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521》 第1章 这就穿越了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 正德十六年的初春，比往年回暖的稍晚了些，安陆州兴王府内院的屋里，还得点上火盆才敢把手露在外面。 已是清晨时分，屋中间的火盆里，木炭已经几乎看不到红光，靠到近前才能感觉到微弱的温度，似乎在暗示着千里之外的京城，武宗皇帝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紧裹着棉衣的朱厚熜，一动不动地蹲在火盆前，盯着木炭缝隙里偶尔闪过的红光，忍受着后脑勺传来的阵阵剧痛。 “正德十六年……明朝？银子……” “不是银子……是铅锭……镀锌的铅锭……” “兴王府……兴献王，好像听说过……” 朱厚熜浓眉紧蹙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要是被人听见，还以为他在谋划什么样的惊天大案！ 实际上他说的还真是一桩惊天大案，只不过是几百年后的大案罢了。 他原本是某知名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年纪轻轻就早已达成了几百万年薪的成就，在某次年终审计中，出于严谨细致的职业素养，不顾客户百般推诿，坚持从魔都坐飞机亲自到现场监督盘库。 在那个带着无框眼镜，西装革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集团财务总监陪同下，看到满眼白花花的银锭时，他终于也体会了一把和珅和大人的快乐。 有钱人的快乐，若非身临此境，你真的想象不到啊…… 该集团以这匹银锭为抵押物，从银行贷款了十个亿！眼看着十个亿摆在面前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激动归激动，再激动也跟和大人一样，这银子它不是属于自己的。 盘点的结果，将直接影响这家上市集团的财务报表，进而影响审计结论，进一步影响着股市百亿规模的波动，所以他还是稳住心绪，从十个采样点分别进行了取样。 成分分析结果： 样本一：ag：含量99.96%。 样本二：pb：含量89.73%，zn：含量10.01%。 样本三：pb：含量89.73%，zn：含量10.01%。 …… 盯着分析仪上的数字，他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一吨银的价格要五百多万，一吨铅的价格才不过万把块钱！他脑子里当下只有四个字：惊天大案！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后脑勺还一抽一抽的疼，此外还有一股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掺杂进来，脑子里混乱的如同腊八的粥，黏黏糊糊的搅成一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透雕的富贵牡丹紫檀围挡，床沿是触手光滑的米白色暗雕装饰，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尽管还不怎么清醒，也能看的出这床的材质是黄花梨，床沿的那条装饰是雕花的象牙。 这是被带到哪个私人会所囚禁了？ 隐约的另外那些记忆却又告诉自己，这床就是自己的。 或许是穿越了？ 思路发散开，很多事立刻就想起来了，朱厚熜，不就是那个大明朝的嘉靖帝。 自己这是穿越到他身上了？ 朱厚熜哪还顾得上冷不冷，脑子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好家伙，嘉靖帝身边那都是些个什么神仙? 杨廷和，蒋冕、毛纪、夏言、严嵩、徐阶、张居正…… 如果说当皇帝是一场游戏，这些人都是boss的话，自己这妥妥的是一个地狱难度的剧本啊，和铅换成白银这种小手段比起来，这些人的手段才叫一个叹为观止！ “哎呀，小祖宗哎，你不在床上好好躺着，跑地上来干什么？” 小太监推门进来，看到朱厚熜光脚站在地上，便赶紧回身关上房门，挡住外面的寒风，赶紧迈着小碎步来到身旁，半押半扶地搀着他的胳膊送回床上。在背后垫了床被子，又伸手探了探额头，脸上紧张的表情换成了一副笑模样。 “佛陀保佑，总算是退热了！”说着转身走到火盆跟前，先是伸手试了试，便赶忙添了几块木炭：“那小浪蹄子又睡着了，半夜没起来添炭，等明儿个就把她给卖了……” 小太监嘟囔着摆弄几下，火盆里的木炭就红了起来，才又回到床前，喜忧参半的看着朱厚熜。 喜的是这小王爷自打过年起就生病了，一直高烧不退，今天总算是退烧了，还能下地活动了，而且今天早晨听说京城有信使来，看主母的样子应该是个好消息。 忧的是一场大病，自己这主子好像性格好像变了，以往自己说要把婢女打发出王府的时候，他总会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这么算了吧，今天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躺在床上出神，痴痴傻傻的该不会是烧坏了脑子。 朱厚熜躺在床上还真没出神，他现在的思绪跟团乱麻一样，急需要找到头绪整理清楚。 幸亏穿越前是拥有注册会计师资格的合伙人，最擅长的不就是在信息复杂的财务报表中，分理归类，信息整合，寻找问题的突破点么？放到当下这种情况也是同样，对这方面他的经验足够丰富。 嘉靖是谁？历史上争议最大的皇帝之一，喜欢的人说此人是无为而治的典范，驭人之术的泰山北斗，拥有极强的个人魅力；不喜欢的人，骂他是历史第一昏君，多亏无数能臣才勉强维持朝政。 现在，上天让他成为了嘉靖，承担了嘉靖原本应该承担的一切，那自己就要为接下来的几十年，好好做一番详尽的方案了。 穿越前虽然学的是文科，但人进入职场之后，原本那点知识早就原封不动的还给老师了，对于大明的了解也只有一点点，对嘉靖的生平也只是大概有点印象。 史书上主流的观点是，大明朝的衰败自嘉靖始。 可以往的经验表明，一个集团开始利用财务造假这种手段，进行操纵股价的时候，往往内部的问题早就已经严重到难以挽回了，以此推断，大明也是如此，虽然看起来依旧强大,生产总值高居世界第一，怕是早已是锦绣其外，败絮其中。 脑中另外一份记忆也印证了这点，自从宣德皇帝突然病故，三杨死后，王振专权又导致土木堡之耻，大明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虽有于谦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但终究在汪直、刘瑾等宦官专权，万安、刘吉等大臣们的相互扯皮中，进一步衰落了。 而自己即将接手的，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作者题外话】：新书发布，各位新老朋友们，有银票的捧个银票场，没有银票的捧个收藏场，小的再次感谢各位了，我一定会尽力去写，加更的话看情况，只要你们看的高兴，我就多更！ 追读率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跪谢了！ 第2章 老师 一番分析之后，他也大概明白了当下的处境，接下来新的历史走向，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干呢？ 在心态上，朱厚熜是有点犹豫的，干的好了，那是祖宗之法制定的，不是你的本事，太祖和成祖俩人在后世的名声太难以超越了；要是干的不好，后世史书肯定会将大明衰败的责任，全都按到自己头上。 如此一想，他倒多少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机智权术在历史上也能排进前列的嘉靖帝，要十几年不上朝，前期沉迷女色，后期沉迷道法，似乎他这一生就为了一件事，将自己的父母请进太庙。实在是官吏冗沉、文争不止、外有强敌环伺、内有萧墙争斗，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支撑不住就只能摆烂罢了。 到了穿越人灵魂拷问的环节！ 是跟历史上的那个嘉靖一样，认清现实趁早躺平，任他们去争斗，自己只需美女佳肴享受一生，也不枉穿越一场？ 还是去乱革弊，用四十年的时间，去打造一个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大明宇宙！ “黄锦？” “主子，我在呢。”小太监黄锦赶紧凑到近前，扶着朱厚熜坐起来：“主子是不是饿了？” “我不饿，我有好久没去府学了吧？张先生今日在不？” “在倒是在。”黄锦见他起身，连忙拿过衣服伺候他穿上：“只是主子大病初愈……” 朱厚熜穿好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以行动答复了黄锦的疑虑。 大概情况是分析完了。 他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在做出正确的选择之前，还需要做一份详细的市场调研，因为他还有很多细节并不清楚。 做好了市场调研，才能决定接下来的选择，而当下身边最了解大明情况的，当然就是自己的老师张邦奇，这个身在官场之中，心又游离于官场之外的人，所谓旁观者清。 会计师最重要的素养之一，便是严谨、严谨、再严谨！ …… 已是阳春三月，天气却并未如期回暖，只有远处柳条上的点点绿意显示春已来到。 进士出身的湖广提学副使，三十七岁的张邦奇，此时坐在屋檐下动也不动，宛如一尊雕塑，他面前的棋盘上摆着半边棋子。 几日前他又接到了王守仁寄来的信笺，他的这位已是四十九岁的忘年好友，不久前刚因平定宁王之乱有功而获封新建伯。在信里，王守仁得意的分享了最近一些格物致知的心得。 王守仁在事业上的成功，大大的促进了“阳明心学”的推广，当今天下文人聚会，出口不是格物致知，便是知行合一。 张邦奇主要研究的还是朱程理学，虽说王守人的心学是在朱程理学的基础上进一步的发展，但两者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自从去年冬天朱厚熜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府学就冷清了下来，他也得有清闲，尝试着去接受新的思想流派，格物一番。 可他面对着棋盘，却始终无法做到宁静的窥视自己的内心，去领悟棋盘中的至深道理，总是在想着自己的这个学生。 在诸多朱家子弟中，自己的这个学生是个另类，当下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静下心来学习。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自成祖之后，朝廷对藩王子弟限制颇多，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前途无有。 因此也就导致了这些子弟们，徒有虚名，坐縻厚禄，贤才不克自见，知勇无所设施，整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朝廷非但不禁止，反而暗中纵容、鼓励，以此消磨意志，巩固皇权。 只有朱厚熜，却能时时严格约束自己，认真学习的。 “哎……” 张邦奇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府学大门，一片支撑过了寒冬的树叶，终于随风飞舞，旋转着飘落到地下。 收回思绪的张邦奇，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眼前的棋盘，红色的帅士車马各守其位。 人生如棋！ 此时两千里外的紫禁城里，也有一片枯叶，熬过了冬雪寒风，终于在景阳钟一声又一声苍凉的悲鸣中落地。 三月十四日，年仅三十一岁的正德皇帝，终于走完了他戏剧而短暂的一生。 另外一个老人，怔怔的站在原地，任由那片树叶飘落到他的肩头，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须发皆白，身着绯红蟒袍的杨廷和，随着钟声又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深陷，眼神也变的越发沉重。 和张邦奇天差地别，他的这位皇帝学生就实在是太荒诞了些。 这些年他既不关心朝政，也不亲近女色，整日除了在豹房作乐，就是去郊外演武，甚至化名大将军朱寿带领手下北伐，打出了歼敌十六，自损数百的“辉煌”战绩。 最关键也最头疼的，还是皇帝竟然没留下一个子嗣！ 这要命的一点，就导致了当今的朝廷，看起来像一条平静的大河，但底下外戚内宦早已暗潮涌动，此刻皇上驾崩了，这股暗流势必要涌上来，兴风作浪。 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意气风发，也曾想要辅佐一代天下明君。 往事的一幕幕早已经不知道在脑海中过了多少遍，现在正德皇帝去了，他也老了，朝廷中的那些权欲争斗却不能停下来。 这官场，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杀人于无形，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吞噬水面上的一切，谁要是丧失了斗志，就会被海浪撕碎，沉入黑暗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如果能重回十九岁中进士的那一年，是否还会选择出川，选择走今天的这条道路，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再一次去战斗，去选择下一位新的皇帝。 “阁老……” 身边的小太监伸手摘下杨廷和肩头的树叶，小心的伺候在边上。 “走吧，去乾清宫！” 杨廷和的手拢进衣袖，想了想又伸出来垂在身侧，双眼中再次充满了战斗的光芒，挺直后背大步走向黑暗的，随时准备吞噬人心的乾清宫。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得授翰林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斗志。 乾清宫中所有人都在无声的忙碌着，尽管早有准备，但慌乱无措的表情还是清晰的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第3章 谋定而后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章 格物致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章 市场调研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 没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章 难缠的小鬼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章 人精陆炳(求银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章 生死较量 第10章 尘埃落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章 专业就是专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章 争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章 晾上一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章 敲打拿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章 这个新皇帝有点恐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章 进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章 刺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章 那一夜，他伤害了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章 临危应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0章 龙虎初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1章 风雨欲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2章 正式开战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3章 猪队友对神队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章 劝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5章 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6章 拜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7章 都去陪葬吧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第二颗毒丸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9章 爷要开始搞钱啦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0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1章 第一个自首者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2章 今夜无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3章 吓的失了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章 作死的最高境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5章 后宫有女初长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6章 兵乱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7章 朝议对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8章 乱成了一锅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9章 敌有张良计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0章 朕是见的人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1章 朕有过墙梯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章 被朕盯上的肥羊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3章 准备一展拳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4章 蛇与幼狼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 要沉稳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6章 点到即止(大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7章 两代锦衣卫首领(还是大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8章 大议礼(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9章 大议礼(二)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0章 真当朕不会耍无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1章 阴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2章 首议江彬案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3章 感谢上苍(节日快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4章 借贷结账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5章 大明皇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佛要让你去西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7章 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天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8章 陆柄初入风月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9章 朕又有钱了(还是大章，求银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0章 拜访定国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风投洽谈成功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2章 黄河凌汛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3章 开头顺万事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4章 万事开头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5章 大明重工集团，成立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6章 童年的回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大明第一炮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8章 黑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9章 催债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纹银五百两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1章 芳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2章 朋友的价格 董至的话一出，司聪顿时翻身坐了起来。 “你是说？” 董至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要说起曹祖，那可是一件陈年的悬案了，当时曹祖的儿子曹鼎在张延龄手下做事。 要不怎么说人一定要少喝酒，就算喝了酒也要管住嘴，特别是政治圈，言多必有失。 当时张延龄过生日摆宴席，一群人喝的情绪高涨，就开始谈天说地。 男人在一起聊天，还能聊什么？ 除了女人就无非是家国政治，军事历史这些东西。 恰巧那天他们就聊到了汉朝的往事，说起汉朝就有一个绕不过去的高峰，那就是十八岁封狼居胥的霍去病。 那个所有男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说起霍去病，必然就延伸到了霍光，讲到霍光身为一代权臣，多行“伊霍之事”却落得个满族抄斩的下场。 张延龄本来就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不过是凭借姐姐的身份，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能有多少政治智商？ 是以，他几乎都没过脑子，就说出了一些“当早图之”之类的禁忌之语。 而又恰巧，那天曹鼎就在场，将这酒桌上的话，回去学给了他老子曹祖。 曹祖一听这还了得，第一时间就赶紧上报给了皇上。 要说这件事，还是正德十年的事，距今已经有六年的光景。 当时正德皇帝也是心大，立刻就把当天那些参加宴席的大臣全都给弄过来审问，连同曹祖作为告发人，也一起弄来当堂对证。 一天争论不完，当然全关进狱里第二天继续，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曹祖死了，而且死状极惨，经仵作验尸发现是毒发身亡。 当时就有不少人怀疑是张延龄干的，可是苦无证据，加上正德皇帝也没怎么当回事，竟然就这么离奇的过去了。 其实这事，还真是张延龄干的，他买通了当时的锦衣卫钱宁和掌管东厂的太监张锐，将曹祖在监狱里给毒死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偏偏当时去给这俩人送了五百两金子的，正是董至。 听董至将前因后果说了清楚，司聪立刻就心领神会。 “就凭这一条，就足够将那厮褫去爵位的了，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不用再贴钱了。” “正是，只是仅仅夺去爵位，只怕百足之虫……” “我恰好还知道一件事，去年有个游方的僧人，到张府化缘，张府的使女出来布施，被张延龄那厮撞见，怀疑两人有奸情，然后他竟将他们活活打死，焚尸灭迹，此事我亲眼所见，再加这一条足以问他一个死罪！” “那司兄还等什么？” 当下两人酒也醒了，人也不困了。 芳林诗社起这个名字，当然少不得笔墨纸砚，甚至每个房间里都有，作为一种标准的“软装”。 司聪立刻拿来纸笔，董至亲手为他研磨，写下了一份控告张延龄的奏疏。 写完之后，又读了几遍，修改润色外加常规的添油加醋之后，才又认真的誊抄了一遍。 做完这些，已是四更时分。 司聪终于感觉到柳暗花明，此时醉酒和云雨后的困倦涌上来，把那奏疏折好塞进袖子倒地便睡。 “等天一亮……我就把这送到……”，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他是睡着了，董至这会儿酒却醒的差不多了，等他清醒了，喝酒时那点仅存的良知，也就被抛到了脑后。 什么助纣为虐，有钱才是大爷！ 要是张延龄进去了，以后自己从哪里再找个大腿去抱呢。 再说当年曹祖也挺刚的，结果呢？ 人家继续当人家的侯爷，他坟头的草都一尺高了。 这么一想，董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最后那点酒也醒了。 他看着依旧在熟睡的司聪，良知和贪婪进行着最后的决战，豪无疑问良知一败涂地。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捡起地上揉成一团的初稿，打开房门走出去直奔张府。 临走之前，或许出于弥补良心的亏欠，还去把昨夜的消费给结了。 张延龄本来就睡不着，等着那些放贷的赶紧把钱送来。 听到董至来了，立刻穿上衣服就走了出来：“你送来了多少？” 董至身后的箱子里只有九千两，可他早就算定了，张延龄不会在乎箱子有多少。 “侯爷，我来不光是来送钱的，您看看这个！” 当张延龄看到那份满是皱褶的奏疏时，原本就因为休息不良加上纵欲过度而苍白的脸，变的更白了。 白的有些恐怖。 “好你个司聪，我把你当干儿子，你把我当上马石，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司聪刚买的院子在哪里？” “小的知道！” “那些钱你带走一箱赏你了，带我去……” 张延龄当即点了十几个家奴，提上刀枪棍棒直奔司聪新买的院子。 一直等到中午，醒了酒的司聪才慢慢悠悠的哼着小曲回家。 就因为那茶社不比集香楼，没有洗澡的地方，也不能带着满身酒气去内阁，所以他才想先回家洗个澡，阴差阳错地也没来得及把那份奏疏送上去。 刚推开远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间，凶神恶煞般的张延龄和站在他旁边的董至。 司聪立刻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用力甩上大门，扭头就跑。 还没等跑两步，就被早埋伏在巷子里的家奴砸倒，拖了回来，董至立刻上前，从他的袖子里搜出那张原本打算送到内阁的奏疏。 张延龄看都没看，扔给身边的家奴当场用火折子点了，又用那份燃烧的奏疏，引燃了早就堆积在院子里的柴火。 董至怕司聪多说一句，将自己牵扯进来，连忙上前照着司聪的脑门先来了一棍，“敢背叛侯爷，去死吧你！” 将司聪打晕后，又和那些家奴一起，抬着扔到了燃烧的柴堆上。 虽然仅存的那一丝丝良心有点痛，但是总算把自个当下的危机解决了，还白赚了四千两银子，算上亏空的那一千两，相当于赚了五千两。 “一个朋友就值五千两，要是多有几个这么值钱的朋友就好了。” 他不但吞下了这四千两，还劝说张延龄为了息事宁人，最好给司聪的老子司昇五千两银子，堵住他的嘴。 司昇老年丧子悲痛欲绝，将他一顿痛骂，并连人带钱一起丢了出去。 董至高高兴兴，又是白得五千两。 这一万两银子赚的如此轻松，让他有点飘了。 狗伥挨砖头，人伥没好事，董至赚的这笔钱，很快就引起了张延龄手下的百户胡经和阮彪的眼红。 第73章 预热 有道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董至有钱了，还有很多钱，所有的烦恼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 他确实跟很多人不一样，眼光独特，别人有钱后都是买房子买地，他有钱了根本没想投资到这种不动产上。 而是选择投资到了未来！ 如果这些钱能够全花出去，抱上几个大腿，每个大腿给漏点肉汤都不止一万两银子。 或者能接近某个高官，像以前江彬抱上了钱宁的大腿，那不妥妥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到那时候，一万两银子算个什么。 董至不愧是董至，出卖朋友的时候非常果断，收钱的时候也不拖泥带水，就连这个花钱的想法实施起来，都是心到行随。 可他也知道，结交朋友混入更高的圈子这事，得有人引路，没有人引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他几乎立刻就找到了张延龄身边的大红人，胡经和阮彪。 三人的关系，立刻就熟络了起来，几乎天天厮混在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董至没想到的是，他结交的这两个同样也是背叛朋友毫无心理负担的人。 更何况，他们三个还只是酒肉朋友，那俩也只不过是眼红他的钱，故意坑他一把。 当他发现自己那九千两银子，已经见了底，而自己谋求进入的更高级圈子，还没摸到外围的时候。 他才发现，不但财没了，就连自己原来分的那点放贷的活计，都被那俩给撬走了。 再想到自己连张延龄都很久没见到了，这个时候，董至才恍然醒悟过来，这是被刻意的疏远了。 谁不怕以背叛朋友作为投名状的人呢，他能背叛朋友，哪天也就能背叛你。 历史无数的事实和演义都证明，背主之臣用不得，董卓曾经也觉得自己就不会被背叛，然后就让吕布给弄死了。 想明白这点之后，董至开始害怕了，有几次晚上睡不着都想起司聪在火堆中的惨状。 背叛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他决定再一次背叛张延龄。 不过这次，他总结了司聪失败的经验教训，没有找任何人商量，也没有等到第二天，而是当天晚上就直接去了内阁，找杨廷和！ …… 大明重工集团的资金，如流水般花了出去，进项还一个都没见着。 光这两万多工人的俸禄，一个月就得近五万两银子，这还不算从户部大库以及各地购买的木材，请的园林大师等等的费用。 一百多庄院子，这万一要是没有如期顺利的卖出去…… 跟投资人说的时候，当然会描绘一个非常璀璨的前景，当真正项目实施的时候，却又必须要考虑到实际执行时的风险。 这万一卖不出，不但自己的钱砸进去了，后期再拉投资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更关键的是，自己下一步的改革方案，就意味着试点失败了。 嘉靖现在，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即将开工的报恩寺园林项目上了，这个项目必须一炮打响。 因此很多工作就要做到前面，预计在明年，嘉靖元年的时候项目开始动工。 在这之前，就必须要造好势，做好宣传，最好能在开工之前，至少能预售出一部分去，这样风险就会被稀释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反正有朝廷背书，这园林肯定不会烂尾。 怎么造势，这也是嘉靖的专长之一。 天下能赚的钱分为十分，其中最好赚的是女人的钱，能占七分，其次是孩子的钱能占两分，剩下一分是孝子的钱，还有一点点那是男人自己花。 这个道理，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都是通用的。 就算放到封建社会，女人地位低下的当前，也同样适用，最多女人能做主的比例能稍微小一点。 为什么呢？ 因为女人地位普遍低的底层人，他是没有钱，也买不起这么大的园林的。 而能买的起这么大园林的，正房绝大多数和男人家门当户对，甚至老泰山家的地位还要更高一点。 也就决定了大户人家的女人，对于家庭重大开支决策上，是占有十分重要的发言权的。 嘉靖决定，先从打动那些女人开始！ 女人最简单了，只要一个消息放出去，很快就能传遍所有的圈子，都不用刻意去宣传。 每个女人都是行走的信息传播机，只要女人超过一半的任何单位，那基本上没有任何秘密。 就算没有秘密都能给你背后聊出点秘密来。 慈宁花园，现在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 只要有个借口，就能组织一场聚会。 “母后，这事儿还得您亲自出面！” “我倒是愿意帮你，可为娘我跟他们那些人也并不熟悉，就算坐到一起也没什么可聊的啊。” “这个母后就不用担心了，您就往那一坐，她们保准会给您找话题聊，而且你无论聊什么他们都能接上，绝对不会冷场，重要的是您要透漏出，有搬出皇宫，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住的意思就行。” “她们真的会动心？” “您这么一说，她们肯定会有想法，然后五位国公的夫人再在边上配合一下，只要家里能拿的出钱的，就没有不动心的！” “这六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怕是府上有如此现银的不多。” 嘉靖给蒋氏揉着肩，劝说这个重要的演员，亲自参与这场营销策划。 “这个就不用母后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只要她们动心了，开始攀比了，这件事就成了九成了。” “好吧，你这孩子啊，以前还挺老实本分的，怎么进京后就变的比泥鳅还滑了。” 很快来自太后的请柬就发出去了，不止五位国公夫人，几乎所有在京的不在京的侯爵、伯爵夫人们都受到了邀请。 还有那些家境富裕的尚书大人们，左右侍郎大人们，以及那些富商的夫人们也都同时受到了邀请。 就连一向淡然的，杨廷和的夫人喻氏也坐不住了，让丫鬟一遍遍的去大门口看，太后的请柬怎么还没送到府上来呢？ “你是不是要被逐出内阁了？” 喻氏等了两天，那送请帖的小太监也没出现在杨府，她很失落的抱怨起丈夫来。 “别急，总会送来的！” 杨廷和只好暂时好言宽慰，就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为当朝内阁首辅，而且在皇上和张太后相争时，多次站在皇上这边，没有理由蒋太后不给自己夫人发请帖啊。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蒋太后这会组织赏梅，莫非和张太后有关？他看着书案上，那份董至的奏疏，再次感到困惑起来。 第74章 内部预售 喻氏的请柬最后还是来了，把她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其实嘉靖本来是不想给喻氏发请柬的，毕竟杨廷和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没有五万两银子，让他来买园林存粹是多余。 可是，念在他毕竟是当朝首辅，不邀请喻氏，面子上也不好看，而且可能很多消息灵通的夫人们，也会因为喻氏不来，而有别的顾及。 所以，这最后一张请柬，还是发了出去。 七天以后，冬月十五，在慈宁花园一起赏月赏梅赏好茶。 这么大的消息，当然不可能传不到张太后的耳朵里，而且这慈宁花园原本就和慈宁宫是一体的。 “这蒋氏自进宫以来，不但没过来见过本宫，现在连这种活动，都不叫本宫了？” 张氏刚刚清宁了没多久的心，又开始躁动了。 “主子，您也在宫里，张太后当然不用给您发请柬啊，到时候她得亲自来请您去！” “哼，她要是有这个心还好！” 温祥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又宽慰道。 “主子，您听说了么？那章圣皇太后嫌这宫里住着憋屈，正打算想要出去找个地方住呢。” “是么？” 张太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老脸的褶皱都笑的更深了。 “憋屈就对了，这宫里哪有她不憋屈的地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早就不该想着进来！” 舒坦！ 听到这个消息，不管真假吧，反正张太后是很久没有心里这么痛快过了。 后面咸安宫里那个老不死的，听说也活不几天了，等蒋氏再搬出宫去，这后宫还是原来的后宫。 “美呀~”张太后梳妆完毕，侧着头看向镜子，忍不住唱了起来。 …… 冬月初九，例行朝会。 这种小型的朝会，就相当于是一场座谈会，出席朝会的也只有内阁几个人，还有各部的尚书以及其他相关的几个人。 跟大型的朝会在奉天殿不同，这种小型朝会，一般是在乾清宫大殿举行。 时隔良久，这些人终于又能回到乾清宫议事了，那些堆积如山的账本已经不见了，噼里啪啦响的算盘声也消失了。 每个人心里都紧张起来，这意味着十年的账皇上已经查清，下一步就该采取措施了。 嘉靖趁着查账时搞乱了大殿，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让人整来了一张巨大的椭圆形的桌子，长有二十多米，宽有五六米。 围着桌子摆放着几十张椅子，他自己坐在最北端，那些群臣环坐在周围。 这样那些大臣们也不用站着了，自己也能和他们拉近距离，也更容易心平气和的商讨一些事情。 与一个人高高在上，一群人俯首在下的形式不同，这样更有利于增加这个大明核心团队的凝聚力。 主要是，他还是习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会议会晤。 而且在鲍忠的提议下，所有人进门前先在外面偏房沐浴更衣，换上一身舒适的衣服再进来。 这样既保证了大家能有个舒适的身体状态，又能保证嘉靖的安全。 或许是那浴室太舒服了，以至于很多人开始每天期待例行朝会的举行，就连洗澡的钱都省下了。 他们现在已经洗浴完，穿着一件丝织的绯红色长袍，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围坐在会议桌周围，面前还有一杯热乎乎的奶茶。 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些干果、点心之类的东西，当然他们碍于身份，也没有人会去拿过来尝尝，基本就属于是摆设。 “各位臣公的夫人，也都接到太后的请柬了吧？” “接到了接到了……” 在这种氛围下，明显大部分人说话的语气都不再那么拘谨了。 只有像杨廷和这种老臣，老顽固，紧张的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上身挺的笔直，还像椅子上有刺一样动来动去。 “你们想不想知道这次赏花会的主题是什么？朕可以给你们透露一下。” 这哪里是严肃的朝会，这就是……这就是一群人在闲聊天！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杨廷和忍不住了，他起身推开椅子，跪在地上：“皇上，臣有事要奏。” 他这一下，把其他人整得挺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还得是嘉靖，笑了笑直接走到了杨廷和跟前，把他扶起来按在椅子上，其他人才又讪讪的坐正了回去。 “杨阁老，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 “皇上，这里有一份校尉董至的奏疏，事关重大臣未敢和内阁商量，也没敢票拟，还请皇上定夺。” 嘉靖接过来，边看边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表情越来越凝重。 刚才欢快轻松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骆安！” “臣在！”骆安嗖的站了起来。 “先把这个董至，带到诏狱关起来，朕不让他死的时候，他就必须得活着。” “是！” 骆安还是老样子，什么也没问，行礼之后扭头就往外走。 等他走了，嘉靖又温和的笑了起来，随手把那份奏折扔到了林俊跟前。 “这种事，杨阁老以后可以直接票拟，交由刑部就行了！什么都由朕来决断，还要六部做什么，对吧？” 杨廷和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嘉靖竟然就这样直接交给了刑部？ 这是刑部能干，敢干的事么？不光杨廷和这么想，就连正在看奏疏的林俊也是这么想。 江彬案还没完，这又来了个更大的，真觉得我岁数大了不怕死呗？林俊下巴上的胡子都炸毛了。 “陛……陛下，此事……” “林尚书，本朝有大明律吧？一切事按大明律办就是了，以后就算朕犯了大明律，刑部也按大明律执行，以后凡是涉及刑律的事，也是如此就好。” “是，臣明白了！” 林俊感觉好像手里接了一块通红的炭，拿着烫手。 “这事儿就这样了，林尚书秉公办理就是，对了，刚才朕说要给你们透露点秘密来的是吧？ 章圣皇太后闲这宫里闷，所以朕想要在东郊报恩寺，那片千亩多的皇产上，建一片前所未有的园林……” “皇上，此事万不可行！” 嘉靖话还没说完，杨廷和带领下的王杲等人，椅子还没坐热就又站了起来，跪到了地上。 然后就是一通劝谏，大概理由也就是那一套辞，什么劳民伤财，什么大丧期间不宜大修宫殿之类的。 “都起来吧，朕还没说完呢，第一，那片地是皇产，不涉及征用百姓耕地的问题，第二，这次开发不动用朝廷一文钱！” 王杲听到这里坐下了。 “第三，这片园林，朕只占很小一部分，就当个散心的行宫就可以，其他的大家也都可以买。” 能和皇上住到一起？也能沾沾五彩龙气？ 除了杨廷和和林俊，其他人都开始期待起来。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嘉靖伸手拉开了背后的大布，整个园林的微观烫样展现在眼前。 “各位，给你们个机会，现在可以优先内部挑选好院落了！” 话音刚落，那些人忽啦就围了上去，只有林俊和杨廷和还坐在原地，心里酸溜溜的，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买不起！ 第75章 最佳售楼员 “你们两个也去看看那，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也选上一套。”嘉靖见两人没动于是上前劝说道。 这俩人可是十分重要的客户，他们买了，一定能带动那些特别想和他们走近关系的人去买。 俩人连连摆手。 “我们俩还是不看了，光看那样子就价值不菲，绝非我二人的财力所能承担。” “怕什么，看看又不花钱对吧？谁说今天没钱，明天就一定会没钱呢？看好了朕先给你们留着，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买！” 嘉靖热情的拉着两人，上前去看那园林的烫样。 站到了那沙盘前，嘉靖立刻化身成了售楼员，指着那一片烫样开始介绍起来。 从北海引一条河过去，贯穿整个园林中间，基本能够做到每家每户都有活流水，一百来个院子，园林各不相同。 最中间的那片院子，就是行宫所在，旁边的是一处设计的十分静谧的院落。 “太后看了这个院子，也十分欢喜，所以她老人啊想要这出院子。” “你看这几处，是不是也很好，五位国公每个人都定了一处，其他的你们喜欢，过两天就可以定下来。” 这园林设计的确实不错，而且环境优美，关键是相关配套设施也好啊。 翰林院在这里设立了启蒙书院，由翰林们亲自授课，以后的后代们就可以跟着一起学习了，不但能从小接受更好的教育，还能从小建立人脉。 就连太医院，也在这里设立了分院，家里有老人的也可以就近享受到和皇家一样的医疗待遇了。 杨廷和听这嘉靖的介绍，原本没有任何想法的，现在都不由的有些心动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想到刚才皇上说的这些好处，等到太后再跟那些夫人们一说。 夫人们回家后会是个什么状态？ 不用想都能知道，肯定会连自己的嫁妆都拿出来，也要为了子孙后代和老公的前途，去买这样一处院子。 就是自己住，他也比现在西城区那些老房子住的舒坦啊。 大家都住到一起，没事串个门，官场上那些八卦消息，不也能比不住到这里的提前听到。 “皇上，这处院子，得多少银子？” 杨廷和没敢去看中间的，指了指最角落里一处三进的小院落。 “现在还没出价格，估计得四十万左右，只是杨阁老啊，那处院子也不符合你身份啊，你至少得看看这处。” 嘉靖指着偏中间点的一处五进的院落，说道：“你看这处，距离大道还近，出入也方便，距离魏国公的府邸也进，就这处我能给你个优惠，别人买至少得八十万，六十万两你要想买就是你的了！” 杨廷和以袖掩面，咂了咂舌，就连那处最偏僻的小院他也买不起，更何况皇上说的那处。 如果真要想买，得把这些年在老家置下的田产全卖了才行，想到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了，还是回老家比较好点。 “对了，还有一个事在这烫样上没有。” 嘉靖见大伙讨论的热烈，又再次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这里啊，以后要建一个热水站，滚烫的热水会从地下穿过各个院落，以后冬天的时候你们就算不烧炭，也能保证屋里跟春天一样温暖，每年天一冷就开始烧，花开了才停，一年只需要三千两银子，比你们烧木炭合适多了。” 这个先进的方案抛出来，立刻就引发了这些官员们的热议。 “皇上这个方法可是太好了，我府上每年光烧木炭就得五六千两银子，还得专门有个人看着。” “对对，要是没有人看啊，后半夜能冷醒了。” “不光是这，你们记不记得成化年间，户部有个计史在屋里烧炭，第二天下人开门的时候一家人都硬了。” …… 嘉靖默默的看着他们在那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很明显很多人都已经心动了，只等着太后和那些夫人们再吹吹风，这事儿基本就能成。 光现在跃跃欲试的，就有二十来人。 估计最后，光是这些重要的官员，就能购买至少三四十套。 还有其他没有在京城的那些高官呢？还有因为要接近这些高官而想要买的富商们呢，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陛下，这院子真不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到。” “朕想啊，要真正开建还得有专人负责这件事才好，所以朕决定要在大明重工集团下属，在成立一个城建局，只是这个局负责的人选么，诸位可有什么推荐的？” “臣倒是有一个人选。”杨廷和想了会儿，开口说道：“此人现在赋闲在家，于家中建了一座至乐楼，是否合适还凭皇上定夺。” “哦，是个合适的人选，朕这就召他进京。” 嘉靖一听至乐楼，便知道杨廷和说的是谁了。 这人正是江苏广信府人，成化二十三年的状元，三国名相费祎之后费宏。 这人是个老学究，学问研究的特别好，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建筑，没事的时候总习惯游走于全国的各大书院啊，去孔庙啊等等。 既为了结交志趣相投的朋友，也为了研究那些古老书院的建筑构造。 因为正德年间的一些事，以及宁王之乱时被很多人排挤，所以对官场已经死心，借着回家修复被朱宸濠毁坏的祖坟为理由，回家赋闲有一段时间了。 要是让他回来继续当大臣，他估计肯定不会愿意。 记得历史上，他再次被启用的时候，就一路上拜访各种各样的人，反正就是拖着一直不赴京就任。 这次，让他不用再在官场上去勾心斗角，只需要他回来干他最喜欢的建筑事业，他应该会十分乐意。 大明重工集团有了，下属的水木局也有了，所以这会儿嘉靖说出个城建局来，大家反而已经习惯了。 听名字就知道是搞京城建设的么。 这京城建设应该是工部的事，可这园林又跟以前不太一样，这是为了卖钱的，所以从户部出钱由工部承建也确实不太合适。 皇上这个城建局，还真是最恰当的方式。 果然如嘉靖所料，十五赏花会一完，就接到了费宏已经在上京路上的飞鸽传书，那些夫人们回去一通闹腾。 局长还没到任的城建局，就收到了来自京城和京外官员的订单六十多份，以及一百多个富商的购买询问。 不但一百多套院子肯定能卖出去，而且还肯定不够卖！ 第76章 凌迟处死 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是例行朝会，一般在乾清宫举行。 当在奉天殿举行朝会的时候，通常是发生了极大的事情，比如皇帝登基，或者某种重大的盛典。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讨论报恩寺园林项目，而忽略了江彬案和户部借钱需要还这件事的时候。 却在冬月十七日，突然的得知要到奉天殿举行朝会。 而且到会人员，包含了所有在京的官员，以及在京有爵位的王公和贵族们，甚至外地在京公差的官员们，也要尽数到场。 这种前所未有的规模，令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即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却不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立刻紧张了起来。 但这种紧张，却又毫无缘由。 因为嘉靖自从登基以后所做的，归纳起来也只有两件事。 一是和张太后之间对于大明这个“上市公司”控制权的争夺，二是针对大明当前紧张的财务状况，采取的一系列措施。 半年的时间接触下来，这个年轻的皇帝，既没有像历史上的那些皇帝一样，对原本的官僚体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也没有清除后宫那些宦官，换成自己的亲信。 而且以往的朝会，嘉靖那种平易近人的笑容，以及林俊传出去的，关于江彬一案皇上仁慈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似乎嘉靖不是成祖朱棣的后代，而更像传说中仁德太子朱标的后人。 他们却选择性的忘了，无论是朱棣还是朱标，他们的老子朱元璋从来就不是个满脑子都是仁义的皇帝。 只有刑部尚书林俊知道，这一次的朝会，嘉靖将会第一次祭出他的屠刀，向天下人展示他身为帝王凌厉的一面。 朝堂之上。 几百个官员，伫立在大殿及外面的屋檐下，所有人都禁声垂首，安静的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嘉靖终于出现在御座前，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和蔼的笑容，这笑容让所有人心里的紧张暂时得到了缓解。 “马上就要正旦了，这一年朕过的并不容易，诸位过的也不容易！” “还有四十三天，就是嘉靖元年，过去的事情就应该留在过去，未来的事情也应该有个好的开始。” 嘉靖还是大臣们刚刚习惯的，听起来有些白的开场白，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开场，便觉得还是这样听起来要亲切一些，而这个亲切的开场白，再次让他们的紧张得到了进一步的缓解。 “昔日在兴王府时，朕就总结过正德一朝四大弊政，宦官专权、挥霍无度、藩王叛乱、宠信奸佞。宦官么，八虎之首刘瑾已经被凌迟了，宁王的叛乱也早就平息了，今日朕要说的就两件事，一是被正德皇帝挥霍后的财政状况该怎么解决的问题，而是正德皇帝宠信的奸佞该清除到什么程度的问题。” 嘉靖说完这段开场白，才慢慢的来到御座前，坐下去用目光扫视着大殿上的群臣们。 “都进来吧，今天不用这么站了，能挤进来多少算多少！” “召群臣进殿议事！”鲍忠扯着嗓子高喊一声，外面又有人将声音传了出去。 整个大殿被生生挤进了一二百人，被挤得满满当当，就算是这样外面还是有些人没有挤进来。 啪！ 嘉靖扔出了一卷锦帛，丢到御案上。 “江彬一案，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江彬有瓜葛，也可以说，要不是你们的纵容与吹捧，也不会有江彬凌霸朝野多年，蒙蔽皇兄多年！” “当日江彬嚣张跋扈之日，你们有谁站出来上过一个弹劾的折子？有谁能够舍的一身剐也要清除君侧佞贼？ 春秋之义不存啊，可以说你们这些人，就算是十个里拉出九个来杀了，也还有漏网之鱼！” 所有人都惭愧的地下了头，不敢直视嘉靖的目光，只有林俊和杨廷和，以及刚刚到京还不到六个时辰的王守仁和杨一清，还在前面背部挺的笔直。 后面虽然有些正德十六年才考中进士的张骢之流，也算能够不被牵扯，但迫于嘉靖散发出来的帝威，也深深的埋下了头。 嘉靖看了一眼张骢，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 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就是太独，但凡他能有点张居正的情商，成就不会次于张居正，得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去处，现在先让他在内阁待着学学吧。 很长时间的安静，嘉靖刻意的制造了这种压抑的难以呼吸的氛围。 就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下面的那些人才能深刻的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以后又该怎么做。 对，就是康熙王朝里，康熙说的那样，你们一个个冠冕堂皇，你们就那么干净么？都把自己的心肺肠子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拾掇拾掇！ 而这种沉默，比直接告诉他们，更能让他们反省的彻底。 也不知道到过了多久，直到嘉靖听到有人开始低声抽泣的时候，才觉得差不多了，这是有人反省明白了。 这才让鲍忠端过来一个铜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卷展开足足有十几米的锦轴一把火烧了。 “过去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你们以后的事，朕会看着，大明律每个人手里都有吧？谁要是没有跟朕说，朕亲自送给他一本！以后谁若还不知收敛，不知悔改，今天的江彬，就是明日的你们！” 鲍忠立刻上前，当着众人宣读圣旨。 “江彬此人，原本一边镇指挥俭事……经刑部查实，罪证确凿，主犯江彬，神周、李琮，及江彬子勋、杰、鏊、熙等十六人，罪不可赦，依大明律当施磔刑！诸位臣公当以此为戒，时刻警醒，钦此！” 这份圣旨刚宣读完，大殿上当时就晕过去了二十多人。 这些人都是当日与江彬关系非常密切的，特别是边安伯许泰更是还没等宣读完圣旨就晕死了过去。 还有很多虽然没有晕过去，但也两腿发抖，勉强还强撑着没倒。 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现在这条命就是白捡的。 令人意外的是，嘉靖说今天要解决两个议题，可是也就解决了江彬的案子就散朝了，根本没说财政这个事。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特别指示，让他们从西华门出，西华门一般是庆祝的时候才会走的。 难道皇上这是在告诉他们，要庆贺死中得生？ 等退朝大臣们走出奉天殿以后，无一不感到像过年了一样开心，特别是前一阵传出来名单的人，纷纷向林俊投来了感激的注视，感激他指点了一条明路。 就在那些官员们，弹冠相庆，开开心心的走向西华门的时候。 却发现西华门前早已经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都没有人去看江彬被凌迟，几乎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这里有比凌迟还值得看的东西？ 【作者题外话】：朕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总想着和大伙说些什么，可是话，总得有个头啊。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 请投银票！ 第77章 奇招 西华门外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也看不清有多少人，只见人头攒动，纷纷指着城墙小声议论。 那场面简直比前两天西山放炮的时候，还要热闹，还要震撼。 西山放炮好歹是在开阔地带，几万人堆积在那里，也不显得特别拥挤，在西华门这个地方堆积了几万人，那可就挤的水泄不通了。 刚下朝的那些官员和王公们，谁的轿子也挤不出去，只能在家丁的保护中下轿步行。 这些人大部分都刚刚死里逃生，心中余悸尚存，就算有天大的热闹也根本无心顾及，只想着赶紧回家。 但好奇心作祟，他们又有点好奇到底城门外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这些老百姓连最喜欢看的凌迟都不去看了。 要知道当年刘瑾被凌迟的时候，那可是万人空巷，而如今江彬的民怨也不亚于他，为什么没人去看呢？ 杨廷和的轿子在最前面，所以他最先疑惑的从轿子上下来，刚走到门洞下，就看到儿子杨慎也站在城门外面。 杨慎一身玄衣，风度翩翩立在门洞外，还有几个同样公子打扮的人围在他的身侧。 这几个人的四周，又围满了狂热的青年男女，跟几百年后的粉丝见到爱豆的场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人群被人为的分成了三层，最靠近城门的核心圈是杨慎和他的那几个朋友们，再往外就是那些正在兴奋地呐喊，挥舞着手里的纸笔想要签名的年轻男女们。 再往外一圈，才是更多在看热闹的其他人。 “杨阁老，这是贵公子引来的人？”和杨廷和一起走在最前端的毛澄震惊于所看到的场面。 杨廷和摇了摇头，心说犬子还没这么大能力，能够吸引这么多人，怕是只有皇上才能搞出这么大动静。 跟在杨廷和后面的是王守仁，搀扶着杨一清也在慢慢向外走，心里有点不爽。 还是年轻好啊，看看人家的追随者，不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就是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 再看看我那些个追随者，不是老实巴交的书呆子，就是张邦奇那种已经开始有秃顶倾向的中年男人。 杨慎很快也发现了杨廷和，连忙迎了上去，粉丝们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人家父子二人相聚。 “父亲大人，快来看！” 杨慎迫不及待的拉着杨廷和，回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指向城门高处悬挂的皇榜！ 果然又是皇榜！ 也有几个大臣，包括王守仁和杨一清等人，也沾了杨廷和的光，得以顺利的走出了西华门，纷纷抬头向上看去。 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人，一个个昂着头，站在城门下呆若木鸡。 那些还没能够从里面挤出来的人，好奇心顿时就被勾了起来，纷纷在家丁的搀扶下更加卖力的往外挤，还是寸步难行，只能急的大喊。 “毛大人，你们在看什么啊？” “杨阁老，何事如此震惊！” …… “父亲大人请看最后一行！” 杨慎遥指城墙上的皇榜，提醒杨廷和。 赫然杨廷和的名字也在上面，只是挂在最后一行。 【正德八年七月，杨廷和预支俸禄三石，合银一两四十钱，至今未还。】 要不是看到这行字，杨廷和自己都忘了他还从户部预支过俸禄，现在他才突然想起来好像隐约中是有过这么回事。 顿时羞愧的老脸通红，气的下巴上的胡子微微抖动。 士可杀不可辱，皇上这一招，简直是杀人诛心，比凌迟还狠啊。 勿谓言之不预也！ “杨公子的父亲才欠了不到二两银子，我们给还了吧！” “不用你们，我给还！” “你算个什么东西，杨公子差那点钱么？我们替杨阁老还钱，只不过是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 那些杨慎的粉丝们，纷纷举着手里的银子，唯恐不能替爱豆的爸爸还钱。 “都别抢了，每个人都有份，一人一个铜钱好不好？”杨慎身边的好友，赶紧走到一张桌子前站了上去，安抚粉丝们狂热的情绪。 嘉靖最狠的是在皇榜下面，就支着十张桌子，由祖济源带头每人守在一张桌子后面。 桌子上放着账簿，账簿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红色木箱。 那些粉丝们立刻涌向桌子，把铜钱扔了过去，片刻之间，那桌上已经堆满了一两千个铜钱，祖济源等人飞快的清点出一千四百个来，哗啦啦投入到旁边红色的箱子里。 然后高喊一声：“杨阁老钱已还清！” 立刻便有锦衣卫搬来梯子，提着毛笔攀爬上去，将杨廷和欠钱的那一条涂抹成黑色。 杨廷和的名字上面，就是王守仁。 不过王守仁却没有感觉到难为情的意思，反而用手捋着胡须，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名字。 “陛下这招挺有意思，就连我都没有想到如此奇策，虽然犹如打在众臣的脸上，有失中庸之道，但不得不说确有奇效。有意思，有意思！” 什么中庸之道，嘉靖从来就没有想过中庸之道。 【王守仁，正德二年于龙场生病，自驿站借药材两副，白米两石，合银一两四十二钱，至今未还。】 “张老弟，我出门走得急……”王守仁看向身边的张邦奇。 “我也走得急。”张邦奇的眼睛在皇榜上搜索着自己的名字，还好没有找看到。 就在俩人相视一笑，略缓尴尬的时候，王守仁也有粉丝挤进来了。 “王老师，我帮你把钱还了吧！” 王守仁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身形修长，双目有神，一身儒雅之气，眼神中透漏出的自信让人心生好感。 “你是？” “学生徐阶，字子升，松江府人氏，拜读过先生大作，仰慕先生已久，今日终有缘得见先生之面，实乃三生有幸！” “徐子升……那我就先在此谢过了，王某略懂面相，观你之貌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谢先生评点！” 徐阶得到王守仁的夸赞，内心激动不已，赶紧上前掏出二两银子，投进红色大箱子中。 王守仁欠钱的信息，也跟随着抹去了。 咱王守仁，也是有粉丝的！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从里面挤出来的官员，在皇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欠的少的也赶紧掏钱投进钱箱，把自己的名字从皇榜上销除出去。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 几个人手持短棒，呼喝着在人群中强行分开一条道出来，径直来到那十张桌子跟前。 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看起来凶神恶煞，就像是一群饿狼一样。 祖济源见那些人冲自己而来，依仗着身后有锦衣卫保护，壮着胆子举起哗啦啦震动的算盘，颤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第78章 雪 “干什么？这难道不是还钱的地方？”为首的黑脸大汉瓮声问道。 “是……” “那我们就是来还钱的！” 大汉毛茸茸的大手，抓着几张大额银票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用下巴指了指城墙。 “建昌侯的五十万两银子还了，赶紧把最顶上那个名字撤喽！” 还个钱还整的这么大动静，祖济源一张张仔细核对着银票，算盘拨了几下，确认无误后，才在那大汉即将爆发前，故意大声喊道。 “建昌侯张延龄欠钱五十万两已经还清，把他图黑了！” 那几个大汉听这话头，有点不太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好眼看着名字被涂之后，便顺着来路走了。 这读过书的骂人，就是连一个脏字也不说，还让你心里难受。 这人要脸，树要皮，但凡欠的不多当场能还钱的，当场就算是借钱也赶紧还上了。 还有很多当场还不上的，也赶紧挤出人堆回家筹钱去了，这名字一天挂在这里，就丢脸一天。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丢不起这人，谁知道皇上后面还会不会有更狠的后招呢，看来还是不能心存侥幸啊，早还了多好。 这些皇榜上的名字，除了已经故去的那些官员之外，其他的人加起来还有不到四百万两。 这一天下来，祖济源清点了一下已经收回了一半，还剩不到二百万两了。 十个人借着灯光，最后又核对了一遍账目、钱银还有城墙上的名单，确认不要出什么差错。 “皇上这招真好使啊！” “对啊，比我原本想的让锦衣卫去家里抄没要省事多了！” 白天维持秩序的锦衣卫，也帮着收拾着银箱，在旁边插话道：“这可比锦衣卫去抄没狠多了，想想这名字挂在上面，多丢脸！” 祖济源合上账册，用麻绳仔细捆紧。 “哼，怕丢脸就早点还啊，欠钱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丢脸呢！” 那些欠钱的人，此前还真没想到会丢脸。 就嘉靖干的这事几千年来就没人这么干过啊，谁能想到“勿谓言之不预也”是指的这样呢。 第二天，城门下依旧站满了人，不过比昨天少多了。 因为很多人都还上了，皇榜上也就剩下那一二百个人了，过来看看也就是知道知道谁还没，饭后酒间有点谈资罢了。 就在这些人围观的时候，有人喊道：“今天这刽子手不行啊，神周才割了六百来刀就晕过去了！” “是么？江彬割到多少刀了？” “有人数着已经一千二百三十七刀了，我一片肉也没抢到！” 这一通对话，祖济源眼看着人群呼啦啦散了一大半，都去看凌迟去了。 他也想去看看，怎奈职责所在，也只能通过那些两边跑的人嘴里，知道点最新的消息。 这一天，效果就不如第一天了，整天下来也不过只收到了二十万两银子，名单也只划掉了那么几个。 没想到第三天，江彬一案的十六个人，全都被处死之后。 已经几个月没有降下一滴水的北京城，竟然突然下起了雨来。 祖济源正无聊地坐着，用毛笔沾着水在桌子上复习嘉靖教的新记账法：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一百七十三万两…… 突然，刚写的字上出现了一个圆点。 紧接着是两个，三个……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是雨水的味道。 “下雨啦！下雨啦！” 祖济源激动的扔掉笔，跳起来张开双臂像疯了一样大喊着，在原地转着圈子。 其他人也很兴奋，但没有人像他这么激动，而是着急忙慌的把账本和钱柜赶紧搬到门洞下面避雨。 “好雨，好雨知时节啊，皇上圣明啊！” 祖济源喊的声音都嘶哑了，他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是被从钦天监抽调来的。 早在很久前，钦天监就在私下讨论，上天久不降雨，是皇上失德，是上天对皇上降下的惩罚。 甚至连想要上书，让皇上下罪己诏的说法都提出来了。 而祖济源和嘉靖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却十分不认同这种观点，皇上自登基以来，无一刻不心系天下，无一事不显圣德之仁，哪里有失德？ 是以现在江彬被诛，天降大雨如何能不让祖济源感到兴奋。 渐渐的，雨滴变成了雪花。 雪花又变成了鹅毛大雪，没多久整个地面都变成了白色。 “奸人得除，天降瑞雪，天佑大明，皇上圣明啊！哈哈……” 祖济源跪在雪地里，望着天上飘然而下的雪花。 不光是祖济源，就是满京城的百姓也都纷纷的走出了家门，快乐的奔跑在大街小巷。 瑞雪兆丰年，谁又不感到高兴呢？ 他们不光是喜欢这雪，更是借着雪发泄着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发泄着江彬被凌迟而带来的痛快。 除了那些欢喜雀跃的百姓们，还有很多人也正冒着雪奔走在大街上。 那些人，以往在这种天气的时候，一般会躲在院子里的小亭下，燃上一盆火炉，温上一壶小酒。 边烤火小酌，边欣赏雪景，墙角再有数枝梅就更好了，甚是高雅惬意，但现在他们都没有这种心思去享受这种情趣了。 工部员外郎陆玉川就是这些奔走的身影中的一个，他刚进京城的时候，从户部借了一万两银子买下了现在住的这庄院子。 这么多年来，户部也没要过，他也没想过还要还这件事，毕竟当时的情况大家都在借钱。 现在一时之间他又能去哪里凑出一万两银子，老家那点田产，早就让经纪挂出去变卖了。 到现在，也没有卖出去多少，算来算去还差了两千多两银子。 他已经为了借钱跑了两天，总共也不过只借到了二三百两，这一天还不上钱，自己的名字就一天挂在西华门上。 站在一扇大门前，他犹豫了好久，还是只能顶着雪上前叫门。 这已经是他今天拜访的第四家了。 “我家大人不在家，出去借钱去了！” 门房连门都没开，从门缝里递出这么句话来。 陆玉川缓缓收回拍门的手，长叹一声转身钻回到那顶两人的小轿里。 “大人，再去哪里？” “去彭御史府上！” 他也只能去求彭占祺了，看看他能不能看在同样是山东老乡的面上借自己点钱，听说他最近赚了不少。 当轿子刚拐过路口，就看到彭占祺家所在的小巷里，已经排了六顶轿子在前面，其中还有四人轿。 就连骆安家的管家，都好奇的站在大门口看热闹呢。 “大人？” 陆玉川长叹一声，放下轿帘，“走，再去建昌侯府上！”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走这条路，就算这条路再难好歹也能先把这一关过了。 第79章 雪人，雪夜 乾清宫深处的房间里，嘉靖正坐在椅子上。 他那支竹笔经过宫里的巧匠加工，在顶端嵌上了一块打磨光滑的玉片，看起来更有点钢笔的雏形了。 这支笔在他的手指间，飞快地转动着，依次绕过四根手指再绕回去。 房间摆放着两只加盖的铜炉，以前是正德皇帝燃香用的，现在里面堆着火红的木炭。 这些炭都是一寸长的银炭，火红里透着青，散发出来的只有温度，没有一丝烟，就算是这样，这座房间也并不是很暖和，只能说不冷。 而且今天，似乎更冷了些，嘉靖拉了下披在身上的衣服，继续俯身在那条紫檀的长案上疾书。 长案的右手边，有两个砚盒，一个里面装着红色的朱墨，另一个里面是黑的。 他用笔在黑色的墨里沾了沾，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就把笔放下，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望了眼漆黑的窗外。 在他思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安静，其他的人都候在外面。 就在他喝了口奶茶，准备继续下笔的时候，看到鲍忠小心的，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嘉靖看到他那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要说，于是收回拿笔的手，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 果然，鲍忠来到跟前，神秘的把合在一起的手慢慢张开。 他的手心里，是一团揉成雪球的雪。 “主子，下雪了，天降瑞雪啊！” “你也听到钦天监那些家伙的传言了？” “奴才的耳朵，主子想让听到的事才能听到，主子不让听到的事，奴才半个字也听不到。” “你跟黄锦学的不少嘛！”嘉靖笑着捏过一块雪，在手心里搓化了。 刚开始搓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寒冷像钢针一样扎进皮肤，等雪化成水后，整个手却又像燃烧一样，变得滚烫。 “主子，您不开心么？以前在兴王府的时候，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啊！” 鲍忠也是很小就来到了兴王府，因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兴奋地像个几岁的孩子。 反倒是嘉靖这种平静，才有些反常。 让鲍忠觉得，自己这个主子越来越深沉了，深沉的有些深不可测，深沉的有些不形于色。 实则是，嘉靖穿越前，什么样的大雪没见过呢？有一年去西北审计，那大雪下的把人都能没了。 “走吧，你也陪着朕去赏赏雪！”嘉靖看出了鲍忠的激动，索性把笔在清水里涮了涮，架到笔山上。“把张佐啊，麦福啊，你们这些没见过大雪的，全都叫出来，朕教你们打雪仗！” “是主子！” 鲍忠开心极了，连忙拿过那件火红色的狐狸毛大氅给嘉靖披上，并小心的系好带子。 “主子，叫不叫黄公公？” “算了，咸安宫里也离不开他，就先不要叫他了！” 说起咸安宫，李林儿的身影又在他脑海里钻了出来，是有些日子没去咸安宫了。 鲍忠帮嘉靖整理衣服的同时，扫了一眼桌面，看到桌上摆放着两摞册子，一个封面上写着《金融改革纲要》，另一个则写着《教育改革方案》。 下面还有几册被压着，也看不到封面写的是什么。 他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嘉靖正在做的事情，是在筹划一个系关大明未来的庞大计划。 越发觉得，主子才十五岁，这样有些太累了，出去玩玩雪放松一下也很好，又何必像那些群臣期待的那般，只能做一个专心天下事的皇帝。 咔嚓——咔嚓—— 嘉靖踩在雪地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喜欢这种有节奏的感觉。 鲍忠和张佐等三个人，正在滚雪球，按照嘉靖教的做一个大大的雪人。 有几个开心的宫女嬉闹着跑过来，看到嘉靖的时候，连忙扔掉手里的雪球颤抖的跪在地上。 她们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样的天气，冒雪在殿外走动。 嘉靖见她们也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便笑道：“起来吧，就当朕没在这里，想玩就去玩吧。” 等鲍忠把雪人堆完了，冻的通红的手搓着同样冻的通红的脸，回到嘉靖身边的时候，发现嘉靖的手里也托着一个小号的雪人。 “主子，这雪下的真是时候啊！”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嘉靖把手里的小雪人送给鲍忠。 鲍忠看着正在和那几个宫女一起装扮大雪人的麦福和张佐，跟在嘉靖身后又向远处走了一段路。 “主子，您出的那一招公示催款真的是太厉害了，听说已经有一大半的人把钱还上了。” 嘉靖没有说话，只是专心的感受着脚踩在雪地上，那种突然下陷，又停住的感觉，鲍忠真正要说的话，还在后面。 “听说最近有两家人的门槛都快被踏断了。” “你是听说？” “嘿嘿，什么也瞒不过主子，一个是建昌侯，另一个就是那个彭占祺。” “这个彭占祺，现在这么有钱？看来朕给他的返利还是有点高了啊。” 嘉靖盘算着，百分之一似乎也不高，算下来八百万的库存他就算全卖出去了，也不过就能提个八万两银子而已。 而且也只有这八百万两，等明年他就会颁布新的圣旨，取消实物税，彭占祺也得想个别的事干了。 “回主子，可不是钱多，是有不少九品的官和不少吏员，还不起钱直接辞了差事，投入到彭占祺手下去了，那彭占祺让他们每人负责一个省的销售业务，俨然是在两京十三省组建了一个小朝廷。” “哈哈，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不过就是卖货而已，上不到那样的高度。” 嘉靖这会儿觉得，自己有点小看了彭占祺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挺有商业头脑的，竟然开始构建全国经销网络了。 让他当个御史，可真是有点埋没人才了。 “那去找张延龄的人，借到钱了？” “有的借到了，有的也没有借到，户部有个员外郎叫陆玉川的，去找他借了两千两，到明年的时候就要还三千两，后年要还四千五百两……” “哦？那些没借到的人，是不敢去借吧？”这利息有点太高了，百分之五十的利，还是复利，那可有点太恐怖了。“陆玉川那点俸禄，他能还的起？” “肯定还不起，这才是奴才担心的！” 还不起钱就得还人，如此一来张延龄会笼络多少大臣，和彭占祺不一样，张延龄做的这事嘉靖就不得不重视了。 这种事，往大里说，那叫结党营私，蓄养死士，往小里说，那叫扰乱金融秩序，无论哪条张延龄的命都不够杀的。 这家伙，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你去把张邦奇叫来，朕明天一早要跟他说点事情。” 嘉靖解开衣带，脱掉大氅，慢慢开始加速，在雪地里跑起来。 他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热气，这种寒冷又热血的感觉，让他充满了战斗的欲望。 第80章 大明银行 大雪飘飘，落在路人的肩头，染白了行人的头发。 张邦奇看着屋檐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想着刚才鲍忠来找自己的事。 他有很久没有能够和自己的这个学生，单独坐下来聊聊天，说说话了。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府学读书的少年，他是大明的皇上，是满朝大臣的皇上，是天下百姓的皇上。 张邦奇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铜盆，里面烧着从西山买来的廉价煤，烧这种煤的时候又必须要开着门，否则烟太大呛的人都睁不开眼。 因此整个屋里是冷的，只有火盆边上，煤的火光能照亮的一圈是热的。 前心热，后心凉。 在他对面的，是刚刚进京还没找到住所的王守仁，侧卧在地上背对着炭盆，在烤后背这一面。 “伯安兄，你说皇上找我去，能是为了什么呢？” “不虑而知为良知，何为不虑而知？便是随心而行，多想无用。皇上找你必然有找你的原因，明天你自然也会知道，现在又何必多想？” “我原本想，能够来京城进入翰林院，完成我毕生的愿望，修几本旷世之作，遗世千年。” “可你为何没做呢？” “伯安兄就不要取笑了，如今的翰林院还有几个专心做学问的，除了应付差事昏昏度日的，就是在钻营仕途，企图讨皇上的换新，以求能够进入六部，或者一飞冲天如那张骢直入内阁，这实在不是一个做学问的好风气，我有时都想回到安陆，去安安稳稳的当个教书先生也好，只是几次上书皇上都未恩准。” “你那是在逃避！” 王守人又翻了个身，开始烤凉透了的前心，把烤的滚烫的后心转到后面去。 “在我看来，当今皇上虽未学过心学，所行之事却恰恰符合心学的道理，甚至都超越我悟出的心学，达到了更高的一种境界。就看他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无一不是简单实用，想到便随心而行，天马行空无所约束。我觉得你明日此去，定然会有你此前从未想到的事发生，且安睡吧。” 张邦奇摇首长叹一声，用铁筷把煤夹出来换上木炭，然后起身将房门关上。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起来，已经飘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仍旧在下。 张邦奇先是在殿外，用笤帚扫干净衣服和鞋子上的雪，才在鲍忠的引领下，穿过大殿来到一间温暖的里屋。 “主子，张邦奇来了！” 嘉靖盘腿坐在一张矮几前，专心地看着面前的棋盘，上面摆放着一幅象棋。 鲍忠将张邦奇引到矮几前，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张邦奇在案前站定，屈膝跪下去，行三拜之礼。 “老师，上前来坐，好久没有能够和你再下一次棋了。” “陛下日理万机！” “我倒是也没那么忙，只是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就把老师您这大冷天给请来了。” 张邦奇双手扶地，向前挪动坐在蒲团上，抬头看向从他进屋前，嘉靖就一直在盯着的棋盘。 当他看到棋盘的时候，内心深处轰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震撼。 在这张紫檀金线的棋盘上，白色的玉石棋子，分成了两种颜色。 嘉靖那边是红色的棋子，自己这边则是黑色的棋子，不同的是红色的棋子每个子都有两个，叠在一起。 红色棋子，总共有三十二个！ “老师，若是你有十六个子，而我这边有三十二个子，你又该如何？”当日在府学中时，嘉靖问出这个问题时的场景，瞬间涌入到了张邦奇的脑海里。 那天，他就没有想到答案，时至今日他仍旧未能想到答案。 只因为，他一直在想，并没有真切地去摆一摆这个棋子，去悟一悟其中的道理，去格一格这上面的哲学。 现在，他看到了，他突然领悟了，他的思维瞬间清晰起来。 “陛下，这盘棋臣输了，无需再下，就算陈抟在世，也绝无可能赢过陛下！” “老师给我的辞呈我都看了，我也知道老师最近做学问做的很心累，你那边的棋盘是旧规，我这边的棋盘是新象。” “老师既然不愿意再在旧规中蹉跎岁月，何不考虑一下新象？将我大明的棋子，变成三十二个，变成四十八个？变成更多更多？行棋八方，所向无敌？” 张邦奇再拜。 他看到这盘棋时，就悟到了。 棋子，不仅仅是棋子，也不仅仅是大明的官员体系，还有更深层次的蕴含。 目前来看，只有三十二个棋子，皇上想在原有的官僚体系中，再建一层体系，这就是为什么大明重工集团成立的由来，那只是一个试点，现在另外一个体系正在铺开。 更深层次的蕴含，这些棋子又不仅仅是皇上手中的棋子，而是大明的国力。 当大明国力超脱棋盘之外，未来难以想象，就算强如汉唐，也不过是在棋盘之上运子，但超越了这个棋盘之外…… “皇上说吧，老臣定然赴汤蹈火亦不旋踵。” 他激动了，他想亲自参与到这场变革中，想亲自参与创造那个难以想象的未来。 “老师，这责任可重大！”嘉靖上前，将张邦奇扶起来，递给他一张任命书。 “大明银行？” “正是，从此以后你就不再是朝廷的官员，而是大明银行的负责人！以后除官员俸禄及宗室用度仍由户部负责之外，所有银两支出，税收收入，全部交由大明银行负责！” “可……可这钱当下从何来？” “当下我只能让户部拨给你两百万两，以后如何运作，全靠老师你了！” 嘉靖将从户部调拨两百万两的圣旨交到张邦奇手里。 “当下我可以先给你说一件事，有不少官员从张延龄手里以五钱的驴打滚在借钱，你现在就可以放贷，只需要一钱的利就可以，这些官员都是有俸禄的，一钱的利他们绝对可以还上。而你这二百万两，仅此一项明年就有二十万两的收入！” 张邦奇立刻就领悟了。 “那是不是可以和户部约定，这些借钱的官员的俸禄，每月抽出一部分来还他们欠的钱？” 要不还得找聪明人呢，老师不愧是老师，就是能举一反三。 如此一来，大明银行将会把这些官员深度绑定，轻而易举的便减少了官场人才的流出，也化解了张延龄结党之患。 大明银行正式进入筹备阶段，将于嘉靖元年正月初一正式成立！ 就在大明银行紧张的筹办，开始发放贷款的同时，骆安那边也终于有了结果。 第81章 如梦如幻(大章，求银票) 嘉靖还是大意了。 他觉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自己的身体已经比刚穿越的那会儿好得多了，没想到雪夜的那场跑步，还是没有能够抗住。 毫不意外的感冒了，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就算是裹了两条棉被，又让鲍忠在屋里添了两个烧炭的铜鼎，还是瑟瑟发抖。 尽管医学常识告诉自己，发烧的时候一定不要保温，而是要注意身体的散热，以免高温引起惊厥。 可人总不能对抗身体的本能，他就是感觉到冷。 有几个人能够用理性战胜本能？在感觉到冷的时候，还刻意的去脱掉衣服？ 而且裹上被子捂汗，正是太医李闻言的建议，相信太医总比相信自己在手机上看的那些公众号要强点吧？ 最关键的是，李闻言说的有道理，不是单纯的感觉冷就裹被子，感觉热就扇扇子。 “陛下，臣给你开的这副药，有发汗的功效，你喝下之后再裹上棉被，等到满身大汗之时再撤去被子，体热应该就会降下来。” 解释完之后，还不忘嘱咐伺候在旁边的鲍忠和宫女，一定要多给皇上喝水。 嘉靖仔细一琢磨，也有道理。 以前吃扑热息痛，最直观的效果也是多喝水发汗，然后通过汗液的蒸发降低体温。 骆安来的时候，正是他发汗的关键时候，全身裹着被子只露着脑袋在外面。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么？李太医怎么说？” “刚喝了药，这会儿正在发汗呢。” “那你就好好照顾着吧，我等皇上好了再来。” 嘉靖听到骆安的动静，便强撑着坐了起来，汗刚发了一半，他这一坐起来汗水蒸发，暂时感觉好像好了很多。 “是骆安来了？进来吧！” 鲍忠没有办法了，只能带着骆安走进来。 “臣叩见陛下圣安！”骆安在床前叩拜后，赶紧上前和鲍忠一起扶着嘉靖，在背后塞了个枕头半躺着。 骆安这会儿来，肯定是有要事，嘉靖便开口问道：“你这么快，那些事儿就都弄完了？” “是，陛下前几日朝会说，想把前朝的事留在前朝，给明年嘉靖元年创造一个好的开端，所以臣这些日子夜以继日一刻也不敢停歇，总算是完成了。” 看着骆安那双黑眼圈，跟熊猫差不多了，尽管看出来进宫前刚刚修整了胡须，但嘴角那个上火的大泡，还有嘴唇上干裂的白皮，看的嘉靖一阵心疼。 这个骆安啊…… “拿来我看看吧！” 骆安拿出奏折展开，平举到嘉靖眼前。 【经查已死仍在册者，查无实人冒支俸饷者，锦衣卫共计肆万余人，内监万余人、旗校叁万余人、工役伍万余人，共计为拾肆万捌千柒百人，相关名册已经尽数清除，共可节省漕粮壹佰伍拾三万两千余石，对冒支的俸饷共追回四十余万两，参与作弊的千户、校尉、小吏共近万人，已移交刑部。】 嘉靖看了足足三遍，光是京城就有十四万八千多个蛀虫，在啃食着大明的财政。 这九个边镇，两京十三省又有多少？ 等自己好了以后，得好好整顿一番了，长此以往民之多艰？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更何言强盛？ “好，你做的很好，朕该赏你点什么！” “臣不求赏赐，但求皇上龙体康安。” 嘉靖笑了，这个骆安啊，总算也会说几句漂亮话了。 “你也别推辞了，朕要休息了，让鲍忠带你去外面看看烫样，自己选一处院子吧，听说你靠着那个彭占祺也烦的不行。” “谢陛下隆恩！” 骆安没有推辞，他早就想搬走了，怎奈囊中羞涩，那个彭占祺，整天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连自己出入都受到影响了。 