但是心中咯噔了一下,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与轩辕翊的闲散日子要到头了。果然这“偷”来的日子虽美妙却是极其短暂。 “让她进来。”轩辕翊看着夕儿波澜不惊的秀脸,缓缓开口说到。月儿来找他,定是因为叶澜仙肚中孩子之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虽然他也不忍结束与夕儿这如胶似漆的生活,但是那肚中的的确确是他的骨肉,他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王爷吉祥。”片刻之后,月儿来到了轩辕翊跟前行礼到。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轩辕翊心中升起一丝焦虑。 “禀王爷,侧妃娘娘思念王爷过度,腹中胎儿很是不稳,傅太医建议王爷回府一趟。”月儿带着哭腔地回禀着,边说边将傅文之给她的确诊书呈给了轩辕翊。 轩辕翊拿过确诊书,看了诊断情况及右下角太医院的属印,便确认此事不虚。 确认完毕,他便发愁起来,心中很是挣扎。良久缓缓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夕儿,只见夕儿依旧一脸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异常。 “翊,我们回府吧!”见轩辕翊久久拿不定主意,夕儿轻声说到。理智如她,她一向通情达理,又怎会让他两难。 “好!”见夕儿如此,轩辕翊眼里氤满了感动的水雾。他怎能不知她心中的痛,她不愿表现出来不过是不想让他难受而已。 轩辕翊稳稳地牵起夕儿的手,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心始终和她在一起,一刻也不会变。继而两人相视一笑,出了门。 一行人回到王府时已是傍晚,天色渐暗,府内已点满了星星点点的灯。 “翊,你去看四姐吧,我回栖月阁小憩一会儿。”一路上轩辕翊都面色凝重,她知道他心系孩子,于是刚进王府便对他说到。 “好,待这边无事,我便去栖月阁寻你。”从慕云峰到王府,行了几个时辰的路,轩辕翊也想让夕儿好生休息。 说罢,两人便分开了。 …… “娘娘,王爷来了,您快上榻躺好!”月儿刚到王府便急匆匆地赶往雅香阁,见叶澜仙正与傅文之聊着天,急忙出声提醒着。 闻言,叶澜仙赶紧缩进被窝,将一旁的茶水轻洒几滴在额上,便开始装作难受异常的样子。 这厢叶澜仙刚准备就绪,这边轩辕翊便来到了屋内。 “王爷,你可回来了,仙儿好想你……太医说我们的孩子……”瞅见轩辕翊进屋,叶澜仙赶紧哭诉起来。 “傅太医,腹中胎儿如何?”轩辕翊并不理会叶澜仙,对于这个女人,他心中满是厌恶,他关心的只有这个孩子而已。 “回王爷,娘娘思念成疾,茶饭不思……导致胎儿营养不足……故……故胎儿有些不稳。”傅文之其实是个清高之人,让他撒谎行骗,他的内心抵触不已,故而有些紧张,说话有些口吃起来。 “可有大碍?”轩辕翊追问道。 “现下并无大碍,但如若此番情形继续……恐……有滑胎之险。”傅文之倒吸了口气回答着,身体有些轻微地颤抖起来。他停顿片刻后继而又说到:“微臣可开几副安胎药,娘娘需每日服用有助于胎儿的健康。但是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王爷今后多陪陪娘娘,让她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是上策。”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轩辕翊有些无奈地说到。 “王爷,只要你在仙儿身边,仙儿便没事了。你……以后可以多陪陪仙儿吗?”待傅文之前脚刚走,叶澜仙便立马撒娇地说到。 “从今日起到你生产,本王每日陪你用膳。”按照傅文之的说法,叶澜仙是因为吃得不够,所以导致营养不足,那他以后就每日前来督促她吃饭便可。 闻言,叶澜仙心中有些失落,她本想让眼前人时时刻刻陪着她,然后再与他来个日久生情。然而,这人只许诺每日陪同吃饭,她心中便有些空落落的。但她转念又一想,这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至少她可以日日见到他。 “仙儿谢过王爷。”想到每日都可见到眼前人,叶澜仙的心便乐开了花。当你爱一个人爱得卑如尘埃,那当这个人稍微施舍一些,你便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怎还有心思与理智去计较其他。 “来人,传膳!”轩辕翊并没注意到叶澜仙满眼的欢喜,他只想快些完成今日的任务,然后去寻他的夕儿。爱情便是如此,当这颗心爱上了另一颗心,那这心中便只容得下彼此,除此之外的一切,它都不以为意。 在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轩辕翊才同叶澜仙用完膳。回到栖月阁时,夕儿已在榻上小憩起来。他缓缓来到她的身旁,见她眉头微触,手便不自觉地抚了上去,想抚去她心中所有的忧愁。然而刚上手,榻上人的美眸便微动了起来。 夕儿睡得极浅,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轩辕翊抱她入睡,没有他的怀抱,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浅睡了过去。她缓缓睁开眼,一张俊脸便映入眼睑,“翊,你回来了。”她轻喊出声,双手不自觉地抱上了他的脖颈。 “恩恩,我回来了。不是说好了妇唱夫随吗,所以你在哪我便去哪。”轩辕翊宠溺的抱起榻上人,只有在她身边,他的心才是安稳的。 对于轩辕翊这种一言不合就满口甜言蜜语的习惯,这些日子夕儿已经习以为常。她原本以为这个冰冷的男人是块闷木头,不曾想他是一个情话痨。 “主子,可以布膳了吗?”门外响起思青的声音,她家主子回来便在小厨房忙活,做了好几个菜,说是要等王爷回来同吃。现下已到戌时,王爷也过来了,所以她便过来提醒。 “布膳吧!”夕儿回应着。 “夕儿,你还未用晚膳?”轩辕翊心中五味杂陈,有些愧疚地问到。 “我做了几道小菜,想等你同吃。不过……你……是不是已经用过了?”听见轩辕翊的问话,夕儿心中咯噔一下,料想眼前人肯定是用过了,那她岂不是白等了? “我方才虽用了些,但这些日子吃惯了你做的饭菜,其他人做的都入不了口,现下感觉还有些饿。”轩辕翊搂着夕儿的手更紧了些,这些日子,她更爱这个女子了,她的细腻,她的温柔,她的贴心……他全看在眼里,他想更要更加疼惜她。 第五十四章 切肤之痛

现下已进入隆冬,入夜后寒意便更甚了。由于天寒,所以夕儿与轩辕翊用完晚膳后便早早地上了床榻。 “翊,四姐她……没事吧?”良久,夕儿缓缓开口问到。她其实并不关心她那个姐姐,她在乎的不过是轩辕翊的骨血而已。 轩辕翊抱着夕儿的手紧了紧,轻轻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回到:“她无事,你不必担心。”夕儿的纯良他是知道的,叶澜仙再怎么样也是她的亲姐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夕儿是在为叶澜仙担忧。 “那……孩子呢?”见轩辕翊未答到点上,夕儿只好再开口。 闻言,轩辕翊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从不敢在夕儿面前提孩子之事就是怕她触景生情,她如今直接开口问,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孩子……无碍……”他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那便好……翊……其实你很喜欢小孩,对吗?”看着轩辕翊对叶澜仙肚中孩子如此紧张,说实话她的心里有些吃味,毕竟当初她有孩子时从未有机会见他如此。 看着她明眸忽闪,划过一丝淡淡的幽怨,轩辕翊的心如针扎般的疼起来。他缓缓牵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开口到:“夕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闻言,夕儿有些好奇起来,耸搭着的美目也变得有神起来。 轩辕翊眼中的温柔渐失,思绪飘向远方。“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家中有许多小孩。但是只有其中一个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其余的孩子无论怎么做父亲也不会看上一眼。即便是父亲去世时,除了那个孩子,其他孩子想见父亲最后一面也未得到父亲许可……” 轩辕翊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起来,眼里有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以夕儿的聪慧,她早已猜出这个故事便是身旁人自己的故事。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轻声安慰到:“虽然缺失父爱,但是上天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那个孩子。”她看得出来太后对轩辕翊的偏爱,所以她的翊也是一个从小有人爱的孩子。 “夕儿,你不明白父皇有多偏心。皇兄做什么事他都高兴,我做什么他都斥责。母后让我不必在意,可是我怎么会不在意。我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可是我连跟他多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母后从小都偏爱我,但是这也无法弥补我心中的缺失……”轩辕翊继续诉说着他的故事,这些事他今生只讲给她一人听过,即便是他的母后他也从未提过。 夕儿满眼心疼、满心难受。她的男人虽贵为皇子,但得到的父爱还不如她,这让她如何不心疼他。想来他养成冷冽的性格,也是由于他父皇的关系。他将自己的心全副武装起来,用冰冷的一面来面对世界,实际上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一面而已。思及此,夕儿缓缓地抽出他手中的手,将他整个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轩辕翊乖乖地躺在夕儿怀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感受着她砰砰的心跳,他心中便有一股暖意缓缓流入。 “夕儿,你知道我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孩子吗?因为我不想做父皇那般的父亲,我想做一个称职的父亲。虽然它是一个意外,但是它确实是我的骨肉。所以我会尽我所能护住他,让它从存在那一刻起就能感受到我对它的爱。”今夜他已经将心底深处的事儿告知了夕儿,那他对这个孩子的爱他也要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翊,我不会介意的,每个生命都有被爱的权利。从今以后,我只会更加爱你。”了解了事情缘由,她又怎会不理解他,她所想的不过是以后如何更加爱他,照顾好他而已。 轩辕翊对夕儿敞开心扉之后,心里觉得轻松了不少,然后便在夕儿的怀中香甜地睡去了。 待到第二日轩辕翊醒来时,夕儿早已睡醒了,她正盯着他俊逸非凡的脸发呆。 “娘子,是不是觉得夫君仪表非凡,一时间看得痴迷了?”轩辕翊打趣地说到。 “是呀,就是觉得自己遇上你像是捡了天大个便宜,怪不得这天下的女子皆倾慕于你。”夕儿也不与他抬杠,她的夫君本就是人中之龙,偶尔夸一夸就当提醒自己上天待自己不薄。 “喜欢娘子的人也不少,所以我们彼此彼此,天生一对。”轩辕翊可不会忘了他皇兄抢走夕儿这回事儿,记得当时他想她想到发狂,现下她虽在他眼前,但是那股失去的痛还是时不时的刺激着他。轩辕翊边说边在夕儿唇上轻啄一口,在他心里,他今生能遇见夕儿便是一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起了床。 轩辕翊刚梳洗完毕,月儿便受叶澜仙的命令来到了栖月阁。 “王爷,侧妃娘娘请王爷去雅香阁共用早膳。”月儿对着轩辕翊行完礼后说到。 闻言,轩辕翊内心突然忐忑起来:糟糕,昨晚忘了告诉夕儿从今起到叶澜仙生产,他都要陪叶澜仙用膳。 “咳咳……那个……夕儿,傅太医说胎儿营养不足……我昨日便应下了以后……每日陪叶澜仙用膳……直到孩子出世……”轩辕翊声音越说越小,他的心里也越来越发毛起来。 夕儿心里虽有些遗憾,因为以后她的男人要分给别人一些了。但是看着他像做错事了的表情她便想笑,再想起昨夜那一番话。她便也没那么在意了,“翊,你去吧,昨夜你我都说清楚了,以后也不必顾虑我。” “夕儿,我用完膳便回来陪你,不会耽搁片刻。”虽然他知道夕儿心中已接受了他对那孩子的爱,但是女人的心终究是醋做的,他家夕儿也不例外。 “好啦,你快走吧,我也要用膳了。”夕儿完全不理他的话,因为她笃定他们的那份情,是经得住任何事情的考验的。 闻言,轩辕翊只好悻悻地出了栖月阁向着雅香阁而去。 叶澜仙深知轩辕翊一诺千金,所以一早吩咐人备好了早膳。现下看着轩辕翊来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王爷,你尝尝这个还有这个……”轩辕翊刚坐下,她便忙着给轩辕翊布起菜来。 “本王有手,自己能夹。”轩辕翊冷冷地说着,说完便将碗里的菜夹了出去。叶澜仙是夕儿的姐姐,按理说轩辕翊应当爱屋及乌。可是对于这个手段卑劣之人,他心中只有厌恶,生不出半分好感。 见轩辕翊此举动,叶澜仙有些寒心,心情有些低落起来。她对他的爱深到不能自已,而轩辕翊却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第五十五章 心怀叵测

接下来的大半月里,轩辕翊每日都会陪叶澜仙用膳。虽然他心中很想与夕儿一起用膳,但是自己应下的事又不好反悔,而且叶澜仙的肚中也是他的骨肉,所以他只得每日带着极不乐意的心情去往雅香阁。 叶澜仙看着轩辕翊每日来她住处便开始冰冷地板着脸,每日饭毕便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中很是难受。半个月过去了,他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她本想着与他日久生情,现下想来这人从未带心来她这雅香阁,他又怎会对自己生出情份? 想到这她的心便痛起来,她爱了他这么久,他却从未回应半分,反而爱上了她的亲妹妹,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嘲讽?她必须绞尽脑汁、用尽心思才能换来与他的一次亲密,而她的妹妹什么都不用做便能得到他时时刻刻的牵肠挂肚。这让她如何不对她这个妹妹怀恨在心? 这些日子她除了把心思放在轩辕翊身上,还一直酝酿着一件大事。她如今假怀孕一事必须尽快得到解决,否则如若被人发现,她将彻底失去轩辕翊,对于这一点她心中很是清楚。 这半个月里她心中已有良策,且一一布置妥当,只待引她入网。 这几日她时常去栖月阁,明面上是为了邀轩辕翊一同用膳,背地里是为了部署陷阱还有就是让即将发生的一切变得不突兀。 这一日午时,叶澜仙依旧如前几日一般带着月儿往栖月阁而去,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今日她心跳得很快,好似在期待着什么快些发生。 “禀王爷、主子,侧妃娘娘在门外求见。”如前几日相同,叶澜仙依旧在临近饭点的时候来了。 “跟她说本王知道何时过去,让她回去!不要有事没事就跑来栖月阁!”叶澜仙这几日日日前来打扰夕儿的清静,轩辕翊很是恼怒。 “翊,还是让她进来说话吧,要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叶澜仙的手段夕儿前几日便见识过了,轩辕翊将她拒之门外,她便在门口长跪不起。她可是怀有身孕之人,若是在她这栖月阁出了事,轩辕翊心中难免歉疚。 “让她进来!”轩辕翊开口说到,叶澜仙的脾性轩辕翊也清楚,夕儿的话不无道理。 “王爷吉祥!”叶澜仙进门便正巧看见夕儿与轩辕翊相互依偎,亲密地研究着一本典籍,心中的妒火便燃烧了起来,这几日她每日来都见着他俩你侬我侬,心中早已酸楚不已。但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隐忍不发。 “免礼。”轩辕翊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来人,继而又说到:“本王知道何时去你的雅香阁用膳,不需要你前来迎接。”这些话他说了好几次了,眼前的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这让他有些生气。 “王爷误会臣妾了,臣妾此次前来并非邀请王爷一同用膳,而是另有打算。”叶澜仙莞尔一笑藏起了心中的邪魅。 闻言,一直处于游神状态的夕儿回过了神来,她以为叶澜仙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会有所不同,未曾想她竟然另有所图。但是除了轩辕翊,她这栖月阁还有什么能劳烦她这个姐姐的呢?夕儿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你前来所为何事?”轩辕翊也纳闷起来。 看着眼前两张波澜不惊的脸,再扫见他们眼底的那丝好奇,叶澜仙也不卖关子了:“王爷,仙儿深知您这些日子在仙儿处用膳并不开心,所食甚少,身体也日渐消瘦。仙儿想这是因为王爷没了夕儿妹妹一同用膳有所不适。今日,仙儿便给王爷带了个两全其美的良策。” 叶澜仙话说了一半,抬眼看着两人眼底的一片狐疑,顿了顿继而又说到:“从今日起,仙儿每到用膳时分,便前来栖月阁陪王爷和夕儿妹妹一同用膳,王爷觉得此计如何?” “夕儿,你觉得呢?”轩辕翊不理会叶澜仙,看向夕儿问到。虽然他是天南国的王爷,但是在这栖月阁还是夕儿说了算。 夕儿搞不清楚叶澜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她思虑片刻,觉得于公这样做确实有利于轩辕翊的身体健康;于私这样的话轩辕翊和叶澜仙就在她眼皮底下了,他们之间便掀不起什么涟漪。所以,她找不到拒绝叶澜仙的理由。 “那就依姐姐所言,在栖月阁用膳吧!思青,备膳!”夕儿对着一旁的思青吩咐到。 闻言,叶澜仙心中一喜,她本以为这事儿不会这么容易,没想到叶澜夕如此痛快便同意了。 轩辕翊心中自然是开心的,能与夕儿用膳自然是他心之所求,虽然旁边会有一个碍眼之人,但是他可以当她不存在,所以这完全不影响他吃饭的心情,于是他的世界瞬时便明亮了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栖月阁内的午膳便布置妥当了,轩辕翊牵过夕儿的手入了座,叶澜仙在一旁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却只能干瞪眼,继而乖乖地坐了下来。 叶澜仙坐下一看桌上,瞬时被震住了!桌上四盘菜当真是清一色的清白色,分别是青笋炒肉丝、青椒土豆丝、清炒青萝、青菜白玉汤。震惊之后心中便是微怒,心想着叶澜夕定是故意摆出这些粗菜,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与之不同的是轩辕翊的神情,轩辕翊看着这些菜,心中满是欢喜,这些日子他日日都想吃这样的菜肴,那些个精致的菜丧失了饭菜本身的味道,反而是这样朴实的做法深得他心。于是,他赶紧夹了一块吃起来。 夕儿也紧接着下筷,夹起一块青萝吃起来。然而刚入口,一股熟悉的气味便涌了上来。 叶澜仙本看着菜肴有些迟疑,但转念想到心中的大计,也顾不上那么多,拾起筷子便夹起一块青笋,直往嘴里放。 “别吃!”正当叶澜仙快将青笋放入口中的那一刻,夕儿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急声说到。由于夕儿用力的一拽,叶澜仙夹着的青笋掉落在地。 看着夕儿的举动,轩辕翊心中一惊,着急的看着她问到:“夕儿,怎么了?” “这菜里有……川芎……”夕儿颤抖地说出口,这药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虽然川芎气味很淡,一般人不易察觉,但是这便是要了她孩儿性命的药,她今生都没法忘记它的味道。 闻言,轩辕翊震惊更甚,夹起一块菜细嗅起来,确实隐隐散发着一股川芎的气味,气味很淡,他方才竟未发现。“是谁?竟敢在这菜肴里下药?” 一旁的叶澜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精心布局会在最后一刻被夕儿截杀。她的心中很是不甘,恨意更甚,于是一计不成便另生一计:“王爷,这川芎是利气血之物,啊……王爷,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叶澜仙作势被吓了一跳,顺势投入轩辕翊的怀抱,哭诉了起来。 轩辕翊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夕儿,他想将身上人扶正,但是见她情绪激动又怀有身孕,他又不敢使大劲儿,只好任由来人抱着。 夕儿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泛酸,但也只是一刻,她便将这些酸意压了下去。此时不是她儿女情长的时候,事情出在她栖月阁,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爷,仙儿不知何时得罪了夕儿妹妹,竟让她如此看不惯我腹中孩儿,竟要将其除之,还请王爷为仙儿和腹中孩儿做主。”说完叶澜仙便放开轩辕翊,在他跟前跪了下来。 闻言,轩辕翊心中一惊,他当然不相信他的夕儿会做出此番行为,再者刚刚明明是夕儿及时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姐姐,夕儿从未有过此念头。”夕儿辩解着。 “叶澜仙,若不是夕儿及时出手,你腹中的孩子早没了,她又怎会害你。”轩辕翊不理会她的下跪,说到。 “可是……这饭菜都是栖月阁做的,方才……可能是夕儿心中反悔才出手制止的……”叶澜仙越说越没底气,这些日子让她知道腹中孩子对轩辕翊的重要性,她只是在赌,赌轩辕翊对叶澜夕的信任有几分。 “本王确信此事与夕儿无关,你先回你的寝殿,今日之事本王自会调查清楚!”对于叶澜仙的污蔑,轩辕翊有些恼怒却不好发作,只得下逐客令。 闻言,叶澜仙只好悻悻地起身,在月儿的搀扶下回了雅香阁。 待到叶澜仙离开,轩辕翊便急走几步来到夕儿跟前,缓缓牵起她的手。“夕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又没有……孩子……”夕儿说出此话时内心酸涩不已,这味道唤起了她对那条小小生命的眷念,如果那时也有这么一个人提醒她那果茶不能喝,该多好?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她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她眼里的悲伤,轩辕翊心痛不已,这些日子她总是在他耳畔欢声笑语,他本以为再过些时日她便能忘了先前的那些痛楚,不曾想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这事儿他必须尽快查清楚,一则为了保住叶澜仙腹中的孩子,二则为了还夕儿一个清白,再怎么说是在栖月阁出的事儿,夕儿难免会被人猜疑。 第五十六章 心生嫌隙

“王爷,您让调查的事……有消息了……”几日后,追魂来到书房,有些战战兢兢地对着轩辕翊说着,他的心里有些不忍告诉他主子真相。 闻言,轩辕翊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明眸看向追魂,示意他说下去。 “回禀王爷,这几日追魂对王府内能够接触到那日饭菜的人一一进行了盘查,发现其中有名叫丁一财的人很是可疑。在事发前几日,有人见他神神秘秘的出了府。属下便派人拿着他的画像去天都各大药店询问,果真在药膳堂发现了他的踪迹,几日前他曾在此买过川芎……”说道此处,追魂顿了顿,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是谁命令他的?”轩辕翊追问到,一个家奴怎会有胆子谋害主子,他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丁一财是……栖月阁的人。”追魂忐忑地回答到。 “本王自然知道他是栖月阁的人,本王是问谁指使他如此行事的?”轩辕翊有些恼怒了,追魂一向行事果断知他心意,今日竟婆婆妈妈起来。 “回王爷,属下昨夜审了丁一财,他一口咬定……是栖月阁的叶主子指使他的。属下本以为他是胡说八道,但是后来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叶主子的亲笔书信。”说着追魂便将这封书信呈给了轩辕翊。 信上寥寥数语,是夕儿命令丁一财购置川芎,然后让他见机行事,寻找合适的机会放入侧妃叶澜仙的饭食中。还言事成之后,赠他千两白银。 看完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轩辕翊一脸诧异,心中震惊不已。他深知他的夕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这信上的字迹……对!这一定是伪造的! “这信也可能是他人模仿而成,怎能凭一纸书信就断定这背后之人便是夕儿?”轩辕翊有些气愤地说道,他忍不了他心爱之人被陷害诋毁。 看着轩辕翊一脸怒气,追魂心里便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开口到:“属下也曾这么以为,所以紧接着属下便对丁一财和叶主子的关系进行了调查。发现……这段日子,两人交往甚多,时常被人撞见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些都是栖月阁的丫鬟奴才可以作证的。所以,属下断定这封信极有可能是出自叶主子之手。” “够了!你就凭这些下人的话,便想定夕儿的罪?”轩辕翊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夕儿他很清楚,向来对人清淡,那她与这丁一财到底是何关系?然而,要让自己相信夕儿是这件事的主谋,他做不到。 “王爷,属下只是将调查结果向您禀报,一切全凭王爷决断!”追魂知道此时轩辕翊内心的痛苦,但是他从十三岁起便一直跟随轩辕翊,无论是生死兄弟,还是绝无二心的主仆关系,都让他做不到隐瞒,说不了假话。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此时此刻,轩辕翊只想一个人静静。他相信以追魂对他的忠心,这些调查结果不会有假。但是以他对夕儿的了解,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难道是他还不了解她吗? 待到追魂走后,轩辕翊一个人静静地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满腹心事的出了书房朝着栖月阁而去。 …… “翊,你有心事?”轩辕翊刚到栖月阁,夕儿便看出了他心中有事。 “夕儿,栖月阁有个叫丁一财的人,你可认识?”轩辕翊思虑良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认识,他是栖月阁的厨役,前些日子他曾说他家中老母病重,跟我讨过几个方子。”对轩辕翊,夕儿总是知无不言。 “夕儿,你一向为人清冷,为何会平白无故帮助他?”轩辕翊继续追问着。 “因为想在这王府待一辈子,所以试着改变自己。”曾经的清高冷傲,不过是因为没有在乎的人和事,如今有了,便想学着别人的样子过好与他的一生。 如若是以前,听见夕儿此番的话,轩辕翊定会感动不已。而如今他却想岔了:所以你是想呆在我身边一辈子,开始变得不像自己,开始心狠手辣,除掉不利阻碍? “王爷、主子,晚膳已备好,是否现在用膳?”思青的话语声打断了轩辕翊的思绪。 “不了,本王去雅香阁用膳。”不知为何,轩辕翊突然想逃离,他接受不了夕儿的改变。说完,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栖月阁。 “主子,王爷今日是怎么了?”思青也觉察出了轩辕翊的异常,平日里但凡能与夕儿一同用膳,轩辕翊都开心不已,今日为何如此慌张地躲开呢? “不知道。他不愿意说,我也猜不出。”夕儿心中也很是无奈,她自问没有做惹他生气的事儿,不知为何他会如此。还当着她的面说要去雅香阁,他当真不怕自己难受吗? 雅香阁内,叶澜仙看着轩辕翊的到来,喜出望外。 “王爷可曾用过晚膳?”叶澜仙欣喜地寻问着。 “未曾用过。”轩辕翊心中愁闷不已,说来这雅香阁其实有大部分原因是在与夕儿赌气。他心中很是怨念,他本以为他的夕儿与这世间女子不同,却不曾想到她会为了自己开始工于心计。 “月儿,快备膳!”闻言,叶澜仙赶紧命令一旁的月儿筹备晚膳。 轩辕翊一直沉默不语,愣愣地坐在桌前,任凭叶澜仙在他跟前说些什么,他都无动于衷,其实,他的心依旧留在夕儿身上。 片刻之后,一桌丰盛的晚膳便准备好了。 “王爷,你吃这个,这是厨房研制的新菜式,你尝尝。”叶澜仙殷勤地给轩辕翊布着菜。 轩辕翊自顾自地往嘴里放,并不理会她的话。 直到叶澜仙说到:“王爷,今日傅太医来过了,说让臣妾时常出门走走,这样有助于腹中孩儿康健。所以……仙儿想王爷明日陪仙儿出府逛逛……仙儿也会邀夕儿妹妹一同前往,王爷意下如何?” 按轩辕翊本意他肯定是拒绝的,但是考虑到是太医的建议,他只好点头答应:“好。”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叶澜仙。 饭毕,轩辕翊便离开了雅香阁,心事重重地去了书房。这一夜,他注定无眠。 第二日,叶澜仙一大早便让月儿去栖月阁邀夕儿一同出府。考虑到轩辕翊已经同意,为了不惹他生气,夕儿便也只好答应了。 晌午时分,三人便同坐一辆马车出了王府。 马车内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轩辕翊沉默不语,夕儿也无话可说。叶澜仙很快便觉察到两人关系有些异常,她明显能感觉到轩辕翊身上隐隐的怒气,于是一路上她也乖乖地很少说话。 就这样清清静静地过了大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了皓天河畔。轩辕翊扶着两人下了马车,便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不理会身后的两人。 “妹妹,你同王爷怎么了?”叶澜仙好奇地问出了口,前些日子这两人还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模样,如今才过去几日,便如此冷漠,难道是…… “姐姐无需挂怀,妹妹和王爷无事。”夕儿了解叶澜仙,她不过是看着自己如今与轩辕翊生疏了,想看热闹而已。她这个姐姐,向来都是如此。 “妹妹可要好好珍惜如今与王爷在一起的日子,待到姐姐腹中孩儿出世,怕王爷无暇分身,忘记了妹妹也是有可能的。”叶澜仙瞧见夕儿与轩辕翊如此,心中甚是痛快,她所经历过的冰冷日子,她也要让叶澜夕一一品尝。 “姐姐,从小到大,无论何事都是我让着你,但是翊,我是不会让的。因为我爱他,他的心里也只爱我,还请姐姐铭记。还有,姐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如何有的,姐姐比我更清楚。”果然,她这个姐姐并不是什么善茬,但是这一次夕儿不会再让她了。 “你!叶澜夕,你给我记住,最后陪在轩辕翊身边的只会是我叶澜仙!”说完,叶澜仙狠狠地抓住了在她身前一步的夕儿的手腕。 “你放手!”指甲嵌入皮肉,夕儿很是吃疼,被拽着的手腕开始本能的挣扎起来。 叶澜仙并不理会她,只是抬眼扫了一下不远处的轩辕翊,便开口大喊到:“妹妹,孩子是无辜的,王爷救我……啊!!!”大喊一声后,她便顺势向后倒了去。 轩辕翊闻声看向身后,刚巧看见叶澜仙倒地的一幕。夕儿抽手的动作再配上叶澜仙倒地的演技,以他的角度看去像极了夕儿故意将叶澜仙推倒在地。 看着此番情景,夕儿瞬间反应过来,叶澜仙此举是想害她。她赶紧蹲下身子想扶起地上的人,刚蹲下,她的身子却被身后赶来的人推倒在地。 “王爷,孩子……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叶澜仙虚弱的说着,身下早已一片血红。 “好,本王会救它的,你坚持住。”说完,他便抱起地上的人朝着马车走去。 刚走出两步,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然后定住身,冷冷地对着身后人说到:“叶澜夕,直到此刻本王都不愿相信你是如此心狠之人。”说完,他便疾步上了马车。 夕儿愣愣地看着马车离去,眼里早已水雾缭绕。她曾以为他们情比金坚,但是却不曾想那所谓的情竟如此浅薄如纸。叶澜仙一个小小的计谋,便让他们形同陌路,她有些心寒起来。 第五十七章 路遇歹徒

马车一路疾驰,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轩辕翊便带着叶澜仙回到了王府。 “傅太医,快!快给她瞧瞧!”轩辕翊刚将叶澜仙抱入雅香阁,便“正巧”迎面撞见了傅文之。 其实傅文之已在雅香阁等候多时,从叶澜仙随轩辕翊出府,他便被月儿请了过来。 轩辕翊将叶澜仙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之上,然后向后移动一步示意傅文之赶紧诊治。 看着如此焦急的轩辕翊,傅文之虽心中有愧,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只得配合叶澜仙演这出戏。 于是他赶紧来到榻前,一番望闻问切之后,摇了摇头,眉头紧锁地对着轩辕翊说到:“禀王爷,侧妃娘娘腹中孩儿已落,傅某也回天乏术。” 闻言,轩辕翊如五雷轰顶,悲上心头。这一路上,他料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是真的从太医口中得知,他的心还是伤痛不已。 “王爷……孩子没了……呜呜……王爷……你要给仙儿做主,还我们孩儿一个公道……”榻上的叶澜仙开始哭诉起来,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叶澜夕失去轩辕翊的宠爱,最好能因为此事让她永远离开轩辕翊。 “别哭了!本王自会给你公道。”轩辕翊的心很痛也很乱,这一日里,他经历的实在太多。除了这丧子之痛,他心里更伤痛的是对夕儿的失望。她在他心里,一直是善良美丽的模样,如今变得这般阴毒,他实在接受不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他的夕儿是如此之人。 “翊,仙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听丫鬟说轩辕翊抱着满身是血的叶澜仙回了府,柳砚心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产了……”轩辕翊转过身冰冷地开口到。 “早上出门不是还好好的吗?”柳砚心有些纳闷起来。 “呜呜……王妃姐姐,是夕儿将我推倒了,才导致仙儿小产的……呜呜……王妃姐姐请为仙儿主持公道。”叶澜仙又哭诉了起来,这次她要让所有的人都同情她,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叶澜夕妒忌成性、心狠手辣。 “怎么会这样……夕儿妹妹她不是这样的人……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夕儿的为人柳砚心是清楚的,她如何也不相信夕儿会做出这样的事。 “王妃别再帮她解释了,此事是本王亲眼所见,怎会有错?”轩辕翊也想这一切是一场误会,但是他实打实地亲眼看见的,又怎会出错。 一旁的傅文之总算从这几人的谈话中捋清楚了今日之事,他心中震惊不已,他这个四妹居然心思如此歹毒,将流产之事嫁祸到了五妹身上,而他却是这场阴狠戏的帮凶。他的夫人叶澜瑜总对他说,她的五妹是个命苦之人,让他以后有机会多帮帮她。可是如今,他却成了祸害她的帮凶,他该如何回家面对他的夫人? “王爷,亲眼所见也未必是事实,五妹现在何处,可否让五妹前来,听听她的解释。”傅文之心里有些同情起夕儿来,此刻不由自主的开始帮着夕儿说话。 “姐夫,若是你不相信仙儿的话,仙儿愿意以死明志。”叶澜仙有些气急,在这个节骨眼上,傅文之若是出了乱子,她的计划就该全乱了,于是她赶紧以生死相威胁。 “王爷,我觉得傅太医所言有理,我们先听听夕儿妹妹的解释再行定夺,如何?”柳砚心赶紧附和着傅文之的话。 “来人!去寻叶澜夕来雅香阁。”轩辕翊转过身来对着门外吩咐到。 片刻之后,领命的家奴急匆匆地回到雅香阁复命到:“回禀王爷,叶澜夕姑娘并未回到府中。” 闻言,轩辕翊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先前火上心头,将夕儿丢在了皓天河畔,然后带着叶澜仙回了府。按照夕儿的脚程,大概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到王府。 “追魂何在?”轩辕翊对着门外喊到。 “追魂在此,王爷有何吩咐?”追魂闻声应答。 “你速去寻夕儿回府!”虽然心中对她失望不已,但是轩辕翊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属下领命!”追魂领完命便急匆匆地出了府。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追魂悻悻地回到了王府。 “王爷,属下仔细寻找了从王府到皓天河畔的路途,并未发现夕儿姑娘的踪迹。”追魂带着一小支队暗卫,寻遍了整个沿途,却并未找到夕儿。 闻言,轩辕翊手中的杯盏掉落在地,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是说她失踪了?” “王爷,夕儿定是畏罪潜逃了!”一旁的叶澜仙闻言忙说到。 “你闭嘴!”轩辕翊怒吼一声。 叶澜仙只好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不再出声。 在轩辕翊心中一个孩子的分量,远远无法跟他的夕儿想比。他虽讨厌她的此番行为,但是他的心依旧深爱着她,他依旧不由自主地担心她。 “翊,夕儿妹妹一介弱质女流,一人在外实在是不安全,需及时寻找才是。”柳砚心担忧地对着轩辕翊说到。 “追魂,带上王府所有的侍卫,随本王一同去找。”听完柳砚心的话,轩辕翊心中便更加担心起来,于是便立刻带人出府寻找夕儿。 …… “本王从未见过你这般逞强的女人……” “我答应你,三年为期,你便不准再躲着我了。” “在我心里,你叶澜夕一直都是我的妻子,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从今日起,我便只有你一个女人。” “以后你的身体便流着我的血,自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翊,从何时开始,你对我如此温柔?”“从你闯进我心里的那一刻起。” “下一世后,我便许你生生世世。” …… 昔日的誓言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嘲笑着夕儿如今的悲凉。 轩辕翊是她心中唯一的牵绊,是她活在这世间的理由。没有了他,她觉得心里空空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在哪里。曾经她觉得眼泪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而现下,她的泪好似流淌不尽一般。 然而,夕儿心中纵然万般委屈,可是她依旧想回到他的身边,因为她这条命是轩辕翊的命换来的,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如若今生有幸同度,她必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然而来时的路她却记不得了,她眼含泪水,焦急万分。 “美人儿,谁惹你伤心了,跟哥哥说说。”正当夕儿在一片小山林里迷了路时,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来到了她的身旁,调笑地说着。 其实这个大汉已经尾随了她好几里路,确认夕儿当真是一个人,又考虑到现下已到了荒僻之地,他才跑了出来。 “你是谁?离我远点。”夕儿心中暗觉不好,本能的远离这个人。 “美人儿,你都哭了好几里路了,哭得哥哥心都碎了,哥哥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来好心安慰你,你怎还让我离远点呢?”那人无耻地说着,嘴角挑起一丝玩味的笑。 闻言,夕儿心中吓了一跳,这人跟着她走了好几里路,定然是对她存了坏心思,现下这里四处无人、荒僻至极,她该如何是好? 眼见那人越靠越近,夕儿心中只浮现出了一个字,那便是“跑。” 大汉见夕儿跑了起来,嘴角响起一阵轻笑,大喊到:“老子就喜欢吃活蹦乱跳的兔子。”说完便开始朝着夕儿逃走的方向追去。 夕儿一介弱质女流哪是这乡野大汉的对手,不到一刻钟大汉便追了上来,大汉抓住了夕儿一个衣角,夕儿无奈只得舍弃外衣继续向前跑。 然而未过多久,夕儿便被追到一个小荒坡旁,荒坡很陡,而且布满荆棘,她只好停了下来。 “小美人儿,你倒是跑呀,怎么不跑了。”大汉调笑地说到,边说边朝着夕儿走近。 “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夕儿见那大汉越来越近,心中很是着急,情急之下拔下头上的玉簪抵在了脖颈处。 “小美人,你就算死了,你这副皮囊哥哥也是愿意享用一番的。”那人哪会理会夕儿的死活,他的眼里只有眼前人的美色,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就算此生只享用一次,他也觉得足已。 “你……无耻!”夕儿从未见过如此变态之人,心中有些气急。 “对,我就是无耻,现在就该我无耻给你看了,我的美人……”说完,那人便将禄山之手伸向了夕儿的衣襟处。 夕儿焦急躲避,然而她却躲无可躲。片刻之后里衣便被那人脱了下来。 眼见那人两眼发直看向自己,夕儿心中羞愤不已,她怎能被人如此夺去清白之身。她此刻心中虽然责怪轩辕翊,但是他们曾经的山盟海誓并非戏言,她对他的爱依旧如初,所以她要为他守住清白。 “美人儿,我来了!”大汉早已馋得直流口水,于是赶紧朝着夕儿扑了过去。 眼见那人就要扑上来了,夕儿赶紧向后退去,然而只一步,她便顺着荒坡滚落了下去。荒坡上荆棘遍地,她的身体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不知滚落了多久,她跌在了一块岩石上,便昏睡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下落不明