鲍忠带着骆安刚出去，嘉靖就感到脑袋再次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睁眼见外面的天都黑了，又睡了过去，梦到自己在自驾穿过撒哈拉沙漠，走到半道里车坏了。 举目望去满眼的黄沙，最后一瓶水也早就喝光了，爆烈的阳光照在戈壁上，嘴巴和喉咙烧的都要冒出烟来。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湾清水，便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可等到了跟前，才发现根本不是水，而是一片白花花的银子在反射着阳光，和水波一样。 “我不要银子，我要水！水！” 然后他就感觉到一股有些苦涩的水，进入到了嘴里，感觉却比糖水还甜，那种渴的要死的感觉总算得到了缓解。 梦里银子不见了，沙子也不见了，就连远处的车也看不见了，只有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铜鼎中的红色火光，微弱的照亮着古香古色的房间。 我这是醒了？还是在做梦？ 两股记忆在脑海中交织成一团，他自己也分不清当下是清醒着，还是做了一段成为大明皇帝的梦，亦或是自己就是大明的皇帝，做了一个几百年后的梦。 庄周梦蝶，焉知不是蝶梦庄周？ 在这两股混乱的记忆，连同梦境搅合成一团的时候。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非常舒服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他全身的酸痛，他睁开眼就觉得自己还是在梦里。 因为他看到了李林儿，她正在温柔地用一团热棉巾，为自己擦洗身上的汗水。 “你怎么来了？” 尽管觉得是梦，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林儿温柔的笑着，走到桌子旁边写了几行字，这梦也太真实了，就连她不说话都完美的还原了。 [我小时候，发烧的时候都是用柳枝煮水喝，我问了李太医后给你煮了一碗喝下去了，黄公公说那边他照看着，让我来照顾你。] 嘉靖又闭上了眼，这个黄锦啊简直就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可惜这是个梦。 肯定是个梦，明朝的人怎么会知道柳条煮水呢。 这个原理他是知道的，因为柳条的汁液中含有一种有效的成分水杨酸。 水杨酸具有非常好的清热镇痛作用，这点是被科学证实了的，而水杨酸就是阿司匹林的主要有效成分，那是在十八世纪才被发现的。 可是这东西好像还有副作用，应该是麻醉和致幻？ 算了，反正是梦想那么多干什么？ 在身体感觉到舒坦的时候，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仿佛来到了一片柳林，那片柳树的中间，是一片池塘。 池塘里长满了蒲草，他好像牵着一个人的手，分开那片蒲草涉水向深处走去，而且一点都没有觉得危险。 这个地方，好像有些眼熟，记忆里好像来过。 他一直没有回头，好像他知道身后跟着的是谁，也知道继续往前走会有什么。 终于，当水开始变浅的时候，一座小岛子出现在眼前，而且岛子上还用木头搭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小窝。 这里好像就是他要来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又很亲切，应该是他自己搭的一个世外桃源，可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搭的了。 等他钻进那个小窝的时候，他才回头看向身后，那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穿着用手纺的棉布缝的小裙子，现在那条裙子的下摆已经被水全都打湿了，还挂着几颗水草。 他们肩并着肩挤在那个小窝棚里，开心的盯着面前用竹条编成的小笼子，里面应该是一只蛐蛐，或者是蝈蝈，正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叫着那个夏天。 潮湿的风带着温暖的水汽，吹到身上，那种太阳暴晒下的燥热，顿时感觉到被驱散的无影无踪，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他双手枕在脑后，惬意地躺了下去，女孩则担心裙子脏了回家会被妈妈责骂，所以打算脱下来放到外面晒干。 就在女孩的裙子翻过头顶，她的脸露出来的时候，那张脸赫然变成了李林儿。 草棚、蒲草、柳树，池塘、太阳还有风统统都不见了。 只有黑暗中李林儿的眼睛，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深处好像有什么觉醒了。 那种温暖的、带走燥热的风是假的，那是李林儿在用毛巾一遍遍的在为自己擦拭身体，带走发烧的热量。 难怪这种感觉是那么的惬意，一时间冲动战胜了理智。 他抓住李林儿的手，用力的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小时候的，现在的，几百年后在沙漠里给他送水的，无数个场景瞬间重合在一起。 他望着那双眼，在暗红色的炭光中晶莹的像是天上的星，越来越近，直到他感觉到嘴唇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 他的意识开始漂浮，开始飞向高空，全身都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 猛然间他张开有力的臂膀，就像柳树盘扎的根，将那个柔弱的身体禁锢进自己的怀里。 稍微的挣扎过后，他感觉到了热烈的回应。 那一瞬间，嘉靖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后，回到了上大学时的那个暑假。 那是充满爱的，是温暖的，是幸福的，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爱的味道，粘稠而滚烫的热意在彼此的紧紧相拥中互相纠缠。 激烈终究将归于平静，但平静之后欢愉仍在。 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柔软的唇在轻吻自己的眼睛，在轻吻自己的额头，有双手在轻抚自己的额头。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不想醒来。 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鲍忠站在跟前，心中忍不住一阵失落，终究是一场梦而已。 “主子总算退热了，看来那柳条水还真的有用。” 嘉靖心中突然揪紧，想了想才问道：“什么柳条水？” “就是那个李姑娘送来的柳条水啊。”鲍忠眼珠飞快的转了几圈，隐约发现这个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嘉靖强装平静，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问道。 “奴才……奴才就在外面……大殿外面候着来的。” 第82章 第一车煤(一) 嘉靖也分不清昨夜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亦或两者都有，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对李林儿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有点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的温暖，此时迫切的想要见到她，却又怕见到她。 见他心神不定，鲍忠知趣的闭上了嘴，默默地伺候他穿上衣服，然后让御膳房送来早饭伺候着吃了。 正在吃饭的时候，听说李芳在外面候着，便让鲍忠把李芳叫了进来。 “你吃了没？要不要跟朕一起吃点？” “回主子，奴……我已经吃过了。” “西山那边都还顺利？”嘉靖喝着豆浆，随意的问道。 “顺利，都很顺利。” 李芳敏锐的察觉到了氛围有些异常，尴尬的站在那里看了鲍忠好几次，每次鲍忠都假装没看到，搞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嘉靖一直到饭吃完了，才漱了漱口，把擦嘴的湿巾递给旁边的宫女，看向李芳。 “你这么早就来见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吧？” “按照主子……陛下的吩咐，我们集团又单独成立了地质矿物局，如今炸出来的煤场已经清理完了，矿道也挖好了，明天将会是第一车煤从地下运出来。” “唔？那很好啊，你们也得搞搞宣传，不行就搞个挂牌仪式，朕要亲自去给你们捧捧场！” 挂牌仪式？ 李芳有点没明白什么叫挂牌仪式，但也能猜到应该是某种庆典。皇上亲自去，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围观，这样就达到了宣传的效果。 他也知道嘉靖现在也刚刚退热，病其实还没有完全好，只是看起来好了一些罢了，看他早晨吃的那点东西，连食欲都没有完全恢复。 因此他并没有想到，嘉靖会亲自去，只是觉得这么大一件喜事，是应该跟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汇报一下罢了。 却不知道嘉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皇宫，离紫禁城远远的，既能避开见到李林儿，又能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心。 “鲍忠，你去书房把桌上那条字幅拿出来，交给李董事长。” 鲍忠赶紧逃离这种尴尬的氛围，去书房拿出一幅嘉靖早就写好的字来。 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画出来的，要让嘉靖写毛笔字，那挂出去不够丢人的，不过他可以用竹笔勾勒出形，然后再让人填墨进去么。 【大明重工集团地质矿务局】 这十一个字展开，李芳激动不已，如获至宝。 这可是皇上亲自提的字，虽然这字看起来无锋无骨的，但整体看起来却非常舒服，十分好看。 “没想到陛下的书法，有如此深厚的功底，以前在王府还从未见过，陛下真是深藏不漏啊。” 李芳一遍遍地看着这幅字，不舍得卷起来。 “这是朕最新领悟的嘉靖方正体，你赶紧让人刻出来挂起来用红布蒙上，朕明日午时会亲自到西山揭牌。” 这就是挂牌仪式？李芳马上就懂了，叩谢之后赶紧去准备了。 …… 钟阿四现在已经好了，虽然偶然还是会出现短暂的忘掉什么事，大多时候还是恢复到和以前一样了。 只是在下雨阴天的时候，有时会感觉世界有些失真，眩晕的感觉，好在基本上稍微休息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南镇抚司镇抚使的腰牌，骆安早就给他送来了，可他一直也没有勇气拿出来。 每当看到这个腰牌，他就会想起那些在他眼前惨死的兄弟们，他总觉得这枚腰牌象征的身份，是用兄弟们的命换来的。 他和骆安不一样，他以前没有见过那种场面，他也做不到骆安那样冷静沉稳的处理所有的事情。 所以时至今日，他依旧只能跟在骆安身边，并没有去南镇抚司。 “最近感觉好多了吧？” 骆安来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带了两副猪脑，据说是吃脑补脑。 钟阿四感觉自己从那件事之后，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了，他接过猪脑交给从田家庄赶来照顾他的未婚妻，想了想还是回道：“好多了。” “明天，皇上要去西山，为地质矿物局庆贺，既然你不愿意去南直隶，那明天就跟我一起去吧。多出去热闹的地方转转，也别总在家里呆着，这样就算没病也会憋出病来的。” “嗯！” 钟阿四转身从墙上摘下腰刀，走到门口在那块石头上磨起来。 骆安看着他一下又一下的磨着刀，不时用拇指试试刀锋，感觉到那个细心的部下在专业能力方面，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内心复杂的看着钟阿四，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皇上要去西山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 站在他的角度，他实在有点不理解皇上为了宣传，将自己的行踪公布出去这种事。 似乎皇上在利用自己身上的每一点价值，来为他一手创造的这个大明重工集团造势，但当下也并不是太平到皇上可以随便到处走动呀。 有些地方仍旧有土匪横行，小规模的乱民也时有发生，就连京城也有不知道多少想要刺驾的人隐藏着，那些江彬的余孽还没有完全清除，那些团营的败类也还像蟑螂一样隐藏在暗处。 锦衣卫现在名义上虽然还是张锐统领，但他已经基本成为实际上的的控制人。 嘉靖的这种做法，给他的安保工作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 皇上啊，你还是不要如此善意的看待人性的好，就算是朝廷中的那些文臣武将们，难道就没有一个有谋反之心么？ 御辇已经出现在山口，所有人都立刻紧张起来。 那些搞石头的工人们，也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全都跑到矿务局这边来一睹圣颜了。 还有不少的百姓，有的跟在御辇后面，有的早就来了，抢占视野好的地方。 骆安和钟阿四站挑选了一块视野最好的高地，他看着那些混入到人群中的手下，每个人都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四周的山顶上，火铳手也已经隐藏在了制高点，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李芳上前去迎接了，矿口的石碑上，那片红色的布在清风下舞动。 矿务局的那些工人们，每个都穿着崭新的衣服，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新铁镐，只等皇上掀开那片红布，他们便会冲进洞里挖出大明重工集团地质矿务局的第一车煤！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把这第一车煤，在中间的那片空地上点燃。 让围观的人看看，这种深层挖出来的煤，燃烧起来并没有多少烟，而且价格便宜，实在是穷人取暖的最佳选择。 皇上终于从辇上走下来了，他走到了那块石碑跟前，人群中没有任何异样，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猛然间，人群的欢呼声让骆安本能的颤抖了一下，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还好，是皇上揭开了那片红布，鎏金的【大明重工集团地质矿务局】出现在众人眼前，引起了刚才的那阵欢呼。 从几千人里选出来的一百个最强壮的矿工，齐声高呼万岁后，鱼贯钻进了早已挖好的矿洞。 就在那些人即将消失在地面上的时候，骆安突然感觉到身边的钟阿四在痛苦地颤抖。 第83章 第一车煤(二) 骆安立刻察觉到了不对，连忙紧紧攥住钟阿四的手。 “怎么了？你又开始感到头晕了？” 钟阿四望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那个刀疤脸，那个当天用木棍将自己击倒的，正是第一个钻进那个洞口的男人。 所有痛苦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他感觉到那种血脉偾张的感觉又出现了，周围所有人的欢呼仿佛突然就按下了暂停键，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只能看到红色，满眼都是血的颜色，他感到这个世界不再真实，虚幻的被拉扯扭曲。 眩晕，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倒转。 骆安看了一眼远处，嘉靖目送着那些旷工下洞之后，正要跟随李芳去看看那些工人的生活环境，在他俩人周围，至少有一百个身穿百姓衣服的锦衣卫，将他们和周围的其他人等隔开。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回头扶着钟阿四：“坐下休息休息，你不是最近好多了么，怎么又突然犯病了？” 见钟阿四痛苦的摇着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钟阿四犯病的原因，这也是他原本就要去追查的，只是因为皇上突然让他去清理那些吃空饷的人，所以才拖延了下来。 “是不是那天直接对兄弟们动手的人？你是不是看到了他们？” 钟阿四更加痛苦的抱紧膝盖，像受惊的穿山甲一样蜷缩在地上。 见他这个样子，就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骆安再次看了一眼嘉靖和李芳，俩人正站在一排临时搭建的木头房子跟前，李芳正在指指点点介绍着什么，嘉靖偶尔也会问上几句，旁边便有人热情的开始解释。 看得出来，皇上似乎对那个解释的结果非常满意。 那里肯定是安全的，因为那些屋子在皇上来之前，他已经不知道排查了多少遍，而且现在那每个屋子里，都有一个他绝对信任的手下掺杂在那些工人中间。 那些人，都是他从兴王府带来的，跟随他至少十几年的兄弟，甚至有几个从他父亲骆胜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兴王府了。 这些人，对于皇上是绝对忠诚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再次确认皇上的安全后，他从旁边的下属手里接过一个皮囊，拔开塞子送进钟阿四的嘴里。 酒，是这些英雄的血，酒，是这些勇士的胆。 灌下几口酒以后，血色再次回到了钟阿四的脸上，随着他额角冒出汗珠，他全身的颤抖也开始平静下来。 骆安趁机再次追问：“哪几个？你指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钟阿四盯着骆安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愤怒，看到了杀气，看到了血，更多的血…… 本性的善良，让他开始感到恐惧，如果为了国家，为了皇上他可以去杀人，也可以去死。 但这次不是，这次无论是自己被杀的兄弟们，还是那些杀人的边兵们，如今的大名重工集团的工人们，他们都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为了生活的普普通通的人。 甚至他有点圣母泛滥的去想，那个人，也不过是为了给他的兄弟们，去争取本就应该属于他们的权利。 “骆大哥，不能再杀人了，我们死了四个兄弟，你也杀了六个主使的了，算上那个店小二已经杀了七个……已经死了十一个人了，不能再死人了！” 骆安握紧刀柄的手松了，他用力的抓紧钟阿四的肩膀，拇指用力的按进他的肩窝。 那些死去的兄弟，哪个不是像钟阿四这么善良，就算受到了伤害，也本能的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为对方去想那么多的理由。 可是正是因为这么多善良的人，才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独自去承担所有罪恶，去为他们讨回公道，去保护他们这份珍贵的善良。 如果，造成流血的人，死后必须要下地狱，而善良的人，死后一定会有极乐的话。 那，下地狱的就是自己吧！ “我不会杀他们，但他们也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骆安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一步，他不能接受。那些死了的兄弟们，是有人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可是那些受伤的呢？ 那些受伤的难道只有来自皇上的洪恩？那些造成他们受伤的人，却依旧开心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把肉体和心灵的痛苦，留给别人？ 钟阿四在骆安多次催促下，终于抬起头看向下面的人群，开始寻找那些有些熟悉的面孔。 骆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皇上现在已经回到了洞口等待着，空地中间引火的木柴已经堆了起来，只等着那第一车煤运上来，皇上亲自举着火把去点燃，这场活动就算结束了。 “那天在楼顶上带头把张强从屋顶上逼下来的人，就是站在柴堆旁边的那个。” 骆安死死的盯着那个正在摆放柴堆的人，那张写满了开心的脸，特别是他那两颗发黄的大门牙，把那张脸上所有明显的特征，全都记住。 “还有五个冲击木墙的人……”钟阿四仍旧在犹豫，要不要把那几个人告诉骆安。 就在这时，骆安敏锐的发现了现场的气氛有点不对，他的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紧张的再次排查哪里出现了纰漏。 现场的声音，突然小了很多，感觉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始出现担忧的神色。 就连一向沉稳的李芳，都在一遍遍偷偷瞄向那个立在矿口的滴漏。 出事了！ 骆安立刻做出了判断，把钟阿四交给旁边的锦衣卫，自己则飞快的跑向嘉靖。 无论出了什么样的事，他都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嘉靖的安全。 这里的人太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 “发生了什么？”骆安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嘉靖身边，立刻问道。 “按照预定的时间，第一车煤早就应该上来了！”李芳忧心忡忡的盯着依旧安静的，黑黝黝的洞口。 “你，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骆安随手一指，对最近的一个打扮成矿工的锦衣卫吩咐道。 “我去！”那个呲着两个黄色大门牙的走了过来，“这底下的情况我比他熟！” 那人说着话，已经从旁边拿过一顶藤帽戴在头上，径直走向漆黑的矿洞。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他的进入而悬了起来，但那人刚消失在黑暗中，便立刻折返了回来。 “灌水了！洞底下灌水了，我听到了水声！” 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逃出来，而是出来传递下消息，因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提着两个木桶，再次更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84章 第一车煤(三) 倒灌事故！ 嘉靖没想到，这种以往只有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事情，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受他穿越前那个时代的影响，他一直觉得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非常顺利，毕竟是一个宣传形象的好机会，所有的事情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可他转念又一想，其实也不应该感到意外。 他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是经历过了多少代人，牺牲了无数矿工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在他的意识中，一座煤矿的开发，需要注意防止倒灌，防止瓦斯爆炸是基本常识，但是对李芳等人来说，这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于是立即下令。 “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些被困的矿工救上来！” 嘉靖的表态，暂时的安抚了那些慌乱的工人以及围观的群众。 最先反应过来的工人们，在嘉靖发出最高指示的同时，就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因为那下面，有他们的亲朋好友，有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兄弟。 几百人能找到水桶的提着水桶，找不到水桶的直接跟在后面钻了进去，他们喊着号子争分夺秒的排水。 人群自觉的分成了两列，人多的那一列依次往外传递着水桶，人少的那一列将空桶再扔进洞底去，很快第一桶水就被倒了出来。 由人组成的传送机，不知疲倦地将水一桶又一桶的传出来，倒在洞外顺着山坡流下去。 这个矿洞不大，也只能容纳同时站下两排人，其他不能下去的，也只能焦急的围在周围。 更有那些矿工的家属们，已经有人开始在撕心裂肺的哭喊，在他们的眼里，人被水压在几十米的地下，哪里还有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所有人都是慌乱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明明矿洞比地面高，还能有水灌进去，更不知道那些矿工还有没有去救的必要。 只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本能的做着力所能及的救援。 但是，半刻钟以后，那些往外传水的人也累了，主要是他们也觉得，人不可能在水底下呆半刻钟还能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抢救的必要了。 渐渐的，从洞下往外传送出来的水桶，开始慢了下来！ 这段紧张的时间里，嘉靖也没有闲着，他第一时间，就让人找来了负责矿洞挖掘工作的工头纪徐成，让他把下面矿洞的走向和形状详细地画了出来。 在纪徐成画的过程中，他则站在洞口，分析地下可能的情况。 这座矿坑修建在半山腰，矿洞是斜着往下挖的，角度并不是很大，因此就算这个矿洞有一二百米深，实际的垂直高度也并没有多少，甚至都没有能够到山脚下。 而且他也问了纪徐成，知道这座矿坑并没有挖通风口，而是通过从洞口往里鼓风风的形式来保证空气供应。 这样一分析，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这次倒灌事故，并不是因为偶然挖到了地下水系，而是极有可能偶然挖到了山体中的水腔。 这种情况与那些挖到地下河不同，水会特别急，但量不会特别多。 因为气压的存在，洞底如果存在向上的倾斜，就一定能产生可以供那些矿工暂时脱险的地方。 那些人如果有人胆大水性好的话，甚至都可能通过潜水，穿过那片被漫灌的区域。 当然，现在也不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在黑暗中，不知道水有多少的情况下，进行冒险的尝试。 最大的可能是，里面的那些人也早已经被恐惧所吞噬。 关键的是氧气，里面被隔绝的氧气还能够供给他们多久的呼吸时间？ 必须要尽快营救！ 不顾骆安和李芳的阻拦，嘉靖脱掉了身上的外衣，挽起袖子也加入到了传递水桶的队伍当中。 “陛下，这就是下面矿洞的形状。” 纪徐成总算画完了地下矿洞的形状，万幸的是他们为了挖煤省力气，并不是平着挖的，而是从下往上挖，也难怪会挖到山中的蓄水腔。 这样一来，在洞底就有一个巨大的空腔，就像把船倒扣在水里，里面的氧气足够他们能够支撑一段时间。 可是这个时间也绝对不会太长，后世的救援工作往往采取的方式是直接从上方往下打孔，先把空气和给养供上再说。 不过这种方法在这里用不上，一是无法准确的确定空腔对应的垂直位置，二是就算确定了，没有钻探设备的明朝，要想挖穿这几十米的山顶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下，重要的是信心，是要给所有人信心！ “骆安，你带一部分去维持秩序，把不想干的人全都疏散到山口之外，同时让另外一半锦衣卫待命，随时准备替换体力不支的矿工！” “是！” 骆安从怀中掏出两面小旗子，他从边镇军官那里，学到了这种专门用于远距离指挥的旗语。 几乎在他挥舞完旗子的一瞬间，所有隐藏在人群及工人中的锦衣卫，都脱掉了外套露出了他们标志身份的贴身黑衣。 一半的人开始疏散人群，另外一半在山洞前列队等待。 “李芳，你借着在这里排水，我亲自下去一趟！” “主子，此事万万不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下去给他们加油鼓劲的事我去，您在这里坐镇就是对他们最大的鼓舞！” 李芳说完，转头就钻进了漆黑的山洞，他尖锐的嗓音在黑暗中一遍遍的回响着。 “兄弟们，皇上说了，底下的人还活着，皇上自己都在上面一起排水，大家加把劲，一定把我们的兄弟救出来！ 谁要是体力不够慢下来了，自觉和对面扔空桶的人换位，觉得呼吸苦难就赶紧上去，还有三队锦衣卫的兄弟，和七队我们的兄弟们在上面轮换！” 李芳的一番鼓舞，那些工人再次重新拾起了信心和力量，水桶如连珠一样，带着混着的水再次传递上来。 没有人叫苦，没有人喊累，都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 半炷香后，第一队替代的锦衣卫，飞快地跑下去，将下面第一队人替换了上来。 嘉靖也已经累的不行了，找了个地方坐下，同时对鲍忠吩咐道。 “你现在赶紧回城，想尽办法去找皮管子和竹筒，能找多少找多少，赶紧拉到这里来！” “主子……” “我不用你管，赶紧去！” 嘉靖稍事休息，再次站起来加入到了营救的队伍中。 第85章 第一车煤(四) 就在上面进行紧急救援的时候，朴仁勇还惊魂未定的站在水里。 事发当时，他正在装车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惊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上面的水已经开始流了下来。 刚开始水还很小，他正要组织工人往洞外跑的时候，水突然就大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淹没到了众人的脖子，再往外的路已经被全部堵死了。 “往回跑，去高的地方！” 他大喊一声便带头往回跑，在高处紧张的听着翻涌的水声，很快声音变小了，水面的上升终于渐渐的慢了下来。 当他心有余悸的站在齐腰的水中，好久才明白过来，他们已经被困在洞下了，黑暗中他挨个叫着每个工友的名字，听到每个人都有回应，他才暂时放下心来。 冷静下来后，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尝试自救，脱掉衣服，一头扎入冰冷的水中，向前游了几米之后还是看不到一丝光亮，他不敢继续前往前探索，只能赶紧游了回来。 虽然看不到工友们的脸，但他们每个人紧张的呼吸，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就像战争的鼓声轰隆隆在朴仁勇的耳边回响。 作为这支百人小队的队长，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在辽东边镇的兄弟，还有一小部分是来京城团营后才熟悉起来的。 自己必须要把他们活着带出去，无论如何这也是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他们的家人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回去，皇上也还在外面等着他们回去。 皇上也在上面！对，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人救出去的。 可是皇上会知道他们还活着吗？万一他也以为这些人已经死了，那怎么可能还会救？ 这个令他恐惧的想法，刚在脑海中闪现出来，便被他强行抛却到了脑后，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 他捡起铁钎，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敲击在洞壁上，企图用这种方式告诉外面，里面的人还活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敲击，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大勇子，别敲了，这里有二三百米深，挖不出去的！” 其他人都在高处暂时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在黑暗里安静的等待等待。 刚开始还是安静的，可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生的希望在减少，死的可能在增大，那些人开始骚动起来，有的人开始低声的抽泣，有的人索性从高处跳了下来，一头钻进了水里想要游出去，被朴仁勇拉住用力的扇了几个耳光，才冷静下来。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能出去！大家一定要相信皇上，相信外面的兄弟们！” 绝望在黑暗中蔓延。 朴仁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呼喊着，试图给他们带来希望，给兄弟们打气，一次又一次的打气！ “大勇哥，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回去跟我娘说，让她明年上坟的时候，给我带个荠菜饼子，让她好好活下去。” 说话的是唯一一个受伤的小狗子，他被落煤砸断了胳膊，他这番话引得那些人再次沉默起来，都知道这样遗言是没有用的，他们都死了，朴仁勇怎么可能活着。 “真他妈憋屈，还不如死在野人手里，老子也能带走几个！” “闭嘴吧，早知是这样，老子下来之前就去找个娘们，白活二十多年了，连个娘们的手都还没摸过呢！” 井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朴仁勇坐在水里，安静的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隐约中好像有水声，可仔细听的时候却又不见了。 在矿坑的上面，第七批工人和第八批接替他们的锦衣卫擦肩而过。 矿坑外的泥地里，石头上，杂草中，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前面上来的人。 他们有的是工人，有的是锦衣卫，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曾经势如水火在京城的街道上对峙，如今却如成为了亲密的战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战斗着。 他们有的望着天空出神，有的勉强起身去安慰认识的家人，有的枕着别人的腿短暂的休息一下，等着下一轮再进去。 嘉靖身上的衣服也脏了，满脸的乌黑，双手沾满了煤灰，头发又脏又乱，如果不是骆安站在他的身边，都很难把他从那些人堆里找出来。 在山口外，围满了听到信而来的人们，被锦衣卫阻拦在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其实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在人群旁边的山坡上，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前面临时立起了一面旗杆挂着一方硕大的木板。 【百工被困山腹，生死不明，凶多吉少！当思圣上不敬鬼神，天神皆怒，而降此灾，以示警醒！】 马车里有人拿着写字的纸，贴在那木板上，立刻有人围了上去，这条消息迅速的散播开去，在人群引起激烈的议论，氛围顿时紧张起来。 一盏茶的空挡过后，马车里的人又出来了，贴出了一张新的纸在原来那张的旁边。 【水下之人或尚有一线生机，圣上率卫及工躬救之，然作秀大于实际也，圣上乃一国之君，而非一矿之工，当以天下重，而非陷于一隅，而误天下。】 这种纸一贴出，有人感动的流泪，有人点头表示同意，也有人摇头不敢苟同。 钟阿四带着最后一队锦衣卫站到了井口，他和骆安对视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转身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尽所有的努力，将他们救出来，走！” 最后一队冲下矿洞的时候。 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女人的喊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你们一定要把俺男人救出来，俺娃还小，还不记得他爹的模样！你们一定活着把他救出来，俺给你们磕头啦——” 凄惨的呼喊，如同一把刀，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钟阿四的脚步停了一下，想起了未婚妻那秀丽的脸，如果井底下的是他自己她是不是也会这么歇斯底里？ 紧接着他又咬紧牙关，冲向最深处，接着扔过来的空桶，打满水后立刻传递给下一个，然后再接过一个空桶，一下又一下…… 山口的马车里，再没得到新消息的杨慎，想了想又提笔写下了一张白话，让书僮贴了出去。 【救援工作还在进行中，奉劝各位不要围观，能有一份力便出一份力，能发一点光就发一点光，里面的人到现在还没吃饭，他们渴了就在喝那些地上脏水，他们累了就躺在石头上，难道，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 这张字帖出去没有多久，人群开始渐渐散去，但他们不是走了，他们还会回来。 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有的人点着火把，站到了四周的山上，为黑夜提供一点光亮，有的人提着食盒，把他们家不多的白米煮成了粥交给那些守在谷口的锦衣卫，还有一些人提来了自家的水桶，里面装着从京城一直提到这里的干净的水，更有人把自己家唯一的一床被子，也抱了过来。 这点点滴滴的善良，让那些已经累的不行的工人和锦衣卫们，再一次热泪盈眶，充满力量！ 第86章 第一车煤(五) 就在那些围观的人去而复返的时候，鲍忠也回来了，他带着几辆大车，拉着满满的被打通了关节的竹筒，还有两大车皮管子。 虽然不知道皇上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还是尽了最大的力量，和那些太监们一起，几乎跑遍了京城能找到这两样东西的地方。 “主子，你……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鲍忠看到嘉靖现在的样子，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皇上自打小时候，就没受过这么大的苦。 “别浪费时间了，让人赶紧把竹筒用皮管子接起来，分成两条！” 那些刚刚缓过劲来的工人和锦衣卫，迅速的从车上卸下竹筒，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捆扎着，他们虽然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他们明白皇上让这么干，必然有这么干的理由。 山口外，杨慎最新的纸张也贴了出来。 【皇上突发奇想，正在把竹筒相接，应该是想用此法探听洞底是否有人活着，如有新的消息，将立刻贴出！】 就这半天的时间，杨慎的那些粉丝也已经组织了起来，他们见到新纸贴出，便立刻抄写，再返回京城，迅速的贴遍了京城的主要路口。 那些在京城的人，也能第一时间知道这边的消息了。 嘉靖听骆安汇报这件事后，并没有按照骆安的建议将他驱赶，反而立刻发现了这其中的机会，这个杨慎还真有点不一样的头脑，等着矿井的事完了，得好好和他见上一见。 “陛下，他言语之中有触犯您的地方，而且此人如此乖张，有结党之嫌啊！” “不过是个书生，由他去吧！” 嘉靖见第一条竹筒已经连接到了一百多米，便立刻让人传送下洞去，看能不能穿过水层，直达里面的空腔。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朴仁勇感觉到吸进去的空气，并不能缓解他憋闷的感觉，只能长大了嘴一下又一下的喘着粗气。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说话了，每个人都在平静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突然，朴仁勇的大腿感觉到了什么，他立刻一头扎进水里，然后就看到了一根手臂粗细的竹筒，顶端被用一块羊皮扎的紧实。 他立刻拉着竹筒往后退，直到把连接处的羊皮也拉过来后，才把那根竹筒从水里掰了上来。 “兄弟们，得救了！” 朴仁勇一把撕开羊皮，新鲜的空气立刻顺着竹筒钻了进来。 扑通！扑通…… 所有人兴奋的跳进水里，手脚并用的冲到朴仁勇跟前，用力的呼吸着来自外面的空气。 在山洞外面，眼看着还有五六节竹筒就要全部伸进水里的时候，钟阿四突然感觉到手心传来一股力量，竹筒被用力的往里拖进去一截。 他立刻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转身就往上跑，边跑边大声的呼喊：“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这个消息，无疑是奋斗了半天的人听到最好的声音，这个消息无疑是那些依旧守候在外面的那些家人们最期盼的声音。 这次，没有等到杨慎贴出纸张。 漫山遍野的呼喊声便一浪又一浪的传了开去，他们还活着，下面的人还活着！ “兄弟们，皇上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出来，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里面有没有人受伤？” 钟阿四用它最大的力量，对着竹筒问道，他没有敢问有没有人死。 “都活着！我们都活着！” 很快，朴仁勇激动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从竹筒中传了出来。 另外一条竹筒，也已经捆扎完了，嘉靖让他们把一头放进水里，另外一头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最低处，用羊皮筒子抽了一会儿之后，洞里的水顺着管子喷了出来。 这番操作，倒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洞里的水竟然能够自己流上来？ 水虽然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流出来，但其他人的救援，却依旧没有停止，仍旧在一桶又一桶的传出来。 杨慎那边，又有一张纸贴了出来。 【英明神武的皇上，以真龙天子之尊，号令贼水自出之，仁君亲镇此地，不出三日众人必可与亲人团聚矣！】 嘉靖听到骆安的汇报，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 这是科学的力量，虹吸效应懂不懂？哪里是什么真龙天子的力量，科学的普及还是任重道远啊。 不管怎么说，管道打通了，空气可以通进去了，再加上里面有水，食物也可以通过管道鼓风进去，里面的人应该是能活下来了。 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现在，嘉靖才感觉到疲倦，才感觉到全身累得酸痛，在鲍忠和李芳的再三劝说下，找了一间工棚收拾出来，先休息一下。 又经过了两天三夜不间断的排水，加上工部又找来了很多材料，再添加了两条管道。 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水位总算下降到了可以进入的程度，钟阿四率领几十个锦衣卫，不顾自身安危立刻抱着几个羊皮腔子钻了进去。 当夜幕降临，寒冷的空气里透漏着焦急，这些天没有安睡的家属和工人们，紧张的围在矿洞口上，他们早早的点燃了火堆，为那些即将救出来的人取暖，他们端着食盒，里面是他们原本为了过年而准备的食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慎也顾不得在车上等着了，而是和其他人一起，守候在洞口。 终于两个全身是水的锦衣卫，抬着已经虚弱不堪的狗子，最先从里面钻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 人群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四周山上的火把，也跟着高兴的挥舞起来。 狗子虚弱的睁开眼，看到守候在洞口的嘉靖，挣扎着想要下来，嘉靖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小声说道。 “不要动，朕让他们这就把你送去太医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坐我的车去！”杨慎立刻上前，用棉被将狗子裹住，和锦衣卫一起奔向停在山口外的马车。 陆陆续续，又有人从地下钻了出来。 每出来一个，便有几个家属冲上来，一边给他们裹上被子，一边抱头痛哭。 骆安一直在紧张的等待着，等待着钟阿四从下面上来。 就在所有人都即将出来的时候，地面再次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因为突然失去了水的支撑，没有架起撑子面的矿洞，再次发生了垮塌。 一直安静站在骆安身边，紧张地搓着手的田姑娘，当时就晕死了过去。 这次，不是渗水，而是垮洞，有谁能够在阎王手下逃过两次呢？ 第87章 第一车煤-生命的奇迹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原谅过去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9章 惊闻噩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 反思(为梦回大佬金票，加更) 嘉靖回到乾清宫，痛苦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这里的一切还都是熟悉的，可熟悉中又似乎还残存着李林儿的味道，有着她来过的痕迹。 可他无论如何去寻找，企图找到那若有若无的痕迹，将它保留下来，却始终无法抓住它的踪迹。 他本不应该这样，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见过了各种逢场作戏，见过了各种声色犬马，本不应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颓废！ 可他又确实是这样了，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一如这具十五岁年轻的身体。 十五岁时候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十五岁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仿佛已经是绚烂的山花开遍了荒野。 十五岁的爱情，仿佛是令人沉溺其中的毒药，令人智昏，令人着迷，令人担心失去。 十五岁的爱情失去的时候呢？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心痛，那是一种令人忘却一切的麻木，那是一种企图寻找出路，却无法找到出口的迷宫。 现在，他正在经历这些，仿佛穿越之前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在这一刻没有了任何借鉴的意义。 他看着桌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疏，尽管知道那是他的责任所在，可他就是提不起一点兴致，哪怕去翻开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放弃了，他太累了。 他想要去感受爱，可才刚有了要敞开心扉的打算，就被人在心口刺了一刀。 想要去变革，想要去创造一个强大而富足的大明，可除了成立一系列的机构之外，他又做了什么呢？ 报恩寺的庄园项目，现在还没有开始动工，尽管未来看起来很光明，但现在也不过还停留在烫样上。 大库的物品转换为银子的安排，彭占祺到现在已经凭借他自己的能力，卖出了五百万两，可剩下的三百万两，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难再卖出去。 是的，张邦奇领导下的大明银行，已经开始发放贷款，让那些官员开始还上了借款，可是到目前为止，大明银行也还没有步入正轨的迹象，仅靠这点贷款和二百万两银子的本金，远不能发挥国家银行的效能。 还有西山，这次煤矿的事故，着实给了他不小的刺激，这次的失败，太痛苦。 这么多一项又一项的想下来，嘉靖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这一年似乎自己也没有能够做什么？ 杨廷和没有和自己作对，但这是他还没有进行吏治改革，还没有触及到官员这个既得利益团体的痛处。 内宦现在也还平静，那是因为他让骆安及时掌握了锦衣卫，也因为他还并没有调整司礼监和东厂的权力。 他这近一年的时间，似乎一直战斗的对象就是张太后，可没想到自己瞻前顾后的思量，却给了张太后变本加厉的胆量，给了她一种自己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的错觉。 他之所以隐忍到现在，一是考虑到母亲进宫的阻力和心情，二是考虑到还没有将兴献帝请进太庙。 但现在，他不想再忍了。 人生有多少个一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嘉靖总共在位也不过只有四十五年。 开战吧，先把张太后这个隐患彻底清除。 “鲍忠！” “主子，鲍公公还没回来！”一个小太监听到嘉靖叫，赶紧推门进来。 “你去，找刑部尚书林俊到这里来。” “是！” 小太监总算在皇上面前露脸了，开心的赶紧就走了，甚至兴奋的连门都忘了关上。 幸亏嘉靖现在没有心情在意这点小细节。 小太监刚走没一会儿，鲍忠就回来了，他看到门开着先是愣了一下，便立刻回身无声地关上了房门。 然后才走到御案边上，给嘉靖倒了一杯奶茶，放到盘子里端到床边。 他这番淡定和从容，全都落进嘉靖的眼里，也可以说他这就是做给嘉靖去看的。 嘉靖已经焚成一摊死灰的内心，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主子，起来喝点东西吧，你可不能累倒了，天下苍生都仰仗着您呢。” “说吧！” 嘉靖在鲍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接过奶茶趁热喝了几口，温暖的，充满力量的感觉再次回来了。 “李姑娘还活着，我赶到凌华殿的时候，温祥刚把跟着监督他的那个宫女扔进井里。” “嗯？”嘉靖眉头一皱，发亮的目光盯着鲍忠。 鲍忠熟练的跪了下去：“这件事奴才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主子的，可是最近主子和太后那边关系平静了下来，就没有来得及跟主子说。 那个温祥担心太后失势，所以托谷大用跟我套近乎，奴才擅作主张答应在主子跟前，为他求一个司礼监的位子，让他在太后身边留意那边的一举一动，奴才知道此举僭越了，主子罚奴才吧！” 嘉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才把奶茶杯递给鲍忠，自己站起来披上了那件红色白领的大氅，走向御案随手翻了几份奏疏。 “起来吧，事有再一再二，无再三再四，若再有下次，朕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你就自行了断吧！” “谢主子。” 鲍忠听到了，这次皇上说的是朕而不是我，他突然发现这个年轻的皇帝，对于和人之间的距离把握，微妙到了难以形容的程度。 “再去给朕续一杯来，还有李姑娘现在在哪里？” “奴才怕张太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没敢让她回咸安宫，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 “你是怕她回咸安宫，把你安插在张氏身边的温祥暴露了吧？” 嘉靖毫不留情的指出了鲍忠的那点心思，这个家伙敲打敲打还是块好材料，他竟然能渗透到张太后身边最受宠的太监身上，连自己都没能想到。 不过这次，也多亏了他的渗透，才挽救了这件事发展成最坏的结果。 “你把他送到章圣皇太后宫里吧，放在那里比在这里更合适。” “是！” 鲍忠关上房门退了出去，背靠着门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个太监在宫里立身的根本是什么，只能是依附皇上，现在嘉靖对他态度稍微的冷淡，就足以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嗨，怎么啦？叹什么气！” 鲍忠一抬头，就看到陆炳鬼头鬼脑的走进来，眼睛瞪着紧闭的房门，抬了抬下巴。 “好点了么？” 鲍忠用眼神示意，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到了外面，鲍忠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跟陆炳说了一遍。 “没事！”陆柄人小装老成地拍着鲍忠的肩膀：“皇上要是对你有意见，你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收拾行李，赶紧滚去孝陵守着去了，现在还让你留在这里，就是没事，记不记得在王府的时候，黄锦也被打发走了一段时间？只要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真心改过，皇上肯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 “骗你是这个！”陆炳伸出手掌心向下，比划着五根手指头。 第91章 大决战的号角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2章 芳林诗社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章 剑拔弩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章 狂妄 城东芳林诗社有它的热闹，城北的集香楼也有它的冷清。 张延龄骂走了所有陪伴的美女，独自坐在房间里喝着闷酒，心中烦闷不已，此时的他已经看不到昔日的风采，一身的酒气看起来有些憔悴不堪。 前些日子，那些借钱的人都纷纷开始主动还钱，他还挺高兴的。 借了户部的那五十万两银子，比他想的轻松的多就还上了，然后他并没有高兴多久，就发现自己放贷的钱放不出去了。 这一打听才知道，朝廷设立的那个什么大明银行，竟然以只有一成的利往外放贷！ 那些优质的客户，比如做生意的大商人啊，刚进京的官员啊，全都从大明银行去借钱了。 自己也只剩下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商户，和在南城混的那些底层的人了，这些人每次也就借个几两银子不说，还有不少借钱之后跑了的，死了的，每年赚的那点利钱，还不够他和手下的人喝酒的。 老家倒是还有不少田产，可如今老家的府邸才建了一半，他现在感觉老家的那个房子，就是个无底洞，不但老家田产收的那点租子全填进去了，还得从京城往回送钱。 烦闷啊！ 他原本想，今天来找张三姐，从她这里看看能不能再支点钱。 可刚才这里管事的说，张三姐已经有几天没见到人了，张三姐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不辞而别见不到人，他也没有多想。 但就连上次没有得手的那个女人，竟然也不见了！ 这就让他心里很不爽。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见过了更好的，再看集香楼里集的那些香，一个个都是些庸脂俗粉，实在是看不过眼去。 他这次想来弄点钱，主要还是想赶紧凑钱，也去那最近在京城都传的火热的报恩寺园林，也买一处院子。 听说那些老国公，都在那里买了院子。 自己的哥哥好歹也是个国公，听说也正在筹钱，自己好歹也是建昌侯，要是没有在那里置一处像样的院子，在京的权贵们会怎么看？面子上也挂不住。 而还了户部的钱之后，连同那些主动还回来的银子算上，自己手里也不过只有不到二十万两。 距离他看中的那处就在一圈国公府旁边的院子，还差个五六十万两。 张鹤龄那边，他也有好久没有去拜访了。 宫里的姐姐，更是有一阵子没有让人来传自己去拜见了。 张延龄把酒壶倒悬，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愤恨的把酒壶扔到远处的墙角摔的粉碎，扯着嗓子喊道。 “酒！上酒！” “喝，使劲喝，我看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房门被推开，张鹤龄提着一壶酒走进来，砰的一声放到桌子上。 张延龄抬起醉眼，盯着张鹤龄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人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怎么来了？” 张鹤龄自行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也来看我的笑话！从小你就看我的笑话！我是买不起，我知道你也照样买不起！我哪里比你差？就因为你比我大，你就是国公，我就只是个侯爷？ 你是不是又要摆老大的架子，跟我说要找点事干，不能守着一个侯爷的爵位不求上进？我干了啊，你看我置下了多少田产，你看我这些年赚了多少钱，你行么……”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还能喝！”张延龄一把抢过酒壶，对着嘴又是几口。 “别喝了！” 张鹤龄夺过酒壶，扔到旁边。 “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我去你府上找你，你的管家说你来了这里。就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儿，已经为你惹下了大麻烦！” “什么麻烦？我能有什么麻烦？我是国舅！我姐是当今太后！我哥是昌国公，国公！我能有什么麻烦？” “我可听说刑部正在调查你，上次让你把那些手下赶紧处理了，你不听，现在他们人呢？” “调查我？谁敢调查我？就凭林俊那个皓首老儿？我让他今天死，他就绝对活不到明天！” 张延龄心里憋着一股气，被自己的亲哥哥在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地方指责，在他看来，哥哥就是想让他永远活在阴影里，他不！他非要争这口气。 如果是平常，他是不敢这么想的，他多少还有些理智。 可现在，他内心烦闷的快要炸了，加上又喝了很多酒，所以这种想法就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推进了牛角尖里。 张鹤龄抓住张延龄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严厉的问道。 “我问你，这里的那个张三姐呢？” “她？谁知道她又去哪里浪去了，反正她每年都会消失那么几天，过两天自然就回会来了！” “你！” 张鹤龄气的指着他的脑袋，手抖了半天。 “你明天赶紧去找你剩下的那几个手下，如果他们还在，那是我多想了，如果他们也都不在了，你明天到府上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找皇上认罪吧，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或许还能给我们留个活路。” “你啊，是越活越胆小了，他一个毛孩子，我去给他认错？要是没有我们，他能坐到那个位子上？” “放肆！”张延龄起身拉开房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转身关上房门，“这种话能随便说么？上次曹祖的事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么？” “嘿嘿，曹祖啊，他的坟头草都……都这么高了！” “我不在这里听你胡搅蛮缠，你明天务必要去找你那几个手下，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我的好大哥，不会连累你的！不会耽误你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 “你告诉我也行，我让人去找！” “不用，我自己去找，你慢走，不送！” 张鹤龄被他气的不行，转身用力的摔上了房门，把他自己留在里面。 “嘿……嘿嘿……” 张延龄躺在地上，望着房门嘿嘿笑了起来。 狗屁！自己那些手下，就算死也不会背叛自己，担心都是多余。 等自己凑够了钱，买下了那处仅剩的七进院子，你张鹤龄也只能去买那些五进的，到那个时候，也让你晓得张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了谁！ 是靠姐姐的地位和我的头脑，不是靠你张鹤龄！ 如此幻想着，张延龄大笑起来，用力地拍打着门：“来人，给我找五个……不，找七个婊子来！” 第95章 疯狂论战 张延龄陷入了疯狂的时候，芳林诗社的众人也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就在他们无比期待，想着看草庐中的人出糗的时候，草庐的门帘却掀开了，一个小书童从里面走了出来。 伸手展开一张纸。 且先不看那字的内容是什么，就看那从未见过的字体，众人就先是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字体，看上去好生特别，既有北魏碑书的影子，又有南朝造像的方正，巧妙的将这两种笔法融合到了一起，简直不像是毛笔能写出来的。 仔细看，也确实不是毛笔写的，倒有点像是活字印刷一般整齐端正。 横竖笔画挺拔刚健，撇捺飘逸灵动，钩和点画严整饱满。笔画的起笔和折笔处斩钉截铁，如刀削玉，给人以沉着痛快之感。 光是看这字，就绝对是一代书法大家。 再看文字？ 【问先生底事穷愁。放浪形骸，笑傲王侯。不隐终南，不官彭泽，不访丹丘。 搔黑发三千丈在手，算明年十六岁平头。 天许奇游，弄月蛟门，看雨龙湫。】 这首折桂令一出，那些围观的士子顿时齐声低叹。 叹的不是文采，要论文采当然要比杨慎还是差一点，但奇的是这词中的情怀。 才虚十六岁，就能有如此笑傲王侯的洒脱，这不就是直接跳过了奋斗，活到众人期盼的终点么？ 而且这是临时起意，一蹴而就，不说能比曹植七步成诗，也算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有钱！任性！ 简单评价就这四个字。 书法大家，文采斐然，得道的少年。 这是稍微复杂点的评价，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猜测，这陋室今日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此前竟未听闻有此一号人物。 就连孤傲的杨慎，也垂首立在门前，冲暗自憋着笑意的陆柄行了一礼。 “杨某刚才多有失礼，还望陋室主人海涵，敢问尊姓大名？” 这个嘉靖出宫前就早有交代，他想起了孔乙己的故事，是以对鲍忠和陆柄吩咐此次出宫，化名姓赵。 就叫赵天日！ 杨慎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怪，不像是个正常人能起的名字，不过又想到可能是草庐中人不肯以真名示人，故意托了个名字，这在诗社倒也常见，因为接下来的节目就是酒后之言，难免会说些朝廷不让说的。 既是姓赵，可能是宋朝皇室后人，先朝遗族，有此才气和财力倒也说的过去。 陆柄找回了场子，得意的又钻回了草庐，压低了声音。 “大哥好厉害，我发现我距离你的差距越来越远了，怎么追赶也只能望着你的后背。” 嘉靖尴尬的拍着他的肩膀：“多读书吧，说不定偶然背的一首诗词，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比如望其项背这个成语。” “嗯！”陆柄攥拳，用力的点了点头，背不背两说，回去得让先让爹多买些诗词成语的书回来。 噹！ 就在二楼声音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月色如一片轻纱从窗口倾泻进来。 又是一轮美酒佳肴由美人送到桌上。 诸人摩拳擦掌开始准备酒后之言了，要论文采，那他们承认比不过草庐的主人，更比不过杨慎。 但要说这点评天下，评古论今，那自然是谁都不会服别人。 嘉靖听了片刻，感觉有点像后世论坛上键政一样，各有各的观点和见解，都在试图说服别人又不被别人说服，热闹极了。 他一瞬间都有点怀疑，这芳林诗社的主人是不是也是穿越的，还可能是某个键政大v。 今日的两首引起轰动的词，都为折桂令。 所以今日的议题，便由“折桂”始。 折桂，字面意义是折取桂枝，因桂树叶碧绿油润，因此多把夺冠登科比喻成折桂，科举考试正处在秋季，恰逢桂花开的时候，故借喻高中进士。 杨慎已经高中状元，所以暂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始终盯着草庐。 草庐刚才的主人以词明志，也有放浪形骸，笑傲王侯之语，所以众人一开始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草庐上。 这些人里，很多都是滞留京城的举子。 原本正德十六年又是一个科举之年，可因为皇帝驾崩，举国大丧，科举考试也潦草而过，只有张骢等幸运儿高中，这些举子便滞留在了京城，等待着新朝再开新科。 刚开始议论之时，还都对明年殿试可能会如何出题而讨论。 讨论着讨论着就渐渐的变的激烈起来，开始评议当朝新君的施政之缺。 “杨公子，前几日你曾说过，新君失德，以至于数月之间，天不降水，可前几日大雪纷飞，几没人膝，难道新君又突然有德了？” 此时突然有人将矛头对准了杨慎，将他拉入论战。 杨慎翩翩而起，抚须浅笑。 “佛法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左传有言：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当今皇上初登大宝之际，继位诏书也说过要立志革新，然其碌碌终日，无所作为，前朝弊病件件皆存，是故天不降雨以示惩戒。 后改过从新，铲除江彬奸逆，故上天欣悦，降瑞雪以示嘉勉，兄台可还有疑虑？” “杨公子对当下皇上的新政，又是如何看待？”又有一举子打扮的年轻人起身，再次追问。 “兄台何不先说自己的高见？” “好，那我就抛砖引玉了。”那人仰首将杯中酒喝尽，以示自己已是酒后之言，开始大放厥词了。 “方今天下，朝中尽是白首眼花之臣把持内阁，边塞尽是大腹便便之将统领三军，而有目者皆可见，我大明虽为盛世，但民不能食岁终，寒不能着厚衣，外忧内患，祸不远矣。” 此时又有一位身穿皮毛长袍，显然是从边镇而来的举子，也站了起来。 “塞外鞑靼虎视眈眈，时有袭扰，却不见君上有强军之策！朝中老臣眼花脑昏，却不见君上有推陈出新之举。” 一群人高谈论阔，听的草庐里鲍忠满头大汗，嘉靖和陆柄反倒是津津有味。 又有几人起来争论，一番高谈阔论，引得厅中之人喝彩连连，大有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意思在里面。 新朝将会推行什么样的新政，对这些举子而言，都是息息相关，关系到每个人的命运和最终的归宿。 因此议论起来渐渐又偏离了方向，开始朝着攻击朝政的方向发展下去。 倒是芳林诗社的那些侍女们，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游刃有余的行走在桌案之间，频频倒酒。 酒越来越酣，言论自然也越来越没有了界限。 第96章 火起 “哈哈……” 就在众人争的面红耳赤之际，杨慎却突然狂笑起来。 “诸位说了这么半天，谈及大略指点江山头头是道，却实无一策，徒增笑耳！” 众人顿时沉默，全都望向杨慎，就算你是个狂士，但你这未免有点太狂了吧？ “公子有何见解，不妨讲出来，让大伙评上一评！” “就是！说我们空有高论，实无一策，也总比杨公子假托天意，朝三暮四的强吧！” 杨慎稍作沉吟，朗然笑道：“自古以来凡是变革者，皆落得个凄惨，秦有商君车裂而死，楚国有吴起乱箭穿心，宋有介甫抑郁而终，诸位在此轻言变革，焉可有必死之志？” 他把这个问题扔出来，全场举子都沉默了。 “当今圣上，虽有不合孔孟之举，炸开西山以取廉煤，庭杖群臣以绝众口，然陛下毕竟是在做，而反观诸位呢？皆观棋者耳！诸位若有此志，不妨此时少去狎妓多去读书，明年科考举手折桂！” “杨公子此言差已，既然是酒后之言，那就畅所欲言，若你这般说，那我们都回家读书考取功名便是，若无功名便无权对朝廷谏言，还要这诗社干甚！” 此话从嘉靖旁边的草庐传出，听起来这人也不过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能够进入雅间应该也不缺钱。 杨慎冲那草庐拱了拱手。 “杨某并无堵住悠悠众口之意，只是觉得诸位在此高谈天上云，不如席地而论地上棋，就事论事格物而致知。” “好，说的好！” 陆柄忍不住叫了起来，他早就听腻了那些人光说些假大空，只是刚举起手来想到这要拍下去就是一百两银子，又悻悻的放在桌上。 “既然如此，那敢问杨公子，对数月之前奉天殿走水一事有何见解，可也是上天对皇上失德之惩？” 嘉靖掩嘴轻咳一声，看杨慎怎么应对。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当日起火之日，天空浓云密布，虽未下雨但有雷电。 这奉天殿本就在紫禁城里建的最高，好死不死的工匠又弄了真正的金顶，是用真金子镀的顶，这么好的导电体，又秋干物燥，不着火才奇怪呢。 还好救的及时，没引起什么大麻烦来。 不过这地方要是不改，早晚这奉天殿得被烧成灰。 “太祖上承宋祚，以火融金乃成大业，是故大明为火德，服饰亦尚红色。皇上初入宫不久，天降火于奉天殿，却未大损，定然是皇上有失德之举，尚未构成大错，因此上天才有警示之举。”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我当日便已上疏皇上，劝其多习先贤之策，多有反思之举，以敬上天，以爱万民。” “彼时皇上正议兴献尊号之事，所以有此天惩，杨公子上书也没起什么作用么，难道当日遭受廷杖之人中，也有公子的身影？” 隔壁草庐中那人，步步紧逼，杨慎几乎难以招架。 所幸当日，杨慎睡过了头，别人都走了他才到，莫名其妙的挨了十廷杖，就算行杖的太监见是杨慎，打的轻了些，也在床上躺了旬日。 这下正好给了杨慎绝地反击的机会。 “阁下莫非是要看看杨某背后的伤疤？” 嘉靖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杨慎也挨揍了，难怪当日在西山那些大字，透着一股子阴阳怪气，合着原因出在这里。 那杨廷和也是，怎么就没跟自己说呢。 隔壁草庐顿时哑了火。 众人又是一番论战，直到过了子时，方才散去。 嘉靖等众人都走了，才让鲍忠下楼结了帐，匆匆离去。 陆柄没有能够坚持到最后，早在戌时刚过没多久，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主子，奴才实在不知这里的规矩，这钱就从我俸禄里扣吧。” 鲍忠背着陆柄，先从最小的事上开始试探嘉靖的口风，毕竟今天那些人说的实在是太大胆了。 “算了，今日听的也算是酣畅，这三千两银子花的值！” 陆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趴在鲍忠的肩头说道：“我觉得三千两银子都少了，至少得五千两！鲍忠，放我下来吧。” 三人跟做贼似的，悄悄的混在鲍忠早就安排好的买菜车里，又混回了宫中。 “自古变革者，莫不有流血牺牲……” 嘉靖回到宫中，开始思考今日那些人的言论，只要变革，就必然要触及到既得利益者。 一旦没有想好全局，必然引来更强势的反扑，既要有详细的谋划，又要有心怀必死之志的追随者。 然而，他不想做秦孝公，也不想做宋神宗。 所以他才没有着急采取更强烈的变革手段，他要一步步将大明带向强盛，最好不要有流血牺牲。 难道，变革和流血，只能是绑定在一起的宿敌？ 嘉靖挑灯夜想的同时，陆柄也没有睡，他也不想回家，就留在了宫里，趁嘉靖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 他有一阵子没有见到骆安了，听说他在诏狱挺忙的。 从兴王府来的，除了骆安他最熟的就是黄锦，于是抬脚从乾清宫往西走，打算去找黄锦。 刚走到养心殿和中正殿中间，前面就是咸安宫的大门。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早晨鲍忠跟他说的那件事，斜眼看了眼清宁宫的后墙。 这个张太后竟然敢跟自己大哥作对，必须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他也不去找黄锦了，就在咸安宫门口找了个地方坐下，盯着那黑漆漆的清宁宫，开始想主意。 进去直接给那张皇后捅了？不行，不说有侍卫自己进不去，就算进去了自己也不好脱身，而且弄不好还给大哥惹个大麻烦。 陆柄眼珠转的飞快，直到东边的天空出现了一抹红霞。 他突然灵机迸现，想起昨天晚上杨慎评论奉天殿着火那事。 既然张太后恶心大哥，那自己也恶心她一下，于是他悄悄的避开巡逻的侍卫，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找了个没人住的房间，挑了个窗户上木楞细的地方，又怕点不着，撕下自己一片衣角缠上。 没多时一团火起，瞬间就点燃了窗户，顺着柱子烧了上去。 虽然燃的是个偏房，不能把张太后给烧死，但能够把她搞臭也算是给大哥出气了。 他也不是没分寸的野孩子，等到火燃的差不多了，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走水啦！清宁宫走水了！” 好在救得及时，火也不大，只是烧了些财物并没伤到人。 但当天刚放亮，陆柄就急匆匆的辞别了嘉靖，一出宫就拦了个车夫，直奔杨府。 第97章 借刀 陆炳没有走前门，他也怕万一遇到杨廷和被认出来，虽然只有一两面之缘，但以杨廷和传闻中一目十行的记忆力，难保就一定不记得。 所以他直接去了杨府后门。 听说他要见杨慎，下人立刻就要关大门。 “我家公子天亮前才回来，正在睡觉呢，不见客。” “等下！”陆炳伸脚挡住：“你尽管去，就说赵公子的书僮求见。” “莫说你是个书僮，就是你家什么赵公子来了，我们公子也是不见。” “你去通报就好了，此事关系到你家公子的前途，要是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 陆炳小脸严肃，还顺势从门缝中递进了一小块银子，这威胁与贿赂并存，就没有进不去的大门。 “好吧，你在这里等着！” 那下人关上房门，急匆匆的直奔杨慎的院子去了，没多一会儿便飞快的跑了回来，飞快的敞开大门，态度恭敬了许多。 “小兄弟，请进请进，我家少爷在书房等你。” 陆炳双手背在后背，昂首挺胸迈着八字小步，趾高气扬的走进杨府。 距离杨慎的书房还有几十步远，杨慎就已经迎了出来。 他热情的来到陆炳跟前，还没来得及问好，便先问道：“你家赵公子可是又有新作？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没有啊。” “哦……”杨慎失望的把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们赵公子是何时离开的？我和几位好友散会之后，在前门好苦等，只想一睹公子风采而不得。” 陆炳一听，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和杨慎一起进入书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家公子，现在风头如此之盛？” 杨慎一边客气的邀请陆炳落座，一边从桌案上拿起刚写的那两首折桂令。 “那是当然，现在谁人不知，京城又出了一位神秘的赵公子，不但文采斐然，书法更是造诣深厚，视金钱如粪土，视王侯如无物，这份洒脱就连杨某都是敬佩至极。” 陆炳有些丧气地垂下了头。 他为嘉靖高兴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和大哥之间的距离更大了。 “陆炳，继续努力！” “小兄弟在说什么？”杨慎见他小拳紧攥，好奇的问道。 “额，没什么，怕是就连我家公子也没有想到，他一向低调低调再低调，还是不经意间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名声。” “是吗？”杨慎双目圆睁，眼神中尽是仰慕：“某等众人皆猜测赵公子是刻意寻求名声，甚至有人去翻阅前朝诗词，以寻到他临场所做这首折桂令的出处，而无所得，我们还是肤浅了啊。 哪里想到赵公子竟然为人低调，昨夜轰动京城竟然是无心之举，这等风采真让我辈惭愧啊，真羡慕你可以追随这等高人左右。” 陆炳听得心里舒畅多了，就连被称为第一才子的杨慎，都有追随之志。 那自己和大哥有天堑鸿沟的差距，好像也算不得什么伤心的事了。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陆炳才想起来他这次来的正事是什么，连忙打断杨慎的神往之情。 “杨公子，我此次前来是受我家赵公子所托，请你对昨天夜里宫中大火说说自己的看法。” “昨夜宫中大火？”杨慎再次震惊于赵公子的消息之灵通，他都不知道昨夜宫中起火之事，“是哪座宫殿起火，可有人受伤？” “听说是清宁宫，现在火已经被扑灭了，至于有没有人受伤暂时不得知。” 杨慎深思熟虑一番，赵公子既然特意遣书僮来问，显然是对自己昨天所说的话表示认同，得好好想想措辞，给赵公子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 “这……火起风烈，此殆天意。” 陆炳点了点头，就是想让他说这个。 杨慎见他认同，心中便觉得赵公子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于是文思泉涌更加开阔。 “况迫清宁宫后殿，此乃张太后所为，祖宗神灵容有未悦乎！五行火主礼，今日之礼，名紊言逆，阴极变灾。” “好，说的好！”陆炳兴奋地拍着手，这里鼓掌不要钱。 祖宗神灵悦不悦不知道，反正他和大哥是早就不悦了。 杨慎索性走到书案前，唰地展开一张新纸，将刚才所说的全都写了下来。 写完之后意犹未尽，稍加思索继续边写边说。 “郁攸之灾，不于他宫，而于清宁之后，不在他日，而在昨日，变岂虚生？灾有由召！” “什么由召？”陆炳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此事不可深言，知者必知之，不知者亦不必知。” 杨慎放下笔，又仔细看了一眼，这字从小临摹大家，也还说的过去。 无论是内容，还是字体，差不多都能入了赵公子的眼了，他双手捧着纸张左右吹了吹，墨迹稍干便卷了起来。 “还望小兄弟把这带回去，送给赵公子。” “那我先代我家公子，谢过杨公子了！” 目的达成，陆炳也不多做停留，开开心心的走了，留下满怀期待再见赵公子的杨慎站在原地。 等到陆炳都走了近半个时辰了。 杨慎才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大明第一才子不是白叫的，就在别人都还揣测赵公子是何方神圣的时候。 他通过种种迹象，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莫非，这赵公子就是当今皇上？ 赵者，宋之皇族，天日，岂不是天上的太阳？ 再加上他能第一时间知道宫中起火之事，那不是暗示他就住在宫中。 而且昨夜他说他虚十六岁，当今皇上不也刚刚十五岁？ 如果只有一个还能说是巧合，但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所指向的就是真相。 “皇上，竟然是皇上啊！” 杨慎为自己的推理兴奋地原地打转时候，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跟他分享这种激动。 自己刚才写的那个，会不会有什么不妥？他这会儿再想去把陆炳追回来，已然是不可能了。 陆炳拿着杨慎写的那副字，立刻就回了乾清宫去找嘉靖了。 他要想办法去把张太后的名声给搞臭，但这么做之前，还是得先得到嘉靖的默许。 怎么说也是官宦世家，这种政治敏感还是要有的。 嘉靖看完，当时就表示了认可，既然不用自己出面就能弄张太后，何乐而不为？ 而且还是杨慎搞的，又能进一步趁机分裂内阁和张太后。 他不但认同，还要接下来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落井下石，一劳永逸的解决张太后这个唯一能够威胁到自己皇位的隐患。 第98章 顺水推刀 宫里本身就有二十四衙门，分别是十二监、四司、八局，而十二监中的印绶监就有现成的活字印刷设备。 嘉靖当时就给陆炳写了个条子，把杨慎写的这些话，特意嘱咐署上杨慎的名字，快马加鞭不惜工本先印了一千份。 第二天，关于清宁宫起火的事，全北京城已经无人不知。 因为陆炳不但把这些印张传遍了京城六部及主要衙门，还送到了方林诗社这种文人聚集的地方。 “杨公子最新言论，各位都快来看啦！” “清宁宫昨夜走水，杨公子对此事有最近解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众官员清晨起来，要去衙门里办公的时候，无不收到了这样一份印刷精美的纸张。 “杨公子好文采啊！” “这是文采的事么？张太后最近做的也有点太过了，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内阁中，杨廷和昨夜忙着嘉靖刚朱批的折子，都没有回家。 他刚刚从那张小床上起来，用猪胰子洗了把脸，用柳枝刷完牙，就看到毛纪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要说起这牙刷，还是我们的痴情贤君孝宗朱佑樘发明的，为了给他的皇后用的，可能皇后长的好看但有口臭。 可杨廷和还是习惯用老方式刷牙，毛纪刚进内阁，就挥着手中的纸，来到他跟前。 “杨阁老，贵公子这下可更出名了！” 杨廷和立刻扔掉柳枝就站了起来，接过那张纸飞快的看了一遍。 他可不喜欢出名这种事，在他看来，风头太盛便会招来是非，引来无妄的灾祸，还是要稳稳当当的好，他曾经多少次跟杨慎说过，君子要敏于行而讷于言，不要做那些太出风头的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是儿大不由爹，杨慎根本不听。 他看完上面的字，顿时脸色变的极其难看，连袜子也没顾得上穿，提上靴子就要往家里赶。 可当他来到大街上就愣住了，满大街都已经在传说着杨慎的这纸评论，现在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哎……” 杨廷和长叹一声，转身回到内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良久无语。 对于皇帝和张太后之间的矛盾，在没有放到明面上激化之前，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触及这个话题。 上次关于尊号的事，已经闹的不可开交。 多数大臣所能接受的底线，也就是这样了，但谁都知道，嘉靖并没有要就到这里为止的意思，他不但要尊号，还要把兴献帝请进太庙，还要把章圣皇太后放到和张太后同样的高度，甚至超越的高度。 在这个时候，旗帜鲜明的指责张太后，无疑是被这个年轻的皇帝当成了一把挥向张太后的刀。 按照杨廷和的意思，张氏兄弟是可以处理的，但张太后不能动，动了她就是动了正德皇帝，就是动了嘉靖自己的法统。 可他也理解嘉靖的想法，如果不动张太后，那张氏兄弟就处理不了，现在也只能期待年轻的皇帝，已经找到了处理这复杂问题的平衡点吧。 否则，免不了又是一场官场的地震，又是一场血雨腥风，自己预感到的那件大事，还是要来了。 陆炳为了宣传到位，甚至贴心的连那些不识字的人也想到了，他让人把这些印刷品连茶馆都送了一份，交给那些说书先生。 这下，街头巷尾无不谈论张太后在后宫跋扈专权，纵容胞弟横行京城，已经引起了上天的震怒，特地降下火灾以示惩戒之意了。 经过说书先生一番加工，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能对这事谈论指点一二。 “人家就凭自己的姐姐成了皇后，就又是要官，又是建寺的，嚣张啊。” “嗨，谁让咱生不出那么厉害的闺女来呢，你没听过么，张府的奴才都能强娶官家的小姐。” “那算的什么，这京畿的市场上卖货的，哪个敢不给张家孝敬，我就是卖这点菜，一天都得上交两个铜板！” “你个臭卖菜的有什么抱怨的？人家长宁伯不照样被打的躺在床上好几个月？扬州府的同知叶元知道不？在吏部衙门里就被张氏兄弟打掉了一嘴牙，好悬没打死。” “没办法，人家有太后撑腰啊，我听说户部有个主事叫李梦阳的，就因为提了一句张氏，就差点被杖毙了，幸亏高人指点逃了，才捡了一条命。” “哎，祖宗法度，外人不得妄入宫禁，他们兄弟俩不照样肆行无忌，出入宫禁如同进自己家一般？嘿嘿，想想那宫里多少漂亮的宫女啊……” “说起宫女我又想起来一个事，听说昌国公在宫里调戏宫女，被太监何鼎打了一金瓜，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忠心的太监，竟然被一顿大杖活活打死了，啧啧~” 这下好了，关于张氏兄弟那点黑历史，全都被扒了个干净，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外面都传的疯了的时候，宫里却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张太后还丝毫不知道。 张延龄更是还在集香楼呼呼大睡，哪管外面已经洪水滔天。 张鹤龄府上多少也听到了些风声，但谁又敢不要命了把这话往国公耳朵里传？ 因此就算外面已经热闹的不成样子了，张家三姐弟却丝毫不知。 嘉靖还特地选了个吉时，去了趟清宁宫，仿佛那天的不开心，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朕听说宫中走水，担心不已，今日见慈寿皇太后无恙，朕就放心了。” “多谢皇上挂记着，我就说么，这女人就那么会事，过去了就忘了，那个姑娘你要看不上，母后再让人去找。” “此事倒也不急，朕是想这清宁宫得修上一修了，太后住在这，工匠出入于礼不合，太后还是先暂时移居仁寿宫比较好。” “还是皇上心细，我马上就找人搬过去。” “不劳太后费心，人朕已经带过来了。” 张太后光听着暂移仁寿宫了，听说蒋氏要出去住，这清宁宫不就是自己的，还以为修好了就能回来，没想到嘉靖压根就没有这个意思。 蒋氏外面有园林，丝毫影响不到在宫里也有个宫殿，这清宁宫改回慈宁宫住着，再合适不过。 张太后更是到了仁寿宫才发现，这仁寿宫并不是空的，就在她搬过来的时候，武宗的皇后夏氏，和德妃吴氏，贤妃沈氏也被搬了过来。 原本仁寿宫是不小，可是婆媳四人挤在这里，就十分的小了。 张皇后知道自己中了嘉靖的计，就要去找嘉靖发飙，却被温祥拦住了，递给她一张精美的印刷品。 “主子，还是先委屈住在这里吧，你看。” “这个杨慎！”张太后咬牙切齿地把纸撕得粉碎，一口气差点没能上来。 第99章 空手套白狼(又是大章，求银票) 张太后气的要死，然而她却不知道，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用这点小计谋，把她骗到仁寿宫去又能怎么样呢？嘉靖还不屑做这种小阴谋，只不过是给她找了个体面点的去冷宫的理由罢了。 腊月初八，家家户户都开始把缸底剩下的那点乱七八糟的各种粮食全都倒了出来，煮上一碗粥，就叫腊八粥了。 再过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每个人都怀着对新年的期盼，开始摆着手指头一天一天的数。 过了年，天气就开始渐渐的暖和了，地里的野菜也就开始冒头了，所以腊八这天缸底下还有点剩粮的，那意味着对付着，这一年又活过去了。 就在腊八这天，又是一场大雪飘了下来，虽然没有上次的大，也是千里冰封，银装素裹。 有了银子就有干劲，报恩寺周围的那片地面，总算是赶在腊八前整理平坦了。 现在那片地已经全是冻土，挖地基肯定是挖不动的，因此整个工程也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工人们也都放了假。 张太后和武宗的皇后妃子们全都被扔进了仁寿宫的事，大臣们也都听说了。 要是以前，少不得奏疏会如雪片般飞进内阁了，无论是御史还是官员，都会头头是道的讲出许多道理，让皇帝善待张皇后。 但是这一次，因为提前打了宣传量，竟然无一人进疏。 尝到了宣传甜头的嘉靖，打算在年前再干个大的！ “主子，这些蜡烛够不够？”鲍忠抱着几十根蜡烛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大早，皇上就让他去找点蜡烛来，也没说找多少，他就去内官监找了一大堆来。 “不用这么多，三五根便够。” 嘉靖看着那小臂粗细，一尺多长的蜡烛，拿过几根来扔进早已放置在炭鼎上的铁锅里。 “主子是要用蜡做什么小玩意？这种事怎么劳主子动手呢，奴才来就是了。” 鲍忠刚要上前，被嘉靖打了一下手。 “别动，我自己来，你去找点油墨来。” “主子，什么是油墨？” “大漆也行，调的稀一些。” 嘉靖说着，转身从身后的案上拿过一张用木条绷紧的纸张，在鲍忠好奇的注视下，飞快的从那已经融化的蜡里过了一遍。 那张纸上便挂上了一层薄薄的蜡。 如此反复，直到弄了有个十几张，才停下来扣掉沾在手上凝固的蜡滴，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鲍忠还没走就看了他一眼，鲍忠连忙一溜小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抱回来两桶稀漆。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嘉靖正埋首在桌前，用一根插着缝衣针的木棒，在那刚才做的蜡纸上戳戳画画。 只见他画完之后，却又找来一个木匣将那蜡纸放了上去，四周绷紧，下面铺了厚厚一摞裁好的纸。 “主子，您这是在干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匣子鲍忠倒是知道，是前天他亲自去御用监做的，御用监里的那些太监，都是做精细物件的，做这么个匣子倒也做的精致，他记得和这匣子在一起做的还有一个辊子。 好奇间，嘉靖已经拿出了那个辊子，把他刚抱来的红色大漆倒进一个大盘中，用辊子在里面滚了滚。 然后把沾满大漆的辊子，用力的从那张蜡纸上推了过去，放下辊子，掀开匣子，从下面抽出一张纸来。 “嗯，差强人意！” “主子，这是什么方术？能在纸上变出字来？”鲍忠好奇不已，刚才就那么一滾，然后纸上就出现了三列字。 而且这字还和皇上手书的字体一样方正好看，这可比活字印刷方便多了。 “看看这两句话怎么样？” 嘉靖把纸递给鲍忠，让他挂到外面晾起来。 “相公的圈子，夫人的院子。妙！主子这句词想的真妙！ 限时认筹，正旦之前官员仅需付首付两成，商人在大明银行有存款者，仅需首付四成，便可入住？” 鲍忠看到都心动了，这样说一处六十万两银子的院子，只需要拿出十二万两来即可。 “主子，真的只要两成就能入住？” “首付，是第一次付，剩下的由大明银行垫付，以后当然钱还是要分期还给大明银行的。” “那也可以啊，奴才能不能也买一套？” “你光棍一条也没亲人，你买了给谁住？再说你现在能拿出十几万两银子来？”嘉靖笑道：“等下次再开发小院子，你再买吧。” “拿不出来。”鲍忠摇头，乖乖的出去晾纸去了。 嘉靖推一次辊子，就印出一张纸来，没一会儿就印出了十几张。 鲍忠激动的盯着，忍不住有想要动手的意思，嘉靖觉得他差不多也看会了，自己刚好落得个清闲。 “你来弄吧！” “这我可不敢，万一给主子弄坏了！”鲍忠连连摆手，双脚却很诚实的往前凑。 这东西看起来很好玩，只需要推一下，两列大字一列小字就准确无误的印刷在纸上了，他要是知道几百年后，这将会是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印刷术，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嘴上虽然说不敢，实际上当他接过辊子来，印起来却比谁都开心。 唰唰唰，没一会儿那近百张纸就印完了，那些被他叫过来负责晾纸的太监，也都一个个的充满了好奇。 “不好了，主子，这一张印成一团了！” 鲍忠印了一会儿，看着那纸上模糊成一团的字，害怕地看向正在旁边优哉游哉喝着奶茶的嘉靖。 “这就是这种印刷术的弊端，印量达到一定程度，大漆浸透了蜡层就失效了，所以大量印刷的时候，还是得靠活字印刷。” 嘉靖一边给那群充满了求知欲的小太监们普及知识，一边指挥着鲍忠又换上了一张蜡纸。 “京城生活标杆，园林居住典范，大明重工集团诚意巨献……” “昨日旧知己，今日新邻居，大明银行低首付贷款……” 整个下午，十几张蜡纸全都被鲍忠和那群小太监轮换着印完了，还仍旧意犹未尽。 第二天，这些被印着精美广告语的纸，便贴遍了大街上的每一个路口，还有很多随着驿车、货船传向了九镇十三省。 为了配合嘉靖的这波广告，另外五大国公也跟着行动了起来。 以往都是春游秋猎，这次五大国公拖家带口，集体出动，竟然全去东郊赏雪去了。 他们这一番出动，立刻带起了一股赏雪的热潮。 那些在京的官员们，也都纷纷回家带上家小，去跟着赏雪去了。 东郊报恩寺周围，几十顶硕大的帐篷立了起来，篝火燃烧的旺盛，那些忙了一年终于闲下来的人们，围着篝火烤肉饮酒，好不快活。 魏国公的儿子张邦宁，更是别出心裁的让家丁在那片雪地上踩出了他家买的那片园林的形状。 他们家的几顶大帐篷，就扎在了那片地方。 其他国公家见状，也都有样学样，把五座国公府邸，在雪地上踩了出来。 让那些围观的人，真切的见识到了这里未来的的蓝图。 早就订购的那三十多家人，也纷纷开始在这片空地上，寻找自己买的那院子的大概位置，踩出框架搭上了帐篷。 这下，那些没有购买的人心里更痒了！ 这出其不意的宣传效果，被张邦奇准确的抓住了商机，他立刻组织大明银行有限的几个员工，临时在这片空地的边缘搭建起了一间小小的木屋。 相应的书契、印泥摆放妥当，就地开始营业。 “张行长，这贷款怎么个贷法？” “唔……”张邦奇翻开一本大册子：“李尚书这是打算自己买，还是给公子买？” “我买！” “贷不了，李尚书是正统十三年生，如今已经七十有三，贷不了了。” “那我给儿子买呢？” “嫡公子李延清……有了，今年三十有六，还可以贷二十四年，每年七分利。”张邦奇身边的副手祖济源算盘打的飞快，一会儿就算出了结果。“可以贷银四十万两，每日仅需还不到百两。” 祖济源怕说出二十四年总共要还近八十三万两吓到他，故意说成了一日要还的银子。 李鐩稍一琢磨，尚书府一日的用度算下来，就要一百多两，这每日还不到百两好像也能承受。 “好，我也买一套！” 旁边就有大明重工集团城建局的人，虽然费宏局长还是没能赶到京城，但不妨碍城建局已经开始运转。 同时两张书契摆在面前，等着李延清上前画押按手印。 李鐩为儿子挑了一套价值六十万，位置靠里的三进院落，按下手印之后立刻就带着自己的家人，去踩框架去了。 陆陆续续又有人前来询问，两天的时间凭借雪地框架，就成交了五十多套院落。 账面入账三千五百多万两！嘉靖玩了一手好空手套白狼。 张鹤龄也带着家人来了，他没有贷款，直接全款了一套八十多万两的五进院落，简直是豪气冲天。 这么热闹的事，张延龄当然也不能错过。 他指着仅剩的一处七进院落，问道：“这座院子什么价格？” “哦，建昌侯豪气，这处院落是仅剩的一处七进了，给您打个九折，九十万两！” “什么？定国公说他家那座才二十万两！” “哎，人家是股东，股东什么意思知道不？” “不知道！” “就是这片院落都是人家的，买自家的房子，二十万少么？” “是不少。”张延龄咬了咬牙：“我就买这个了，给我贷七十万两！” 张邦奇翻开册子，第一页就找到了张延龄的名字：“侯爷，你在本行没有存款，在朝廷也没有官职，不符合贷款条件，实在抱歉。” 第100章 万事求人难 张延龄被抹了面子，可他又无法对张邦奇发火。 谁不知道张邦奇是当今皇上的恩师，他惹谁也不敢去惹张邦奇，只好无奈的回家郁闷去了。 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姐姐了，那国公是股东，皇上不也是股东，而且还是大股东。 小股东二十万两能买，让姐姐去跟皇上说说情，自己二十万两又有什么买不得的，他压根不知道，现在张太后在宫里，比他还郁闷。 张延龄坐着轿子，从东郊直接奔赴了东华门。 以往他直接就能进宫了，没想到今天却被拦了下来。 “他娘的，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老子是谁了？” 张延龄抬手正要去抽那个阻拦的侍卫，刚抬起手来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骆安捏住了手腕。 “建昌侯，这里可是东华门，再往前一步就是禁内，若无召见私闯可是要格杀勿论的。” “骆统领，刚好你在这里，我要进宫见太后。” “太后可有召见？” “我见自己姐姐还需要什么召见，你们今儿个是怎么了？” “若无召见，任何人不得入禁！” “好你个骆安，你等着！” 骆安毫不留情面的走了，根本没在意他的威胁，留下银光闪闪的枪尖拦在张延龄面前，他今天再一次吃了瘪，只能规规矩矩的请人进去禀报张太后。 …… 杨慎最近挺烦闷，因为上次的事，被杨廷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责罚他面壁思过三天。 他面壁思了三天，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错，以前跟皇上唯一的接触，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揍了十板子。 所以他印象中的皇帝，就是一个不说是昏君吧，至少比正德皇帝强不了点。 特别是听说当日的大议礼事件，更加觉得皇上任性至极，应该就是个十五六岁不懂事的孩子。 可当他接触了皇上，他已经认定了那个赵公子就是皇上，才发现皇上跟他以前想象的不一样，不但文采斐然，而且行事低调。 那天那些士子们讨论成那样，事后也没有听说谁受到了问责，可见心胸亦是宽广如海。 有这样的皇上，不是大明之幸，不是天下百姓之幸？自己支持皇上，又有什么错。 今天刚好是第四天，他终于出关了，虽然没能悟出什么大道，但更坚定了他追随“赵公子”的决心。 愿意围绕在赵公子身侧，以效犬马之劳，为大明尽自己的一份力，发自己的一份光。 发宏愿归发宏愿，三五好友一起郊游赏雪这种事，更让他心情愉悦。 几个公子哥，不坐轿反骑马，身穿紧身的裘袄，招摇过市直奔东郊。 本来那些买不起院子的人，去东郊看了看也就回家了，但杨慎的出动，立刻再次引发了年轻人的热潮。 他们几人骑马在前面走，后面跟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等到了报恩寺，身后已经跟了有近千人。 “杨兄，这便是我昨日刚买下的小院，我要在这流水边建一座小楼，楼下再植几株桃花，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是不是很有意境？” 杨慎的一个好友，带他来到西北角踩出来的一座三进小院的位置，自豪的介绍起来。 另外一个好友则摇了摇头，拉着杨慎去了另外一边。 “什么流水无情，落花有意，我家这处，我打算再挖宽一点，夏天的时候我们也邀些名伶玩水嬉戏，岂不美哉？” “梁兄，你买的这是上游，难道要让下游的人碰你的洗澡水？” “哈哈，若能捧的西施的浣足水，我也愿意……” 一行几人各自开心的介绍着自己的院落，最后把杨慎拉到中间的一处。 “杨兄，这处院落我们几个可是故意围起来，给你留下的，你若买下此处日后我们几人便可经常相聚，吟诗作对，美酒佳人，人生何求啊！” 杨慎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却是如鲠在喉，这院落他真买不起。 杨廷和就那点俸禄，虽说贵为阁老，却也没有贪墨，成化、正德两朝虽多有赏赐，但都被杨廷和送回川中老家，置办成了田产家业。 还要扶持族内子弟读书，加上自己也多有奢侈之举，现在家里估计最多也不过十万余两的银子。 “算了，我现在住的府上就很好，家父也暂时没有换府的意愿。” “何必要换？杨兄若是捉襟，我们兄弟几个凑上一凑，三五万两也是有的。” 杨慎尴尬的笑了笑，心道我是差的那三五万两么？我是差剩下的那三五十万两！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杨慎，归家之后给杨廷和请了安，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关上了大门。 见他心情不好，喻氏也对杨廷和一通埋怨。 虽然杨慎不是喻氏亲生，但也和自己亲生的无二。 “好歹你还是个内阁首辅，竟然连个院子也买不起，今天出去肯定是他那几个好友都买了，慎儿这孩子生性要强，他怎么能心里舒服。” “有什么不舒服的，这里岂不是住的挺好？”杨廷和也怒了，“让他入仕他也不上心，愿意做学问就好好做学问，整天跟个花公鸡似的到处转悠，跟人家比什么比？酒色财气伤身之本！” “就你说的有理！”喻氏难得的跟杨廷和硬气了一次，连当日在宫里赏梅时的气一块撒了出来：“把慎儿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他的亲娘。” “闭嘴吧，不吃了！” 杨廷和放下筷子，转身去书房挑了两方徽墨包起来，揣进怀里出门去了。 喻氏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自语道：“这老顽固，也知道有求人的一天。” 杨廷和出了府，在大街上转了半天，直到天色渐黑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才低着头走到了张邦奇家的后院。 “哈哈，我今日研习周易，卜了一卦要有贵客到，还真就有贵客来了！” 王守仁蹲在屋檐下，手里还抓着一把蓍草。 他在这里和张邦奇住的挺好，有人做饭有人洗衣，还不用花钱，也就一直赖在了这里没有自己去找院子住。 “常甫不在？” 王守仁起身：“雷火丰，六五，来章，有庆誉，杨兄这是来给常甫送好东西来了，我看看？” 杨廷和从怀里掏出那两方墨，“一点登门之礼，谈不上好东西。” “这可是上好的徽墨，一两徽墨一两金，读书人眼里可没有比这更好的东西了。”王守仁爱不释手的端详片刻，这才想起来让人给杨廷和上茶：“杨兄来，也想贷款买庭院吧？” “没有没哟，就是朋友拜访拜访。” 被王守仁拆穿了目的，杨廷和碍于颜面，连连矢口否认了。 说完后，他又后悔了，这不白瞎了两方徽墨了？ 第101章 终章前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 无药可救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 战火起(求银票) 时间不等人，在大明重工集团城建局近千名工人和内监争分夺秒的抢修下，仅仅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被烧的清宁宫偏殿就已经修整完成。 这也是第一次，向天下人展示了大明重工强悍的基建能力。 作为打击张太后的第一步，清宁宫的匾额挂了没多久，便被拆了下来。 原本的慈宁宫的匾额，再次挂到了翻修一新的大门上。 就在当天，嘉靖就宣布章圣皇太后再一次加尊号，为“圣母章圣皇太后”，并于腊月十六日正式入住象征皇太后身份的慈宁宫。 他知道此举，定然会引起大臣们激烈的反对，也知道会面临那些如雪花般的奏折。 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但要这么做，还要直面群臣！ 发动一次大范围的，彻底的，一劳永逸解决最后争端的大议礼。 他不想这件曾经在历史上，君臣对立了二十多年的事件，在自己的身上原封不动的重演。 没有二十年的时间去浪费，这件事甚至就不能带入到嘉靖朝。 一定！必须！ 在正德十六年，将这件事彻底搞定，他接下来四十多年的时间，将会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大明的强盛之上，用在大明百姓的富裕之上。 礼的存在，应当是正面的，是引导一种秩序，而不应该成为一种武器，成为造成混乱的源泉。 果然，嘉靖刚刚把这条消息发布出去，没过一个时辰，就收到了内阁的奏疏。 由杨廷和最先发起了劝谏，第二天腊月十五，更多的奏疏像是纸不用花钱一样，由内阁送进了宫里。 司礼监的太监不敢擅批，全都送进了乾清宫。 嘉靖看着长案上快要堆积不下的奏疏，连翻开都不用，就知道他们这些大臣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千篇一律，都是一样的废话。 这种大臣们对皇权的攻击，倒有点像是针对服务器发动饱和攻击的感觉，就是要让自己疲于应付，最后宕机妥协。 而要想应对饱和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拔掉服务器的网线。 现在，嘉靖决定要拔网线了，他先是给司礼监的太监们放了假，又令人暂时关闭了内阁。 就在更多的奏疏没有门路可以投送，大臣们开始相互联系，企图在东华门直接跪呈奏疏的时候。 嘉靖却突然宣布，腊月十六日在奉天殿外的空地上，亲自接见所有想要劝谏的大臣们。 大家也不用再送奏疏了，咱面对面的进行谈上一谈，看看是你们说服朕，还是朕说服你们！ 如果你们说服了朕，朕就也给张太后上尊号，并请张太后入住慈宁宫。 如果朕说服了你们，那这件事以后就不用再提，全按朕的想法来。 明天所有人都可以出席，张太后要来，蒋太后也要来，紫禁城的大门不但为大臣们敞开，也为所有普通百姓们敞开，大家敞开了谈！ 而且，绝对不会有廷杖！ 甚至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大争论中，嘉靖还特地在午门外左右两边，竖起了两面大木板。 并邀请杨慎作为第三者参与到这次大讨论当中来，实时将争论的内容，公布到外面，让那些没有能够进入到紫禁城的人，也能够加入讨论。 这个消息传出去，腊月十六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近万人涌向了紫禁城。 就算不懂，也无法参与这场讨论，但是能够借这个机会，进入到紫禁城也是好的。 普通老百姓要没有这回事，怕是这辈子也没有进入紫禁城的机会。 天色刚刚放亮的时候，大臣们已经尽数聚集到东华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大议礼中一举挫挫这年轻皇帝的锐气，让他成为一个能够听大臣们建议的，中庸中正的皇帝。 主持本次大议礼的，正是原兴王府长史司右长史，袁宗皋。 辰时刚到，随着景阳钟的敲响，午门的边门打开，几千百姓涌了进来，围在整个辩论的会场。 嘉靖在鲍忠的跟随下，由引导官引导坐进那早就准备好的御座上，接着入场的，是章圣皇太后蒋氏。 十二声景阳钟响完，午门关闭。 大臣们却发现，嘉靖身边的两个椅子上，原本应该是张太后坐的那张椅子，却空着！ 就连嘉靖也很奇怪，这种时候，跳脱的最欢的张太后，怎么会没有出席呢？ 张太后现在，还在仁寿宫里呢，她早就打扮好了准备出席的，可是早晨正要走的时候，却发现仁寿宫的大门打不开了！ 陆柄抄着手，站在仁寿宫门前，开心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么大的事，他当然听说了，因为陆松要调集团营维持秩序，所以他是最先知道消息的那一波人。 当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给那个张太后再舔点堵。 所以他天还没亮就偷偷跟着陆松出门了，并趁着团营和侍卫们在布置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溜到后面。 这么一个孩子，而且还是皇上的伴读，陆同知的公子，没事总在宫里转悠，因此那些侍卫就算发现了他也没当回事。 他径直溜到了仁寿宫大门口，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铁链，直接将宫门给锁了起来。 “这会儿看你还怎么去！” 仁寿宫里面，温祥让太监拉了几下门，发现拉不开后也急了。 “怎么回事？”张太后走到门口，出不去也是十分着急，这种难得的可能巩固自己地位的聚会，她怎么能不出席呢。 “回主子，门不知道被什么人从外面给锁上了，或许是……” “不用或许，肯定是那蒋氏干的！”张氏气的用手绢不断扇着风，外面的钟声已经响到了第十声，再有两声皇帝就要登场，辩论就开始了，她指着两个正在晃门的太监：“你们两个，翻墙出去把锁砸了！” 第一个太监刚从墙头上冒头，就被陆柄扔过来的石子砸在了额头上，翻身摔了下去。 陆柄也趁机赶紧跑了，能给她制造这么点麻烦，陆柄就很得意了，不让她出席是不可能的，那样大哥还怎么服众。 众人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看到张太后的影子，已经有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杨廷和等人更是心里捏了一把汗，他们要维持君臣之间的平衡，哪怕是个吉祥物，他们也需要张太后站出来啊。 他在着急的时候，他的儿子杨慎可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很兴奋。 午门外，第一张由杨慎亲笔写的字帖了出去。 【孝慈皇太后无辜缺席本次大议礼，任由皇上和文武群臣在烈日下苦等，足见起傲慢之性，有违天下仁母之姿！】 当这字条，又由那站在木板下嗓门甚大的鸿胪寺官员喊出来，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听的时候，那些早就准备大战一场的群臣们，内心的那股气势顿时被削弱了几成。 第104章 毒丸发动 一直等到近巳时，张太后的步辇才终于出现在了奉天殿前的广场上。 她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蒋太后，才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去。 袁宗皋正要宣布本次大议礼开始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鸿胪寺的官员开始读第二张纸了。 【孝慈皇太后傲慢而来，如常斜目章圣皇太后，可见其在后宫之专扈，争斗之心甚胜，实不利于后宫之安稳。】 这杨慎啊，真是一点都不客观，不公正，不跪舔啊。 张太后没想到还有这种形式，当她听到这喊话的时候，差点气的晕死过去。 但是她还是坚强的坐了下来，看了眼正坐在最前面的杨廷和。 袁宗皋强忍者，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上前：“诸位，有什么可议论的现在尽可以说了，如果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的，你们的折子都在这里，可以找回去照着读！” 乾清宫的太监们，抱着那堆积如山的奏疏，放到了旁边的空地上。 “陛下！老臣有话要说！”杨廷和终于还是第一个站了出来。 “今日皇上欲加章圣皇太后尊号为圣母章圣皇太后，而未提及孝慈皇太后，又失陛下体面，在此议礼纠纷期间，更显有失帝王之胸怀。” 张太后感激的看了杨廷和一眼，那个她熟悉的杨廷和似乎又回来了。 嘉靖倒没怎么在乎，不过是个尊号而已，只要蒋氏的尊号能够成功加上，给张太后加一个也无妨，这个是他可以接受的退让。 就算可以退让，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表示认可，而是看向群臣。 “还有没有人要说？” “臣要说！”大臣们的后面，御史朱淛起身，走到那堆奏疏前找到自己的那份。 “臣闻陛下欲让章圣皇太后，入住慈宁宫，臣以为不妥，此宫原为孝慈皇太后所居，而今孝慈皇太后屈居仁寿，而章圣皇太后独占慈宁，因此礼文末节，稍……稍成嫌隙，此非细故！” “要你这么说，章圣皇太后屈居偏殿，孝慈皇太后独居慈宁，就没有嫌隙了？”嘉靖看着这个明显奏疏都不是自己写的御史，再问道：“还是说让两位太后共居慈宁，就不存在礼文末节的事了？” “臣还没想好！” “没想好回去继续想。”嘉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让他退了下去。 外面，杨慎及时将里面的争论情况贴了出去，暂时看起来好像是张太后占了上风。 她还没等得意多久，因为御史朱淛被驳的消息传出去，城墙外顿时传来一阵兴奋的欢呼声，将她那点得意立刻又打压了下去。 民心所向，朴素的良知鼓舞，此情此景下，那些还想要谏言的，也都开始犹豫了。 “还有没有人要说？”袁宗皋再次主持局面。 “臣等之意，皆与杨阁老和朱御史无二！”人群中不少大臣跪扣高呼。 嘉靖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等到他们安静下来，才起身说道：“朕承奉庙宗正统，大义不敢有违，情欲兼尽，其参众论，各位可详议至以当闻！” 也就是说，你们别光在这里唱口号站队，有什么想法详细的说出来，给朕听听，咱们好好讨论讨论。 “臣，有话！”众目睽睽之下，张骢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走到众臣前，转身看着那些都比他资格老的大臣们，向他们发出了挑战。 “……陛下奉组训入继大统，未尝受孝宗诏为之子也，则陛下非为人后，而为人继之主也明甚……伏望奋然裁断，臣愿与诸位不同意见者，当礼部诸位官员的面，当面对峙！” 这番话有点意思了，从根本上解决了张太后这件事，既然皇位跟你没关系，人家善待自己的生母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骢这番话，直接将对话拉倒了最基本的议论上，探讨入嗣还是入统的根基上。 实际上前时为兴献帝和兴献妃加尊号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了。 尽管没有讨论出个结果，大臣们实际上还是做了妥协的，所以这次再提到这个问题，就又回到了当时那个起点，再争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也只是各说各的，各自有道理罢了。 然而张太后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见杨廷和没有继续反击，便决定亲自下场。 杨廷和说了半天，也只是给她争个和蒋氏一样等级的封号，她不满意！ “虽未言受为孝宗之子，然实接受皇位，即已从实质上，接受了为孝宗子的这个结果！” 张太后亲自下场，立刻将现场的气氛引入到了一个小高潮，那些围观的人即时嘈杂起来，在杨慎的刻意引导下，嘘声一片。 中国人讲究个中庸，讲究个谦虚，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事，要由别人去争取，自己则要谦虚推让，最后显得很不好意思才接受。 像她这种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事，普遍来说是不被推崇的。 嘉靖才不会亲自下场，拉低自己的段位和她进行争论。 第一刀，此前准备好的三颗“毒丸”，是该依次爆发了。 鲍忠走到杨廷和面前，用所有人都能听到声音问道：“杨阁老，说说当日继位诏书关于年号的确定，你和内阁诸人都在场，这嘉靖二字当做何解？” 杨廷和闻言，愣了一下，但又不得不如实说出当日内阁是如何选定了“绍治”，最后又如何该为了“嘉靖”。 “既然是靖，那就是要改变正德一朝的旧弊，开启嘉美的新朝，内阁既同意了这个年号，便是否定陛下和正德皇帝之间的延续之意，不知道我理解的可否正确？”鲍忠说的很慢，足以让杨慎能够写下来。 “大概……如此。”杨廷和感觉到一股无力感，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回道。 “杨阁老说概是如此！”鲍忠骤然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 张太后一点都不慌，这算个什么，本来你跟正德皇帝也没关系，跟孝宗有关系就好了。 “毛尚书！”鲍忠又走到了毛澄跟前，祭出了第二颗毒丸：“你可还记得当日陛下登基之时，依照的是何典？” 毛澄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当日嘉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要那么坚持了，原来在这里等着。 “老臣，不记得了！”他看了一眼张太后，摇头回道。 “我记得！”袁宗皋站了出来，看了一眼远处的杨慎：“当日登基大典，诸位臣工都在场，如果袁某有说错的地方，尽可以指出来！” “当日陛下登基大典，依照尧舜之礼，三辞三让，然后告太庙祭祀天地，乃受九鼎，诸位可是如此？” “……”群臣没人反驳，这皇上继位不都是这样的流程么？ 但袁宗皋刻意加上了尧舜之礼，那就是说嘉靖继位，是受正德禅让，继承了大统，而非小宗。 张太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了，但继承大统不也还是可以理解为继承了孝宗？这个也还可以圆回来。 杨慎趁机又是一波煽动，对这些东西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们，跟着又是一番欢呼。 “皇上圣明，上承天意！” 鲍忠问完之后，便退回到了嘉靖身边，就在众人以为终于结束了，正要开始接下来的辩论时。 却见老迈的太监张永，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手里的，才是一锤定音的第三颗毒丸！ 第105章 一战而胜 与张永一起上前的，还有专门负责太庙各庙的神宫监的两个太监。 刚开始，众人还没觉得会怎样，就连杨廷和也没觉得会如何，可当他看到神宫监那两个太监，把皇帝本宗的宗系图谱挂起来的时候，便知道皇上已经发现了这个唯一的破绽，也是他原本为自己留下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后手。 张永等众人都把那谱系看的差不多了，才缓缓走了过去，其实这个大臣们都知道，主要是给那些不甚清楚的百姓看的。 “这是当日正德皇帝驾崩之日，由司礼监、内阁和太后众人，商讨如何定立储君时的商讨过程。” 张永举着他手里的那卷卷轴，打开之后，展示给所有人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 这上面，分别有司礼监谷大用、张锐、张永、魏彬的签名，还有内阁杨廷和、梁储、蒋冕和毛纪的画押。 当日正是以这份底稿为基础，经过杨廷和润色誊抄之后，奉呈张太后同意盖印以后，确定的武宗遗诏，定了朱厚熜作为新君。 这个，是张太后自己审过的，她更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得意的瞥了蒋太后一眼。 就这一眼，又被杨慎看到了。 【孝慈皇太后再次斜目章圣皇太后及当今皇上，似已胜券在握，张公公的解读即将开始，让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这张字挂出去的，还有正在展示的皇帝本宗谱系，再次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嘘声一片。 “武宗皇帝驾崩后，无后嗣继承，亦无兄弟可担大统！”张永这句话说出来，张太后立刻察觉到自己从最开始就想错了，可她已经不能阻止。 “是以，根据先庙遗训，兄终弟及之序无人可及，只得上溯到孝宗皇帝，诸位请看武宗驾崩时，孝宗的兄弟们仍旧在世的有：益王祐槟、衡王祐楎，寿王祐榰，汝安王祐榰，泾王、荣王、申王等诸王，若按兄终弟及，则首选的似乎应该是益王，然孝宗之后首序为兴献王，兴献王有子为当今陛下。 是以，根据先庙遗训，当有兴献帝在孝宗之后，继宪宗之大统，再由兴献帝传由当今陛下，是以兄终弟及之解释由此而来，内阁和司礼监的各位，你们说武宗遗照可是如此之意？” 张太后听到这里，感觉到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杨廷和和谷大用等人，谁敢在这个时候说不是？要说不是，那意味着益端王朱祐槟才应该是皇上，那岂不是再引藩王之乱？大明的藩王之乱已经太多了，生灵涂炭，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正是此意！”这份卷轴上签字画押的众人，也只能点头表示认同。 三颗“毒丸”的爆发，彻底把张太后和群臣给炸懵了，主要是这三颗同时爆开，那些群臣就算能够想到其他的解释，在当下这种情况之下，仓促间也组织不出反驳的条理来。 等他们回家想好了，黄花菜早都凉透了。 “既然诸位臣工再无话说，那朕就要说了？”嘉靖看着沉默不言的重臣，示意鲍忠宣旨。 “皇上圣谕，着礼部加尊号，慈寿皇太后为昭圣康惠慈寿皇太后，兴献帝为皇考恭穆献皇帝，章圣皇太后为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并与奉先殿侧立一室，以尽朕以时追孝之情，于腊月十六日恭上册文，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即具仪以闻。” 前面既然已经确定了兴献帝得宪宗正统，谁还敢说个不字？嘉靖此时算是一步到位了。 有个都御史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尽管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但却知道这样有点不太对。 “陛下，此事仍需再议，改孝宗为伯考，则太庙无考，正统有间矣！” 他只能说这样好像孝宗到武宗再往后似乎断了祭祀，却说不出为什么嘉靖帝到兴献帝，再到宪宗有什么不对，可他要是讲道理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讲不通道理，只能将官服撩起，劝百官道：“国家养士百五十年，仗节死义，正在今日，诸位！何不跟我一起劝谏？” 然而，他期待的那种群臣以纲常大义，群情激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那些个太监，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廷杖，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顿。 “王时中王御史，有话好好说，朕虽然说过今天无廷杖，你也不能煽动群臣和朕耍流氓不是？诸位可都是体面人！” 王时中还没清晰的明白，嘉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到远处杨慎写的纸张又被高声读了出来。 【御史王时中，辩论无能，搅混有力，此人有失体面，诸大臣羞与其同朝，陛下仁德未加廷杖，然此人虽身为御史，然行无赖流氓之举，天下百姓宜共谴之！】 皇上是体面人，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老百姓可不管这个，只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就够了。 墙外话音刚落，就有个年近四十的老妇人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拉住王时中的官服，拖着他就往外走，官服都撕碎了。 更有愤怒的群众，烂菜叶子，臭泥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劈头盖脸的扔了王时中一身，一同遭殃的还有那个被百姓认定为了奸臣的朱淛。 见到这朴素的正义，有一两个打算附和王时中的，也赶紧悄悄的坐了回去。 杨廷和坐在那里眼观鼻，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皇上这份圣谕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面子，毕竟还是给了张太后一个封号。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好戏即将结束的时候，嘉靖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第二刀随着王时中和朱淛被愤怒的群众，抬着扔进了金水河，紧接着就劈了下来。 刑部尚书林俊和锦衣卫骆安，押送着一直关在诏狱中的那几个人，还有董至和张三姐、计大忠、孙大平三人走了进来。 一场公审大会，即将开始。 张太后这会不想再坐在这里了，她正要起身想要离开，却看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小孩。 “慈寿皇太后，你这是要去哪里？好戏才刚开始啊！” 陆柄稚嫩尖锐的童声，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此时就算张太后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安静的坐了回去。 群臣往后稍退，嘉靖和两个皇太后坐在北端，他们前面，大理寺寺卿葛浩在左、锦衣卫都统骆安在右，刑部尚书林俊居中。 一场三堂会审的公开审判，正式开始。 第106章 乘胜追击 正午的太阳高悬在天空中，它的光芒强烈而耀眼，照耀着整个大地。 阳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明亮和鲜艳，黑暗和阴谋无处遁形。 太阳的光芒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温暖舒适，也让人感到无比的活力和兴奋，仿佛它的能量可以让所有事物焕发出生机和活力。 在这个炎热的正午，太阳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巨人，它的光芒让人感到无比的充实和满足，百姓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了他们的皇帝，犹如这天上的一轮圆日，照耀着大明的每个角落，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以杨廷和为首的大臣们，强装镇定的注视着那些被押送上来的几个人，内心中却是七上八下。 “开始吧！”嘉靖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旁观者。 接下来的主角，应该是林俊、骆安和葛浩。 葛浩忐忑的半坐在椅子上，从他的角度既能看到平静如常的嘉靖，也能看到正襟危坐的杨廷和。 他对面的骆安，看不出有任何情绪，似乎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就在林俊喊出带董至上前问话的时候，葛浩偷偷的看了一眼张太后，她的惊恐和慌乱无措毫无保留的写在了眼睛里。 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董至的脸在强光下有些看不真切。 “罪臣董至，叩见皇上、太后、诸位大人！” 董至只有双手戴着锁链，走上前跪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空地上。 “你日前私闯内阁，向杨阁老递交奏疏，弹劾昌国公、建昌侯数宗罪状，你可有实证？” “有……有！”董至点头如捣蒜。 “如你所说为实，多宗罪状你均有参与，案情一旦落实，你也会被问罪，你又为何弹劾他们二人，若是诬告，你知道按照大明律该当如何处罚？” “罪臣知道，若是诬告，按照所诬之事处刑，奏疏中所列二人之罪状，若无查实，罪臣当夷三族。” “知道就好，想好了再说话！”张太后忍不住脱口训道。 说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乱了分寸，不但大臣们全都不可思议的看了过来，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眼光如刀。 董至连忙回道。 “我当然想好了，我虽然早年不更事，做了许多助纣为虐的事，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我幡然悔悟，悔不当初，因此才将二张所做之事上告朝廷，只求陛下看在我迷途知返的份上，能够饶我不死！” 林俊趁机回头，见嘉靖平静如常，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于是继续开始审问。 “这第一桩，你指控建昌侯贿赂太监张锐、钱宁，在狱中毒杀曹祖一事，可有此时？” “有！只要陛下能饶我不死，我知无不言！” 骆安猛然拍下惊堂木，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就你做的那些事杀十次都不够，是否开恩陛下自由圣断，你只要如实交待，胆敢以此提条件？” 董至哆嗦着，连连磕头。 “此时当日确是小的亲自去贿赂的两位公公，如今钱宁已经伏法，张公公仍旧可以为我作证，且有当日狱中仵作老孙头可以证明。” “张公公？”林俊看向站在旁边的张锐。 “此事……奴才知道，也确实收了建昌侯五百金以匿此事，当日是那钱宁找人毒杀的曹祖，至于曹祖状告昌国公和建昌侯谋反，当时还未能审实查明。”张锐连忙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了出去。 这件案子到这里，应该就是一段糊涂案了。 万万没想到杨慎恰好在这个关键节点，又插了一杠子。 【当日曹祖状告二张谋反，二张贿赂张锐、钱宁于狱中毒杀曹祖，此案无法审查，但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二人若无心虚，又何必出此下作手段？】 百姓们看到、听到这段评论，登时间又是哗然一片。 二张谋反之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张太后此时还能勉强坐得住，毕竟此事年代久远，且查无实证。 “这第二桩，你弹劾建昌侯杖杀僧婢，焚尸灭迹，此事可有对证？” 董至如实回道：“此事我也是听司聪所言，如今司聪已死，实证还需要大理寺查证！” “此事，大理寺走访多人，且开棺验尸。”葛浩翻开面前的册子说“当日确实有一僧一奴死于建昌侯府门，经勘验二人均为殴打致死，且骨殖有焚烧痕迹，但旁观者证为建昌侯府家奴行凶，建昌侯并未亲自动手。” 【建昌侯纵奴行凶杀人，包庇家奴，证据确凿无虞！】 杨慎立刻就又一张纸贴了出去。 张太后有点坐不住了，但还好罪不至死，问题不大。 “第三桩，司聪一案，人证物证俱在，是你动手杀人焚尸，你有何词辩驳？” “冤枉啊！”董至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巨响：“此事是建昌侯逼我做的，我也是无奈而为，我和司聪乃是至交好友，那日前一晚我还和他在芳林诗社饮酒达旦，此事芳林诗社掌柜可以为证啊！” “呸！”司昇冲出来，一口粘稠的浓痰啐在董至面门上：“你个背友求荣的东西，当日若不是你去张贼那里告发，我儿如何会惨死？” 骆安抬手，两个锦衣卫立刻上前把激动的司昇架到旁边去了。 董至抬袖擦了擦脸，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罪该万死，我愧对挚友啊！” 【交友需谨慎啊！】 这次，杨慎就贴出了六个字出去，人群中就有一个孩子扔出一团狗屎，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董至的头顶上。 又是浓痰，又是狗屎的，这审讯还怎么进行。 可这老百姓是皇上放进来的，民意就是天意啊，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气的拍了几下桌子，勉强维持一下秩序。 还好关于董至的案情已经审完了，他立刻让人把董至先带下去在边上候着。 那董至被带到旁边，立刻就有十几个人冲过锦衣卫的阻拦，拳打脚踢扔石头，瞬间就把他打的头破血流，狼狈至极。 对于张延龄这种档次的奸逆之辈，老百姓是痛恨的，但这种痛恨是虚无缥缈的，毕竟真正从具体的事情上，像杨老汉那样受到实际伤害的人是少数。 但对于董至这种出卖朋友的普通人，老百姓的痛恨却是真切而实际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曾经有被朋友伤害过的经历。 第107章 尘埃落定(又是大章，求银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8章 挣扎与对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9章 老太后釜底抽薪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张太后，看了一眼身后角落里的温祥。 她似乎怀疑自己再次出现了幻听，温祥是她最信任的太监，已经把他留在身边十几年，甚至在她的心中，他丝毫不亚于张氏兄弟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几乎所有的事，她都没有刻意的避开温祥，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温祥也会背叛。 她始终认为，就算宫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自己，温祥也不会。 但是她还是错了，太监不过就是宫里的奴才，他们只有依附这宫里最强大的人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看到温祥从身后的角落里走出来，张太后整个已经被打击的支离破碎的内心，再次被失望和沮丧笼罩。 “温祥，你个背主求荣的东西，你要干什么？”张太后提着最后一口力气，对温祥发出最后的警告。 “回太后，我温祥就是个奴才，五岁进宫那年就告诉自己，我要完全忠心于这座紫禁城的主子，紫禁城的主人以前是正德皇帝，我忠于正德皇帝一直尽心尽力，毫无怨言的服侍着您，如今这紫禁城的主人是皇上，我忠心于皇上有什么错？何来的背主求荣呢？” “你！”张太后感觉喉咙一紧，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温公公，你身为奴才说太后有亏，亏在何处？” 杨廷和不得不盯着温祥，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杨阁老，这些事我本来想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去的，可我现在不得不说了。 太后亏在哪诸位阁老难道心里不清楚么？只是你们不愿意做恶人，不愿意说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我温祥来做！” “太后之亏，一亏在恃宠专横，孝宗一朝嫉妒心重，排斥后宫，独掌圣恩，导致孝宗仅有两位皇子，成年仅武宗一位，将我大明江山置于危卵之上。” “太后之亏，二亏在权欲滔天，干预朝政，致仕有二张为祸朝堂，祸乱宫闱，使大明乌烟瘴气十余年，百姓不见晴日。” “太后之亏，三亏在私心过盛……” “够了！这是你一个奴才该说的么？”杨廷和愤怒的打断温祥。 嘉靖没做任何表示，让他们去争吵去吧，内监和阁臣都吵了几十年了，这已经成为大明的一道靓丽的风景，他只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好。 “杨阁老，我刚才说了，这些话我是不该说的，可公道自在人心，我不说这些事就不存在么？这第三亏，太后为了一己私欲，占着坤宁天下母仪之宫，放任武宗皇帝久居豹房，导致后宫久无雨露，以致大宗后继无人！若非当今陛下，在关键时候北上主持大局，天下将会如何？当日武宗驾崩之时，你们是如何煎熬的都忘了吗？” “都是些论心之举，此中种种又如何单凭你臆测，便可以污蔑太后！”杨廷和仍在尽力挽回局面，抓住温祥没有说出具体事项的漏洞，进行了精准的反击。 “杨廷和，我觉得他说的挺好！” 殿外突然传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能够直呼杨廷和其名的又有几人。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殿门，看到黄锦搀扶着已经卧病在床多年的太后邵氏走了进来。 嘉靖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快走几步过去搀扶着。 “黄锦，怎么回事？” “回主子，太后今天醒来状态就特别好，不但吃了一大碗粥，还自己下地穿好了衣服，非要过来看看主子，奴才实在拦不住！” 嘉靖扶着邵太后往里走，想让她坐到自己那张宽大的椅子上，累了也可以躺躺。 杨廷和等人也赶紧叩首请安，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邵太后这是回光返照，怕是就在今明两天了。 哪知道邵太后走到张太后跟前的时候，反而站住了，用拐杖嘣嘣的敲打着椅子。 “怎么，见了母后也不问安行礼了么？” 张太后愣了一下，缓缓的从椅子上下来，跪了下去。 她还真没习惯过来，这以前，自己是皇后，邵太后只是先帝的一个妃子，她当然不用行礼问安，再后来，自己是太后，独掌后宫第一人，当然也不用行礼问安。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兴献帝的帝位得到了确认，邵太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太皇太后，当今后宫真正的第一尊位，作为儿媳妇，行礼问安是基本的孝道。 邵太后没再理会她，转过头来看着杨廷和。 “杨廷和，你也老啦，头发都白了！” “臣谢太后挂念！” “行了，起来吧，这么大岁数了也别跪着了，小锦子给这几位大人也搬个椅子来。” 嘉靖搀扶着邵太后坐到上首，杨廷和几人拘谨的坐在凳子上，直到这时邵太后才拉着蒋氏的手坐到自己身边，看也不看张太后说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母后！”张太后忐忑的坐回去。 “你啊，能让你活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蹦跶什么？” 邵氏这话出口，不但蒋氏和嘉靖为之一震，就连杨廷和等人都吃惊的差点失态，这话从何说起呢？ 张氏连刚才那最后一点骨气也没有了，刚坐到椅子上又跪了回去。 “我知道错了，皇上怎么安排我，我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求皇上能够开恩，饶我弟弟一命！” 杨廷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想再去争取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就算皇上饶过了二张，而你张太后没有了任何权势，那些群臣，那些百姓们，就能放过张氏兄弟么？ 而且邵太后刚才说的话，明显还有后话，后宫很多辛秘是外臣不得为知的，自己要再争取可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 “你那弟弟啊，早就该死，你也别求情了！”邵太后人之将死，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你能有十几年的自在，已经是你偷了别人的命，该还的总该是要还的！当年你自己的儿子早殇，你为了在孝宗跟前独宠，假称有孕，欺瞒圣上，强抢宫女郑氏之子为己有，并害死郑氏，凌迟知情的太监刘山，你这太后之位，本就是应该是那枉死的郑氏的！” 此事外人还真不为知，杨廷和等人也只是知道弘治十七年，刘山以干预外事而被凌迟，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段隐情。 “正德八年，厚照那姓王的妃子被临幸有孕，你怕她诞下龙子影响到你喜欢的夏氏皇后之位，将她打发到浣衣局，让那些下人百般凌辱，以至于身孕八月而滑胎，你能有今天，都是你自己作的！” 杨廷和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原来自己的学生正德皇帝，是可以有自己的子嗣的！ “天意，都是天意！”邵氏长叹一声，看了眼大殿中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将每个人的脸都记下来：“今天在这里说的事，各位知道就行了，涉及皇家的颜面，此事若是传出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邵太后说完这句话，用力的把拐杖往地上杵了一下，然后慢慢的靠到椅背上。 场面诡异的宁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蒋氏去搀扶的时候，才发现邵氏已经归天了。 嗡——嗡—— 时隔不到一年，景阳钟再次响起。 孝惠康肃温仁懿顺协天祐圣皇后，以皇后之礼，和宪宗同葬于茂陵，享祀主陵殿。 第110章 终章(第一卷完结，大章求银票… 太后邵氏的葬礼极其隆重，嘉靖内心所有的遗憾，都在这场葬礼上尽情的弥补着。 无论宫廷还是民间，都举行了盛大的祈祷仪式，为邵太后最后一程送行。 如果不是杨廷和等人劝谏，嘉靖甚至想再进行一次天下大赦，来缅怀这个陪伴了他足足七个多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送给他一件大礼的老人。 张太后彻底的远离了政治核心，彻底失去了她梦寐以求的权利和地位。 她不会再感到觉绝望，也不会再心怀希望，她已经心如死灰，就连求皇上留下弟弟张延龄的命，她都没有得到回应。 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她也只能去面对她接下来的命运，如果她能够早点认清现实，或许结果不会这么悲惨。 腊月二十八日，过了小年就是年，一般情况下朝廷不会再在这个时候处决犯人了。 但张延龄的囚车，却在人们愤怒的咒骂中，缓缓行驶在京城的街道上，驶向南城外的刑场。 这天，北京城的天空阴沉沉的，看起来好像要有一场大雪。 人们却没有因为天气不好而留在家里，他们兴奋的走出家门，带着他们最恶毒的诅咒和最痛快的咒骂，跟随在刑车后面一直到了城南。 河水东逝，不舍昼夜。 嘉靖对张延龄一案，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不处以凌迟极刑。 尽管百姓对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以发泄心中对于贪官简单而朴素的仇恨。 血染红了河岸泥滩的时候，雪也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 上天仿佛也感受到了百姓的情绪，在这几个月没有降过一滴水的京城，随着两个巨恶的处决，连降了两场大雪。 监斩官的回信被送进乾清宫的时候，嘉靖正在练毛笔字，【酣畅淋漓】四个大字写完，他对这么复杂的字能够把握住间架结构表示十分满意。 “怎么样？” “主子这字，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有右军之姿。”鲍忠赶紧送上彩虹屁。 “好久没见陆柄了，他这些天在忙些什么呢？” “……”鲍忠小心的帮嘉靖把那幅字捧到旁边晾干，然后才回来试探着说道：“他这些日子，都在诏狱呢。” 嘉靖把笔涮了涮，挂在笔架上，接过湿毛巾擦着手：“他在诏狱干什么？” “正在审昌国公……” “什么罪名？”嘉靖满不在乎的问道。 他不关心张鹤龄是在府上还是在狱里，他只关心陆柄是已经有点成熟的知道找个借口了，还是依旧像个小孩子那样随性而为。 “私闯宫禁。” “这个罪名找的可不怎么样。”嘉靖把毛巾扔还给鲍忠，坐到椅子上端起奶茶问道：“对于昌国公，你怎么看？” “主子心里都明白，奴才……” “你别管我，你就说说你怎么看。”今天这奶茶，糖霜放的稍微有点多，齁甜。 “奴才觉得，张鹤龄早年虽也多有仗势之举，但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他还是能够看清形势，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且前些日子，张延龄串动朝臣谋反之时，张太后非常支持，而张鹤龄曾在其中多有劝阻，所以奴才觉得此人可杀可不杀，全凭主子决断。” “你这消息网可以啊，这种机密之事都能探听出来？” “主子，自从那事以后，奴才向天发誓绝对没有瞒着主子探查别的事。” “行了，我又没说什么，不要因为一两次犯错，就自己捆住了手脚。张太后怎么样？” “她现在还在仁寿宫院里跪着呢，说只要皇上不去见她，她就一直在那里跪到死。” “哦，她还有这等骨气？”嘉靖对这个消息，倒是感到挺意外。 “是啊，已经三天粒米未进了，看来这次是来真的。” 嘉靖张开双臂，鲍忠连忙拿过大氅给他披上，旁边的太监赶紧蹲下提靴。 “好，那我们就去看看她，看看她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仁寿宫中，武宗的三个后妃都坐在屋檐下，烤着火炉嗑着瓜子，看着她们的婆婆就那样跪在外面，都成了个雪人，也没有人上前扶上一把。 知道嘉靖来了，三人才赶紧扔下瓜子，道了个万福。 “真是前人有样后人学啊，你们可也真是……一点孝道也没有啊。”嘉靖看着自己的三个嫂子，摇头叹息。“你们三个继续回你们自己的宫里去吧，没事别出来转悠，朕不想看到你们！” 仁寿宫终于清静下来，地上的瓜子皮还散落着，嘉靖走过去抓起一把瓜子，嗑了几个。 “你不是想见朕么，朕来了！” “厚熜，伯母知道错了，鸩杀也好，自尽也罢，我都没有怨言，只求你能够留我弟一命，也给张家留个香火！” “要不要尝尝这个瓜子？”嘉靖抓起一把瓜子塞进她的手里：“知道么？这瓜子已经炒熟了，种到地里就算你再怎么浇水施肥，它也不能发芽散叶。 你种什么因，就一定会结什么果，你不就是想以死，在青史上给朕留下一个骂名么？还鸠杀？自尽？你就是算准了朕不会让你死对不对？ 对，朕不会让你死，朕要让你好好活着，看看大明会在朕的手下变成什么样的大明！” 嘉靖把瓜子扔回漆盘里。 “告诉你把，张延龄今天早晨已经被斩了，张鹤龄还活着，你从今天开始，搬入英华殿，在先庙们的灵位前反思去吧！还有，你要活着，张鹤龄就会好好的活着，你要是死了，不但张鹤龄会死，张家大大小小全都得为你陪葬！” 嘉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仁寿宫。 他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身穿孝服的熟悉身影，正站在雪地里，和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林儿，这么冷的天，你在这里干什么？”嘉靖上前想要拉起她冰冷的手，却被躲了开去。 “皇上，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李林儿终于能够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 “辞行？你要去哪里？”嘉靖惊慌的拉住她瘦弱的胳膊，“这个宫里现在朕说了算了，母后也会护着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 李林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是嫌我没有给你一个交代对不对？走，我们这就去见母后，请她恩准让你为贵妃……不，为皇后！” “皇上，这就是你心中的李林儿么？” 那双清澈的，晶莹的，仿佛天上星星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嘉靖的目光，让他有点发慌。 “我六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皇上，那时候只记得很快乐，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 李林儿声音轻柔地诉说着往事，鲍忠和刚赶过来的黄锦知趣地躲开，站在远处的树底偷看。 “十二岁那年，我和爹离开安陆，在府学的门口遥望你读书的背影，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你，不过我没敢想过此生还能再见。” “听说你入宫的时候，我偷偷的跑到了宫门口，远远的看着你成为了皇上，直到你到凤喈宫来的那晚，我发现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并没有多难过，只是感觉心被掏空了。” “再后来，我看到你发热昏迷的躺在那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我希望抱着你，让你赶紧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可以付出，哪怕我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走？”嘉靖悲痛、愤怒、痛苦各种情绪涌上来。 他感觉自己的手抓不住李林儿，她好像随时都如手中的雪花，融化成一滴水，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李林儿却笑了，她抬起冰冷的手，抚去嘉靖睫毛上的雪花。 “可是皇上，你要知道爱都是自私的，我是那么的爱皇上，渴望完全的独占皇上的爱，就像这宫里的张太后一样。” “那，朕就只……” 李林儿的手往下滑，捂住嘉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可我知道我不能，你是皇上，是大明的皇上，是千万百姓的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如果注定要与别人分享皇上的爱，我宁愿自己没有拥有，不知道你懂不懂的我的心思？” 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别人或许不是太懂。 但嘉靖的灵魂毕竟是来自一夫一妻制，讲究爱情专一的几百年后，所以对于这种心理，反而十分的能够理解。 皇上，听起来至尊无比，似乎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实际却恰恰并不是这样，这个身份就像枷锁，牢牢的套在了身上，背负着天下人的责任，也就失去了很多自由。 就连女人，都不是自己想喜欢谁就可以单独喜欢谁，想睡哪个就可以睡哪个的。 会有大臣不断的上折子，要求多诞子嗣，要求雨露均沾。 宪宗独宠万氏，差点无后，为后面藩王之乱埋下了隐患，孝宗专宠张氏，几乎断送了弘治之治。 这些先庙的前车之鉴，让他不敢因为感情而任性。 李林儿抱紧嘉靖，脸贴在他的胸口，低声喃语：“皇上也不必难过，你只要知道李林儿是永远爱着皇上，心里记得李林儿就够了！” “那，你要去哪里？朕要去哪里才能再见到你？” “我也不知道，我想就在近处找个寺庙，青灯古佛为皇上祈福一生。” 嘉靖知道她来找自己之前，就心意已决，自己无论怎么挽留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了。 也只能忍痛放手这段，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李林儿走了，隐入到那漫天的大雪中。 “鲍忠！”嘉靖在雪地里立了好久，才让心情得以稍稍平复，“告诉费宏，在园林中间重修报恩寺为皇家寺庙，让李大师在那里出家吧。” 第111章 张锐的归宿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12章 城墙夜谈(一千银票加更，求银… 转眼就是过年了，老天爷赏脸，天气也跟着晴朗起来。 炽热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刺的人睁不开眼，不但天气极好，而且还罕见的没有风。 到了过年，宫里各类祭祀的事项繁多，也多亏有了袁宗皋和李芳的帮助，嘉靖才能勉强应付下来。 可就算是这样，跑了一天也累的双腿酸痛，各种礼仪的繁琐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从初一忙到十五，嘉靖终于能够停了下来，和全京城的百姓一起坐下来赏赏花灯。 这是他登基以来过的第一个新年，能够和蒋氏还有从兴王府跟来的府邸旧臣们一起过春节，心情还是很舒畅的。 只是这些府邸的旧臣们，少了一个人！ 嘉靖是念旧的，虽然孙铭奇这个人有点目光短浅，做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不是无可救药。 砰！一颗眼花拖着长尾直冲夜空，然后又是一声巨响，引起围观的百姓摆手欢呼。 “孙铭奇最近可有信来？”嘉靖望着远处灯光下攒集的人头，冲鲍忠问道。 “初六那天收到了他让人送来祝贺主子正旦的礼物，是一幅从山西到甘肃的黄河水路堪舆图。” “还是有这份心思在。” 蒋太后坐在身侧，嘉靖也没有再问别的。 他和蒋太后坐在最前面，身后是骆安，张邦奇等从府邸带来的旧臣，杨一清，王守仁等重新起用的人才和内阁的诸位。 嘉靖趁着有一颗烟花在天上炸开的瞬间，回头看了眼站在角落里的那些内宦们。 张锐初一的那天就已经走了，河里都结了冰无法行船，因此他是坐车走的。 鲍忠说那天送他出城的，除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干儿子，并没有一个人去送。 人一旦失了势，原本围绕在身边的那些“好朋友”，就一个都不见了，他走的也是孤苦伶仃。 谷大用等人好像一下子也苍老了，蜷缩在后面的角落里，连后背都挺不直了。 “恭贺万岁欢度元宵佳节！” 人群中有辆挂满了彩色灯笼的花车，缓缓从人群中驶过，站在车上的人路过时齐齐跪下高呼。 嘉靖冲他们摇了摇手作为回应，花车没多久便消失在了欢快的人群中。 他扭头看到蒋太后似乎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便拿下自己身上的皮裘盖在她身上，示意太监把太后先抬回宫里去休息。 灯也看了，烟花也赏了，午时已过，再坐在这里挨冻也没什么意思。 百姓们欢呼就由他们去欢呼去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站起来的时候，其他人也赶紧站了起来，嘉靖挨个从那些老臣跟前走过，拍着他们的手说道。 “你们不用管我，想在这里看的就在这里看，想回家跟家人团圆的就赶紧回去吧，我自己到处转转。” 迎着黑暗，他走向那两排灯笼下的城墙。 鲍忠和黄锦拦住了跟随上去的众人，只放骆安和陆松跟了上去。 “骆老哥，来京城这段时间还习惯吧？” “皇上，你还是叫我骆安吧，这样微臣诚惶诚恐啊，托皇上的洪福，一切还算顺利。” 嘉靖默默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东南城郊，望着东面和南门灯火辉煌的半个京城。 “现在张锐走了，整个锦衣卫朕都交给你了，朕想听听你对锦衣卫有什么看法。” 骆安不安的站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心虚的学生，就算是再优秀的学生也怕这种老师突然之间的抽考。 关键是还没有给出问题的范围，只是让他自己随意发挥。 “回陛下，经过去年您指导下的清理整顿，现在锦衣卫总共还有三万七千二百八十一人，其中南直隶一万两两人余人。” 骆安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嘉靖的反应，却见嘉靖的目光在盯着远处灯光中那一片突兀的黑暗。 那是张氏兄弟的府邸，如今还没抄家完，暂时空着。 “有一部分锦衣卫负责保卫皇城安全，还有一部分在外面都有任务，今年总共奔赴全国抓捕贪官污吏八十二人，散落在各地收集情报和监视藩王的有几千人。 单说今夜，在这京城各处守卫安全的，南北直隶加起来就有近两万人，他们为了大明的安全无不尽心尽力。” 这份作业提交的还算完美，骆安说完之后也是送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锦衣卫的来历？” “微臣知道，锦衣卫是由成祖创立……” “那个时候，锦衣卫有多少人？又是为了什么而创建的。” “有……”骆安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回答跑题了，皇上问的根本不是辛苦不辛苦，也不是问他又多少人，需要吃多少漕粮。 “刚创立之初仅有几十人，是成祖为了牵制权臣而成立的。” “那何以如今有数万之众呢？本朝的权臣要比成祖那时候更多了么？你不急着回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到乾清宫来见我。” 这个家庭作业，属实有点难作，骆安求助的眼神看向陆松，这个前锦衣卫都督同知。 却没想到嘉靖的临时提问，接着就针对陆松来了。 “陆世伯，你虽然一直在锦衣卫，可你对团营有什么看法？” 幸亏陆松刚才临时抱佛脚复习了一下，勉强能够应付上来。 “现在团营乱的厉害，由原有内营和外营之分，后宪宗时将外营十营扩充为十二营，而老三大营则全是些老弱病残，到武宗时，受钱宁蛊惑，又改为‘东官厅’和‘西官厅’。 其中东官厅为团营旧部中的精锐，而西官厅则大部分是从边军调集而来，前些日子陛下平定的那些闹事的边兵，就是西官厅的，如今西官厅已经只剩下些军校和零散的兵勇，两者于是合并成为两官厅。 现在两官厅共有精锐近六万人，还有神机营近万人，三千营近万人，老三大营还有老弱病残两万于人。” “嗯。”嘉靖还是没有表示出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而是转身继续向北面东华门的方向走去。 “对于团营和边兵，你有什么看法？” “团营弱则有内乱之危，边兵弱则有外寇之患，这两者都不能弱，可又必须要平衡其中的强弱关系，哪个也削不得。” 陆柄有种感觉，自己要被派去接管团营，因此赶紧刻意强调一下团营的重要性，免得到时候被砍了。 接下来就走到了东华门，远远看到鲍忠已经带着御辇等在城墙下了。 果然在往下走之前，嘉靖深切的看着两人说道：“一个锦衣卫，一个团营，朕打算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在两位身上了！” 嘉靖登上步辇走了，留下骆安和陆柄呆在原地。 刚才嘉靖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二人，他们就是这最后一道城墙了。 两人顿时觉得自己肩上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又对嘉靖的这份信任，从心底里觉得温暖，驱散了黑夜中的寒意。 第113章 锦衣卫改制 于小六祖上就是猎户，从他爷爷那辈起用弓箭和砍刀打猎，到了他父亲那辈已经用上了火铳。 现在的于小六是锦衣卫的旗校，手底下也管着十来个人的小官，相比于父辈们，他已经用上了据说是佛郎机人传过来的火绳枪。 听说正月十六的时候，新的锦衣卫老大骆安，和皇上就锦衣卫的问题谈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定对锦衣卫进行改制。 原本三万多人的锦衣卫，只留下一万人，南直隶只留下南镇抚司的百来人维持门面，其他的全部调入京城，或者编入团营。 他打心底里想要留下来。 因为锦衣卫不但吃的好，住的好，就连俸禄都比团营一年多好几两银子。 其实也不光是银子的问题，锦衣卫每年都会发一身新衣服，也能省下一笔，一进一出又差了近一两。 更重要的是这身飞鱼服穿出去就比别的兵勇有面子，当年他娶媳妇的时候，就因为这身衣服就少花了不少彩礼。 平日里出门在外，无论是商户还是百姓，见到飞鱼服也多少有一份尊重。 虽然这些年，锦衣卫因为钱宁等人的堕落，名声变的不太好了，但也比团营的人好的多。 他曾经有一次吃饭，看到几个团营的人没带钱，那老板吵着要闹到军营去，也逼着他们借钱付了，但锦衣卫就还没沦落到这种人人喊打的地步。 京城外的校场上，北风呼啸，旌旗招展。 来自京城和南直隶的三万多锦衣卫尽数集中到了这里，听说团营那边也只能接受一万五千人，也就是还有一万多人要卷铺盖回家了。 “六哥，今天考核什么东西？”旁边的兄弟看着远处骆安已经站到了点兵台上，紧张不安的问道。 “我哪知道去，好好干就行了，争取留下来！”于小六往衣服上擦着手心的汗，“这一下减到一万人，俸禄肯定还能涨。” “你肯定没问题，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团营了。” “嘘，老大要开始讲话了，站好站好。” 骆安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望着眼前这些人，老的少的都有，还有很多安插在藩王府的探子，为了不暴露身份没有来。 根据他那天和皇上探讨的结果，锦衣卫的职能要做出转变，不再负责情报刺探，朝臣抓捕和审讯审问等事项。 这些工作，将全部转交给东厂来做，他们只剩下了一项工作，就是侍卫紫禁城。 并且皇上还给他设定了假想敌，那就是京外的团营。 说起京外的团营来，今天到场的还有京营中的内营，他们也参与到这场嘉靖元年的第一场大考核中来，以后京营就没有内营了。 嘉靖给他的指示，只有一个，那就是锦衣卫只要精锐中的精锐，要有以一敌十，以十当百的能力，这一万人，要能完胜团营的十万人。 先不说装备的问题，就说要达到这个目标，最基础的一定是体力。 所以他和嘉靖谈完话之后，回去这些天除了等待全国各地的锦衣卫们回来，还做了一件重要的是就是做出考核的标准来。 这个标准，前天呈皇上御览之后，又被增减了不少。 他通过皇上的增减内容，就看出了皇上对于锦衣卫的未来规划，不得不感慨皇上看待问题之透彻，目光之深远。 “第一项，全部持枪跨刀围绕京城内墙跑步，最后回到这里的五千人，收拾铺盖去户部支取遣散银，各回各家！” 传令兵立刻骑马驰骋在校场上，将骆安的指令传递到每个今天参加考核的锦衣卫以及内营的兵勇耳朵里。 随着一声炮响，四万多人呐喊着冲向京城的城墙。 在外人看来，像是一场针对京城发起的军事进攻，无数的老百姓也都走出了家门，来见证这场百年难遇的大场面。 上一次京城有如此盛况，还是瓦剌围城，于太保临危救困。 四万多人喊着号子，拼劲全力的奔跑在护城河堤上，谁都不想就这么卷铺盖回家，最差也是去团营，好歹也能有点饷银，这人过三十，四十不到，回了家能干什么？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于小六刚开始还能带着自己旗下的那十来个人跑在前面，渐渐的就有人落了队，他也只能放慢了速度等他们一等。 要是有人带着跑，感觉上还能好一些。 以往的时候也没觉得这城墙有这么长，今天真正拼了命跑起来，才发现四十里原来要跑下来已是不易。 “六哥……不行了，再跑……我肺就要炸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虬髯的大汉叉着腰跟在他身后。 “让你平时光知道喝酒吃肉，不锻炼身体！”于小六回头看了一眼，目测后面至少还有两万来人，这第一项只淘汰五千个，于是刻意放慢了些速度。“慢点跑不要掉队，咱兄弟们都要合格！” 于小六估算的没错，一个时辰过后，最后面那些拖拖拉拉走回来的也不止三千人，他们这种全程跑下来的基本就是中游水准了。 早有两个千户带着副手守在校场大门，人数一到立刻关上了大门。 再回来的人当场发放遣散银五两。 也有许多跑到半道知道自己无望，直接连遣散银都不要直接跑了的，这基本都是冲着锦衣卫的身份，走后门安排进来的富家子弟。 还有不少人，不愿意就这么回家，或者觉得钱少了在校场门口大闹的。 两名千户先是百般劝告，最后还有闹的，被直接以哗变军营为罪命，当场砍了两个才平息下去。 大部分的人还是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拿着遣散银，回去收拾行李滚蛋了。 “现在剩下整整四万人，你们这些人的成绩证明，你们基本是符合团营最低标准的。所以下一轮考核，不合格的一万人，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加入大明重工集团，第二，拿上你们一年的饷银十五两银子，回家！” 那些人都安静的听着，门口的两滩血证明了这不仅仅是一场考核，而是一场真正的精兵之策，证明朝廷在来真的了。 “十五两银子，团营的废物才能拿那么点，我们锦衣卫一年至少二十两！” “你说什么？团营怎么是废物了？我看你们锦衣卫才是一群锦绣草包！” “不服？比试比试啊！” “比就比，谁怕谁？” 一个百户走到两拨人中间，唰的抽出腰刀：“干什么？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锅灶里吃饭的弟兄，要窝里反啊？有本事先留下来再说！留不下来的就是废物，不管你们以前是锦衣卫还是团营兵勇！” 场面安静下来后，骆安立刻宣布了第二次的考核项目。 第114章 精兵锦衣卫 刚才两拨人的争吵，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团营的兵勇，心里都憋了一股要压倒对方的劲。 在场所有的人中，除了锦衣卫的十四个千户和内营的两个千户，不需要参加考核外，所有的人都要参与考核。 刚才被赶回家的那五千人里，其中就有一个百户，也只是领了五两银子滚蛋了。 听说这十四个千户，还有团营的那些千户门，回头也要参加一个由皇上亲自组织的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 以上种种，让这些人都充满了力量，一股积极向上渴望改变的力量。 毕竟，只要调动起来，每个人都是有集体荣誉感的。 “第二项，比武！” 骆安这一次，改变了信息传递，直接由传令兵挥动旗语，再由旗校传递给自己队伍的十几个人。 如果看不懂旗语的，这一小队就会不知道接下来的考核是什么，很有可能被直接淘汰。 “与，身边队伍，近身搏杀，胜者，小队留下。败者重来，再败万人，离开！”于小六紧紧盯着点将台上翻飞的旗子，连续确认了两遍。 旗语还有第三遍确认，于小六没有再看，而是观察着周围的几个小队，找那其中最好打的。 这一次，明显就是针对的团队作战能力了，于小六很快就发现身后那个团营的小队，十个人里有三个还双手撑着膝盖没缓过来。 他立刻把手下的十几个人召集到跟前，开始布置策略。 “一会儿号令响了，你直接冲过去把身后那三个撞倒！”他拍着那个虬髯大汉的肩膀吩咐道。 “六哥，下一场的考核是什么？” “别问，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于小六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小队的旗校还在皱着眉在盯着传令兵看，看样子就是还没明白接下来要干什么。 “你们两个，一会儿偷偷的溜达到那个大个身边，号令一响，你们两个抱腿咬胳膊，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把他困住就行！” 于小六吩咐完队里最弱的两个，剩下的七个人对付对方的六个，占有绝对的优势。 田忌赛马他虽然没听过，但驱狗猎猪他还是很门清的。 果然炮响以后，跟于小六判断的一样，那个旗校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就被两个瘦子一人抱一条腿抽到了地上。 然后五大三粗的虬髯大汉，就像一枚炮弹冲了过去，直接撞翻了三个还没缓过劲来的。 剩下的的六个，更是还一脸蒙蔽，就被人给掐脖锁喉按到了地下。 那个旗校还在反抗，叫喊着要杀了把他抽倒的两人，就见一个千户骑马冲了过来，手里的鞭子一指于小六。 “带你的队去东边候着，另外一队留在原地，等待下一轮！” 说完就双腿一夹，赶往了下一队已经分出胜负的小队。 “这次幸亏六哥啊，咱们小队算是全留下了。”虬髯大汉揉着肩膀，咧嘴笑道。 “别高兴的太早，这次完了还剩下三万人，别忘了团营只要一万五，锦衣卫只要一万，还得淘汰五千人！” 于小六捂着脑袋上被石头砸起来的包，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左右也各有十几个小队正在往东走，看来自己这一小队还算是获胜快的。 “你们是愿意去西山黑兮兮的挖煤，还是愿意穿着锦衣飞鱼服，就看接下来的考核了。” 这次，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全部分出了胜负，败者组又失败的一万人，垂头丧气的自觉走到了门口，接过十五两银子走了。 特别是有些比较能打的，就因为所在的队伍太弱被淘汰了，不甘的仰天长啸。 也有拖了队伍后腿的，出了校场后又被自己的队友一顿狂揍。 骆安丝毫没有为那些看起来很强壮却被淘汰了的感到可惜，这项考核是皇上亲自加进来的，他当时也很不能接受。 最后皇上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他。 “执行任务的最小单位是小队，这一个小队就像是一个水桶，水桶里能盛多少水，不是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板，而是最短的那一块！” 这种看起来很强的人，淘汰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带领队伍一起变强，只有自己强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极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冒进，而给整个团队带来灭顶之灾，直接导致任务失败。 而这一个失败的小队，极有可能就成为整场大溃败的突破口。 获胜留下来的三万人，刚刚坐在地上包扎完了伤口，立刻就迎来了四项考核的第三项。 这个很简单，也很令人意外，竟然是憋气。 每个人在面前挖一个小坑，有水车过来往坑里倒水，最先抬起头来的五千人，直接淘汰，再抬起头来的五千人，直接进入团营。 最后留下来的两万人，参与第四轮考核，决定是否能够留在锦衣卫。 天刚黑的时候，所有的坑里都灌满了水，十步一堆的火堆被点燃了起来，将整个校场照的亮如白昼。 这不仅仅是对他们肺活量的考核，更是对他们意志力的考验。 他们是锦衣卫，在最后关头坚守最后一道防线的存在，必须要面临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压力。 随着远处点兵台上举起火把，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背后，将脑袋扎进浑浊的脏水里。 很快，双耳嗡嗡的海浪声中，于小六就听到远处开始了喊话。 “十六……二十七……三百二十一……” 一个接一个的被淘汰了，等他听到五千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留在团营了。 “七千九百……九千六百四十二……” 于小六猛然听到千户的马蹄声在身前疾驰而过，自己小队的兄弟有一个被淘汰了，不知道是谁。 马蹄声再回来，又有三个兄弟被淘汰。 “一万！” 千户的声音再没有传来，于小六觉得自己还能坚持，既然没有宣布考核结束，他就一直坚持着。 终于，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坚持到极限了，才猛的双手撑住地面，抬起头来。 突然吸入的一大口空气，让他感觉到一阵眩晕。 整个校场上，只还剩下了不到五个人仍旧在坚持着。 于小六是倒数第六个起来的，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看自己队伍里谁淘汰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虬髯大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他要去西山挖煤了！ 连同自己在内，还剩下了六个人。 突然，还在坚持的五个人里有一个倒下了，距离最近的千户立刻纵马奔了过去。 “快，这里憋死一个！” 第115章 精锐中的精锐 竟然能有人为了能够留在锦衣卫，差点把自己憋死，幸亏抢救过来了。 被淘汰的那些人，对比之下都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下，特别是那个虬髯大汉，只需要再多坚持过不到十个人，他就能留在团营了。 “六哥，兄弟去挖煤了，今年冬天你家的煤兄弟给你解决。” “好好干，挖煤也要挖到个队长，多赚几两银子！”于小六惋惜的和淘汰的兄弟们紧紧抱在一起，脑袋顶着脑袋。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千户纵马来到他们跟前，指着于小六问道。 “于小六！” “你们这队的百户淘汰了，你现在是暂时的从百户，如果考核结束你还是这百人的第一名，会给你上报吏部请求任命百户！” 于小六愣了，他就是个猎户，大字就能认识三个——于，小，六。 这辈子他也没想过，自己能够成为百户，百户可就不是普通的兵了，那是军官，是六品！ 旗校虽然名义上是七品，发着七品的俸禄，但跟百户那就是两个概念。 “六哥，太好了！”虬髯大汉一拳轰在他的肩头，为他感到高兴。 “恭喜六哥啊，下一轮考核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我们走了！” 于小六怀着激动与不舍的心情，看着他们离去，又期待着接下来的考核。 于家祖坟上总算也冒青烟了，虽然于家祖坟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当第四项考核任务下来的时候，于小六差点兴奋的叫喊起来。 这第四项考核是综合测试，那是于小六的强项。 什么是综合测试呢，就是先从校场的一头先跑到另外一头，在那头穿上十几斤重的铠甲后再跑回到起点。 再从起点拿上武器折返回去，过程中要砍杀十个活动的稻草人，到终点后，会有一把三眼火铳，连开三枪击中五十步之外的靶子。 然后再从终点骑马返回起点，这期间要用三眼火铳击打十个木桩上的草人脑袋，然后结束。 满分总共一百分，沙漏滴完后没完成的，扣十分，漏杀一个草人扣三分，脱靶一次扣十分。 最终得分最高的一万人留在锦衣卫，其他的进入团营。 “现在锦衣卫的俸禄，是一年二十两银子，经过我跟皇上争取之后，留下的锦衣卫每年的俸禄三十两！为了这三十两银子，各位知道该怎么做吧？” “以后的锦衣卫，就是我大明几十万将士里，精锐中的精锐！” 传令兵把骆安的话，大声的传递在校场。 每个人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三十两银子，都能赶上三品大员的俸禄了。 “万岁！万岁！” 两万人齐声高呼，撼山动地，那些围在校场外还没走的，一个个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于小六的心情很轻松，这项考核除了骑马之外，都和他以前在山里打猎差不多，无论是奔跑还是射击，以及移动中砍杀，都是他最擅长的。 到天亮的时候，考核终于正式结束了。 于小六只有在骑马打击的时候，漏掉了两个草人脑袋，以九十四分的高分，进入前一百名，受到了骆安的亲自接见。 “孙全福、于小六，赵辉……你们十一个人，接替被淘汰的百户，明天我就奏明皇上，由吏部给你们正式任命。” “谢万岁，谢指挥使！” “你们也都是百户了，暂时先不用到锦衣卫就任，和另外的一百二十九个百户，从明天开始到翰林院接受三个月的识字教育，然后再去兵部接受九个月的兵法学习，明年正式入职！” 这最后一条，也是皇上亲自加上的，骆安当时也不理解。 锦衣卫没有百户，意味着他和那十四个千户直接指挥一万人，工作量会增加很多。 皇上还是用一句话说服了他：“磨刀不误砍柴工！” 为期一天一夜的锦衣卫考核结束了，留下的一万人回到了锦衣卫的卫所，另外一万五千人，去了京外的老三营待命。 其他的人要么回家了，要么去铁匠铺打造自己的装备了，无论是挖煤还是去打石头，现在都要自带工具。 一时间南城的铁匠铺，迎来了生意最火爆的时刻，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去了。 骆安却没有松弛下来，因为他和其他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以及十四个千户，还要接受皇上的亲自考核。 不过还好，考核不合格的不会像百户那样直接被淘汰出局，而是要和那些百户一起，去兵部接受回炉再造。 就在骆安等高级将领们感到焦虑的时候，嘉靖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 他虽然想要考核一下，但实际上却对军事指挥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 如果说考核他们的财务知识，那还能手到擒来，可对于如何指挥一只部队作战，他可能还不如那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户。 他因此不得不召集来了兵部尚书乔宇和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杨一清、王守仁等人，一起商议。 “臣以为，未将者当首先考察其忠，有勇无忠之辈，拥兵自重反而是朝廷之患！” 乔宇作为兵部尚书，首先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嘉靖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则在认真的听着，并做出自己的分析。 杨一清闭着眼睛，默默颔首表示对乔宇这个论断的支持，同时缓缓开口说道。 “自古为将者，当具仁，智，勇三字，仁者，仁爱对敌、仁爱对民、仁爱对兵，战无不胜。” 嘉靖和自己掌握的理论做了对应，应该是优待俘虏，不扰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对待同志要关心的意思。 杨一清继续说道：“智者，通晓山水天气，后勤辎重，行军布阵，均为一将之本；所谓勇者，果敢勇毅，勇于决策，身先士卒，做到此三字者，战则无不胜。” “忠、仁、智、勇，不错！伯安，也说说你的看法。” “臣以为乔尚书和杨阁老说的都对，臣再补充一点，为将帅者，当有计划、统筹、指导、协调等能力，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致胜决战之前，去患求善，慎重为战，精兵强将，赏罚分明，巧用谋略，诡道胜敌。” 嘉靖听起来觉得好有道理，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孙子兵法么？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得不察也。 兵者，诡道也！ “好吧，那朕来总结一下，诸位也帮朕参考参考。” “请陛下赐教！”三人同声回道。 第116章 君授 “朕以为，要建设一流的锦衣卫和京营，乃至镇军，实现强军目标，作为高级将领，至少要具备六种能力！” 嘉靖用最快的速度，吸收了三人所说的观点，并结合自己注册会计师的经验，进行了整合归纳，得出了自己的领悟。 毕竟商场如战场，还是有一点共通的地方。 乔宇等人屏息凝听，既有尊重皇上的态度，也有对嘉靖在暗地里进行一番考核的意思在里面。 看看他们这个新皇帝，具不具备一个明君所需的战略认知。 “这第一点，要具有持续学习的能力，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战争形势也在不断进步，故步自封是不行的，要学习，要思考，把思考的结果转化到实战中去！” 王守仁最先点了点头，这思考领悟的好处，他体会最为深刻，刚才他们三人确实都没有考虑到与时俱进这点。 能够适应最新技术的将领，才能更好的发挥他的潜能，比如现在很多将领还在讲究骑马与砍杀，实际火器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这第二点，要有总揽全局的思维能力，作为一个百户可能更需要战术技巧，但千户以上的高级将领，必须要有战略思维，思维的高度决定了他们干事的力度，也同样站在更高、更全局、更宏观、更长远的认识上去谋划和把握问题，才能提高指挥能力，也更忠诚！” “当然，只有战略能力也是不够的，这就是朕要说的第三点，还要有卓尔不群的指挥能力，军队能不能打胜仗，将领发挥着关键的因素，要有团队凝聚力，加强备战思维，做到用脑子打仗，摆兵布阵、临机应变的能力，才能打赢战争！” “陛下高见，臣等受益良多！” 乔宇等人听到这里，已经能够感觉到嘉靖的思维跟他们有点不太一样了，不但说的要具体的多，而且这些具体还都精准的敲打在最关键的钉子上。 这跟他们以前所接受的军事思维训练，有些不一样，可某些地方又不谋而合，也不知道皇上这种想法源自何处。 只觉得如醍醐灌顶一般，仅凭脑子当场去想，已经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的精髓，不约而同的拿起了手里的册子，开始认真记录起来。 等着回家之后，再仔细研读，领悟皇上这番话中的精髓所在。 单单就这三条，已经可以拓展成为一部嘉靖兵法，不，应该是嘉靖兵略。 嘉靖并不着急说，他喝着奶茶，等着三人把刚才所说的写完，才继续说剩下的三点。 “这第四点么，要有冲锋在前的解难能力，一个将领有没有本事，能不能担当，主要是看其在关键时刻，在危机关头，能否站出来，提出见解，解决问题，所谓临危受命者也，要具备在紧要关头，能够聚焦在难题上，解决难点，这点朕觉得伯安在宁王之乱时的作为，可以当成教材。” “谢陛下夸赞！”王守仁倒也没有谦虚。 “这第五点么，要有任劳任怨的行动能力，有个秃头曾经说过，一打子想法，不如一项行动，作为军事将领，要带头脚踏实地的，忠于本职的干事情，要有建功立业的精神，想干事，肯干事，会干事，光会说不会做的将领，不是朕想要的，这点么，朕要着重夸赞一下杨阁老，在西北就干的不错。” “陛下谬赞了，都是朝廷调度有方。”杨一清还是比较谦虚。 没人去想嘉靖说的那个秃头是谁，毕竟天下的秃头多了。 “这最后一点，朕要着重强调一下！” 嘉靖对这最后一点，也想的最多，现在正是军事变革的关键时间，这个时候的欧洲军队，已经基本全面列装火绳枪，再过十几年燧发枪也会快速普及。 而大明只有神机营能够列装火绳枪，还没有全面列装，其他的边镇还都是以长枪为主，火铳补充，甚至连大炮都还只是作为辅助，并未成为主战武器。 大明就算不走到世界前列，至少也不能被世界落在后面。 “这最后一点，就是与时俱进的创新能力，科技就是战斗力，特别是乔尚书，作为兵部尚书更是要以身作则，借鉴一切先进的经验和科技成果，适应新形势下的作战方法，要敢于否定前人，敢于否定自己，要以永不满足的心态，敢为人先的胆量，大胆探索，再创辉煌！” 这段话，出现了很多新词，三人就连做笔记，都不知道该如何书写。 “陛下，这科技是什么东西？” “就是科学与技术，技术诸位都懂，科学么，就是客观的学问。”嘉靖用最通俗易懂的意思，简单的给三人解释着。 【科技就是战斗力！】 三人理解了科技的意思，顿时对嘉靖的这句话为之震撼，刷新了认知。 感触最深的还是王守仁，三人之中最近接触战事的还是他，他也最真切的见识到了在宁王之乱时，火器和佛郎机炮的威力，跟他以前对兵法的认识，已经产生了很大的不同。 孙子兵法中的很多知识，也随之改变。 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孙子兵法中的这条指导精神，在平定宁王之乱时就有了分歧，火器营面对十倍自己的敌人包围时，仍旧能够依靠武器优势，在敌人围上来之前进行充分杀伤，然后进行反击。 “陛下之言，高屋建瓴，入木三分，臣等收益颇多。”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老臣七十又得新，看来活多久都有新东西要学啊。” 三人由衷的夸赞着，这短短一席话，彻底改变了他们此前对嘉靖的认识，也发自内心的对嘉靖产生了敬意。 在他们最熟悉的领域，给他们开阔眼界，是赢得尊重最简单的方法。 这条嘉靖多年工作得出来的心得，再次得到了验证，也确实赢得了三人的尊重和忠诚。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三位在这里，给那些千户们，将领们做出一套考核方案来吧。” 嘉靖总算是把这个差事甩了出去，出题，其实也是一种学习，三人开心的接受了这项任务，而嘉靖还要去面对另一个更大的麻烦。 刚才他在讲的时候，就看到鲍忠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便知道外面还有别的事。 至于这件事，他也早有耳闻。 那些此前跟张太后走的很近的大臣们，总算是按奈不住，开始不安分了。 他们既然要先发制人，那嘉靖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 第117章 釜底抽薪 “这么快就来了？” 嘉靖走出书房，问早就等了多时的鲍忠。 “都来了，全在东华门外跪着呢。” “就是你前两天打探的那些人？” “是，以二毛和蒋阁老为首，总共四十七个大臣，全来了。” 嘉靖走到大殿中间的御座上坐下，左手搓着额头好久没有说话。 他其实挺烦跟这些迂腐的老家伙们打交道的，特别是毛澄作为礼部尚书，那理论一套套的，还全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要早知道能穿越先把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就好了。 自己倒是也可以依靠皇帝的身份任性一点，乱拳打死老师傅。 可总觉得这不是自己做事的风格，要击败一个人，不能光靠身体上征服他，还要在心理上让他服气。 他本来是不愿意这么做的，可现在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关门，放张熜！” “主子，您说什么？”鲍忠愣了一下，关门干什么，怎么放张熜？ “哦，去文渊阁把张熜叫来，然后再让外面那些人一起到殿上来，对了，还有那个给事中夏言，翰林院那个严嵩，一块叫来。” “是！” 鲍忠刚要走，又被嘉靖叫住了。 嘉靖在想，要不要把杨廷和也叫来。 杨廷和绝对是个和事佬，他来这场口水仗可能就打不起来了，可他要不来，两边人真吵起来了，难道还要自己下场当裁判？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做个旁观者，最后一锤定音就完了。 “去文渊阁的时候，让杨阁老也一起过来！” 这个张太后，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本来以为把她给弄到英华殿去，这件事就彻底结束了，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么个尾巴。 这几个大臣，真的是为了张太后鸣不平来的么？ 在嘉靖看来未必，一个失了势的太后，犯不着为她去出头，这些人都是人精，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内心还抱有幻想，借着张太后的名义，来实现文官千百年来一直耍的把戏，那就是挟裹皇权，自汉以来，文官最高的理想和成就，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四十来人，属于是还没有死心，觉得还可以再挣扎着试一试，看能不能让嘉靖做出一点让步，如果在这件事上退让了，他们以后还会在更多的事情上，用同样的方法来给自己施加压力，让事情按照他们期望的那样发展。 这第二个目的，必然是借着张太后的事情，来打击异己，最好是能够清除那些和他们没有站到一条阵线上的大臣，排挤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 这也是文官集团最常用的勾当，结党！ 结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营私，当大臣们都拧成一块的时候，就是皇权被架空的时候，所以历朝历代的帝王之术，都是忠奸并用，分化控制。 朝堂之上全是奸臣，朝廷要完；朝堂之上全是忠臣，那皇帝就要完。 这就是孔圣人的可怕之处，虽然他已死千年，但他的思想却仍旧让君王感到喜爱，也感到恐怖。 没有等候多久，杨廷和、张熜等人就先后到了乾清宫大殿上。 鲍忠又让人去东华门外，把那些跪在地上等了一上午，膝盖都跪麻了的毛纪、蒋冕、毛澄等人叫了进来。 虽然鲍忠没能理解嘉靖说的那句关门放张熜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忠实的按照字面意思，在那些大臣们进来之后，就顺手关上了大门。 这个举动，显然让毛纪等人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们甚至都怀疑，嘉靖是不是在旁边安排下了五百刀斧手，只等摔杯为号就回杀将出来，将他们统统砍成肉泥。 见嘉靖坐在御座上，神情坦然的闭目养神，手里没有酒杯，看起来也很平和，才稍稍平复了紧张的情绪。 等了半天，嘉靖才缓缓的睁开眼。 “你们不是要见朕，想论上一论慈寿皇太后的事么，怎么都不说话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毛澄站出开，最先发起了试探。 “陛下，臣等以为，太后在英华殿面对先庙们反思已久，应考虑天下人之情，早日迁回寝宫为宜。” “是天下人之情，还是你们之情？” 果然如嘉靖所料，他自己还没开口，张熜便跳了出来咬出了第一口。 针对张太后是否反思的时间已经够久，是否应该考虑到她的身份，早点安排一个宫殿让她居住的问题。 那四十七个人和张熜、夏言、严嵩三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只有在辩论升级到人身攻击的时候，杨廷和才会在恰当的时机，出来插上一句话，让辩论的热火稍稍冷却。 这场辩论，足足持续了四个时辰。 就在嘉靖都要困了的时候，张熜凭借他丰富的学识，高超的辩论水准，在夏言关键时刻的助攻，严嵩超强的文采配合之下，渐渐占据了上风。 对方有个御史，辩论不过，突然冲上来，选了一个最软的夏言，就要动手以力服人。 杨廷和适时的咳嗽一声。 “司马御史，这里是乾清宫，圣上跟前，不是菜市场！” 他的声音不大，但内阁首辅的威严在那里，那个御史愣了一下，只好收回手退了回去。 突然之间的变故，让毛澄、毛纪一方，彻底的落入下风。 心理上也被干服了，他们不得不用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再做最后一搏。 “陛下，臣等不能说服对方，对方亦难让臣等认同，陛下既然圣意独断，臣等请求告老还乡！” “毛尚书，毛阁老，蒋阁老，诸位同僚。三思而后行啊！”杨廷和连忙上前挽留。 这一下，一位尚书，两位阁老，还有四十四位大臣辞职，朝廷中枢一下子失去了近半壁，可是天大的事情。 见三人跪在地上，态度坚决，杨廷和又转过头来跪在地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应允啊！” 嘉靖长叹一声，想起一句话来，放在这里再恰当不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 “陛下！”杨廷和震惊的看向嘉靖，再三叩首。 “告老还乡？朕看也不比如此麻烦了，你们几个脱掉朝服，革去功名，清清白白的回老家去吧！夏言、严嵩，你们两个先进入内阁行走，跟杨阁老多学学。” 一时之间，悲喜两重天。 那些大臣们没有想到，自己就砍了一下价，等着皇上还价呢，没想到皇上直接来了个成交。 而夏言和严嵩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步登天，进入了大明最核心的权力部门，虽然还没有大学士的身份加身，不能算是正式阁老，至少也看到了希望就在眼前。 只有杨廷和，被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下内阁的平均年龄至少年轻了二十岁，这是要变天了啊。 “皇上，臣等无罪啊！” 那四十四个跟着来凑热闹的，显然没想到皇上竟然一步到位，连他们的功名也给革了。 这下就算回老家，也要上税服劳役了呀，还怎么过悠然现南山的快乐日子。 嘉靖微微一笑，起身走了。 鲍忠立刻走上来，和颜悦色的劝道：“诸位大人，请吧？”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敬酒不吃可就得吃罚酒了，外面的廷杖已经准备好了。 变革想要一点血也不流，总得有一方能够认命。 第118章 痛失左臂 可惜就算再仁慈，采取的手段再温和，变革也难免会有流血。 那天的四十七个人，最后还是有两个犟种领了廷杖。 其中一个御史，估计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回想自己这一辈子，好不容易考了个功名。 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竟然又成了个白身。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成了死在车轮下的那只蚂蚁。 当天晚上回家后，内心的羞耻和对前途的迷茫使然，那个御史竟然自己上吊死了。 嘉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吃惊了一番，你看人家杨慎，不也挨了一顿廷杖？ 不但活的好好的，还把这当成了政治资本，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畏强权的斗士，进而吸引了一大波追随者。 “算了，朝廷给他点抚恤，厚葬了吧！” 不能因为有人以这种激烈的方式对抗，就去改变自己原本正确的决定，这是作为领导者的大忌。 因为那个御史的死，使得这件事情存在一个小小的瑕疵，虽然说不上圆满，但大礼仪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那些试图想要架空皇权的大臣们。 这紫禁城里的事情，自己说了算！ 在这紫禁城外面的事情，朕照样也要说了算。 后院安稳以后，启用新臣代替老臣的计划，势在必行，谁也无法阻挡！ 毛纪和蒋冕滚回老家了，梁储病退了，自然有更年轻的张骢、夏言和严嵩顶了上来。 毛澄也走了，嘉靖几乎没有任何空窗期的启用了袁宗皋，补上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要论人家老袁对礼的理解和操作，丝毫不比你毛澄差么，是什么给了你勇气敢来跟朕叫板？ 真以为朕离了你们四十几个，朝廷就不转了么？ 想当年，太祖皇帝杀了那么多，大明不照样一步步在变的强盛？ 文官们，不要高估了你们在朝廷中的位置！ 嘉靖正对为期近一年的固权之战做工作总结，并对下一个阶段的斗争做规划的时候。 鲍忠带来了一个让他揪心的消息。 “主子，袁尚书病倒了！” 听到这个噩耗，嘉靖激动的手里的笔都按在纸上，洇了一大片。 袁宗皋在他刚到京城的时候，在他还没有构思好如何对抗张太后，对抗那些大臣的时候，无数次的识破的对方的陷阱，并在礼法基础上给予了自己鼎立支持。 这近一年的时间，袁宗皋和骆安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他不远千里跟自己到京城来，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从龙之臣的待遇，刚刚被提为礼部尚书就病倒了。 “走，我们去看看他！” “主子……” 嘉靖见鲍忠为难的站在原地，万分不解的看着问道：“怎么了！朕难道不能去看？” “不是不能，只是这民间有传言……” 嘉靖被他这一提，顿时就郁闷了。 这事还得要从太祖那时候说起，据说当年徐达病重，太祖亲自去看了看那位陪他戎马一生的儿女亲家，还送了他一直烧鹅。 结果徐达立刻就死了。 第二件事就是曹国公李文忠病重的时候，还是太祖亲自去探望，结果第二天就死了。 因此民间就开始流传，大明朝的重臣病了，只要皇上亲自去探望，第二天必死。 虽然这东西肯定是那些黑老朱家的人杜撰出来的，但架不住这东西他流传还挺广的。 就算自己脑子里是唯物主义思想，不信这个，但架不住人家老袁家信啊，你说你去了，人家是死还是不死？ “算了，不去了！”嘉靖就算心里很想去，也不得不改变了想法：“加封袁尚书为文渊阁大学士，等他病好了就进入内阁。” 他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给已经六十有九的袁宗皋，一点活下去的动力。 然而，历史的火车轰隆隆的往前走，总有人要提前到站。 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演出，总会有谢幕的那一刻。 等时间到了三月，鲍忠来汇报袁宗皋已经不行了。 嘉靖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特赐在袁宗皋的石首老家，为他建一座豪华官邸。 并将官邸旁边的黄田、白泥二湖也赏赐了。 可就算如此，还是没有能让袁宗皋多留在人间几日，去享受那本应该属于他的荣华富贵。 嘉靖元年，四月，袁宗皋病故。 帝忧伤不已，赐石人石马以彰其功，亲赐谥号：荣襄。 袁宗皋的死，让嘉靖悲痛了好长一段时间，有种痛失左臂之感。 好在他很快就见到了另外一个人才费宏，多少缓解了一下他悲伤的情绪。 费宏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加上走到中途的时候又生了一场病，不得不驻下来等病好了才进京。 他一到京城，就先整理了一下报恩寺园林的修建和售出情况。 并提出了几项连嘉靖都耳目一新的建议。 比如那些不太重要的木材，让辽东和女真进行交易或者原地砍伐，以取代从云贵地区砍伐之后再运到京城，这一下就节省了不少费用。 针对这条建议，嘉靖只提一个要求，只和西海女真交易，而绝不能和建州女真交易。 为分裂的敌人增加统一的难度，一个强大而统一的邻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费宏还针对嘉靖提出的冬季供暖系统，借鉴了鲁豫地区的土炕结构，进行了改进，大大增加的采暖效率。 不愧是一个业余爱好是建筑的天才。 “陛下，这些改进我会在接下来的工程里实施。”费宏收起笔管，合上他手中的册子。 “你现在是城建局的最高领导者，以后这种事情就不必请示了，你全权决定就好。” 嘉靖对费宏的印象不错，这个看起来有些干瘦的老头，看起来干劲十足，很有精神！ “陛下，那报恩寺重修的计划，我已经提到了最先，预计今天秋天就能完工了。只是还有一事需要皇上定夺。” “嗯？” “就是关于昌国公买的那处院子，如今昌国公已经在狱中，他那处院子是建还是不建？如果要建的话是否还要按照昌国公的需求来建？还请陛下定夺。” “……”张鹤龄现在毕竟还没有死，可在嘉靖的心里，他已经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嘉靖要想建立朝廷的信用，却又不能把张鹤龄的那座府邸直接没收了事。 那会让其他的官员，害怕哪那天自己出了事资产会被剥夺，进而将自己的财产藏的更隐蔽，不利于重振大明计划的开展。 这倒是个难题。 第119章 内宦之患 解决质疑的唯一办法，就是公开所有真相。 嘉靖记得查账的时候，也有张鹤龄的相关账目，立刻让人去找了出来。 果然，根据账目记载，张鹤龄这些年的俸禄和赏赐加起来，是远不足以有钱来购买这处房产的。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他可以被剥夺的非法财产。 “你把这个账目贴出去公示，然后把他的房子收回吧！” 让宫里的小太监把张册抄写一份，交给费宏。 费宏把账册收进袖里，便一本正经的再次扣首：“陛下，前些日子，张行长来找过我，说如果还有剩余给杨阁老留一院！” 嘉靖不动声色的翻看着费宏送来的那个销售名册，从头翻到尾，果然没有杨廷和的名字。 合着费宏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又是报恩寺，又是张鹤龄的，实际上他的最终目的是在这里呢，又一个老奸巨猾。 “朕当日确实答应过杨阁老，可以五十万两的价格，卖给他一套五进的院子，当日朕说的那套还给他留着呢，至于张鹤龄这套，你该怎么卖怎么卖就是！” “皇上圣明，那属下就告退了！” 嘉靖等他走了，继续翻查那份销售名册，自己给杨廷和留的那处院子，鲍忠果然是用他自己的名字买的。 这处院子，他本来想等杨廷和退休致仕的时候，作为对他这么多年来功劳的赏赐。 既然他想买，那就暂时卖给他好了，让他背负着大明银行的负债，再多干几年也挺好。 等他退休的时候，再用其他的方式进行赏赐好了！ 嘉靖翻着翻着，舒展的眉头慢慢紧皱起来。 根据规划，这园林总共有一百一十五处院落。 自己一处，太后一处，这两处作为核心，加上五位国公作为股东围绕左右，这七处成北斗七星状沿主河流分布。 在这七处之外，是三十六处七进的院落，暗合三十六天罡之数。 另外一侧是三十六处五进和三十六处三进的院落，总共七十二座暗合七十二地煞。 那三十六座七进的，只能卖给王公贵族，宗藩，高官之类，看一下名册到没有什么问题，除了几个宗亲竟然一笔付清了，多少有点意外。 倒是那七十二座里，原本他以为这里高官能占到三分之二，商人能占到三分之一。 万万没想到，高官占了竟然不到三分之一，而商人也只有十个左右。 剩下的，全都是由宫里的太监买了，或者就算不是宫里的太监的名字，也是他们在外面认的干儿子的名字。 这个引起他的注意之后，他又让鲍忠再次去确认了一遍，果然背后出资的都是宫里的太监们。 这些太监，竟然这么有钱？ 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公布內帑的账目，就是因为这个帐太混乱了。 除了排在前面的几个太监，还可以看到明细的账目之外，其他的都是以二十四衙门的名头列支的。 具体这些钱落到谁的头上，却又是一笔糊涂账。 司礼监的张雄，提督京营的张忠，管理皇家店铺的于经，协助张锐的孙河，兵器局的刘养。 以及刘祥、丘得、吴经、颜大经等人的名字，赫然就在名册上。 还有马锡、张信等太监，都是用的宫外的干儿子名义购买的。 这些太监如此有钱，还如此明目张胆大大出乎了他的意外。 倒是张锐、张永、谷大用、魏彬等一直跟随在身边，敏锐的捕捉到了形势的太监，反而比较低调。 但是想起当日里孙大壮的所作所为，再想到谷大用只不过用一句话，就让孙铭奇从银庄里借了六万两的银子。 似乎这些太监如此有钱，也就并不奇怪了。 他们只要走出这个紫禁城，代表的就是皇上，想要中饱私囊、招权纳贿、侵吞公款，简直再容易不过。 这样做只有一个后果，就是败坏了皇家的声誉，让百姓对皇家怨声载道。 以前正德皇帝对他们多有姑息，但是嘉靖却不会再放任他们如此嚣张。 不但不会让他们继续放肆下去，而且以前吃进去的，也必须要全部都吐出来。 关于皇家的产业，必须要有一个系统的，严格的管理了！ 就在嘉靖开始考虑如何对这些宦官们动手，还没有明目的时候，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魏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捆荆条，赤裸着上身背在后背，跪在了乾清宫前的台阶上。 嘉靖还挺好奇的，荆条这玩意还真不太好找。 也难为他就为了个负荆请罪，竟然真的整来了几根荆条，刺的雪白后背上血次呼啦的。 乾清宫的小太监把魏彬领进殿内，又帮着他把后背的荆条解下来。 “魏公公，这是何意？” “主子，奴才有罪，奴才这些日子以来，日不思饭，夜不能寐，就想着该怎么向主子认罪。 思来想去，也只有负荆请罪，能够表达我内心的忏悔！” 嘉靖玩弄着小太监递过来的荆条，一根又一根的小心掰掉上面的刺，是根货真价实的荆条。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等着魏彬自己去交代自己的罪过，以看清他是真的想要悔过了，还是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魏彬见状马上就明白过来，俯身趴在地上。 “奴才之罪有三，其一和江彬联姻，协助江彬势大，以致昔日之祸，但他谋逆之事，奴才确实不知道啊！” 嘉靖又掰掉一个荆刺，扔进旁边的火盆里。 “这个朕知道，否则当日你就和那十六个人一起剐了！” 魏彬的肩头微微的颤抖着，继续说道。 “奴才罪之二，在司礼监期间，招权纳贿，为弟弟魏英讨了个伯爵，我已经让他辞去了爵衔，并交还了这些年领取的食禄，这是我这些年各种名目积攒下的银子，总共三百二十七万两，还有老家的良田五百余亩，庄园一座！” 魏彬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和地契房契，缓缓的举过头顶。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接了过来，送到嘉靖跟前。 嘉靖没有接，而是用眼神让小太监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奴才之罪三，当日先帝之时，凭借司礼监的身份，多有恶行，奴才这就交出司礼监大印，任凭主子责罚！” “你自己可有中意的去处？” 嘉靖知道他今天有此举，就是想要求一个活路，当日查账时嘉靖也曾许诺过他们四个，可以活着。 “奴才多有抹黑皇家之举，奴才愿意残生到武宗皇帝陵前搬石锯木，修建康陵以赎罪孽。” 第120章 张佐的狠辣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1章 刑部的信(小大章，求银票)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2章 刑部的信(二，感谢君无峰大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3章 志同道合(感谢山颠之清风大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4章 送上门来的理由(感谢底蕴丰厚…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5章 君臣同心(感谢盏茶饮酒的支持… 杨一清侯在乾清宫外殿，紧张的等待着。 他把奏疏亲自送过来。 皇上足足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让他等在这里，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 他摸不清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过了清明之后，宫里就不再生火了，然而大殿中还是有些冰冷。 杨一清裹紧身上的朝服，肩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冷，也或许是对未来感到恐惧。 他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丝想法，是不是自己太大题小做了？ 实际上大明朝在开国之初，太祖就制定了严谨的家法，后妃居后宫，不得过问政事。 太祖高皇后马氏和太宗文皇后徐氏都能够约束本家，后代也都能够基本沿袭这种传统，相比其他以前的朝代，大明在外戚专权这种事上算是最轻微的了。 那些外戚，也不过是在社会经济和生活方面，有些过分了而已。 而这些，也并不像军国之权，宾客党朋之类，是可以直接威胁到皇权的事情，皇上真的能够下定决心铲除这颗毒瘤么？ 但这种想法在他脑海中稍纵即逝，他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虽然这些事情没有对皇权造成直接的威胁，但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对大明的伤害将会更大。 因此，他必须要站出来，要遏制这种趋势。 嘉靖并没有让杨一清忐忑多久，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亲自手书了一封旨意。 “杨阁老，你真的想要去做这件事？” 嘉靖手里攥着手谕，再一次站到了杨一清的跟前。 杨一清起身双手掀起朝服，郑重的跪了下去。 “臣以为，此事已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若再放任下去，则我大明有沉沦之危！” “可你有没有想过，此事要做必然险阻重重，甚至就连你死后也会被人任意诋毁，遗臭万年，命可能会没，而名也会被抹杀！” “若能使我大明强盛，国祚万年，杨一清虽九死亦无悔也！” 嘉靖望着皓首苍髯的杨一清，眼眶滚烫，俯身将杨一清从地上扶了起来。 大明有此等老臣，君复何求啊！ 他将手书用力的放进杨一清的手中，紧紧握住那双瘦的仅剩一层薄皮的手。 “朕将交由你全权处理，彻查皇亲国戚侵占田产之事，无论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直接到乾清宫来找朕，还有你去和内阁共同协商，提出一个针对爵位清理的可行方案出来。” “臣，定不辱圣望！” 杨一清感受到了嘉靖的决心，坚定的望着那双年轻有神的眸子，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年轻了，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嘉靖松开杨一清的手，转身走到书案旁，拿下悬在墙上的宝剑。 “朕再授予你临机决断之权，任何想要阻拦之人，你皆可凭此剑斩之！” 尚方宝剑这种事，嘉靖也知道就是个形式，根本没什么用，历史上真正敢动用尚方宝剑斩人的，最后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但这也是表明了他的一种态度，尽可能的去为杨一清减少阻力。 杨一清颤颤巍巍的接过宝剑，内心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君臣同心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到的？ 他此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虽千难万险，吾亦往矣！ 千难万险，万险千难。 面临困境拼上性命也要报答皇恩的，又岂止是杨一清。 就在杨一清接过尚方宝剑的两个月前，甘肃黄河岸边，孙铭奇也正行走在深沟豪壑之间。 这片不毛的黄土高坡上，一道道被水冲刷了千万年的沟壑，深的令人心颤。 此时的孙铭奇，身上的朝服已经破旧不堪，腿上被那生长在山沟沟里的荆棘，划的伤痕累累。 经过两三个月的奔波，他的足迹已经踏遍了黄河两岸。 望着奔腾咆哮的河水，浑浊的肆虐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民之多艰。 或许这正是皇上让他来治理凌汛的本意。 无论是在安陆府，还是在京城，他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他此前所认知的苦难，也不过是年终岁尾没有饭吃，不得不掺杂野草树皮，度过饥荒罢了。 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亲眼目睹了什么是苦难。 那些冒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双脚踩在泥泞的土地里，看着自己明年的收成化成了一滩黄汤的绝望，看着那辛苦了半辈子修建的房子，被洪水冲走的无助，看着水面上随水流淌的尸体。 这才是人间炼狱。 可这一切，又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得不选在人最少的地方进行决堤。 否则洪水漫灌，这黄河两岸都将沦为泽国，河套富饶之地变成汪洋。 可这么惨痛的代价，换来的也不过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河水仍在上涨，若不及时炸开冰层，那些百姓承受的惨痛代价，就白白承受了。 “孙大人，休息片刻吧！” 跟随在孙铭奇身边的士兵，递过一个用羊皮缝成的水囊。 整个瘦了一圈，面色蜡黄的孙铭奇，高耸的颧骨蠕动，接过皮囊抬起头灌了两口水，用沾满黄土的袖子擦了擦嘴。 “不能等，多等一刻，就多一亩地被水淹没。” 孙铭奇弯腰拔下扎进小腿里的荆刺，抓起一把黄土按在伤口上，继续向下一道沟壑走去。 他已经选定了这次炸冰的地点，也早就写信让陕西省布政司把炸药第一时间运过去。 “京城来的第二批炸药到了么？” “到了，总共到了十车！”跟在他后面的士兵，拖着疲惫的步伐紧跟在后面。 一个月前，他刚到的时候，就用从京城带来的炸药，进行了第一次炸冰。 可惜他带来的炸药太少，那些炸药的威力也不够，只能将几百米宽的冰面，炸出了几道裂缝。 那些破开的巨大冰层向下游移动，和老冰层重合，更进一步加重了堵塞。 因此他才不得不往上游巡查，选择了一片损失最小的地方，决开了大堤。 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内心无比沉痛，却又不得不承担这个责任。 当他听说军器局在皇上的指导下，研发出了更新的炸药，并在西山试验非常成功的时候，便立刻送出了八百里加急，让京城再送炸药来。 这一次，他足足要了十车炸药，要不惜一切将冰炸的粉碎，否则等春风一到。 那些巨大的冰层顺流而下，整个山西河南粮仓，将会再一次面对洪水的肆虐。 两省遭灾，整个大明将陷入粮食危机，必然民变再起，边镇南下镇压，又势必引起鞑靼的**。 而这一切的责任，都会是因为自己没有完成皇上交付的重任。 难怪走的时候，皇上会说“要是失败了就不用活着回来见朕了”，看来皇上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一步。 “陛下，臣定不辱使命！”孙铭奇望了一眼东方，再回身时脚步更加坚定。 第126章 炸冰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7章 治黄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28章 堪报皇庄疏 孙铭奇的成长，让嘉靖甚感欣慰。 他终于从一个稍贵即安的小官员，成长为了一名胸怀天下百姓福祉的水木大才。 和嘉靖同样感到开心的，还有杨一清。 他此时正手捋着胡须，边读着手里的奏疏，边频频点头。 “看看这份奏疏，啧啧，不错不错，很有老夫年轻时的神韵啊。” 他说着把那张字迹工整的纸，放到左手边的长案上，推到杨廷和跟前。 “勘报……皇庄……疏？” 杨廷和刚念完这几个字，便放下奏疏垂睑沉吟片刻。 “应宁兄，你真打算把这份奏疏交给圣上？” “当然，这写的多好啊，调查详实，条理清晰，应对得当，措施可行，好，真好。” 杨一清忍不住把纸拿回来，从头到尾又看了三遍。 “这清查皇庄之事，非同小可，圣上把此重任交给的可是你。” “时间紧，任务重，我又这岁数了，找个年轻人帮我干干，圣上一定不会怪罪的。” “圣上当然不会怪罪！”杨廷和脾气就算再好，此时也不由得声音抬高了两度。“可你这不是把公谨往火坑里推么？” 杨一清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这种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 年轻的时候是这样，中年被罢官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介夫老弟啊，这真金不怕火炼的，这好铁得经过锻打才能成为锋利的宝剑。” 杨廷和半饷无语。 这些日子以来，在内阁行走的三个人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夏言。 这个年轻人，要比严嵩开朗活泼，也比张熜爽直敞快。 就连杨廷和也确实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此人虽然年岁不大，也就四十来岁，还需要成长历练的年纪。 可他刚进内阁做的事，就让杨廷和眼目一亮。 刚进入内阁，他就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并把尧舜时期的大臣皋夔的画像挂在了自己身后的墙壁上。 还桌上刻下了他自己的座右铭：匡扶社稷，忠心报国。 那份刻字时认真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丝毫看不出作伪的成分。 现在看这份奏疏，他是在用实际行动，去践行这自己这八个字的座右铭。 杨廷和忍不住从杨一清手里抽过那份奏疏，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 他还是觉得，这份奏疏有点太犀利了。 “应宁兄，我还是觉得此事还需要仔细斟酌，皇上既然让你清查，不如这份奏疏就由你再重新誊抄一份。 且只写清查情况就好了，这应对的措施未免太过激烈，怕是会引起皇亲勋贵们雷霆反击啊。” 杨一清素知杨廷和做事沉稳，也立刻就领悟到了他这话背后的深意。 但他还是没有采信杨廷和的建议。 “哈哈，公瑾若是连这点都扛不住，我看他以后也不用想进内阁了。” “应宁兄！”杨廷和忍不住想再劝。 “介夫老弟啊，你要知道当今皇上，不是先帝！” 二杨像两只顶角的山羊，盯着彼此的眼睛开始无比认真起来。 “当今圣上，必是一代圣君，他既然想做这件事，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杨廷和被噎住了。 是啊，他一直以来就有个心病，一个正德皇帝带给他的心病。 总是不自觉的会觉得皇帝不太靠谱，需要内阁去鼎力辅佐，才不至于偏离正路太远。 杨一清的这句话提醒了他，内阁确实好久没有像前几年那么多事了。 “就我这样一个老家伙，圣上都有信心放手让我去做。对于公瑾这样即将出鞘的宝剑，圣上怎么会不考虑到他的周全？” “介夫老弟啊，我已经六十有九，你也已经六十有四了，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该放手让他们去历练历练了。” 杨一清叹了口气，换了个角度劝道。 “你也是四朝老臣两朝首辅了，不能什么事都抓在自己手里，有些事你抓不住，也该为自己想想后路。” 杨廷和的内心猛然一颤。 说这句话的人，不愧是比自己多吃了四年米饭，比自己经历了更多的坎坷。 皇上自从扳倒张太后之后，确实对自己有些疏远了。 是啊，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希望有个权倾朝野的大臣存在，自己也是该激流勇退了。 “多谢！” 杨廷和被说服了，他同意了让夏言把这份堪报皇庄疏递上去，但他同时也想再为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多挡下一些冷刀暗箭。 “这份奏疏就依应宁兄的意思递上去吧，不过我们还是要以内阁的名义票拟，如此以来那些人想要报复，也会把怒火集中到内阁，集中到你我的身上。” “哈哈，何所惧哉？也不必内阁出面，就由老夫和公瑾联署就好！” 就在两人争论，该如何将夏言这个年轻的后辈推出来，又能给他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的时候。 内阁的书架后面，另外一个人却再无心看的下去手里的书。 内心充满了酸楚的嫉妒。 他比夏言还虚长半旬，一个在敛起锋芒做人，一个在时时磨砺着自己的利刃。 如今，夏言眼看就要出人头地，以达圣闻了。 而自己呢？还不过只是一个在内阁行走的翰林。 张熜也好想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让皇上再次看到他的能力，能够在两位老臣的护佑下，大胆的施展自己的雄心和抱负。 夜色笼罩了乾清宫，明亮的灯烛将大殿上照的通明。 嘉靖披着那件大氅，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的看着手里的这份奏疏。 张佐和黄锦恭敬的侯在边上，大气也不敢出。 这份奏疏，经过了司礼监的朱批，他们当然知道这张纸看起来轻薄，却重于千斤。 这个事他刚安排下去了不到一个月，原本以为杨一清查完得需要些时间。 没想到这么快结果就摆在了面前，显然这个夏言早就已经开始做这份工作了，只等这样一个契机。 “你们怎么看？” 嘉靖放下那份奏疏，抬手揉捏着有些酸胀的眉间。 “此事涉及太广，利益太大，奴才以为当徐徐图之。”张佐斟酌着措辞，小心的回道。 “黄锦，你觉得呢？” 黄锦连忙上前，揉捏着嘉靖酸痛的肩膀。 “主子心里早有了定盘主意，奴才斗胆猜上一猜，是不是长痛不如短痛？” 第129章 反击 武宗继位仅一月，便建皇庄七，后增至三百余处。 诸王外戚求请及夺民田者无算。 百姓流离失所，疲不聊生。 是到了断臂求生的时候了，与其一刀刀的剜掉脓疮，不如直接来个痛快的。 “黄锦，拟旨！” “是！” 黄锦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长案前，展纸研墨。 “夏言赐英武殿大学士，加少师，上国柱，礼部尚书，即日进入内阁负责皇庄清查一事。” “着户部委官配合夏言，从公勘察，所有依恃权势侵夺霸占者，审证明白归还本主管业；勋戚奏讨，接受投献过制者，一律裁革；所有皇庄产业，侵占民田者尽数归还，荒废者交所在州县；各地管理皇庄、京仓、城门税，差出取佛、买办织造、烧造，镇守、备守的内监，诏书到日，即便回京。” “即日起，成立皇家轻工集团，黄锦让出司礼监职位，出任轻工集团总裁，张永出任副总裁，全权掌管所有皇家产业经办，所有利润上交内帑。” 一连三道诏书，黄锦越写越兴奋，最后全身热血沸腾。 就连他也可以预感到，这圣旨颁布之时，将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大明的风气将会为之一清，内帑将会前所未有的富裕。 根据夏言这份奏疏，如果能够顺利完成，可以清出庄田二十万九百顷。 也就是近三千万亩，大明也不过只有六千万人口，这一下足够多少人可以耕者有其田，民心必然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且配合孙铭奇的南迁计划，坚壁清野也将会进行的及其顺利。 可是事情也并不总是按照计划的那般顺利进行。 圣旨颁布的第三天早晨，天还刚蒙蒙亮，杨一清已经收拾妥当出门坐上了轿子。 从杨府到内阁，总共也不过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可就在轿子刚走出杨府门前的胡同，正要拐上大道的时候。 突然从树影里冲出来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一个个手持刀叉直扑轿门。 “杨一清，出来受死！” 为首的那人叫喊着，一把撕下轿帘。 抬轿子的都是杨一清的家仆，经过短暂的恐慌之后，也立刻回过神来。 四人立刻抽出抬轿的木棍，和那些人撕打在一起。 来人显然都是杀人越货的好手，没几下便将那四个轿夫砍翻在地。 就算外面打成了这样，杨一清却仍旧坐在轿子里稳如泰山，并没有出来。 那十来个人心下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互相看了一眼。 领头的那人一挥手，顿时十几把刀从四面八方一齐捅进轿子里，势必要把杨一清捅成满身窟窿。 “大哥，好像不对！” “轿子里没有人？” 他们刀捅进去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立刻醒悟过来自己上当了。 为首那人拔出刀，走到其中一个轿夫跟前，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刀架到脖子上。 “杨一清那老贼去哪里了？” “老夫在此！”墙角黑影里，一身绯红色朝服的杨一清，笑呵呵的走了出来。 他戎马一生，岂能在这种阴沟里翻船？ 更何况他今早还没出门，就收到了鲍忠派来的东厂太监的提醒。 这一出戏，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那十来个人发现上当，正要风紧扯呼，就见四周的屋顶上站出一群持枪的锦衣卫。 他们自知逃跑无望，竟然同时抬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可惜，死无对证了！”杨一清挨个检查一遍，连连摇头。 “杨阁老无恙就好！”锦衣卫百户于小六走上前来：“陛下让我带一百人，从现在开始时刻保护在阁老身侧。” “夏言那边呢？”杨一清擦着手上的血迹问道。 “夏阁老和杨首辅那边，也都有人！” 其实，夏言的危险并不再这里，而在朝堂之上。 杨一清和杨廷和都是老资格，而且深得皇上器重，所以那些日夜烧香扎小人，就盼着他们死的，也只能采取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但对于夏言，就不一样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对于他这种微弱的星光，只需要一点乌云，便可以遮住。 “翊国公郭勋、魏国公徐鹏举、丰城侯李旻……” 嘉靖让三个太监抱着一大堆奏疏，亲自来到了内阁，一份份的清点着，扔到脚下。 “公侯伯三十多人，御史、给事中四十多人，各地省府衙门三十多人，总共有一百一十七份折子，弹劾你孤僻乖戾、贪污受贿、抢强民女，甚至连行巫蛊之术，意图谋反都有，你要不要看一看？” 夏言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声音爽朗的回道：“能被这么多高官权贵们惦记着，臣深感荣幸！” “哈哈，起来吧，朕也为你感到高兴啊！” 嘉靖上前扶起夏言、张熜和二杨。 “今天早上，杨阁老路上遇袭，一百多封弹劾夏言的折子绕过内阁，直接送到了朕的案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找到了他们的七寸，把他们打疼了！” “都是皇上圣光独具发现了这个毒瘤，臣等不过是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罢了。” 要论拍马屁，夏言也是一个好手。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折子？你要不想看，朕就让人在这里烧了！” 嘉靖用自己的态度，表示了对这次清理皇产的全力支持。 没想到夏言笑道：“陛下，臣恳请留下两份奏疏。” “嗯？” 这个要求，倒让嘉靖有些意外，这个夏言比自己想的有意思。 “臣今天早上，跟应宁兄学习了一下兵法，有两句话感悟颇深，其一是擒贼先擒王。” “额，朕猜这第二句是射人先射马？” “是，臣要先从最难处下手，先把魏国公搞定了，其他人自然也就好办了！” “好！” 嘉靖对这个方案表示了认可，旁边的小太监立刻跪在地上，从那如小山般的折子里翻出了定国公的奏疏。 “臣还想要另外一份，听说翊国公善书，尤工篆书，臣想把他这份弹劾臣贪污纳贿的折子裱起来，挂在家中，时时警醒。也请皇上派人清查臣的财产，以证清白！” “哈哈……”嘉靖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个夏言还挺幽默。“好，朕就派祖济源带人去查查你的财产。” 第130章 张永南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问策 张邦奇最近很忙。 自从大明银行开始逐渐步入正规以来，他现在掌管的钱越来越多了。 他现在是每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天都已经黑透了还没回来。 相比于他的忙碌，王守仁却闲出屁来了，他现在正躺在冰凉的炕上，从身下抽了一根稻草放在嘴里咀嚼着。 别说，除了稻香味，还有另外一种甜丝丝的烟熏味，跟牛肉干差不多。 好歹现在也是个伯爷了，吃穿倒是不缺，关键是他没有事干啊。 张邦奇带来的这点书，他早就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了，想去找朋友聚聚，可人家也都很忙。 可要是找几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学术吧，这又是人家张邦奇的地方，组织了几次搞的乱糟糟的，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把他请来的张永，自己跑回老家去了。 和他一起来的杨一清，年轻时被群臣私下叫内阁疯狗，现在起复后变成了内阁老疯狗，听说现在正在忙着咬勋贵。 只有自己，变成了一条咸鱼，躺在这张冰凉的席上干瞪眼。 “请问，新建伯可是住在这里？” 就在王守仁盯着屋顶的蜘蛛织到第八圈丝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有些尖细的嗓音。 这正是他期盼了已久的声音啊。 他立刻从炕上跳起来，光着脚就迎了出去。 “是，是，这位公公可是从宫里来？” 那院子里的小太监，看到披头散发，敞襟开怀，还没穿靴子的王守仁。 满脸疑惑的退回到大门口，拉着看门的大爷重新确认了一遍，这才又回到眼前。 “你就是……新建伯王守仁？” “公公稍等片刻！” 王守仁转身回屋，打水洗了把脸，把头发和胡子梳理干净。 然后从箱子里拿出那件压箱底的白色长衫穿上，想了想又掏出一块玉佩挂在腰侧，蹬上那双擦的一尘不染的皂靴。 等走到门口，他又摘下那把长剑提在手里，这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看的那小太监眼睛发亮，嘴巴张成了椭圆。 俨然一个风度翩翩老公子，仗剑天涯不留行啊。 “走吧？是不是皇上终于想起我来了？” 小太监忙不迭的点头。 “是，是，圣上正在等着伯爷呢。” 王守仁坐着轿子，心情美美的进了宫。 当他被引进乾清宫侧殿的时候，就见嘉靖在牢牢盯着自己看，他还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强忍着没有抬手去摸。 他的脸上当然什么也没有，来的时候刚洗了脸。 只是嘉靖很好奇的在观察着他，自从王守仁进京以来，嘉靖就见过他没几面。 印象中大审判的时候匆匆见过，元宵节的时候黑灯瞎火地扫了一眼，最近一次见面是制定千户考核的时候。 前几次都是好多人在一起，他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好好打量。 这个王守仁啊，在他穿越前的那个年代，被一本《明朝那些事儿》推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然成了孔子之后第二圣人，甚至都要超过孟子了。 现在见到了真人，也就是个干巴巴的瘦老头，一双丹凤眼倒吊着，耳朵倒是挺长。 其实穿越过来才知道，大明还真不缺文武全才的妖孽。 远的于少保不说，就说近的，杨一清、夏言，都是文武兼备之才，而且人家还比王守仁会拍马屁，也就是更有政治智商。 王守仁只不过是这些人当中，论能带兵打仗的他思想最高，论思想高的他带兵打仗最强罢了。 “臣王守仁，叩见陛下！” 刚才就喊了一遍，皇上好像没听见，等了半天王守仁只好又喊了一次。 这次嘉靖听见了。 “新建侯，快请起请起。” 嘉靖绕过长案亲自把王守仁扶起来，他要亲手摸摸这个传说中的大明达芬奇。 “不知陛下此次召臣前来，可有什么事要臣去做？” 王守仁实在是呆不住了，他得赶紧找点事做。 嘉靖笑着引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小太监立刻奉上来两杯奶茶。 他现在还不想让王守仁做事，这人性子太傲，得好好熬上一熬才能做成好阿胶，给大明补补血，先继续把他晾着。 这次把他找来，实际上是想帮张永想想办法。 嘉靖没接他的话茬，而是开始唠起了家常。 “新建伯是江苏人？” “是。” “喝茶，尝尝这南方茶叶和北方牛奶的结合，味道不错。” 王守仁不知道嘉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的喝了一小口就赶紧放下了。 “朕昨天让张永去南方，打算让他接手江南织布局的生意，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臣听说这件事了。” 王守仁立刻想到，原来皇上是来问自己要人来了。 “依臣愚见，江南织布局自太祖年间至今，早已是关系着不知多少人生计的庞大产业。皇上此次一道圣旨降下，便将那些吸附在江南织布局上的水蛭脱掉，怕是本业也得掉层皮啊。” “掉层皮朕倒不怕，朕怕的是失血过多而亡。” “当年臣也和张永有过接触，此人是有些手段的，但只怕独木难支啊。” 王守仁鬼精鬼精的，顺着嘉靖竖的杆就往上爬。 “那依新建伯看，该当如何呢？” 嘉靖说完，怕王守仁顺着杆再爬回江南去，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新建伯这种大才，朕肯定是不舍得用在这种小打小闹上的。” 王守仁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臣有二策单凭陛下决断，其一，封赏张永之弟，解其后顾之忧并为其竖立依仗。” “好，朕这就封其弟锦为千户，锦衣卫指挥佥事，去南直隶管事，其兄富为锦衣副千户，同去。” “这其二，还需有人能够鼎立相助，臣推荐自己的学生，武宗时被贬的聂豹，此人能文能武可堪大用。” “朕就喜欢新建伯这种举贤不避亲的气度，朕立刻让人拟旨，起复聂豹总督江浙。” 王守仁没想到，嘉靖竟然如此从善如流。 他的建议嘉靖全部毫不犹豫的接纳了，接纳完了还没说自己的事，就让喝了碗奶茶然后被请出来了。 王守仁回去的时候也不坐轿子了，反正时间有的是，他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看着两边飞舞的柳絮。 皇上把自己叫去，就为了问这两策？ 一阵风吹过，那些飘零的柳絮被卷成一团，集到了路边。 王守仁格物致知，猛然醒悟过来，这么简单的策略皇上又如何想不到？ 他哪里是从善如流，只不过是把想说的话，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罢了。 这皇上，是要做这阵风。 而自己和群臣，就是那些纷纷扬扬的柳絮，这个皇上不是懵猪而是猛虎啊。 第132章 潮信 刚过了清明，还没有到五月的微山湖，实在是一个好去处。 置身水面的小船上，仿佛穿进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 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水面，湖畔的柳树抽出新绿的嫩芽，轻轻摇曳着。 偶尔一条鲤鱼跳起来，去吃那垂入水里的绿叶，激起层层涟漪。 张永离了京城，并没有着急南下，他现在是无事一身轻，等到了浙江迎接他的肯定是一场苦战。 在这场苦战之前，能够如此这般自由自在的坐在扁舟上垂钓，也是难得的清闲。 皇上的旨意他刚走到济南府就知道了，弟弟张锦，哥哥张富虽然名义上是锦衣卫千户。 但南直隶那地方，总共也不过还剩一百来个锦衣卫，还有一大半是军官，他们俩能调动了谁呢？ 湖面上，有几艘渔船远远的绕了开去，在远处撒下一圈渔网，收起来的时候，就收获了几条鲤鱼。 阳光下，那些渔船的轮廓分明的倒映在水里，清晰可见，让人感觉到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可张永此时，却感觉自己就像那水里的鱼，一张巨大的网正在他的头顶上展开。 是被那网拽出水面，变成餐桌上的晚餐，还是能冲破那张网，进入广阔的天地？ 他也没有多少信心。 “干爹，鱼儿咬钩了！” 旁边的小太监，迫不及待的拿起竹篓，在边上压低声音兴奋地叫起来。 这小太监刚刚十三岁，进宫已经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皇宫，能够巴结上张永，也是他的造化。 “这个傻鱼啊，没有饵也能上钩，吃了它也只会把你脑子变笨，算了！” 张永收回鱼线，把鱼从钩上摘下来，远远的扔回到了水里。 小太监再一次失望的坐了回去，钓了一下午鱼了，好不容易有个上钩的还被放了。 早就听说微山湖的鲤鱼好吃，看来是吃不到了。 太阳西斜，红色的晚霞布满了半边天空，风也停了，水面安静的像一面镜子，一时分不清那是天，那是湖。 晚霞和湖中的荷花相称，一朵朵粉色的花瓣，和那水中的晚霞融为一体，显得格外的娇艳。 张永撑着小船靠到了岸边，小太监又忘了刚才没有鱼的失望，跳到岸上，在那野花丛中，蝴蝶飞舞的地方，摘了一束花捧在手里。 对于他这样年轻的孩子来说，这里是一个美丽的，充满生机的地方。 对张永来说，这里却只是暂时逃避的桃源，尽管这里风景优美，让人流连忘返，可他也不得不返了。 …… 城南，小院。 谁也不知道，谷大用在这里还有这么一处院子，实际上这处院子也从来没有住过人。 这还是孙大壮临去兴王府之前刚买的，可他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开始谷大用还坚信孙大壮肯定是从兴王府敲诈了太多钱财，见财起意不知道跑哪里躲起来了。 可是这一年多和皇上相处下来，他越发怀疑这个判断了。 刚进宫不满一年，就把张太后弄进了冷宫去，而且还没有引起大臣们多强烈反对。 现在又将内阁整个进行了一番大换血。 这眼看着张锐差点冻死自个，才换来了一个活命的机会，去江南当个账房去了。 魏彬整了一出负荆请罪的大戏，也还是被逐出了宫去，变成了一个看仓库的。 当日风风光光的司礼监四大太监，也只有张永那个老家伙，还算有个不错的归宿。 这么一想，他更加怀疑，就凭孙大壮那一根筋的脑子，真的能够玩的过皇上？又真的能从兴王府带走那么多东西？ 而且就以皇上这报酬不隔夜的性格，他要真携款潜逃了，皇上会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院子的大厅里，明烛高照，谷大用却不由自主的颤栗了下，感觉有些阴冷。 “干儿子，如果你真在那边有灵圣，保佑干爹能够度过这次难关，干爹给你找个山里修个庙，也让你受点香火！” 谷大用双手合十，冲着四周低声嘟囔几句。 拜完一圈，谷大用才看着眼前的大圆桌愣了会儿神，桌上摆放着几道美味佳肴，还有一些酒筷。 他在张锐刚出事的时候，就敏感地察觉到了皇上要对他们动手。 因此就找人去江南把那几个干儿子全都叫到了京城来。 虽然去年审账的时候，皇上亲自承诺过，不会要他们的命，前面三个人也确实还活着。 但帝王的承诺，有的时候还真信不得。 历史上那些拥有免死铁券的人，又有几个真的免死了呢？ 谷大用心里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随便有一个被查实了，都足够让他死好几次的。 而且就算皇帝言而有信，让自己活下来，他也不想和张锐、魏彬一样，落的个两手空空。 真到了那个时候，被发配去守陵了，手里有钱有人，日子也总好过一些。 吱呀～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谷大用脸上的焦虑瞬间不见了，腰杆笔直，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 “干爹，儿子们来了，这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给干爹准备什么礼物。” 三十来岁的太监毕忠，捧着尊半尺高的金佛，恭恭敬敬的放在门口的搁物架上。 在他身后，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七个太监，将他们带的奇珍异宝，挨个放在那金佛旁边。 “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还记得给我带点东西，赶紧落座吧，饭菜都要凉了！” “是，谢干爹。” 总共八个太监，依次坐在桌子四周。 桌子周围刚好摆了十个凳子，在谷大用的左手边还空了一个。 刚进门的八个太监小心翼翼的彼此交换了下眼神，谁也没有开口问那个空着的位子，好像那个空位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咱们爷们，也有好些年没聚的这么齐全了，你们大哥陈东来的路上非要去爬一趟泰山，结果一不小心掉下山崖给摔死了，这杯酒我们一起先敬一下亡人。” “敬大哥。” 谷大用先端起酒杯，洒在地上，其他八个人跟着一起把酒撒了。 他们都明白，这个陈东是每年从他们手里收了金子，凑到一起送到京城来的人。 能干这活的，必然是胆大稳重心细之辈，怎么会在干爹十万火急召见的时候，还能有闲情逸致去爬泰山，还恰好就摔死了。 这接下来的形势，怕是比他们想的还要艰难。 果然，谷大用倒上第二杯酒后，就沉声说道。 “咱以后怕是保不了你们了，不过只要咱们爷们能够齐心协力，眼下这个坎说不定还能翻过去。 咱也提醒你们一句，我要是翻了，怕是咱们爷们，都得去阎王那里报道。” 第133章 潮起 餐桌上有条大鲤鱼，传说中红鳞黄嘴四条须的微山湖大鲤鱼。 张永虽然一条鱼也没有钓回来，但不妨碍他船靠岸的时候，从打渔的船家那里买一条。 “干爹，这鱼真好吃啊。” 小太监盯着桌子上的瓷瓶里，那捧他从湖边采来的各种野花。 “好吃啊，在宫里是不是吃不到？” “对啊，为什么这么好吃的鱼，宫里很少吃呢？” “孩子，记住喽，这越是好吃的鱼啊，他的刺就越多，一个吃不好可是会咔住喉咙的。” 张永熟练的用筷子，准确无误的把鱼里的刺挑出来，剔到一根毛刺也没有了，才把鱼肉宠溺的放到那小太监面前的盘子里。 这一手筷子挑鱼刺的功夫，是他当年伺候孝宗吃鱼的时候，专门练出来的，虽然岁数大了眼神不好了，却依旧没有生疏。 眼前这个孩子，是个孤儿，被张永收养以后就跟着姓张，叫张禄。 张禄这孩子说不上有多机灵，有时候甚至有点一根筋，但张永恰好喜欢的就是他这份忠心不二。 这次南下，经过皇上恩准把他带来。 一是这孩子带在身边放心，二是自己还得这孩子养老送终。 要拿出当年斗刘瑾的那份干劲来…… 张永品味着嘉靖这句话，那股早已被武宗冷却的热血，似乎又开始有了些温度。 皇上仁慈，自己又有何以报呢？唯有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解难而已。 区区一个谷大用，当年连给刘瑾提鞋都不配，自己虽然老了，难道还斗不过他了么？ 桌上的鲤鱼，已经不在冒热气。 谷大用不夹第一筷子，也没有人敢去夹。 他拿起筷子，象征性的拨开一片鳞片，张罗道。 “吃吧，这是我让人从西湖送来的鲤鱼，让宫里那个江南的厨子做的。” 其他的八个太监，也只好象征性的吃了一小块，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思吃鱼。 这道坎要是过去了，以后有的是鱼吃。 这道坎要是过不去，那就该准备吃断头饭了。 “干爹，您就说怎么干吧，只要能保下干爹，咱们兄弟死都不怕。” “哼，兔崽子，知道咱家在岸上，就不能让你们在水里呆着，这种漂亮话不用在咱自家人跟前说。” “干爹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九个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心情暂时跟着这句吉祥话放松了下来。 他们开始盘算，自己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又如何应对张永。 “要不，咱家找人把那个张永半道里给……”坐在末首的小太监孙祥，抬手在自个脖子上比划着。 谷大用刚露出来的笑模样立刻又沉了下去。 “你当他张永是个没经事的雏么？还是以为当今皇上真的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咱家看你这是活的不耐烦了，自己把头往刀底下送。” 坐在谷大用右手边的乔生沉声训斥道：“别出馊主意了，听干爹安排就好。” 场面顿时变的安静下来，都等着看谷大用会以什么办法去应对。 谷大用首先阐明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和目标。 在嘉靖目前的做法看来，以前的好日子肯定不会再有了，也不用想着回到以前。 而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把张永糊弄过去。 江南织布局的这一摊子事能够顺利交接过去别出岔子，以前赚的钱也足够他们几辈子花的了。 如果应付不过去，那就想办法不能让张永抓住什么实证，把钱交出去换保命吧。 “看皇上的意思，当下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谷大用说完这段，再次端起酒：“咱家在提醒一句，你们谁要是动别的心思，绝对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干爹放心吧，咱们知道能有今天，都是靠着干爹提携，谁要敢动歪心思让他天打五雷轰！” 太监邱华赶紧表态，顺便还看了桌上其他人，一圈人也都跟着纷纷点头。 谷大用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实在也没什么胃口吃。 他沉默了半天，开始安排最后拼死挣扎的策略。 “小祥子，你岁数最小，干爹给你讨的差事也最简单，这些年你负责收丝，光凭着差价也赚了不少了吧？” “回干爹，这些年总共也有个一百多万两，其中七十万两让陈大哥带给干爹了，儿子留下了三十万两。” “你可没带给咱家，那是给了正德皇帝！” “是，儿子说错了！”孙祥立刻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咱家想，谁都知道江南织布局是块大肥肉，过过手就能沾一手油，真让张永去了给他看一滩子清水，他也不能相信。” 谷大用说到这里，孙祥原本就白净的脸变的更加惨白。 “所以等张永到了，你就得全力配合，主动坦白，干爹虽然也舍不得丢你这个卒去保车。 但咱家想了很久，就属你这里的问题最小，最多也就是把钱吐出来，让你会宫里训斥一番也就罢了，你交出来的这些钱，等你回了宫里，干爹再补给你。” “儿子过了这些年舒坦日子，都是干爹给的，儿子不能要干爹的钱，能帮干爹分忧已经天大的福分。”孙祥站起来退后一步，跪在地上。 “起来吧，咱家知道你最孝顺，干爹不会亏了你的。” “小升子！”谷大用看向右手边的乔生，“干爹最器重的还是你和陈生，把这最重的担子也交给了你们俩个。” 乔升安静的听着，他不用再多说什么感激的话，他深知道陈生已经死了，那自己这里才是最重要的突破口。 “这些年，你和陈生带着他们四个，干的都是最要紧的事，省府衙门，河道糟运，也都是你在打点，你回去之后，就得跟得了咱们银子的人打好招呼，到了他们该出力的时候了。” “干爹放心吧，儿子一点会做的干干净净。” “咱家对你是放心的，小华子，这些年咱们私底下多织出来的丝绸和布匹，都是你和王保保在卖。 小保子先不说，你这边都是偷偷运出海去的，一旦被查到了这可是天大的罪过，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去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最好去海外。” “儿子回去就出海，只是干爹……”邱华说着，挤出不舍的泪花。 “好了，你也不用掉那两滴，等风头过了咱爷俩还有见面的时候。” 谷大用看向最后一个小太监：“小保子，这些年海内的都是你在卖，那些个商人最无情无义了，赚了咱那么多钱，他们也该知足了，你要保证他们在张永到之前，再也开不了口。” “干爹放心吧，总共十六个人儿子时刻都盯着他们呢，一个也跑不了！” 第134章 潮涌 一场不怎么痛快的宴席，很快就吃完了。 古大用在临分别前，再次对干儿子们交待最后一句。 “只等此事平息，咱们爷们再聚，切记到了最后扛不住的时候，不妨放上一把火，把所有烧得个干干净净。” “干爹！”邱华走了几步，有折身回来抱住谷大用的小腿。 “您要是察觉到风声不对，就去天津卫海边，儿子在那给您留了条船，我接您到海外去接着享福。” “你有这份孝心咱家就很高兴了，只要你们都能按照我说的做，一定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都走了。 谷大用回头看了眼他原本买给孙大壮的院子，他最喜欢的两个干儿子，已经全不在这世上了。 他是偷偷溜出皇宫来的，还得趁着夜色再偷偷的溜回去。 天上的明月已经西垂，东方的启明星还没有升起。 张永怎么也睡不着，坐在窗下望着天边的明月，月只有一半，玉兔不见了，只有吴刚在伐着桂树。 这个吴刚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又是何苦呢？ 可也正是永不放弃，他才是吴刚啊。 头枕在他腿上的张禄已经睡熟了。 张永轻抚着张禄的头，盘算着什么时候该动身南下。 在这微山湖，已经钓了整整半个月的鱼，可他毕竟不是姜太公，不能等着鱼自己上钩。 奇怪的是皇上竟然也没有派人来催促自己南下，他还真是沉得住气，一点都不像个十六岁的孩子。 哎……张永叹了口气，明天就收拾收拾，去准备大干一场吧。 “干爹，你还不睡？” 张禄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问了一句，又睡着了。 无忧无虑的真好啊。 张永在这里故意停了这么久，自然有他的筹划在里面。 一是他走的时候，就听说魏国公徐鹏举也要回南直隶了，二是那个聂豹还没到任上，自己先行前去必然危险重重。 虽然这些天，他发现在他周围捕鱼的，全都是些三十来岁精壮的汉子，而且十网九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渔家。 更重要的是，此去江南织布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黑夜里行路。 前方夜黑草深。 自己离开京城，就是往这黑夜里投出了一块石头，打草惊蛇。 现在，这些蛇都已经从草里出来了，他也该一头扎进这片暗不见天日的黑夜里了。 这江南织布局，名义上是归大内织染局管辖，实际上却是皇上个人的私产，受到司礼监的约束。 以前的时候，这片地方是谷大用的禁脔，别人难以染指。 无论怎么说，张永也是司礼监的四大太监之一，虽然没有从这里分到多少实惠，但也是多少有人安插在里面的。 对于过年以来，哪些人离开过江南织布局，他们的性格和弱点分别是什么，这些情报在张永还没出宫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他跟前。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张永也是多次出宫督军过的。 天刚微微亮，张永就收拾了收拾，在张禄对那美味的恋恋不舍中，离开了微山湖。 他并没有去江浙，而是直接先去了南直隶。 径直来到了魏国公的府上！ 魏国公徐鹏举和张永那也是老相识了，故人到了自己地盘上，那必须得盛情接待一番。 南城城外的江上，有十二名楼，每座楼都是美女如云。 其中又以清江楼、鹤鸣楼、醉仙楼三楼为最，所以徐鹏举自然而然的选了最大的那座花船清江楼，并点了船上的头魁作陪。 张永虽然是个太监，但太监也毕竟曾经是个男人，男人喜欢女人那是天性。 “张督公有很久没来南京城了吧？” “是啊，正德十四年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上次来南京，还是平定宸王之乱的时候，和王守仁一起来的。 “我听说这次来，以后就不走了？” 徐鹏举热情的有点过分，但张永坦然的接受了他这种热情。 “圣上若没有用到我这把老骨头的地方，就要在此养老了，以后少不得要叨扰国公。” “唔，我们兄弟何谈叨扰，我巴不得你总来呢，来吃菜吃菜。” 一曲终了，弹琵琶的乐伎退了下去，趁着房内无人，徐鹏举挪动屁股做到了张永身边。 “听说皇上把江南织布局这一滩都交给你了？” “哈哈，谈不上谈不上，只不过是帮着黄锦总裁打理一下罢了。” “谦虚，不还是你说了算？” 果然如张永所料，这份热情的背后，必然是有所求。 犹记得上次来南京的时候，为了给王守仁的那些杂牌军要点补给，都费了好多唇舌。 徐鹏举抓住机会，很坦然的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他的这份坦然在于，他很清楚的知道，张永第一站就选择了来找他，必然是对他又所求。 趁着对方有所求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条件，正是最佳的时机。 “我那小儿子很有生意头脑，最近弄了百顷桑地，以后这蚕丝可就靠老兄了。” “在无损皇家利益的前提下，我当然会优先考虑公子的蚕丝。” “放心，我也是吃皇粮的，怎么会让老兄做那种掉脑袋的事，老兄你有什么困难，也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却之不恭！” 张永趁机提出了他的要求，那就是借兵。 作为南京的守备，徐鹏举拥有部分的调兵权限。 他不相信江浙两地的兵丁，更不相信河道衙门的兵，唯有从徐鹏举这里调的兵才能快刀斩乱麻，迅速收拾好乱局。 徐鹏举愣了一下，这个调兵可不是随便调的，一旦搞不好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 别看平常他没多少正形，但在正经事上还是很理智的。 “张督公打算调多少兵，又打算要干什么？” “我也不会让国公做掉脑袋的事情，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严封海禁，片板不得下海。” “这个没问题，这本就是朝廷的国策，我保证这个月内海里见不到一件漂浮的东西。” 徐鹏举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叫来了随从，给新江口营去传信，严查出海。 “这第二件事，国公得冒点风险了，我得向你借五百神机营，暂时编入到南直隶锦衣卫。” “五百……我总共才两千五。” 张永见状立刻加码：“这件事要是成了，我在呈报圣上的奏疏里，首功定然是国公的。” “哈哈，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张督公提出了我当然要尽力去满足。 喏，这可是清江楼的头魁，跳起舞来柔弱无骨，来一起餐一餐这秀色。” 第135章 潮落 南镇抚司指挥使钟阿四，刚接到皇上的驿报，要全力配合张永接手江南织布局。 他正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就见张锦千户带着五百神机营来了。 钟阿四越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仅仅是配合这么简单了，什么样的交接，需要五百神机营。 不但这五百神机营，他还在南京城里遇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有北京的东厂探子，还有北京来的锦衣卫，这些人却都没有到这里来点卯，显然他们有着其他的目的。 就在谷大用那张准备兜住张永的网张开的同时，一整更大的网，已经在江南大地上铺开。 长江上，梅妍楼。 最上层的雅间里，布商糜二正在招待他来自江南织布局的大供应商。 仅去年一年，他就从这位手里进到了十万匹丝绸，除去回扣还净赚了近二十万两银子。 这种大佬到了南京，自己又怎么能不好好接待，他今年准备再开十家店面，明年还要挣更多的钱呢。 琵琶美酒夜光杯。 那个大佬亲手为糜二倒上了一杯，来自帖木儿的葡萄美酒，预祝今年生意更加兴隆。 糜二受宠若惊，连忙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 却突然间，被旁边弹琵琶的美女抢过来，秀手捏住大佬的下巴，直接把那杯酒灌了进去。 “放肆，你干什么！” 糜二经过短暂的愣神，连忙拿起桌上的丝巾，准备上前给大佬擦嘴赔罪。 就看到那大佬掐住他自己的喉咙，双目凸出，挣扎着从凳子上倒在地面，很快就七窍流血没了生息。 钦州府，余氏商栈。 大老板余德容正在亲自看着手下的伙计们装车，这十几车丝绸经过谅州运往陈朝、澜沧和吴哥，又能赚回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就在最后一车货装完，系好绳索的时候。 巷子口猛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奇怪的抬头看过去。 就看到一个骑马的汉子，手里的火铳已经举了起来，瞄向了自己。 早年跑商时候锻炼出来的警觉，让他立刻拉过一个车夫挡在身前，自己则顺势倒下，往车底下钻。 砰！ 就在他上身刚钻到车下的时候，火铳的巨响传了过来。 然后他就从车底下看到，那个骑在马上的汉子灰白色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从马上坠落下来，刚好滚到了自己眼前。 吓得他尖叫一声，差点晕死过去。 “余德容出来吧，跟我去一趟南镇抚司！”刚才被他拉着挡枪的车夫，提着一杆火绳枪俯身拉着他的腿，把他从车下拽了出来。 这下，他真的晕死过去了。 河道衙门。 总理河道右副都御史龚弘，身穿一件蓝色长衫，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他的表情有些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极重，脸颊上的胡须都冒出了黑头，他已经好久没有刮过脸了。 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黑色的布包袱，黑布包袱的旁边还有一个檀木的匣子。 桌子的对面，正是江南织布局的二总管乔升。 龚弘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身前，表示了他的抗拒。 “龚某上任五年，总共也就从你这里收到了十万两银子，我还犯不上为了你这点银子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龚弘终于开口了。 “龚大人，你可想清楚了，你这辈子的俸禄加起来也到不了十万两银子。” 乔升双手扶在桌上，上身前倾带着一股压迫感。 “还有，你以为把这银子还回来就完了么？盛过屎的碗定然不会再用来吃饭，这个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再说，咱家拿走的这可不是十万两银子，还有宫里的人对你的器重，劝你不如再把这一匣金子收下，做你该做的事。” “我若是拒绝呢？”龚弘猛然睁开眼，瞪着乔升。 “那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乔升坐了回去，笑嘻嘻的看着龚弘。 “乔公公，我也提醒你，别忘了这里是河道衙门！”龚弘毫不客气的反击了回去，大喊一声：“来人，送客！” 门外立刻有四个河道兵丁，手按腰刀冲了进来。 “哼，你等着吧，咱家不用送，告辞！”乔升提起桌上的包袱，抱着匣子气哄哄的走了。 杭州，西湖边。 一座典雅精致的小楼里。 邱华满身大汗，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正在经历他独特的“贤者时间”。 一个身披薄纱，若隐若现的美女，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用玫红色的长指甲轻轻的划过他的膻中。 “你这次走了，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呼……少则一两年，多则五六年，咱家肯定会回来。” “等邱郎归来，奴家都人老珠黄了。” “哼，你恨不得咱家永远也不回来了才对，咱家若不回来银庄里那十万两银子，还有这栋小楼不都是你的？” “哎呀，邱郎怎么把人家想的那么坏。” “咱家怎么不知道，女人也需要快乐，可惜咱家是个太监，所以你在外面有个相好的咱家也就当不知道。” 女人吃惊的坐起来，杏目圆睁盯着邱华，突然又笑了起来。 “邱郎又在瞎说，奴家在外面哪里有相好，奴家心里只有邱郎。” “婊子！咱家什么都知道，知道咱家为什么不生气么？因为只有你能让咱家快乐。” 女人莞尔一笑，再次俯身下去。 半柱香后，邱华迷离的半闭着眼。 “娇娘，要不你跟我一起出海吧，咱家带你去吕宋当个土皇帝。” “我可听说，现在海边已经布满了兵丁，片板难下海，邱郎真的能走的了么？” 邱华的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胸肌，自豪的说道。 “咱家这水性，在海里能游二十几里，只要能有机会进水里，咱就能走。” “可是奴家不会水啊，邱郎能不能不走，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走……” 邱华用力的捏着女人，想了好久，猛然坐了起来。 “老子不走了，咱们去找个人少的地方，买上几亩地，这些银子足够咱们一辈子敞开了花的。” 话音刚落，门就被踹开了。 张永亲自走了进来，从地上捡起衣服扔了过去。 “穿上衣服，跟咱家去诏狱慢慢想你有多少银子吧。” 邱华起身捡起衣服，穿到一半突然转身，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窗外就是西湖，只要入了水他就能逃走。 可他刚跳进水里，就有一张网从早就等候在外的船上撒了下来。 别看这些人抓鱼十网九空，抓人还是百抓百中的。 第136章 石出 江南织布局一年几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可相比之下，它的核心却显得有点寒酸。 在浙江省杭州府郊外的山坡上，有一处隐藏在丛林中的幽静小院，这里便是江南织布局的权力中枢。 乔升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边，面色冷凝，神情不悦。 石桌上放着他刚从河道衙门带回来的十万两银票和一匣金子，其他人还没有回来。 “他娘的，一个小小的府台，也敢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一个个的反了天了！” 没多久，另外一个去湖州府的太监回来了，也是同样手里拿着一叠银票，骂骂咧咧地拍在桌子上，顺势拿起桌上的茶碗一口喝尽。 “连口茶都没给喝！二哥这里，也不顺利？是不是那些家伙都听到了什么风声？” “还用他们听到么风声，现在谁不知道这江南织布局要变天了。” 比起刚回来的那个太监，乔升要沉稳的多了，他的目光盯着门口，还有三个分别去各府衙门打通关系的没有回来，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心。 天色傍黑时分，终于又回了两个，眉宇间略带喜色，显然他们俩一行要顺利的多。 不过当他们看到乔升脸色的时候，立刻收起那份喜色，放轻脚步靠到跟前。 “二哥，金华府那边已经说清楚了，绝对不会将咱们私占桑田的事漏了。” “衢州府也是一样。” 乔升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今天总算有点好消息，只有去绍兴府的老六还没回来。 四个人各怀心思，喜忧参半，坐在院子里默默的等着，直到月上了柳梢头，老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老六不会跑了吧？” “他往哪跑？应该是路上耽误了，明天一早准能回来。” “那谁知道呢！” “闭嘴！”乔升呵斥一声，站起来背着手走围着石桌转了几圈，看向第一个回来的太监：“湖州府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把咱们前几年给的银子全退回来了呗。”那太监看了眼桌子，又补充了一句：“跟二哥一样。” 乔升又转了几圈，把其他三个都转的头晕了，才又问道。 “孙祥去了？” “去了，不过听说他在太湖边上等了好几天了，也没等到那个张永的船。” 