清晨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轩辕翊疲惫不堪的俊逸脸庞上,为他驱散了些许这冬日里的寒意。 轩辕翊领着一众人在近郊一带已寻找了一整夜,但是却没有搜索到夕儿的半分消息。他已出动了王府所有的侍卫,还调用了这些日子精心培养的数百名暗卫,然而夕儿的踪迹依旧杳无音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越来越冷,神色愈发慌张起来。他害怕她对自己避而不见,更害怕她出事。这一夜他自责不已,如果夕儿有何闪失……他此生都会悔恨不已。 “王爷,吃点东西吧,你从昨日起便未进食,属下担心你的身体。”追魂拿着一包干粮来到轩辕翊身侧,担心地说到。主子对夕儿姑娘的爱他从几月前便清楚,如今不眠不休的寻找他也理解,但是他主子也不过五谷之身,怎能受得了如此糟践? “追魂,还是没有夕儿的消息吗?”轩辕翊并不理会追魂的话,他的心着急万分,怎会有心思进食? “回禀王爷,现下……暂无消息。不过……王府侍卫和暗卫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相信很快就会有音信。”追魂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传令下去,加快搜查速度,若是今日还找不到,你们都提着脑袋来见本王!”一直没有消息,轩辕翊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笼罩了他的心。 说完,轩辕翊扬起手里的长鞭,向着身下的千里马狠狠地抽了下去。顷刻间骏马疾驰,向着远处的山坡跑去。 侍卫与暗卫得令后,一股紧张的气氛便弥漫开来,他们开始进入紧锣密鼓地搜寻中,不敢有一丝怠慢。 转眼四五个时辰便过去了,眼看天色即将暗淡下来,紧张的气氛开始变得恐慌。 “找到了!!!”正当大家由于恐慌而陷入死寂时,一个侍卫的声音如天籁一般响彻了整个天空。 闻声,追魂赶紧上前查看,那侍卫所寻到之物正是叶澜夕失踪时所穿的素绒织锦外裳。 见到夕儿的衣裳,追魂虽眼前一亮,但心底暗忖着情况不妙。于是赶紧接过衣裳便向着轩辕翊的方向而去。 “王爷……有消息了。”来到轩辕翊跟前,追魂有些忐忑地说到,继而又将夕儿的外衣呈给了他家主子。 看到衣裳的那一刹那,轩辕翊心中那股不祥之感便更盛了,他睁大了双眼,眸中一片血红。衣衫上还残存着夕儿的味道,这味道让他熟悉到害怕,于是那只紧握着衣衫的手便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是在何处寻得的?快带本王去!”轩辕翊的声音沙哑低沉了起来,心里的担忧与恐惧并存。 “就在前方的小树林中。”说完,追魂便赶紧驱马在前,不敢有片刻迟疑地为轩辕翊带起路来。 待到追魂将轩辕翊引至树林时,侍卫们又寻到了夕儿的一件里衣和一根玉簪。 看见夕儿的贴身衣物,轩辕翊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在割一般,痛到无法呼吸,眼底的血色更重。从如今的情形来看,他的夕儿凶多吉少,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酿成的,若不是自己将她一个人丢在皓天河畔,这一切又怎会发生?思及此,他心底对自己的怨恨便更甚了,说好要许她一世灿烂,如今看来伤她最深的便是自己,这是多么的嘲讽。 “王爷,这些物件就是在此处发现的。”一侍卫指着一旁的荒坡说到。 闻言,轩辕翊迅速收起心里的愧疚与自责,赶紧上前查看。 荒坡上明显有人滑落下去的痕迹,虽看不清荒坡下的景象,但是看着这遍地荆棘上的丝丝血迹,轩辕翊很快便断定他的夕儿就在这荒坡之下。 思及此,轩辕翊的心抽痛不已,此刻他所想的只是希望他的夕儿还活着,只要她尚存人世,无论她做过什么他都不在乎;只要她还活着,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然而心底那个可怕的念头却越来越膨胀,他好怕,怕她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想到这,他便一个箭步飞奔了下去,心里默念着:夕儿别怕,如果你……走了,记得在黄泉路上等等我,我马上就来。 待到轩辕翊跨过荆棘来到坡底,他一眼便看到了岩石上的昏睡着的夕儿。 此刻的夕儿上身只着一件亵衣,如雪的肌肤被荆棘划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此刻正是天寒地冻之际,由于所穿甚少,暴露的皮肤均被冻成了紫红色,再搭上一个个鲜红的小伤口,远远看去显得甚为吓人。 “夕儿!!!”看见夕儿的一瞬间,轩辕翊沙哑地喊了起来。 他不顾脚下的荆棘,踉踉跄跄地来到夕儿身边,眼里的泪在见到夕儿的那一刻便流了下来。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夕儿包裹起来,然后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 “夕儿,你醒醒……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然而任由轩辕翊如何哭诉,眼下的人却纹丝未动。 “王爷,夕儿姑娘情况不妙,需快些送回府中治疗才是。”随后赶到的追魂在一旁轻声地提醒着轩辕翊。 闻言,轩辕翊才收起心中的情绪,将夕儿小心地抱入怀中,然后向着那片荆棘而去。 “追魂,你赶紧去请易军师来王府。”片刻之后,轩辕翊回到了荒坡之上,此刻他的理智渐渐回归,于是赶紧吩咐追魂到。 追魂得令,立刻骑着骏马而去。 轩辕翊也一刻不敢耽搁地带着夕儿骑上了他的千里马。他能感受到夕儿的气若游丝,他已经给她服用了续命丹,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希望他的夕儿能挺过来。 一路上,轩辕翊不断地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翊王府。 “王爷,夕儿妹妹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柳砚心便在王府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此刻见着轩辕翊抱着昏迷不醒的夕儿,担忧地问了起来。 “易水寒到了吗?”轩辕翊并不理会柳砚心,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易水寒。 “易大哥刚到,现下正在偏殿。”柳砚心赶紧回答到。 闻言,轩辕翊赶紧脚底生风,运起轻功向着偏殿而去。 第五十九章 寒疾之症

“易水寒,你快救救夕儿!”轩辕翊刚踏入偏殿,便焦急地说到。边说边疾步抱着夕儿冰冷的身体进入了偏殿的卧房。 易水寒瞥见轩辕翊怀中的夕儿面色如纸、毫无生气,心知情况不妙,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轩辕翊将夕儿放上床榻,然后迅速地给她盖好锦被。掖好被角之后,他赶紧转身看向易水寒,示意他立刻开始诊治。 易水寒开始细心地诊治起来,然而刚把脉,他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眉头开始紧皱起来,缓缓转过头对着轩辕翊说到:“王爷,易某需查看夕儿姑娘的身体,不知可否?” 闻言,轩辕翊焦急的眸中泛起了冷光,夕儿的身体他怎愿意给其他男人看?今日他才受了刺激,在坡底时她仅着一件亵衣,他心知他的夕儿受到了侵犯,但是他不敢也不愿多想下去。是他让她处于危险的境地,他又如何去埋怨与指责,他如今恨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王爷,夕儿姑娘情况危及,若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易水寒见轩辕翊久久不回话,赶紧禀明情况。 “好,本王允了。但是,易水寒你必须将她治好,否则……你清楚本王的手段。”如今一切的问题都不及夕儿的性命重要,所以他赶紧应了下来,但是若易水寒看了夕儿的玉体却治不好,他会挖出他的一双眼睛。 闻言,易水寒心中一震,他与轩辕翊相识多年,轩辕翊手段之狠辣他当然心知肚明。只是在他心里,轩辕翊虽狠却总不失君子之风范,然而今日他却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如此,这让他心中有些失望。 然而心底的失望也不过片刻,对于叶澜夕这个女子他还是想救的,虽然他们见面不多,但他第一眼便知她是这世间难得的奇女子,若是如此香消玉殒,实在可惜了。 思及此,易水寒缓缓揭开了被褥,夕儿身上还穿着轩辕翊的外裳。易水寒小心翼翼的将外裳褪下,一个个密密麻麻的伤痕便映入他的眼帘。 “这些伤是如何造成的?”他惊讶地问出了口。先前轩辕翊对叶澜夕的爱他是看在眼里的,前些日子,他借着给轩辕翊和夕儿诊治的理由来翊王府看心儿,也顺便瞅见了轩辕翊对叶澜夕的宠爱。这伤明显是被尖锐之物所划,然后长时间暴露在外所冻而形成。轩辕翊如何舍得他挚爱之人被伤至此,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是被荆棘所伤,可有大碍?”轩辕翊如实回答着,心里焦急万分。 检查完伤口,易水寒赶紧将夕儿的被褥盖好,边掖被角边言到:“若非你及时给她服用了续命丹,她如今早就命归黄泉了。” 闻言,轩辕翊有些后怕起来,背脊一阵发寒,赶紧追问到:“那现在她如何了?” “倒无性命之忧,但是夕儿姑娘方大病初愈,这厢受此一冻,恐要留下寒疾。”易水寒有些惋惜地说着。 寒疾之人每入秋冬便易出现头热、咳嗽等风寒之症,若不及时消除风寒之症,便会引起气虚血亏,最终危及性命。落下寒疾之人,无论男女,生育能力都将受到影响,而且后半辈子都得抱着药罐子生活。 轩辕翊当然知道这个病,这是一个会缠绕人一生难以治愈的病症。 “易水寒,这寒疾可以治疗之法?”轩辕翊心中虽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根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不过易某可以开几个药方,虽不能治本但可缓解夕儿姑娘的痛苦。只要日后按药方细心服药,便可压制这寒疾之症发作。”易水寒虽年少时得名师真传,但他并未学得医圣的全部技艺,所以依旧无法包治百病。若是他的师傅还在或许还有办法,但是他的师傅已经故去多年,恐怕这天下没人能治这寒疾之症了。 听了易水寒的话,轩辕翊久久不能自已。若是夕儿从此便要受这寒疾之苦,那他自己便是亲手推她入炼狱的凶手。是他亲手酿造了她后半生的悲剧,从今以后他该如何面对她? “王爷,易某这便去给夕儿姑娘开几个方子。”见轩辕翊陷入了沉思,周身散发着极冷的寒气,易水寒说完便赶紧躲了出去。 轩辕翊直愣愣地坐在榻前盯着夕儿发呆,他的心愧疚不已。然而再多的自责也换不回夕儿一个健康的身体,一想到这他的心便难受得不能自已。 他就这么看着她,眼里的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似在忏悔也似在祈祷。 直到易水寒让婢女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轩辕翊才从忧思中苏醒。 他拿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喂进夕儿的嘴里。看着药汁被她一滴滴吞咽下去,他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一碗药下肚,一直毫无生气的夕儿眉头开始微皱起来,许是药汁太苦,也许是梦中的事让她太过忧心。 轩辕翊依旧寸步不离地守在夕儿身旁,她眉头的轻触也触动了他的心。他的手不自觉便抚上了她的额头,想抚去她心底的忧愁。 然而手指刚触碰到榻上人,那人便神色慌张了起来:“你……走开……不要碰我!走开……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撕碎了轩辕翊的心,他不难想象他的夕儿经历了什么,她此刻的无助、慌张、害怕……应该和当时的景象一模一样吧,然而那时他在哪里?说好要护她一世,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夕儿……不怕,我是翊,我不会再丢下你了,一辈子都不会。”轩辕翊紧握着夕儿的手,眼里的泪不住地往外流。 “翊……我没有推她……翊……救我!救救我……不要走……”夕儿的梦还在继续,神色慌张但布满悲凉,眼角的泪顺着眼睑滑落打湿了身下的绣花枕。 “夕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只要你好起来,你怎么对我都行……”听见夕儿的梦呓,轩辕翊的理智彻底奔溃,趴在夕儿的锦被上便嚎啕大哭了起来。谁能想到一个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冷俊王爷,如今竟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人总是因为周遭的事物而改变。幼时的不开心总是挂在脸上,长大之后,学会将眼泪往心里流。而如今,因为在乎一个人到了极点,心中的情绪便也溢到了嘴边,不吐不快。 第六十章 哀思如潮

“翊,你别伤心……易大哥说夕儿妹妹伤不致命,日后好生调养便是。”柳砚心一直在卧房门口,听见轩辕翊的哭声,她实在心痛不已,于是赶紧推门而入来到轩辕翊身侧轻声地安慰起来。她的男人何时掉过一滴泪,就算是两年前身受重伤也没皱一下眉头。 听见有人进门,轩辕翊收住了哭声,然而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滑落。 “是我害了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轩辕翊的手抚上夕儿的脸蛋,满心怜惜与悔恨。 看着轩辕翊如此,柳砚心的心更是纠疼,手不自觉地环住眼前人宽阔的背,言到:“翊,一切都是天意,夕儿妹妹不会怪你的。” 然而她的安慰无异于杯水车薪,轩辕翊的心并未得到半分纾解。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她。”柳砚心的好意轩辕翊自然清楚,但是他心中对夕儿的歉疚让他无地自容。他想一个人安静地陪伴着她,待她醒来,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闻言,柳砚心只好带着满心的焦虑出去了,屋内仅剩轩辕翊一人。 雅香阁内,叶澜仙听闻轩辕翊将夕儿救回了王府,便心中大气。再听见轩辕翊守在夕儿身侧寸步不离便更是气急。 她从未想到,在轩辕翊的心中,叶澜夕竟如此重要,重要到可以如此轻易便原谅了她的弑犊之罪。 “月儿,你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本妃由于小产忧心不已,现下身体很是不适。”她实在是不甘心她的计谋就这般被她的亲妹妹不攻自破。趁着孩子才刚逝去,轩辕翊还记得叶澜夕是实打实的凶手,她必须有所行动。 …… “王爷,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月儿求见您,说是侧妃娘娘身体很是不适,现请您过去一趟。”王府刘管家轻声地向轩辕翊禀报着,在王府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家主子如此伤心,即便是先皇去世,也未曾见他如此模样。 “让她回去,本王如今哪也不去。”轩辕翊语气冰冷,眸中水雾缭绕,满是爱意地看着夕儿。 听见轩辕翊语气中的冷冽,刘管家不敢再多停片刻,立马出了房门打发走了月儿。 叶澜仙看见月儿悻悻地回到雅香阁,气得直跺脚。但是轩辕翊不来,让她无计可施,心里的怨念便更深了。 “娘娘,月儿方才听见一些传闻,娘娘听了定会高兴。”月儿了解她这位主子,方才在偏殿听见下人们的议论,她便笃定她家主子听后便会高兴不已。 “何事?”叶澜仙压制住心中的怒气,有些好奇地问到。 “月儿方才听偏殿的丫鬟们说,叶澜夕被救时衣不蔽体,说是遭到好色之徒侵犯,失去了清白之身。”月儿鄙夷地说着,叶澜夕先前是皇上的妃子,如今又被其他男人占了身子,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一个丫鬟都瞧不起她。 “当真?”闻言,叶澜仙的眼中闪出喜光。 “千真万确,是跟随王爷出府寻找的侍卫传出来的消息。而且,她回来时穿的还是王爷的外裳,此事便更不会有假了。”月儿见叶澜仙质疑,赶紧解释到。 “当真是报应,哈哈哈。”叶澜仙喜上心头,朗声大笑到。 “是呀,娘娘,这真真是报应,还真解气。看以后她还如何跟娘娘争宠!”月儿见主子高兴,心里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里也是大喜。王府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皇宫,只有主子得宠,下面的奴才们才能日子好过,所谓一荣俱荣、一枯俱枯便是这个道理。 “月儿,你附耳过来,本妃有事让你去做。”叶澜仙怎会浪费这么好的时机,她现下虽心中欣喜,但是一想到轩辕翊死守在叶澜夕身侧,她就知道他对她并未死心。他不死心,她自有让他们难受的法子。 月儿听了叶澜仙的计划,眼里的得意之色便更甚了。欣喜之后便屁颠屁颠地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 对于轩辕翊而言,此时的时间便像是一个拄着拐杖行走着的老人,他想夕儿快些醒来,然而那老人却步履蹒跚地慢悠悠走着,让他焦急不已。 他这般静静地待在夕儿身侧已过去三个时辰,然而身旁的人却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他忍不住轻唤出声:“夕儿,我是翊,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她,奈何她却一直昏睡不醒。 直到第二日清晨,夕儿才有了苏醒的迹象。 轩辕翊见夕儿眉目轻动,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但紧握着的那只夕儿的手也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才肯定他的夕儿要醒了。 夕儿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她被笼罩在一片黑夜里,有人在不停地追她,而她看不清眼下的路,只能踉踉跄跄地瞎跑。她时而撞在树干上,时而跌进泥坑里,身后的那个声音像一把索命的箭一直追逐着她,让她没有时间顾及身上的伤痛,只得一个劲儿地向前跑。然而身后的人跑得比她还快,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怕。 “不要!!!”夕儿惊喊出声,眼眸顿时睁开。 “夕儿,你怎么了?不要怕,我在这里。”听见那一声伴着哭腔的叫喊,轩辕翊的心立刻揪起,急忙上前安抚。 “翊?”夕儿有些恍惚地扫了一眼,发现眼前人正是轩辕翊,手不自觉地便抬起想要扑进他的怀抱。 但是片刻之后,她赶紧收了手,蜷缩了起来。“你不是翊……翊不会在这里……你骗我……”她双手抱头,神情痛苦,自言自语了起来。 轩辕翊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痛苦的夕儿,此刻他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疼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一点点的靠近已经犹如惊弓之鸟的夕儿。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我求求你……”感受着身旁人的靠近,夕儿立刻哭喊出声,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滑落不停。 “夕儿,你再看看,我是翊,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回家了……”轩辕翊见她防备不已,只得轻声说到。 闻言,夕儿慢慢抬起头,定睛看向身旁人。只一眼,她的心便得到了释放。 “翊……”她轻唤出声,继而便扑向了他的怀中,认出了他,她的泪便来得更加凶猛了。 “夕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听见怀中人的哭泣声,他的泪再次流出。 “翊……是我没用,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夕儿的记忆还停留在两日前,她焦急万分想找到回王府的路,然而任凭她怎么走、怎么找,她就是回不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后来发生的一切便像噩梦一般…… “夕儿,对不起,你打我、骂我、甚至要我的命我都心甘情愿……”想到她经历的一切,想到寒嫉之症,轩辕翊的心便痛到不能自已。 夕儿的手缓缓抚上轩辕翊的脸颊,轻轻地擦拭着他的眼泪。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她怎舍得他为她流泪? “翊,我没有推她,你相信我吗?”夕儿心中依旧有万分委屈,她气他如此轻易就定了她的罪。 “夕儿,只要你好好活着,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此刻的轩辕翊并无他求,他只希望接下来的余生,夕儿能平安康健,他们能相守一生。 听见他的话,夕儿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相信她,不过是她这一身的伤吓坏了他。她本想再理论下去,但是抬眼看见他眼底的一片血红,她的心便柔软了,他定是为她寝食难安了。“翊,谢谢你。”摔下荒坡的那一秒,她便做了必死的决心,又是他救了她一命。 “夕儿,别说傻话。”听见她的‘谢谢’,轩辕翊的心便更加痛起来,她如今的遭遇皆因为自己,而她竟还感谢他,让他如何曾受得起。 “翊,我想回栖月阁。”夕儿良久回过神来,才看见她所在的是王府的偏殿,于是她轻声地对轩辕翊说到。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此时此刻,无论夕儿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她。 轩辕翊将夕儿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锦被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抱入怀中,一步一步地朝着栖月阁而去。 “翊,你怎将我包成了粽子?被人看见多不好!”夕儿有些抗议起来,嘟囔着嘴说到。 “夕儿,你乖一点,一会儿就到了。”夕儿如今落下寒嫉之症,他必须倍加小心才是。 闻言,夕儿也只好任由他这般抱着。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思青好想你,你的身体无碍吧?”刚回到栖月阁,思青便迎了上来。她昨天便去偏殿寻她家主子,奈何守卫怎么也不让她进去,无奈之下她只好担忧地回了栖月阁。 “思青,我没事,你别担心。”看着思青红肿的双眼,夕儿心中很是感动,她定是如轩辕翊一般的牵挂着自己。这份情,她叶澜夕记住了。 轩辕翊小心地将夕儿放至床榻后,便让思青去给夕儿准备药膳了。如今的夕儿身体实在太虚,需要他精心照料。 第六十一章 讹言惑众

用完膳后,轩辕翊这几日的疲惫便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片刻之后,他便抱着夕儿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轩辕翊疲惫的神情,夕儿心中自然心疼不已。她小心翼翼地靠在他的心间,听着他的声声心跳,她的心才慢慢归于平静,继而也安睡了过去。 较之栖月阁的安静如斯,王府里从今早便流传开了一则惊世骇俗的消息,此时府内早已炸开了锅。 传言有云:叶家五女,其面如狐,擅勾人心,皇帝王爷皆被其惑。此女枉顾伦理,水性杨花成性,人尽可夫;其心如蝎,残杀幼儿,嫉妒成性…… 人总是带着调笑看戏的心情来看待别人的事,在他们看来夕儿的这份“谈资”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于是短短半日这事儿便不胫而走,让整个天都城都布满了风言风语。 有人说:“这叶家五小姐是狐狸精转世,专勾男人心。” 有人说:“叶澜夕是蛇蝎美人,杀人如麻,嗜血成性,连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 有人说:“她的身子早被千夫所染,简直人尽可夫。” …… 越传夕儿的事儿便变得越悬乎,人们好像合计好了一般,每传一人便添油加醋一次。 “王爷、主子,叶将军和叶夫人在寝殿门口求见。”轩辕翊与夕儿睡至申时才醒来,刚醒一会儿,思青便在门外轻声禀报着。 闻言,夕儿心里有些纳闷起来,她最后一次见她的父母便是在太后的寿宴上。那日她误食川芎,导致小产险些丧命。在她生命危及的时候她的父母都未来王府寻她,如今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夕儿,你怎么了?”见夕儿陷入沉思,良久不说话,轩辕翊便开口问到。 “我没事,思青,你将他们引进来吧。”虽然知道她的爹娘对自己并无太多感情,但是她还是捂不住这颗好奇的心,想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 轩辕翊早已穿好衣衫立于榻前,夕儿也披上了外衣半卧在榻上。如今的她身体虚弱,需在榻上静养些时日。 “王爷吉祥。”片刻之后,叶将军便带着夫人来到了夕儿的卧房。 “免礼。”轩辕翊不急不徐地说着,说完便示意思青赐座上茶。 “爹、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夕儿不想绕弯子,于是直言到。 叶将军与叶夫人面面相觑起来,不知如何开口。良久,叶将军对着轩辕翊尴尬地开口到:“王爷,可否先行回避,老夫和夫人有些话想同夕儿说。” 闻言,轩辕翊看了看夕儿,见她点头允了,他才悻悻地出了房门。 “夕儿,如今天都城里传的风言风语可是真的?”待到轩辕翊走出房门,叶将军便急问出口。 “天都城如今在传何事?”夕儿有些纳闷地问到。 “夫人……你来说……”叶将军有些难以启齿到。 “翠儿,你说……”叶夫人也拉不下脸。 闻言,叶夫人的丫鬟翠儿便缓缓上前一步,有些难为情地说到:“天都城百姓们都在说……说五小姐是……狐狸精,水性……杨花,还……蛇蝎心肠……”翠儿吞吞吐吐地说着,说完便马上退到了叶夫人身后。 “爹娘,你们也认为夕儿是这样的人?”听了翠儿的话,夕儿心中一寒,她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她,但是她的爹娘是从小见她长大的,她的品性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 “这些话爹娘自然不信,但是夕儿,仙儿说她腹中的孩儿是你亲手杀害的。你怎会变得如此心狠?”叶将军痛心疾首地说到。 “爹娘也相信叶澜仙的片面之词,就断定是我杀了她腹中的孩儿?”夕儿心中的委屈不断上涌,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已经习惯了对叶澜仙宠爱,也习惯了对自己的忽视。 “夕儿,你与仙儿可是亲姐妹呀!我原本以为你俩同住一府可以相互照应,谁曾想你竟对她做出这样的事,真叫为母的感到心寒啊!”叶夫人一想起叶澜仙的哭诉,心中便心疼不已,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爹娘今日来看夕儿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是为了给你们的四女儿讨回公道?那你们还记得如今在你们眼前的也是你们的女儿吗?你们知道因为叶澜仙我经历了什么吗?咳咳……咳咳……”夕儿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这份情,却不曾想当父母再此冰冷地对自己时,她的心依旧会如此难受。 “咳咳……咳咳……”夕儿神情激动了起来,咳嗽不断,半躺着的身子起伏不已。 听见夕儿不住的咳嗽声,门口的轩辕翊再也忍不住了,他推门而入,疾步走到夕儿身侧,焦急地问到:“夕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本王马上去找易水寒。” “翊,我没事……咳咳……”看着轩辕翊眼里的担心,夕儿忙安抚到。 “夕儿,你怎么了?”叶夫人见女儿脸色不对,这才意识到夕儿生病了。 “夕儿无事,不劳爹娘挂心。”夕儿淡淡地回答到。 “叶将军,本王敬你在战场上是条汉子,也感念你对夕儿的养育之恩,您们方才在夕儿面前所说的话本王便不予计较。但是,如若再有下一次,本王便不会再坐视不管!”方才诋毁夕儿的话轩辕翊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他气得两眼发直,恨不得立马将这些人赶出去。 “王爷,老夫不过是教育自己的女儿,没有错吧!”叶家的脸都被叶澜夕丢尽了,他不过是说教一番而已,所以叶承光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并未有何过分之处。 “叶澜夕早已是我翊王府的人,现在已轮不到叶将军教育了。夕儿是本王心尖上的人,怎能允许你们如此诋毁她?”轩辕翊有些气急起来,他本以为叶承光会知难而退。 “好好好!王爷如此袒护她,下官无话可说。今日来访冒昧王爷了,夫人,我们走!”叶承光心中也愤怒不已,他从小养大的女儿,如今自己到成了外人,连说一句都不行了。 夕儿看着爹娘渐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从小到大,她的父母永远都会站在四姐那面,哪怕一次,他们选择自己也好,可是这应该是个奢望吧。经此一事,他们的距离定会更加疏远了。 第六十二章 水落石出

叶将军和叶夫人离开王府后,夕儿的咳嗽却并没有缓下来。直到轩辕翊焦急地叫来易水寒,服用了一贴药,夕儿才逐渐安稳下来。看着轩辕翊满脸的担心,夕儿觉察到这次自己的病好似并不简单,她略懂医理,她能嗅出那几味药,也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然而她没那么在乎生死,她如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轩辕翊,除他之外她别无牵挂。看着心里的人便在身边,夕儿便安心不少,嘴角挂着浅笑地睡了过去。 待到夕儿身体稳定,继而安稳睡去,轩辕翊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帮她掖好被角后便在榻旁安静地凝望着她,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仿佛看一辈子都不够。 “王爷,思青有事向您禀报。”轩辕翊正看得出神时,却被思青的话音打断了。 思青是夕儿的贴身丫鬟,想来她要禀报之事定与夕儿有关,思及此,轩辕翊便示意思青同他出房门再议,他不想打扰夕儿安睡。 “何事?”刚出房门轩辕翊便开口问到。 “回禀王爷,奴婢近日在王府内听闻我家主子与侧妃娘娘小产之事有关,奴婢以为此事主子很有可能被冤枉。”思青跟随夕儿也有段时间了,她家主子什么品性她是清楚的,她实在不相信她的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于是这几日她暗地里调查了这件事。 “此事已经过去,本王不想再追究。”轩辕翊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但是即便那就是事实又如何,他爱她,他此生最怕的便是失去她,这是他这几日看得最清楚的事。 “王爷虽然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他人该如何看待主子?思青实在不忍主子被如此诋毁,这几日奴婢私下调查,发现此事有许多巧合很是可疑。”思青知道王爷的不计较恰巧会隐瞒事实,那她的主子便会一辈子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有何可疑之处?”轩辕翊有些好奇地问到。 思青赶紧回答到:“那日主子本不愿出府,但侧妃娘娘一直劝说,还说出了主子如若不去,王爷您定会生气的理由,主子这才答应了下来。据奴婢调查,侧妃娘娘这几年在王府并不受宠,如今有了这么一个与王爷单独相处的机会,为何非叫上我家主子?还有,那日晌午傅太医便来到了王府,平日里他给侧妃娘娘把平安脉都是午时之后,月儿明知侧妃娘娘已经随您出府,那日她为何要提前将傅太医请到王府呢?”思青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一向轩辕翊阐述着,心中祈祷着希望王爷能为她的主子平反。 闻言,轩辕翊心中泛起了涟漪,出事那天他由于气急忽略了很多地方,后来为了寻找夕儿他便更没心思去想这些事儿。如今经思青这么一提点,这事儿还真有猫腻。 “来人,请傅太医来栖月阁。”那日他刚将叶澜仙抱入王府便迎面撞见了傅文之,如今想来怎会如此凑巧? “思青,你先下去吧,此事本王定会仔细调查。”轩辕翊吩咐完后便转身对着思青说到。 闻言,思青便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 半个时辰后傅文之来到了栖月阁的书房。 “傅文之见过王爷。” “免礼!” “不知王爷寻傅某前来所为何事?”傅文之心中有些忐忑地问着,自从叶澜仙做了那件嫁祸给夕儿的事,他便觉得心中有愧,每日都惴惴不安。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答应了帮叶澜仙,而且他的把柄还在她手上。 “傅太医,本王最近遇到一件难事,不知太医可有办法?”轩辕翊轻挑冷眸看向傅文之问到。 “不知王爷遇到了何事?”傅文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本王的爱妻夕儿落下了寒疾之症,不知太医可有法医?”轩辕翊眸中冰冷,折射出阵阵寒光,让人心中很是恐慌。 “寒疾……之症……五妹她……”傅文之当然明白寒疾之症对一个人的影响,听了轩辕翊的话,他心便满是震惊与惋惜。 “夕儿患上的……正是寒疾之症。傅太医可有法医?”轩辕翊心中也一阵刺痛,他的夕儿从今以后便要经受这病痛的折磨,这叫他怎不难受? “傅某……医术不精,这病我……治不了。”傅文之眼里闪出难色。 “几日前,你救不了本王的孩儿,如今也治不了本王的爱妻,为医如此,傅太医对得起太医这二字吗?”轩辕翊的语气凝重,面染怒气地说到。 闻言,傅文之的心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到:“王爷恕罪,傅某心知愧对太医这两个字,傅某明日便去太医院辞了这名号,还请王爷恕罪!”如今丢了官职事小,要是不小心丢了这条命,那他家里的一家老小该怎么办?他青梅竹马的梅儿该如何过活? 看着眼下人神色慌张了起来,轩辕翊继续说到:“你何止愧对你的医者名号,你也愧对你自己的良心。本王问你,侧妃小产那日,你为何晌午便到了王府?” “这……这是傅某担心侧妃娘娘贵体,便着急着来王府给娘娘请脉……”傅文之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可是有人看到是月儿前去请你来王府的,她明知侧妃随本王出了府,为何还这么早邀你到府上?”轩辕翊眸中冷意更甚,如若是他们联合陷害夕儿,那夕儿如今所受之苦便皆拜他们所赐,他便要十倍百倍的替夕儿讨回。 傅文之心底一惊,神色更加慌张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王爷……傅某……傅某……”他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圆下去。 “如若你此时承认,本王可饶你和你家人一命,要是被本王查出这其中的猫腻,本王定让你全家为你做过的事陪葬!”看着傅文之的神色,轩辕翊已断定此事存在问题,此时他心底有些气急起来,对着傅文之厉声呵到。 闻言,傅文之大惊失色,赶紧磕头到:“王爷恕罪,求王爷不要牵连傅某的家人。” “那你快从实招来!”轩辕翊眼底充血,心中酝酿着一股怒气。 “回……王爷,由于侧妃娘娘气血不足,她腹中的孩子在一月前便小产了……傅某受了她的威胁,才不得已陪她演这出戏……未曾想她竟然嫁祸给了五妹……傅某知道时也后悔不已,但是那时五妹已失踪,傅某也办法……”傅文之一口气将他与叶澜仙的勾当全交代了出来,没办法,轩辕翊的手段天南国谁人不知,他必须要保全他家人的性命。 “好!很好!叶澜仙!你做得很好!”轩辕翊此刻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到。 第六十三章 自食其果

轩辕翊强压住满腔怒火,冷冽地对着门外的追魂说到:“追魂,你立刻去把叶澜仙这个贱人带到主殿去。”说完,他对着傅文之冷扫一眼,便拂袖朝着主殿而去。 翊王府的主殿虽不尽奢华,却有着庄严肃穆、令人敬畏的气势。如今于轩辕翊而言,一切可能打扰到夕儿清净的事情他都得规避,所以处理此事他选择了离栖月阁远远的主殿。 从雅香阁到主殿,叶澜仙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起初她以为是王爷终于想起了她,于是命追魂传令召见,她还满心欢喜。然而这召见的地址是主殿,这个地方是王爷平时处理公务之所,除了王爷邀约的重要宾客,其余人就算是王妃也不得擅自入内。 想到这些,叶澜仙的心越发慌乱起来,拽在手里的锦帕拧作了一团。 还没待她理清思绪,她便跟随着追魂来到了主殿外。 “王爷,侧妃娘娘带到了。”追魂的话音不大不小,刚好落进殿内人的耳里。 “带进来!”轩辕翊语气冰冷,带着些许杀气的说到。 叶澜仙颤巍巍地走进主殿,看着主位上一脸怒气的轩辕翊,赶紧战战兢兢地福身请安到:“王爷吉祥……不知王爷叫仙儿前来……所为何事?”轩辕翊的神情让她暗忖不好,但是究竟王爷为何生气,直到现在她也未思索出个一二。 “叶侧妃竟不知本王今日叫你前来所为何事?”轩辕翊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语气阴冷地说到。 叶澜仙纳闷起来,轻声回答到:“王爷,仙儿最近一直在雅香阁悼念亡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不知王爷为何事叫仙儿前来。”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看轩辕翊的样子明显动怒了,她只得搬出那个轩辕翊在意的孩子。她想只要他想到孩子,多少可以平息些他心中的怒气。 “亡儿?你倒是有胆子再在本王跟前提!本王问你,你的孩子究竟是……如何没了的?”轩辕翊一想到先前被眼下这人骗得团团转,他的嘴角便划过一丝冷笑,嘲讽着自己这个堂堂天南国的十六王爷,却断不清这家务事让他的夕儿备受煎熬。 闻言,叶澜仙心底咯噔一声,瞳孔突然放大,心底的害怕越来越甚。“回……王爷……仙儿的孩子是被夕儿妹妹……” “你住口!”轩辕翊拂手将身旁的茶盏扔了出去,茶盏在叶澜仙跟前破裂纷飞,吓得她哆嗦了起来。 “到现在了你还在污蔑夕儿!”轩辕翊心底强压的怒气瞬间翻滚,他受不了他的夕儿再被如此构陷。 “王爷……那日之事是王爷亲眼所见,如何就变成仙儿污蔑夕儿了?王爷您定是误会仙儿了。”被轩辕翊的暴怒震惊之后,叶澜仙赶紧调整思绪,继而跪地哭诉了起来。 “贱人!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方才傅文之已亲口向本王承认,在一月多前你的孩子便落了!本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竟将这事嫁祸给了夕儿,害她如今饱受寒疾之苦,今日即便将你千刀万剐也解不了本王的心头恨。”轩辕翊双眸充血,对着叶澜仙怒吼到。 闻言,叶澜仙终于明白事情败露,看着轩辕翊一副怒不可揭、意欲嗜血的模样,她心底的害怕突然转化为了恐慌,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王爷……你怎可听他人的片面之词便定了仙儿的罪……” “事到如今,你竟还想为自己狡辩?”轩辕翊微眯眼眸,目光凶狠了起来。“现下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相信你的一个字!” 闻言,叶澜仙整个人都坍塌了,其实她早该明白,自始至终她于他而言都无足轻重。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依旧深爱着他,她要的不多,只要他的心能给她一点点位置,然而眼前人的心却被她的妹妹塞得满满当当,让她无计可施才走了这条路。 “来人!”看着这张与夕儿有五分相似的脸,再想到那颗奇毒无比的心,他实在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王爷有何吩咐?”追魂进殿回到。 轩辕翊覆手而立,冰冷地说到:“将叶澜仙拖下去鞭打二百,再逐出翊王府!” “王爷不要!仙儿知错了!仙儿再也不敢了!求王爷不要将仙儿赶出去,仙儿生是你的人,死是王爷的魂,求王爷不要赶仙儿走!”她不怕受这二百鞭刑,她怕的是轩辕翊要将她逐出王府,于是她向着轩辕翊磕头哭诉哀求起来。 “从你陷害夕儿那日起,你便早该料到有今日!追魂,带她下去!”轩辕翊根本不在意她的眼泪与哀求,于他而言,这惩罚完全不合他心意,然而碍于这人是叶将军的女儿,是夕儿的姐姐,他还是得留她一条小命。 “王爷恕罪!王爷仙儿错了……”叶澜仙被追魂强制性的带了下去,主殿内还残存着她的声声嘶吼。 第六十四章 情淡如水