乔升的心里没有缘由的一阵心慌，他总觉的事情的发展，和谷大用计划的有些不同，也和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昨天龚弘的强硬态度，或许是内心的第六感，总之事情不太对。 “让他在那里等着吧，那龚弘和湖州府台于诚志，必须得让他们尽快闭嘴。” “大哥，他们可是朝廷命官，真的要动手？” “他们不死我们就得死！”乔升恶狠狠的说道：“让王保保处理干净那些商人，顺便把他俩给做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咱心狠了。” 乔升说完这句话，才猛然反应过来，看向其他三个人。 按说王保保就应该呆在这里等着的，可现在他去了哪里呢？没有人知道。 乔升猛然一个激灵，这外面有点安静的可怕，按说这里远离市区，晚上总会有些鸟鸣虫叫的，可今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邱华那边有信没？”乔升紧张的问道。 “他前天就出门了，顺利的话现在都到琉球了吧。” “你确定他走了？” 其他三个人都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他走了没走，他们去的那三个府都不靠海，跟邱华也不顺路，唯一和他顺路去绍兴府的老六还没回来。 “不对……” 乔升眉头紧锁，有些不舍的看向了身后的房子，那房子里早就被铺满了硝土。 只要一点火，这座典雅的小院，就会连同里面的账册，化成一团烟火。 后面的小山顶，张永坐在竹椅上，随手驱赶着飞舞在身边的蚊虫。 他身边的一个锦衣卫千户，正拿着一根竹筒盯着下面的院子。 这竹筒可是厉害，皇上让人从江南搞了几副叆叇，把镜片拆下来装进这粗细两节套起来的竹筒里。 然后随着细竹筒在粗竹筒里抽插，这眼睛就能看到很远之外的地方，清晰的就和在眼前一样，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就这种神器，皇上在千户考核的时候，每人送了一个。 有了这东西，用皇上的话说，就能“料敌于先”。 “张公公，他们要点火了，咱们要不要冲下去？” “拿来我看看？”张永伸出手来。 没想到那千户没舍得把千里眼交到他手里，可能是怕他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自己拿着凑到了张永眼睛上。 “那屋里面有什么？” “帐目，全是账目，这些年送给官员们的银子，还有送到宫里的银子，还有各地的田产情况，都在里面了。” 说话的赫然是邱华，那个半月前还在谷大用眼前，信誓旦旦谁要出卖兄弟，天打五雷轰的邱华，第一个叛变了。 还叛变的特别彻底，要不是他，张永还真难这么快就找到这个隐秘的地方。 乔升举着火把站在小院前，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把这里付之一炬。 内心还在期待着，或许很快老六就能回来，顺便带回来邱华已经出海了的消息，王保保说不定是出去庆祝去了，因为那些商人都处理了。 只要再去把龚弘和于诚志杀了，就算张永来了，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一把火要是烧起来，他们就没有任何可以往外推的了，所有的烂账都会落到他们几个人的头上。 这样谷大用是安全了。 但他们这些年所有的一切，都没了。 “张公公，再不动手他们可就要点火了，我这次带来的都是枪法极好的旗校，两人对一个，这个距离上能保证把他们四个一击毙命。” 那个千户再次催促道。 张永眼睛眯着，缓缓举起左手，只要这手轻轻落下，这些人就全部落网了，一个都逃不掉。 “开枪，开啊！”院中的火把动了，邱华在旁边急的小声叫起来。 “张公公！”那千户的眼睛紧贴在千里眼上，再次催促张永下令。 张永也有他自己的盘算，他这次来是来接手理顺江南织布局的，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以这个目标为根本去出发。 所以他始终没有想清楚，要不要阻止乔升去放这把火。 就在他的手刚要落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公公且慢！” 第137章 开门红 张永和他带来的那些人，同时向身后看去。 四周上上下下布下了三道明岗暗哨，这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这里来的。 疑惑间，他们就看到一个樵夫打扮的少年，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快步来到跟前：“东厂百户阎文文见过张公公。” 来人道出身份，就连张永都是一愣，他只知道这次跟他南下的有锦衣卫的人，却没想到连东厂都有人跟着。 “阎公公请起，可是主子有什么交代？” “正是！” 那个叫阎文文的太监没有太多废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个个蜡封好的信，双手递了过来。 张永赶紧打开，其他人自觉退后回避。 借着火光，是嘉靖那熟悉而又独特的字体，就写着一句话。 【把水搅浑好摸鱼】 看到这七个字，张永心里所有的纠结一扫而空。 皇上啊，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战略大家，这一个把水搅浑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无论情况会如何变化，无论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都坚定一个战略目的，那就是摸鱼。 他要摸的这条鱼，就是江南织布局这条大鱼。 “来人！”张永有了嘉靖的战略目标，立刻就制定了自己的战术计划。 “在！” “派两个人摸过去，把大门锁了！” 乔升终于还是下定了断腕求生的决心，把手里的火把扔进了屋内的大堂。 几乎是刹那间，在那些硝土的助燃下，整个小院化成了一片火海，没多久正房的火就燃向了两侧的厢房。 “二哥，走吧！”另外三人拉着乔升的胳膊，退向大门。 可当他们试图拉开大门的时候，却发现外面被一条铁链锁住了。 这么大的火势，这么逼仄的小院，就算是烤也足以把他们四个人烤成肉干了。 事情发展到当下这种情况，别人没急，邱华倒先急了。 “张公公，这些都烧了，你还凭借什么证据扳倒谷大用？” “谁说我要扳倒谷大用了？”张永抬起左眼眼皮，斜视邱华：“这宫里没有谁能扳倒谁，是荣华富贵还是草席裹尸不过是主子一句话的事，明白么？” “可……可是，这么多年他们经营下来的桑田也有上万顷了，这一把火地契可就没了！” 张永挥手，两个人上前抬起那张竹椅，在那冲天的火光照耀下，晃晃悠悠的下山了。 邱华怎么也不会想明白，皇家的土地，都是有历代皇上的诏书明确的。 而这些年江南织布局侵占的民田地契，刚好这一把火全烧了。 那些地自然也就成了无主之地，无主之地自然要交还给当地州府，再分给百姓。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大费周章的清理皇产，还地于民了，这就是把水搅混的第一层。 这些账目，干系着多少官员的身家性命，他们有的自然会主动交出来，有的自然就昧着风险匿下了。 这一把火，相当于把过去全都一笔勾销了，该死的人也都死了，以后他们就是清清白白。 当然也就会更好的配合好江南织布局以后的生意，因为这相当于张永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 这就是把水搅浑的第二层。 不过既然皇上能让他把水搅浑，相信也已经有了能查清那些人贪了，哪些人没贪的办法。 算账，总得到秋后再说。 事实证明张永没有想错，因为龚弘没过多久，就被提调到了工部侍郎的位子上，几年后以工部尚书的身份致仕。 湖州府台于诚志也很快升了一级，去了山东布政司。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些官员和太监们，虽然都有贪贿，但江南织布局的大头，却是进了皇帝的內帑。 这些钱早就被正德皇帝挥霍一空了。 有道是父债子还，可当今皇上和正德皇帝的交情，还没到这个份上，这便是把水搅浑的最高一层。 谷大用总共十个干儿子，如今死了六个，还有一个直接被更狠的绍兴府知府给关进狱里弄死了。 剩下的邱华、王保保和孙祥，趁机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死去的人身上。 并对张永接管江南织布局十分配合。 王保保的经销网络，被完整的转交给了彭占祺，作为皇家轻工集团在彭氏商社的百分之十股份。 他们三人接下来也都被召回了宫里。 当谷大用见到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了，再做无谓的挣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嘉靖这天晚上照常围着三座大殿跑了十圈，回到乾清宫洗了个澡。 收到张永的信，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在张永快刀斩乱麻地收拾了江南织布局这一摊子的时候，黄锦也已经把江北这些皇产收拾利索了。 接下来，关于皇产的改革，就能顺理成章的继续进行。 这可谓是嘉靖元年最大的开门红。 就在他哼着今儿个真高兴，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谷大用。 谷大用比魏彬和张锐都狠，他直接从镇抚司的诏狱借了一幅枷锁，自个套在了脖子上。 披头散发，以炭涂面，安安静静的跪在门外。 “吆呵，谷公公今天这是唱的哪出戏？披枷带锁的，莫非是要给朕演一出《窦娥冤》第三幕？” “奴才不敢喊冤，奴才罪该万死，只是主子没让奴才死奴才不敢死。” “朕说过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嘉靖今天心情好，看着如今的谷大用也不那么碍眼了。 “更何况你还有迎立之功啊，就冲你当年第一个把消息送到兴王府，朕也不能杀你。” 嘉靖说完，用长筷夹了几块冰，放进杯里。 这天气开始回暖了，刚跑完步消了汗，喝上一杯冰镇奶茶，要多爽有多爽。 古大用等了半天，嘉靖就一直在那吸溜奶茶，也没让自己滚。 他立刻就想到，这是还没完事呢。 于是赶紧交代。 “主子，奴才这些年攒的钱，全都存到大明银行了，银票我已经烧了，总共有四百多万两。东厂的符印我也已经交到司礼监给了张佐张公公。” 钱也交了，权也交了，可没想到嘉靖还是没说话，反而在用那根芦管扣着杯子底的果肉。 等他不紧不慢的把那几块果肉全捞干净了，才终于看了谷大用一眼。 “去年的时候，孙铭奇给你打的那六万两银子的欠条呢？” 谷大用这才恍然大悟，合着皇上在等这个呢。 他赶紧说：“那欠条在奴才屋里放着，我回去就给孙局长送去！” “很好，这宫里事多繁杂，谷公公岁数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地方养老了，朕的皇兄待你不薄，你就去康陵陪他怎么样？” 当问怎么样的时候，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征求意见，而是告诉你最终的结果。 夏言此时，也正在南京问徐鹏举同样的问题：“国公以为，怎么样？” 第138章 水太深 第一代魏国公徐达，乃是大明第一功臣，和太祖一起打下这片天下，立功无数，还是成祖的老丈人。 他修建的这座府邸，本就极其豪华，又经过几代人不断的修建扩张，如今已经占地相当广阔。 不知道有几进深，更不知道有多少房间。 若不是有人引路，夏言还真说不定会在这里面迷路。 这一代的魏国公徐鹏举，也是个传奇人物。 在下人的引领下，夏言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了徐鹏举的书房。 徐鹏举的书房有很多，有的用来自己陶冶情操，有的用来会见宾客，有的用来接见拜访。 今天，他所在的这书房，却是他用来招待至交好友的。 书房坐落在一片湖水旁边，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假山流水，荷花游鱼，甚是雅致。 夏言还未到门口，就远远看到门楣上悬着由第二代魏国公徐辉祖手书的“乐乎堂”。 徐鹏举早已经迎在门内。 “夏阁老不远千里，来到府上，蓬荜生辉啊。” “哪里哪里，能够得魏国公有朋自远方来，是夏某的荣幸。” 两人客套着，走进书房分主宾落座，自有下人送上茶来。 夏言自知，虽然自己也算是个朝廷大员，但在这些老国公眼里，就是个渣渣。 国公那是超臣的存在，不用说他这种大臣，就是翊国公郭勋那种新国公，他们都不见得能够看到眼里。 所以，夏言一开口，就直接搬出了皇上来。 “夏某此次前来，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和国公讨论一下公地的事。” 哪知他一路上早就准备好的措辞，却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 “此事我略有耳闻，不急不急，来看看我养的这几条鱼。” 徐鹏举非要拉着夏言的手来到窗边，捏了盆里的一点粟子，挥手撒了下去。 就看到刚才还平静的水面下，那群懒洋洋地游来游去的鱼，突然就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游过来高高跃出水面，就为了抢到那水面上的几粒吃的。 “来，你也喂喂。” 徐鹏举把鱼食捏了一小撮塞进夏言手里。 “这养鱼啊，有几大乐趣，其中又以这喂鱼为最，我没事的时候啊，就喜欢过来喂喂这几条鱼。” 夏言沉默着，他哪有这闲情喂鱼，把手里的那些粟子全都扔了出去，却被中间几条大鱼立刻就吃没了。 他对喂鱼这种事没多少兴趣，四十来岁正当奋斗的年纪，谁会去呆在家里喂鱼玩。 可他突然又看到徐鹏举，就郁闷了。 他已经四十岁了，人家徐鹏举才三十七啊，可人家就能优哉游哉的在这里喂鱼。 所以奋斗不奋斗不是看年纪，而是看有没有站到高处啊。 人家有祖宗的基业在，当然可以随随便便躺平，而且躺平了日子过的还比你好。 “你喂鱼不能这样喂，要撒的远一点，这样他们才会去争，只要游的快就一定能吃到点。” 徐鹏举又捏了一点，放进夏言的手里。 “你要是往鱼堆里扔，那就只会被那几个大的吃了，我以前也没想到这点，所以你看这几个，就被我喂的明显比其他的那些大。” 夏言听着听着，心里顿时有所悟，也找到了这场谈话的突破口。 他看了看手心里的粟子，又分成了四小份，分别撒向了远处不同的方向。 “看来，皇上一定是个喂鱼的高手啊。” “唔？皇上还有时间喂鱼？” “皇上喂得鱼可多了，足有六千多万尾。”夏言笑着说道：“国公这池子里少说也有百十条鱼吧，难道就没有抢不到吃的饿死的？” “哈哈，这我还真没数过，不过既然养鱼焉有不死的，想来是下人把死掉的鱼捞出来扔掉了吧。” 夏言虽然表面上古井无波，冷冷的盯着水面上游弋的鱼儿，可他的内心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下。 刚才这已经是一轮交锋。 他试图借鱼比民，有大鱼不断的去抢占土地，自然会有小鱼饿死。 可徐鹏举却毫不在乎的说道。 他只会在乎这些大鱼，那些被饿死的小鱼他根本就不会在意，毕竟还会有新的鱼补充进来。 是啊，谁会在乎那些历史上，只是数字的尘埃。 秦末乱世，这数字从三千万变成了一千多万，五胡乱华，从九千多万锐减到了三千多万，宋朝江北有近六千万，元军南下锐减到了一千万。 大明已经开国一百多年，这些具有顽强生命力的鱼儿，又恢复到了六千多万。 多么顽强而又有生命力的民族！ 可这一个顽强和有生命力几个字，背后又是多少人背井离乡，又是多少地方饿殍千里。 可这一切，那些大鱼根本不在乎，那些喂鱼的人也根本不在乎。 天子代天牧民，自己就是那天子牧民的犬马。 现在，皇上在乎，皇上要干这天下几千年来喂鱼人没有在乎过的事，自己又如何不去尽自己的力量？ 天下大同，几千年来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幻想，只有当今皇上，在真正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国公，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粟米，又为何不多撒下去，让每个鱼儿都能吃到一口。” 徐鹏举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言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太过着急，失去了往常的水准，还是心态崩了啊。 这些鱼每个都能吃上一口。 一次可以，十次呢？一年呢？十年呢？ 可有那么多的粮食，去喂给他们吃？必然是没有的，资源的紧缺，注定了竞争的存在。 可他万万没想到，徐鹏举还是解答了他的问题，可这个解答的角度却又出乎预料。 “这些鱼儿都吃饱了，他们再看到我的时候，就不会这么听话，这么兴奋了，那喂鱼的乐趣也就没有了啊。” 屁股坐的位置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 夏言和徐鹏举只差了三岁，按说思想上就算有代沟，也不会差距太大。 但现在，他发现跟徐鹏举无话可说了，他决定直奔主题。 “皇上当下，正是要让天下之民，皆有地种，不求温饱无虞，只求一个腹中有食也就够了。” “当今圣上，那是慧心独具，我跟着他弄的那个庄园，也能赚不少银子，只要皇上想干的事，那我必然鼎立支持。” “有魏国公这句话就好，中山王封地五千顷，后历代国公均有封赏，总共有八千五百顷，而经查当下魏国公名下有田两万多顷！因此当清退国公名下公田一万两千余顷还于民为私田。” 夏言对这些数据，早已烂熟于心。 “国公以为，怎么样？” “公瑾兄，你错了啊，这两万余顷虽在我的名下，却也不全是我的田，我劝你还是回京城去吧。 这里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啊。” 第139章 请狠狠的侮辱我吧 夏言可是信心满满而来，却又落得了个败兴而归。 他绞尽脑汁，还是没有能够说服魏国公，甚至连他最拿手的骂人都用了。 可是魏国公竟然一点都没生气，而且还坦然接受了，说他确实是世受皇恩，也想为圣上分忧，但是这事就是没得谈。 夏言没有去徐鹏举安排的住处，而是自己闷闷的回了驿站。 这件事，是他自出仕以来，遭受的最大的挫折了。 来的时候，和皇上拍着胸脯下了保证的，这下事儿又没办成，哪还有颜面回去面见圣上。 泥墙草床黑灯芯，夏言躺在屋里，想着魏国公府上的繁华，再看看自己当下，越想越生气。 咚咚！ 夏言翻了几次身，正要睡觉，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 “夏阁老，是我小林子。” 小林子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姓广名林。 夏言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去打开门，把风尘仆仆的广林让进屋来。 “广公公怎么来了？” “哈哈，皇上这不是怕夏阁老愁出病来，让我昼夜兼驰来给你宽宽心。” 广林脱下身上的披风挂在墙上，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憔悴的夏言。“看来我好歹还是赶上了，夏阁老还没抑郁投河。” “广公公言笑了，夏某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夏言苦笑着掂起茶壶，给广林倒了碗凉茶：“皇上早就料到了？” “是啊皇上还说，夏阁老是把利剑，多捶打捶打定然能成为朕手里攻无不克的利器。” “哎……夏某让皇上失望了啊。” “皇上一点也没有失望，皇上还让我给你讲个故事。” “嗯？”夏言闻言，连忙用绣花针挑亮的灯草，洗耳恭听。 …… 广林喝着凉茶，将嘉靖要他传达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夏言。 多年以前，在兴王府附近有个乞丐，每天就靠着在周围乞讨为生。 这一天，乞丐偶然来到了兴王府门前，发现兴王府门口看门的狗，吃的都是府里剩下的饭菜。 这些剩饭剩菜虽然看起来肮脏不堪，但却都是些好材料做的，油水充足。 可他不过是个乞丐，哪里敢去和兴王府的狗抢吃的。 就算他去抢，自己一个腿脚不好，又从来没有吃饱过乞丐，怎么能抢的过那几条皮毛黄亮的大狗。 终于有一天，他整天都没有讨到一点吃的，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所以决定铤而走险去抢那狗盆里的吃食。 他在兴王府门口观察了很久，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决定动手。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他决定先打败最大，皮毛最亮的那条狗，只要把它打赢了，其他的狗自然也就不敢跟他呲牙了。 夏言被戳到了痛处，羞的老脸通红，还好灯光红暗没被注意。 他现在当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那些占地的勋贵们，以他现在的能力连最小的那个都收拾不了，却说要收拾最强的那个。 结果就只能是自讨苦吃。 夏言为那个乞丐担心，忍不住问道：“结果呢？” “结果那乞丐当然被护食的恶犬一顿撕咬，差点要了小命，要不是王府的世子看见约束住了狗，那乞丐肯定是要被咬死了的。” 夏言叹息一声，想来现在那些弹劾自己的折子，已经雪花般飞向了京城。 多亏皇上在京城顶着，约束住了他们，自己才不至于搭上这条性命。 皇上绝对不会只是让广林来讲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必然还有后续。 “广公公请继续讲吧。” 广林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很长时间再没见过这个乞丐，等到了下雪的时候，这个乞丐又来了。 这次，他来的时候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包子。 他竟然忍着肚子的饥饿没有去吃，或许他知道，这一个包子也只能让他暂时饿不死，远不如兴王府门口那狗盆里的一大坨剩饭菜来的实在。 就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世子，都忍不住为这个乞丐眼光长远而感到惊奇。 那个乞丐一直等到了晚上，兴王府的家奴再次把剩饭菜端出来以后，从怀里摸出了那个包子。 他把包子掰开，露出了里面的肉。 那些看门的狗，整天吃些剩饭剩菜并不觉得有多好吃，但当它们看到肉包子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它们的食欲。 再有上次这个乞丐差点被咬死的经历，那些狗根本就不再怕这个乞丐，所以直接就扑了上来。 乞丐立刻远远的把两半包子分两个方向扔了出去，那些狗顿时分成了两拨去抢包子去了。 那个乞丐趁机端走了兴王府门前的狗盆。 故事说到这里，见夏言良久不语，广林忍不住问道。 “夏大人懂了么？” “懂……懂了！”夏言猛然记起今天喂鱼时，仿佛也有类似的场景。 原来，徐鹏举所说的鼎立支持真是坦诚之言，只不过这么大的付出，必须要有相应的肉包子才行。 广林笑了笑，摇头道：“皇上说了，你一定会说懂了，但你一定还没全懂。” “嗯？” 夏言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好歹也是官宦世家，进士及第，这么简单的故事还听不懂了？ “皇上说了，这个故事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就不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广林认真的看着夏言说道：“那个喂狗的盆，在狗看来不过是个吃饭的家伙事，但在那个乞丐看来，那可是专供皇室的官窑瓷器。” 嘣！夏言的心脏狂跳了一下，他被击中了认知的盲点。 “那个乞丐如果只是一个包子换了一盆狗食，也实在不会被皇上记这么多年，这个包子在狗眼里就是美味的肉包子，直到不知道几次后那包子里的肉馅变成了石头，狗的牙被硌断了，从此以后不但没有肉包子吃，狗食还总被乞丐抢走。” 嘣，夏言的认知再次被击中了盲点。 一个简单的故事，思维顿时天空海阔，夏言忍不住内心呐喊。 皇上啊，以后请继续这样狠狠的侮辱我的智商吧！ 嘉靖现在正在忙着思考皇产的后续改革方案呢，现在北方果然开始不稳了，可他却只能忍着不用兵。 要先富国才能强兵，要打就打的他们再也不敢南视，否则还不如不打。 因此他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编故事。 而实际上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第140章 改革皇庄 在中国的历史上，有过无数次的改革。 可这些改革，通常都是由大臣来发起，皇帝作为支持的。 无论变法是否成功，始作俑者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吴起的楚国变法如此，商鞅的秦国变法如此，唐朝的杨炎同样是如此。 就算权倾朝野如王安石，就算自坐天下如王莽，都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国家的正常秩序，就是一群吸血虫附身在国家这个寄主上吸血的过程。 等寄主死了，他们无非是再换另外一个寄主，最多吸血虫也跟着换一部分。 自从有人类聚集开始，就产生了权力，自从了有了国家这个概念，就存在这统治集团。 而所有的改革，都是在瓦解统治集团的既得利益，都是在扰乱一个国家正常的经济秩序，所以改革必然会有阵痛。 无论是哪种改革，井田也好，均税也罢，本质上都是把这些吸血虫吸进去的血，全都给挤回到国家这个身体里。 然后重新分配，减少不公。 嘉靖坐在椅子上，仿佛入了定。 他在思考这些历史上的变革，学历史的人常说的两句话。 一句是：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 还有一句是黑哥说的：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无数次的变革，最终失败的原因就在于，那些宗族权贵们，官僚权吏们，就像是这个国家的神经，而皇帝就相当于这个国家的大脑。 这个国家缺了大脑就会死亡，缺了神经就是植物人，两者缺一不可。 而神经是连接着大脑的，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 它们宁可整个社会同归于尽也绝不会有一分一秒放弃自己的利益。 刚穿越而来，还没有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嘉靖想的很好，跟很多旁观者看到的是一样的。 举个例子来说。 如果你现在手里有一百亩地，每亩地能产一个馒头，而你自己只能种过十亩来，剩下的九十亩就只能荒废。 同时你手里还有这十亩地产出来的十个馒头，你只需要一个就能吃饱。 这个时候，让你把九个馒头拿出来，分给九个人吃，他们会帮你种剩下的九十亩地。 以后这些人每年都给你五个馒头，你加上自己得到的十个馒头，一年就会有五十五个馒头。 你干不干？ 这就是嘉靖一开始想的做大蛋糕的理论，一个理智的人当然会干的，一个旁观者看来不干的人脑子有问题。 可这一年的皇帝做下来，嘉靖发现实际情况并不是他想的这样。 那个拥有十个馒头的人，不但不想把自己的馒头拿出来，还想让那九个人给他种地。 而种出来的馒头，从每人手里拿走五个他仍旧不会知足，他要从每个人手里拿走九个。 改革的难点，就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贪婪。 贪婪是人的本性，要想改革，首先要从自己的贪婪开始，从大脑开始改革。 嘉靖从历史中感悟，也不想再重复历史。 还好，这一步他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九，只差最后一步了。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嘉靖缓缓的睁开了眼，从他宽大的御座上站了起来。 这坐的太久了腿麻，脚刚沾地差点摔倒。 “主子！”黄锦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他坐了回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嘉靖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小腿问道。 “刚得到主子的传话我就赶紧来了，看到主子在冥思就没敢打扰。” 黄锦这按摩的手法，越发纯熟了，捏的嘉靖麻嗖嗖的舒服。 “你那皇家轻工集团办公的地方找好了？” “找好了，就在西华门外。” “皇庄现在清理完总共有多少？” 黄锦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份册子，翻看着说道。 “两京共有田产三万余顷，皇庄八座，各种作坊、商铺七百余间，十三省共有田产十二万顷，皇庄三十四座，各种作坊三百余间，商铺三千八百二十四处，边镇……” “你让人去把司礼监的其他人全都叫来。” 司礼监在地安门内，距离乾清宫还有段距离。 张佐等人通过种种迹象，早就察觉到了皇上要整改内监，因此黄锦被叫去之后，其他人都在忐忑的等着。 对于皇上的改革，他们没有多少对抗的余地。 一来是他们这些人，都刚接手还没有扎好根基，二来他们都是从兴王府跟来的人，忠心依在。 “奴才参见主子！” 张佐打头，鲍忠、麦福和温祥跟在后面。 嘉靖见人都齐了，跟他们并没有过多的较量，直接宣布了内监改革的方案。 第一，除兵仗局和军器局已经并入大明重工集团外，其他七局四司全部并入皇家轻工集团，仅保留十二监全由张佐负责。 “张佐，你意下如何？” 这个安排，其实是大大的削弱了张佐的油水，但也适当的增加了他在皇城内的权利。 加上张佐岁数也大了，他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多少抗拒。 “奴才只怕有负主子重托。” “你不必过谦，朕相信你。” 嘉靖稍微安抚了下张佐，继续宣布剩下的方案。 “皇家轻工集团由张锦全权负责，这个朕此前是说过了的，现在朕再补充一点，皇家轻工集团作为独立的团体，以后所有产出，皇家若有所需，均要按照市场价格购买，皇家轻工集团也要像其他商户一样交税。” 张佐听到这里，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这皇家采购多少也能沾点油水。 “第三么，边镇皇产全部清退，两京田产仅留万顷，外省田产仅留五万顷，商铺一间不留，全部清退，皇家不与民商争利。” 这一条大大利好彭占祺，要是此时有股份，彭氏商社的股份少说得涨好几个涨停板。 “麦福，你负责这些皇产的清退工作，做完之后你就去团营督军去吧。” 温祥还是没有安排什么事，虽然他名义上是司礼监五大太监之一，但实际上什么事也没有。 皇产的改革，算是进行的顺利。 嘉靖首先做出了表率，给自己狠狠的砍了一刀。 如此以来，皇室的收入也就只剩下了皇家轻工集团的税后利润，还有皇家重工集团的分红，这点钱去支持宫里的支出，以及皇家宗室的费度还真有点捉襟见肘。 要不是得先改革官田，嘉靖甚至现在就想对那些藩王宗族动手了。 第141章 鞑靼南掠 嘉靖元年，二月。 榆林卫一眼望去，还是一片黄沙茫茫，草还没有从地下钻出芽来。 七匹马顶着漫天的沙尘，呈三角形队列穿过大堡的矮墙，风沙立刻便小了许多。 为首的人迫不及待的摘下头上的围巾，从口鼻耳朵里往外抖擞着沙子，大步走进屋里。 “也不知道兵部哪个狗日杂碎，跟皇上说今年北虏一定会南下，让咱们好生防备着，让他到这来防备防备！” 指挥使杨洪刚钻进屋，就是一通牢骚，奔着桌子上的大陶罐就走过去。 他抱起大罐子，对着嘴就先一通猛灌，然后扔给身后的其他人。 “杨指挥使好歹也是读过书的，说话还是要儒雅点。” 指挥同知孙旸连忙上前，帮他拍打着身上的黄沙，笑着劝说道。 “儒雅个锤子！”杨洪解下背后的战马刀扔给孙旸，自己开始脱下身上的甲胄。“这狗日的沙尘，呸！刮个没完没了的。” “俺还就喜欢这种天气！” 孙旸放下马刀，又回来接过杨洪的铠甲，转身挂到墙上。 “老子刚出去转了七天，你在这里喝茶打屁，你可不喜欢？你他娘的要真喜欢，明天你出去巡逻去！” 孙旸连忙笑道：“我去就我去么，我说喜欢这种天气，就是因为这种天，北虏一定不会南下，这要是天好了，说不定他们就真来了。” 谁也没想到，孙旸一语成谶。 第二天果然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风止沙落。 孙旸穿好盔甲，把斩马刀挂在马胛上，提上一杆火铳就准备开始例行巡逻了。 “兄弟们都检查好水囊饭袋，别落下了，出发！” 他们刚走了没有多久，就发现远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烟柱。 多年军旅生涯的孙旸立刻警觉起来。 ??有烟的方向并没有农家居住，也没有军队驻扎，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北虏南下了????，还肆无忌惮地在做饭吃??。 七人立刻下马，给马蹄包裹上的破步，顺着山沟??向烟起的方向摸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只有几十团尚未完全熄灭的火烬，和遍地零乱的马蹄印。 “孙同知，看这些脚印，这次鞑子来的人不少，要赶紧回去告诉兄弟们。” 孙旸低着头，顺着那些马蹄印走了很远，最后抬起头望向了延绥的方向。 “你们回去立刻禀告指挥史，我和剩下的兄弟们追上去，看看他们有多少人马。” 孙旸脸上常在的笑脸不见了，随手指了两个兵勇吩咐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剩下的四人顺着痕迹追下去。 这些人一直追到一条小河边上，看到大片的马粪，孙旸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这批南下的鞑子至少几千人。 而榆林卫一个卫总共也不过只有七千人，这七千人里骑兵才只有五百。 就算杨洪来了也不是对手。 发觉事态严重的孙旸，立刻又将仅剩的四个随从分成了两队。 “你们分别去大同镇求援，去延绥镇提醒总兵防备敌情。” 寻了一处浅滩渡过河水，孙旸寻着地上的踪迹继续追下去，他发现这群鞑子一会向南，一会向西，似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目的地。 打秋风！ 孙旸判断这群鞑子并不是要南下入侵的，更像是为了后续大军南下先探索一下地形，如果没被发现就顺势掳掠点回去。 所以他们刻意避开了有驻兵的地方，又总是沿着坡脊行走，就是为了一旦被发现，立刻向别处游窜。 一连跟了十天，孙旸的水囊都空了，才终于看到了那群鞑子的身影，粗略估算得有四千余骑，和自己推算的差不太多。 只是隔得太远，看不清是那些四处劫掠的哥萨克，还是鞑靼的正规骑兵。 孙旸找了个深谷把马藏起来，想要靠的再近一点打探清楚。 哥萨克是蒙古对那些没有部落归属的自由牧民的称呼，如果是他们战斗力会稍微差一些，可如果是鞑靼的先锋骑兵，那可就得赶紧回去让杨洪小心些了。 就在孙旸前摸了几十米，刚从土堆后面探出头来的时候，猛然听到一声绳索破空的呼啸声。 他暗叫一声不好，刚要缩回来，就被抛过来的套马索给套上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拉扯在地。 几个鞑靼骑兵尖叫着呼啸而去，孙旸被他们用绳子拉在后面，拖起一道烟尘。 篝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胖子蹲在火堆边上，用小刀从骨头上割着肉。 “唔，还是个军官！” “从五天前，我们就发现他在后面跟着，这次总算把这个狡猾的跳蚤抓住了。” “留着吧，有点用。” 孙旸已经被地上的砂石摩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那边几个人说的都是蒙古语，他常年和鞑靼打交道，多少能听懂几句。 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盯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早就发现了自己。 他这十天一路上跟下来，发现这群人为了不被发现踪迹，凡是遇到汉人当场就杀了。 有时候路过村庄，第二天走的时候不但会将整个村子屠了，还会将所有东西抢走后，把房子放火全都烧了。 而正是自己的身份还有点用，所以现在还没有被杀。 那边几个人又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孙旸就听不懂了，大概只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地名，榆林、安定、会宁之类。 看来他们应该会从这里一路向西。 孙旸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杀了，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汉人报仇，可他现在自身难保，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那几个说笑喝酒的鞑子。 但很快，孙旸就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让他立刻兴奋起来。 阿拉克汗！ 那是小王子孛儿只斤·博迪的称号，难道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就是小王子？ 他竟然这么大胆，亲自越过长城到了这里？如果将他拿下，至少能换取西北几十年的和平。 孙旸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递出去的时候，就听到远处山头上，传来一阵号角声。 那些刚才还在喝酒吃肉的鞑子，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用沙土把地上的火覆盖，同时翻身上马有序的分成了三队。 其中两队迅速占领了左右两侧的制高点，而留下的一队则紧紧围绕在小王子周围。 其中一个鞑子把孙旸提起来，挂在了马背上。 【明】 孙旸期盼已久的旗帜，终于出现在了视野里。 第142章 打还是不打 【嘉靖元年二月，虏犯延绥榆林卫，三月，卜赤四千余骑犯陕西延绥，四月，犯隆德、兴国、固原兵战城下，偱山而行，伏虏子谷突出横击，指挥杨洪战死，指挥同知孙旸战死，虏遂掠安定、会宁而去。】 嘉靖收到这封带血的战报时，已经是五月。 那个时候小王子卜赤，早已经回到了长城以北。 看到这封战报，他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就这短短的七十来个字，他是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来来回回看了两三天。 怎么偏偏就选在这个时候？ 改革才刚刚开始，两条腿都已经没到膝盖，马上就要进入深水区的时候。 这个时候，打还是不打？ 打！ 打的小了没有用，他们往北退却，还会伺机再回来。 而如果大打，以当前大明的国力，势必要举全国之力，至少要耗费军费几百万两。 如此改革就会功亏一篑，前面的改革全都废了。 谁也无法在既得利益者的头上动刀子的时候，还要求他们尽全力去帮你打赢一场战争。 把那些权贵当成傻子的人，自己才是傻子！ 幸亏黔国公镇守南疆，南边那些人又在和中亚纠缠，暂时南疆还算是安稳。 可如果不打！ 嘉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简直有损国威！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多么霸气！ 嘉靖也好想对大明百万将士们喊出：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可是光靠情怀是不能打仗的，打仗要有军饷！ 汉武帝好歹还有文景二帝为他攒下的老本够他挥霍，自己呢？却只有孝武二宗留下来的烂摊子。 嘉靖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一闭上眼就是西北那些被屠杀的村民，就是那些马革裹尸的大明将士，就是孙旸被马拖的只剩下胸部以上的惨状，就是杨洪被乱马踏死的画面。 内阁的人，这些天也都在文渊阁争吵不休，到现在也没有拿出一个主意来。 嘉靖不想再等了，就在这里长叹气，短叹息，也不能把鞑靼给叹死！ 他谁也没打招呼，径直自己来到了文渊阁。 见到嘉靖到来，几个阁老立刻安静了下来，小心的等待着天威怒火的降临。 “对于西北边的事，你们怎么看？” 嘉靖走到杨廷和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大明最聪明的四个人之三，夏言还在南直隶没回来。 “陛下，臣以为此事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小小鞑靼如何能抵挡我大明威武之师，臣愿亲率大明将士二十万，将鞑子驱赶到长城千里之外，以绝西北之患！” 杨一清双手挥舞，越说越激动，大有当年蓝玉之势！ “杨阁老打算打几个月？” “不出半年！” “军饷粮草几何？” “军饷一百万两，粮草……” 杨一清说到这里愣住了，现在大明的国库大仓里，总共白银也只有一百多万两，粮草更是仅能维持现有边镇和各卫。 见到杨一清哑火了，张骢揣度圣意，是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如果夏言在南方有所成就，自己在北方甚得圣心，那两者还能再次回到同一个起跑线上，未来首辅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 张骢在杨廷和没开口之前，抢先说道。 杨廷和虽然是首辅，但杨一清的资格要更老，所以杨一清先说还不算坏了规矩。 但杨廷和还没开口，张骢先说话就有点过于着急了。 杨廷和没有任何表示，那只是他城府深，实际内心早已经做好了要压一压张骢锐气的打算。 “怎么从长计议？”嘉靖等着张骢的高论。 “鞑靼乃是游牧民族，但现在还没有能力对我大明的国土造成威胁，就算南下也是迫于饥寒，袭掠完了也就退回去了。我们不妨把河套所有的人南迁，让他们无物可掠，自然也就不会再南下了，然后再效仿张仪远交近攻之策略，去和北方的‘黄毛’结盟，由他袭扰小王子、吉囊和俺答部，令其无暇南下。” 张骢侃侃而谈一大段，也算是有理有据有对策。 嘉靖沉默半晌，不得不说张骢的这个计策虽然有些漏洞，还算是一个当前可以采取的措施。 但是，嘉靖内心的民族自豪感，却不允许他在外敌入侵时，不做任何抵抗的放弃西北，那会成为千古罪人！ “这个南迁之策，确实和孙局长治理黄河之策不谋而合，但朕还要告诉你两件事，一、蒙古人的图腾是什么？是狼，二、黄毛毕竟也是蒙古人！” 张骢还没反应过来嘉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廷和就在边上开口了。 “陛下的意思是，蒙古人就像狼，狼一旦在猎物身上尝到了血的甜味，就会变本加厉，直到将猎物咬死，现在他们虽然是迫于饥寒南下，但一旦发现我们没有强硬的应对，他们就会逐渐南下，直到将河套吞下。” 杨廷和时机把握之准确，策略应对之得当简直再完美不过，看似在解释皇上的话自己什么都没说，实际上已经将张骢完全打压了下去。 小伙子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在内阁这些老狐狸面前，还需要多多的历练啊。 “皇上的第二点担忧，是那黄毛毕竟也是蒙古人，他是会牵制住其他部落，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那三个部落往南驱逐，损大明而盈汗国呢？” 张骢必竟还是年轻，哪里忍得了这番打压，当即梗着脖子问道。 “那打也不行，退也不行，那敢问杨阁老有何高见？” 杨廷和站在三人中间，手捋胡须，双目微闭，迟迟没有说话。 你问我就说？你算老几？ 嘉靖适时的给了杨廷和一个台阶：“杨阁老，你认为该当如何？” 杨廷和胸怀全局，怎么会不知道嘉靖自从登基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圣心独断，今日怎么来内阁问事来了。 因为当下的情况，嘉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打，改革就得停，不打，面子上过不去。 那就只能又打又不打！ 如何又打又不打呢？ 杨廷和终于开口了：“臣以为，就一个字，等！” “等？” “是的，等！秣兵历马，以待战机！”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下就说到了嘉靖的心里，茅塞顿开。 秣兵历马，做出要打的姿态，既给了天下百姓和西北将士们一个交代，也给了自己内心一个交代。 以待战机，那就是现在先不打，给改革留出点时间来。 可这个时间也不能太长，改革已经箭在弦上，必须要加快节奏了。 第143章 拆分东厂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这边刚定下来针对鞑靼的策略，那边才接手东厂的鲍忠又出事了。 陕西省泾河县。 舒壬走到了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他前面三十六年的人生还算顺畅，十六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人，然后就到了泾河县担任县令。 陕西有个说法，叫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 舒壬二十岁的时候，就娶了米脂县最漂亮的姑娘，二十二岁那年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他的老乡兼同窗卢思存在去年的时候，被升到了京城吏部给事中。 有了这层关系，用不了多久他的仕途还能再进一步。 按说他的这种人生，可谓是圆满至极，是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可直到七天前，他才知道自己这段人生美丽的七彩光芒，不过是一团泡沫。 被东厂轻轻的一戳，就碎了！ 东厂的前身，是太祖皇帝为了以重典驭臣下，设立的特务机构检校。 刚开始，他们只有察听在京大小衙门官吏的不公不法之事的权利，以及风闻奏事的权利。 设立之初还是有一些正面积极的作用，对大臣也产生了一定的威慑，大明风气为之一清，百姓纷纷叫好。 然而到了成祖时，因为君臣间阖，成祖又对内宦比较信任，也更容易把控，所以于永乐十八年，设立东缉事厂，简称东厂。 此时的东厂权力得到了无限的扩大，不但监视京官，甚至所有的朝臣、宗族以及锦衣卫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而他们不但监视官员的不公不法之事，甚至连官员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 而舒壬那美丽的泡沫，就跟东厂这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监控有关。 这一年，舒壬的儿子已经十四岁了，早就送到了县学读书。 可自从他生了这个儿子之后，妻子就再无所出。 本来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已经后继有人，舒家也算是有后了，他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了交代。 他的精力也就都放在了公务上，这些年也确实干出了一些有口碑的业绩，提升在望。 东厂的事情他当然也听说过，但从来也没有往心上去。 自己秉公办事，不贪不贿，再说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也不值当的被东厂盯上。 可他却偏偏被东厂盯上了。 其实东厂最开始盯上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同窗好友卢思存。 吏部的给事中，相当于吏部内部的纪律检查组长，那可也算是京城的大员了，被东厂特别关注也是情理之中。 可东厂在盯卢思存的时候，就发现了卢思存和舒壬妻子之间的关系。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东厂是直接对皇上负责的，这种维持了十几年的秘密，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但偏偏陕西省东厂的官校，是个爱喝酒的，人一旦爱喝酒嘴就会缺了个把门的。 这件事就这么被传了出来，一时之间整个陕西官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大有要传出陕西，散向全国的趋势。 更甚者，有政敌在泾河县县衙的石狮子头上，扣了两顶锃绿锃绿的帽子。 士可杀，不可辱。 舒壬终于难以忍受，在石狮子被扣了绿帽子的那天晚上，他先是到酒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又到青楼狠狠的发泄了三秒后，回衙门府库里取了刀，回家将他的妻子砍成了人彘，又摸到西房将那十四岁的儿子砍掉了脑袋。 等他做完这一切，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顿然醒悟人生已如死灰。 按照《大明律》，凡是捉奸在床者，手刃奸夫淫妇无罪，然只杀妻而未杀奸夫者，按杀人偿命论处。 他身为县令，自然熟读大明律，万念俱灰之下，抬刀自尽了。 事情就算发展到了这一步，一个七品县令因为家门不幸而自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会到让嘉靖为难的地步。 可此事恰逢就发生在嘉靖即将对官田改革的前夕。 所有的官吏，无不恐怕自己侵占的那些私田，被东厂探查清楚。 因此以舒壬的自杀为导火索，上书请求皇上严惩陕西东厂官校的奏疏，就不约而同的投进了内阁。 事情发展到此，也还不用嘉靖操心，奏疏到了司礼监的时候，鲍忠立刻就让人将那个检校押回了京城，请示皇上之后斩首示众。 原本以为随着这个检校行刑之后，事情就会平息下去。 但那些官员显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而是进一步要求限制东厂活动范围，取消东厂风闻奏事之权的折子，加倍的递到了京城。 发展到最后，又有众多御史、给事中参与，纷纷上书要求恢复太祖关于宦官不得干预政事的禁令，取消东厂！ 这件事波及范围之广，参与的官员之多，甚至都超过了正德十六年的大礼议事件。 就连内阁也都异常团结的站到了官员一方，由杨廷和出面对嘉靖多加劝谏，甚至不惜再次以致仕作为要挟。 “主子，此事是那些官员的逼宫，这是谋反！必须要抓几个带头的以示惩戒，对顽固不冥之辈行廷杖！” 鲍忠站在他的角度上，无论如何不能取消东厂，取消了东厂就是取消了自己的权利，也是取消了皇上对付大臣的一个手段。 他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上升到了皇权和官权之间的斗争。 嘉靖当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他如果想要化解这次危机，也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他作为一个拥有着几百年后灵魂的皇帝，接受的是更加民主的思想，对于东厂这种随意探查别人隐私的行为，也从内心深处觉得难以接受。 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退让！ 但退让并不意味着示弱，而是为了更加合理有效的规范改革。 “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 嘉靖想了很久之后，是时候对东厂也改一改了，他们的权力有点太大了，他可不想鲍忠成为下一个九千岁，被凌迟在京城百姓面前。 “主子……”鲍忠还想再争取一下。 “拟诏书，昭告天下吧！”嘉靖主意已决。 【东厂仍为情报部门，但以后只保留对境外信息的收集和对外信息舆论作战，在境内只针对具有谋反迹象的特定人员进行监控。 恢复太祖检校，不进行主动监控，只负责贪官污吏的举报收集和初步调查工作，不经过任何衙门，直接转交刑部并向皇上汇报。】 第144章 京营精兵 东厂的改革，是嘉靖的第一次退让。 谁也没有想到，纷纷扬扬闹了一个多月，最终的结果既没有朝堂辩论，也没有廷杖施压。 文渊阁里除了二杨一张外，还有几个大臣眉飞色舞的在谈论，他们都是打算今天继续来上折子的，可走到东华门就看到了皇上的【限东厂诏】。 “皇上这次，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不可思议啊，这都是三位阁老的功劳，皇上总算也能听进劝言了。” “哪里哪里，是诸位同心戮力，才有今日阉党被赶回宫里面去啊。” 其他五六个人正在喜笑颜开的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杨廷和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案前。 他盯着手里那份只有十几个字的折子，半天都没有动。 嘉靖这次确实做出了让步，但杨廷和感觉这种退让中，又隐藏着以退为进的意味。 看似东厂的权力被压缩到了极限，可实际上东厂原本就是检校的延续，现在皇上保留了东厂，又恢复了检校。 实际上的监控并没有减少多少，只是去掉了原本那种无孔不入的监控。 但皇上增加了受理检举的事项，那意味着将这份监督权，从东厂放了出来，交给了天下每一个人。 “杨阁老，你那份折子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哦。”杨廷和合上折子，客气的冲那个御史笑了笑：“岁数大了，容易走神。” “杨阁老说笑了，我看皇上还想让你多干几年呢，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要不要一起出去喝一杯？” “你们去吧，我这里还要整理一下奏疏。” 杨廷和说完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很清楚东厂的事皇上可以退让，极有可能是这件事皇上本身就想动，只不过因为这件突发事件，让这个改革提前了而已。 可对于官田的改革，皇上是势在必行，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在张太后的问题上，他经过了艰难的选择，和几次的交锋，最后选择了站在皇上这一边。 官田的改革呢？他又该站在哪一边？ 如果说皇上和张太后的议礼之争，他还可以作为一个旁观者，这次的官田改革，他却成了局内人。 他自问可以算的上清廉，但官田之事他有没有？ 当然是有的，在老家他也有几百顷的地，有一百来顷是他自己的，还有几百顷是家族为了节省税赋，投献到他名下的，此外还有十几顷地，是他为了家族长远计，为杨家私塾提供的。 于公，他应该支持皇上的变革，减少失地农民的数量，同时大大增加国家的税收。 于私，他要坚决的反对皇上的这次变革，否则他如何面对家族的人，死后又如何葬入宗祠？ 公心与私心的争斗，让他难以抉择。 在杨廷和左右为难之际，嘉靖却在雷厉风行的进行着另外的一项变革。 这个变革，才是能够决定官田改革是否成功，最关键的一个因素。 卫戍京城的团营，原本总共有十万余人，又从锦衣卫精简中又增加了一万人。 他现在要对京营动手了，要把京营改成一支虎狼之师，一支能打能战之师。 这件事，不会涉及到太多权力的变更，只是部分老弱病残的裁撤，所以没有多少人反对。 陆炳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也是极其为难。 以前的团营，不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吧，至少说是一团散沙。 所以那个时候，陆炳“背叛”了他的父亲，选择成为锦衣卫储备干部，也还算是正常。 毕竟，哪个男儿心中，不觉得自己是最铁血的汉子。 可当他看到陆松带回来的《团营精兵方略》后，这个想法就有点改变了。 根据皇上大哥亲自手书的这份方略，京营要将两官厅、神机营、三千营和老三营尽数裁撤，改编为羽林卫三万人，虎贲卫三万人，总共六万人的卫戍部队，分别驻扎密云和海淀。 “爹，这一下要裁撤五万多人？”陆炳胳膊肘撑在陆松的书案上，眼睛睁的滚圆。 “圣上早有安排，不会再发生上次那种事了。” 陆松用戒尺抽在陆炳的胳膊上，让他站要有个站样。 “大……皇上怎么安排的？” “前一阵不是清理出不少皇庄土地么？两京和十三省清理的土地，全部划为退役军人田，免田税！” “皇上这办法真是巧夺天工啊，这样那些兵勇就没有了后顾之忧，打起仗来就更有劲了！” 陆松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恨不得扔给他一套《永乐大典》和《辞海》让他学学成语的用法。 陆炳没有注意到他老子的眼神，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份方略上了。 两个京卫，全都是三万人！ 每个京卫，有一万的骑兵，一万的披甲精兵，一万的神机兵。 “好大的手笔啊……”陆炳忍不住啧啧赞叹，要知道当下大明所有军队加起来，神机营也只有不到两万人。 京城只有三千，南直隶有两千五，其他边镇和卫所能各有个几百，还当成宝贝疙瘩。 陆炳有点心动了，想从锦衣卫出来，回到老子的手下了。 毕竟现在改革下来，这羽林、虎贲两卫，比起锦衣卫真正成型以后，每人一马一刀一枪的“三一”装备差点，但也没有差太多了。 自己在锦衣卫，最多骆安能给个百户，但在老子手底下，怎么还不能轻松混个千户当当？ 再说了，和那些锦衣卫缩在内城里相比，哪有在团营驰骋沙场有意思。 “爹，你说我加入羽林卫好，还是加入虎贲卫好？” “我看你加入厕卫比较好！”陆松直接把儿子这个走后门的想法，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 陆松语重心长的教导道：“你就老老实实在锦衣卫呆着吧，多读读书，没事晚上也去兵部跟着听听课，学学兵法，没有坏处。” “不让去就不去，我还不稀罕了，两卫有什么了不起！” 陆炳这个岁数，正是充满了对未来无限幻想的叛逆期，当即就和老子顶起嘴来。 “等我跟在皇上大哥身边长大了，我一定比你更厉害！” “哼！那我等着！”陆松冷哼一声，看着儿子气呼呼地走了，内心又感到一丝丝欣慰。 毕竟，谁不真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比自己更强呢？ 一只在大鸟羽翼下长大的小鸟，永远也不能翱翔于云端。 第145章 巡视兵工 夜色已经深了，嘉靖却还是睡不着。 以前的时候，只要跑跑步累了，倒在床上就能睡到大天亮。 现在就算累的跟孙子一样，躺在床上也是个清醒的累孙子，心里的事情太多，怎么也睡不着。 这要想当个干实事的皇帝，也真累啊。 早知道当初刚穿越来的时候，就选择当个昏君就好了。 搜罗天下美女，把国库里剩的那点银子也全都花光，把税都收到崇祯年去，岂不是美哉？ 好吧，那样的夜生活，怕是也没法子睡觉，还是算了吧。 既然睡不着，不如索性出去走走吧。 环望京城，只有一处火光最为耀眼，那就是西北方的兵仗局和军器局。 这俩局自从加入到大明重工集团之后，人数从一千多人，直接扩充到了三千多人。 现在是两班倒，二十四个时辰不停歇的在打造兵器和火器。 嘉靖一直觉得，技术的力量是要建立在政治基础上的，所以对于这些东西他都没有给出太多的精力。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火苗，就像是一粒种子。 随着政治的清明，随着教育的展开，随着科举的改革。 以中国人的智慧，这些基础科技，自然而然的就会发展起来。 如果大明能够多延续个几百年，甚至会急赶直追，反超欧洲的工业革命也是一定的。 “陛下，才几日不见，您又瘦了太多了？” 嘉靖刚到大门，李芳就得到了消息，连忙跑出来迎着。 这个原本在兴王府的老人，自从成为这大明重工集团的总裁以后，人也变的精神了不少。 关键是腰杆也直了，谈吐举止间，多了几分霸气，少了几分奴相。 “李总也越来越找到当总裁的感觉了啊。” 李芳笑了笑，这当了几十年的奴才，好不容易才把身份转换过来。 “哈哈，都是陛下指导的好，不知陛下突然驾到，也没什么准备。” “不用准备，朕就是来随便看看！” “那陛下要多来随便看看，上次你来随便看了看，我们的火药师傅就学到了不少东西啊。” “这些铁都是你们自己炼的？”嘉靖指着旁边堆积成山的铁锭问道。 “有一部分是遵化铁冶厂炼的，大部分还是买的。”李芳拿起两块，交到嘉靖手里。 “买的？”嘉靖看着手里的两块铁锭，看不出太大的差别。 “对啊，现在兵部的订单太多了，光靠遵铁一年一万多斤的冶铁量根本不够。” 两人往前走的时候，刚好又有一批铁管浇筑了出来，可刚冷却下来就被砸成了好几截重新投回了“大鉴炉”里。 嘉靖处于财务的敏感，立刻就觉得这里面有权力寻租的空间，于是问道。 “买铁这件事谁在负责？” “哈哈。”李芳笑的出了声：“这点陛下尽管放心吧，奴……我注意到了这个方面，账务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这些铁都是彭氏商社提供的，和遵铁一个价格，质量也由彭氏商社把关。” 嘉靖又一次听到了彭占祺，这个曾经打着皇家商人名号的家伙，现在好像已经不再依靠卖大仓里的东西挣钱了。 听说他为了回报嘉靖给了他这个发财的机会，还主动把大仓里剩下那些不好卖的东西全都买下了。 现在这家伙又倒腾起铁来了，从芜湖买“苏钢”，广东、广西买“南钢”等全国各地的钢材，卖给重工集团。 这些民间的冶铁厂，一年也能达到几万斤的产量，都远超官厂了。 “这彭占祺，就靠这一项也能赚不少吧？” 嘉靖越发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商业天才，这家伙比当年干御史的时候可强多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 “陛下可想错了，这项他不赚钱，甚至还贴运费钱。” 听到这里嘉靖心里一亮，总该不会是彭占祺良心发现，要支持自己一波吧？ 不过商人逐利，彭占祺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商人，通过这点嘉靖几乎立刻想到了他一定是别的地方赚钱。 “他还卖什么了？” “这个！”李芳捡起地上一块指甲大小的东西，交到嘉靖手里：“陛下请看。” “焦炭！” 嘉靖震惊万分，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过李芳震惊的程度，比嘉靖还要大，几乎是锤胸顿足了。 “这个彭占祺坑我啊，他说这是他自己发明的，连名字都是他自己起的，叫做焦炭，没想到皇上都知道，是我太孤陋让他给骗了！” “他这个，卖你多少？” “从西山运煤，一斗煤五十钱，可这种焦炭，一斗就要二百钱！” 李芳懊悔的直拍手，但他稍微冷静下，又感到好奇陛下是怎么知道焦炭的？ 因为当时彭占祺来推销的时候，他可是派人全国去找过，没有哪个地方有这种带孔的煤卖，所以他才信了彭占祺的鬼话。 嘉靖就看着李芳在那懊恼，也没有跟他解释，反而问道：“彭占祺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有臭煤者熔而闭之成石，再凿而入炉曰焦，以之锻金、冶陶，坚而有力。” “那就对了么，你觉得值不值？” “值，师傅们都说这种焦炭好，温度高，烧的尽。” “那不就完了，彭占祺不也没有骗你么。”嘉靖扔掉手里的小焦炭，拍了拍手。 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改革的决心。 看呀，自己不过是种下了一粒彭占祺这样的种子，他就为了追逐利润，发现了焦炭。 这种布满孔径，可以更加充分燃烧，极大增高炉内温度的燃料。 如果没有记错，用焦炭炼钢，在欧洲是17世纪才出现的东西，这下要足足早了一百多年。 “可我还是觉得，二百钱有点太贵了！” 李芳原本不觉得贵，可皇上都知道这个东西了，那他应该就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贵，知识产权也是钱么！” “什么，什么权？主子说的是什么？” 在自己最熟悉的冶钢领域，李芳的认知被碾压后，潜意识里又将自己的身份转换回了奴才。 “以后你会知道的，”嘉靖连忙岔开话题：“你下次遇到彭占祺让他去找我，我能让他给你再便宜点。” “那就先谢过陛下了，刚才我们过来的地方，是锦衣、羽林和虎贲卫下的铠甲订单，再往前走就是为锦衣卫赶制的燧发枪作坊了。” “羽林和虎贲那边没下燧发枪？”嘉靖觉得这跟自己的方略好像不太一样啊。 “陆大人亲自来看了燧发枪和火铳的试射，觉得还是三眼铳的速度更快些，也更适合大军团作战，所以他把兵部拨给他的经费，定了四万支三眼铳，剩下的钱都买马了，听说他要搞成两万火铳骑兵加一万披甲步兵的规制。” “这个陆松！” 第146章 帝王传说 嘉靖很快就想到了陆松这么做的原因。 一是他比自己更熟悉战场，三眼火铳打完之后，骑兵就冲到了跟前，更有利于避开火绳枪填装速度慢的缺点。 二来，他这种制式，当下能更快的形成战斗力，毕竟火铳这玩意没多少技术含量，如果不是朝廷禁令民间作坊都能生产。 最重要的是相比自己制定的方略，这种部队更适合打开阔地形的野战，在城战中对上锦衣卫那种装备的时候，就成了劣势。 既能保卫京都，又对皇城构不成威胁，岂不是更合格的京城戍卫？ 嘉靖正思考着，两人就来到了枪械生产的作坊，二百多个工匠在忙碌着。 他看到大概三分之一的枪管，生产出来就报废了，只能回炉。 “那些怎么都回炉了？” “有一部分是不直，大部分的还是铸出来有空泡，做成枪容易炸。” 李芳边走边介绍，他现在也已经是半个专家。 一根根的铁管铸造出来，冷却后就有个老头专门在那里敲，他敲一下点头算是合格，只要不点头，那根管子就得拿出去作废了。 “那如果不铸模呢？” 其实嘉靖一来，除了手头上有滚烫的铁浆走不开的，其他的师傅都跑过来了。 谁不想近距离的接触接触皇上，再就是皇上在兵器局一句话，就把火药的爆炸威力提高了一倍的事，早已成为工匠师傅们口口相传的传说，都盼着皇上能够再开金口。 “不铸模怎么能出管？用锤子敲可打不出管来。” “对啊，那得多巧的手，而且一个月能打一根？锦衣卫还不得急死？” “皇上，您说这不铸模，还能怎么成管啊？” 嘉靖还真不知道当下的工业条件怎么实现，他也是见过个大概，具体很多细节肯定是不清楚的。 但是彭占祺的焦炭，说明了他判断的正确，那就是华夏从来不缺聪明人，只需要一粒种子，一粒启发的种子就够了。 他从地上抓起一滩泥，揉搓成一个长条，然后找来一根铁钎，往手心的泥里一捅。 一根泥做的管子就成了！ 这番操作，看的那些工匠们目瞪口呆，他们此前从未想过还可以这么操作！ 嘉靖用冷却水洗了洗手，转身而去，深藏功与名。 至于他们怎么让钢材保持延展性，怎么去搞出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拉模，又怎么搞出可以挤出枪管的高硬度模具。 那就不是他是事了，那是大明重工集团的工匠们应该研究的东西。 如果李芳的激励措施足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种下的这粒种子就能够开花结果。 等有了无缝钢管，再进一步开发燧发枪的问题也不迟，现在欧洲也还没到这一步，他还有时间。 果然皇上一来，就有新的技术改进。 从此以后，皇上是隐藏技术大拿的传说，就更加广泛的流传在兵仗局和兵器局的工匠们之间。 视察完了大明重工集团，嘉靖对于陆松两个卫的成型时间，也大概有了估算。 兵器局一天可以铸造至少两千支三眼火铳，就算加上打磨，装柄等工序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两卫也就能够成型了。 京畿的安全得到绝对保证之后，就是他要开始进行官田改革之时！ 如果改革能够顺利进行，那当然最好。 假如有人想要阻挡改革，嘉靖也不在意会有流血牺牲。 推辞了李芳留下喝豆汁，吃油炸桧的邀请，嘉靖在天亮之前又去了趟东郊的报恩寺。 那些北京小吃，他实在是吃不惯，还不如来找费宏，吃一吃经典的江西早点，拌粉和瓦罐汤才比较对胃。 报恩寺的工地上，上万人在同时忙碌着，场面极其壮观。 看到这充满生机的场面，嘉靖仿佛看到了一个强大的大明，正在冉冉升起。 到这里来看一下工程的进度，只是顺便，找费宏吃个早点，更不是主要目的。 跑了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他是为了见一个人。 报恩寺，费宏提前几个月完成了修缮，还没进门就看到两颗大银杏树立在门口。 据说这树自北宋时就已经在这里了，已经有四百多年，如今已亭亭如盖矣。 费宏很识趣的推脱工地事务繁忙，没有跟来。 踏在那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台阶上，望着青色的大门，嘉靖又有些犹豫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进去见到她又该说些什么？ 他向上迈了两阶，又转身向后退了一阶，再转身向上迈了两阶。 最后还是推开了报恩寺的大门。 院子中间是一座铜香炉，香火悠悠，安静的只能听见屋里传出来的木鱼声。 正在打扫院子的小尼姑，立在原地，冲嘉靖双手合十默默行礼。 走到刚修缮完成的大殿门口，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倩影，坐在团蒲上面朝佛陀低声诵经。 李林儿……嘉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回想起两人相处的那段时光，似乎平静如水的内心又起波澜。 “施主请进吧！” 就在嘉靖想要转身退出大殿的时候，木鱼声停了，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大师别来无恙！”嘉靖只得上前，双手合十。 “施主倒是清瘦了许多……” 李林儿步引嘉靖到旁边的桌案旁坐下，为他倒上一杯淡茶，手捻佛珠默默的注视着他。 只有在这里，青灯古佛，心中挂念，嘉靖烦躁的内心才能得到了平静。 他慢慢的品着粗糙的茶水，却觉得如此的甘甜。 两人分坐左右，良久无语，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嘉靖喝完了茶，默默的放下了茶杯。 “敢问大师，我想要做一件大事，可此事若行，必将血流成河，大开杀戒，我改当如何是好？” 只有面对李林儿，嘉靖才能说出自己内心的困惑。 无论是否有答案，无论是否可以揭开心中的困惑，总之是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让他感觉到内心短暂的安息。 “阿弥陀佛！” 李林儿起身走到嘉靖跟前，缓缓的跪了下去，拉着他的双手。 “佛陀得正果，遇五醉象，伏跪于地，众比丘不解，佛曰以大慈大悲之心，同体平等之力，自然感化一切凶恶众生。” “若不能感化呢？” 李林儿抬头脉脉地看着嘉靖。 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重逢多年挚交的朋友，而非将得道的高僧。 “陛下当知仁者无敌，慈悲为怀，能少杀则慎杀，李林儿盼陛下能成一代仁君。” “佛说要有菩萨的心肠，也要有金刚怒目，为天下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又该当何解呢？” “你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李林儿再为杯中续满茶水，跪回到蒲团上：“我会在这里日夜为你诵经，以消杀业。” 第147章 清丈土地 京城六月，骄阳似火。 四个扇子扇着风，仍旧扇不去嘉靖心头的燥热。 真热起来的时候，扇子根本不管用啊，这就是穿越的不好之处了，要是有个空调那该有多好？ 天气热只是一个方面，心静自然凉，他现在的心很难静下来。 改革有三大好处：国家有钱，百姓有地，资本发展。 改革又有三大风险：改革阵痛、内部动荡、外敌入侵。 嘉靖最近只要静下来，满脑子就只有两个字——改革！ 要改革的第一步，就必须得先丈量土地，无论大明以后怎么发展，当下还是一个农业国家。 土地是一个农业国家的根本！ 他记得历史上张居正改革的时候，光是测量这个土地，统计“鱼鳞图册”就用了三年时间，而且效果其实并不特别理想。 因为大明的官员，没有一个数据化的思维去做事。 很多官员为了对抗改革，有的会故意多报一点，增加百姓税负，激起民愤；有的有会少报一些，从中贪污差额。 多亏这点，嘉靖早有准备，那六十多个当时清查账务的，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数字化思维，而且也精通了复式记账法。 经过半年在大明银行的发展，这些人已经开始开枝散叶，成为大明财会方面的种子。 “臣张邦奇叩见陛下！” “张行长啊，起来起来，坐朕旁边来。”嘉靖看到老师，心情就好了很多。“你这大明银行，现在开展的怎么样了？” “现在基本框架，已经按照陛下的设计搭建完成了，两京十三省总共一百九十个州府的分行都已经成立了。” “朕有件事啊，要跟你借点人用用。” “陛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哪里谈的上借。” 张邦奇感觉今天皇上格外客气，他这一番客气下来，怕是自己就要吃苦受累了，可为人臣子的，也不好说什么。 “不急，你先喝杯加冰的奶茶降降暑，等会儿鲍忠来了一块说。” 嘉靖话音刚落，广林就引着鲍忠进来了。 “奴才叩见主子！” “来的刚好，快来喝奶茶！” 巨大的椭圆形桌子边上，就坐了他们三个人，每个人面前摆着一杯奶茶，加了冰的。 嘉靖喝的挺爽，那俩就喝的提心吊胆的了，尽管加了冰还是喝出了一脑门的汗。 等他喝完了，身上也感觉凉快多了，才开口说道。 “朕，打算要清丈全国土地！” 这可是个大工程，张邦奇和鲍忠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因此也没敢接话头。 清丈土地的事，不应该交给户部去做么，把他们两个找来干什么？ “朕知道这事应该户部去做，可是一是朕不相信各县乡那些官吏的能力和态度，二是户部官员做事太慢，光是选人派人下去，估计就得几个月。而你们两个，在各州府的人是现成的。” “可是主子，奴才掌管的检校也不懂得如何清丈土地啊。” “没事，张行长每个银行都有会计师，像祖济源他们清丈土地那都是手到擒来的事。” 张邦奇总算明白皇上说的借人是借什么人了，这一下把一百九十个分行的会计师全借走了，大明银行还不如关门算了。 现在大明银行的业务刚刚开始有点起色，除了贷款之外，还承接了户部发放官员俸禄的业务。 最近正在和兵部磋商驿站的事，驿站一直是兵部车马司的心尖刺，光是每年拨给驿站的各种费用就占了很大一块，因此兵部也想把这块给扔出去，而大明银行涉及库银运输，银票传送，也有意要把驿站这块给接过来。 这下会计师都去清丈土地去了，这些业务都会受到影响，而且这还不是说他张邦奇自己忙点累点就能应付过去的事。 “陛下，大明银行缺了这些人怕是不行啊。” 穿越前，嘉靖好歹也是个领导，领导都有自己一套管理下属的手段，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大饼加大棒。 有了这两样，就能让下属发挥他的工作主动性。 “放心吧，你想的这些困难，朕都提前替你想到了。” “这清丈土地的事，还是由县乡衙门去做，你们的会计师就加班加点，把这些清丈的信息统计出来就好，这事儿你们是替户部干的，这加班加点的茶餐费么，朕责成户部拨给你们，就辛苦一下了。” 辛苦归辛苦，就怕辛苦还没好处。 谁还不是个牛马呢，张邦奇听到户部会有专门的银子补贴，想来那些会计师们也就没什么太大的怨言了，这相当于在大明银行的本职工作外，给他们找了个兼职赚外快，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的。 “至于你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嘉靖安抚完张邦奇，扭头看向鲍忠。 “这检校刚从东厂分离出来，正是需要树立威信的时候，朕就给你们这个机会，所以你们就不用什么茶餐费了。” “是！”鲍忠心里虽然有点不太平衡，但也觉得皇上说的有道理，再者检校的本职工作也就是监督官吏。 “你们检校就负责在大明银行那些会计师统计之后，对各县乡的丈量数据进行抽查，一旦发现谎报、瞒报的，直接报给刑部、吏部、内阁和司礼监，对相关官吏从严从重责罚。” 这个活鲍忠愿意干，就算不给钱也行。 如此以来就可以树立检校在那些官吏中的地位，让他们产生一定的畏惧，发挥检校的威慑作用。 同时也向天下百姓宣告了检校存在的意义，以后但有不法不公之事，也有向检校检举的意识了。 “奴才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行，你们两个都没有什么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安排了，最多半年朕就要清丈的结果！” 半年已经是嘉靖给出的最长期限了，改革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不光要看国内的形式，还要看国际的形式。 这个时候西班牙舰队已经发现了美洲，正在向拉丁美洲扩张，如果大明再不赶紧改革，发展大航海时代，就一定会错过这场白银盛宴。 而白银又是嘉靖计划进行下一步金融改革必须的。 华夏虽然地大物博，但是缺铜缺银的困境，一直是制约金融发展的关键点。 更何况当下的地缘政治也不是很友好，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则必须要快！ 说服了他们两人，剩下的就只需要通知内阁安排户部去将这件事办好就行了。 第148章 资本先锋彭占祺 清丈土地这件事，从嘉靖计划开始，到全国开展只用了不到十天。 这么快的速度，完全打了那些官员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这么快，还要得益于彭占祺。 这个家伙为了最快的速度掌握全国各地物价水平，以从其中倒腾物资赚取差价，竟然建立起了两京十三省的点对点信鸽传输。 从京城发出的信息，只需要七天就可以传递到最远的云南布政司，再从布政司用加急马驿传送到各个县衙最多三天。 彭占祺在收到李芳的邀请后，当天就迫不及待的要来见他的恩人了。 他这次进宫求见，光是礼物就带了十大车，有给嘉靖的，有给蒋太后的，有给司礼监太监的，甚至连东华门的锦衣卫和乾清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有份。 一下子收获了很大一波好感。 这要是以前当御史的时候，有这个大方劲和这个情商，也不至于六千两银子都借不到。 看来人还是得有钱，有钱了无论是魅力还是情商就都跟着上来了。 “陛下，前些日子从江南织布局划过来的经销网，都已经完全并入彭氏商社了，这一成的份额，预计等年底的时候，至少能够分红一万两。” “哦？才这么点？”嘉靖原本预计彭氏商社就这干法，一年至少得赚个四五十万两，特别是连交趾的业务都已经打通了情况下。 “陛下知道啊，这海运不开，生意难做啊。”彭占祺趁机诉苦。 “而且我从大明银行重金请来了一个叫孙铭徽的会计师，他告诉我这些投资也得从利润里拿去，你看我今年光开店铺就开了四五十间，那都是钱啊。 要这么算其实今年我是亏钱的，可我怎么亏不要紧，不能让陛下亏了钱不是。” “别，你该怎么算怎么算，什么时候盈利了什么时候给皇家轻工分配利润不迟。” “好嘞，那就听陛下的。”彭占祺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陛下，这是我德里苏丹的朋友送给我的金刚石，此等珠宝也只有陛下才有资格佩戴。” 嘉靖看着彭占祺送的这份礼物，心跳骤然就飙到了一百多。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颗钻石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随着莫卧儿击败德里苏丹，成为莫卧儿帝国皇座上的至宝，后来英国征服南亚的时候被运回英国。 但这个结果，随着他鼓励彭占祺开展商贸，又把江南织布厂原本南亚的业务线转给彭氏商社，而发生了变化。 真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淡定，淡定，就算再兴奋也必须要保持从容。 “那朕就不拂你这片心意了！” 旁边的广林刚要上前接过去，帮着放起来，却拿了个空。 那钻石被嘉靖接过来后直接就放进了自己怀里，这么宝贝的东西，连内库都不要进，就是朕一个人的！ 收了这么重的礼，也得有个回报。 “最近商社的生意，是不是竞争者不少？” “陛下真是心系天下，什么都逃不过您的慧眼，一般的商贸品是不太好干了，哪个州府都有不少小商社成立了，所以我现在精力大部分都转向大宗和外贸了。”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提了两次外贸的事，嘉靖如何不清楚。 “回去好准备着吧，最早明年，最晚后年，朕就打算开海了！” 这可是第一手内幕消息，彭占祺现在回去大量造大船，肯定会被人说是傻子。 可正是这种傻子，才能在商场中抓住先机。 嘉靖见彭占祺那抑制不住的喜悦，就知道这家伙又进到自己的套里了。 大明朝自从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后，采取了片板不下海的闭关政策，导致很多造船的技艺早就失传了。 彭占祺这下回去，肯定要花重金去研究大船的制造和改进，但是他一个商人最多能用多少船，这无形之中就为大明下一步的蓝海战略，提供了大量的技术人才。 之所以选择彭占祺，就因为嘉靖通过焦炭和飞鸽这事，觉得这人有脑子，有干劲。 不像那些大地主大封建氏族，一旦有了钱还是要把钱花费到购买田产土地上，而不是投在在生产资料上，进行资本扩张。 大明资本主义的萌芽，还是要靠这些新兴的富豪们。 “陛下，这李总捎信说您要见我，跟我聊聊焦炭价格的事儿。” 心里最挂念的事有了准信，彭占祺终于提起了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他带了这么多礼物，除了想要侧面的提醒皇上考虑是不是要开关这件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让嘉靖把价砍的太狠了。 毕竟焦炭这块，他现在属于独有技术，保密措施做的特别好，是主要利润来源之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皇上是如何知道这个东西的。 但皇上既然跟李芳提了，大概其皇上已经掌握了焦炭的制造技术。 如果皇上以公开这项技术作为要挟，让自己给大明重工集团提供的焦炭便宜点，他还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把这块的利润让出一部分来。 “啊，对了，你不说朕都忘了。” 嘉靖装成自己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让彭占祺稍微放下来点悬起来的心。 “你炼化焦炭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的剩余废料？” 嘉靖这话一问出来，彭占祺就确定了，皇上是真的知道这项技术的，而不是在诈他。 “对，有很多黏糊的废料，我还要花重金请工人清理出来，仍到荒郊野外，那玩意太臭了。” “那些气你怎么处理的？” “气？” 经过嘉靖提醒，彭占祺才想起来好像练焦炭的时候，是有气体喷出来，可那些气喷了也就喷了呀。 但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气的问题，那这个气必然有文章，他全身八百个心眼全都动了起来。 琢磨半天决定还是如实回答，可不敢在皇上面前耍心眼了。 “不瞒陛下，我真没在乎过那些气。” “那些气可都是能烧的，你可以用那些气燃烧来炼化焦炭，就能节省不少柴煤，也可以用皮囊子或者粗竹节子储存起来卖给百姓家做饭！” “能烧？”彭占祺这才想起来，好像第一次炼化焦炭的时候，炼化筒是爆炸了来的，好在没人受伤他也没在意。 “能烧，那叫煤气！” “陛下这一项，就能为我节省很大一块成本，如果成功了我就把卖给大明重工的焦炭便宜一成！” “还有啊，你练下来的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啊，叫焦油沥青，要和石子掺杂在一起可以用来铺路！” 彭占祺现在看嘉靖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是崇拜，是敬爱，是尊重，现在简直就是在仰望神明。 “陛下总算让我找到处理这种废物的办法了，为了那些东西我没少挨周围百姓的谩骂，我这就修一条从京城直达西山，再从西山直到我在房山的炼焦作坊的大路，不用朝廷出一文钱！” “好，那就再修一段房山到大同的道，你提供原料，大明重工水木局去干，算是朕对你的支持。” “多谢陛下！”彭占祺感动地拱起的手都哆嗦了，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头。 这份大工程做下来，那以后自己就是大明重工的重要合作伙伴了，来自朝廷的钱不跟流水一样流向了彭氏商社？ 第149章 朕要北巡了 “皇上清丈土地这个事，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是啊！这历朝历代以来，清丈土地都是个大事，轻易不能碰，碰了必然要有大革新。” “无论怎么革新，最后不还是一样，谁有地谁就说了算，咱们每年给府台大人送那么多银子白米，不会白送的。” “哎，我看这次府台大人怕也麻烦喽！” 山东青州府。 一间酒楼的雅间里，几个当地的豪绅聚集到一起，讨论着这次清丈土地的事，一个个愁容满面。 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山东青州府，在全国各地都是类似。 京城中的那些高档酒楼，更是每个雅间都充满了窃窃私语。 没有了东厂的监督，这些人说话也都大胆了不少。 “要我看，皇上这就是在劳民伤财，咱们要上折子，要劝皇上要休养生息！” “啷个休养生息，休养个锤子，老子看你是家里地太多，怕了吧！” “好你个小四川，你家地就少？我看到时候要是按地纳粮，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不。” “老子才五十六亩地，怕个啥子嘛。要上折子你自个儿上去，这事劳民不假，可它不伤财嘛，皇上这一下，又能多收不少银子唠，老子的俸禄也就不会再欠了嘛。” 砰，几个人正在嚷嚷，门被一脚踹开了。 这里是芳林诗社，他们自然巧合的遇到了意见领袖杨慎。 这踹门进来的，正是杨大公子，双颊微红已有七分醉意。 “你们一个个着红穿蓝，也是朝廷的栋梁，食着朝廷的俸禄，我在隔壁听了许久，原以为你们能有什么高论，能为陛下分忧，哪里想到竟是些自私自利，粗鄙之言！” “杨公子，你喝多了！” 见到有很多杨慎的追随者，围在门外，那几个京官连忙起身想要把杨慎架走。 “我没多！” 杨慎最近在读《稼轩集》，也学着配剑了，他噌的一声抽出了腰里的剑，把那几个人又逼了回去。 “当日刘瑾乱政，你们一个个如缩脊之犬；昔日武宗北狩，你们不思劝谏；正德皇帝沉迷豹房，你们无一人上疏。社稷有倒悬之危，万民有涂炭之苦之时，你们有何作为？” “杨公子！” “闭嘴，你以为我不认识你？户部主事高宜然，四十二岁才中了个举人，靠着贿赂钱宁奸贼得以在户部做个高官，要不是皇上仁慈，你早就跟着钱宁一起剐了！ 身为朝臣，不思如何为国尽忠，如何振兴大明，反而在当今圣上有此明举之时，处处掣肘，罪大恶极！” “杨慎！别以为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我就不敢参你！” “呸，堂堂七尺男儿，你要有半分血性，敢与我一战否？参？以你五十六年不曾摸到进士门槛的文采，你参的过我么？蝇营狗苟之辈，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高宜然一口气没上来，竟然被骂的晕死了过去。 杨慎收剑哈哈大笑：“当日诸葛孔明骂死王朗老贼，今日我杨慎也骂晕一个高姓鼠辈，快哉，快哉！” 