栖月阁内,夕儿直至傍晚才缓缓醒来。易水寒的药果真有效,只是短短几个时辰便压制住了她体内的寒疾之症。 “主子……叶将军和叶夫人在门外求见。”夕儿还有些睡眼惺忪,思青便来到跟前传话到。思青心中也很是纠结,她知道叶将军和叶夫人的到来所为何事,但是他们是夕儿的父母,她委实不敢将其拒之门外,只好前来通报。 “晌午不是才来过吗?现下又是所为何事?”夕儿心中有些纳闷,她这父母先前对她不闻不问,现下一日之内来了两次,让她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必是为了侧妃娘娘的事。今日……王爷查明了叶侧妃滑胎一事,是叶侧妃联合傅太医嫁祸于主子您,王爷知道真相后当下便发了怒,下令将叶侧妃施行鞭笞之刑后逐出了王府。王爷本是看着主子的面上才饶她一命,未曾想她竟然不知好歹,死活赖在王府门口不愿离开。思青以为叶将军和叶夫人的前来便是为了此事。”思青在夕儿身侧回应着,她主子这一觉睡得错过了太多让人拍手称好的场面,她得给她脑补回来。 “原来如此。”夕儿总算从云里雾里拨出了一点光彩出来,原来她的爹娘依旧是为了叶澜仙的事而来。 “思青,将他们引至殿内等候,我更衣便来。”四姐从小便是爹娘的心头肉,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她这爹娘定是心痛难耐。罢了,就当此次是她与他们之间最后的了断吧,夕儿在心中默念到。 片刻之后,夕儿便来到了栖月阁的主殿内。 殿内的叶将军和叶夫人早已心急如焚,叶将军焦急地在殿内来来回回走动着,叶夫人正拿着锦帕轻声啜泣,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爹娘今日再度登门,可是夕儿又做错了何事?”夕儿看着爹娘为叶澜仙担心的模样,心中酸痛异常,父母这样的爱她即便是穷尽一生也难尝一二吧。 听见夕儿的话音,叶将军脸色微怔,有些愣愣地发青,叶夫人也很是尴尬,于是赶紧开口到:“夕儿……今日早晨之事是爹娘未弄明白,冤枉你了,爹娘向你赔不是。” “爹娘若是为了晌午之事前来致歉,夕儿看倒是不必了,这事儿夕儿本不以为意,更不会往心里去。爹娘若是无它事,夕儿身体微有不适,就不久留爹娘了。”夕儿下起了逐客令,她不愿与他们多费唇舌,叶澜仙所受的也是她应得的,她并不觉得王爷处置有何不当。 “夕儿,其实此次前来,我们是为了仙儿的事……”叶将军见夕儿下起逐客令,赶紧开口说到。“仙儿之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她现下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叶将军说到此处,有些难开口起来。 叶夫人见状,泪眼婆娑地续到:“夕儿,你和仙儿再怎么也是亲姐妹,你怎能见她落得如此地步?被王爷逐出王府她便是被休之妇,在这天南国便一辈子抬不起头,而且她宁死也不愿离开王府,现下还一身血衣躺在王府门口,爹娘实在是不忍心啊……所以……夕儿,娘求求你,帮帮她,劝劝王爷,让仙儿留在王府……”想着王府门口一身血衣的叶澜仙,叶夫人声泪俱下,她的四女儿从前是多么的高傲,如今竟落得如此光景,怎能让她不心疼。 听着娘亲这句句声声的哭诉,夕儿的心虽隐隐有些发痛,但眼神却依旧清明如水,继而不疾不徐地说到:“爹、娘,夕儿自然知道四姐在你们心中有多重,但是不能因为你们盲目的偏爱就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她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有一半你们的‘功劳’。”夕儿轻挑媚眼,瞥了一眼爹娘阴郁的脸色,继而说到:“虽说父母养育大过天,但是对于夕儿而言,亲情早已淡薄如水,现下便仅残存着一丝感念。若是父母想让夕儿替四姐向王爷求情,那这仅存的残念也将不复存在,爹、娘可愿意?”说到此处,夕儿心底竟有一丝小期待冉冉升起,眸中带光的看向叶夫人和叶将军。 闻言,叶夫人和叶将军身体皆一震,他们心里都明白,夕儿如今是让他们做选择,两个女儿已经势成水火,他们只能选择其一。叶夫人抬眸望向叶将军,四目相对,满是纠结与痛楚。 然而仅片刻,叶将军便深呼一口气,艰难地闭目开口到:“夕儿,对于我和你娘而言,手心手背皆是肉,自然都是疼惜的。但是,现下,仙儿的情况不容乐观,她身上有伤得及时治疗,但是她又是个死性子,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翊王府……所以……还请你救她一命,让她留在府中……” “好……夕儿明白了……还请……叶夫人和叶将军稍等片刻,夕儿去去便回。”听见叶承光的话,夕儿的心寒到谷底,其实她已料到了这结局,但是即便如此这心里的痛还是遏制不住。她眸中水雾氤氲,骄傲如她,她只得抬起头拂身而去。 “思青,王爷现在何处?”出了栖月阁,稳住了心中激荡的情绪,夕儿开口问到。 “回主子,王爷今日一下午皆在主殿处理事务。”思青自然能感受到夕儿周身情绪的不对,于是赶紧回答到。 闻言,夕儿也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向着翊王府的主殿而去。 “夕儿姑娘可是有事寻王爷?且容属下前去通报。”刚到主殿门口,追魂便上前俯身到。 “好。”夕儿心中苦涩未退,所以并不多言。 片刻之后,一个高挑俊拔的身影便从主殿内疾步而出,在看到眼前人的一瞬开口到:“夕儿,你身体不适,怎可胡乱走动,快!快进殿里!小心感染风寒!”来到夕儿跟前,轩辕翊赶紧将夕儿护在怀中,生怕她受到一丝凉气。 感受着轩辕翊的关心,夕儿的鼻尖一酸,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这世间的感情便是这般奇怪,一些原本与你亲近熟悉的人如今越走越远,一些原本与你毫无瓜葛的人却对你关怀备至、视如珍宝。 “夕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来到主殿,轩辕翊将夕儿抱上了主塌之上。忽然感受到怀中人的异常,轩辕翊焦急地询问到。 “翊,我没事,只是觉得……你对我太过于好。”夕儿收起这无名之泪,她不愿让轩辕翊为她担心。 “翊,我听说你今日惩治了叶澜仙?”夕儿恍惚中想起了正事,开口问到。 闻言,轩辕翊心中的愧疚感顿生,开口到:“夕儿,对不起,当日是我冤枉你了,让你徒然地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的夕儿因为他的不信任,受了如此大的罪,还落下了寒疾之症,这辈子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翊,我不怪你。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我们还好好的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对于现下的情况,夕儿心中是知足的。只是叶家的事……这次她不得不管,于是又缓缓开口到:“听说你对叶澜仙实施了鞭笞之刑,还将她逐出了王府?” “要不是看在她是你亲姐姐的份儿上,这个贱妇死一百次都不够!鞭笞之刑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想到叶澜仙,轩辕翊便怒上心头,眼底泛着红光。 “翊,夕儿……有个不情之请……”对于叶澜仙的罪责,夕儿自然也是痛恨的,但是既然是与叶家最后的约定,她必须得开口完成。 “夕儿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一定满足你。”轩辕翊本就对夕儿心生愧疚,看着夕儿有事求他,自然满口答应。 “我想让你……将叶澜仙……留在府中。”夕儿略微有些艰难地开口到,目光也不由自主地从轩辕翊身上飘向了一旁。原来做这种心口不一的事,心中会是这般难受。 “夕儿,这是为何??”轩辕翊心中纳闷不已,他还觉得这惩罚过于轻了,但是想着以后眼不见为净,然而这个傻姑娘还想将这“毒瘤”放于身边。 “翊,这是我答应我爹娘的最后一件事情,此事了结之后,我便与叶家再无关系。”夕儿神色清明,对于眼前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夕儿自然实话实说,在她心中他值得她坦诚以待。 看着眼下这个淡淡然的女子,又想起方才她留下的眼泪,轩辕翊心疼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有些沙哑地开口到:“好……我答应你!夕儿,你放心……翊王府会是你永远的家。” 第六十五章 不虞之隙

叶澜仙虽被轩辕翊恩准留了下来,但是却被剥去了侧妃封号,也从雅香阁搬至翊王府西南角的荒院——幽兰苑,身边仅月儿一个丫鬟伺候,轩辕翊还下了禁足之令,没有他的允许,叶澜仙不准踏出幽兰苑半步。 短短一日光景,翊王府内便流言纷飞,奴才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有说这叶侧妃心狠手辣,罪有应得;也有说这叶侧妃是得罪了栖月阁那位无名主子,王爷鬼迷心窍遗弃了她;还有人说现下栖月阁那位最是得宠,接下来要害的便是这翊王府的正妃娘娘……谣言总是瞬息万变铺散开来,让人始料未及。 听着这些有的没的,思青心底怨愤不已,然而夕儿却不以为意,于她而言,能踏踏实实地陪在轩辕翊身侧便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惠。 他们的日子便继续这般知足的过着,这段时间,由于轩辕翊的细心呵护,夕儿的寒疾之症只是偶有发作,身体也逐渐恢复如常。感受着身子一天天好转,夕儿的心底也是欣喜不已,她只求身体康健,陪轩辕翊走更长更远的路。 只是夕儿不知道,每当她寒疾发作之时,轩辕翊便会去到幽兰苑,赏给叶澜仙一顿鞭刑。每每夕儿寒疾发作,他便对她愧疚不已,愧疚的不只是由于叶澜仙的陷害、他的误会,让她的夕儿饱受寒疾之苦;他心中还介怀于由于他的愚蠢被叶澜仙的奸计蒙蔽了双眼,让贼人有机可趁,使得她的夕儿失去了清白之身。 他的夕儿,一直为他守身如玉,而他却亲手断送了她的清白。他悔、他恨,他只得将心中这悔恨之火发泄在始作俑者叶澜仙的身上。每每听见她的惨叫,他心中的痛便少上一分。这样看来,于他而言,将叶澜仙留在府中还是有点用的。 日子又接着一天一天的过,轩辕翊每日都会来栖月阁陪夕儿,也时常带她四处游玩,每日夜里也宿在栖月阁,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光景。 然而,夕儿却慢慢感受到了轩辕翊的异常,他每日夜里都会抱着自己入睡,但是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他真的仅仅是抱着她而已。虽然他对自己关怀备至,小心呵护,但是从前那个对她“色心四起”的轩辕翊好似不见了。 起初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子弱,他爱惜自己,所以不敢有所作为。后来她身体已无大碍,他依旧心如止水……再后来,她主动抱他吻他,他也只是点到即止的回应。他的这些异常举动让夕儿很是纳闷,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思青……你觉得王爷这些日子有没有异常之处?”在心里纳闷久了,夕儿还是忍不住问起了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 闻言,思青眨巴眨巴大眼睛,回想了一下王爷这些时日的举动,答到:“主子,王爷除了对您格外好,并无其他异常呀!”自从上次主子出事,王爷对她家主子便越发的好,这些她可日日看在眼里,除了这,她还真没发现其他异常之处。 听了思青的话,夕儿面色微红,但是心底依旧纳闷,继而问到:“王爷近日可有结交一些红颜知己?”想起从前她家“色急败坏”的夫君,再看看如今这清心寡欲之人,夕儿不免多想起来。 “主子,王爷日日都把心思花在您身上,哪有功夫去结交其他女子,莫说其他女子,就连凤吟阁的王妃娘娘王爷都未曾搭理过呢!”见夕儿如此发问,思青有些替轩辕翊鸣不平到。 “那为何他夜里对我总是……”夕儿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说到后面才想起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于是面色便更红了。 看着夕儿面色绯红,所言断断续续,思青心中迷惑不已,在心底暗暗分析着她家主子的表情和今日这些问话,片刻之后,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想着这答案,她这黄花大闺女面色便也一瞬而红。 “主子是说王爷夜里对您……”思青虽已明了夕儿想问何事,但说出口还是有些为难自己。 闻言,夕儿也难为情的颔首低下了美目,心中很是羞赧,埋怨自己怎将这闺房之事说了出来,她们家思青还未嫁人捏,这得让她多难为情。 看着夕儿羞赧的神情,思青也是羞涩不已。但是主子既然问了,她作为贴身丫鬟,还是得好生回答,于是说到:“主子,这事儿是您出事之后发生的吗?” 闻言,夕儿微微颔首。 “那是不是王爷介意您上次……遇袭之事……”思青猛然想起先前她家主子被王爷救回时衣不蔽体,当时就有谣言传遍翊王府,说她家主子在外失了清白,虽然谣言事后被王爷压制住了,但是主子今日所问之事很有可能跟这有关。 “跟我遇袭有关??”夕儿有些纳闷起来,她只记得自己路遇歹徒,不小心摔下荒坡,然后昏迷数日,这些跟这事儿有何关系? “主子……那日遇袭……被王爷所救之时衣不蔽体……有传言说主子您……”思青有些说不下去了,若是她的主子真的被迫失去了清白之身,她的这些话岂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思青虽未说完,但是夕儿已猜了个大致:“原来,他以为我失去了……清白……原来他对这东西这般介意……”说到后面,夕儿不免失落起来,若是她真的被迫失去清白之身,他便一辈子不碰她了吗? “思青,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夕儿的心里始终有些想不通,他们如此相爱,他却介意这些。那他可曾想过,他拥有一妻一妾,他自己享齐人之福时,自己可曾“嫌弃”过他? 夕儿整个下午都一个人愣愣地待在房间里,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轩辕翊来时,夕儿已放下床幔蜷缩在了锦被中。平日里夕儿无论多晚,都会等着轩辕翊,今日的异常,让轩辕翊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褪去外衣,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幔进入锦被,从夕儿身后缓缓地抱住了她,轻声开口到:“夕儿,你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感受着身旁人的紧张,夕儿心中有些发软,但是想着他对她的“嫌弃”,心中的无名之火便燃烧了起来。想到她的骄傲,她的自尊,这股心火便更盛了,他凭什么如此待她,这不公平! 思及此,她一个回身将他压在身下,继而不给他任何思虑的机会便强吻了他,她的吻虽香甜绵软但也有着不可抵挡的气势。 轩辕翊脑袋瞬间懵掉,不知道身上人意欲何为,只能呆呆地配合着她。直到身上人的手开始不安分的撕扯他的里衣,他才明白她的目的,她是想强要他!思及此,轩辕翊心下一惊,惊讶于平日里羞涩异常的夕儿竟然如此大胆,这与往日的她大相径庭,是不是她被人下药了?轩辕翊心中不免琢磨起来。 还未待他琢磨清楚,夕儿已脱下了他的里衣,小手开始向她的亵裤着手,感受着她的举动,轩辕翊立马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喘息着说到:“夕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着轩辕翊一手制止住夕儿,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感受到她温度正常,心中更是纳闷起来。 见他依旧不解风情,夕儿心中的怒气更盛了,心想着她都如此主动了,他竟然对她并无心思?思及此,夕儿立马挣扎起来,轩辕翊怕弄疼她赶紧放手。 双手脱离控制,夕儿便重新掌握了主动权,这一次她不着急脱下他的亵裤,而是缓缓起身,坐在了轩辕翊的腰间,然后慢慢褪下自己的里衣,继而褪下胸衣。 风轻轻吹过床幔,掀起她的青丝,也掀起了一股别样的氤氲。此时的她虽羞涩,但是心中的恼怒占了主导,她要让他诚服在这具他“嫌弃”的身体之下,才能弥补她心中的不甘与怨愤! 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无可挑剔的身形,轩辕翊有些恍惚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想要她,只是一想到那件事,他便打起了退堂鼓,他承认自己有些许介意,但是更主要的是他害怕自己要她,让她想起先前不好的事,掀起她的伤疤让她难受。 夕儿并未察觉轩辕翊异常复杂的神色,她继续吻着他,她吻得霸道,好似要通过这吻宣泄对他的不满。 于轩辕翊而言,她的这些行为虽极为主动,却也显得生涩羞赧。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身上之人更是自己所爱之人,他怎能做到不被其惑?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游走,片刻之后她便被他反手压在身下丧失了主动权。 良久,这场竞技之战才落下帷幕,只是最后,夕儿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夕儿,你怎么了?可是我方才弄疼你了?”看着怀里人清泪两行,轩辕翊焦急的寻问到,眼里满是自责。 “轩辕翊,你不是嫌弃我吗?这一月以来,你每日抱着这具‘肮脏之躯’也是难为你了!如今我强要了你,你是不是心里更是难受?”夕儿忍住眼里的泪,带着哽咽声问到。 闻言,轩辕翊心下一惊,她以为他嫌弃她,他爱她都来不及,怎会嫌弃她。于是赶紧解释道:“夕儿,你误会了,我的心满满都是爱你,我怎会嫌弃你。我轩辕翊对天发誓,绝无嫌弃你之心,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轩辕翊语气坚定地说到。 “那为何……你这些日子都不愿碰我……”看着他赌咒发誓,再联想到这些日子他对自己的细心呵护,夕儿半信半疑了起来。 “那是因为……我害怕……害怕要是我要你,你会想起不好的事情,然后难受……”轩辕翊轻声地解释起来,心中的愧疚感又弥漫了出来,他不止害怕,让她遭受这些他更愧对于她。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闻言,夕儿心中迷惑大解,突然羞涩感顿生钻进了他的怀里。继而环抱住她的男人,柔声说到:“翊,那日我虽被不轨之徒纠缠,被他脱去了外衣,但是在最后我掉下了荆棘荒坡,他便没机会对我做什么……我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男人……”越说到后面,夕儿的声音越发羞赧。她知道轩辕翊对她的爱,所以她不愿他们之间有所误会。 闻言,轩辕翊心中狂喜,伸手抬起夕儿的下巴,四目相对满是甜蜜柔情。继而说到:“夕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说完便吻上了心上人的红唇。 不同于平日里的温柔,轩辕翊的这个吻散发着浓浓的占有欲,他的夕儿是他的,此生都必须是他一人的。爱一个人就是这般霸道,从头发丝儿到脚趾间都容不得别人半分觊觎。 感受着身上人重新燃起的欲望之火,夕儿也满心无赖,谁让她自己先点了火呢,今日可有得她受的了。于是,今夜红销暖帐内春光涟漪,久久未曾消散。 第六十六章 迷情血毒

清晨的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栖月阁的院落内,宣示着今日是个好天气。现下已至隆冬,再过一月便到了年关,所以气温越来越冷,这好天气也显得越发珍贵。 辰时已过,夕儿和轩辕翊才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夕儿初醒时,轩辕翊已盯着她绝美的容颜看了片刻,看着他俊眸中满是笑意,夕儿立马条件反射地想起了昨夜之事,瞬时满脸羞红,赶紧拉过锦被捂住俏脸。 “夕儿,你这是怎么了,夫君看看就让你羞成如此模样,这可与昨夜的你迥然不同呢!”轩辕翊调笑地说到,想起昨夜他家大胆的娘子,轩辕翊便忍不住咧开了嘴,他从未想过他的夕儿还有这样一面,不过,昨夜那种感觉……还是很不错滴! 听见轩辕翊的话语,夕儿更是无地自容,尴尬地娇嗔到:“翊,你就别笑话我了,昨夜的事……是场意外……我们都忘掉好不好!”昨夜的夕儿也是被她家夫君气急了才会出此下策,如今拨开云雾,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夜的娘子热情似火,为夫恐终生难忘了!”轩辕翊回忆着昨夜的场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说完便不顾夕儿的反应,掀开锦被开始享用他的“美食”,这些时日他可憋得难受,如今可得好好的补偿回来。 自从化解了误会,夕儿和轩辕翊的日子便过得惬意舒适,每日里你侬我侬,好不恩爱。 …… 较之夕儿的浓情惬意,幽兰苑里的叶澜仙倒显得很是凄楚。 幽兰苑由于长期无人居住,各项家私都显得极为简陋,夜里寒风透过陋墙吹入卧房,冻得她瑟瑟发抖。除了居住条件恶劣外,每日的粗茶淡饭也让她难以下咽。每日里她吃不好住不好,还得对轩辕翊的突然造访提心吊胆。 这如同炼狱般的日子让她时常陷入纠结,究竟当初自己固执的坚持留在王府是对还是错。但是每每想到轩辕翊和叶澜夕,她便不再纠结。她爱轩辕翊,她必须留在这里,只要她还在,她便有机会得到他,若是离开恐怕今生都没法再靠近他了;她恨叶澜夕,她现下所受之苦皆拜她叶澜夕所赐,她必须留下来报仇雪恨,让她付出一千一万倍的代价。 “小姐,小姐,这是你要的药,月儿给您带来了。”一日,月儿的话语声点亮了叶澜仙早已灰暗的眸子。 她叶澜仙岂会是坐以待毙之人,她这两月咬牙切齿的忍着就是等着这“救命之药”——迷情血毒。 在多年前,她逃避选秀之时偶遇了一位江湖术士,了解到药冥谷有一种奇药迷情血毒。该药仅需放在香炉中点燃,无色无味,有忘情弃爱之功效,最主要的是下毒之人若在药粉中滴入人血,可使中毒者产生迷情,从此对下毒人一往情深。 然而此药有巨大的副作用,中毒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轻者可能出现神志不清,重则将危及性命。所以先前叶澜仙前去药冥谷了解到这些后,她犹豫了,最后并未将此药取回使用。 当初她担心这药会损害她心爱之人的身体健康,而如今时过境迁,她虽爱他如初,但是如今她所处情形如此不堪,不得不逼她使出非常手段。所以她花重金找人去药冥谷取回了这迷情血毒。 得到了药,她虽心潮澎湃,但也紧张不安,因为这药成了她唯一翻盘的机会,此次她只能成功也只准成功。如今,药已备好,且等轩辕翊来她这幽兰苑。 然而“好事总多磨”,十几日过去了,叶澜夕的寒疾之症竟未曾犯过。第一次,叶澜仙如此期待轩辕翊的这顿毒鞭。 …… 再过几日便到了年关,天气也越发的冷起来,这几日还下起了暴雪。考虑到夕儿的身体状况,轩辕翊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然而这病也是防不胜防,夕儿只不过出门采了几株雪梅,便寒气入体引发了寒疾之症。 看着心爱之人饱受寒疾之苦,轩辕翊心中难受不已。他心爱之人痛一分,他便想让那幽兰苑里的人痛上十分,于是他吩咐追魂拿来毒鞭便向着幽兰苑而去。 “小姐,小姐,王爷拿着鞭子到幽兰苑门口了。”月儿疾步跑向幽兰苑内向叶澜仙禀报着。 闻言,叶澜仙心下一喜,赶紧将随身携带的药倒入一旁的香炉中,片刻间房内便满是迷情血毒之气,只是该药无色无味,纵使他是精通医术的人也难以察觉。 “叶澜仙你这贱婢,还不给本王出来!”轩辕翊一脚踹开幽兰苑主殿之门,同时怒吼一声到。 “王爷今日前来,想必叶澜夕那贱人又犯病了,哈哈哈。”不同于往日的唯唯诺诺,这次的叶澜仙有恃无恐起来。从轩辕翊踏入主殿那一刻起,她的心里便吹响了胜利的号角,于是忍不出嘲笑起了叶澜夕。 “你这贱婢……”闻言,轩辕翊更为恼怒,手中的长鞭顿时生风飞向了叶澜仙,然而鞭子还未及叶澜仙之身,轩辕翊便头痛欲裂起来,挥鞭的手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叶澜仙,你对本王……做了什么?”轩辕翊的脑海里无数画面在飞闪,随着画面的转瞬即逝,脑海深处出现两个人影,一个越来越模糊,一个越来越清晰。 “王爷,仙儿这般爱你,当然是做了爱你之事。”叶澜仙缓缓上前来到轩辕翊身侧,一只玉手抚上了轩辕翊略微有些发青的脸。 此时的轩辕翊正头痛不已,双手环抱住头部,眼眸充血,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王爷,再忍忍,马上就不痛了。”看着轩辕翊如此,叶澜仙忍不住心痛起来,环抱住他轻声安慰到。 片刻之后,轩辕翊恢复如常,双手缓缓放下,凝视着眼下的女子,开口到:“仙儿……” 闻言,叶澜仙喜极而泣,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这般亲昵的称呼自己,这药果然有效,从今以后,他便是她叶澜仙一人的了。 “王爷……”她娇俏出声,轻轻踮起脚尖吻上那面上人冰冷的唇角。 轩辕翊虽有些茫然,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她。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好像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他想不起来。身下这个女子,他的脑海里并未忆起与她相恋的场景,但是他的心却好似很是喜欢,让他不由自主地将她放在心间。 第六十七章 人心突变

入夜,寒风呼啸着划过栖月阁院落里的一排排枯树,吹落了栖息在树上的一片片银白无暇的雪花。 喝了易水寒配制的药汤,夕儿的寒疾之苦虽好受了些,但是身体依旧昏沉难耐。 然而较之身体的难受,夕儿的心更是煎熬。今夜轩辕翊宿夜未回栖月阁,这还是打她出事来的头一次,她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可是身体的折磨让她心有余而力不足,亥时时分,她强撑着身子打发思青去探听情况后,便昏昏然睡了过去。 由于身体不适,夕儿这一夜睡得冗长且极不踏实。这一夜她噩梦不止,虽睡至午时才缓缓醒来,然而身体依旧疲惫不堪。 这厢夕儿刚醒,思青便忧心匆匆地来到了她身旁。思青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她家主子虚弱的身子,这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只得心不在焉地伺候着夕儿洗漱更衣。 瞧见思青满腹心事的模样,再想起昨夜吩咐她的事儿,夕儿便开口问到:“思青……咳咳……可有王爷的消息了。” “主子……思青……未打探到王爷的消息……”看着夕儿如今的模样,思青实在不忍告诉她昨夜之事。再者昨夜之事很是蹊跷,她想再探听一二笃定之后再向她的主子禀明。 看着支支吾吾的思青,夕儿心中虽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想着思青是她在这府中除了轩辕翊之外唯一值得信赖之人,所以她选择相信她,于是便决定不再追问下去了。 伺候完夕儿,思青便准备再去府中打听一二,可她前脚刚行至栖月阁殿门口,便瞅见轩辕翊携着叶澜仙盛气凌人地来到了殿门外。 “叶澜夕那个贱人在哪儿!还不快出来!”刚踏入栖月阁,轩辕翊便怒吼了一声。 “回……王爷,主子正在殿内用膳……”感受着轩辕翊周身的怒气,思青暗忖不好,赶紧俯身行礼回禀到。 闻言,轩辕翊一脚踹开身前俯身的思青,温柔地拉过叶澜仙的手便向着栖月阁殿内而去。感受着轩辕翊的动作和对叶澜夕的怒气,一旁的叶澜仙心中暗喜不已,她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贱人!你害得仙儿如此之苦,如今竟还在此心安理得的用膳!”轩辕翊刚瞧见夕儿便怒骂了起来。 昨夜他陪在叶澜仙身旁一宿,幽兰苑的寒风吹得他一个大男人都寒意四起,更何况叶澜仙一介柔弱女子,所以他只得牢牢将她抱入怀中,让她能多感受到一丝温暖。亦是昨夜,叶澜仙哭诉着向他吐露了叶澜夕的种种罪行:从叶澜夕用计顶替她入宫选秀,到自己与王爷两情相悦后叶澜夕的种种破坏,再到叶澜夕如何设计陷害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然后又如何勾结傅太医将这滔天之罪移花接木到了自己身上…… 叶澜仙在轩辕翊身侧说得是天花乱坠,昨夜轩辕翊听得怒火中烧。听完这种种恶行,轩轩辕翊对叶澜仙是心疼不已,对叶澜夕是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今日一大早,他便下令将叶澜仙迁出幽兰苑搬回了雅香阁。在待叶澜仙收拾妥当后,他又带着她马不停蹄地向着栖月阁而来,为的就是惩治他心中的作恶之人,还他的仙儿一个公道。 虽然他对叶澜夕的印象模糊浅淡,准确来说,他只记得他们初相识时的场景,所以那些夕儿的罪行不过是叶澜仙的一面之词。但是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叶澜仙,确信她不会无中生有,认定她说的每一句话皆是真臻之言。 “王爷是否觉得……欠夕儿一个解释。”夕儿被轩辕翊的怒话震得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她抬眼瞥见轩辕翊那只拉着叶澜仙的手,心中便泛起了酸意。继而又想起他昨夜一夜未归,不免更是恼怒起来,于是反口问向了轩辕翊。 “本王是这翊王府之主,行事还需向你这个无名无分的女子请示?”轩辕翊唇角泛起轻蔑的笑,眸中带火的在夕儿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着:这个女人生得也算是美貌,不过心如蛇蝎,他轩辕翊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也难怪她在这翊王府数月依旧无名无分。 “夕儿妹妹别来无恙啊,这些时日姐姐在幽兰苑可是想念妹妹得紧呢!妹妹为何从不去看姐姐呢?还好王爷疼惜仙儿,时常前来探望,现下又心疼仙儿在幽兰苑吃苦,已恢复了仙儿侧妃之位还搬回了雅香阁,从今以后怕是妹妹没法去幽兰苑与姐姐叙姐妹之情了!”看着夕儿一脸震惊与茫然,叶澜仙忍不住轻嘲起来,拉着轩辕翊的手在夕儿跟前再晃了晃,然后两人拉得更紧了些。 “哼!就是因为你这个贱人,我的仙儿才在幽兰苑吃尽了苦头!如今本王就将你逐出翊王府,从此之后看你如何再作恶陷害仙儿!”听着叶澜仙的话,轩辕翊想起了叶澜仙在幽兰苑所受之苦,心中顿觉难受不已,于是赶紧下令到。 闻言,夕儿心下一惊,今日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今日之前还爱她入骨的男人,如今不过一夜光景,就好似将他们之间的爱抛诸脑后了一般,还带着另一个作恶多端的女人意欲将自己赶出去!她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哪里出了岔子,也不明白轩辕翊究竟为何变得如此之快。不过心中的痛是清晰的,方才身前两人的言与行就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刺向她毫无防备的心脏。她本就身体不适,如今经此一事更是身心俱疲,身体好似恍惚了起来。但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倒下去,特别是在如今这样的境况下。 “王爷所言当真?真的希望夕儿离开?”夕儿不敢相信方才进入自己耳里的话,于是诧异地开口问到。 “王爷,念在夕儿是仙儿亲妹的份上,还望王爷不要将她逐出王府,她如今在天南国声名狼藉,要是被逐出府……她这辈子就完了。”还未待轩辕翊开口,叶澜仙便转过身拉住轩辕翊的衣角撒娇地说到。她怎会让夕儿如此轻易地逃脱,如今游戏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来得及折磨这个害她不浅之人,怎能让她这样潇洒地离开。 闻言,轩辕翊宠溺地看着叶澜仙,看着她眼中的期待,竟不忍反驳她。心底想着她的仙儿就是太过于善良才会被这恶毒之人欺负至此,罢了,从今以后他加倍爱护她便是。思及此,他缓缓开口说到:“那便随了仙儿之意,将这毒妇暂留王府!不过……这栖月阁你是不配再待下去了的,今日起你便搬去幽兰苑!仙儿所受之苦你也得加倍尝尝才行!” “王爷,主子她身体不适,这幽兰苑如何能住?还望王爷三思……”思青听见轩辕翊的话吓得赶紧跪地恳求到。 “一个贱婢也有资格向本王求情?”看着思青如此护着叶澜夕,轩辕翊便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拂袖便将思青掀了个人仰马翻。 看着思青跌落在地,夕儿赶紧俯身扶住她,再抬眼看着轩辕翊和叶澜仙亲密无间的模样,她的心便寒到谷底,转头看着思青清冷地说到:“思青,我无碍,咱们即刻就搬!” 第六十八章 人命危浅

轩辕翊和叶澜仙走后,夕儿吩咐思青简单收拾了些物件,便搬至了幽兰苑。 幽兰苑是翊王府最为偏僻的院落,平日里鲜少有人会行至此处,这里落魄得就连家奴都不愿前来打扫收拾。 同叶澜仙先前一样,轩辕翊仅允许夕儿带思青这一名婢女入住幽兰苑,且也禁了她的足。对于轩辕翊此番行为,夕儿除了心寒和不解之外,并未有其他异常之处。 于她而言,如今这偌大的翊王府真心待她之人也仅剩思青一人而已,纵然他轩辕翊用十个百个婢女换她的思青,她也是宁死不愿的。 逞强如夕儿,即便是耗尽浑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她也要高傲清冷的靠着自己来到幽兰苑。 “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思青啊……”思青携着夕儿刚行至幽兰苑殿内,夕儿便如释重负地昏死了过去,吓得思青哭喊了出来。 哭喊片刻后,思青顿了顿神:如今这幽兰苑仅她和主子两人,她不能慌了神,于是,她赶紧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她小心的将夕儿扶到床榻之上,掖好被角,然后将这寝殿内的门窗关好,再将一旁的小暖炉拾掇好。 一切布置妥当,她便又来到夕儿身侧,夕儿此刻已是面色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见此情景,思青赶紧抬手抚上夕儿的额头,顿然心下一惊收回了手,她没想到家主子竟烧得如此厉害。于是她赶紧找来一盆水和一方锦帕,然后小心地将湿帕敷于夕儿额上。 之后她便将夕儿昨日剩下的几包药带去厨房熬煮,这是她家主子仅剩的几包救命药。如今的情形,她一介小小婢女根本帮不了她家主子,她只期盼夕儿服药后能赶快好起来。 然而,夕儿服药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而且身体的温度不降反升。看到这样的情况,思青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家主子要是继续这么高烧不退,只恐寒疾还未要她的性命,这脑子便该烧糊涂了。 思及此,思青更是焦急起来,来来回回地跺着小碎步:她的主子是她入宫后遇见待她最好的人,她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她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救她的主子?经历了晌午一事,如此善变的王爷她是指望不上了的,现在这偌大的王府还有谁能帮帮她的主子? 思青的小脑瓜不停的转动着,她在王府里也有数月了,夕儿性格清冷,从不主动与人结交,她这主子也真是让她头疼! “不对,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主子!”正当思青准备放弃思考时,一个人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飘过,继而让她欣喜不已,于是她赶紧动身向着那人而去。 思青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凤吟阁,思虑千遍,她便想起了柳砚心,夕儿曾跟她提过,她与柳砚心曾是深交知己,所以思青认为如今可以救她主子的唯有柳王妃一人。 “奴婢思青叩见王妃!”刚行至凤吟阁门口,思青便撞见柳砚心带着青梅从殿门口出来。 “这不是栖月阁的人吗!你来此处作甚!”柳砚心正打量着来人还未说话,一旁的青梅先开了口。多年来青梅一直服侍柳砚心,她深知因为栖月阁那位,她家主子吃了多少苦,所以眼见着那宫里的人心头便来了气。 “青梅,不得无礼!”柳砚心见青梅话中带气赶紧开口阻止,然后转头对着思青说到:“你是夕儿的贴身婢女,此时前来可是有事?”柳砚心今早便听闻了这“王府之变”,但是她的心早就被摧残得面目全非,所以她也懒得去掺和。而且他轩辕翊也并不是第一次变心了,曾经那个对自己情深似海的人,还不是转瞬就对夕儿生了情。所以如今这王府传得沸沸扬扬的“栖月阁无名主子失宠,叶侧妃再夺王爷欢心”一事她也并不觉得惊奇。反而,她的心竟然莫名地因此好受了些。其实,说什么姐妹情深,她的心终究还是怪夕儿的。 “王妃,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瞧见柳砚心问自己,思青立马跪在她跟前哭诉了起来。 “你何故如此?你家主子怎么了?”柳砚心见思青跪在跟前哭得梨花带雨,心下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开口问到。 “王妃,我家主子寒疾之症又发作了,现下又居在寒气深重的幽兰苑中,恐有性命之忧,还请王妃看在昔日情分,救我家主子一命!”思青含泪泣诉着,说完便在柳砚心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哼!如今有事便想起了我家王妃,昔日,她叶澜夕的所作所为可有念过姐妹之情!”看着思青为叶澜夕前来求救,青梅便更是生气不已,她家主子每日里落寞不堪,皆拜她叶澜夕所赐,如今她竟然有脸来求她家主子救她。 “青梅!”柳砚心轻呵一声,再次示意青梅住口。继而对着思青说到:“你且带路幽兰苑,本妃先去看看夕儿的情况,再行定夺。” 闻言,思青赶紧起身,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便为柳砚心带起路来。 幽兰苑内,夕儿静静地躺在床塌之上,脸色依旧极其苍白,没有半分人气与灵气,她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看着往日清丽灵气的夕儿变得如此,柳砚心不免有些心疼起来,赶紧问到:“可有给她服药?” “回王妃,前几日易大夫开的药已喂主子服下,但是现下两个时辰过去了,主子的病情并未得到好转。”思青赶紧回答到,继而又说到:“下午起,主子便发了高烧,但是奴婢试了很多种办法,主子依旧高烧不退。”说到此处,思青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看着夕儿此番情况,柳砚心暗觉不好,于是赶紧对着青梅吩咐到:“青梅,赶紧去易太医府上请易大哥过来!” “可是王妃……她……”闻言,青梅很是不解,这个伤害她主子的人,她为何还要救她。 “让你去你就去!”看着青梅眼里的不解,柳砚心虽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但是此刻救人如救火,怎能耽搁。 “是!”青梅见柳砚心如此说,也只得极不情愿地出府去请易水寒了。 …… 傍晚时分,易水寒终于来到了幽兰苑。 “易大哥,你快给夕儿看看,她一直高烧不退!”瞧见易水寒,柳砚心赶紧说到,边说边将其引至夕儿塌前。 刚踏入这幽兰苑,易水寒便一头雾水,不是说给叶澜夕看病么,怎来到的是这荒僻的院落? 但是,看着柳砚心焦急的神色,他也顾不上问这些,只得快速地替夕儿诊治了起来。 片刻之后,易水寒说到:“夕儿姑娘这次病得是比平日里厉害些,这是由于寒疾之症加上急火攻心,体内冰火两重天导致的。我得为她药浴施针,方可救她一命,否则她命休已。” “好!易大哥,你需要些什么?我立马命人去准备!”闻言,柳砚心也是心下一惊,她虽怨夕儿夺她所爱,但是昔日的姐妹之情还在眼前,她怎能做到见死不救。 易水寒转身来到桌前,将所需之物写在纸上交与了柳砚心,并说到:“情况危急,越快越好!” 柳砚心接过纸张,不敢耽搁片刻便前去准备了。 …… 易水寒围着夕儿忙活了大半晚,才将夕儿的性命从阎王殿给救了回来。瞧见夕儿高温渐退,面色渐佳,柳砚心和思青悬着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来者不善