杨慎骂晕高宜然的事，传到内阁的时候。 杨廷和正在和内阁众人唉声叹气，你一声哎，我一声嗨，此起彼伏。 谁都知道嘉靖这次清丈土地后，下一步就必然是要土地革新。 可偏偏皇上有没提革新这件事，他们也不好采取应对。 单单说清丈土地，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劝谏的，新君登基，想知道自己家有多少财产再正常不过。 就像有人家里老子死了，儿子接管了家业，大晚上在炕上数数自家的银子有多少。 你总不能上去劝：“你别数了，小心累着手。” 真要这么劝，一准被人打出来，不打死就是好交情。 眼看着皇上在磨刀霍霍，偏偏你还就不能干什么，毕竟天下有几个曹孟德。 嘉靖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在一群人苦苦思考没有对策的时候。 杨慎骂晕人的事传了过来，杨廷和顿时火冒三丈又想请家法了，可是这骂人并没动手，就算请家法也无理可据啊。 他现在面对儿子，和面对皇上进入了同样的困境。 面对儿子好歹还可以摆出老子的身份来不讲理，面对皇上呢？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佐来了。 “诸位大人，陛下想要北巡！” “北巡！”杨廷和、杨一清、张熜和严嵩，同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皇上这是察觉到了什么，要逃啊！ 他噗嗤一块大石头扔到狗堆里，自己去北巡去了，那些狗会咬谁？ “是，皇上刚下了圣旨，要张阁老和严阁老一起同去，留两位杨阁老监国。”张佐慢悠悠的把消息通知到位，转身就要走。 张熜和严嵩都是政坛新星，家里本身也还没置办下多少地，这件事他们关心，但也只有一点。 所以听到皇上要带他们走，留下二杨对付那群疯狗，当时就辞别了二杨回去准备行李去了。 “不行，咱们不能让皇上走！”杨廷和顿感不妙，连忙和杨一清商量。 “你打算怎么劝？” “我现在就写折子，你跟我一起送进宫去！” 杨廷和提笔，稍事思索，一片洋洋洒洒的《谏北巡书》就写完了。 【奏，为恳留圣驾事，近日臣伏闻传奉圣旨，将欲北巡，内外大小臣工，皇葱莫知所措，咸谓，功每忽于垂成，幸不可以再恃，陛下往岁渊边，京师震惜……西北之忧近在辇毂，庙祀之丰位不可以久虚，圣母之孝养不可以恒旷，宫壶之孕祥尚可以旱图，机务之繁重未可以尽委，师臣之号传闻海内……若以成命难回巡游不己，臣实不知其死所吴】 大概意思就是北方不安宁，你妈还得养，好歹你也先生个儿子，事务太多了你走不开等等。 这份奏疏刚写完，还没等送上去。 皇上身边的太监广林又来了。 “皇上圣谕，本次北巡实为鼓励北方将士，勇御北虏，朕必不居于危墙；此事已请于太后，得太后恩准；朕此次北巡，途经奴儿干都司，或可偶遇良缘，以充后宫；二位阁老，当勤之勉之……” 广林前脚刚走，杨廷和就把那份奏疏扔火盆里烧了。 这个皇上，莫不是在每个大臣肚子里都种上了蛔虫？自己好不容易想的几条理由，全都给提前反驳了。 等他再想好别的理由的时候，嘉靖早已经带着五千锦衣卫，轻骑到了蓟州。 第150章 北巡辽东 嘉靖走的急，还真不是因为怕了那些像疯狗一样的谏臣们。 这件事也没什么可谏的，嘉靖知道清丈土地肯定会劳民伤财，也算是改革的一点小小的阵痛。 如果有可能，嘉靖也想选择先发展基础教育，开启民智，然后再从下而上的倒逼改革。 那种改革确实是流血牺牲最少的办法，但那需要几代人慢慢成长，突破阶层固化之后。 可是嘉靖没有那么多时间。 也没有那么多信心，能够保证自己的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一代，能够按照自己的规划去实施改革。 历史上，上一代皇上励精革新，下一代就被既得利益者逼迫，不得不杀死革新之臣的例子，比比皆是。 在当前的情况下，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去进行温和的变革，大概率会流产。 所以他只能去接受这点阵痛，但他还是想能不流血尽量不流血，能少流血就尽量少流血。 而要想保证改革的顺利进行，首先要保证大明最强的武装力量，是支持自己变革的。 这个得到了保证，其他的宗族也好，大臣也好，地主豪强也好，就算再反扑，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这份杀业，嘉靖早已有了觉悟。 李林儿念再多的经，也赎不了他的罪孽，为了大明，为了华夏。 地狱，朕来了！ 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要进行北巡。 北巡的目的，既要保证九大边镇是站在自己这边，支持改革的，又是在秣兵历马，确保改革进行的同时，不会被鞑靼趁虚而入。 还有顺带的一点好处，这七月的京城简直就是个火炉，到辽东避避暑也不错。 “皇上，这辽东也没多凉快啊！” 刚出了山海关，陆炳就有些失望的看着那团烈日，热得直摇头。 “你真是来避暑来了啊？”嘉靖笑着扔给他一团湿巾，让他擦擦汗。 为了保证行进的速度，同时也为了安全，这次出行嘉靖没有选择舒适的大车，而是自己骑马。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已经成了大明的标签。 一个坐在大车里的君王，怎么能守国门，怎么呢个死社稷呢。 “当然不是！”陆炳没有擦脸，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来：“皇上你看，我把沿途的山川水流，都做了详绘呢！” 嘉靖没有接，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被躲了开去，只好顺势拍了下肩膀以示鼓励。 这陆炳啊，虽然读书不怎么样，但还挺有行军打仗的天赋。 一行人轻骑突进，出京不到一个月，就突进到了沈阳中卫，到了这里天气稍微算是凉爽了一点。 嘉靖到这里来可不完全是为了避暑的，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谈判。 再往北走，过了辽海卫，就进入了奴儿干都司。 所谓的奴儿干都司，虽然隶属大明，但朝廷对这一片的把控，却不如两京十三省。 这片广袤的土地东至海，东北包有库页岛，西至斡难河（鄂嫩河），南接图们江，北抵外兴安岭。 集合了蒙古、女真、吉里迷、苦夷、达斡尔、汉人等诸多民族，虽然大明在这里也有四百多座卫、所，但更多的是依靠当地人自治。 他们向大明朝贡，由大明给他们提供保护，实际上自宣德朝开始已经渐渐开始脱离朝廷的控制。 这次嘉靖第一站就选择了这里，就是因为这里富有铁矿、煤矿和极其富饶的土地资源。 稳定了奴儿干都司，就稳定了整个东北方向，也可以牵制鞑靼从东北方向的入侵。 嘉靖这次来，主要就是来见新上任的建州左卫都督爱新觉罗·福满。 福满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赶赴辽海卫接受了嘉靖的召见。 “臣爱新觉罗.福满，见过大明皇帝陛下！” 嘉靖坐在高处，看着这个跪在眼前的年轻人，这可是日后大明的祸害之源。 福满之子为觉昌安，觉昌安之子为塔克世，塔克世的儿子，就是那个努尔哈赤！ 但当下，嘉靖还没有理由去直接去除这个隐患，也没有必要去除这个隐患。 实际上，若不是李自成扰乱了大明江山，就算再给女真几百年，他们也入不了山海关。 因此大明可以说是从自己内部开始烂的，他们只是捡了个便宜罢了。 而且现在，大明还得依靠建州女真去帮着统治奴儿干都司，还得用他们牵制西边的鞑靼，威慑东边的朝鲜。 “起来吧！” 嘉靖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但他带来的两个儿子，就只能站在后面了。 “朕这次北巡啊，这第一站就选了辽东镇，其实就是为了来见见你啊。” “多谢大明皇帝陛下器重，臣感激不尽。” 在嘉靖的习惯里，越是客气越是有鬼，这个爱新觉罗.福满啊，还是太客气了。 根据嘉靖掌握的信息，这个家伙这些年一直在用貂皮、珍珠换取大明的铁。 就冲这件事，就证明这家伙野心不小。 不过嘉靖并没有阻止，奴儿干地区适当的有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好过一团乱。 “朕这次来啊，其实还有个事要跟你谈，你绝对会感兴趣。” “皇帝陛下请讲。” “要往上数几代，咱们还都是亲戚呢，就冲这关系，朕可以免你三年的进贡，还能给你提供铁犁三百具，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可以提。” “是！” 嘉靖这么热情的拉关系，又是免进贡，又是提供农具的，福满一时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好啊，福气都满的要溢出来了。 等了半天，福满也没再提什么条件。 既然你不提，那我可就要提了。 “朕只有两个要求和一个想法，这第一个要求，三年后女真部要给我大明提供海东青一百只。” 这海东青难抓，难训，一年最多也不过能驯服三五十只，这皇帝一下就要一百只。 福满委实有点心疼，不过考虑到三年免进贡，大明每年又赏赐不少粮食，这个要求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臣，三年后会把最好的海东青让德世库亲自送到京城。” “不必，三年后我会派人来取！” 对建州女真，再小心也不为过，什么送海东青，还不是让他儿子提前进关摸清地形。 “这第二个要求，朕希望你招募三千建州勇士，南下海州卫，放心，军饷和大明将士一样。” 一下抽出三千人来到海州卫，海州卫又是辽东镇和鞑靼对峙最紧张的地方。 福满很想拒绝，可又不太敢拒绝也不太想拒绝。 他太需要那三百架铁犁了，有了这些铁犁女真就能从游牧采集更快的转变成屯田，也能更快的扩张实力。 而且无论怎么说，奴儿干名义上还是大明的管辖，朝廷要调兵你不调，这和明着造反有什么区别。 第151章 蓟州谈话 场面陷入了暂时的焦灼，嘉靖也不着急，就等着福满慢慢思考。 他还有后手。 等了半天，福满想好了，不能不同意，但也不能全同意。 三千男人那可是当下建州女真很宝贵的劳动力，可以和嘉靖讨价还价一番，最好能派一千，他还是能承受的。 福满抬起头，还没开口。 嘉靖就提前先说了：“我前天刚在沈阳见了朝鲜的使者，朝鲜已经同意出五千士兵过江，驻守定辽右卫。” 这下竞争者出现了，福满刚想要讨价还价的想法，又只能暂时先忍了回去。 两千？两千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要是不答应，怕是以后朝廷更多的资源，就会东下而不是北上了。 福满继续沉默着，脑门的汗顺着脸颊流进胡子里。 嘉靖也丝毫没有催促，而是让广林端上来了几杯加了冰的奶茶，给福满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人一杯。 这种高卡路里的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足以打动胃的好东西。 都说要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 嘉靖虽然没有要征服福满的想法，但却有着想征服福满妹妹的想法。 “朕来的时候啊，那个杨廷和就劝朕，说什么宫壶之孕祥尚可以旱图，不让朕来。” 福满听到嘉靖没再提出兵的事，而是岔开了话题开始唠家常了，立刻松了口气。 “是啊，皇帝陛下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也是时候考虑了，我当年生德世库的时候才十四岁。” “朕也是这么想啊，所以朕刚才说有两个要求和一个想法，这一个想法就是想借这次机会，为朕自己选个后妃。” 嘉靖观察着福满的表情，故意放慢了语速。 “朕本有意令妹和卓，可朝鲜那边也打算将小公主送到京城，这从成祖那里算，这两边都是亲上加亲，朕实在难以抉择啊。” 和亲！能和大明皇上和亲，这不就是建州女真榜上大腿最好的方式了么？ 想当年建州女真从众多部落中崛起，不就是因为榜上了朱棣这条大腿，现在又一次机会送到了手上，哪有不好好把握的道理。 福满当即就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大明皇帝陛下，奴儿干是大明的奴儿干，朝鲜只是个附属邦国，能够入宫侍奉皇上是和卓的福分！” “嗯……” 嘉靖有些为难的从牙缝里吸着气，就这份为难的样子，看的旁边的陆柄都觉得跟真的一样。 这皇帝大哥，不但文采好，气质好，能力好，现在连演技都这么好。 不愧是我陆柄的大哥。 福满现在已经不考虑讨价还价的问题了，能够和大明和亲，那好处可太大了，大到三千人已经不算什么。 “皇帝陛下，只要您定下日子，我就让三千勇士送亲到海州卫，然后驻守在那里。” 嘉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实际他到现在都没有见一个朝鲜人。 那些都是他编的，对于朝鲜人朝三暮四反复背主，嘉靖实在是没有什么想跟他们接触的意愿。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七天后如何？” “#￥%……&……”福满忍不住飙了好长一段满语，强行冷静下后才又用汉语说了一遍：“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就定在七天之后。” 嘉靖也觉得自己这美男计用的有点太没什么技术含量。 并且这婚期，更是仓促到了有点不合常理，这要是杨廷和跟来，肯定少不得又是一通劝。 还好，张骢和严嵩都是那种，就算自己做的不合礼制，他们也能给出什么事从权宜之类的解释，贴心小棉袄，挺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换取了东北的安宁。 三千主力调入辽东，就算建州想惹麻烦也没什么能力了，而且还能增加辽西对抗鞑靼的力量。 还解决了回去之后，杨廷和责难的问题。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不知道那个和卓长的好看不好看。 他也只是昨天才打听到福满有个刚满十五岁的妹妹，临时想了这出美男计。 不过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差这一个好不好看了。 嘉靖当然不会在这里等七天，让广林在这里等着把她接到京城就是了。 解决了这个外患就立刻返回了蓟州镇，去见了蓟辽总督刘应节。 为了一次性解决问题，顺便把宣大总督王崇古和陕西三边总督戴才一起叫了过来。 “三位对当下边镇有什么想法没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 能有什么想法呢？这个问题问的太宽泛了。 难道要跟皇上说边镇的军饷又欠了俩月了？还是说鞑靼屡次袭扰，边镇士兵均据守大堡而不敢出？ “不知陛下问的是哪个方面的想法？”宣大总督王崇古率先打破冷场。 “哪方面的想法？鞑靼、瓦剌屡次过长城几百里而不能制，有什么想法？ 九镇互相不能照应，致仕北虏屡次从空隙中逃窜回去，有什么想法？” 军屯之地数十万顷，而粮不能自足，兵不能战，有什么想法？ ……” 每一个问题抛出来，那三人的头就往下低一分。 等嘉靖把杯子摔到地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匍匐在地上了。 气也撒完了，这三个也成功的震住了，嘉靖才开始抛出他真正想要达到的目标了。 “朕今天把你们召集来，不是来问你们罪的，也不是来追究你们的责任的，都起来吧。” “谢皇上，臣等愧对皇上！” “你们不是愧对我，你们是愧对天下百姓，是他们种的粮食在养着你们！” 皇威发泄完了，就该打感情牌了。 “朕知道，你们跟京城那些大臣们，关系都很好。可你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犯错，最多朕走点弯路，可是你们要是犯了错，那就有多少百姓被北虏铁蹄践踏，那就是京师不保，那就是大明将亡。” “杨洪和孙旸的坟头还没干呢，朕每每想到他们，就夜不能寐，恨不得御驾亲征，为他们报仇雪恨。” “朕今天也跟你们交个底，朕就是要革新，朕不但要革新土地，还要革新军队。你们也都是有地的，这改革或许会损及到你们的利益。” “但朕也要你们明白，只有一个强大的大明，才能北逐鞑虏，你们才不会重蹈他们二人覆辙，大明将士才不会白白牺牲，大明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挺直脊梁！” “既然是革新，就会有人支持，也就会有人反对，但朕知道天下的百姓相信朕，你们手下的兵丁相信朕，朕绝不相信朕的将士们会反对革新。 你们谁要想反，尽可以试试，看看你们手下的总兵、参将、乃至甲长们会不会跟你们一起反对朕。” 三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他们对嘉靖这次谈话的尖锐和坦率感到震惊。 此时不表态，更待何时？ “陛下尽管放心革新，臣王崇古支持陛下的所有决定，唯陛下调遣，绝不为革新添乱，守好宣大防线！” 刘应节和戴才也赶紧表明了支持革新的态度。 第152章 阳谋 得到了三位边镇总督的认同，当然是个不错的开局。 但嘉靖深知人心之不可测，不能光看他们说什么，还要看他们做什么。 拆分东厂的时候，其中东厂还保留的一项权力，就是针对具有谋反倾向的特定人员进行监控。 而这三个人，就属于有谋反倾向的特定人员。 这种事关大明未来，事关六千万百姓福祉的事情，嘉靖不会天真的奉行什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想法。 如果是别的事情，比如彭占祺销售大仓里的物品，比如费宏去修建园林，这些事他可以完全不疑的让他们去干，就算干坏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这件事不一样，对于有能力的人，既要怀疑又要重用，对于没有能力的人，就算不怀疑也不会用。 东厂的监控，只是嘉靖暗流下的手段。 在表面之上，嘉靖还格外采取了其他的措施。 那就是在他北巡之前，就已经做的一件事，京营和边镇的百户互调。 名义是上让边镇的百户到户部学习兵法知识，同时到京营学习掌握最先进的武器和战术。 实际上是让京营的百户，深入到边镇的基层作战单位，作为几百年后政委的角色存在。 在那些基层士兵中，统一思想，向他们讲解变革会为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会为他们在家的家人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就算边镇的将领，有想以武力阻碍变革的想法，也无法去影响这些注定会调回京营的百户们。 但是变革的种子，已经在边镇各地生根发芽，令所有的士兵开始期待。 这就是嘉靖对那三个总督说出“朕绝不相信朕的大明将士会反对革新，你们谁要想反，尽可以试试”这句话的底气所在。 黄沙飞扬，酷热难当。 固原北边的长城上，几个士兵正百无聊赖的趴在墙垛上，望着空荡荡的北方。 “你们说，百户说的那个改革，会不会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百户可是从京城来的，他的消息还能不准？” “那咱们以后，真的就不用屯田了？” “那还用说，还屯个屁的田，去年种了一年的麦子，眼看就要收割了，来了一千多鞑子一夜之间就给割走了。” “割就割吧，气人的是他们把带不走的还一把火给烧了，这些天杀的野人！害的咱只能吃这城砖一样的饼子。” 一个满脸黢黑的老兵，用力的咬了口手里硬邦邦的饼子，还得赶紧喝口水在嘴里用水泡软了才能咽下去。 “那不屯田了，咱干啥呀？” 那个年轻的士兵抱着长矛，低头看了下锁在墙角躲避风沙的老兵。 “还能干啥，听百户说要操演，他娘的演是谁，怎么那么倒霉？” “演是谁？演是你姐！”这一队的旗校一脚踢在那个老兵的屁股上，“操演就是演练杀敌，听说不操演的时候就学习骑马、骑射和锻炼。” “锤子，咱们整个所才十匹马，学会了也没马骑，还骑射呢，你摸过火铳没？那都是神机营的那帮孙子的宝贝。” “我说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多废话呢，你不当兵去种地啊，现在有退军田了，你去种去！” “不去，我要杀鞑子！看我这硬肉是不是又大了？下次鞑子再敢来，我非得扒身皮甲不可。” “那个百户还说啥？咱家以后都有田种了？再也不用给马地主当佃户了？” “想屁吃，谁家的田能给你？好好攒点军饷，回家娶个婆姨，生个小黑猴子继续给地主种地吧。” “真的，百户说了，皇上要革新嘞！” “皇上要真那个什么新，让俺家能有地种，俺这条命就是皇上的，俺拼了命也要多杀几个鞑子！” “……” 就类似的小队谈话，已经开始在北方九镇几十万士兵之间流传。 几乎每个人，开口闭口全都是革新。 他们这些人常年都生活在一起，连谁大腿根上有个痦子都清清楚楚，早就没什么话题聊了。 现在有这么个新话题，立刻就热情而激烈的讨论起来，讨论的无比透彻。 就算有什么问题讨论不明白，也会立刻去问百户。 理不辨不明，明了道理之后，他们开始对皇上的革新憧憬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就革那个什么新。 这还只是嘉靖派出了接受短短半个月速成班的百户，要是派出于小六那种接受了好几个月思想政治教育的锦衣卫百户，那效果还会更好。 其实都不用思想改造，只要把道理和前景讲清楚了，那些普通百姓和士兵就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华夏百姓知道好歹。 这种热火朝天的讨论场面，自然也落入了嘉靖的眼睛里。 他离开蓟州后，就在杨廷和欣喜的以为北巡的皇上，终于要回京了的时候。 嘉靖却绕过宣府、怀安，直接西下了。 过了怀安，就进入了山西布政司大同府，这里也是最关键的地方。 鞑靼从这个地方入侵，往东一片平原，极其利于骑兵东进，威胁京畿。 几十年前，瓦剌南下的土木堡之耻，就是沿着这条路线进攻的。 但是，这条极其有利于机动的路线，如果大明有了机动性更强的军队，是不是同样可以直捣鞑靼和瓦剌？进攻，永远是最好的放守方式！ “看看从大同到京城，七百多里，如果骑兵从京城过来得需要多久？” 优等生的功课要做到老师前面，这时候就显示出做功课的好处来了。 张骢稍加思索，立刻交上了一份满分答卷。 “从京城到大同府总共要七百二十里，如果是大军前来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带辎重轻骑突进，也要十天以上。” “十天，十天都够鞑靼抢好几个来回了！” 嘉靖继续往西，半个月后终于看到了西北的长城：“走，咱去那边看看。” “陛下，前面就是河曲关了，关外会有鞑子流窜，还是不要去的好！” “怎么，怕朕跟蒙哥在钓鱼城一样，被冷不丁射死？”嘉靖回头对劝说的骆安笑了笑：“放心吧，朕不会犯古人犯过的错。” 只有严嵩、张骢和骆安三个人陪同，没有带任何其他护卫，四人走了到了河曲关下。 光从外表看，谁也想不到大明的皇帝，竟然到了这里。 甚至他们走到关口下的时候，那些士兵们也只是扫了一眼，看他们四个一身布衣风尘仆仆，还以为是做买卖的商人，继续讨论起革新的事来了。 “从大同，到这里要有多远？” “回陛下，要近六百里！虽然比京城到大同稍近，但地形要崎岖的多，行军时间相近。” 张骢立刻掏出小册子，再次得到了嘉靖班主任的夸奖。 【作者题外话】：银票满千加更会在本周补上。 第153章 未来局长 一路西进，直到河曲关，整个北方的地形已经基本摸的差不多了。 嘉靖已经没有必要再行西进到陕西布政司了。 因为过了河曲向西，便是沃儿都司和陕西布政司，大明和鞑靼各占了一部分河套地区。 这里的争端相对宣大地区，要稍微好一点，不会直接威胁到京畿安慰。 原本成祖把都城搬倒北京，是想更方便的打击北方的鞑子，没想到迁都才整整一百年，形式就发生了逆转。 只要把宣大地区的鞑子向北驱逐几百里，沃儿都司就会成为一块深陷大明腹地的突出部。 自然也就无法长期存在下去，整个河套就会重新进入大明的版图。 到那个时候，大明需要直接面对的地缘威胁，也就不服存在了。 西北有大片的沙漠，西面有天山秦岭，南边又难以逾越的群山雨林，东面是大海的天然屏障。 唯一接壤的朝鲜，还是大明的附属国。 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可以休养生息的时候。 “秉用啊！” 嘉靖难得客气的叫了张骢的字，而没有直呼其名。 整的张骢受宠若惊，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好了。 “这次跟朕出来，收获不小吧？” “臣收获很大，跟随陛下见识了我大明疆域之辽阔，身为大明之臣，深感自豪。” 严嵩默默的在旁边缩这脖子，一幅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张骢的后脑勺。 “朕知道你是个能臣，是个实干家，但是朕发现在内阁，真有点屈才了！” “……”张骢愕然的抬起头，这跟他想的剧本不太一样啊。 “朕要在这京城到大同，再从大同到河曲之间，修建一条驰道，让后军都督司的大军在三天之内就能杀到河曲关。” 这是要打发自己修路来了啊，不是带自己出来旅游的啊，也不是让自己来勘察地形来的啊。 张骢几乎是本能的就跪了下去：“陛下此事不可行啊，此劳民伤财之举，乃是亡国之兆啊，想始皇帝修驰道而天下反……” 嘉靖没等他说完，直接就驳斥了回去。 “还有人说始皇帝修长城而亡天下呢，大明修建的长城比始皇帝还多，大明不还好好的？” “……”张骢眼珠子转的飞快：“可就算修建了驰道，也不能三天从太原府到河曲关啊。” “修道是你的事，怎么能让士兵三天之内到河曲关是朕的事，如何？” 嘉靖不想把张骢逼的太狠了，这可是个狠人，成事也能成，败事是也真能败，又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朕已经让彭占祺从京城修到大同了，你只需要从太原经大同修到河曲即可。” 张骢实在不想接，他已经做好了完美的人生规划，就是进入文渊阁，然后成为阁臣，再一步步登上首辅的位置。 这一下直接被发配到这离京千里的地方来了，难受啊！ “这件事你要是干成了，朕把大明重工集团交通局局长的位子给你留着，如何？” 张骢想了想，另外几个局长是谁？土木局的孙铭奇，那是从龙之臣；城建局局长费宏，那资格比自己还老，更有资历进入内阁；地质矿务局虽然现在还没有局长，但是李芳在兼任着。 这三个哪个都比自己资格老，而且看起来好像这些人比官场上的那些人，过的更滋润。 这么自我安慰着，张骢也不是不能接受了，但他心里不平衡的是夏言还在内阁。 得等有机会的时候，把他也给拉出内阁，也给搞到大明重工集团来，那样心里就舒坦了。 “臣定不辱圣命！” “嗯，那你就不用跟着我回去了，从现在开始就干吧，人手么……不用急，很快就会有的。” 没错，嘉靖又想裁军了。 大明总共才六千多万人口，养着三百多万的军队，还占着大量的劳动力，不垮才怪呢。 不过现在不着急，裁军也得在精兵之后，精兵又得在革新之后。 反正等张骢勘探完地形，形成施工方案，至少也得两年。 河曲关下的河曲县。 这里比起江南的县城来，无论是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差的远了。 本来就是因为军屯而形成的县城，也没有什么发展经济的地方，除了各种吃饭的馆子，就是各种花花绿绿的酒楼。 这些当兵的挣了军饷，除了吃饭和找女人，也没什么能花钱的地方。 嘉靖四个人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个稍微上点档次的纯粹吃饭的馆子。 看来这些兵丁，对吃饭的要求并不是太高…… 那五千护驾的锦衣卫，就驻扎在河曲县南十里之外。 “陛下，要不咱回去吃吧。”骆安为难的左右看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建议道。 “为什么要回去吃？”嘉靖指了指不远处，一座挂着红色灯笼，连窗纸都是红色的建筑：“咱去那里吃不好么？” “陛下，那个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严嵩两眼冒着光，盯着那随风飘扬的彩旗。 “有什么不好的？那里是不能吃饭，不能喝酒，还是不能为我们未来的张局长饯行？” 在嘉靖的认知里，无论多么豪华、高档的会所，也都提供单独吃饭喝酒不作陪的服务。 明显那个酒楼的环境，在整个河曲县最好了。 “有……有伤风化！”严嵩也才四十来岁，跟着嘉靖在外面跑了快三个月，早已经快压不住枪了。 “什么有伤风化，在我大明还能把人逼良为嫖不成！” 嘉靖抬手甩开长衫前摆，一马当先走向那座百花楼。 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一个读书人从门内，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砰的一声落到了街对面。 溅起一团烟尘！ “好大的力气！”嘉靖忍不住轻声赞叹。 那个书生再瘦弱也有个百十来斤，竟然就这么嗖……啪，扔出来了少说十米。 紧接着那楼里就出来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指着那个书生骂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来捣乱的？” 那人一米五，小瘦猴，能有这么大力气？ 书生似乎不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大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管家冷笑一声，吹了声口哨，一个身高近两米，头戴绿帽，铁塔般的昆仑奴从管家身后冲了出来，吓的那个书生一溜烟的跑了。 嘉靖愣在原地，嘴中喃喃：“大号泰森也当龟奴了？” 第154章 他乡遇故交 嘉靖知道自唐朝的时候，华夏大地上就已经有了昆仑奴。 但真正看到，这还是第一次，顿时心生欢喜。 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冒了出来。 这些体格硕大，力量很强又有韧性的昆仑奴，简直就是开矿修路，充当炮灰的最佳人选。 得想办法多弄点昆仑奴进来。 这么想着，那边刚才还一脸怒意的小瘦猴，转身看到这边四个人脸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花。 “四位是远道而来的吧，到百花楼休息一晚，保证你疲劳尽劲，荣光焕发，不想回家。” 嘉靖四人对视一眼，由骆安先走上前搭话。 “刚才那个书生，为什么被扔出来了？” “嗨，咱们这是百花楼，那是来赏花的地方，他竟然有胆量来问能不能让女人进来！你说是不是找揍？” “嗯！”骆安点头认同，随即问了个让小瘦猴暴怒的问题：“我们是男人，能不能进去光吃饭喝酒，不赏花？” “光吃饭，不赏花？”小瘦猴指了指对面一个破旧的小店：“那边——” “我说你们这样做生意怎么能赚钱呢？”嘉靖上前，笑嘻嘻地低头俯视着小瘦猴。 小瘦猴愣了一下。 这百花楼在河曲县已经十几年了，还第一次有人敢教本县第一楼怎么做生意。 “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赚钱，你要是能说出个一二来，我请你们四位进去当上宾，你要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你们四个今天都得爬着滚出河曲。” “放肆！”骆安正要撩开长衫拔刀，被嘉靖不动声色的压了回去。 “这男人有需求，女人也有需求么，你们不能光弄百花，也得弄点绿叶，女人的钱有时候更好赚。” 小瘦猴满脸茅塞顿开的样，在四个人脸上来回打量了半晌。 他似乎有点误会了嘉靖的意思。 “你们四个不是吃饭的，是来找事干的对不对？看你们四个细皮嫩肉的，特别是你这个小公子，要是真有富家女还真说不定能为你大把的撒银子！” 小瘦猴的猥琐样，加上他那跟广林一样的嗓音，让嘉靖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是把朕没当人，当成鸭子了啊。 “这里面怕是有点误会……” 嘉靖正要解释，就听到昆仑奴身后传来清脆可人的声音。 “对啊，要是这位赵公子能赔我喝几杯，我也不在乎花多少银子！” 小瘦猴和昆仑奴连忙侧身向后看去，顺便也为嘉靖等四人让开了视野。 就看到刚才被扔出完美抛物线的那个书生，还有四五个读书人打扮的年轻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个身穿白衣的角色女子。 那女子头戴遮沙斗笠，腰悬鱼肠短剑，脚踩白色的羊皮靴子，正端坐在一匹纯白不见一根杂毛的骏马上。 这个人，嘉靖见过！ 上次见的时候，她还是娇羞如花，匆匆而来。 只是在芳林诗社众多书生之中，抚琴清歌一曲，又翩然而去。 今日再见，却又刷新了嘉靖的认识，白衣白马英姿飒爽，黛眉杏目不让须眉。 “原来是……” 嘉靖刚想打个招呼，却才恍然想起上次在芳林一面之缘，并未问她的名字。 “万寒霜，小女子姓万名寒霜，生在奴儿干都司的汉人。” 万寒霜声如巧铃，干净清澈。 “姑娘也是到这百花楼来吃饭的？” 嘉靖问话的时候，严嵩和张骢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七步，只有骆安职责所在，向侧面移动了两步挡在小瘦猴和龟奴中间。 他们跟在嘉靖身边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见到嘉靖发自内心的眼中有光。 “可惜只是想吃顿饭，这龟奴竟还不让进。”万寒霜扭头看了一眼百花楼的招牌：“他乡遇故交这么高兴的事，不能在这百花楼请赵公子一醉方休实在是遗憾。” “那我们今日就非要进去，一醉方休不可了！” 嘉靖说完这句话，才突然发觉自己怎么就这么任性起来了，不太符合自己做事的风格。 幸亏陆柄不在身边，否则他见到自己敬重的大哥，竟然也有这样鲜衣怒马，行似游侠的时候，定然会惊的眼珠子都掉到地下。 那小瘦猴夹在中间，听两人说话，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 听起来好像还要闯百花楼，那怎么能行。 他看了眼骆安那宽大的长衫也不能掩遮的倒三角身材，再看那边只是一个女子和几个瘦弱书生。 傻子也知道该对哪边动手，更何况他并不是傻子。 “泰山，有人要在百花楼闹事！” “喏！”那昆仑奴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种回答。 嗡声喊了一嗓子，双手捏的关节咔咔脆响着，转身冲向万寒霜。 这些昆仑奴，一点怜香惜玉的意识都没有，实在是可恨！ 嘉靖和骆安同时向前几步，正要去阻拦那昆仑奴，就看到那小山般的大块头已经冲到了马前。 马上的万寒霜丝毫不见惊慌，只是轻挽缰绳，嘴中娇斥：“好生无礼！” 她坐下那匹白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钵大的马蹄不偏不倚正好踏在那昆仑奴的胸口。 昆仑奴跺着沉重的脚步，砰砰倒退几步，轰然倒地不起。 “好骑术！”嘉靖忍不住脱口夸赞。 “赵公子谬赞了，请！” “万姑娘请！” 万寒霜翻身下马，两人直接无视了小瘦猴，并肩跨过百花楼的门槛。 “有人来百花楼闹事啦！” 小瘦猴扯着嗓子，从两人身边挤进去，冲着楼上大声叫唤起来。 这里是河曲县，一个靠着屯兵发展起来的县城。 所以百花楼的主顾，也自然都是那些屯兵的旗校、百户甚至千户和参将们。 有这些客人在，谁敢在这里闹事？ 所以整个百花楼看门的也就只有一个小瘦猴和昆仑奴。 当下昆仑奴昏迷不醒，小瘦猴只能用出了这招杀手锏！ 他这一嗓子下去，上下三层楼的那些房门纷纷打开了，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军户们在美女的陪伴下走出来。 男人的那份虚荣心，促使他们出来看看，谁敢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闹事。 嘉靖和万寒霜丝毫没有在乎那些人的眼光，径直走到了大厅中间，在那张最大的桌子旁坐下。 张骢、严嵩和骆安自觉地坐到了旁边的另外一桌上。 跟着万寒霜来的那些书生，扶着那个被揍的，站在门口疑虑着没敢进来。 “谁把这几个人赶出去打个半死，今天百花楼的花魁就是谁的，以后再来所有花费折半！” 小瘦猴挑衅的眼神盯着嘉靖，大有今天就让你好看的意思在里面。 【作者题外话】：感谢：麦浪兜兜、梦回三千载、君无峰、彩色眼影、wanggg、阿佩、aurora、山巅之清风、圣洁的灶屋、qjh、自然的二氧化硅、宏伟的优越感、详备的仙客来、底蕴丰厚、驿路、演化生物、知名的鹅掌楸、红叶、杨纲、喜欢你、td8077，进步的声息、井中悦、草原人、齐心的体育、永远的引用水、大量的抿字等二十七位朋友们的银票和留言鼓励，非常感谢！ 第155章 万寒霜 小瘦猴万万也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 以前有人闹事，只要这么一喊，立刻就会有军户气势汹汹的冲下来，把闹事的人扔到大街上，再顺势打断胳膊扭断腿。 今天那样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反而一个个用力的揉搓着惺忪的醉眼，用比看到鞑子还快的速度退回了房间里。 紧接着就听到靠街的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在那些美人们的惊呼声中，全都跳窗跑了！ 眼下这意外的反转，就算昆仑奴那种智商都能明白过来，更何况是浓缩了的小瘦猴。 这俩人里，必然是有一个连那些军户都惹不起。 也有可能，这两个他们都惹不起。 替东家管理这么大一家店，当然既有能震慑闹事者的办法，也有见风使舵的本事。 小瘦猴无比熟练的跪了下去。 “今天百花楼已特地为两位清空了，有什么吩咐尽管提，百花楼倾尽所能二位提供最好服侍，希望两位有宾至如归的美好体验。”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跟万寒霜一起来的书生们，才结伴走进来。 “别让我看到你就是最好的服务了，阁下请圆润的离开可好？” 嘉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片轻纱上，声音从面纱后飘出。 “把你们百花楼最拿手的那八样菜全上来，再拿几坛好酒！” 听完两位的要求，小瘦猴麻溜的退了。 然后就剩下了嘉靖和万寒霜，隔桌而坐，大眼瞪纱网。 “那个，惟中兄你可有三急？”张骢冲严嵩眨了眨眼。 “正急着呢，不如结伴而行？”严嵩立刻心领神会。 “带上我一个。”骆安刚才就暗中察看过，确认这楼里是安全的。 三人默契的起身，连招呼都没打就退了出去，直奔对面的面馆。 嘉靖静待对面的万寒霜解下斗笠，放在身旁，当面纱贴着秀发划过，那张脸近距离的展现在面前的时候。 只有一个感觉！ 瑶池之中一仙葩，落入凡间杀百花。 上次在芳林诗社人多灯暗，距离又远，没有看的真切，现在近距离看真是惊为天人。 什么肤如凝脂，什么目如黑珠，放在万寒霜身上，这些词都太俗，不足以形容其万一。 “上次一别，已有数月，赵公子没再去芳林诗社，怎么反到这边塞之地来了？” 万寒霜双目含笑，柔声问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嘉靖真难以相信这么个温柔的人儿，能做出马踏昆仑奴的事来。 嘉靖更好奇的是，对于那些军户耗子见了猫一样的退走，万寒霜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奇怪。 这就有点令人深思了。 有个能变大变小的男人说过，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万姑娘心中必然以为那些军户们逃走，是因为看到了她在这里，所以她才不会感到惊奇。 而恰恰嘉靖刚才也以为，那些军户是因为看到了骆安所以才逃走的，也就没有感到惊奇。 细想下来，他们微服乍到，那些军户认识骆安的可能不大，显然不太合理。 所以只有可能，那些军户是因为看到了万姑娘在这里， 自己要还没表现出点惊奇来反而就不正常了。 这么想着，嘉靖看向万寒霜的目光，又多了几份探究。 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神秘。 这些想法不过是瞬间从嘉靖脑子里闪过，他看似若无其事回答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朕……真想领略一下边塞风光，所以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到这里来了!” 这会儿，百花楼的八个菜也上来了，还有两坛三十年陈酿的汾酒。 “我们的酒菜呢？” “几位爷，后面雅间请。” 那几个书生，还没小瘦猴有眼力劲。 整个大厅总算是清静了，嘉靖亲自在两个杯中倒上清酒。 “万姑娘，又为何到这荒凉之地来呢？” 对于这个问题，万寒霜显然稍微迟疑了下。 她原本以为刚才那些军户的反应丝毫没有引起嘉靖的好奇，一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嘉靖问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她马上想到了这其中无法圆说的逻辑。 这个赵公子，上次在芳林诗社就知道他身份不一般，现在看来难道更加不一般？ “赵公子尝一尝这溜三样，到了内地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羊货。”万寒霜夹了一片羊心，眼睛微闭露出她白皙的脖颈，十分享受这种美味的样子。 等她吃完这片，又小抿了一口汾酒，才冲嘉靖笑道。 “最近芳林诗社的那些士子们，开口是清丈土地，皇上革新，闭口是快要秋闱，为国出力。 竟无人再单纯的谈论诗词，我实在对那些不感兴趣，所以就也想到边塞来，找些诗词的灵感。 看一看那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塞外风光。 他们那几个都是单纯的诗呆子，听说了我的想法就都非要跟着来了。” 万寒霜说话时，落落大方不见扭捏之态，纯如天然。 但嘉靖知道，她这番说辞，是刚才借口吃羊心的时候刚想的，她到这里来绝对不是单纯为了看塞外风光。 “赵公子尝尝这道菜，是用羔羊的皮裹着切成碎末的羊心肉，先熏后蒸，味道醇厚，听说是这百花楼独有。” “万姑娘倒是对天下美食十分了解。” “那是，我最大的爱好就是诗词，第二个爱好就是美食，所以我才开了个集诗词和美食于一体的芳林诗社！” 万寒霜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吃的，红唇泛着光泽，两颊微微鼓起，纯真中又有几分俏皮。 “这道菜，倒十分配得上一个名字。” “嗯？”万寒霜的筷子停住，明亮的眼睛望过来。 “这倒菜就叫羊心隔肚皮！” “……”万寒霜抬手掩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两人又相互试探了十几个回合，菜没吃多少，两坛汾酒倒是喝的见了底。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俩人都是半醺微醉的时候，说起假话来比真话还真。 “赵公子一会儿往哪个方向走？”万寒霜面色红润，胜过天下最美的胭脂。 “见了北国的风沙，自然要见江南的婉约！” “那只能就此别过，会京城再会了，我要继续往北去！” 再往北可就是鞑靼的地界了，你一介女流！ 嘉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客气的拱手告辞，约定再会。 离开河曲之后，万寒霜的影子总是萦绕在嘉靖的心头，这个女子身上太多的秘密。 试探的结果看来，她和大明、女真以及蒙古，都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 可嘉靖却又不想让鲍忠掺和进来，对了，上次在芳林诗社不知她是东家，这次知道了却又忘了试探她是否也是穿越者。 第156章 龙兴之地 把张骢留在了大同府，嘉靖等人绕过京城，继续南下。 把京城的杨廷和等的是望眼欲穿，就差亲自跑到太原来拦截圣驾了。 主要是这一阵，那些言官们上书请求延缓清丈土地的折子太多了，就那些理由，杨廷和自己都看不下去。 因为东边的县说当地酷暑难当，无法测量，西面那个县却报上来已经完成了一半。 类似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嘉靖根本也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等他的回去的时候，土地就得清丈完。 至于这清丈的过程有什么困难，那都是内阁和省府衙门的事。 这点困难都承受不了，后面土地改革的时候又该怎么改？直接自己去管县乡就算了，还要省府干什么！ 他们从山西，经过太原直接去了中都。 刚开始的几天，嘉靖纵马前行，自己却在马背上心事重重，阴沉不定。 严嵩和骆安都自觉的躲的远远的，只有什么事也不知道的陆柄，敢没事的时候上去捋捋龙须。 “皇上，怎么感觉你去看了趟长城回来，心情不太好啊？” “嗯！” “是不是想着回京，让礼部赶紧筹备贵妃的庆典啊？” “什么贵妃……啊，你说和卓啊。”嘉靖猛然一鞭子抽在陆柄的马屁股上：“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乱琢磨什么？” 经过陆柄不断的捋，终于把嘉靖的心情给捋回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达中都的时候，天气都已经凉爽下来了。 这中都是大明三大都城之一，建在太祖的老家安徽凤阳。 始建于洪武二年，历时六年而成，如今还是中军都督府的所在地。 嘉靖把第一站选在这里，当然是要去祭奠一下明皇陵了。 他的灵魂上跟朱元璋的老爹当然没有什么感情，但这次祭拜皇陵，却有着极其重大的政治意义。 要借这次机会，对大明五大都督府进行思想政治的统一站位！ 到了中都之后，祭祀皇陵的事就交给了严嵩去办，嘉靖则在最后对军改工作做着最后的修改，同时也等待着前后左右四大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到来。 像这种五大都督府的长官，齐聚到一起，上一次还是张辅率领五大都督府的精锐，迎战瓦剌，被对方直接反推到北京城下的时候。 九月初九，重阳节！ 五大都督府的十位都督，终于在中都聚齐了。 他们名义上虽然是五大都督府的左右都督，实际上也都是大明的侯爵、伯爵们。 平常还真没什么事干。 因为自从土木堡之变后，英宗被俘，参战的二十万明军损失过半。 武将勋贵集团的中坚力量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赢、驸马都督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等人和经过他们悉心调教的新生力量尽数阵亡。 而接下来的京师保卫战中，兵部尚书于谦却以一己之力挽狂澜。 这就给世人心中留下了一种关键时刻还得靠文官的印象，这也是于少保完美人生的一点瑕疵，开启大明以文抑武的传统。 景泰帝登基后，以于谦提督京营，兵部地位开始崛起，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开始逐步削弱。 后来更是将卫所将领的选拔和更替、卫所士卒的操练都被收归兵部，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就只剩下了管理军户户籍和屯田等。 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听说现在皇上要连屯田都取消，那这五大都督府更是只剩下个名字了。 因此这十个人来的时候，都是以一种给皇陵上香，顺便到中都游玩一下的态度来的。 当然游玩麻，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当然就拖家带口了。 嘉靖十分豪爽的热情招待了十位都督以及他们的家人们，并自掏腰包为他们送了精美的礼物。 真的其乐融融一家亲，就在祭祀完明皇陵三天之后的晚上。 嘉靖却临时组织了一场只有十大都督参加的宴会。 “诸位，这几天玩的还算开心？” “多谢陛下盛情款待，开心至极啊。” “这次来呢，当然不仅仅是让各位来玩的！”嘉靖环视着十位都督们，将他们的反应一一收到眼里。 “臣等知道，前一阵就听说了朝廷要收回屯田的事，我们几个坚决拥护陛下的决定！” 后军都督司右都督驸马崔元，立刻进行了表态，收回屯田去，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件事。 反正这屯田，经过层层过手，也是入不敷出，还不如全扔给皇上。 “屯田的事不着急以后再说，今天找各位来啊，主要是跟诸位一起在这个地方，追寻一下太祖伟业的起点。” 十位都督认真的倾听着，他们都是官场老油条了，知道所谓的追悼先祖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至正四年，旱蝗，大饥疫，太祖时年十七，父母兄相继殁，贫不克葬，里人刘继祖与之地，乃克葬。” 中军都督府右都督义惠侯刘肃自豪的高仰着头，因为这刘继祖正是他的先祖。 嘉靖的明史差不多也就只会背这一段，再往下他也记不住了。 但是朱元璋的故事，他还是听说了不少的，稍作停顿之后，便用自己话继续说下去。 “蒙元无道，致使百姓生无所食，死无所葬，因此太祖才不得不响应天下群雄，推翻蒙元，至有我大明！” “大元建国不不到百年，便被太祖、成祖驱逐到北寒之地，如今我大明也已一百五十余年，诸位觉得我大明的百姓，过上了太祖想的日子了么？” 十人听到这里，已经听出点名目来了，纷纷摇头。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百姓无所食，无所居，无所葬，会不会也要起来，推翻大明！” 嘉靖这次来，就是为了土地革新，来获取五大“军区”支持的。 这十个人当然自己有很多土地，但他们也不过就是些侯爷、伯爷，前面还有国公顶着呢。 他们才多少地，最多也就是两帮千顷，比起国公那些上万顷甚至几万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要国公愿意改，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人往往都是不患寡而缓不均，只要有人比自己更惨，那就没什么不能说服自己的。 “陛下放心吧，只要国公都能把地交出来，我们绝对不让陛下为难。” 地最少的左军都督府两位都督，没有多做犹豫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第157章 军改第一步 嘉靖对于十个都督的表态，没有过多地感到意外。 他们这些人，总共加起来也没有侵占多少田地，毕竟这些年他们手里也没有多少实权。 但嘉靖此次把他们召集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说服他们十个人交出地来。 就连魏国公他都只派了个夏言去，对于这些人更没有必要他亲自出面。 之所以把这十个人召集到中都来，是因为嘉靖要把军队的指挥权，重新从兵部归还到五大都督府！ 建立大明的五大军区！ 他要得到的是保证，在革新期间，这五大军区能够完全支持自己的革新措施。 这只是他计划军队革新的第一步。 “朕要说的，不是让你们把自己的地交出来，这种事朕还犯不着跑这么远的路到这里来。” 嘉靖施施然靠在椅背上，眼神犀利的盯着面前的这些人。 要论岁数，这些人也都是他伯伯叔叔辈的，可要论心理，其实他们也都是同龄人。 既是同龄人，嘉靖当然知道这些人心里现在在算着什么样的小九九。 该客气的客气完了，好话该说的也说尽了，下一步当然就是拿出皇帝的威严来了。 嘉靖刚才这句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却实实在在的敲打在这十个人的心头上。 朕是皇帝，你们只是一群侯、伯，朕跑这么远来，不是来求你们的，是来看看你们的忠心的。 不行，朕随时可以换！ “陛下，臣等躬听圣训！” 十个人也都会看颜色，纷纷起身在凳子旁边跪了下去。 “朕将成立大明元帅府，由朕亲任兵马大元帅，五大都督府的左都督和兵部尚书为六位副元帅！共同掌握大明军事行动决策和调兵之权！” 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五个左都督的支持，他们终于可以在兵部面前扬眉吐气了。 但嘉靖给他们的刺激还没完，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欢呼万岁。 “朕还要把士兵的训练，军校，将领的选拔之权，交还给五大都督府，外人包括兵部不得过问！” 这是把军事权力，重新交还到武将的手里，而且不再受到兵部的制约。 十人听到这里早已经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可皇上又还没让他们起来，只能以头触地表示自己的心情。 嘉靖看他们的表现，就知道权力多么令人陶醉，有了这样权力在手，他们绝不会随便把到手的东西再失去了。 他们也绝不会接受任何蛊惑，来与朝廷为敌。 甚至在别人敢跳出来反对革新的时候，他们也会为了证明权力在他们手里的正确性，主动予以打击！ “还有，这军屯之事，祖上规定凡卫所系冲要会及王府护卫军士以十之五屯田，余卫所以五之四，也就是我大明的将士，有一半以上是在屯田的！ 这些人平常是拿锄头的，到了打仗的时候，真的能够用好手里的长矛么？真的敢见血么？” “……”嘉靖的这个问题，他们没法回答。 军屯制度制定之初，本来就是以战养战，用屯田自己种的粮食，来养活大明的士兵。 直到目前这项制度保持的还算不错，甚至随着军屯的扩张，每年还有不少粮食，进入了他们这些人的口袋里。 “光是这些军屯，就有几百万顷，占用了我大明近二百万的兵勇。 等朕说服内阁，将兵权交给你们各位之后，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些屯田留下一成作为退军田之外，其他的全都还给当地布政使司！ 选取一半身强体健，能征善战的留下，加强军事训练，再留下一成作为后勤辎重，剩下的四成全都退出军队，或各自返家，或就地转为农户分给他们退军田！” 这一下改革下来，除了边镇一百来万士兵暂时不动外，五大都督府的二百万多万士兵，一下就退了四十多万。 剩下的一百六十来万，每个都督府实际上也就只有三十万左右的作战士兵。 “陛下，臣有一事还要皇上解惑。”驸马崔元问道：“这些士兵的粮食问题，该这么解决？” 这个，嘉靖早就算过了。 一百四十万作战的士兵，军饷每人五两银子就够了，五两银子可以买十几石米，足够四个成年人吃一年无忧。 而那些辎重兵，每人三两银子的军饷也足够了。 这还只是军饷，他们的家人还可以种地，一人当兵足够全家衣食无忧了。 做到这一步，每年只需要不到八百万两银子，虽然现在这些钱相对于大明当下的岁入来说，就算掏空了家底都不够。 但嘉靖还是要做，就算是向大明银行贷款也要做。 因为等那些土地到了农民的手里，等那些从军队退下的劳动力，投入到生产中。 源源不断的税收，将会流入到大仓，等到开放了海关，进行对外贸易之后，这点钱更是算不得什么了。 既然要改，那就要一步到位，就算暂时难以承受，也只不过是暂时的。 一旦越过这个困难，后面将会是一片坦途！ 嘉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十个都督都为嘉靖这大手笔感到震惊。 这哪里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所能具备的强大魄力和格局。 “陛下，那些士兵以往粮饷每月五钱，一年也就是三两十二钱，这五两会不会太多了？” “多么？朕知道就这一月五钱的银子，现在也不能全额发到士兵们手里，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饱，五两银子的战斗力肯定要高于三两十二钱！” “皇上圣明！”能给手下提高待遇，当然是好事了。 唯一不好的是皇上决定把士兵们的饷银，直接从户部拨到大明银行在各州府的分行。 如此以来，就少了贪下军饷的来钱道。 嘉靖看到的却是这个方法下，士兵会只忠心于给他们发钱的朝廷，而不会成为将领的私人军队。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当然你们的位子也不是焊死的。” 十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什么叫“焊死的”，还好嘉靖立刻给出了解释，他们便以为是什么安陆方言。 “五大都督府每年都要进行比武，最后一名的两位都督罚俸半年，去兵部受训，连续两年最后一名的，朕就换人了！比武第一的么，朕也有奖励！” 十人听到这里，才感觉到有点紧张起来，额头渗出丝丝汗珠。 就在他们刚想到可以人情往来，轮着输赢的时候，嘉靖却又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以后每年开春啊，你们都督府都要拉出五千人到河套地区，朕出一千团营和你们练兵，五对一要是还输了，自己到乾清宫来给朕解释！” 【作者题外话】：各位手里的银票，随手点一点，投一投，大家有事没事的时候，来水几条评论，一起热闹热闹，也给自己增加点声望，换挂件，感谢天生的展事、td185874677的银票，非常感谢。 再次感谢大量的抿子的大银票支持，非常感谢。 特别感谢草原人的金票支持，感谢感谢。 本书群：291057824 第158章 回宫 军改第一步算是有了个开端，从那十个人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喜悦多于忧虑。 剩下的就是如何说服内阁实施的问题，要想让这群文人把军权交出来，相当于砍掉了他们很大一块和皇权叫板的筹码。 他们，会痛痛快快的交出来么？ 嘉靖在回京的路上，就一直在考虑两个问题，这是其中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近八百万两的军饷，该从哪里来？ 就算原来军屯的土地释放出来，可以产生大额税收，那也得明年秋收之后了。 这一年的缺口，还是要自己去补上的。 才刚过了良乡，距离京城还有很远呢，嘉靖就看到杨廷和和杨一清两个人早就等在城外了。 真是一个望穿秋水…… “陛下北巡归来，臣等悬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了。”杨廷和见到嘉靖，赶紧上前牵住马缰，请嘉靖下马登辇。 “朕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辛苦两位阁老了。” “还好，总算是不付皇上重托，土地清丈的事两京十三省已经完成了八成，还有两成正在复核。”杨一清在旁边赶紧汇报工作。 “嗯，比朕想的要快的多啊，差不多能提前一个月完成任务，参与清丈的官员们，该赏。” “对，是该赏，可是大库刚进来一批税银算上，也才不到三百万两！” “那也赏！”嘉靖狠狠心，咬牙回复道“少点也是朝廷的嘉勉。” 杨一清刚说完，杨廷和靠了上来。 “陛下，今年的恩科已经完成，共有二百一十六位士子入选，陛下何时举行殿试？” 恩科，就是皇上登基第一年，为天下士子单独再开的一科，和三年一次的正科有所不同，题目难度也相对较低，相当于是给了天下的举子们多了一次机会。 嘉靖着急回来，其中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为了这场殿试。 因为这场殿试中，会有一个人脱颖而出，成为日后大明的内阁首辅，此人正是现在还在芳林诗社高谈阔论的徐阶。 “就定在下月初一吧，那个时候土地清丈的事，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吧？” “应该能完成。” 边走边谈工作，很快御辇就进了紫禁城。 嘉靖照理要先去慈宁宫，向母亲蒋氏请安，然后才能干别的。 毕竟大明也是以孝治天下，特别是嘉靖朝，这个孝更是要被提到一个无上的高度。 否则就无法确立将兴献帝的位置，更无法圆了嘉靖自己挑选的法统路线。 众人也只能先回文渊阁等候着召见。 嘉靖先回乾清宫洗去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劳碌和疲倦，然后又痛快的喝了一杯久违的奶茶，顿时就感觉充满全身的力量又回来了。 去见太后，当然要正式一点。 “朕这一身怎么样？能不能让太后看出来朕在外面吃苦了？” “不能，主子这身打扮精神饱满，虽然瘦了些，但看起来更加虎怒龙威。”广林帮着他系好腰带，连忙拍着马屁。 “哦，那不行！” 嘉靖又脱下刚穿好的衣服，重新捯饬了一番。 “现在呢？” “太后看到，估计能心疼的不行，陛下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忧国忧民，操劳天下的样子，特别是那黑眼圈，奴才看了都替主子着急。” “好，那就这样了，备辇去慈宁宫！” 嘉靖站在慈宁宫宫门外，刻意的垂下肩膀，后背也跟着自然拱起，然后才让广林推开宫门。 当儿子的，总想在母亲面前表现的柔弱一些，这样才能体会到来自母亲的疼爱。 尽管嘉靖对蒋氏的母爱之情并不十分强烈，但好歹也是让蒋氏关心儿子的时候，体现她作为母后的慈爱。 这是一种双向的精神满足。 所以年轻人要多在父母面前展示柔弱的一面，父母也会因为疼爱你而感到满足。 可是，当嘉靖进入慈宁宫的时候，那种母慈子孝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 蒋氏就在园中，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反而跟一个人，正开心的谈论着今年院子里的菊花开的怎么样。 “母后！”嘉靖只好上前请安。 蒋氏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回去打理她那些菊花去了。 “你还知道回来？” “哈哈，儿子当然要回来，父母在不远游么，母后在这里我跑到哪里不还得回来么。” “你长大了，出息了，是啊，现在是皇上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嘉靖听的云里雾里的，今天这蒋太后不太对劲啊。 该不会是偷偷去了趟兵器局，吃了火药了吧？ “母后今天这是怎么了？好歹也让儿子明白啊！” 嘉靖赶紧上前，轻轻地揉捏着蒋氏的肩头。 以前总是出入会所，久享成技师，这按摩的手法也还算可以。 “我问你，你这次去辽东干什么去了？” “去见了检辽东镇的指挥使，对了，还见了福满。” “你见福满都说什么了？”蒋氏停下手，转头看了过来。 “没干什么啊，就跟他提了下免贡的事，还有借三千兵的事。” “没了？” “没了啊！” 蒋氏把剪刀放回到旁边侍女的篮子里，拉过身边一个嘉靖从没见过的女人。 “这不是你要回来的？你说要人家进宫当贵妃，自己跑中都去了！” 嘉靖愣了一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 中规中矩，中等偏上吧。 因为她穿着一身汉族服饰，嘉靖也没多做注意，还以为是刚进宫的宫女呢。 这仔细一看，才发现她衣服、首饰的形制，明显是妃子级别的打扮。 “啊，这就是爱新觉罗.和卓？” “皇帝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你自己就决定了门亲事，我也不说你什么了，可你不能总让人在宫里，也不给个名分吧？” 蒋氏缓缓走到桌子旁坐下，抚摸着和卓的手：“你先进去吧，母后给你讨个说法。” “是！”和卓看了眼嘉靖，转身向殿内走去，走到半道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等院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了。 蒋氏才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想通过和亲，来稳住建州女真？” “是，儿子想效仿成祖事，日后还要让朝鲜也送个公主来当妃子。” “这么说，皇帝是打算对鞑靼用兵了？” 蒋氏好歹也是武将世家，立刻就看透了嘉靖的企图。 “母后有什么要提醒的么？” “你有自己的主意，我不想干涉你什么，我也知道你想对外戚动手，当娘的也不能为你做什么，只能说对于蒋氏家族，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尽管放手去弄他们。” “儿子先谢过母后了。” “嗯，还有，这和卓虽然长的一般，怎么也是个女人，你也不能冷落了人家，能生个儿子最好。” “……” 这催婚催生，千百年来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呀。 第159章 杯酒释兵权 嘉靖回到乾清宫之后，就一直在想蒋太后的话。 田产的革新，嘉靖总共是打算分五步走的，第一步是改革皇庄，这一步已经完成了，第二步是改革军屯，这件事进行到了一半，第三步就是清理外戚的田产，第四步才是改革官田，最后一步才是针对皇室宗族和勋贵们的封地。 这后面的三步，哪一步都是阻碍重重。 祖母邵氏已经去世，不会有什么掣肘，蒋太后表态了，蒋氏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剩下的那些外戚们，自己跟他们都没什么感情，只需要等说服内阁，将军队改革完成，就可以对外戚们动手了。 嘉靖坐在乾清宫大殿的那张大圆桌首端，等待着内阁和六部尚书们的到来。 这应该是一场硬仗，一场让他们把军权交出来的硬仗。 可是无论多难，这一场仗也必须得打！还要必须打胜，要不然就没有未来了！ 杨廷和为首的内阁成员都来了，包括从南京碰了一鼻子灰的夏言也回来了，还有那些六部尚书们。 今天的这场御前会议，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那张硕大的大圆桌上，不再摆放着需要站起来才能够得到的瓜果点心。 而是在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由大明光禄寺出品的，四菜一汤，还有美酒一份。 要谈就要放开了谈，放不开还不如不谈。 要想敞开了说，那就必须得有酒，人在似醉未醉的时候，才能打开话匣子。 “大家也别愣着了，这么晚把大伙招来，大伙都还没吃饭吧，先吃，边吃边说！” 在坐的都是近臣，经过这一年多的磨合，嘉靖的性格也都摸的差不多了。 见到这么丰厚的菜肴，顿时觉得皇上实在是太客气了，怕是接下来这吃进肚子里的饭菜，成本会跟高。 可这个成本没摆上来之前，他们也只能先把这些前菜吃了。 他们吃，嘉靖也跟着一起吃。 可是吃着吃着，吃到一半，大家肚子也不饿了，酒也喝了两杯的时候。 就看到嘉靖突然埋头痛哭起来。 这一下就算是杨廷和都被哭不会了。 杨廷和赶紧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又擦了擦嘴坐的板板正正，才问道。 “陛下，何故如此忧伤？” “朕吃到这些好东西，就想起前些日子在中都，去祭奠皇陵的事来了。” 来了，正菜要开始上了，所有人连忙停下筷子看过来。 嘉靖却突然擦了擦眼角，茫然的看向众人。 “别让朕扫了各位晚饭的兴致，继续吃吧，当今盛世，不会再有饭都吃不上，死后无处葬的惨事发生了。 几位阁老说是吧？你们有没有在折子上见过易子而食四个字？” “没……没有，陛下乃万世圣君，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其他人也赶紧附和：“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唉——” 嘉靖长叹一声，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这一声唉，把其他人听的心里发毛，他们都知道嘉靖这可是刚转便了半个国家回来。 而且是轻骑突进，就算当地官府收到消息，想去迎接圣驾陪伴巡视也难，谁也不敢保证皇上有没有在途中看到什么。 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吃完下半局，每个人的盘子里都吃的干干净净。 这个关键节点上浪费粮食，跟浪费自己的政治生命没什么区别。 “我们有些官员啊，是该走出衙门，多出去走走了，再不出去看看，连这外面是阴天下雨都不知道了。” 嘉靖说完便让人撤下了盘子碗筷，每人面前又上了点瓜果，还有酒。 二杨都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这不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戏码？正想该如何应对呢，嘉靖却不演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再没提这件事，他只不过是为了官吏改革，先打个预防针罢了。 实际上今天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诸位，今天是十月十六日，还有四个月，就是于少保被杀的第六十四个年头了，让我们这第一杯酒，敬于少保！”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这第一杯酒就敬于少保了？要按照皇上这算法，岂不是每个月十六日都得缅怀一下于少保？ 当然牢骚只能在心里发，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一个个心里都明白，皇上这是打算要借于少保说事了。 于少保只是个引子，后面的事才是关键。 新的一杯酒续上，果然嘉靖开始进入了正题。 “乔尚书，你说再有一次瓦剌打到京城，你能不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乔宇本来把头垂的够低，也没去看皇上的眼神，怎么这人堆里就点名点到自己了呢？ “回陛下！”乔宇连忙起身：“臣之才能虽不及于少保，但若有朝一日瓦剌兵临城下，臣必与城门共存亡！” “乔尚书勇气可嘉啊，朕敬你一杯！” “臣不敢当，有陛下励精图治，定不会有那一日。”乔宇赶紧一口干了，先干为敬。 “朕这些天，屡屡难以入眠，就在想这些事啊。” 嘉靖抿了一口，放下酒杯继续开始忽悠。 “老天只给了大明一个于少保，如今鞑靼、瓦剌袭扰不断，女真、朝鲜、东瀛虎视眈眈。” 嘉靖说道这里，如果杨廷和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场酒局的正菜是什么，那也太对不起他们的智商了。 杨廷和连忙起身，双手捧着酒杯。 “陛下不必担忧，有臣等在，只需陛下之令，即可挥师北上，一统寰宇万方。” “杨阁老今年六十有九了吧？还可纵马沙场？” “臣虽不能，但战争打的是战略，是国力，是运筹帷幄；打的是民心、是军心，是陛下的雄心。” “杨阁老说的好啊。”嘉靖也不得不佩服杨廷和的口才，自己都差点被说服了。 “要论战略能力，安邦治国，运筹帷幄，这是诸位所擅长的，所以朕也放心的把这些交给你们。可是要论行军打仗，要论临机应对，要论骑马砍杀，诸位怕是不如那些前线的将领们。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涉及具体的攻防策略，以京城到大同近七百里，从大同到河曲近六百里，你真的能做到决胜千里之外么？”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乾清宫。 从实践的出来的认知，是超过坐在文渊阁想出来的，杨廷和也罢，乔宇也罢，毕竟没有亲自走过从京城到大同，再到河曲的路。 嘉靖等了半天，再没有人出来反驳了，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结论。 “诸位，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大的战略上，朕和你们六部尚书作为元帅、参谋共同商议，具体的各卫所的练兵，选将，还是交给他们五大都督府吧。” 交出了练兵权、人事权，保留了调兵权，同时还给每个人加上了个兵马副元帅或参谋的头衔。 这些人虽然不太想，但这个结果也还不错，而且皇上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在，难以反驳。 杯酒释兵权，在大明再次上演了一遍。 第160章 故事的后续 这场酒宴结束以后，嘉靖单独留下了夏言，让其他人先退了。 在乾清宫的侧殿里，嘉靖盘腿坐在蒲团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前些日子朝鲜刚进贡来的龙涎香。 “公瑾啊，这香味道怎么样？” “回陛下，郎中说臣最近有些虚火攻肺，鼻子闻不见味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香，朕还想专门为你点呢。” 夏言哪还有什么心思闻香，想起南京的事来，心里就阵阵发堵。 “陛下，臣……” “你是不是想说南京的事？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朕也没有怪你，你也不用往心上去。” 嘉靖越是这番安慰，夏言的内心就越是自责。 他觉得对于土地改革的事，都是因为自己这里没有个完美的开始，才导致无法继续向下推进，延误至今。 因为自己，才导致皇上不得不需要闻龙涎香，才能安睡。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 “对了，听说魏国公就让你看了看鱼，就把你送客了？” 夏言的头垂的更低。 嘉靖终于把香铺好了，从旁边的小柜上拿下个火折子刚要点火，想了想又把盖子盖上了。 然后将整盘香连同香炉都递给了夏言。 “这个朕就赏给你了，等你鼻子好了，回家好好闻闻，听说能开窍明目。” “臣，愧对皇上！” 夏言哪里还好意思要赏赐，还是嘉靖强行放到了他跟前，让他收下。 “怎么，朕的剑出鞘一次受了挫，就再也不敢出鞘了么？” 夏言听到这里，脸更红了，红的像是外面树上的红苹果。 为什么大家都拿剑比喻他呢，还是因为他还没进入内阁之前，曾做过一些诗词。 诗文里的意思大概是说：他把自己看做一把锋锐的匕首，耐心的打磨，等待青锋出鞘的时刻。 现在嘉靖再以这句话点拨他，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恨只恨乾清宫的工匠把这地砖排的太紧密，连个让他容身的缝隙都没有。 “失败乃成功之母，没有失败怎么能成长呢，起来吧。” 广林赶紧搬了张凳子过来，让夏言坐下。 “上次，朕让广林给你讲的故事，你可听懂了？” “臣听懂了。” “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臣的眼里只有魏国公的两万多倾地，就像那些狗眼里只有狗盆里的剩饭，实则魏国公更在意的，却如那乞丐看到的官窑瓷器，也就是他魏国公的爵位和皇家的信任，土地对他来说几千顷和两万顷并没有太大区别。” “嗯，很有悟性，还有呢？” “那些地，有些是魏国公的，有些则是攀附魏国公的人投献到魏国公名下的，臣就如同那个乞丐，如果想要吃到盆里的饭菜，就必须给到魏国公肉包子，狗嘴夺食定然被咬。” “那，你想好魏国公想吃的肉包子是什么了吗？” 夏县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可经过他这么长时间的思考，这件事又确实是无解，可能皇上会有更好的对策。 “臣想到了一点，魏国公现在最在意的，是爵位的承袭，是传给次子徐邦宁，还是传给长子徐邦瑞，他更想前者，可臣又觉得如果传给徐邦宁，有违礼法！” 又是礼法，他刚才犹豫的原因，就是怕这个词会挑动嘉靖敏感的神经。 却没想到，嘉靖根本也没在意。 张太后都好久没动静了，过去的事还在意它干什么。 “所以你觉得此事无解对么？” “是，魏国公已经位极人臣，家产更是不可计数，名与利都不是他想看一眼的肉包子。” “朕给你想个招。” 夏言内心激动的呐喊着，请皇上狠狠的侮辱我的智商吧，赶紧从凳子上下来，俯首道：“臣谢皇上指点迷津。” “这第一，你可以回去翻一翻成祖年间的诏书。第二么，你过一阵可以上一份折子，想个合适的理由清理一下封爵，位以稀为贵么，爵位越少，魏国公三个字就越荣耀。” 夏言虽然不知道皇上说的成祖年的诏书是哪份，但还是本能的觉得，那些诏书里肯定有解决之道。 又想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还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但转念再一想，皇上对自己智商的碾压，算了，皇上自有深意，还是回内阁老老实实去吃灰吧，定有收获。 尽管夏言的内心，这会儿功夫已经脑补出一场深不可测的高人大戏，但嘉靖却实实在在就是不知道。 只是隐约印象里好像见过那么几个字，才让夏言去翻诏书的。 “对了，那个故事还有后续，你想不想听？” 还有后续？哪能有不想听的！没有人喜欢下面没有了的故事吧？ “那个乞丐，最后因为伤了王府的狗，最后被王府的家丁乱棍打死在了臭水沟里。” 故事的结局只有一句话，但却惊出了夏言一身冷汗。 嘉靖默默观察着夏言的反应，最后缓缓问道。 “现在，你还有胆量，当朕的剑么？” 夏言早就想过，当那个出头的椽子必然会最先烂掉，当那个最想去争取阳光的树，必然会被风推倒。 但是当这个话，从皇上嘴里亲口说出来。 夏言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了改革，必然会有人要做出牺牲。 而没有人想那个被牺牲的人是自己，都想要享受改革的成果。 夏言经过了很久很久的内心拷问，终于得出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臣，愿意！” 嘉靖开心的大笑起来，彻底将身为帝王不怒自威的严肃抛之脑后。 “朕刚才是在逗你的，那个乞丐在即将被打死的时候，朕把他救下来了，还让人治好了他的腿，现在还在兴王府看大门呢。” 夏言笑了，他没有去问那些狗怎么样了，也没有必要去问。 叩谢了嘉靖之后，夏言走出乾清宫，望着满天的繁星。 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为众人披荆斩棘者，不可使其困于囧途，为众人追光者，不可使其顿于黑暗。 正是因为知道皇上有这种情怀，才让夏言的内心深处感到认同，也是他愿意誓死追随万死无悔的决心来源。 历史上总有这种人，他们不为艰险，勇往直前，只为了自己的信念，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 这样的人，是值得敬重的，而皇上恰恰就是这种人。 五天之后，越战越勇的杨一清，和终于重新出鞘的夏言，再次联名上书。 这一次，他们把炮火对准了嘉靖早就盯上的目标——勋贵。 疯狗呲牙，宝剑出鞘。 【作者题外话】：三十万字出了新书榜了，也没有什么推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新增读者，各位老读者一起帮着投投金票、银票，增加点推荐的机会，作者到目前为止，更新稳定，几张银票头部大佬看不到眼里，在我这里就极其宝贵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各位多多支持一下。 第161章 富贵险中求 文渊阁的后面有个库房，专门用来存放历代皇帝曾经颁布的诏书，以及自有内阁以来，所有内阁送到司礼监朱批后，又送回来存档的奏疏。 就算那些被皇帝留中的，以及颁发给大臣或诰命们留下的圣旨，这里也都存有一份副本。 可想而知，这么多的文件，会是什么样的规模。 夏言在这仓库里一本本的翻找着，还好成祖不像太祖那么勤劳，而且他专注于北伐之事，很多事都是交给仁宗来做的。 所以找起来，还算是能看到点希望。 就算这里有专门的人打扫，可这种平常都没人来的地方，偷懒就自然而然的存在着。 那些深处的架子，以及架子的顶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夏言每拿下一本，就得先扫干净上面的尘土，才能慢慢翻看。 才翻到永乐三年，夏言就已经满身是灰，就连脸上也被汗水粘了厚厚一层。 “公瑾啊，你在找什么，大家伙跟你一起找。” 严嵩在内阁也没有什么事，就跟着进来一起凑热闹，顺便看看皇上是不是给了夏言什么为官的秘籍。 “额，噗……是惟中啊，不用不用，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夏言说的是实话，皇上就让他来看诏书了，也没告诉他内容是什么。 但这话听到严嵩耳朵里，那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夏言不想让自己知道。 看来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应该多到这库房里来，看看历代的诏书和奏折。 这个想法其实是对的，这些奏疏里，体现的可都是历代名臣的战斗智慧，那些诏书里，又全是历代皇帝的应对之策。 把这些都掌握了，那岂不是既掌握了为官之矛，又学会了帝王之盾。 矛盾在手，茅盾文学奖还远么？ 偶然的一个小插曲，成就了严嵩把持朝政十几年的辉煌成就，暂且不提。 就说夏言，在翻到永乐十二年的时候，总算找到了一份有用的。 可他不确定皇上让他看的是不是这份，仍旧继续埋头翻找了下去。 直到吃喝拉撒全都在这仓库里，整整一个星期。 以夏言一目十行的能力，也好歹是翻完了永乐二十二年间的所有资料。 等他跟泥塑一般，挂着一层厚厚的灰，从那里面出来的时候。 在严嵩看来，那俨然就是全身散发着光辉，一代掌握了为官秘籍的大侠，终于在闭关七天之后。 出关了！ 夏言确实算是出关了，他这次出来，带出来了两份法宝。 在大明朝也好，还是以前的所有封建社会，包括明朝之后的清朝。 都有一样克敌制胜的法宝，上可对付昏君，下可对付奸臣，那就是祖宗之制。 夏言捧着这两份诏书，先是回家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将此前在南京失败带来的沮丧一扫而空。 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等他醒来的时候，还觉得兴奋难耐。 硬是强拉着正在刺绣的夫人，进了卧房。 两个时辰以后，太阳已经高悬，夏言才提上靴子出门，直奔文渊阁。 先办皇上交代给他的第一件事。 提起笔来，顿时思如泉涌，下笔如飞，洋洋洒洒写的极其痛快。 【祖宗之制，非军功不封。洪熙初，都督张昹始以外戚封彭城伯，其弟昇亦以都督乞封惠安伯，外戚之封自此始。 ……爵赉无章，转相承相，禄米岁增，国用愈绌。往时开国、靖难之勋封者，不满五十人。 ……臣等谨议得：魏、定二公虽在戚里，皆一时佐命元勋，彭城、惠安二伯即以恩泽封，而军功举半。其余外戚见封爵者，第宜终其身，毋得请袭……又妄引洪熙以后例请者，听吏部、科道官纠举，置之重典，以为贪冒不知止者之戒。】 整份奏疏近三百字，一气呵成，连停顿都没有停顿的。 看的内阁诸人也是连连赞叹，在夏言写的时候，就都围了过来，夏言写一句他们跟着读一句。 读着读着那汗就流下来了，这份奏疏挺狠，比上一份《勘奏皇庄疏》还狠。 上次是拔龙须，这次就是捅狼窝了。 严嵩等夏言写完，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这就是秘籍？ 想了半天，又觉得可能这真就是秘籍，毕竟俗话都说了富贵险中求么。 杨廷和看了眼杨一清，杨一清连连摇头表示不知情。 夏言写完“戒”字，把毛笔扔进涮笔缸里，胸中奔腾不止的兴奋之情，总算是平息了。 “诸位，意下如何？” 夏言搓着手，看向旁边的三位阁臣。 “公瑾，你莫非真当你姓周？要帮助吴王鼎立江东？” 杨廷和旁敲侧击的提醒这个冒失的年轻人。 “又有何不可？”杨一清盯着奏疏，又故意大声读了一遍后，继续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就算是孔明再世，也定知唯有如此，方能复兴汉室，孔明做得，公瑾也能做得！” “疯了，我看你们俩是疯了！” 杨廷和背着手在原地走的飞快，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份奏疏递上去意味着什么？” “大不了在有人来暗杀我一次罢了。”杨一清乐呵呵的笑了笑，提笔就在那份奏疏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应宁兄啊，此次可不比上次皇庄，圣上有容天之量，那些勋贵们可没有啊。” “那你签不签？”杨一清把笔递给杨廷和。 “我……”杨廷和是不想签，可他也觉得外戚是到了不得不砍的程度。 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外戚都块要赶上皇室宗族了，这两大团体的存在，就像是在大明的大动脉上扎了两个窟窿。 持续不断的在给大明放血。 “以后可不能如此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内阁共同商议，再做计较。” 杨廷和唰唰写上了自己大名。 这要是张骢在这里，心里肯定能高兴的不得了，这夏言此举就是自断前程么，弄不好还连自己的命也断了。 就算那些勋贵们现在弄不死你，难保以后不会找别的由头弄死。 但严嵩明显想法就不太一样，当他坚定了富贵险中求这个想法的时候，就在边上等待着。 等二杨签完字后，他立刻就凑了上来。 “公瑾老弟，我能否也在上面签？” “请！”夏言笑着把笔递给严嵩，他不但同意严嵩在上面签，他还要拿着这份奏疏走遍六部，让所有认同的人都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嘉靖看着奏疏上一个个的名字，除了内阁四人外，还有吏部侍郎方献夫等几十个。 这么多人敢站在明面上推进这件事，可见外戚之祸确实到了不得不除的程度。 第162章 裁革外戚 嘉靖对夏言送上来的这份奏疏，是爱不释手，足足看了十几遍。 这份奏疏，每个字都写到了嘉靖的心坎上，特别是那句“禄米岁增，国用愈绌”。 可他并不急着把这份奏疏红批，并颁布诏书进行外戚的改革。 就算杨一清、夏言这些人，可以为了大明能禄米愈绌，国用岁增，而不计较个人前途和安危。 但作为皇帝，嘉靖不能不在乎。 他还记得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康熙王朝》里有这样一个片段。 那就是康熙要用苏克萨哈的头，安抚鳌拜，给自己换取两个月的时间。 可时过境迁，当吴三桂要反的时候，他还是可用同样用朱国治的人头，去安抚吴三桂，为自己削藩争取两年的时间。 记得当时让自己感动的是，康熙没有亲政前，只能依孝庄太后的意思，杀了苏克萨哈。 但等他亲政之后，却没有真的杀朱国治。 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了自己面前，削去那些外戚们的爵位，必然会引起反扑。 自己，要不要用夏言的人头，去换取大明几个月的太平，让改革顺利进行？ 他没有必要，当下他已经完成了锦衣卫的改编，羽林、虎贲二卫也已经基本成型。 没有人可以从根本上威胁到朝廷，自己也就更没有必要怕那些勋贵们的反扑。 改革，势在必行，夏言，朕也必须要保！ 嘉靖打定了主意，便让人先招来了夏言。 “上次朕让你去看诏书，你找到想看的东西了？” 夏言还真找到了。 他都难以想象，皇上是有多么的博闻广记，才能记住在那上层角落里的诏书。 不过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他找到的这第一份，非军功不得受勋的，就提供了打击外戚的法宝。 这第二份，更几乎是为魏国公量身定做的。 “臣找到了。” “好，那你就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吧，现在就回家收拾收拾，去南京再会一会魏国公。” 嘉靖都不用问夏言找到的是什么，如果君臣之间连这点默契都没有，他也就不是夏言了。 “可是陛下，那外戚勋爵之事……” “这个朕自有安排。” 嘉靖把夏言赶走了，赶到了南京魏国公府，如果谁想要在徐鹏举的一亩三分地上，找夏言的麻烦。 徐鹏举也不会答应。 其他人不过是附签，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想找麻烦，也找不到其他人头上。 解决了夏言的安全问题，嘉靖决定要对那些勋爵们动手了。 他先是借着即将殿试的由头，将所有的勋爵们全都集中到了京城。 毕竟科举也是一件大事，这些新科进士们，以后可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能够早早结识，也能多攒点交情。 虽然那些勋爵们都觉得这次进京要出事，但考虑到皇上召见和结交新贵，因此也还是都来了。 这些人到了京城，皇上做为东道主，当然要招待，毕竟怎么说，大家远近都是亲戚么。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可是吃的人都没有什么心思。 嘉靖也没有拐外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跟这些人说了。 “诸位也都是皇亲国戚，朕也不跟你们玩什么心眼了，有什么话咱们就直接开诚布公好不好？” “……” 宴席上的人向想嘉靖看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也早都听说了些风声。 “当今国库空虚，外患不断，各位都是自家人，也该最能体谅朝廷的难处。诸位的食俸朕去年虽然清理过一次，但最近又有段时间没有发了吧？” 说道难处了，这些人就立刻来了精神。 “是啊，都有两三个月了，府上最近连下人都赶走了好多，才能勉强维持。” “对啊皇上，什么时候能发啊，我老父亲七十大寿也才勉强摆了一百桌。” 嘉靖笑了笑，心想一百桌还少么？ “朕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跟各位协商一下。” 用最软的话，说最硬的决定，这些人跟嘉靖往来不多，还一时没有摸透嘉靖的性格。 “现在的情况，大仓的银子要优先保障军队的俸禄，想来各位也都听说了西北的战事，也听说了朕要对军队改革的事。 朕这个建议啊，是诸位可以用爵位换官职，公爵可以换指挥使，侯爵可以换千户，伯爵可以换副千户，朕保证你们的饷银能够第一时间发放到手里。” “这……” 酒席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好笑，却又不能笑。 这叫什么换法？虽然这个爵位的食俸和对应的官职军饷差不多，但是爵位可以世袭啊，爵位还有封地啊，谁傻了才会去换。 这些勋爵们虽然都是凭借了和皇家的关系讨来的，都是些关系户，甚至有些已经到了三代、四代，但不能说他们都是碌碌之辈，也有几个聪明点的。 听话听音，他们有的已经听出了皇上这话里的意思，说是商量，实际上就是没的商量。 果然，嘉靖见没人答话，便继续说了下去。 “不换也行，这种情况估计会长久的保持下去，至于各位的食俸什么时候能发，朕不能保证，一年两年也可能，五年十年也不算长。” “陛下，我换！”瑞安伯王源最先站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那些事早就被刑部盯上了，虽然迟迟没有动静，但开刀第一个肯定是拿他敬猴。 与其被夺了爵位，收了土地，还不如先换一个副千户来的实在。 再说天津卫可是有驻军的，这个副千户说不定还能慢慢掌握点实权，到时候贪污贿赂的银子，不见的比种地少。 除了瑞安伯，还要几个侯、伯也都早打听到在刑部挂了名的，赶紧换了。 当然，这些人里并没有公爵，国公只有两个，一个是张鹤龄，早都在狱里了，再有就是郭勋，但人家是武定侯郭英的后代，是有军功的，不在此次调整名单里。 还有一部分，低着头就和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但嘉靖的目的还没达到，怎么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还有几位不换的，朕也绝不强求，检校最近会去查你们的田产，凡是有超赏赐亩数的，尽数充归官田，并把从受勋之日到今天的税赋全都补上！” 谁家没有侵占田产，否则就凭封赏的那百顷来地，怎么能维持奢华的生活。 这些勋贵们啊，比嘉靖原本想的还没有骨气，听到这一条，顿时就麻了爪，纷纷要求换官职。 “诸位亲戚既然这么体谅朝廷的难处，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既然都愿意交出来，那朕就再多给你们点，所有人再晋一级，千户升为指挥，副千户升为千户。” 你看，只要你把他们先从天上扔到深渊里，再把他们从深渊拉回到地面，他们就会对你拉了一把感恩戴德，而不会记得天上的事了。 嘉靖说完这句话，在座的所有人立刻就对皇恩浩荡表示了感激之情。 第二天，做好了安抚工作的嘉靖，才正式发布了诏书。 【外戚封爵既无古典，原非祖制。魏、定、彭城、惠安既有军功，其袭封如故，余以戚里滥膺封爵，名器既轻，人不知功，固当裁革。】 第163章 生老病死 嘉靖之所以退让一步，给这些人官职，还有另外一层考量。 就是给他们留点还算是丰厚的待遇，让他们真正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有点顾忌。 虽然没有肉了，但如果你要做什么小动作，那连骨头也没得啃。 在儒家千年的浸淫下，有点什么总比什么没有强的心理，早已经深入到了他们的潜意识里。 如果真给他们撸成了光脚的，他们才真会不顾一切的把穿鞋的给拉进泥滩里。 给他们双看起来还算是可以的鞋子。 能让那些署名上疏的人多一份安全，多几个指挥、千户的军饷，这点钱还是算不得什么的。 外戚清理之事，进行的比嘉靖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这些人啊，比预想的更没有种。 哪怕但凡有一个，能够出来敢像那些太监们一样，去对杨一清或者夏言动手，嘉靖也能看得起他们一些。 害的嘉靖白白浪费了大量的精力和人力，来暗中保证那些人的安全。 就这样的一群勋贵，占着功名利禄。 真正到了大明危急存亡之时，只怕会嫌水太凉吧。 把他们的爵位清理了，给那些真正有军功的人，才是再正确不过的事。 嘉靖正在为这件事而感到高兴，并准备为即将开始的殿试而做准备的时候。 再一件噩耗传来。 上天总是在人最得意，眼看前途一马平川，想要策马奔腾的时候。 就会给你一些痛心的失意。 正在改革正式进入了快车道，只等夏言功成，便可改革官田的时候。 作为改革的斗士、急先锋，杨一清病倒了。 嘉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倔强的老头，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才刚刚启用了一年多点的时间，还没来得及看到改革成功，没有看到大明的崛起。 嘉靖强忍着内心的悲伤，看着围在身边的太医们。 以李闻言为首，全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都在这里了，甚至还有两个据传是民间的名医，也已经被找来了。 “杨阁老真的没得治了么？” “回陛下。”李闻言走上前来，“杨阁老的症状，极似《卫济宝书》所载，上高下深，岩穴之状，颗颗累垂，毒根深藏，穿孔透里，怕就算华佗在世，扁鹊复生也难治了。” 嘉靖听到李闻言描述的这个症状，就大概已经明白了。 难怪这次起复之后的杨一清，能够像一条疯狗一样，敢于向任何对大明不利的势力呲牙。 怕是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个症状嘉靖很清楚，在后世被称为“癌症”的东西，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纪，治好的可能性也不大。 更可况已经到了颗颗累垂，穿孔透里的程度，这应该是中晚期了。 对这种病，嘉靖也没有必要让太医再做什么无谓的努力，更没有必要苛责太医不尽心尽力。 能做的，也唯有让杨一清能够心情舒畅，多活一日算一日了。 “朕知道了。”嘉靖感觉到双腿无力，走到椅子上坐下，以手扶额道：“你们都退下吧。”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一直到殿内都黑了，灯都掌了起来，依旧一动未动。 光禄寺送过来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三次了。 广林在旁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去司礼监求助。 张佐和黄锦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并不知道这边的事。 听到广林说后，全都立刻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事，一起冲到乾清宫来了。 “主子，月有阴晴圆缺，人又别欢离合，别伤心坏了自己的身子。” “是啊，再过了这个年杨阁老也有六十五了，生老病死谁也免不了的。” 有这么两个贴心的奴才安慰着，嘉靖总算是多少吃了点东西。 他担心杨一清只是一方面，也在愁未来的改革该如何进行。 严嵩这个人吧，跟杨廷和更像，属于儒家眼中的那种中庸大才，若是太平盛世倒是个良相。 至于张熜，更像是官场百草枯，有才确实是有才，但他的崛起就伴随着更多人才被埋没。 只有杨一清和夏言，才更像是法家的做派，改革的时候，恰恰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你们要没什么要紧的事，陪我到杨阁老府上去探望一下吧。” 嘉靖草草吃了几口，起身对张佐和黄锦说道。 三人到了杨一清府上的时候，杨一清还跟没事人一样在院子中耍剑。 见到嘉靖到来，他才停了下来，正要叩拜就被扶住了。 “哈哈，皇上怎么大半夜来了，臣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天不知怎么了，在内阁突然就晕倒了。” 杨一清把剑递给下人，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请嘉靖坐下，自己则用手巾擦着额头的汗。“这人老了，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连半套剑法也耍不下来了。” “听说杨阁老和那个焦山寺僧妙福禅师关系甚好？” “是啊，前些年臣归乡之后，多和禅师游山玩水，倒也落得个自在。臣无时无刻不在想，等陛下革新初成，臣再去和他饮茶参禅。” 杨一清望着南方，长叹一声：“就是不知道老天还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朕来看你，你不会多心吧？” 杨一清愣了下，转头看向嘉靖，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说那个啊，臣早就参透了生死，陛下今天来看臣，臣就算明天死了也值了。”杨一清豁达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开了个小玩笑：“陛下今天不也没带烧鹅来么。” 嘉靖也被他这种乐观给感染了，内心的愁绪淡了很多，见他这样也就直说了。 “杨阁老想再看看老家的山水田园，就回去吧。朕给你加太保，重修焦山寺。” 杨一清眼中含光，沉默许久无语，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他转身不顾黄锦的搀扶，强行跪了下去。 “陛下，革新未成臣不舍得离开陛下，可臣不得不走了，走之前臣有句话要对皇上说。 臣三岁识字，四岁读书，研读史书一个甲子，自尧舜以来，千古明君所为，三件大事：一曰独掌乾坤，这点陛下已经做到了，二曰整顿吏治，这本是臣想陪着陛下去做的，三曰开疆拓土，臣已经看不到了。 陛下当为千古明君，万世一帝，臣最后的愿望就是大明强盛之日，陛下能让人到臣的坟前焚书一封，让臣也为陛下感到高兴。” 嘉靖握着杨一清枯瘦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再不忍去看那张早已老泪纵横的脸。 【作者题外话】：各位读者，声望没有别的安排，可以换点免费的银票、金票给坐着，不要钱的评论也麻烦写上一写，给作者一点精神上的鼓励，多谢！ 第164章 殿试 杨一清走了，回到了他的老家，再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山和水。 嘉靖特别安排了一百锦衣卫，护送他回到广东，并留在那里护佑他的安全。 杨一清顽强的生命力让他躺在病床上，又支撑了四个春秋，亲眼看到嘉靖吏治革新成功，听到北方传来战场捷报之后，才在嘉靖六年闭上了眼睛。 嘉靖听说之后，亲赐谥号：文襄。 日后位列大明麟趾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缺少了杨一清和夏言的内阁，只剩下了杨廷和和严嵩。 嘉靖元年第一场雪飘下的时候，迎来了本次恩科的殿试。 这是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嘉靖朝的恩科。 根据以往的程序，殿试的考场设在主殿奉天殿。 殿试的前一天，就由鸿胪寺和光禄寺提前布置好考场，保证了进士们的答卷环境和饮食情况。 早上礼部官引考生至奉天殿，并分列于丹墀的东、西两侧，面朝北方站立。 文武百官则按常仪穿戴侍立。 百官及考生站定后，鸿胪寺官请升殿，陛下则身着常服御殿，鸣鞭。 百官及考生行叩头礼后如常侍班。 由皇帝颁赐策题，再由侍官传送，放置于策题案上，然后执事官将策案搬置于奉天殿的中间通道。 五拜三叩之礼之后，由礼部官分发试题，诸考生跪受，行叩首礼，然后答卷。 嘉靖元年科举，如期举行，前面的过程基本一致。 但这次的殿试，却有些不太一样，嘉靖没有选择笔试，而是采用了面试的形式。 这猝不及防的改变，让很多进士慌乱不已。 原本的殿试，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确认一下名次的顺序罢了。 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面试形式，却是直面皇上，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想法。 这就需要极高的反应速度，和组织语言的能力。 更是对所掌握的知识要熟记于心，张嘴就来，不能慢慢思索，更没有什么可以作弊的可能了。 嘉靖坐在御座上，看着外面二百多人，密密麻麻的连模样都看不清。 就在考生们惴惴不安的时候，鸿胪寺的官员出来了。 “皇上有旨，每十人一组，进殿面试，本次无题，各取所长，无不可言！” 这是嘉靖设计的第一个环节，不同的人才要放到不同的位置，才能发挥他最大的作用。 比如那个祖济源，仅仅是个举人，以前在钦天监不过是个小官。 但是到了大明银行，他就是首席会计师，因为他的专长那个就是筹算，写八股并不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所以才要让这些人自由发挥所长，去发掘不同方向的人才，放到最合适的地方。 外面二百多人刚分完组，就有几个因为紧张晕死了过去，经过太医紧急抢救总算是没什么大碍。 对于这种心理素质，如何堪当大用？一个举人的功名也就到头了。 那些晕过去的人直接被送了出去。 前面两组人，进殿之后说什么的都有，但是能保证说话流利不结巴的，也就只有三五个人。 听的嘉靖是昏昏欲睡，都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自己这么折磨自己，应该先让考官提前筛选一轮就好了。 直到第三组的时候，有一个叫焦煜的，让嘉靖眼前一亮。 “学生对治国安民之道略有涉猎，八股文采之美稍有心得，然学生最擅长者乃是图形之美，此图形非山水笔墨，文字筋骨，乃是物之轨迹者也。” 听到这里，嘉靖的困倦全没了，立刻坐直了上身，对焦煜说道。 “你不用之乎者也，用平常交谈的说话方式就行，跟朕讲讲你对轨迹的研究。” 嘉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焦煜一哆嗦，赶紧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内心，继续说道。 “学生发现所有物体的运动轨迹，几乎都可以用筹算方法进行确定。比如扔出一块石头的距离，只需要知道扔出去时的迅疾，角度和一个数字九五，便可以算出他经过的轨迹和落点……” “你这个数字九五，是如何得出的？”嘉靖忍不住打断焦煜。 “此乃学生同窗好友王教推算得出，他现在正在外面候着。” 这个九点五，正是重力加速度啊，虽然数字不是那么准确但已经十分接近了。 嘉靖没想到大明还有这样的人才，可惜被埋没在了历史长河中，以至世界公认的重力加速度是伽利略发现的。 此时距离伽利略出生，还要有四十多年呢。 嘉靖听到这里，怎么能不激动，连忙召王教进殿。 “王教，给朕讲讲你是怎么得出这个九五之数来的？” “学生用了两块不同重的秤砣，以线连接挂于轮左右两侧，测量下坠之加速，进而用秤砣重数之比，推算出空砣下坠之加速，经过学生最近测算，此数当比九五略大，应为九七。” 嘉靖激动了，激动的差点都快从御座上跳起来了。 这可是物理学上的一个重要参数，计算弹道，船舶设计等等无不需要。 若不是两边的文武大臣们一脸懵懂的样子，嘉靖几乎要忍不住宣布王教就是本科的状元了。 但是皇上要有皇上的沉稳，不可喜怒行之于色，他的激动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平静的挥了挥手。 “好，你们退下吧，召第四组上殿。” 王教和焦煜也不知道皇上听懂了没，心怀忐忑的退了出去，等着发榜再说了。 后面又有几组上殿，有了焦煜的开头，那后面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了。 看的嘉靖和那些文武大臣们，过了午时都没有觉得饿。 谁能想到大明的这些进士们，竟然爱好这么广泛，有翻跟斗的，有吹拉弹唱的。 要不是这里是奉天殿，估计都得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有人能支炉锻刀剑，有人能开鼎炼仙丹。 相比之下，那些能够流利的畅谈孔孟之礼，大谈尧舜之道的，反而成了异类。 对，他们也不知道这次皇上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因此都想另辟蹊径，各显其能。 一直到了第十七组，终于又有一位，让嘉靖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些。 这个年轻人名字叫姚涞，他在大殿之上展开一卷白纸，当场作画。 弯弯曲曲如同蚯蚓，看的两侧大臣连连摇头，感叹浪费了这么大一卷好纸。 刚开始嘉靖也觉得此人是在哗众取宠，然当他做到一半，嘉靖猛然间睁大了眼睛。 那熟悉的两条突出曲线，哪里是在画蚯蚓，此人画的是大明的海岸线。 “这线，都在你的脑子里？”嘉靖在群臣莫名其妙的眼光中问道。 “是。” “你为何记得如此多细节？” “回陛下，学生自正德十一年中举，屡试不第，因此走遍华夏海疆。” “你又为何要走遍海疆呢？” “只因学生以为，三代而后汉与外戚共天下；唐与女后宦官共天下；魏晋经下与膏粱子弟共天下；元与族类共天下；我朝皆无之，可谓盛矣。但边防、海运最为今日急务，是故多有留意。” 群臣听到这里，全都为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 闭关禁海，那是成祖定下的国策，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怎么敢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在皇上面前谈海运。 这是妄议国策，杀头的罪过。 第165章 这才是应有的模样 “你叫姚涞？” 嘉靖声音低沉，让姚涞更感觉倒一种强大的威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好杨廷和和姚涞之父延绥巡抚姚镆相熟，这个姚涞和杨慎关系也很好，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 “回陛下，此乃姚镆之子姚涞，受其父影响对边防多有关注，因此出次无心之言，还望陛下赎罪。” 杨廷和也没想到，有人想死谁也拦不住。 姚涞这会儿来了精神，昂首直视御阶，大声说道：“不，这是我多年心得，大明只有稳边关，强海运，才能更加强盛。” “维东！”杨廷和低声呵斥。 “杨阁老不必担心，朕今日说了畅所欲言，那就言之无罪。” 嘉靖认真的看了姚涞几眼，三十多岁，四方脸盘，看起来倒是一幅稳重的样子。 “你也下去吧，召第十八组进殿。” 再后面几组，也都没什么意思，看的嘉靖都有些饿了。 偶尔有几个让人稍微眼前一亮的，也就仅仅是一亮而已，听起来辞藻华丽，实则细品一包糟糠。 看来这排在后面的还是占点优势，下次再科举的时候，得让这些小组同时进行。 眼看还有最后一组了，嘉靖还是没有听到心心念念的徐阶的名字。 徐阶在历史上的名声并不是太好，是王守仁举荐的当下江浙总督聂豹的弟子，也算是心学门人。 此人多少也有些才能，但嘉靖看好他的，却不是历史上他在内阁时的表现，而是看好了他在还没有被权欲蒙蔽了心时所做的事。 现在的徐阶，还正是一块可以琢磨的好璞。 终于，到了最后一组，各自报上名号籍贯之后，嘉靖才终于看见了徐阶。 那个身材瘦小，浓眉大眼的年轻人。 强忍着看完了前面几个人的表演之后，终于轮到了压轴的徐阶。 “徐阶，你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满朝文武顿时为之震惊。 全场二百多人，这是唯一一个皇上主动打招呼的。 黑幕！ 本次科举有黑幕，皇上就是幕后黑手！ 当场很多人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一定是王守仁在背后为他的门人说了话。 必须要上疏，要劝谏，要阻止这股不正之风！ 要取消徐阶的进士资格……算了，这一条划掉，现在自称心学门人的人太多了，开罪不起。 但是，很快徐阶接下来的表现，就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不是装逼意义上的打脸，而是实际意义上的打脸。 “陛下，学生去年进京，有幸一睹西华门皇榜，彼时皇上为盈国库，将满朝欠钱之人予以公示，深得民心。” 嘘—— 群臣有先入为主的印象，顿时低声嘘成一片，拍马屁！ 万没想到徐阶这只是个引子，听到刚才的嘘声，立刻就进行了反击。 “当时学生仔细研读过皇榜上的名字，今日在堂的大臣，十之八九榜上有名。 学生以为，借钱不还实为无信，陛下虽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但不表明今天在这里的诸位，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那些借钱的人，经过他这一提醒，都想起了当日迫切还钱的囧境。 徐阶这相当于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众人的左脸上，引来一阵仇视的目光。 但徐阶环视左右，脸上堆笑，似乎在说别急，还有更狠的一巴掌，赶紧把右脸亮出来。 只听他接着说道。 “学生以为，今日这场殿试别开生面，实乃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然仅此一场考试，便可决定一人的余生，合理么？” 嘉靖听的津津有味，心想这话竟然是从你徐阶嘴里说出来的。 真不知道历史上那个变了初心的徐阶，当年殿试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是故，学生以为，在做诸公，上至首辅，下至县令，都应参加三年一次的考核，能者上，不能者下。” “徐阶，这里是奉天殿，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吏部每三年都会对在京官员进行考满，就算是京外五品以下官员，也有当地布政司考核交由吏部复审，你刚才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吏部尚书杨旦听不下去了，说官员没有考核，这简直就是否定了吏部的工作。 “杨大人，考满是如何考的？” “当然是依太祖旧制。” “依太祖旧制？太祖旧制对官员的考核为‘六事’，即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地方官围绕“六事”施政，也据此考核。然当下之考满是什么？仅考资历如何，何人门生，上下打点，虽有能者资历浅而不能上，虽有强者无依附而不能升，虽有能干事者不善人情而不能提，你有脸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什么依太祖旧制？依此选上来的诸位，有多少是尸餐素位之辈？你们有何颜面站在这里？” 啪，这是抡圆了胳膊抽右脸。 “徐阶，你满口胡言，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老贼，凭你这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奸贼！” 吵闹间，两人已经打作一团，那些上去拉架的也都是拳打脚踢。 自诩为心学门生的，借着拉架的名号，对着杨旦一顿黑拳。 那些早就看徐阶不惯的，也打着拉架的旗号，频频对徐阶出黑脚。 把嘉靖看的心惊肉跳，真怕把那些老家伙给打坏了。 穿越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某些国家的议会会打成一团，也在电视剧里见过大明有这种朝风。 果然在大明当官，不但得能说，还得能打。 这才是大明朝堂应该有的生机勃勃的样子么。 嘉靖也不慌，就坐在那里看热闹，反正他们也打不到御座上来。 彼此打成这样，总好过大臣们都一个鼻孔出气，真理不辩是不明的。 至于用嘴巴辩，还是用拳头辨，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反正有人会站出来阻止。 “够了！朝堂之上，殿试之时，成何体统！” 杨廷和虽然岁数大了，眼看都块七十了，真发起火来嗓门还挺大。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各自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冠，悻悻的站回原位，只留下鼻青脸肿的徐阶。 “陛下刚才还说过，今日殿试，畅所欲言，言之无罪，你们耳朵都干什么用的？ 特别是你杨旦，身为吏部尚书，竟然对一个新科进士大打出手，颜面何在？” 杨廷和一番训斥，才转身对嘉靖稽首道：“陛下，大臣们也是兴之所起，一时冲动，还望陛下不要责罚。” 嘉靖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平静的说道。 “责罚？朕不责罚，这样才是大明应有的模样嘛，如果大臣们都死气沉沉的，大明才是真没有了希望。” 第166章 开榜 紫禁城外，那些早就出来的进士们，等着最后的放榜。 这些都已经是新科进士，早早就去国子监领了进士服穿在身上，等着张榜。 要能进一甲，那就是祖上八辈积德了，能进二甲就踏入了飞黄腾达的门槛，三甲么，就稍微差一点了。 二百多个蓝衣圆领黑腰带的进士们，焦急的等待着决定命运的时刻。 “这位兄台，你出来的时候，里面还有几个人？” “没有了，就只有一个叫徐阶的。” “哦？那他怎么还没出来，这都快半个时辰了！” 众人盯着大门议论着，心态越发着急。 “王兄我感觉你一定能高中一甲！” 这吵吵嚷嚷中，猛然传出来这么一句，引起了众多进士们的强烈不满。 大家都是进士，一甲总共就三个名额，凭什么你就一定能高中，这是看不起谁呢？ “哎，焦兄啊，我可让你害惨了。”在众人要吃人的眼光总，王教连连摇头：“我本来是准备一篇策论的，可你非得把我拉上去说什么旁门左道，而且我还就说了几句话，哎，怕是能进二甲就烧高香了。” 嗯，这还差不多…… 众人听到王教这番说辞，满意的转回头继续与身边的人讨论起来了。 直到下午申时，随着熟悉的鼓乐响起，场面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心顿时揪紧。 嘉靖在司礼监大太监张佐，和本次殿试的主读题官杨廷和的陪伴下，迈着轻快的步伐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后由杨廷和开始宣读。 “皇恩浩荡，开科取士，嘉靖元年恩科，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人，二甲进士出身六十八人，三甲同进士出身一百三十六人！” 有人在袖子里偷偷掐算着手指头，有九个倒霉蛋因为晕倒，到手的进士没了。 杨廷和说完，又有鸿胪寺官员将他说的话再高唱一遍，声音洪亮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第一甲，第一名，姚涞！” 姚涞？ 新科进士们立刻左右转头，寻找看看本科的新科状元，长什么样子。 更有同组的人立刻就开始小声传递姚涞的答题是什么。 “什么，是边防和海运？” “这么危险的题都敢说，这个姚涞不愧是官二代，要咱们可不敢碰这么敏感的话题。” “是啊，要是普通人，碰了必死啊。” “快别酸了，你们要是谁能像人家姚涞那样，把海岸线和边防的每个细节都记在脑子里，保证你也能进一甲。” “呸，你就是个姚涞的狗腿子！他姚涞放个屁你都觉得香。” 站在众进士跟前的鸿胪寺官员，再次重复了一遍：“第一甲，第一名，姚涞！” 姚涞才在众人的拥簇中走上前来，在羡慕的目光中被簪上一对象征状元身份的红花。 由鸿胪寺官员指挥着，到嘉靖面前行叩拜大礼，然后到旁边的月台站定。 杨廷和继续唱榜眼。 “第一甲，第二名，王教！” “王教？是不是刚才说他能进一甲那家伙？” 这下众进士们没有左右寻找，立刻就把目光锁定在了王教和焦煜身上，毕竟他们也不认识俩人那个是王教。 “这家伙还真进了一甲啊，他的策论是什么？” “什么策论，他就没答策论，听说是弄了个什么小孩玩滑车的玩意。” “我滴个娘哎，这都能行？我还在陛下面前改进了独轮车呢，要论实用不比他强？” “你那个算什么，我发现的是点石成金之术，可惜皇上没让我当场演示就把我赶出来了！” “哇，那兄台还考什么进士，是觉得回家数金子手太累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对你不了解的事有点敬畏之心？” 在那些进士们酸溜溜的对话中，王教也被焦煜推着走出人群，由鸿胪寺官员帮着簪上榜眼红花。 上前谢恩后去月台等着了。 “第一甲，第三名，徐阶！” 杨廷和唱完徐阶的名字，众人都惊呆了。 因为这第一甲第三名，身上的进士服都被撕的一条条的，衣不遮体了。 脸上鼻青脸肿，嘴歪眼斜的从后面走了出来。 “……” “今年的恩科，不是文试？” “是啊，没听说还可以考武科啊。” “这个徐阶，莫非是个武探花？” “去你的，你说的那个是李寻欢，再说人家李寻欢也是文探花。” “早知道，我进去之后也打一套七郎八卦拳就好了，总好过磕磕巴巴说了一段我自个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 “去吧，你得有那个胆量，没看到六部尚书四个都是黑眼圈么，你敢下这么狠的手？” “那还是算了，就算同进士也行。” 徐阶像只打胜了的大公鸡，趾高气扬的戴花谢恩，然后自豪地站到了姚涞的右手边。 后面的二甲和三甲就没有这种殊荣了，自己去看榜单就可以了。 原本按照以往的惯例，一甲三名，是要经过午门的中门出宫，然后骑马巡游京城的。 这是他们人生的巅峰时刻，除了皇帝外，也只有一甲三名可以从这午门走上一趟。 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嘉靖当然不能剥夺他们这光辉的时刻，还让他们走了两次！却少了游街的环节。 “一甲三鼎，自午门出，后自午门入，然后到乾清宫议事。” 张佐亲自引领这三个人，在二百来进士嘴角流着酸水的目光中，慢慢悠悠的从中门走了出去。 然后又从侧门走了进来。 这说明什么？对礼仪清楚的人都羡慕完了。 只有在极其重要的朝会时，三品以上大员才能从午门侧门进，其他的官员只能去走东华门。 让这三个人从这里进来，说明当今皇上立刻就定了这三个人的官职。 至少是三品！ 要搁在以前，就算是状元，也得先去翰林院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开始干起。 当今皇上，真是选了人立刻就能用啊。 早知道今年就不参加会试了，等下一科好好准备准备，直接冲一甲多好。 这嘉靖元年的恩科，一甲的含权量明显要高很多啊。 吃了一顿鸿胪寺明显山西老陈醋放多了的饭菜后，那些进士们和文武大臣，各回各家去了。 姚涞等三人，和六部尚书及内阁二人，则跟着嘉靖回了乾清宫。 准备接下来的高层议事。 “今年的科举，只是一次试验，效果还不错，但也还有不少问题。”嘉靖等人都坐下了，开口就直奔主题。 【作者题外话】：本书到这里，已经基本上快四十万字了，大家有目共睹，作者这近两个月来，没有一天断更，没有一天少更，还偶尔有加更，银票每天都会刷新，不投也浪费了，还希望各位能够支持一下，哪怕一张也好，本书因为某些原因，当然百分之百不会烂尾、太监。发个评论、打个卡，也是举手之劳，借助本章，恭祝各位事业有成，金榜题名，今天还会有满一千银票的加更，稍后送上。 第167章 人尽其才(两千银票加更，求银… “本次殿试，还是发现了些人才的，但是还不够，还有很多人的能力没有得到充分的展示，甚至很多偏才，在秀才、举人这一关就卡在了外面。” 嘉靖说着，端起桌子上暖和和的奶茶喝了一口。 当然每人的面前也都有一杯，杨廷和等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开会的形式，跟着端起来喝了一点。 倒是第一次进来的三人，不知道面前这杯棕色的，看起来有些黏腻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一时不敢下嘴。 嘉靖也没有像第一次招待大臣们喝一样，去提醒他们尝尝。 这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不敢尝试的人，就难以在新的领域里取得开拓性的成就。 靠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发展，就算学的再好，也掌握不了最核心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要把一甲给了王教，而焦煜只能位列二甲的原因。 “嘶……好喝！”王教最先端起了杯子进行尝试，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低声惊呼。 徐阶和姚涞也赶紧俯身，捏住苇管吸了一大口，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感受。 像这种高卡路里的东西，在任何时候都是美味，就像那烤的滋滋冒油的脂肪，直钩人的馋肠。 嘉靖看在眼里，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的会议有三个议题，这第一个议题是，朕想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诸位可有什么想法？” 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还在思考嘉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时，徐阶就先开口了。 “学生以为，应当每年举行一次，为国选拔年轻的人才，最快的充实到建设大明的岗位上。” “哼，你知道组织这一次科举，要花费多少银两，需要朝廷和各府县多少官员配合，上嘴皮碰下嘴皮说的倒是轻松！” 战场继续延续，吏部尚书杨旦对徐阶直接来了一场迎头阻击。 “此事，杨尚书说的有道理，举办一次科考不但对朝廷来说耗费巨大，对那些举子们来说也是很费家财，如此怕是选出来的不是那些真正的实干之才，而是那些家境殷实之辈。”杨廷和对这个想法也不甚赞同。 这个道理很充分，就连徐阶也闭上了嘴。 因为他就属于那种家境并不十分富裕的，父亲是个县丞，本次为了支持他进京赶考，都几乎要花光了家里积攒的那些银子。 对于那些家境更加困难的举子来说，怕是更难以承受。 “朕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需要做一下调整就好了。”嘉靖的话，立刻又给了徐阶信心。 同为新人的王教，为了表示对徐阶的支持，便站出来问道。 “陛下觉得改如何调整呢？” “朕想把这科举每年举办一次，但每次选拔的方向不同。 例如明年我们选拔的是官员，因此还是跟以前一样，考策论之道；后年我们选拔的主要是实业人才，因此我们只考工筹之巧；再后一年，我们主要选拔的文艺人才，因此专察艺之美丑。 如此以来，看似每年一次，但对不同专长的举子们来说，却依旧是三年一次，像杨慎这种多方面全才的人，我们也不妨让他们都试上一试。” “臣觉得陛下此举甚好，定会受到天下学子们的推崇。” 杨廷和认真品味了下嘉靖这个想法，觉得这样确实能和皇上当下成立各种集团相互配合，为不同的用途选不同的人才，而非拘泥于学而优则仕这一条路。 “嗯，以后三元及第也算不得罕见之才了，要说罕见还得是三门状元。”严嵩都摩拳擦掌，大有要参加另外两科科举的意思。 “好，既然诸位都同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夏言这个礼部尚书回来，让他制定具体的方案出来。” 嘉靖又喝了几口奶茶，给其他几个人缓了缓。 “今天这第二个议题，就是三位新科进士的安排问题。” “姚涞么，对边关问题研究比较透彻，朕想让他到你兵部去锻炼锻炼，乔尚书觉得如何？” 乔宇连忙起身：“非常欢迎，兵部能有姚状元这种人才加入，定然能够更上一层楼啊。” “好，那姚涞朕给你加兵部右侍郎，实话跟你说，朕三年之内要在西北打一场硬仗，此战在哪里打，如何打，朕给你三年时间就专门做这一件事！做好了，朕会让你再绘一次海线图，做的不好，知道上一个纸上谈兵的结果是什么吧？” “臣知道，此战必胜！” “打个鞑靼，胜不是目的，要完胜！”嘉靖扔下这句话，转头看向了王教。 “王教，你是更想当官，还是更想研究学问？” 王教有点犹豫，这参加科举谁不是为当官呢，可他又确实喜欢研究东西。 想起每次读书都犯困，每次研究都不想睡，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要不当官回去怎么跟家人交代呢。 “不好回答哈，朕呢有个建议，你好好考虑考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现在有个大明重工集团，也是隶属朝廷的。 虽然没有官职，但酬劳要比这些六部尚书还高一大截，你要是有兴趣朕想让你去那里担任研发副总。” “学生愿意！”王教听到这个安排，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怎么说大明重工集团也算是个央企，回家也好有个交待，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你先回家和家人庆祝些日子，过完年就直接去大明重工报到吧。” 安排完前面两个，嘉靖才看向徐阶，这个年轻人，用好了是个栋梁，用不好就是砸到人身上的那根栋梁啊。 “徐阶啊，你今日在朝堂之上，大批官员考核之法，甚至与杨尚书大打出手，朕倒是想要听听，你对当今官场有何高见。” 徐阶听到这话，差点吓的把刚喝进去的奶茶，给从下面排出来。 他当时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单纯就是书生意气，看不惯官场上那些破事罢了，像他老子勤勤恳恳，一辈子还只是个小县丞。 只因光会埋头做事，不会抬头寻路，每三年一次的考满也不过是个中等。 但现在，让他提什么高见，他在皇上面前敢有什么高见呢？ 不过当他看到杨旦那双黑眼圈中，射过来的那准备看热闹的眼神，当时脑子就像突然七窍全开一样，灵感迸现。 “学生以为，当今官场积弊良多，陛下当有断臂求生之志，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第168章 民主萌芽 断臂求生、大刀阔斧。 嘉靖听到这个词，差点以为当下不是嘉靖朝，而是已经到了崇祯朝了。 大明虽然有些问题，而且也确实积疴颇深，但还没到了需要断臂求生的程度。 嘉靖所做的一切也并不仅仅是拯救大明，而是要把大明打造成三头六臂的大明，不是独臂残喘的大明。 至于这个大刀阔斧么，就差了点力度，嘉靖要的是天翻地覆！ “好吧，那你就说说，怎么个改革法？” “改者，旧的可用的部分，予以改良，革者，旧的糟粕，予以革除。” 徐阶先是说了几句废话，同时脑子中在飞快的组织着词语，该怎么圆下去。 “学生以为，京察应改，类似科举，每个官员对朝廷方针政策进行策论，由内阁及陛下钦定上中下者，上者奖，中者勉，差者罚。 地方官员，则应当革新，从太祖旧制取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七项为主，陛下和内阁再根据朝廷需要，新增一至两项，按照相应比重制定标准，由百姓进行评判，同样分上中下三者也。” 徐阶这番话说完，整个乾清宫安静了很长时间。 就连嘉靖也只是斜靠在椅子上，端着奶茶，嘴里咬着苇管半天没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更没有人敢打断皇上的思考。 徐阶更是不知道自己说的这话，是好还是不好，怎么皇上不喜不怒的，内心突突不停。 嘉靖平静的表面之下，内心同样是山呼海啸的。 当下是什么时候？是大明朝，是封建主义社会。 虽然唐朝就出现了什么君为舟，民为水的说法。 也有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天就是民的说法。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封建朝代，任何一个封建君王,真正的把百姓当成和自己平等的人.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所有人都只是皇帝的私有财产罢了。 徐阶这番理论，虽然出发点是由不是官场的人对官员进行考评。 但是却无意之中，触及到了民主，触及到了平等，触及到了自由。 或许，正是因为他来自于资本相对发达的南直隶松江府，所以思想上才会有这种意识的萌芽。 这个想法，不能说是不正确。 只能说在当前改革没有完成之前，资本还没有发展之前的封建社会里，是没有民主的土壤的。 就算再优秀的种子，没有合适的土壤，结局也必然是枯萎。 反而不如让它慢慢的经过冬天的休眠，在春天的时候再慢慢生根发芽。 “天真，幼稚！” 良久之后，嘉靖突然开口说出的这两个词，当场就把徐阶吓尿了。 是真的尿了，从大清早上开始就准备殿试，殿试完了就是开榜，开完榜就进了这乾清宫。 本来没喝水也就罢了，又贪图美味喝了一大杯的奶茶。 现在全身的肌肉一收缩，当然一泻千里。 嘉靖捂着鼻子挥手道：“好了，大伙先休息休息吧，去朕给你们准备的浴汤里泡一泡，回来我们再继续。” 话音刚落，杨廷和等人就轻车熟路的谢恩跑了。 最近没怎么进乾清宫议事，都好久没能享受到皇家浴池的待遇了。 姚涞和王教俩人还以为，因为徐阶的原因皇上生气了，所以三人坐在那里半天没敢动。 还是严嵩走到半道又折返了回来，绘声绘色的跟他们讲了讲乾清宫议事的福利待遇，三人才跟着去了。 在广林打扫地面，点起香炉的时候。 嘉靖也在思考刚才徐阶说的那番话，他的这种想法虽然不可行，但却也有着它的进步意义。 那如何将这种进步意义，进行改良让它适合封建社会的环境呢？ 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区别是什么？ 除了生产力和生产资源的区别，这个是无法短时间进行改变的。 那就是社会制度的不同，封建社会是君主专制统治和集权，那就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换上了柔软纱袍的几个，面色红润的回来了。 很明显新科进士还有点不太适应，坐的笔直，还不断扯着身上的袍子。 但杨廷和等人，已经熟练的自己续了杯奶茶，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精神饱满的准备讨论了。 “严嵩，你来说说，徐阶这个方案为什么天真、幼稚？” 严嵩是谁？ 严嵩那就是皇帝的贴心小棉袄，陛下肚子里的蛔虫。 他刚才泡澡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措辞。 “徐阶啊，陛下的意思是京察尚可，但对地方官员的考察，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那些百姓是靠什么活着？小部分是靠种自己的地，大部分的是靠给地主种地，那他们对官员的评论，又如何保证客观公正呢？ 他们的评判，无非就是官员自己的评判，就是那些地主的评判。 如此以来，只会是地方官员和当地豪绅沆瀣一气，欺瞒朝廷，长此以往，则豪绅愈富，则朝廷愈贫。 汉末之乱，祸不远矣，懂了没有？” 为什么说是汉末之乱呢？因为国恒以弱丧，而汉以强亡。 这个强，并不是因为汉朝国力太强而灭亡，而是因为朝廷的力量，不足以压制地方豪强的力量。 群雄并起，架空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则天下乱，万民苦。 徐阶刚学着那些老臣的样子，给自己续了一杯奶茶，正准备喝，还没到嘴里呢，就吓的赶紧跪到了地上。 “学生所言有欠思虑，还望陛下恕罪。” “起来吧。”嘉靖让他起来坐下：“朕之所以和各位平起平坐在这里，还提供了这么舒适温馨的环境，就是想让各位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畅所欲言，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更何况在坐的都有孔明之才。” 这番话说的三位新科进士，环顾四周，好生羡慕，只是可惜以后就没机会进这里了。 要是以后也能够成为六部尚书，成为内阁大学士，总来这里该有多好。 “这个问题，朕刚才也想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还是有取去之处的。” 嘉靖环视众人，最后停留在吏部尚书杨旦的身上。 “对于地方官员的考核，朕以为可以由吏部和检校共同完成，替代百姓么，杨尚书以为呢？” 吏部，代表了朝廷官员体系，检校，代表了皇权。 由这两者共同考核，既能保证了专业，又能保证了公正。 但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些大臣们会不会以为检校的权力太大了，皇权和官僚的天平又发生了倾斜。 杨廷和还在琢磨，怎么用让嘉靖更能接受的方式，来限制检校的权力，以抑制皇权的时候。 杨旦却直接表态了：“臣以为陛下思虑周全，此法最合适不过。” 因为这个改革，无疑是增加了户部的权利，户部从审核权变成了考核权。 他这一说话，差点把杨廷和给气死。 多少人共同努力，好不容易削弱了个东厂，现在检校却又崛起了。 第169章 齐聚芳林 嘉靖当然不会再给杨廷和机会，只等杨旦表态，便立刻继续进行下一个环节。 “这今日的最后一个议题，刚好就是这京官的考核。” “京官考核？”听到这个议题，所有人都立刻来了精神。 因为他们都是京官啊，这个考核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 “朕本来想今年的京察，由内阁进行，但是刚才徐阶说的这个方法，朕也以为可行。 所以今年的京察，就定在明年元宵之后，这件事就不用礼部来搞了，就让吏部来搞就好。 考核的主题，就四个字：国富、土地。” 听到这个主题，杨廷和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左右摇摆，对于土地改革这件事，他到底是要站在皇上这一边，还是要站在官员这一边。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拿定主意。 或许，船到桥头自然直，撞了南墙会流血，到时候再说吧。 ……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半夜子时的北京城。 这个时候的北京城，早已经一片漆黑，唯一光亮的地方呈现了一个三角形。 一个顶点是紫禁城，嘉靖正在和他们连夜进行会议，另外一个顶点则是东北角的大明重工集团作坊。 除了这两个顶点之外，就是东南方向的芳林诗社了。 此时的芳林诗社，就算没有东家在，还是吸引了大批的学子聚集在这里。 毕竟，今天刚刚进行了大明嘉靖朝的第一场殿试。 那些高中的，在此呼朋唤友，开怀畅饮。 那些没有中的，怀着郁闷的心情，再次一醉方休，高吟着昨日之日不可留。 其中还有那九个，明明都已经通过了会试，甚至都已经去领了进士服，可惜就因为晕倒，到手的功名又没了。 要不是芳林诗社只有三层，他们都想爬到顶上跳下去了。 可惜只有三层，这万一跳下去摔不起，岂不是更受罪？ 因此也只有把这满身的怨气，统统的发泄到三楼了。 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能少的了杨慎。 今天其实不单单是杨慎在这里，恰好黄锦和鲍忠等几个人，也在一楼找了个雅间聚会呢。 自从谷大用被发配去了康陵之后，那些原本宫里的老太监也都知道好日子到头了，尽量做事低调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此当下的司礼监，鲍忠、黄锦、张佐和麦福，全都是从兴王府出来的老伙伴了。 他们当然没有叫温祥，平常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就算在一起吃饭也没的聊。 他们四人其实也是凑巧，刚好今天都有空，以往的时候也都是各忙各的，要不是有大事很少能够见面。 今天好不容易因为殿试这件事，总算凑到了一起，所以才由张佐攒了这么个局。 鲍忠作为东厂和检校负责人，这种找场子的事当然责无旁贷，想起他上次带嘉靖就是来的这里，所以就选这里来了。 可他们来了就后悔了。 麦福最先抱怨起来。“老鲍啊，你选的这是个什么地方，今天殿试开榜的日子，全都是些年轻书生，还怎么安安静静的喝酒？” “将就着喝吧，他们在二楼，三楼咱也没兴趣，互不打扰。”鲍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现在皇产也清理完了，你马上就要去团营督军去了，下次咱们老哥几个相见，估计就是给找张老大送终的时候了。”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好执掌司礼监？”张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踹了鲍忠一脚。 “李芳为什么没来？”黄锦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李总现在忙着呢，天天带着一群工匠，在研究这个！” 鲍忠左手食指和拇指扣成圆环，伸出右手食指在那环里进进出出。 “放屁，他个老太监懂个屁的那个。”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他在研究怎么拉铁管呢。” “我说的也是这个啊，你想的是什么？” “哈哈哈……” 四个在别人面前，那都是一言能压死人，不苟言笑的老太监，此时欢乐的像是刚进兴王府那会儿开心的孩子。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猛然听到楼上发出一声巨响。 然后就是一阵吵闹之声。 “敢诋毁朝廷新政，为天下士子所耻，打死他！” “朝廷所做合理，我们自然要支持，朝廷所为要不合理，我们为什么不能说？” “就是，若是朝廷说的不容讨论，那你高中进士，就算日后进了内阁，又与傀儡何异？” “……你就是个奸逆，叛党！” “你才是宁王余孽，江南士子没一个好东西！” 乱糟糟的争吵声中，又是一阵盘碗落地之声，侍女尖叫之声传了下来。 “上去看看？”鲍忠侧耳听了会儿，对其他三人说道。 “他们吵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就算主子在这里都不会管的。”黄锦摇头说道。 “一群读书人，跟疯狗有什么区别？” “哈哈，这话你还真说对了，今天殿试那个徐什么的，不就和杨旦打起来了？” 四个人说着，又安静的了下来，全都抬头听着楼上的动静。 “干什么，都住手？你们的孔孟之书都读到狗肛子里去了？” 楼上突然传来像是在变声期的沙哑声音。 黄锦和陆柄最相熟，立刻就听出了那是陆柄的声音。 “陆柄那小子来干什么，难道主子也来了？” “不可能，主子今天在乾清宫议事呢，要不我能出来？”张佐立刻说道：“听说最近陆松让他多去找杨慎请教学问，可能是跟杨慎来的。” 陆柄的话音刚落，场面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论眼前的是不是个孩子，那身飞鱼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他们进京之前，就知道有两种人不敢的罪，一是穿飞鱼服的，二是穿红衣服的。 果然紧接着杨慎的声音就传了下来。 “诸位今天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进士出身，也有部分是举人，大家都是读书人，为何如此粗鲁？ 这里是芳林诗社，虽然诗社的主人不在，但本诗社主张的是以文会友，不要伤了颜面。” “杨公子，朝廷之弊能不能说？” “当今圣上胸怀如海，腹可装山，有何不可说？不但可以说，我还可以记下来给你们直奏圣上。” 鲍忠听到这里，和黄锦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招侍女要来笔墨。 匆匆写了几个字，让候在门外的东厂太监，立刻送进宫去了。 第170章 论天下 东厂太监在广林的引导下进来的时候，乾清宫议会刚开完了没多久。 嘉靖正要休息，看了一眼字条之后，立刻就让广林找来一身便装换上，从光禄寺要了辆买菜的车，从小门混了出去，直奔芳林诗社。 这里跟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到了这里，嘉靖忽然又想起万寒霜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西北怎么样。 四个太监见嘉靖来了，连忙让出上位。 “开始了？” “马上开始，杨慎刚刚说完开场。” “今天他们的议题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言之无罪还是言之有罪，还有什么大明是艘什么船，奴才不懂。” 嘉靖一听，这群家伙谈论的还挺前卫，在任何一个封建社会，随便说话都是有罪的啊。 虽然他不提倡因言获罪，但当下的教育普及情况，还是不能让这些人随便乱讲的好。 历史上多少次农民造反，多少山寨土匪，都有这些读过些书，又官场失意之人的影子。 可大明是船？他们讨论的这是什么玩意？ “听他们说！” 嘉靖坐下，让人送上来几坛酒，边喝边听。 只听一个应该是很年轻的士子，最先开炮。 “杨公子，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何皇上做的事就不能说？” “此君差已，若问为何，当先知何为，皇上做的事什么时候不能说了？” 嘉靖听到这里，忍不住就要拍大腿，这个杨慎啊，真是早生了几百年。 要是晚生几百年，定然是某乎大佬，连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好，既然有杨公子所言，那我就要说说这皇上登基之后所做之事！” 那人脚步甚重，踩的地板嘣嘣直响，似乎是在边走边说。 “这皇上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献王迎入太庙！” 四大太监立刻把目光望向嘉靖，果然已经脸黑如锅底。 “此事虽经过朝臣议论，多少人挨了廷杖，已既成事实，然而……” “然而什么，你想陷陛下于不孝不仁之地么？”此时有人打断了那个士子说话，“你就没有爹娘，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眼看又要吵成一团，杨慎立刻站了出来。 “这位兄台，杨某正是挨了廷杖者之一！” 这“军功章”一亮出来，立刻就压住了场面。 “杨某日后也曾自省，此事圣上做的对，若非如此则不能正法统，若非如此则不能革旧弊，若非如此则不能开新貌，昔日正德皇帝十六载，宦官专权，群臣自危，若陛下自正德以顺，虽有去弊之心，然掣肘自多，兄台自问，是想在正德朝为官，还是想在当朝为官？” 嘉靖听完这段，都忍不住要为杨慎鼓掌了。 “杨公子既然如此说，孙某姑且认为圣上确实如此所想，而非私心。 那且问杨公子。圣上所做第二件事，将团营兵丁，遣入什么大明重工集团，一年要拿十四五两银子，而一个四品官员，一年俸禄不过二十四石，三品官员也不过才二十六石，折合银子十三两，如此以来读书何用？为官何用？” 嘉靖很想听听杨慎会怎么说，可杨慎还没说话，就另外有人站了出来。 “这位孙兄，某且问你，为何当官？” “当然是为民请命，为陛下分忧！忠君报国，建功立业！” “冠冕堂皇，我看你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趁机发财。” “你少血口喷人。” “那请问孙兄，为何只看到银子，而为看到百姓之苦，陛下之忧呢？” “我……我这是在为天下读书人争取，你不是读书人否？我们寒窗苦读数十载，为何生活还不如一天书未读的？长此以往，谁还读书，都去搬砖挖矿算了！” “那你尽可去，没人拦着你脱下这身锦衣。” 听到这里，若不是鲍忠和黄锦四人拦着，嘉靖都想亲自下场辩论了。 还好有杨慎，这个渐渐成为了自己死忠粉的天下第一才子。 果然杨慎再一次说出了嘉靖的心声。 “孙兄的这个想法，是不是诸位心里都有？” 嘉靖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想象的到上面一群人在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诸位都这么想，那杨某作为正德六年的状元，说说自己的想法。” 那状元总比你们这些二甲的、三甲的，甚至都没甲的强吧，杨慎再次凡尔赛的压住了场。 “诸位只看到那些人赚到了银子，却没有看到他们在你们有下人扇着扇子的时候流的汗，没有看到你们吃这庖厨做的菜时，他们在匆匆啃着干饼子，当你们在悠闲小憩时，他们在烈日下吃苦，此为其一。 你们只看到了他们挣十四五两银子，而你们有人不过是七品县丞，只能赚七石的俸禄，折不到四两，可你们没有看到大明还有三千多万人，一年连二两银子也赚不到,此为其二。 你们对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如果两袖清风，仅能维持温饱不满，我却知道，同样是寒窗苦读十几载，有个祖济源现在在大明银行，正德十六年才干了不到一季，就发了三十多两银子，你们也大可以去，此为其三。” 杨慎说道这里，暂时停顿了好久。 嘉靖猜测，可能上面专门有人在记载这场谈话。 过了很长一会儿，杨慎又继续说了下去。 “今天的殿试，杨某作为翰林纂修，有幸旁观，不知诸位发现没有，本次殿试不再局限策论，诸位日后若真有才，大有可以施展的天地。” 杨慎说到这里，引来士子们的一片喝彩叫好之声。 “既然杨公子说道今日殿试……” 楼上继续又下一个问题，进行了一番争吵。 嘉靖没有再听下去，通过这一会儿的辩论，他内心感到非常开心。 辩论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的士子们，开始思考朝廷的政策利弊，开始敢于公开讨论大明的发展方向。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要将这个开端保持下去。 那些士子们的口无遮拦，不足以让他生气，杨慎的理解，让他多少有些欣慰。 但更重要的，嘉靖通过这件事，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大明，将会成为前所未有的开放的大明，人人可以论政的大明。 给他们说话的渠道，总好过他们随处乱说，煽动民意。 “把今日辩论内容，整理成册，三日之后呈上来。” 嘉靖要来纸笔，写下这行字，让侍女交给杨慎后，自己就带着四大太监换个安静的地方喝酒去了。 至于杨慎看到这字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朕，不在乎…… 第171章 魏彬回忆录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寒冬腊月。 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望着窗外忙碌的人群，魏彬多少感觉到有些无聊。 起身往面前的火盆中添了几块木炭，多少算是在心理上有个安慰。 四敞大开的门，寒风呼啸，这点木炭也提供不了多少温暖。 他转身，正要去把门关上，一个身穿黑布棉袄的汉子，双手抄在袖子里，用肩膀顶开门，挤了进来。 “魏公公，十七号院今天上梁，我来取张红纸，五个铜钱，还有一根梁木。” “十七号院……” 魏彬转身慢悠悠地走回到那张破桌子后面，从旁边一大摞材料里翻找出十七号院，查看了片刻。 “十七号院是杜组长的那个？” “对，就是我杜孝仁，你这老头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我前两天还给你带饺子吃了，你忘了？” “哦……想起来了，你四闺女过满月，包的饺子。” 说话的空档，魏彬已经确认完了进度，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串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又从旁边的柜子上抱下那摞红纸，抽出来一张，提笔写下上梁大吉四个金字，吹了吹交给杜孝仁。 “梁木在隔壁仓库，我给你写个条，你去取。” “好嘞，您休息着吧，别出来了，我走的时候给您关上房门。” 杜组长走了之后，魏彬裹紧了衣服，把双手抄在袖子里，继续靠在椅子上假寐。 到这工地上看仓库，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事干。 就像刚才这样领物资的事，一天最多也就是能发生个七八次的样子，更像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回想自己的一生，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了宫里，吃了多少别人不能吃的苦，受了多少老太监的欺凌，才终于一步步爬到了顶端。 这辈子啊，也确实做了不少亏心事。 但他不后悔，如果当时不那么做，他就是一个死了都没人在意的小太监，甚至都活不到现在。 不后悔归不后悔，但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 特别是费宏这个人，当年费宏被罢官，他也起了些作用。 时过境迁，现在费宏是城建局的局长，对自己却多有照顾，谁还没有良心呢。 只是有些时候，形势所迫，良心暂时的被藏起来了而已，现在又重新回到了腔子里。 再想想那些和自己一样，曾经在宫里风光一时的太监们。 似乎自己还算是有个不错的归宿，总好过谷大用去康陵奉香去了。 按说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啊，在自己失势以后，光那些大臣的折子，都足够压死自己的了。 可皇上硬是替自己抗了下来，把自己安排到了这里。 按说，自己和皇上并没有什么交情，皇上却如此宽厚仁慈。 经过费宏和皇上这些事，怎么能让魏彬不从内心感到愧疚呢？ 可愧疚归愧疚，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回报费宏的，那就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管好这些仓库的物资罢了。 但自己又如何回报皇上的厚恩？ 魏彬的思绪飘荡着，外面的风声，吹过门缝发出尖锐的呼啸。 风中还夹杂着那些工地上的工人们整齐的号子声，斧锛修整木头发出的砰砰声，上梁放炮时的噼里啪啦声。 好像那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外面是一片生机勃勃，门内却是暮气沉沉。 魏彬翻看着手里的册子，十七号院……十七号院竟然是太监丘聚的院子。 这个丘聚他熟啊，曾经也是八虎之一，做的恶只会比自己多，不会比自己少。 而如今这个丘聚，正因为不是司礼监的大太监之一，竟然成了漏网之鱼。 如今在宫里虽然低调，但在宫外还是很高调的。 魏彬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能够回报皇帝大恩的办法。 他想到这里，便俯身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沓没用的草纸。 写回忆录。 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太监往事全都写下来，也好让皇上知道，这皇宫里还有多少太监，没有得到他们应得的下场。 魏彬曾经作为司礼监的大太监，对于那些太监私底下做的事，那是清清楚楚，甚至他们每个人收的每一笔银子，都逃不过司礼监的眼睛。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魏彬就没日没夜的开始写，从大太监谷大用开始，每个人都写了下来。 等开始动笔了，他才发现这件事并不容易。 首先就是自己的记性，似乎真的随着年龄的增大而在退却。 有时候一件小事，往往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甚至有的时候，半夜睡觉时迷迷糊糊，突然记起了某件事，便赶紧披衣起床，掌灯写下来。 他突然记起来了，好像那天杜组长送来的十个饺子，是白菜馅的。 其次是体力大不如前了，提笔最多能写半个时辰，就得休息很久。 对自己记忆衰退和体力的恐慌，促使着魏彬更加着急的想要把这份回忆录，赶紧写出来。 他真怕再过些日子，那些事都不记得了，也写不了了。 近一个月的时间，魏彬前前后后写了二百多张草纸，把他能够想到的事情，总算全都写了下来。 他抱着这一大摞的纸，到了费宏的住处。 “费局长，马上就到正旦了，我也没什么礼物能够送给你，这份回忆就由你呈交给皇上吧。” 费宏刚开始还没当回事，这个皇家园林的工地，就够他忙的了。 对于正旦还有几天了，他都没有过多的关心。 原本想翻看几眼做做样子，把魏彬打发走就是了。 可当他翻看了几页之后，忍不住站了起来，又连看了几页，赶紧将那本册子合上了。 “魏公公，你这可是大大的功劳啊！” “嗯？” “没事！”费宏赶紧把话又忍了回去。 他怎么能把皇上从上半年开始，就在想办法抓住那些太监的实证在发愁，如果告诉了魏彬，对于他们这种主动自首的，那不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虽然内帑的账，早就显示这些太监在正德年间及以前就贪贿了天量的银子，但却苦于没有实证，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处理。 按照嘉靖的想法，等到园林正式交付的时候，以那些太监哪里来的钱买院子为突破口，去对那些太监进行清算。 现在，魏彬的这份回忆录，无疑为嘉靖送上了一把剑，一把清理那些太监的剑。 “魏公公，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由我来转呈！” 费宏绕过桌子，抓起魏彬的的手。 “我这就让人备车，我们一起去面见圣上，由你自己亲自将这份回忆录，送给皇上！” 第172章 雷霆手段 费宏求见的时候，嘉靖正在自己打算盘。 虽然这个算盘他当年刚学习财会的时候，专门有节课学过，可是自从毕业之后，就用计算器和电脑了，再没摸过算盘，学的也早都还给老师了。 只隐约记得几个口诀，比如三下五除二之类。 怎么扒拉，距离五大都督府的军饷，也还差个五六百万两。 实在不行，一步精兵到位，再砍一半？那似乎也不行，现在战斗力没上来，人数再减下去，无法保证天下太平。 军屯先收一半？那改革的意义何在？ 好不容易把内阁说服了，可因为没钱改不了，这事儿得多闹心。 不发军饷行不行呢？三百万大军没军饷，嘉靖就算是穿越者，也不敢想这种事。 他正为这事犯愁呢，广林进来说费宏求见，嘉靖当时就想摔算盘了。 这大年跟前，很久没见了的费宏找上门来，难道是报恩寺园林的项目要增加预算？ 不见两个字都到了嘴边了，嘉靖又临时改了口。 “让他进来吧！” …… 七天之后，又是一年腊月初八。 想起去年腊八的时候，张太后已经基本失势，自己即将成为紫禁城真正的主人。 但是过了今天，紫禁城才真正的，完全的成为他的皇城。 二十九个太监，经过北镇抚司详细审问，一一招供，证据确凿，死不足惜。 西市。 大明朝用来斩首犯人的地方，此事早已经如同赶大集一般围满了人。 为了让斩首起到他应有的效果，大明重工集团所有下属，特地放假一天。 京城的人们，怀着各种情愫，全都赶到了西市看热闹，一时之间人头济济。 有些精明的小贩，趁机摆起了各种小摊，专门向那些看热闹的人卖些零碎、吃食。 西市附近的馒头店，今天也特别把馒头做成了那些即将被斩首太监的样子。 以往几文钱一个的馒头，今天价格直接翻了倍，还是被一抢而空。 那些饭馆酒肆，更是趁机兜售那些已经腐烂的菜叶，以及过期变质的臭鸡蛋，而且生意还不错。 也有不少家里孩子有病的妇人，早早的就选定了位置，准备去粘那热乎乎的人血。 嘉靖当然不会去看这些人被斩首。 他只需要在宫里，翻看那些账册，看看这些太监总共能够抄出多少家财来，能不能够五大都督府的军饷。 魏彬这及时送上来的册子，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如果没有这份册子，他就只能先去大明银行，借用那些购买庄园的预付款了。 没有人为这些太监求情，一个都没有。 都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这些曾经权倾一时的大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来为他们，哪怕是说上一句好话。 中午，午时初刻！ 大理寺卿董至，作为本次行刑的监斩官，缓缓的走到西市常年搭着的亭子中坐下。 正午的阳光，将冬天的寒意驱散了不少，很多人的额头都晒的开始冒出汗来。 随着董至的出现，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午时，二刻。 随着几声火铳的巨响，人群开始向后退却，让出了中间的法场。 一百持枪背刀，满身铁甲的兵丁，将人群隔离在法场的外围。 周围的墙头上，早就被人群占满了，他们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大道，一排戴枷的太监正在被押着走往中间的行刑台。 二十九个刽子手，扛着厚背宽刃的短刀，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安静的只能听见路边酒肆的招幡晃动声，偶尔有孩子啼哭被赶紧捂住嘴的呜呜声。 砰砰，又是二十九声铳响。 大太监张雄、张忠、于经、刘祥、孙和……臧贤、刘实等二十九个太监，依次被按在了木桩上。 看热闹的百姓们，仍旧一片寂静，全然没有以往杀人现场那般议论纷纷。 很多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次的行刑，跟以往并不一样，比以往要郑重威严的多。 董至起身，开始宣读每个太监的罪状，等他宣读完的时候，刚好午时三刻。 终于，那些刚才还被朝廷威严镇的不敢言语的百姓们，此时开始疯狂的发泄内心的愤怒。 咒骂、扔臭鸡蛋，扔石头…… 他们在用所有能想到的方式，发泄着对这些大太监的痛恨。 实际上，他们对这么大太监熟么？不熟，他们被这些大太监们欺凌过么？也没有。 原本应该斩首的时间，就是午时三刻，但面对人们如此的激动，董至不得不将行刑时间稍微往后压了压。 直到滴漏即将滴尽的时候。 董至都已经举的快要僵了的手，终于落了下去：“行刑！” “举刀！” “斩！” 二十九柄刀高高举起，反射着太阳刺眼的光，划出一道亮眼的弧线，把周围的人耀地闭上了眼。 鲜血飞溅，二十九颗人头在同一瞬间滚了出去。 人群顿时再次陷入了安静，似乎所有的仇恨，都随着人头的落地而达成了和解。 立刻有锦衣卫上前，将人头捡起，挂在路边早就竖起的高竿上。 斩首、示众！ 嘉靖朝不是没有杀过人，钱宁凌迟、江彬凌迟，可那都是最大恶极之辈。 这二十九个太监被斩，再次引起了满朝文武的震惊。 皇上在这个时候，以如此快的速度查明了实情，并动用了这么大的阵仗去斩首。 其中怕是杀鸡儆猴的意味，更为重一些。 他们终于认识到，皇上不是只有仁慈之心，也同样具有雷霆手段。 接下来皇上要开展的土地革新，该如何去应对，怕是要重新思量，再思量了。 这也正是嘉靖想往外传达的信息。 不过嘉靖也有意外收获。 一是杨慎这个家伙，竟然也去观看了斩首现场，并亲作了一篇《除恶赋》，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 另外的收获，就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十九个太监，抄家之后的财产，竟然高达一千多万两银子。 大明一年的岁入才又多少钱？接近一年的岁入全进了这些人的口袋里。 不过想起刘瑾当时抄家，总共金一千二百五十万七千八百两，银二万五千九百五十八万三千六百两。 虽然这个数应该是有夸大的成分在，但相比之下，这二十九个人抄出来的银子也不算太多。， 大概是他们早就挥霍的差不多了。 不管怎样，至少军改的钱是有了。 军改完成，下一步就是要该对官田动手了。 接下来，大臣们会采用什么样的对抗手段呢？ 第173章 又是一年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过去了，很快年也就到了，大年二十九开始，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带着欢乐。 嘉靖元年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天从早晨开始就阴天，到了中午的时候总算开始飘起了几个雪花来。 嘉靖趁着雪还没下大，中午的时候先去跑了个步，照例是围着三座大殿来了十圈，跑的满身大汗，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果然到了下午，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嘉靖大概收拾了收拾，先去去慈宁宫去给蒋氏请了个安。 “母后，您这身首饰好看啊，黄锦给你打造的？” “不是，这是那个彭占祺啊，前几天过来给我拜年送的。” “这个彭占祺，还挺有孝心。” “是啊，比你有孝心，这都小半年了，清妃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你到底有没有去过她宫里？” “儿子这不是忙嘛，过完年就去！”嘉靖连忙应付着，找了个由头赶紧走了。 否则这催完婚又催生，谁也受不了，嘉靖还真一次都没去过和卓的宫里。 忙是一个方面，也只是个借口。 这没有感情还不用付钱，嘉靖觉得去了心里别扭。 去年有了经验，嘉靖知道也只有明天能够轻松一天，从正月初一开始，各种祭祀、大典，又要开始忙个没完没了。 想起去年累的跟孙子一样，嘉靖就一阵害怕。 前些日子彭占祺来，也来求见自己了，他说他又搞了个什么发明，让自己过完年去大兴的场地看看。 这个彭占祺，现在是出息了，听说去年光是税银就交了近二十万两，要是大明有个一百家这种规模的…… 算了，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总得慢慢来。 前两天那十个都督也来了，军改还算进行的顺利，目前基本上所有的卫所都接手了，过完年就可以裁人了。 屯田的事，也正在跟各省布政司交接。 还顺便来送了点钱，把那些被斩了的太监倒出来的院子，他们每人贷款买了一座。 嘉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出了紫禁城。 走出好远，才反应过来，今天好奇怪，竟然没有人阻拦，只是有几个锦衣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大街上，人也很多。 年关年关，一年到头，老百姓一家老小，也就望穿了眼，等着几天好日子，能够吃上口肉，添点衣裳，也算顺顺利利的过了一关。 不过今年明显就比去年好了很多，至少那几万大明重工集团的工人，和涨了军饷的锦衣卫、团营兵丁，就大大的促进了京城的繁华。 明显今年大街上的人们，手里提的东西，比去年多了些。 嘉靖穿的是一件极其普通的衣服，因此竟然没有人注意到走在身边的人是皇上。 其实就算有人认出来了，怕也不敢相信，只会以为是长的像，多看两眼罢了。 户部大库前，那些领到了俸禄的官员们，更是冒着雪高兴地揣着袖子往家走，脖子上还挂着今年特有的福利，每人半斤肉。 以往哪年过年不拖欠俸禄，像今年这般到年根就发，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 嘉靖在大街上溜达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芳林诗社。 此时芳林诗社已经贴好了对联，大门紧闭着，歇业过年了。 “我这么走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道万姑娘回来了没有。” 嘉靖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踩着渐厚的积雪往回走。 身边偶尔有熟悉的人遇见，相互抱拳道一声。 “正旦快乐！” “正旦安康！” 但身边人来人往，竟然无一人向自己道一声，正旦快乐。 嘉靖不由的有些孤单和落寞。 走到东华门外的护城河桥边上时，突然旁边窜出一个小孩子来，手里拿着一个爆竹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差点把走神的嘉靖吓的滑倒，他刚笑着想要摸摸那孩子的脑袋，那孩子已经跑的远了。 他倒是没怎么样，把身后跟的那几个锦衣卫骇的够呛。 “皇上，我娘包的肉馅饺子，让我给你送几个来。” 刚进大门，就看到陆柄站在墙边，怀里紧紧抱着个饭盒。 难怪刚才出去的时候没人阻拦，多半是因为这个家伙。 陆柄的母亲是嘉靖的乳母，尽管现在嘉靖已经贵为皇帝，但这种相互之间的温情却依旧在。 “好，回去叫你爹和你娘一起进宫，今年咱们一起过年吧。” “不叫他们，叫他们干什么，在皇上面前他们也吃不自在，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吧。” 陆柄一点也不见外地抱着饭盒，跟在嘉靖后面向宫里走去。 跟三年前的那个时候，一样！ …… 越是到了年根，年味就越浓。 就连康陵这么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都有着浓浓的年味。 这些皇陵周围，也都有相当大的一片地，是那些守陵的人家种的。 这些人家当然也要过年，才大年二十九，爆竹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大过年的，就算孩子稍微皮了点，大人也不会太过计较，因此那些孩子胆子就大了起来。 到处点着爆竹，这里也炸，那里也炸，没有他们不敢去的地方。 谷大用佝偻着腰，坐在他那间屋子的门槛上，看着那些跑过来跑过去的孩子。 或许是早早就受到了大人的警告，那些孩子虽然对这个老人很好奇，但并不敢靠到跟前。 “来，到爷爷这里来，爷爷给你花爆竹！” 谷大用自己肯定是不会有孩子了，从决定进宫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这样的结局。 以前他是很讨厌孩子的，又那种刚进宫的小太监，他看到都恨不得去踢上两脚。 但越是岁数大了，越是羡慕这种天伦之乐。 可他无论怎么招呼，那几个孩子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很明显他手里的爆竹很有吸引力。 但父亲的鞋底的威慑力，要远远大于那吸引力。 所以那几个孩子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咬着下唇，跑的远了。 “又要过年喽！” 谷大用感觉这一年，自己老了太多了，比前面十年加起来老的还要快。 他佝偻着后背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吞吞的向屋里走去。 屋里的桌上，已经裁好了红色的对联，还有一张大福贴。 他在司礼监的时候练了一手好书法，以往这宫里很多地方的对联，都是出自他的手。 如今，他却只能写写这间小院的对联和福贴了。 和着浆糊，趁着天还没黑，贴完了对联。 谷大用有把身上的银子全都拿了出来，总共也不过只有四五两。 他想了想，用裁剪对联剩下的红纸，包了几个银坷子。 第174章 谷大用之死 大年三十，夜已经黑了。 外面的爆竹已经响成了一片，谷大用坐在桌子前，望着漆黑的门外出神。 他自己炒了几个小菜，菜倒不多，只有四份，还买了一坛清酒，想来应该也够了。 今天白天的时候，有几个同样在康陵的太监，过来走了一趟，算是拜年了。 只是简单的客气了几句，连坐都没有坐就走了。 无论他怎么挽留，也还是没有一个人会在今夜留下来陪他，更没有一个人邀请他去自己家里一起。 今年的冷清，跟往年的热闹，对比的太过明显。 往年的时候，他的那些干儿子们，干孙子们都会来给自己拜年。 谷大用见到他们也高兴，每次都会准备好压岁钱，少的六十两，多的六百两，图个吉利。 今年肯定来看自己的人少，他也能想到。 干孙子们不见的能来了，他还在势的时候，那些干孙子们也还没在重要的位置上。 曾经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也都随着皇上的一纸诏书，全都回到了宫里。 就算那些干孙子们忘恩负义，干儿子还剩下三个，怎么也会来看看。 所以他觉得，四个菜也就足够了。 听说那三个干儿子，现在在宫里也算是狗一样的活着，干些倒夜香涮马桶，洗洗衣服的活计。 谷大用看着桌子上的几个红包，每个里面都是一两六钱的银子，还是要图个吉利。 六六大顺，一辆六钱，一直顺。 他如今也没有多少钱了，这点银子还是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攒的，准备这点小银坷子，多少也算是个心意。 透过大门，看到外面一对父子，挑着灯笼走到那颗歪脖子树下，挂上一串爆竹。 孩子用香点了好几次才终于点燃了，尖叫着捂着耳朵跑到远处。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热热闹闹的真好。 谷大用看了眼已经燃烧到尽头的蜡烛，也没有起身再去换上一根，那小小的火苗跳动几下熄灭了下去。 坐在昏暗的房子里，他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滋溜喝了一小口，又夹了一筷子菜。 已经到了子时了，可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来。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住的地方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哎，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啊……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这菜也不觉得香，酒也不觉得辣，还有什么意思？ 转身走到那靠墙的小床上，伸手摸了下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合衣躺了下去。 按照汉人的习俗，今天是要守夜的。 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怕什么邪瘟病疫，还期待什么新的一年。 外面爆竹声声，谷大用躺在床上难以入睡，辗转反侧。 他想起了自己干儿子们。 当时跟他讨了个好差事，去兴王府传旨的孙大壮，虽然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大概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最早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陈东，也是自己最器重的干儿子。 把江南织布局油水最大的地方也给了他，可惜他知道的太多，江南那边的事都是交给他去办的。 这个大儿子哪都好，就是太孝顺，不光对自己孝顺，对他宫外的亲爹娘也孝顺。 所以他不能活着，要是被张永抓到了他，再以他的爹娘为条件，他肯定什么都得交代出来。 他现在，大概已经在泰山哪个野山沟里，喂了豺狼，成了枯骨。 毕忠、乔升……这些干儿子都还算是用的顺手，可惜也都不会再给自己拜年了。 “死了，都死了，都去死吧！” 谷大用愤怒的从床上起来，猛地掀翻了桌子，将那一桌的酒菜撒了一地。 无力的在原地坐了下去。 “大过年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谷大用听到外面的声音，连忙偷偷的擦了擦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个声音听起来不太熟悉，但毫无疑问是个太监的声音。 终于还是有人没有忘了自己，终于还是有人来看自己了！自己这些干孙子里，还是有个念着自己好的。 他赶紧走到墙边，划动火镰，又点燃了一根新的蜡烛。 可当他捧着蜡烛回过身来的时候，却突然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呆在了原地。 门口确实站着个小太监，但却不是他的干儿子，干孙子。 而是一个身披红色白狐毛大氅的太监，皇上身边的广林！ “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谷大用插好蜡烛，蹒跚地走回到床边坐下。 “我怎么有心思来看古公公的笑话，要不是皇上让我来，我还真不想再见到您老人家。” “皇上？皇上原谅我了？” 广林提起大氅下摆，绕过门口散落的酒菜，踮着脚走了进来。 从怀里捧出一个匣子，放在旁边靠墙的桌上。 “对啊，刚好今天陆柄陆大人和皇上一起吃年夜饭，两人说话间不知道怎么就谈起你来了。 皇上记着你用了六天跑了两千多里地，去报喜的功劳呢，所以今儿个特别降下恩旨，让你不用在这康陵呆着了，去孝陵奉香去吧。” “奴才……奴才谢主子隆恩。” “对了，这里还有一些皇上送给你的礼物，我就先走了！” 谷大用跪在地上，等广林走了之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孝陵，那才是真正活人的地方，天高皇帝远，自己也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他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望着烛光下的那个匣子，他认识啊，这是他当年去兴王府接皇上的时候，拜见时送上的礼物。 如今皇上又把这份礼物，重新赏赐给自己了么？ 他双手抖动着，慢慢的抽开了匣子盖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匣子里赫然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孙大壮的腰带，另外一样是陈东从不离身的那柄短剑。 …… “皇上，你说谷大用能不能理解我那是什么意思？” 陆柄坐在地上，用他那柄小锉刀，仔细的替躺在椅子上的嘉靖修整着指甲。 “明天不就知道了？” “不猜可就没意思了，你不是一直想教我不要用刀杀人么。” “你这可不是我教的……”嘉靖看了眼自己被修成月牙形的指甲，又把手伸了回去：“我喜欢弄出成平的，对了，那个孙大壮的腰带，你怎么还一直留到现在的？” “……”陆柄把指甲又锉成了平的：“因为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谷大用死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用孙大壮的腰带吊死在了大门口的歪脖子树上。 脚下还有一片被炸碎的爆竹花。 第175章 京察 正月十五才刚过，嘉靖就迫不及待的召开了御前会议。 根据嘉靖元年制定的策略，要对京官进行嘉靖二年的京察考核。 为了表示对这次会议的重视，加上这也是嘉靖二年刚开始就要去办的第一件大事，要搞个开门红。。 他特意将会议的地方，选到了奉天殿。 每个京官都感觉到了当年殿试时候的紧张，本以为中了进士就算是上岸了，没想到还得再来一次。 