翌日清晨,夕儿才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她抬眼便看见了趴在她身侧正在小憩的柳砚心。想来自己这病怕是吓坏了思青,她才会去请心儿姐姐前来。 昏睡许久,夕儿浑身酸痛难耐,忍不住轻轻翻起身来,这一动便惊醒了柳砚心。 “夕儿,你醒了?现下身体可还有不适?”柳砚心见夕儿清醒了过来,赶紧开口问到。 看着柳砚心眸中血丝深重,夕儿便知昨夜她定是一夜未眠,心下很是感动与感激,忙答到:“谢谢心儿姐姐,夕儿已无碍了,昨夜劳烦心儿姐姐了。” “无碍便好,昨日你确实病得不轻,要不是易大哥及时赶来,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柳砚心回想起昨日的场景,心中不免后怕起来。如今看着夕儿依旧苍白的脸,不免担心地开口到:“这幽兰苑寒气深重,你居在此处可如何受得了?你……同王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会如此待你?”对于轩辕翊的此番行为,柳砚心虽不愿掺和,但心中依旧满是好奇。 “姐姐,实不相瞒……从昨日到现在,我也未曾想明白究竟是何事让他变得如此,不过是一夜光景,他便似变了个人,陌生得让人心寒……”夕儿神色悲凉,眸光涣散,似在回忆着昨日之事。 闻言,柳砚心也开始纳闷不解起来:“只是一夜光景?”想当初轩辕翊情归夕儿,她每日里是有感觉的,这一夜之间就爱上其他人,然后性情大变对昔日旧人如此狠心,这怎么看也不是他轩辕翊能做出来的事儿。即便是爱上别人,对夕儿他也应该是歉疚不已的。 “就是我寒疾发作那日,他同叶澜仙夜宿在了这幽兰苑,隔日便变了个人似的。”以夕儿对轩辕翊的了解,以及对他们之间那份爱的肯定,她怎么也不相信她的翊会真的电光火石地爱上别人。 “翊的为人我们都是清楚的,此事确实有怪异之处。”柳砚心心中也开始困惑起来,但是她敢确定以轩辕翊的本性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儿的。 “姐姐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昨日起,夕儿虽身心都受到了重创,但是心中对此事也是疑惑不已。以她的聪慧她早已觉察出事有蹊跷,但是看着轩辕翊和叶澜仙在她面前亲密不已的模样,她的心便痛到极致,怎有心思再冷静斟酌下去。 “这事儿确实有很多不合常理之处,想必另有隐情。”柳砚心抬手给夕儿掖好被角,轻声地回答到。 经历了这么多,柳砚心依旧如初见时待自己,夕儿心中不免一阵暖流流过。继而伸出双手拉住柳砚心说到:“夕儿多谢姐姐不计前嫌。” 看着夕儿如此举动,柳砚心只觉心头一震,继而反应过来,言到:“说好的做姐妹,当然要彼此照顾,这是我应该做的。” “姐姐……”夕儿眼中泪光闪现,有些哽咽地开口喊到。自己曾横刀夺爱,她的心儿姐姐竟还如此待她,她该如何还她这份情? “妹妹莫要多言,好生养病才是,这幽兰苑寒气太重,我回去便让青梅再送些暖炉和暖被过来。”看着夕儿眼中的感激,柳砚心有些不知所措,她不过是随了自己的心,并没想到会让夕儿如此。 “多谢姐姐!”夕儿赶紧答谢到。 “王妃,你昨夜一宿未合眼,该回去休息了,不然会累坏身子的。”看着叶澜夕和柳砚心在塌前“姐妹情深”,青梅心中有些难受,她的主子就是太过善良,总是帮助了别人害苦了自己。于是,她赶紧提醒着柳砚心,催促她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闻言,夕儿也不免担心起来,赶紧开口到:“姐姐为夕儿操劳一夜,还是赶紧回去休息,身子要紧。” “好。我这便回凤吟阁,夕儿妹妹也好生将养身子……如今你被禁足,翊的事就不要太过操心,我会去查清楚的,你一定要放宽心好生养着。”说完,柳砚心便起了身。她的心始终还是放不下她的,她早就将她视为知己姐妹,即便是她先前夺了她的爱,但是感情之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她又怎能如此执拗地责怪于她。 看着柳砚心处处为自己着想,夕儿心中难受不已,感动与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姐姐……”除了谢她,夕儿说不出其他的话。 看着夕儿的神情,柳砚心内心也是五味杂陈,接着嘱咐了夕儿几句便带着青梅出了幽兰苑。 待柳砚心走后,思青赶紧端了一碗热粥来到了夕儿身旁。 “主子,你昨日午后便未曾进食,快吃点东西!”思青焦急地说到。心想着她家主子本就身体虚弱,她得好生服侍才是。 看着思青着急的模样,夕儿感动不已,依心儿之言,她昨日的病情应是凶险万分,若不是思青死心塌地地为她,想必自己已命归黄泉。 思及此,夕儿便拉过思青的手,缓缓开口到:“思青,谢谢你!本来先前承诺从今以后我护着你,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是你救了我。夕儿现下欠你一命之恩,日后必好生报答。” 闻言,思青心中一惊,她没想到她的主子会如此感激于她,赶紧开口到:“主子这是折煞奴婢了,思青为主子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主子莫要挂于心上。要是您真的要感谢思青,就快把这热粥喝了,您的病好起来思青便开心了。” 闻言,夕儿赶紧端过一旁的热粥喝了起来,眼中泪光盈盈。这世间还有思青和心儿这两个待她不薄之人,她的心已然很是满足,又怎敢再奢求其他。如今,她只得将自己的身子好生调养好,免得关心她的人为她忧心。 看着夕儿乖乖喝下热粥,思青便欣喜不已,她本以为王爷之事会让她家主子意志消沉,没想到她的主子竟然如此看得开。 待夕儿喝完热粥,思青便小心地伺候着夕儿躺了下去,如今的夕儿身子依旧虚弱,需要卧床静养才行。 …… 昨日下午起,轩辕翊便滞留在了雅香阁,陪着叶澜仙赏梅用膳,日子过得安生惬意。 不过到了傍晚时分,他的脑海突然出现一个清丽的背影,继而他的心突然莫名的绞痛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这痛来得如猛兽一般,痛得他青筋四起,最后他只得用内力强压住这没来由的心痛。 一旁的叶澜仙吓得脸色煞白,她还以为是迷情血毒的后遗症发作了,待到轩辕翊稳住了这疼痛之感,她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由于被轩辕翊这心痛之症折腾,昨夜他们睡得都不踏实,所以两人睡至晌午才醒了过来。 轩辕翊醒后便带着叶澜仙共进早膳,再两人你侬我侬了一番后,轩辕翊便出了雅香阁处理事务去了。其实他的世界不过就是忘记了一段情爱,然后莫名地陷入了另一段感情,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和先前并未有什么分别。他依旧在努力壮大他的暗卫组织,只是起初扩充部署是为了保护他的夕儿,如今他早已忘了这个初衷。 待轩辕翊走后,叶澜仙便在雅香阁无聊了起来,一晌午都不过是无聊地摆弄着轩辕翊送她的朱钗华服,然后再等待着轩辕翊处理完事务来找自己,这一晌午她过得甚为乏味。 待她用完午膳,轩辕翊还是未回雅香阁,她便有些耐不住了,想着要找点事做。左思右想,想起某个地方,她的眼神便如同鹰隼发现了猎物,迥然地亮了起来。于是,她赶紧吩咐月儿替她化上最美艳的妆容,换上最华美的衣裳,戴上最精致的首饰,然后起身向着“猎物”而去。 待叶澜仙来到幽兰苑时,夕儿方才睡醒让思青扶她起了身。 “叶澜夕,这幽兰苑的日子可好过?”叶澜仙人还未至殿内,嘲讽的话语便传进了夕儿耳中。 闻言,夕儿眸中附上清冷,淡然地开口到:“劳侧妃娘娘挂心,夕儿在这幽兰苑过得很是自在,现下还得多谢娘娘和王爷的美意。” “哼!时至今日你还如此嘴硬?”叶澜仙微眯着媚眼,打量着夕儿一身的粗布麻衣,与自己相比简直一个凤凰一个麻雀,不由得心中得意起来。 “不知道这幽兰苑夜晚的寒风有没有将你吹醒,如今在王爷心中,你叶澜夕早就没了位置,在这翊王府中你亦是多余之人。王爷如今捧在手心里的是我叶澜仙,不是你叶澜夕!”叶澜仙要让叶澜夕认清楚现下形势,如今在这府中,她叶澜仙才是轩辕翊挚爱之人。 闻言,夕儿的心略感几分刺痛,昨日两人亲密的场景在她脑中重演,心中的酸涩再次涌现。然而即便如此,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敌人面前懦弱,她的眼眸依旧清冷,口中缓缓道:“王爷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昨日他可爱我入骨,今日也可恋你情深,明日他还可与他人海枯石烂。” “你倒是想得开!”听着夕儿云淡风轻的话,叶澜仙咬牙切齿地说到。 “昔日,王爷对我有数年之情,想必侧妃也是了然的。如今不过与娘娘几日恩爱,娘娘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前来炫耀!”看着她恨得咬牙切齿,夕儿心中便涌出快意,于是继续刺激她说到。 “你!”叶澜仙明显动了气,她本就恨夕儿夺她所爱,如今以为自己抢了回来,于是想在夕儿面前耀武扬威,没想到被夕儿灭了风头。 “娘娘这么快就动气了,还真是沉不住气!”夕儿轻嘲一声,对着叶澜仙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夕儿如此笑话自己,叶澜仙便怒上心头,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了夕儿本就苍白的脸上,霎时便出现了印。 “贱人!”叶澜仙怒吼一声,看着夕儿脸上的红印,奸笑到:“从今以后本妃一旦有气,便让你痛上几分,这样本妃便没气了,哈哈哈!”说完,叶澜仙便拂袖带着月儿出了幽兰苑,这一路上她心情畅快,很是得意。 第七十章 心中起疑

自那日起,叶澜仙便带着一众婢女时常“光顾”幽兰苑。夕儿只得拖着病体和体内仅存一股傲气与她抗衡,结果也很是明显:叶澜仙每次都趾高气扬地向她宣扬着自己与轩辕翊的恩爱日常,夕儿每次都带着傲气讥讽回去,自然难免引来一顿皮肉之苦。 然而这些痛苦于夕儿而言,她自然觉得无所谓,这肉体的疼痛怎抵得过心里的难受。一个曾经将自己宠上天的人,不知为何如今形同陌路,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颤的呢? …… 这些日子,轩辕翊与叶澜仙依旧过着恩恩爱爱的小日子。每日里除了处理公务,叶澜仙都与她腻歪在一起。 日子长了,他时常在想,他和叶澜仙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他如今如此爱她,关于这些他的脑中毫无记忆,一片空白,他要是越发努力去想,便会有个清丽的身影飘荡在他脑海中,紧接着他的头便会剧痛起来,疼痛由头入心,让他痛不欲生。 每每如此,他只得拿着一坛坛烈酒往肚中灌。醉酒可以让他忘记去想,他才能渐渐地从疼痛中抽离出来,才能得到片刻安宁。 然而每次醉酒昏睡时,他总是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个梦:一席绝壁断崖,满地鲜血如同秋日红枫,一阵阵凉风袭来冷透彻骨,顺着风向可以看见崖边立着一个清丽的人儿,她的衣裙被寒风撩得翩翩起舞。 “你……是谁?”这个背影在轩辕翊的脑中已出现了千百回,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人是谁。 听见有人问话,女子微微一愣正欲转过身来,哪知脚下一滑,便重重地跌落下了悬崖。 轩辕翊赶紧运功向前,可是每次他都没能救下她,每次他都眼睁睁看着那抹清丽坠入深渊。 …… 每次梦醒时,他便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特别重要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追魂,本王近来可有丢过什么东西?”时间越长,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于是他特地找来追魂问到。追魂是他的贴身暗卫,他的一切他再清楚不过。 “回王爷,王府守卫深严,王爷应该未曾丢过东西。”近年来,王府暗卫成倍增加,如今已是固若金汤,王爷又怎会丢东西呢? 追魂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他心中这若有所失的感觉到底是为何呢?于是他继而问到:“本王和叶侧妃曾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吗?本王好似失忆了,忘记了与她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 “王爷,这是您的私事,卑职不便多说。”对于轩辕翊的风流韵事,追魂心里不敢苟同,甚至还有点鄙视他主子这番做派。 “别婆婆妈妈的,本王让你说你就说!”虽说是自己得私事,但是他完全记不得,所以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得很,当然急切地想知道。 听到主子这般问话,追魂自然禀手作答:“王爷以前十分抵触叶侧妃,所以自然两人接触甚少,而且前些日子因为叶侧妃胎落陷害夕儿姑娘一事,王爷更是将她罢黜迁进了幽兰苑……” “胡说!明明是那叶澜仙陷害仙儿的!”听见追魂如此说,轩辕翊心中便来了气。 闻言,追魂赶紧下跪回到:“王爷,追魂所言句句属实,王爷要是不愿听,卑职不说便是。” “你……继续说!”追魂自小便跟着轩辕翊,他是百分百笃定他的忠心的,他想着追魂是没有理由欺骗他的,所以他想听听看,他能说出来些什么。 “其实当初夕儿姑娘还是翊王妃的时候,王爷最开始爱的是柳王妃,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便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夕儿姑娘。如今突然将夕儿姑娘迁入了幽兰苑又爱上了叶侧妃,属下实在想不明白王爷您究竟爱谁?”对于轩辕翊的感情史,追魂也是想不明白。 “本王爱过叶澜夕?本王怎么不记得了?”对于叶澜夕的记忆,他脑中很是模糊,要是再去想便是一片空白。 “王爷前些日子还同夕儿姑娘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呢!”追魂有些调笑地说到,对于夕儿姑娘如今的遭遇,他心中当然不乏同情,可奈何面前人是他主子,他能做的自然是少之又少。 “你先退下!”轩辕翊自然相信追魂不会骗自己,但是此刻他还毫无理由的爱着叶澜仙,所以他的心开始矛盾地揪在了一起。 遣退了追魂,轩辕翊便走出了殿门,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王府,心中不停地琢磨着:如今看来,除了与仙儿的记忆,他还忘了他与叶澜夕发生的事情。 他在府中飘飘荡荡游走了约一个时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幽兰苑门前。 轩辕翊在殿门外徘徊良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牵引着他,让他进去看看。可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他如今爱着的是叶澜仙。 轩辕翊在殿门外的角亭里呆了约半个时辰,心里不停地在打鼓,可一想到叶澜仙的容颜,他便抬不动双腿,如今再过明日便是除夕,他想让叶澜仙度过一个欢愉的年,所以他终究没有踏入幽兰苑的殿门。 …… 另一厢,当叶澜仙从丫鬟月儿口中得知今日轩辕翊在幽兰苑外徘徊了良久之后,瞬时她的脸色突变布满阴暗。 “本来本妃打算让她多活些日子,让她好好看看本妃同王爷的恩爱日子,如今看来她这个祸患还是留不得!”叶澜仙咬牙切齿地说到,她没想到,事到如今,叶澜夕还能引起轩辕翊的注意,留下她终将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如何除掉叶澜夕这个眼中钉。 片刻之后,她的心中有了打算,在月儿耳侧轻言了几句后,主仆两便四目相对,面露喜色起来。紧接着月儿便快步出了殿门,屁颠屁颠地办事去了。 这一夜,雅香阁内,轩辕翊和叶澜仙都各怀心事早早地睡去了。 第七十一章 奸计再生

今日便是月穷岁尽之日,王府各处早已都张灯结彩布置妥当,正翘首以盼地喜迎新年。府中铺天盖地的吉祥色和着皑皑白雪,晕染得王府煞是好看。只是这节日的气氛弥漫了整个王府,却独独忘了一处。 幽兰苑内依旧只有夕儿和思青这主仆二人,由于这些日子夕儿体内寒症复发,昨夜思青同她皆是一夜未眠。 “主子,思青昨日去了柳王妃处,她说今日会带易大夫前来为你诊治,你在忍忍……”夕儿这病其实先前已经控制住了,但是奈何叶侧妃三天两头的来幽兰苑,每来一次,除了她家主子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然后还得伤心动怒,这病便接二连三的越发严重起来。 “思青,我没事……咳咳……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别再去凤吟阁。”夕儿先前便叮嘱思青别再去打扰心儿姐姐,毕竟她欠她的已经够多了。 “是……是……主子只要你平安无事,思青便再也不去打扰柳王妃了。”若不是见主子病情越来越严重,思青又怎敢违背夕儿的指令呢? …… 雅香阁内,叶澜仙与轩辕翊用完午膳后便有些心不在焉。轩辕翊早就瞧出她有些神情异常,于是变着法的哄她开心。“仙儿,今儿是除夕之夜,东市的庙会戌时便会开始,待我入宫回来,我便带你去看庙会,可好?” “嗯,只要有翊陪着,去哪里都好。”叶澜仙虽然口中同意,但眸色空洞,其实她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庙会,今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轩辕翊看出她有心事,但是今日特殊,他一会儿必须去宫内向母后请安,所以他顾不得那么多,再与叶澜仙玩笑了几句,他便出府进宫去了。 好不容易盼走了轩辕翊,叶澜仙自然要“大展拳脚”了。她赶紧找来了月儿。 “月儿,昨日本妃吩咐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叶澜仙轻挑媚眼问到。 月儿赶紧俯身回到:“回主子,事已办妥。只待酉时天暗下来,我便吩咐那人从王府后门悄悄入府。”月儿嘴里闪过一丝奸笑,眼中满是迫不及待,似在等待着一场绝妙好戏。 “嗯嗯,现下王爷已进宫陪太后娘娘了,今日除夕,太后娘娘定会留他一同用晚膳,咱们只要在戌时前处理好幽兰苑就成。”叶澜仙想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即将实现,心中既忐忑又美不胜收。 只是接下来得几个时辰便变得分外难熬,无论是月儿陪她喝茶、赏花、逛园子……她都静不下心,内心急躁不已。 ……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月儿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引来一人,那人身影魁梧,但面带刀疤甚为可憎,走起路来獐头鼠目,猥琐至极。 “这便是你找的人?”见着来人,叶澜仙便向月儿问到。 “是,这便是官府一直在缉拿的采花大盗刘千首,月儿是花重金从百闻楼打听到他的消息,这才将他请来的。”月儿回到,眸中流露出些许得意。 “做得不错,你先将他引去幽兰苑,本妃收拾收拾,随后便到。”叶澜仙赶紧吩咐到,她等这一刻太久了,此时一分一秒于她都是煎熬。 …… 幽兰苑内,思青正在小厨房给夕儿熬粥,便听见殿内夕儿一声尖叫,她赶紧撂下手中的炊具,急急地往殿内跑去。 思青刚进屋,便瞧见一大汉将她正在卧榻上修养的主子压在了身下,禄山之手正撕扯着夕儿的衣衫。 看到此景象,思青赶紧抓起一旁的小木凳便向那贼人的头部砸去,贼人虽中了招,但好似并未受伤,他扭过头看向思青,一瞅是个清秀的丫头,本是带着恶气的脸立马堆满坏笑地说到:“哟!这还有一个小美人呢!不着急,等老子先办了你主子再好好的办你!”说完,他便扯下床幔,将思青绑了起来。 思青自然也奋起抵抗,但奈何那贼人长得壮硕且还会武功,她怎会是他的对手。自己转眼便被五花大绑起来,继而眼见着那贼人向着卧榻上奄奄一息的夕儿走去。 思青着急不已,只得大叫起来:“救命啊!抓贼啊!谁来救救我们!救命啊……” “你就叫吧!我来时别人就说了这院子地处偏僻,我到要看看谁能来救你们!”刘千首玩味地说到,边说边靠近床榻上的“猎物”,他阅女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虽有些病态,但更显得楚楚可人,今日这买卖算是赚到了。 第七十二章 阴谋败露

易水寒同柳砚心两人刚行至幽兰苑门口,便听见思青带着哭腔的呼救声,二人相视一眼心中暗忖不好后,易水寒便疾步进入殿内,柳砚心小跑着紧随其后。 待看到幽兰苑卧殿内的场景时,易水寒立马拔出随身佩剑,怒斥贼人到:“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在翊王府里为非作歹!本公子这便取了你首级,交给翊王殿下!”说完,易水寒便欺身上前同刘千首厮打在了一起。 柳砚心进屋后被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花楼里常见的景象竟在王府中上演了。她吩咐青梅为思青解开束缚,然后便奔向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夕儿。此时的夕儿衣衫凌乱,本就因病脸色苍白,再加上适才用尽全力的反抗,如今更显虚弱了。 “夕儿!夕儿!你没事吧?”柳砚心关切地询问到。 夕儿努力地睁开美眸,瞧见是柳砚心,赶紧推搡她到:“心儿姐姐,咳咳……你快走,这里危险……咳咳……” 柳砚心见她咳嗽得厉害,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说到:“没事了,没事了,易大哥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了。” 闻言,夕儿才放下了紧悬着的那颗心,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易水寒与刘千首纠缠了几个回合便将他生擒住,五花八绑地捆进了柴房里。捆绑后他便为夕儿治疗起来。 …… 这厢易水寒刚给夕儿稳住病情,叶澜仙便领着十几个奴才丫鬟兴匆匆地赶到了幽兰苑。她与月儿先前买通了刘千首,让他对夕儿先奸后杀,如今已过去大半个时辰,想来事情早已办妥。现下她领着一众人前来,一则是为了看她叶澜夕的丑态,二则则是顾念曾经的姐妹情,前来为她收尸。 叶澜仙行至幽兰苑殿门口,发现屋内静悄悄的,以为大事已成,于是破门而入直向着夕儿的卧殿去。 然而当她踢开寝殿门时,眸中的喜色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会……”她不由自主地嘟囔了起来。 “看来今日未能如侧妃娘娘之心愿,让娘娘失望了。”叶澜仙踢门的动静太大,直接吵醒了本在休息的夕儿。 叶澜仙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柳砚心、易水寒,最后把目光定在榻上的夕儿身上,心中满是怨愤地回到:“妹妹哪里的话,姐姐不过是来看看你,什么如愿不如愿的,你身体快些恢复才是姐姐的心愿。” “别再说什么姐妹情,我们早已没有半点情分。我原本以为你曾是被爱蒙住了双眼才会陷害于我,我实在想不明白,如今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何还要加害于我?”看着叶澜仙虚伪的模样,夕儿冷冷地问到。 “王妃姐姐,你看看夕儿,我拿她当姐妹,她却如此诋毁我。夕儿,你倒是当着王妃的面说说,我何时陷害你了?又何时想要加害于你?”叶澜仙早已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刘千首的身影,心中想着官府花重金都未抓住的人肯定早已逃脱,于是心中底气十足地反问到。 见叶澜仙想要颠倒黑白,夕儿心中的怒气渐起,她小心的撑起身子意图下榻,思青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由于多日来的病痛,夕儿的身子越发消瘦,但是在叶澜仙面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示弱的。她慢慢稳住身子,推开了思青扶住她的双手,眸中带着不屑与怒气地对着叶澜仙说到:“先前发生的事今日我便不与你说了,我们就说说这今日之事。” “今日有何事与我有关啊?”叶澜仙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到。 “今日你为何领着这么多人来我这幽兰苑?”夕儿深情清冷,今日之事是她叶澜仙所为,这再明显不过。 “我……”叶澜仙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于是吞吞吐吐了起来,“妹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幽兰苑中只有思青一个奴婢使唤,作为亲姐姐我怎可放心,于是我便叫了些人来……供妹妹差遣。”叶澜仙灵机一动回答到。 “哦……你说这话几人会信?”夕儿轻挑媚眼,眼神冷冷地看向叶澜仙。 叶澜仙心虚的眼神看向别处,手中的锦帕拧作一团,看着夕儿步步紧逼,她有些担心起那刘千首的踪迹。 “叶侧妃,此事果真与你有关?”一旁的柳砚心突然发起话来。叶澜仙的手段柳砚心是领教过的,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心究竟得有多狠才能对自己的亲姐妹下手。 “王妃姐姐,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叶澜仙依旧装蒜着。 “今日有一贼人闯入了幽兰苑,意图对夕儿不轨。”柳砚心表情冷淡地看着叶澜仙答到。 “竟有此事?夕儿妹妹你没事吧!”叶澜仙佯装关切地看向夕儿问到。 “收起你的假慈悲!轩辕翊又不在此处,你又何必伪装?心儿姐姐如此聪慧,又怎会被你这拙劣的演技蒙蔽?”方才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贼人也对幕后主使供认不讳,看着此刻叶澜仙虚伪的嘴脸,夕儿便有些作呕。 “那贼人已被易大哥擒住,已招认你便是主谋,叶侧妃还是别再装模作样了。”对于夕儿今日经历的一切,柳砚心是心疼的,所以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她想要给夕儿主持公道,于是不再与叶澜仙绕弯。 “那人被抓住了?怎么会……”叶澜仙不由自主地嘟囔出声。 “叶侧妃这是承认了?”柳砚心端起一旁的清茶,细抿一口说到。 瞧见阴谋被戳破,叶澜仙虽有些尴尬难堪,却也有恃无恐。继而看向夕儿和柳砚心说到:“承认了又如何?你们还能将我怎样不成?如今我可是翊心尖上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叶侧妃,你别恃宠而骄!记住,你不过是侧妃,本妃才是这翊王府的王妃!翊爱你又如何?他是如何爱上你的,我想你更清楚!”前几日易水寒便去查探了一番轩辕翊如今的情况,发现轩辕翊体内真气混乱,且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是身体并无外伤,再加上他那日去幽兰苑后便性情大变,所以易水寒猜测是叶澜仙给轩辕翊下了药。据他所知,药冥谷便有一味叫做迷情血毒的药能达到这一效果。 “你犯了事,本妃惩治你是合乎规矩的,即便是闹到皇上太后那里,本妃也是占理的!”柳砚心看着叶澜仙恃宠而骄的样子,于是继续说到。 “是谁要惩治本王的爱妃啊?”柳砚心刚说完,门外便响起了轩辕翊的声音。 第七十三章 不分黑白

叶澜仙本有些被柳砚心吓到,一见到轩辕翊,立马如小鸟依人般挤入轩辕翊的怀中,言到:“翊,柳王妃和夕儿合起伙来欺负仙儿,你要为仙儿做主啊!” 有多久没见过轩辕翊了,夕儿有些记不清,毕竟这病痛磨人,她还有何心力去记这日子。只是见着他的那一瞬间,她的脑中会涌现出曾经的美好场景,再看着叶澜仙与他相依相偎,她的眼角难免酸涩,但是眼泪却如何也掉不出来,是啊,她骨子里是如何的骄傲,又怎会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示弱流泪呢? “叶侧妃,你方才可不是如此说的!而且我们可是有证人的!”看着叶澜仙如此,柳砚心有些气急。 “翊,你别信他们的话,他们合伙布了个局,说仙儿找贼人意图对夕儿不轨,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啊,他们就是嫉妒你对我好,所以合起伙来陷害我。”叶澜仙恶人先告状,曲解事实到,边说还边抹起了眼泪。 轩辕翊见状满心心疼,于是安慰叶澜仙到:“仙儿,你放心,有本王在,本王自会为你做主,没人能伤害你一丝一毫!” 这话除了是说给叶澜先听的,也是说给夕儿和柳砚心听的。很明显,轩辕翊选择毫无理由地相信叶澜仙。 “轩辕翊,你竟如此袒护她?咳咳……”夕儿心中又气又恨,眼神冰冷地看向轩辕翊。曾经他是她的守护神,说会护她一生一世,如今他却帮着别人对付自己,让她觉得曾经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是何等的讽刺。 “夕儿,翊如何袒护我了?本来就是你们合伙设计我,再说你这身子早就不清不白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找人欺辱你……” “啪!”还未等叶澜仙说完,夕儿便忍不住给了她一记耳光,她这一生只爱了轩辕翊这一个男人,为了他,她一直死守着清白,她并不认为自己是烈女,但是她的忠贞不容别人质疑。 “你!翊……她打我……呜呜……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叶澜仙乘势委屈起来,心中有些欣喜叶澜夕赐这一巴掌,这样更能得到轩辕翊的怜惜,也更能激起轩辕翊对叶澜夕的怒气。 “叶澜夕,你竟敢打仙儿,你是不想活了吗?”轩辕翊掏出随身佩剑,面色铁青地指向夕儿,所以很明显,叶澜仙的目的达到了。 “翊!你放下剑!夕儿不是故意的,是叶侧妃有错在先!”看着情况不妙,柳砚心赶紧拽住轩辕翊的手臂说到。 “你走开!”轩辕翊一挥手臂,便将柳砚甩了个踉跄,一旁的易水寒赶紧扶住了柳砚心。 一旁的易水寒本打算不理会这场风波,毕竟无论是叶澜仙还是叶澜夕都是让心儿伤心之人,他心想她们最好鱼死网破,这样柳砚心便可渔翁得利。 但是当看着柳砚心被轩辕翊推搡,易水寒便有些忍不住地说到:“王爷,这原是你的家事,属下本不应过问,但方才的贼人是属下亲手抓获,且他确实供认叶侧妃为主谋,所以还请王爷剑下留情,彻查清楚!” “易军师不必为我求情,轩辕翊,这一切的确是我陷害你的心上人,有本事你便杀了我吧!”说完,夕儿便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轩辕翊那锥心一剑。 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上

轩辕翊眸中盛满怒气地看向夕儿,握剑的手因为动怒用劲而咯咯作响:“叶澜夕,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 轩辕翊恶狠狠地说到,边说手中的利剑便朝着夕儿的胸口刺去。 夕儿识趣地闭上双眼,眼泪便在她闭眼的那一刻滑落,湿润了她绝美的容颜。她早已心如死灰,对轩辕翊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她此刻唯一所想的便是将这条命还给他,从此他们便两清了,再无任何瓜葛。 …… “夕儿,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为何不是生生世世?” “你愿意等我,下一世后我便许你生生世世。” …… 夕儿的脑中回忆起曾经的美好片段,心中早已酸涩不已。其实她知道,这世上多少人把希望寄托在来世,今生的遗憾,来世完成;今生的感情,来世弥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的来世,不过就是安慰罢了。 “翊,再见了。”在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偷偷与他道别。 …… “啊!”一声凄楚的叫声划破了夕儿心底的平静,她赶紧睁开眼,瞧见柳砚心护在了她身前,轩辕翊的剑直直地插入了她的心房。 “心儿!”反应过来的易水寒一掌打向轩辕翊,然后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柳砚心,夕儿也吃惊的上前抱住柳砚心,眼泪滚落得更厉害了。 “心儿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夕儿紧紧地抱住柳砚心,眼泪顺着眼睑滑落到了柳砚心越来越苍白的脸上。 “夕儿,翊是因为药物才暂时忘记你的……咳咳……你才是他今生所爱,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照顾他……”柳砚心拉着夕儿的手,小声的嘱咐着。 “心儿,你别说话了,我会治好你的!”易水寒心痛不已,他的心儿到如今还是爱着轩辕翊,而轩辕翊却早已不把她放在心上,如今她这条命就要搭进去了,这叫他如何不为她心痛难过? “对!对!易大哥会治好你的,姐姐你别说话了。”夕儿双眼突然闪光,想起了一旁的易水寒,把心中的期望都放在了易水寒身上。 “咳咳……我的身体我知道,易大哥……这次你救不了心儿了……你今生的厚爱,心儿只有下辈子偿还了……咳咳……替我好好照顾夕儿……治好她的病……咳咳……”柳砚心越来越虚弱起来,她边说边将夕儿的手交于易水寒手中,然后转头看向一边被易水寒打落在地的轩辕翊,眸中饱含泪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与他说,奈何那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对她情深意切的有情人了。 不过谁让她就这是这么爱他呢?已经爱屋及乌,还得为他保护他的挚爱。如此看来,最傻的人便是自己,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 再看了轩辕翊一眼后,柳砚心便安心地闭上了双眼,于她而言,能最后为心爱之人付出生命,也是一桩幸事。 “心儿姐姐!心儿姐姐!你醒醒……”瞧见柳砚心逐渐失去知觉,一旁的夕儿焦急地大喊起来。 “心儿,你放心!易大哥会为你报仇的!”看着心爱之人逝去,易水寒心中痛苦不已,双眸早已充血。他缓缓起身,向着一旁的轩辕翊走去。 …… 易水寒方才的一掌几乎是用尽全力,轩辕翊被出其不意地打中,早已震动经脉,现下正扶地吐血。叶澜仙正担心地在身旁照顾,眼见着易水寒朝着他俩人而来,叶澜仙赶紧挪到轩辕翊身后,在他耳旁说到,“翊,易水寒竟敢以下犯上,快命人将他抓起来!” “叶澜仙!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才是罪魁祸首,如今竟想抓我?”易水寒看着眼前这俩人,心中便气急不已。 “本妃什么都没做,是你们……一切都是你们罪有应得……”此刻轩辕翊受伤,幽兰苑内虽还有一众仆人,但他们都不是易水寒的对手,所以叶澜仙越说声音越小,越发心虚起来。 “罪有应得?今日我便告诉你什么叫罪有应得!”易水寒本就因为柳砚心之死心中悲愤不已,如今又听叶澜仙此话,心中更是愤恨,于是一把拔出佩剑,向着叶澜仙就是一剑。 见此情景,叶澜仙自然条件反射便是往轩辕翊身后躲去。轩辕翊也自然倾尽全力的护着他,然而由于身上有伤,几个回合下来,轩辕翊便有些吃力了。心中暗想着:今日就不该给追魂放假,否则他怎会如此被动。 “易水寒,柳砚心是本王杀的,你有什么冲本王来,不要为难仙儿!”轩辕翊越来越吃力起来,于是赶紧对易水寒说到。 “好一对情深意浓的有情人,你对她如此有情义,我便让你尝尝这是去挚爱之苦,这比一剑杀了你更解气。”说完,易水寒便全力以赴地朝着叶澜仙而去。 轩辕翊依旧死命维护,易水寒武艺本与他旗鼓相当,如今他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将轩辕翊打落在地,继而一剑刺向了叶澜仙。 “啊……”叶澜仙中剑发出了痛苦之声。 “仙儿!易水寒你……噗……”瞧见这一幕,轩辕翊怒气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着叶澜仙摇摇欲坠的身子,他踉跄地想上前抱住,然而顷刻间他头痛不已,好似有一万只蚂蚁在脑中啃噬。 于是,他只能抱着头,跪倒在地。 “轩辕翊,难受吗?这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你得撑住啊!”易水寒恶狠狠地说到。 说完,他便带着虚弱得早已晕倒的夕儿以及柳砚心的尸首离开了王府。 第七十五章 大结局(终)

天都城内下起了鹅毛大雪,然而由于除夕庙会,街道上的人只多不少,四处皆是张灯结彩,纷纷攘攘,到处都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气息。 翊王府内,轩辕翊依旧抱头痛苦不已,他的脑中有无数的片段在闪现,皆是与那清丽人儿有关。 “啊~!”想起了一切的他仰天长啸起来。继而眼泪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自言自语到:“夕儿……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说完,他便抬眼开始四处寻找那抹倩影,然而如今的幽兰苑早已人去楼空。 “夕儿,先前的一切并不是我本意,你在哪里?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看着幽兰苑殿内的满地鲜血,轩辕翊心中悔意更甚,虽然他是受了某种控制,但是他的的确确伤害了他的心爱之人,他无法原谅他自己。但是,他得找到她,这世上他谁都能失去,唯独不能失去她。 然而他错杀了柳砚心,想来易水寒是狠毒了自己才会带走夕儿,现下他们肯定不在王府了。 想到这,他赶紧忍着头痛和身上的伤痛,骑上一匹骏马出府疾驰而去。 …… 易水寒出府便雇了辆马车,带着夕儿和柳砚心的尸身向着郊外而去。 过了两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天都城的南郊,一座静谧的小山村。这是很久以前柳砚心、轩辕翊还有他结伴同游的地方。他记得柳砚心当时很是喜欢此处,还夸赞这座小小的村落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如今竟无意中路过此处,看来也是心儿想留在此处。易水寒在心中暗自想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忍着心中的伤痛将柳砚心安葬了。 安葬完心爱之人,易水寒便念念不舍地带着夕儿驾着马车继续向着远方而去。 …… “夕儿,你究竟在哪里……”轩辕翊骑着骏马在天都城穿梭着,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 他的心越来越不安,脑中回想起这些日子他对夕儿所做的一切,心中悔恨不已。他怨自己当初为何不狠心将那叶澜仙一刀杀了,也恨自己为何还要去幽兰苑让那贱人有机可乘。 心中所有的怨、恨、痛、悔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心中的痛瞬间关不住了,骏马飞驰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踉跄中轩辕翊跌下马去。 此时,天都城内子时已到,顷刻间漫天烟花升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然而轩辕翊的双眼越来越模糊,继而眼下全黑晕了过去。 …… 半年后。 是夜,庶北,明渊谷一茅屋内,一袭清丽身影正倚着一方小桌兀自地看着一卷书。 半年前,易水寒将她带到了这明渊谷,她知道他的用意,不过是怨恨轩辕翊杀害了心儿姐姐,所以他将自己禁锢起来,当作是对轩辕翊的惩罚。 只是易水寒不知道,在她心里,从心儿姐姐去世那一刻起,她同轩辕翊便再无可能,所以即便他不囚禁自己,她也会离轩辕翊远远的。 这些日子她是感谢易水寒的,毕竟他近来潜心研究寒疾之症,她体内的寒症已好了大半。然而身上的痛是好受了些,她这心里的伤痛却变得越发分明了。 她恨自己,为何在午夜梦回时依旧会想起那个人;她怨自己,为何心中依旧在为他开脱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被药物控制。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终究回不去了。她也不愿再去面对他,所以此生都在这明渊谷内,伴着着孤灯清书,她也是愿意至极的。 …… 逍遥峰上。 “无痕……你这串银铃真别致,可以送给我吗?”一个好听的女声羞赧地对着一男子说到。 闻言,男子心中虽一痛,但是想着半年前的救命之恩,于是轻轻点头到:“轻音若是喜欢,那便赠你了。” 女子高兴地接过银铃,小心地拾掇起来,便拉起男子的衣袖小跑起来,边跑边说到:“无痕,趁师傅出远门还未回来,我们下山玩去吧!” “轻音,你慢点……”男子轻声提醒到,边说边与女子小跑着往山下去。 …… 半年前的除夕之夜,他不幸遇难,幸得下山贪玩的轻音所救。然而醒来时,他脑中记忆全无,逍遥尊者说他是受了药物反噬,曾经的一切或许终生都记不起来了。 他如今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夜无痕,这是轻音给他取的名字,没有任何典故,只是因为那日夜里她救了他,而他醒来脑中却毫无曾经的痕迹,所以叫夜无痕。 他曾强迫自己去想,但是药物便反噬得更厉害,他曾几度吐血,后来也是轻音劝诫他,告诉他曾经和未来相比,走好眼下的路更为重要,所以不必纠结过去,着眼放下最为紧要,他才慢慢放下执念,开始潜心跟随逍遥尊者修身养性、韬光养晦。 …… 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之后,你我不过一缕青烟,一捧黄沙,谁也不会记住谁,谁也不会怨恨谁。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将随着生命的终结嘎然而止。 谁是谁的月下客,谁是谁的心上人,谁与谁会一见倾心,谁与谁能相伴到岁末晚景,凭的就是一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