而且看皇上这个意思，以后每年都要来上这么一次。 紧张，太紧张了。 才到丑时天亮还早，已经有很多官员在午门外和东华门外聚集了。 他们找着熟人，彼此打着招呼。 “陈兄，这次京察准备的怎么样啊？” 那边刚从抬杆上下来的官员，连忙摆手。 “准备什么啊准备，光忙着过年了，那大大小小的上司走下来，都过了初十了，王兄准备的如何？” “哎彼此彼此，哪里准备了，你说我们钦天监和富国有什么关系，和土地也根本不沾边啊，这让我怎么准备。” “哎，看那边高兄来了，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哼，草包一个，什么时候他不胸有成竹了，要不是靠着他那个在吏部的哥哥，狗屁不是！” …… 和东华门这边的热热闹闹不同。 午门外的那些大臣，可不仅仅觉得这是一次考核。 这很明显是皇上打算接着考核的名义，先进行试探口风，下一步就是真的要进行土地改革了。 而且跟那些低级京官只需要笔试不同，他们笔试结束之后，还要到乾清宫进行圆桌会议。 对于他们这些三品以上的大员，要是考核不过，皇上会怎么办？ 这事儿还真没有先例。 “杨阁老，给您拜个晚年，正旦去你府上祝贺，却连大门都没有进去。” 户科给事中蒋翰池走到杨廷和身边，小声的打着招呼。 “哦，准备皇上的考核来着，今年老夫谁也没见，蒋老弟不要介意。” “夏公瑾还没有回来？他难道不用参加这次京察？” “他在用另外一种方式京察。”杨廷和说完，双手抄在袖中闭上了眼睛。 这就已经表示不打算再说话了，蒋翰池知趣的退了回去，从杨廷和的回答来看，内阁不合的传闻也不见的是真的。 卯时刚到，鼓响钟鸣之后，午门的掖门打开，文左武右无声的走了进去。 没有人说话，只有朝靴踩在地上的刷刷声。 钟鼓司奏乐，嘉靖登殿，鸿胪寺唱班之后，文武群臣行一拜三扣之礼。 嘉靖望了一眼四周，微微点头示意，所有人都肃静下来。 “今天，根据去年拟定的京察流程，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嘉靖的声音庄重且坚定。 “朕在这里陪着你们，限时两个时辰，凡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者，皆优，奖俸禄翻倍，择优提官，二者仅有其一者，算是勉强合格，继续努力，凡两者皆无者，罚俸一年，由吏部记录在案，明年考核仍旧为差者，去国子监重新学习，合格后等候补缺。” 因为这次礼部的官员也要全部参加京察，所以就由锦衣卫暂时充当考务。 纵向一百，横向二十张桌子，早已经摆放在奉天殿前的空地上。 近两千京官，全都参与了本次的京察，而且监考的都是荷枪实弹，看起来就杀气腾腾的锦衣卫。 刚才东华门外，俩人交谈提到的那个姓高的草包，坐在桌子前抓耳挠腮半个时辰，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最后忍不住偷偷的转头向旁边看去，恰巧落入嘉靖的眼睛里。 “那个，第二列第十四排，拖出去！” “第四列，第六十二排，拖出去！” …… 有了那几个前车之鉴，两个桌子之间，间隔不过只有一尺，也没有人再敢交头接耳。 司礼监的二十个小太监们，各自守在一列前面，有交卷的牝由他们读一遍，语句通顺者再递上来，由嘉靖亲自审阅。 连他们都通过不了的，直接就被判为了差。 到了午时，那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得了中的如释负重，相互招呼着要去庆祝一番去了。 得了差的，则一个个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怕死了明年要是再是个差可怎么办？ 不但没有俸禄，还要去国子监跟那些年轻的监生一起学习，丢死个人了。 不过得了差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还都是得了中的，真正得了优的却也极少。 除了那些确实有水平的内阁、尚书、给事中外，也就是几个御史和零星的京官。 这些所有得了优的，全都要留下来参皮接下来的圆桌会议。 对于那些小京官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让皇上认识自己，以达圣闻的机会。 嘉靖对这件事，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原本乾清宫的圆桌周围，也只有三十来张椅子，除了内阁、司礼监、尚书和都御史，给事中之外，也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今天为了这个会议，嘉靖特意让人在外围又加了一圈椅子，以容纳那些得了优的京官们参与到这场大讨论中来。 这次涉及大明国运的全议。 跟以往的惯例一样，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点心水果。 旁边的炉子上，那个硕大的铜壶，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煮的滚烫的奶茶，无限量供应。 “陛下，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嘉靖看着面前的所有人，在他的右手边第二位还空着一个位置，那个本应该是属于夏言的位子。 “今天这次大讨论，朕还想请另外一个人参加。把杨公子杨慎也请来吧。” 杨廷和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坐在椅子上没动，眼睛飞快的眨动了几下。 这眨眼的时间，他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种可能，皇上这是又要打什么牌？ 为什么要杨慎参加，他现在正在修的《武宗实录》，难道皇上又要从武宗身上做文章？ 不能，按说皇上现在应该尽最大的可能，不提武宗的事，能回避就回避的。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陛下，他不过是一个翰林院修撰，不懂这些事情。” “哦？都说知子莫若父，我看杨阁老对自己这儿子还不是很了解么！” 嘉靖向身后招手，广林立刻送上来一本册子，恭敬的放到杨廷和跟前。 “看看，这都是那些年轻人讨论的东西，朕亲耳听了，亲眼看了，有些问题啊，比在做的诸位，讨论的还要深刻，还要尖锐啊。 我们不要觉得年轻人就一定经验不够丰富，做出的判断和想法就一定是不够深思熟虑的，朕看有些事情，恰恰就不需要深思熟虑才是更好的。 干什么事都想这个想那个，顾东顾西的，那就是什么事也不要做了。” “朕想让杨慎来，不仅仅是请了他一个人啊，朕请的是一个年轻人的代表，咱们也要听听年轻人的声音么，毕竟大明的将来，还是属于这些年轻人的，诸位说是不是？” 谁敢说不是？ 第176章 大辩论(一) 关于今天的大讨论，在杨慎送来当日那份讨论记录的时候，嘉靖就已经给他打过了招呼，所以他就在午门外等着。 收到太监的传召，杨慎很快就到了乾清宫。 对嘉靖行礼之后，他被广林引到那唯一空着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那个位置本应该是夏言的位子，是内阁四大阁臣之一的位子，他这一坐引起了多少人的羡慕和嫉妒。 在皇上面前，每个细节都有着它深刻含义的。 让杨慎坐到那个位置，无疑是表明了皇上对杨慎的看重。 特别是杨廷和的表情，更是复杂。 一方面他为儿子能够有今天的出席，能够被皇上看重而感到高兴。 同时他又在为杨慎成为那些士子们的意见领袖，今天坐在这皇上手下第四把椅子上，可能会德不配位，引来灾祸，而感到担忧。 “好了，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我们就正是开始吧！” 嘉靖环顾四周，语气平和的讲了句开场白，然后就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了这些大明优秀的人才们。 “杨阁老，由你先说？” 杨廷和正襟危坐，稍加思索，便直接另辟了赛道。 “陛下，各位同僚，今日之题乃是国富、土地，当今大明可谓是嘉靖之治，国家富裕，民有存粮，都赖当今圣上，宅心仁厚，革新图治，才有今日之盛况。” “杨阁老的意思是，当今已经很好了，不许要再进一步了？” 嘉靖看到其他人暗暗点头，大有要跟着一起和稀泥的趋势，赶紧开口打断了这种倾向。 开会是要提出问题，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歌功颂德的！ 这种和稀泥的做事方法，在他这里，行不通！ “诸位，朕也很想听好话，但好话就一定那么好听么？当今的大明，已经到了一个危机四伏的时期，我们要有忧患意识，国家财政困难，百姓生活日困，诸位难道还要在这里大唱颂歌？” 嘉靖这番温和的批评，让杨廷和感觉如坐针毡，知道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陛下所言极是，但无论是国富，还是土地，都是个复杂的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变这种局面，也非一日之功啊。” “好，那你倒是说说，这几日之功，当从何处始？诸位也都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拘泥于尊卑之序。” 嘉靖话音刚落，杨慎就站了起来。 杨廷和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也想听听这一代年轻人，对于国家对于朝政，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陛下，臣也以为，当今大明已经十分富裕，然对个人来说，有百两银难道不会想千两？有千两银难道不会想万两？” 杨慎说话的同时，用眼神询问着在座的每个人，大部分的人都点头表示了认同。 “既然个人如此，那对朝廷来说，亦是如此！大明要更加富裕，百姓的日子要更加好过，祖宗之法当然是好的，但时代是在变化的，我认为要让国家富裕，第一步就是要采取有效的财政改革措施！” “空谈改革易，具体实施难，杨公子在此高谈改革，可有一具体实策？” 说话的是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名字叫王大化，正德十六年的进士。 现在在吏部担任九品的司务，实际上就是一边工作一边等待补缺。 嘉靖对他的那份答案有点印象，似乎也是一个激进的改革派。 见两个年轻人争论了起来，这正是嘉靖想要的结果，他也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只是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欣赏着。 没想到，杨慎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早有准备。 王大化的攻击，刚好一拳砸在了杨慎早就准备好的钉子尖上。 只见杨慎从容的拿出一份册子。 “这位……这位问的好，杨某还确实有一二策。 这第一策，今日的议题既然是国富、土地，杨某以为，要想国富首先要进行财政改革，而这改革的第一步，首先就是要进行土地制度的改革，增加农民土地的所有权和使用权，鼓励农业生产，提高农民生产的积极性！” 杨慎这第一策刚说完，立刻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这些人里，有的是激进的改革派，有的是沉稳的保守派，还有两头观望派。 无论哪一派，能够被选出来留在这里的，都有着自己丰富而系统的理由。 所以杨慎这个策略刚说出，立刻就引来了改革派的认同之声，和那些保守派的质疑之声。 “杨公子，怎么增加农民土地的所有权和使用权？” “对，这些权利他们从何而来，难道要让现在的土地拥有者，把自己的土地给他们吗？” “放肆，什么土地拥有者，谁拥有土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那都是皇上的土地，皇上把自己的土地，给自己的百姓，有什么问题？” …… 很快，乾清宫里就吵成了一团，彼此之间连说话都听不清了。 嘉靖轻声咳嗽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拉。 “先不要吵，杨慎不才说了第一策么，我们不妨等杨公子把所有的说完，大家再仔细讨论！” 杨慎向嘉靖投来感激的目光，翻开册子，继续说了下去。 “这第二策，当进行官僚体制的改革，减少官员的腐败和浪费现象，加强监督机制，实行选贤任能。去年皇上已经采取了一些错失，比如重新成立检校，去年的恩科也独具特色，然而官僚体制并未得到有效的改革！” 杨慎这第二策说完，明显那些人的反应更加激烈，恨不得立刻就要站起来撕扯。 但皇上有话在先，杨慎没说完，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 “杨公子，说完了么？”后排有几个人忍不住问道。 杨慎似乎就是想要气气那几个人，停顿了片刻之后才说：“还没有！” “这第三策，臣以为，当加强对商业和手工业的扶持和管理，以促进经济发展。” 可以说，杨慎总结的士子们提出的改革方案，每一条都说道了嘉靖的心坎上，这些也正是他要一步步去改革，去做的。 大明要想富裕，仅凭农业的发展是很难的，历史几千年的历史证明，农业国家是稳定的，但这种稳定也同时存在着禁锢。 从蒙古以落后的文明，横扫亚欧来看，这种禁锢会限制国家的实力。 要想综合提高国家的实力，当下必须要发展大明的资本。 而发展资本，又必须把人口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而把人口土地上解放出来的前提，就是一定要先进行土地改革和官僚改革。 这是一系列的，一步步来实现的规划。 “杨公子，这次你说完了没有？” 那几个保守派的官员，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行反驳了。 杨慎慢吞吞的翻看着自己手里的册子，等了老半天之后，才诡计得逞一般，冲那些人笑了笑。 “我说完了！” 第177章 大辩论(二) “我先来！” 王大化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用声大的优势，压倒了所有同僚。 “你要说什么？”被压倒的同僚，当然不服气，直接反问道。 “我王大化认为，杨公子这三条策略，非常好，我非常支持！” 哄~ 王大化的表态，顿时引起满堂哄笑。 只有内阁和六部的大员们，还坐的比较沉稳，暂时没有表态。 但是那些外围的新选手们早就迫不及待了，他们都想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用自己丰富的学识，强大的辩才引起皇上的重视。 哪怕有皇上说一句不错，也会对他们的仕途产生重大的影响。 “好什么好，我有问题问杨公子！” 杨慎淡定的坐了下去，微微拱手：“请问！” “你说要进行土地改革，让农民都有自己的土地，难道这样就能如你所说，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了么？” “敢问这位，高姓大名？” “兵科给事中，手下的从九品记司，正德十三年同进士，昌玉轩。” “昌兄好长的名头，我且问你，你既是记司，那你在兵部誊抄一份奏疏，需要多久？而你二大爷让你帮着写一份状书，同样的字数，你又用时几刻？” “这……”昌玉轩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杨慎就已经给他堵死了后路。 “昌兄想好了再说，我在兵科可也有不少好友，若在皇上面前妄言，可是欺君之罪！ 是不是没话说了？只因，为公时则游船划水，为私时则争分夺秒而已。 你都如此，何况百姓乎？为他人种田和为自己种田，能一样吗？” 昌玉轩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 此时，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站了出来。 徐阶单纯就是看不惯杨慎这种狂傲的做派，但对他的观点还是比较认同的。 而且是他提出的官员考核的方法，怎么在杨慎这里，官僚体制就并未得到有效的改革呢？ “杨兄，对你其他观点，我倒是表示认同，但唯独对你所言，官僚体制还并未得到有效的改革，表示不解，还望解惑一二。” 见徐阶这么客气，杨慎自然你投之以木桃，我报之以琼瑶。 “实不相瞒，对于官员体制的改革，我只是觉得仍需要更大力度的改革，但此事一是太祖旧制在此，二是土地和商业尚未发展到一定程度，暂时倒也可以先不动，等到不适应的时候，再行改革也不迟。 既然子升问到了，那我也不放先说一说，我以为，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吏部仅存即可，至于礼部实无存在之必要，古之仪制、贡举之法，完全可以由国子监和翰林院完成，皇上已经成立大元帅府，完全可以取代兵部，刑部的职责，完全可以分给大理寺和内阁，而工部的事情，则完全可以由大明重工集团承担，户部所做之事，内阁和大明银行已经足以。 相反，某以为该成立商部，以统筹协调商业、手工业、各集团和朝廷、官府之间事。” “多谢赐教！” 徐阶的嘴张张阖阖几次，最终还是只说出了这四个字。 杨慎刚才所言，太过惊世核俗，这种改革才可称为大刀阔斧，才能称为天翻地覆，远超自己的想象。 嘉靖都不用再试探，就看在场官员，包括杨廷和在内，那惊愕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改革，目前来说有点太超前了，暂时不能为大家所接受。 赶紧先给这些人吃个定心丸，别让他们被那些士子门天马行空的想法所吓到了。 “用修这个想法是不错，但还缺乏深思熟虑，诸位听听即可，朕暂时还没有要如此大改的打算。” 呼—— 刚才落针可闻的宁静，被齐齐的呼气声打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朕倒是想再成立两部，一个就是刚才用修所说的商部，就由徐阶担任第一任商部尚书好了。” 徐阶，今年才刚刚二十岁整，就是商部尚书了！ 这个决定差点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皇上就算不拘一格，也太不拘一格了。 “该有一部么，朕觉得应该叫艺部，或者叫文化教育部，用修你当这个第一任尚书如何？” 杨慎欣然谢恩领命。 大明八部衙门正是成型。 “陛下，臣也想和杨尚书探讨一下。”杨廷和终于忍耐不住开口了，他眼神严厉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唔？好！朕要看看你们父子如何对阵。” “杨尚书！”杨廷和这一称呼，把杨慎吓的一哆嗦，本能的感觉到屁股一阵幻疼。 “父亲……” “朝堂之上无父子！我是作为内阁首辅在对你问话。” “是……首辅大人请问。” “好，这第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四口之家一年需要吃米几何？良莠参半之田，风调雨顺之年，一年可产米几何？” “……”杨慎真被问住了，他还真没去实际调查过，那些士子门也没有亲自种过地。 “我告诉你，四口之家一年要吃米三石，良田好年头也不过产粮两石，去除朝廷十五税一的税，以及劳役折米之后，一家人需要至少良莠之田四亩才能面前应对普通年景，要想度过荒年，至少要再翻一倍，现在哪里有那么多田可以达到你说的耕者有其田？” 这个问题，杨慎有准备。 “土地清丈已干去年冬完成，当下共有官田、私田、军屯共计七百于万顷，远多于此前户部帐上的四百余万顷。当前大明，有田者十一，佃者十九，也就是这七百余万顷，除了军屯和官田，也有几百万顷，只集中在六百来万人的手里！ 陛下改革之后，朝廷官员、学校、军队，皆有朝廷供给，这些官田、屯田，除了退军田之外都可以拿出来匀给无地者耕种！” “那你有没有想过，把这些地从原有的土地者手里拿走，他们的利益会受到损害，政局将为之动荡。” “政局为之震荡？首辅大人别忘了，车要前行总免不了要颠簸，可那些石子终究无法抵挡车轮滚滚，难道因为害怕颠簸，就不向前行了吗？ 他们的利益会受到损害，别忘了这些利益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一个小偷在被抓住的时候，总会反抗的，难道就因为这些小偷会反抗，捕快就不用去抓了吗？捕快会怕受到伤害吗？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下百姓支持的事，那些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的！” 杨廷和冷哼一声，他儿子这口吐莲花般的辩才，显然没有把他说服。 “杨尚书，别忘了大明是有大明律在的！” “那又如何？” 眼看着儿子还是不如老子，即将落入自己的圈套，杨廷和也故意停顿下来，先喝了口奶茶。 在吊人胃口这方面，爷俩倒是挺像。 第178章 大辩论(三) 当杨慎看到杨廷和开始坐下来喝奶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尽管他立刻就紧张起来，调动所有的思维神经，来准备应对杨廷和接下来的责难，但还是发现有些吃力。 因为杨廷和接下来缓缓说道。 “一家之治，在有家规，一国之治，在有国法，依洪武三十年所颁《大明律》及弘治年颁《问刑条例》，告争家财田产，但系五年之上，并虽未及五年，验有亲族写立分书已定，出卖文契是实者，断令照旧管业，不许重分再赎。告词立案不行。 田产典卖也罢，经官府造册售卖者也罢，均有条例为买者所有。若依你所言，仅凭我等在此一言，皇上点头应允，朝廷便可随意剥夺宅田，那卖田者付出的银两如何计算？朝廷之信如何确立？” “……” 杨慎这下被问住了，理想主义者只想过如何维护公平和正义，如何均贫富。 可并未想过，就算土地兼并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可这土地兼并也是在大明律规定的情形下，步步发展成这样的。 就算他们可以依据交易的瑕疵，去让那些典当田产者，依照《问刑条例》去索要钱财，也只是扬汤止沸而已，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可要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又必须要违背朝廷的律法，这就形成了一个道德悖论。 刚才杨慎还说要发展商业和手工业，而这个是比土地经济更注重法律和契约信用的行业。 但要强行均田，那就一定会破坏政府信用。 那商业和手工业发展的道德土壤将不存在了。 再往深处想，这就是为什么封建君主制下，难以发展成资本雏形的根本原因。 因为天下之法，皆出于一人之意志，而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和环境变化的。 尽管如此，杨慎也还在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首辅此言有理，然而我们就能视公平于正义而不见么？如果我们不采取任何变革，贫困和不平等将会进一步加重，直到改朝换代，推倒重来，几千年来莫不是如此啊！” “杨尚书，某并不否认应当变革，应当国富，应当减少不平等，但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平等的，比如你生来就在官宦之家，衣食无忧，而有的人生来就在佃户之家，温饱难求！ 这个问题要解决，但绝不是你这种解决的办法，所以内阁以为当从长计议，不可急于一时！就算如你所言，通过朝廷的强力手段进行了改革，但土地兼并在百年之后仍旧会重来，甚至手段更加高明，到时候又该如何？我们要考虑更加长远……” 多吃了几年盐的优势，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杨慎一时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思考杨慎说的那些东西的可行性，也在思考杨廷和理论里的漏洞。 可惜，经过他们的深思熟虑，仍旧还是觉得杨慎的这个想法，无解。 杨廷和的驳斥，无懈可击！ 但这种无解和无懈可击，是拘泥于当时的认知的。 而这种认知的禁锢，在嘉靖身上并不存在，是时候该由朕亲自下场了。 “杨阁老，朕觉得我们可以建立补偿制度，既然大明是天下百姓的大明，那由朝廷给予补偿，将土地强制赎回，既能释放出了土地，土地拥有者也得到了应由的补偿，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就像朕前一段时间改革军屯，也是以增加了将士们的军饷为条件的，目前五大都督府的反馈来看，将士们都非常支持这种方式，甚至连九大边镇都有上疏，想要效仿革新。” 杨廷和眉头紧锁，尽管杯里的奶茶已经见了底，他仍旧在咬着苇管，慢慢吸着。 过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慢慢的放下了杯子，看向嘉靖。 “陛下所言倒是不失为一种办法，然而陛下有没有想过，要赎回这么多的田地，需要多少银子，当前户部的银两能不能足以在不影响其他开支的前提下，支付这么大一笔额外的银两，据臣所知不能，此为其一，其二既然那些被赎回了土地的人手里又有了钱，陛下以什么办法来阻止，那些人继续购买土地，进入下一次的循环呢？” 这个问题，实际上是无解的。 就算是几百年后，嘉靖穿越过来的那个时代，仍旧无法解决财富兼并的问题。 甚至有人提出了“二八”理论，并被奉为圭臬，后面有发展出了什么“一九理论”、“一九十九理论”。 关于贫富差距的问题，虽然有人曾经短暂的解决过，但那个短暂的时代很快就结束了。 证明那只是一种最终的理想，但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那种理想实现不了。 唯一能做的，也只不过通过二次分配，来尽可能的减少财富差距。 当下身处大明朝，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还是要靠二次分配，三次分配进行解决。 而这个就需要提高税收，十五税一远远达不到要进行二次分配的比例。 根据后世的经验，至少要四税一，甚至二税一，才能有效的削减差距。 可当前，具备这种高税收的条件么？怕是立刻就会引起民变吧。 对于这个问题，嘉靖虽然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但那套理论如何嵌入到当下的这种历史环境中，他还没有想好其中的几个节点。 “嗯，这确实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啊，不过这个问题，朕觉得也并非无解。用修啊，朕觉得你们这个艺部，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发挥点作用，引导天下人一起来讨论嘛，朕就不相信集我大明所有读书人的智慧，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陛下，这该如何集所有人之智慧？” 杨慎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够大胆的了，可他仍旧不敢相信，皇上的想法比他更突破天际的飘。 集天下读书人的智慧，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就算是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也没有这等波澜壮阔的场面吧。 “朕觉得，你们艺部可以创建一份刊，每月一次收集天下士子们的来信，选择其中有独到见解的，集中起来装订成册，既可以为朝廷集思广益，又可以通过销售这种期刊，为你们艺部赚取经费么，以后你们艺部的俸禄，也就不用户部给你们解决了。” “嗯，皇上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也可以为内阁提供一些新的思路。”杨廷和取得了短暂的胜利，心情美美的，还趁机巩固了一下战果：“我可以为你们先写一篇，名字就叫《大地主对朝廷财政的贡献论》。” “朕也要写！”嘉靖总算知道杨慎这股子狂傲，是从哪里遗传的了，决定引导天下学子们一起和保守势力在舆论上进行对抗：“朕要为你这刊题名，并也发一篇，名字就叫《走出历史的循环》。” “陛下，这刊名叫什么？”杨慎比较关心这个，由皇上亲自题的刊名，不大卖才不正常，首印至少得一万册。 嘉靖那书法，当然不能再公众面前提笔画字，他早有准备。 “新日月！”当众人看到广林捧出那副字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 第179章 新日月 《新日月》期刊的发行，主要存在两个问题，一个是印刷的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派送的问题。 印刷如果采用活字印刷，那字与字之间的间距较大，一张纸也承载不了多少内容，而如果采用刻板印刷，刻一套版的时间又太长，影响期刊的时效，还好有嘉靖的蜡纸油墨印刷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但下一个问题，确实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 以当时的条件，就算传递最原始的稿件，分发到各地印刷，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从京城到边远地区，如果采用马驿的话，至少要一两个月。 对于这个问题，杨慎想借鉴嘉靖清丈土地时发送诏书的方法。 他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就去拜访了彭占祺，如今的彭占祺，已经不再住在那个骆安家隔壁的小院了。 他已经在报恩寺园林买了房子，而且是属于第一批交房的五进大院，现在已经搬到那边去了。 走在报恩寺园林，穿过外围那热闹的建设工地。 刚踏过一座小桥，杨慎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 虽刚过完年，但仍旧可以看到这里梅花朵朵，地上黄草整齐。 就看路边的这些植物，就可以想象这里是四季有花，甚是美好。 只可惜，自己家买不起！ 又绕过了一片竹林，杨慎站在一座恢弘的大门前。 因为彭占祺不是官员，所以他的这个大门只能是黑色的，不过这黑色的亮漆倒也蛮好看的。 门楣也不能悬彭府，索性用鎏金四个大字：万贯之家，十分豪横。 “哎呀，杨公子，听说你现在已是尚书大人了，恭喜恭喜。” 彭占祺听说杨慎要来，早早就等在前院了，大门一响，立刻亲自迎了出来。 “彭兄好久不见，我这次来啊是有事相求。” “尽管说，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来人上茶！”彭占祺开心的引着杨慎到那张紫檀大桌前坐下。 “我在想，可不可以用你们彭氏商社的信鸽，来传递我们的稿件。” “这个……”彭占祺为难的摇了摇头。 “杨尚书，实在抱歉，这个还真办不到，信鸽携带重量有限，就算用蝇头小字，也最多只能带百十来字。而且这东西极其难以驯养，就算彭氏商社现在也不过只有不到百只，每年还都会飞丢不少，您那个，真传不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这条路也行不通，杨慎真的没有办法了，看来这期刊也只能在京城附近发行了。 不过彭占祺到为他提供了另外一个思路。 “杨尚书，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每个季度精选汇集册发往外地，我商社到可以顺便帮你带过去。” 这个方法，倒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新日月》的月刊，覆盖京畿附近，七天之内能送到的地方。 然后精选三期之中，无时效限制的精彩文章，汇编成季刊，由彭氏商社派送。 虽然彭占祺说是不要钱，但杨慎知道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赚，运载了朝廷期刊的车队，过关卡之类送是能有些便利。 也算是一种互惠互利吧。 《新日月》第一期的期刊，终于在二月二日龙抬头这天，发行了！ 一时之间，京城纸贵。 上面不但有皇上亲笔题的刊名，还有皇上亲笔写的一篇文章和当朝首辅杨廷和的一篇策论。 除此之外，还有翰林院几位侍讲的论经之作，以及大明第一才子，大明艺部尚书杨慎的几首诗词。 当六千册《新日月》出现在京城的各大书店，以及京城周围的时候，瞬间就被抢了一空。 还有很多人，买了十几二十几册，要带给远方的好友、同窗。 其中又以嘉靖和杨廷和那两篇针锋相对的文章，最为引人议论。 嘉靖的作为第一篇。 主要论述了历史上，土地兼并引发的贫富差距过大，民不聊生，朝廷入不敷出。 一旦有天灾人祸，朝廷无法对受灾地区进行足够的赈灾，那必然会引起群雄并起，轻则朝廷元气大伤，重则改朝换代。 而无论如何，受苦受难的，总是底层的百姓。 而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一、由朝廷出面，以低于市价，但高于成本价的价格，赎回所有官田。 二，从此以后所有田产，只能典租，不得买卖，无主之产收归朝廷，由朝廷重新划拨。 三，对于陷入临时困难的家庭，可以以田产为抵押，向大明银行贷款，还清本钱即可赎回。 通过这三条措施，来避免历史的轮回。 但是要想把官田全都赎回，必然需要大量的资金，而这些钱从哪里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增加税收。 十年、二十年，慢慢的一步步的总会改革完成，最终所有人都会受益。 而对于那些大地主，失去了购买土地这条生财之路，自然会将大量的钱投入到商业当中。 从而创造新的环境，进一步发展商业和手工业，将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其实他的这篇文章，完全是在反驳杨廷和的，应该放在第二篇更为合适。 杨廷和的那篇文章，则在反复强调的是，正是因为有了大量的官田，才能保证了朝廷的税赋。 如果这些田零星的分布在小农手里，光是每年征收天赋的成本，甚至都会大于所收上来的。 所以要重视大地主在朝廷财政中的重要意义，要对他们进行支持和保护。 并以这种乡绅作为衙门的补充，成为中国乡村治理体系，这是几千年来华夏文明的智慧结晶，不能轻易改变。 两人的这两篇文章，引起了天下学子们，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激烈讨论。 甚至有人直接给《新日月》写信，要求在第二期刊登自己的想法。 那封信写道：“对于这种通过土地，来榨干百姓血肉的行为，我们要表示强烈的谴责和英勇的抗争，我们呼吁皇上，对这些吸血者不要心存仁慈之心，要动用大明的军队，将他们从大明的土地上抹杀！用他们罪恶的血，浇灌自由平等的土地！” 当《新日月》的首刊和这封信摆在嘉靖的桌面上时。 嘉靖就说了一句话：“你完全可以在封面和底面上打点广告么，这不就钱来了？我可你老子也能赚点稿费。” “陛下，广告是什么，怎么打？” “就是给商家宣传么，当然要花钱的，就像朕前一阵宣传园林的那些一样。” 杨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敬爱的皇上，原来期刊还能这么操作，真是开了眼了！ 不过，这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他今天来是想问问，这封信能不能刊。 “既然是新日月，那就没有不能刊的，你是怕吓到那些地主们？放心吧，有极左必然有极右。” 杨慎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极左极右，但也能大概明白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80章 泳池谈话(金票一百加更，谢谢… 新日月的第一刊，在发行后的第一天就销售一空。 六千册，每册八钱银子，整整卖了三千两！ 去除成本之后，也大概赚了有两千两。 杨慎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真的有啊。 随着新日月的大卖，关于皇上和首辅的争论，一时之间成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谈。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朝廷即将要对官田改革，然而这改革的阻力和困难也非常大，至于最后能不能真正落实，谁也不知道。 嘉靖发行新日月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都参与到这个讨论中来。 群策群力只是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宣传。 让所有人在潜移默化中，去逐渐接受土地改革这件事情，让底层的百姓对这件事产生热情。 并进一步的去了解，去认识到改革之后的好处，减少改革的阻力。 然而杨慎却已经开始为第二期的期刊发愁了。 他听从了嘉靖的建议，在第二刊发行之前，就去找了广告商。 当前最有可能给新日月赞助的，当然是彭氏商社和大明重工集团了。 最终彭占祺以七百两银子的价格，拿下了第二期《新日月》的封面广告，费宏以三百两银子的价格，为大明重工集团城建局拿下了尾页的广告。 广告有了，甚至光是这些广告费，就足以覆盖第二期的成本了。 可是第二期的内容，却又让杨慎犯了难。 因为这一个月以来收的稿子，全都是对土地改革的支持和对地主官僚的抨击。 几乎所有的言论，都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这种东西，不是他想要的。 不管皇上心里怎么想，但杨慎希望的《新日月》，是一个充满激烈讨论的，就像日与月，阴与阳，思想进行对抗的刊物。 可是要怎么才能达到这么目的呢？ 杨慎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了，他还是只能再去就见皇上，看看皇上是什么意思。 嘉靖这会儿，正在宫里跑步呢。 随着他跑了这一年多，在宫里倒是也带起了一股热爱跑步的风气。 他和鲍忠两个人在前面跑，还有不少小太监和宫女们远远的在后面跟着，甚至还有几个没有当值的锦衣卫，也在跟着跑。 其实黄锦有时候不忙的时候，也会一起来跟着跑。 “你那东厂，最近在忙些什么？” 嘉靖边跑边问，这个速度下他还能跑的比较从容，但是鲍忠就不太行了，早已气喘吁吁。 “呼呼……在……在收集天下对……土地的看法。” 虽然才跑了一半，嘉靖还是放慢了速度，开始慢走了起来。 跑步只是他思考问题的一个方式，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边跑边想问题的快感。 但是既然鲍忠这里有新的情报，那跑步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你们继续！” 嘉靖对身后跟着的大部队挥了挥手，带着鲍忠脱离了队伍，向侧殿的澡堂子走去。 俩人披着一块白色的纱巾，泡在温热的水里，只露着个肩膀以上在水面上。 有服侍的小太监，在水池旁边轻声的放下两杯清茶，退了出去。 “你都收集到了什么样的看法？” 嘉靖拿过清茶喝了一口，双臂搭在水池旁边的木台上。 “大部分的百姓，对陛下说的土地改革很感兴趣，他们对自己即将有自己的地感到开心，但是也有对未来税赋增加会增加到什么程度，感到担忧。” “嗯，这个我想到了，那些乡绅土豪，肯定会夸大税赋这方面的宣传。” “什么事也瞒不过主子，确实是这样。” 鲍忠的呼吸总算平稳了些，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目前来看，那些有地的官员们，对于失去了官田之后，他们的俸禄会不会得到保障也有些担心。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些大地主豪强们，对陛下这个改革忧心忡忡，有很多人害怕被朝廷强赎，已经开始变卖土地了。” “这是好事啊。”这点连嘉靖也没有想到。 “这可不是好事啊，主子，他们并没有像你计划的那样，把钱拿出来干别的，而是把银子都埋起来了！” 嘉靖收回手，向下一滑，整个人完全淹没在水里。 华夏的这些地主啊，就是这点习惯不好，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就赶紧把所有东西变成金银，然后埋起来。 这倒是很符合金融理论，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把钱抓到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但是这样，大明的银子危机，将会变的更加严重，并不是个好事。 该怎么能让他们把银子拿出来，创造鸡滴屁呢？ “噗！”嘉靖在水下憋了足足一分半的时间，然后才钻了出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 “人都是见利才会眼开，等他们见到利润了，自然就会把埋下去的钱挖出来了，还有么？” “有！” 鲍忠说完之后，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从那里开始说起。 嘉靖并不着急，等着他慢慢的理清思路，他能感觉到，鲍忠接下来说的，才是最重要的危机。 “庆王台浤，最近正在跟佛郎机红毛交往，听说他从红毛那里买了几尊大肚炮，还有几十支佛郎机火绳枪。” 嘉靖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皱，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他还现在才刚刚对官田动手，还没有开始整治皇族田产，这些家伙这么敏感么？ 看来那些藩王手下，也有不少聪明的参谋，能够想到官田下一步就要对皇室宗族动手了啊。 这个朱台浤，当年就和造反的安化郡王不清不楚的，这家伙有反心，得早做应对。 “还有么？” “有，伊王典楧，听到有士子在讨论土地改革的事，竟然酒后砍死了回家报喜的新科进士，并警告封地内所有人，严谨讨论改革之事，以后主子真要改革，洛阳怕是个麻烦。” 一个无兵无权的藩王，竟然敢如此嚣张，随意杀了两个新科进士，这还了得？ 朕跟你很熟么？你为什么觉得朕就会对你网开一面？ “这事也不用麻烦锦衣卫了，你让洛阳检校，立刻将朱典楧拿下，废除爵位，废了伊藩，把他送到中都皇陵去反省去吧。除了藩王，还有没有别人？” “其他的有些豪强似有不轨之心，但还没有实际动作，这些奴才都监视着，奴才不能监视的，是那些南疆的土司，他们有人有枪，而且周围全都是族人，就连东厂都插不进去，从外面观察，他们似乎也有动作。” “这些小打小闹，都成不了大气候。” 俩人正在讨论，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艺部尚书杨慎求见。” “让他到正殿等我！” 嘉靖说完，噗通一声钻进水里，从一丈之外浮出水面，向对面游去。 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了，甚至是几场恶战。 来吧！ 开创盛世，必然要披荆斩浪，朕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第181章 开悟 乾清宫，黄昏的金色阳光，也只能探进门口的那一点地方。 嘉靖披着自己设计的宽松浴袍，从旁边的侧门走进来。 就看到坐在大圆桌另外一头的杨慎，早已经等的有些着急，见到自己进来，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礼。 “用修这个时间来找朕，怕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杨慎点了点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放低了声音。 “这件事我本来想自己解决的，可是无论我怎么想，始终还是没有找到解决之道，所以不得不来求助陛下。” “嗯，面对新事物，一时之间没有思路也是正常的，你能够来找朕而不是回家去找杨阁老请教，朕也非常高兴，坐吧，坐下说。” 嘉靖紧了紧腰带，走到圆桌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这跑完步，再泡个热水澡，在泳池里游了两个来回之后。 身体虽然感觉到有些乏力，但精神却是无比的兴奋，好似有无限的精力等待着发泄。 嗯，等打发走了杨慎，也是该去和卓宫里看看了。 杨慎走到嘉靖身边，半拉屁股挨着椅子坐了下去，从书箱里拿出一摞信。 “陛下请看，这些都是一个月来各地已经驿到的信。” 嘉靖随意翻看了几份，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剩下的也不用再看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朕的那片文章，所以天下学子们是为了讨好朕也罢，是因为害怕跟朕的想法不一样而受到惩罚也罢，所以没有人敢提不同的意见，敢来信的全都是要求改革的激进派，对吧？” 杨慎点头：“是的。” “你不相信这是天下人心所向？” “我不信，陛下信么？” 嘉靖认真的盯着杨慎，后者也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哈哈，有点意思，我也不信！” 嘉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信步围着大圆桌走动着。” 边走边晃动着右手，不时把手放到嘴边，杨慎早就发现嘉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有这种常见的动作。 上次在方林诗社，那个赵公子好像也有类似的举动，他现在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赵公子就是皇上，皇上就是赵公子了。 “理不是礼，礼是需要引导的，而理是不辩不明的。” 嘉靖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在杨慎的身后停了下来。 杨慎赶紧起身，被嘉靖按着肩膀又压了回去。 “田产改革这件事，非常的复杂，像你们这种人，可以看到短期的困难，也能看到长期的影响。 但是老百姓是看不懂的，他们只能看到短期是要多缴税的，似乎他们有了地也不是那么的开心，但是他们看不到长远以来，这个土地改革，是抑制了土地兼并的，十年、二十年，最多三十年之后，他们就不用再交那么多的税赋了，甚至连十五税一也会不存在了，甚至朝廷还会给他们钱，去买他们手里的粮。 这个道理看似很浅显，但是若不是把这个道理掰碎了，揉烂了，他们理解不了，怎么掰碎揉烂呢？光靠一个方向转的磨盘，是不行的。” “对！” 杨慎听着嘉靖的话，越听越是激动。 很浅显的问题，他就只是感觉和自己的理念不一样，总觉的事物就应该有两面，阴阳相合。 但是皇上这一番话，却如突然打开了天窗，让阳光照了进来，一切都清晰了。 是这么个道理，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这么个道理。 “陛下说的太对了，我现在犯难的，恰恰就是没有和皇上这个观点，对着磨这个道理的观点。” 杨慎激动的双拳紧钻，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道理，磨碎了，研细了，喂给天下没有读过书，甚至都没有出过村的那些百姓吃。 “仅靠家严那一篇文章，无论是力量，还是数量，都不足以与陛下及支持改革的观点相抵。” 嘉靖又转回到自己的椅子旁边，扶着自己的椅子后背，身体前倾。 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这个大明倒数第二年轻的尚书。 “用修啊，你是艺部尚书，怎么通过思想，去引导别人的行为，这是你应该去做的，朕当然有办法，但朕不能教给你。 只有你自己走出来的路，只有你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才真正能够促进你的成长。 要论文采，朕不如你，当今天下也不见得有人能够超过你，为何阁老始终不让你进入官场呢？就因为你不善于揣摩人心，什么时候你真的懂得了别人的心理，艺部才真正能够在你的带领下，和其他七部同样重要。” 杨慎听完这句话，陷入了深思。 他确实对人心没有过多的关注，从小生活优越，养成了他浪漫和忧郁并存的性格。 他不需要去和别人交往，只有别人来求他交往，所以如何与人交往，他真的不太擅长。 “朕提醒你一下，历朝历代的改革，无不采用这样的办法，有无数的先例可循，那就是怎么让别人相信你！” 嘉靖这句话，再一次如同闪电劈在了干柴上。 就像这一团火，将远古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带入了文明。 杨慎本来就是聪明人，只需嘉靖这一点拨，便立刻开悟了。 人与人的交往，无论哪个方面，其实都是一样，就是一个宗旨，让对方相信自己。 “陛下，臣明白了！” “好，那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朕帮你的，尽管开口。” “还真有一件！”杨慎借凳子上炕，笑着问道：“请问陛下，徐子升现在住在哪里？” “他啊还没有买院子，在文渊阁打地铺呢，你去那里一定能找到。” “多谢陛下，臣告退了！” 嘉靖心想，你赶紧走吧，天都黑了，再晚一会儿和卓都洗洗睡了。 杨慎离了乾清宫，直奔东南角的文渊阁。 刚才嘉靖和他说的一番话，他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典故。 商鞅刚开始在秦国变法时，为了确立大秦王室的信用，干了一件影响千年的事。 那就是徙木立信。 什么是徙木立信呢，就是他在市场竖了一块木头，谁要是能够把木头扛到指定的位置，就能得到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刚开始没有人相信，后来有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真的去抗了。 他也确实得到了这笔巨款。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当时大秦全国上下的轰动，一下就树立起了王室的威信。 那自己如何去做呢？ 当然也是要树立起榜样来。 目前关注度最高的是谁？毫无疑问是嘉靖元年年底，刚刚高中的一甲三人。 把他们拉入到这场争论中来，并站到反方的位置。 皇上后面肯定会继续对他们重用，这就为天下人树立了一个引导方向，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大讨论中来。 大明艺部，自由辩论之风，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树立起它的形象来。 第182章 倒计时 嘉靖二年，四月。 随着《新日月》第三刊和季刊第一刊的依旧爆火。 大明重工集团城建局的报恩寺园林项目，已经成为了大明寰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宜居典范。 费宏得意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信札，都在咨询什么时候，城建局会再开发第二期的项目。 毫无疑问，就算现在立刻再开发一期，也会瞬间抢购一空，等这边项目过半的时候，是该去找找皇上，看看下一期在哪里开展了。 与费宏同样怀有喜悦之情的，当然就是彭占祺了。 从全国两京十三省汇总上来的数据来看，就上个月，彭氏商社的销售额足足提高了一成，这七百两银子花的太值了。 上次是杨慎来找他拉赞助，这次他主动跑到了艺部，请求能够再打一期广告，才得知早就被大明银行和芳林诗社，分别以一千两和六百两的价格，把封面和封底都抢走了。 “杨尚书，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也得先问问我呀。” 杨慎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开头人家是给了大大的支持的。 连忙拍着胸脯承诺，下一期，下一期一定会给彭氏商社留着。 “不行，下一期不行，别人还以为我们彭氏商社没有钱，在新日月打不起广告了呢！” 彭占祺连连摇头，当场就甩出一张大明银行的三千两银票。 “这一期就上，往后两期我也先预定了！” “彭总啊，真的没地方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有办法，绝对能行！” 杨慎好奇的问道：“什么办法？不过我可跟你说，为了保障读者的阅读体验，我可不会再文章中间插广告。” “放心，不会的！”彭占祺还是金钱开道，先是打开他那个马皮的夹子，又从里面拿出一张银票来。 “我请你杨公子，为我们彭氏商社写一首诗，一字百金如何？七言绝句，这是三千两银票，多出来的二百就当润笔了，如何？” 一首七言绝句，就是两千八百两，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 想想老头子杨廷和，一年的俸禄和人情，加起来都没有两千八百两。 他当即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彭社长，我最擅长的不是七言绝句，要不我给你做一首临江仙如何？” “就你那滚滚长江东逝水那个？一首临江仙六十四个字，那就是六千四百两，也行！” 彭占祺大大方方的又拍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来。 再也不是当年花两千两买个院子，还心疼的不行的时候了。 “打个折，六千两如何？” “既然彭兄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不是？” 这可是自己的稿费，杨慎连忙把两张银票揣起来，打算下了班就去大明银行存在自己的户头上。 等送走彭占祺，他立刻研墨提笔，一首《临江仙.彭氏商社》那是信手拈来。 短短一刻钟，六千两银子。 那种感觉太爽了。 有了这六千两银子在手，杨慎看着手里这支有些炸毛的毛笔，也分外的不顺眼了，双手用力咔吧掰折，直接就扔了。 咱也是分分钟能赚六千两银子的艺部尚书了，这种猪鬃笔，配不上了。 怎么也得换，换一直潇湘竹竿的上等狼毫！ 大中小一套五支，也不过才五两银子，他心慕已久了。 呸！墨也得换。 得换三两银子一钱的上等徽墨！ “六千两银子就高兴成那样？” 嘉靖一边剥着自己老师张邦奇从岭南带回来的水果，一边笑着问道。 “是啊，就连我也感到意外呢，杨阁老这是有多清廉？” 张邦奇如今，也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张邦奇了，身穿一件青色百花棉布小夹袄，脚踩川中蜀棉的丝线绣花鞋。 他现在已经不是官员了，按照大明的规定，绸缎的衣服是不能穿了。 但他这身棉布丝毫不比丝绸便宜，而且那鞋子，虽说是棉布的，但已经几乎用丝线绣满了，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穿丝了。 “杨阁老清廉不清廉不重要，重要的儿子终于比老子赚的多了，高兴也很正常。” 嘉靖接过旁边地上来的湿巾，擦了擦嘴。 “老师这次来，是要跟我说去年大明银行的财务状况吧？” “是。”彭占祺伸手，身后那个身材妖娆的二八美女书僮，立刻递上来一份小册子。 “嘉靖元年，大明银行总共揽储白银四千三百六十二万两，收取贷款利息三百二十七万两，发放储户利息，一百零三万两，去了员工工资和场地维护，净利二百零一万六千两。” “嗯，比我预想的要好，老师今年的收入是多少？” “我就比较少了，按照利润的千分之一，也就两千来两，不比杨公子啊，一刻钟就六千两。” “不能这么比，他也不是总有这种好事的么。” “对对，我已经很知足了，听说大明重工集团那边，去年都是亏的，李总去年一年白干。” “亏就亏吧，他今年上的新炉和研发浪费的多，加上开煤要挖开整座山，成本高一些，等过两年，他赚的不见得比你少。” “那是，那是。”张邦奇笑着点头：“我已经很知足了，以前我在府学，一年的俸禄也不够只有二十来石。” “对了。” 嘉靖像是突然才想起来的样子，问道：“今年江南那些财主，存钱能有多少？” “陛下还真问到了，自从《新日月》传到江南，那些财主都急着开始卖地，刚开始他们都把钱埋起来了，我就让祖济源把江南的存款利息，从十两银子一钱的利，提搞到了三钱，就三月份一个月，就存进来了一千多万两。” 嘉靖在心里稍微算计了一下，大明当前的白银储备基本为零，大明银行现在总共存银六千来万两，也就是大概还有近四亿两在民间，在那些勋贵、皇室宗族们手里。 开海之后，还会有大量的白银流入进来，必须要在开海之前，想办法把这些白银大部分变为朝廷的储备，才能开始进行货币化改革。 “老师觉得，如果要赎回官田，大概需要储备多少银子？” “我家里倒是有不到百顷地，除了皇上赏赐的五十顷外，另外三四十顷我祖上当时买的时候，也不过二三两银子一亩，到了成化年间已经长到七八两银子一亩，虽然正德年间有所下降，但也在五两左右。 现在藩封约有一百来万顷，军屯二百多万顷，还剩近四百万顷，弘治年时统计为民田七之六，官田七之一，这些年过去，官田差不多已经七之二三，就算按三两一亩强赎，也要四万五千万两银子，没有那么多啊。” 嘉靖听到这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四亿五千万两，也就是大明的所有银子，全都在土地上了！ “四月份，我就打算要土地改革了，老师想办法把大明银行的银子存到至少七千五百万两，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第183章 土改试点 嘉靖二年四月底。 酝酿了已久的土地革新，在经过了两三个月的舆论准备之后，终于拉开了帷幕。 南直隶、江西、湖广、浙江、福建，一京四省官田比例最高的地方，最先开始试点。 五月一日，江浙总督府。 紧闭的府门和门前阵列的一队官兵，无不透漏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这位军爷，麻烦通报一声，我们想要见一见聂总督。” 一个头戴八角帽，身穿青色红线锦袍，身材胖乎乎的财主，被他身后的四个差不多打扮的人推出来，上前问话。 那两个分立在府门左右的士兵，像是庙里泥塑的金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似乎压根没有听见。 “这位军爷，这是我们一点小心意，还望您通传一声。” 那矮胖子见士兵没动，从袖子里摸出一锭十两的元宝，伸手塞了过来。 要是以往，让门房去通传，最多也就是一两银子就足够了。 可今天，谁都能看的出气氛不对，几个人为了见到聂豹，狠了狠心才下了血本。 “府衙重地，总督有令，过线者格杀勿论！” 矮胖子被这一声惊雷般的喝斥，吓的连忙退后两步，这才看到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白灰划出一道线来。 见这招不好使，矮胖子又换了一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提起胸前一点，对那个士兵再次说道。 “看清楚了，咱也是穿锦衣的，弘治年间的举人，我二哥是当朝御史柴桦，你进去告诉聂豹，若是再不见我们，定然在皇上面前参他！” 那个士兵，还是一动不动，又变成了泥塑的金刚，软硬不吃。 “柴兄，这可如何是好？” 另外四个人焦急的跺着脚，围着矮胖子一阵摇头叹气。 “我们都是当地乡绅，他不可能不出来见我们！”矮胖子大声嚷嚷着：“我们就在这里坐着，他聂豹一天不出来见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天，他一年不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坐一年，我就不信了！” 矮胖子说着，还故意用挑衅的眼神看了眼门前的士兵。 没用。 似乎他们只要不越过那条线，那些士兵就既听不见，也看不见。 此时总督府内。 聂豹也正在厅堂里，快速的转着圈子。 在他周围，坐着江西、湖广、浙江、福建四省布政司的布政使，也全都一言不发。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福建布政使陈珂，捋着胡须慢慢的抬起头来，看向聂豹。 “文蔚啊，咱们这一京四省，每年往朝廷送的税银和漕粮要占了全国的一半吧？为什么皇上要先从咱们这里开始呢？ 你就不能跟皇上说说，先从东北、西北开始？或者西南也行？” “陈大人，皇上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有他的深意在。东北、西北或者西南，哪个是平稳的地方？若是从那里试点，万一外敌入侵，岂不是乱上加乱？” 湖广布政使王哲为难的直摇头：“可是，我们这些地方，官田是最多的，不太好改啊！就以安陆府为例，那些官田可都和皇上息息相关，谁敢动的？” 聂豹走回到到最北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过旁边的茶碗，稍稍掀开盖子，低头喝了一口。 “诸位，这件事要是好干，聂某也不至于兴师动众把诸位招到这里来。这件事不好干，可又必须得干，实话告诉各位，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皇上既然从这里开始，那这里就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开端，否则后面其他地方，怎么改？” 聂豹放下茶碗，目光严厉的盯着跟前的四位布政使。 这四位左布政使，在各省也都是跺跺脚都得地震的人物。 必然跟那些当地的土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上的改革纲要我看了，我甚至觉得对各位来说，这次改革也不是个坏事，而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四人齐刷刷的抬头，不解的向聂豹看了过来。 “根据皇上这份纲要啊，第一点，嘉靖元年以前未收上来的物税全免了，这是不是好事？” 四位布政使顿时有了点精神。 这些都是陈年烂账，每年吏部考核，都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找点麻烦，可为了这半斤米跑山沟里去收，还不见得能收上来，谁愿意去。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 “是啊，朝廷这么紧张，皇上还免了这个，对百姓来说可是一件幸事啊。” 聂豹见总算提起了四位的兴趣，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呢，以后寺庙、道观的田地，也要照常纳税，学堂官田、养俸官田全都取消了，诸位以后就不用往家抗米了，户部会把银子每半年一次，存到诸位在大明银行的户上。” 沉默。 这些布政使对这个并不觉得是个好消息，光靠朝廷那点俸禄，哪里够花销。 这些年他们就是靠着不在账册上的那些官田，来维持生活和上下打点呢。 这一下把官田取消了，岂不是又要过传说中洪武年间的苦日子？ “诸位也不用垂头丧气，皇上说了，要改革试点成功了，给诸位的俸禄再加五成！” 也就是比其他省的官员，直接多了一半的俸禄啊。 但是…… “我知道，你们靠那些官田，每年多拿的肯定不止五成，可是你们拿着那些钱，晚上能睡的着觉么？难道就不怕哪天检校找上门？ 现在虽然拿的少了些，但那可是朝廷发的钱，能够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花的，诸位应该高兴才是。” 聂豹这话，还真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上。 以前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可自从皇上重新成立检校之后，光是嘉靖二年这几个月，就有三十六个五品以上官员被查了出来，杀了三十个，关进大狱的六个。 对于那些贪官来说，甚至比东厂那时候的日子，更难了。 能够光明正大的花钱，安安稳稳的致仕，已经成了他们大多数人当下的追求。 “聂大人，你就说这个怎么干吧，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皇上和总督大人的重托！” 岁数最大的陈珂说完，其他王哲等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聂豹这才拿出了皇上飞鸽送来的圣旨。 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了蜡封。 “至于怎么改革，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看皇上的安排，照着做就好。” 【第一步，要劝说那些勋贵，官员，主动交出官田，以往获利省税，朕可以既往不咎，顽固不冥者，后果自负。】 “没了？” “没了！” 四人疑惑的相互对视一眼，很明显这皇上的第一步，后面还有不知道几步，但这第一步就是要让他们去那些勋贵家里做思想工作了。 让那些平常连布政使都不看在眼里的人，去交出田地？ 这个第一步，就很难啊。 第184章 狗嘴夺食 南京徐府。 夏言已经在了这里住了有半个月了，还是没能见到徐鹏举的面。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哎，就是公爷在忙，至于忙什么不知道，反正就是见不着。 徐府那么大，夏言也不好到处转。 万一转迷路了，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多不好。 这天，夏言照例百无聊赖的坐在窗户前。 看着院子里两只野鸳鸯在哪里唧唧啾啾，啾啾唧唧。 想起自己形单影只，除了徐鹏举派来照顾自己的那个下人外，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不由的一阵落寞。 在这里跟蹲监狱一样，也不知道皇上在外面搞成什么样了。 “夏阁老，我这里有本艺部刚出的第二期，你要不要看？” “要！” 那个徐府家丁刚说完，夏言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虽说这《新日月》第二刊，三月份就已经出了，但是等传到南京，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也确实算是最新刊了，现在能有个自己没看过的东西，也足以打发夏言的无聊时光了。 刚开始第一篇，就是那篇极其激进的文章，看的夏言一阵胆颤。 不由的想到，是不是徐鹏举早已经看到了这篇文章，才不来见自己。 但是当他看到第二篇的时候，又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哈哈，这个杨慎啊，这首临江仙是个什么玩意，连‘彭氏商社光芒照，经营守信道高，物流畅通传千里，声名远播四方……’这种恶心的词都作的出来？” 可惜他不知道，就这首词价值六千两银子。 他要是知道，一定会觉得这几乎是可以改变历史的一首词了。 等他翻看到第三篇，又不由的连连摇头。 “徐阶，徐子升，连你个缩头乌龟，也伸长了gui头咬人了呀，咬的还是皇上。” 夏言稍微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由的用力拍打大腿。 “高，高啊，皇上这一招是真高！” “公瑾兄何故如此激动啊？” 夏言闻声抬头，就看到期盼已久的徐鹏举，正站在院中。 连忙把书扔到桌上，大步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看到‘兴王府的狗’了，自己这个‘乞丐’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徐国公，你可让我等的好苦啊！” “哈哈，公务繁忙，怠慢公瑾兄了，这不今日刚刚得了点空闲，我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夏言笑着问道：“今日还去看鱼？” “不！”徐鹏举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今日带公瑾兄去看看地。” 夏言点头，同样做请，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等往外走了才发现，进来的时候七拐八绕的走了半天，实则转过旁边的墙去，就是徐府的侧门。 走出侧门，就看到一辆宽大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车边早就摆好了缎面包裹的小凳。 徐鹏举先踩凳登车，然后又把夏言礼让了上去。 等车门关上，大车缓缓前行，直接出了南京城。 “公瑾兄请看，路左边这一片，就是祖上御赐的八千顷官田，说是官田其实也不过是百姓在种，只不过这些地的税，没有交给朝廷，交给了国公府而已。” “徐家功勋卓著，这是府上应得的。” 徐鹏举上来就直接带他来看地，说明了人家的诚意，夏言当然也好陪着说几句好话。 “呵呵，那也是祖上的功劳，我有什么功劳。” 徐鹏举这番谦虚，还把夏言给整不会了。 传言中的草包国公，难道还这么有自知之明？ 不能，必须不能，这是等着人家夸呢，就像美女说我很丑一样。 夏言连忙组织了半天词，夸道：“哪里，国公自正德十三年袭勋，守备南京，也是劳苦功高。”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言这么懂事，魏国公自然高兴。 “公瑾兄过奖了，看路右边这一片，就是祖上历代御赐，加上几代先祖置买的，总共也有七千多倾。” 这话里可就有套了，夏言从上车就没敢放松，一直紧绷着呢。 听到这里，连忙说道：“这七千多顷，御赐的不过千顷，剩下的全都是典卖逾期之田，按说这些田是要纳税的，只是这些年从未……” “公瑾兄不要言必谈公事，就当两个好友，出来看看这田间之苗，放松一下心情，不好么？” 徐鹏举摇着头，打开车厢的侧壁，从里面拿出一个食盒和一坛酒来。 八到小菜，四凉四热摆在中间的小几上，热菜还在冒着热气。 “来，边吃边聊，就当踏春了。” 徐鹏举捧着坛子就要给夏言倒酒，夏言连忙双手碰杯接着。 “来，先干了这杯，我给你看个东西。” “好，敬国公！” 夏言举杯一饮而尽，才发现这酒度数有点高，从嗓子眼到胃里火辣辣的。 徐鹏举盯着夏言，笑了笑从旁边的匣子里，摸出一张两寸宽，半尺长的小纸条来，递给夏言。 正是和聂豹收到的那个一样。 夏言看了一眼，特别看到最后皇上盖的那枚小印章的时候，疑惑的抬头看向徐鹏举。 “公瑾兄，你说皇上的这个，后果自负，是什么意思？” “不好说啊！”夏言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剃了胡须。 当时来南直隶的时候，他剃须明志，若是此次不能成功，终生不留胡须，以示自己是个没种的。 “不过，上次皇上说勿谓言之不预也的时候，国公也看见了，皇上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会用出什么办法来啊。” 这话飞进徐鹏举的耳朵里，吓了他一哆嗦。 想想那些欠钱的官员们，当时的狼狈样，就感觉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在张贴皇榜前就把钱送到南京户部了。 又往前走了很久，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此时已近黄昏，马车正好停在一处高丘上，四周可以看到灯光点点，炊烟袅袅。 一副优美宁静的江南水乡景色。 “这周围，有一万多顷地，其实都不是我的，是这附近百姓和季、陈、苟、赖四家豪绅的。 当年祖上轻装外出访友，被悍匪探到了消息，一路追到了这坐山丘上。 手下侍卫尽数战死，眼看就要被悍匪绑走，此时四周百姓自发前来，将悍匪击退，祖上才得以获救，此事有损南京守备的威名，是以并未上报朝廷。 但自那以后，这方圆万顷之田，就挂在魏国公府名下，就连国公府也没受过一粒税粮。” “历代魏国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啊。”夏言跟着一番感慨，但正事还是不能忘了，不能被徐鹏举带到沟里去。 “但皇上此次改革，是心系天下百姓，是大情，大义，大仁，大智。” “公瑾兄你是真扫兴啊，我今日既然带你来看这些田，就是想好了要替陛下分忧，要给天下勋贵、豪绅们，去做这个表率！” 这番说出来，夏言感觉到无比的惭愧，这是什么样的觉悟？ 自己也太小人之心，夺国公之腹了。 如果徐鹏举，没有说出下面那句话来，夏言还真就惭愧的要死了。 第185章 讨价还价 就在夏言无比惭愧，觉得自己低估了一个国公的觉悟。 自己怎么能够将一个堂堂国公，想的只会在乎私利，而不支持朝廷重大决策呢？ 万万没想到，徐鹏举接下来的话，差点把夏言给问的晕过去。 “公瑾啊，你上次在我这里看完鱼，回去之后皇上应该告诉你和我谈判的底线了吧？” “……” “来吃鱼，这条鱼啊，就是那池塘里最大的那条，所以你看吃的多了，就会最先死，这个道理我懂。” “……” 夏言感觉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进了徐鹏举的套里。 从自己第一次来见徐鹏举，他就已经想好了要交出田产来。 区别就在于，交出这些田产，他能得到什么！ 夏言无奈的只能先亮出第一道底牌，这道底牌是他一开始就打算直接让到位的。 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卷轴。 这是他在内阁书架上，找的第二样法宝。 “国公请看，这是当年成祖时颁发的推恩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诏书没有执行，但国公可以依此向皇上请旨，皇上也一定会答应。” 徐鹏举疑惑的接过卷轴，小心的展开，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半天。 “公瑾，你这是什么意思？”徐鹏举有点生气的吹着胡子：“我徐家一门两国公一百多年，难道到我这里要断了？” “哎，不是到你这里，是到你儿子这里。” 夏言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连忙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措辞。 “你现在想把爵位传给小儿子，可按照正统，两子均非嫡出，肯定要传给长子，无论你想什么办法去运作，这件事一旦暴露，后果么……” 这些话，都是皇上教的，夏言也不知道徐鹏举在怎么运作，更不知道这件事暴露后会是什么后果。 但话说道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不如就依这推恩令，至少邦瑞和邦宁，都能得到个侯爵，总好过邦瑞是国公，而邦宁什么也没有，这件事，国公自己考量其中利害，我就不多说了。” 夏言说完，把那份卷轴收回来，仔细的藏好，还得还回内阁去呢。 徐鹏举脑瓜子嗡嗡的，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言语，连动都没动。 夏言趁他神志慌乱之际，趁机开始讨价还价。 “至于这周围的一万顷地，过往的税粮可以既往不咎，但国公必须要退还给原主，剩下那四家豪绅有多少官田，多少私田，那就是南京布政司的事了。” “好……好！”徐鹏举还在想两个儿子怎么分的事呢，听夏言说完，立刻就点头表示了同意。 “那国公府后来购置的几千顷地，按照皇上的意思，要进行赎回，按照每亩三两银子，国公这一下就是二百多万两银子的入账啊。” “等一下！”听到这个，徐鹏举连儿子的事也不考虑了。 “三两银子一亩？现在这南京的水田什么行情，公瑾不会不知道吧？” 夏言当然知道，还知道的很清楚。 他从京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调查南直隶的田价，然后才去的徐国公府。 “国公，这田价虽说确实有点低，但当今朝廷也紧张，你总得站在皇上的角度上想一想。” “不不不……”徐鹏举的头摇的很坚决：“皇上应该为我想一想才是，这是祖上几世的基业，我就以三两一亩卖了，我死了都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那国公想要多少？” “皇上给你的底线是多少？我也不跟你纠缠，低价是多少，我就认多少！” “皇上给的低价，就是三两！” “啊呦，二姑娘倒贴，一得儿门也没有啊，我的夏大人！”徐鹏举急的，连南京话都彪出来了。 夏言也很奇怪，为什么明明七八两银子一亩的田，皇上就给了三两一亩的底价。 而且看皇上当时的表情，好像还笃定了魏国公一定就会卖的样子。 眼看这件事就要谈崩，夏言赶紧先暂时搁置争议，去谈下一件事。 “这个咱们先不说，先说下那八千五百顷御赐的官田。” “皇上不是说，这部分不动么？”徐鹏举本以为结束了，正要举杯庆祝呢。 “可动可不动，看国公的意思。” 夏言和徐鹏举一同举杯，一饮而尽后继续说道。 “那八千五百顷……” “不，还多，要近九千顷。” “我翻遍了所有诏书，只有八千五百顷有明诏，历代先庙口头答应的不算。” “这不是……” 徐鹏举刚想要说这不是耍无赖么，可又想到这么说皇上，那可是大不敬，只好忍了回去。 “好，八千五百顷，就八千五百顷吧。” “按照一顷地出二百五十石粮算，这些地总共可产的粮，折合成白银一百零六万两，去除种子和雇佃，一年应该入库不到五十万两。” 徐鹏举对这个也不懂，粮食怎么种，能收多少，那都是下面人的事。 但现在正在讲价呢，不懂也得装懂。 他点头道：“嗯，差不多吧。” 夏言趁热打铁，继续往外抛诱饵。 “这还是正常年景，若是遇到蝗虫、水灾、天旱，还要大大的减少。甚至减产到一成或绝产，王府还要用存粮去施粥。” 徐鹏举听到这个，想起正德十五年那场蝗灾，确实少收了一季的稻米。 于是非常认同的冲夏言竖起了大拇指。 “所以，皇上说了，如果国公能够把这八千五百顷地交出来，朝廷可以每年给府上四十万两的食俸。” 此时夏言已经完全掌握了谈话的节奏，四十万两听起来真心不少了。 而且嘉靖确实也给了一个十分丰厚的价格。 这可是四十万两，当前大明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只有两千万两，一下就占了五十分之一。 为了这次改革，嘉靖可真是下了血本，冒了很大的风险。 “好！我交！” 徐鹏举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哪个划算，哪个不划算了。 这没有了八千多顷地，不光旱涝保收，而且府上也能减少很大一部分，为了维持这些土地而雇佣的下人。 一进一出，又是不少银子。 当然如果他知道，仅仅几年之后，大明一亩地的产值至少增加一倍。 而且随着商业的繁荣，四十万两银子的购买力已经大大贬值。 说什么，他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同意这笔交易的。 而嘉靖也正是能够看到这种前景，才给他开出了如此丰厚的条件。 “剩下的那些地，国公当真不卖？” “不卖！”徐鹏举很坚定的表示了拒绝。 “你会后悔的啊！”夏言无比可惜的摇了摇头。 他隐约觉得，皇上给出这么低的报价，必然还有后手。 至于后手是什么，他现在一时还想不到。 第186章 彭氏商社总部 京西。 原本一片荒凉之地。 但是随着西山煤矿和石矿的日益红火，如今已经和南城一样，变成了一片新城。 在这片新出现的城区，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一栋用白色的石砖，垒砌成的三层城堡。 这可是彭占祺花了大价钱，专门请了佛郎机和莫卧儿的设计师和工匠，精心建造的彭氏商社的总部。 嘉靖此时，正透过窗口，看向这座红顶白墙的恢弘建筑。 感受着融合了阿拉伯风格与欧洲古典主义风格为一体的建筑形态，神秘内敛，沉稳厚重。 在大明这满是中国风的木质建筑群中间，突兀的矗立着这样一座西式建筑。 有一种时间和空间交错的怪异感觉。 正在自己那间硕大的总裁室忙碌的彭占祺，从红绿相间的玻璃窗，隐约看到皇上的象辂出现在门前大道的时候。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跑到墙边推开窗，以看的更加真切一些。 果然是皇上。 他赶紧提上皮鞋，飞快的冲下楼梯，几乎是以滑跪的姿势，在嘉靖的御驾刚停下的时候，就跪到了跟前。 “草民彭占祺，恭候圣上御驾。” 两个太监从左右拉开大门，另外有太监从后面抬过下车的台阶，放在一侧。 嘉靖从车里走了出来，和蔼地从车上下来，走到彭占祺身边。 “起来吧，你这彭氏商社的总部，有点让我惊喜啊。” “徒有其表罢了，外面看着样子不错，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是撑个门面，给别人看的。” 彭占祺恭敬的跟在嘉靖身后，走进彭氏商社总部的大门。 “皇上这次来，是来看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新发明的么？” 嘉靖的嘴角不可察觉的抽动了一下，若不是彭占祺提起来，自己都差点忘了上次彭占祺说的事了。 他这次来，主要还是要利用彭占祺的信息网，来指挥这场针对豪绅勋贵的作战。 但既然人家这么问了，一点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你带朕去看看？” “好嘞，圣上这边请！” 彭占祺带着嘉靖，没有进入正面的城堡，而是去了旁边的厨房。 “你带朕来就是看这些煤块？” “不是不是。”对于自己的发明，彭占祺特别自豪：“这些煤块，是我在百姓家发现的，他们去西山捡回来很多没用的煤粉，然后用黄泥粘结成块，当成煤烧。” “可我发现这种煤烟特别大，所以我的发明是这个。” 彭占祺指着墙边一个泥炉，已经具备了通风炉的雏形，沿着墙壁的烟囱和炉子连接在一起，炉内的炭火通红。 “这是我上次去大明重工，看见他们的炼钢炉，我就回来缩小了一下，陛下觉得这种东西推广到百姓家，能不能赚钱？” “这东西啊，看一眼就会做，你能卖的出去？”嘉靖直指问题的本质，这个东西没有技术壁垒。 “等朕忙完了这一阵，我会让人跟你联系，把这个该进成更好的。” 彭占祺原本很自豪的想法，被嘉靖这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 见皇上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问道。 “圣上这次来，还有别的事吧？” “对，我来给你上一堂市场经济的课。” 彭占祺暗淡下去的目光，顿时又亮了起来，自己手下的会计师，曾经无数次说过，当今要论赚钱的本事，天下无出皇上其右者。 能够得到嘉靖亲授，他激动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太好了，圣上请随我来，我这里有间可以容纳百人的大会议室。” “不，你带我去你的鸽房。” “鸽房？”彭占祺一怔，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在前面引路。 在主楼的顶端，一间大门前，嘉靖看着门上的牌子：消息传递科。 “不错，都开始领悟到管理了。” “哪里哪里。”彭占祺边推开门把嘉靖让进去，边解释道：“这也是上次去大明重工集团，跟他们学的。” 这间房子内，还是没有看到鸽子，只有十几个人在桌子前忙碌着。 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挂着各种各样的表格。 写满了全国各地主要商品的价格，以及各地分社的库存数量。 地上是一幅巨大的大明堪舆图，用一个个的小旗子，标识着商品运转的大概位置。 这突然进来，竟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圣上，请看。” 嘉靖通过那些小旗子，可以看到正有大量云南的木材，广州的铁锭，在运往那边。 彭占祺指着东南方向，群山之间，然后用手划过东边蓝色的一片空白，趁机再次说到。 “这是我刚成立的福建造船厂，现在已经可以造二百料的大船了，如果这些海能够利用起来，那可能省下大量的运费。 我还给圣上留着造船厂三成的份额，随时可以入资。” “你还是自己留着赚钱吧，以后正常交税就好。” “那是一定，彭氏商社绝对不会欠朝廷一文税款的。” 彭占祺赶紧表态，顺便带着嘉靖往前走了几步，拐进了右手边的一个小房子里。 跟外面的杂乱相比，这里就干净整洁的多了。 四面的墙上都挂满了柜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塞满了各种资料。 这里应该就是彭氏商社存放所有信息的地方，应该属于商社的高度机密。 在中间，有一张硕大的桌子，桌子上竖着十五根管子。 “圣上，您想往哪里传递消息，只需要在写下来，投入到这个管子里，然后用脚一踩这个风鼓就好了。” 嘉靖转到桌子后面坐下，从这边可以看到那十五根管子上，分别刻着两京十三省的地名。 彭占祺在旁边，帮着准备好了早就统一裁好的纸条。 全都是两寸款，半尺长，刚好能够用信鸽载动。 自从上次给聂豹和夏言发信，已经过去了有大半个月了，他们收到了也至少有十天了。 这么长的时间，该主动交出土地来的应该都交了，到现在还没交的，那就是不想交了。 嘉靖从袖中中摸出那根铁尖竹笔，唰唰写下了三张纸条。 远远避开的彭占祺，羡慕的看着那根笔，心思又动了起来。 这笔这么细，每张纸可以写的内容要比毛笔多的多了。 “你不过来看看么？” “圣上的旨意，草民怎么敢窥视。” “哈哈，说了要教你么，就当是我用你信鸽的费用了。” 彭占祺捧着纸条，仔细的看了三四遍，还是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只见嘉靖把三个纸条，塞进了自带的三个小铜管里之后，一个投进了刻着浙江的铁管，另外两个投进了刻着南直隶的铁管。 然后用脚在桌子下的风鼓上，用力的踩了一脚。 另一间的人立刻动了起来，走向外面的平台，很快三只信鸽腾空而起飞向东南。 “圣上，您这铜管有什么玄机？” 彭占祺再次发现了，皇上手里有好玩意。 第187章 对付小乡绅 他那些小心思啊，嘉靖早就看在了眼里。 扔给他一个小铜管：“这铜管若不按照事先设定的方式打开，里面的字就会被墨水浸泡，什么都看不见了。” “圣上啊！” 彭占祺捧着小铜管，激动的跪下去就要抱嘉靖的大腿。 “你可真是帮我解决了个大麻烦啊，以往我总怕信鸽飞丢，机密泄露，有了这个我就不怕了。” “这东西么，也只有皇家轻工集团银作局那些巧匠们能做了，你要能自己研究出来就研究，研究不出来，可以去找黄锦买。” “这东西，一年也用不了多少，还是去买比较合适。”彭占祺心领神会，谄笑着又问道：“圣上，您这笔……” “皇家轻工集团，也有。” “好嘞，我回头就去买去。” 自己心心念念的好东西，既然能买，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彭占祺此时，才收起了那幅商人的虚伪作态，变的极其认真起来。 “圣上，您刚才那三份诏书，我还是没想懂什么意思，您能给我解惑一二么？” 嘉靖摇头道：“不着急，等过后你自己复盘一下这件事，自然就能明白了。” …… “哎？他怎么能进去？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进？” “对啊，彭氏商社不过是个商人，怎么我们读书人还不如商人地位高了？” “过分！太过分了，一定要在皇上跟前狠狠的参他一本！” 随着一匹骏马突然停在江浙总督府门前，一个身穿绣着彭氏商社黑衫的人，直接走了进去。 那些在总督府衙门前静坐了十五六天的豪绅们坐不住了。 就要跟着那人一起往里走，却再次被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 “过线者，格杀勿论，最后一次警告！” “他为什么就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矮胖子柴杨停在线外，大声叫嚣着。 卫兵好像又聋了，连看都不看他。 气的那他转身捡起一块石头，就要去砸那个卫兵。 “柴兄，淡定淡定，君子动口不动手。” “哼！”柴杨扔掉石头，拍了拍手，又回到那团蒲上坐了下去。 四个人围在一张矮桌跟前，桌上菜肴美酒一应俱全，这静坐倒像是来郊游了。 他们正要再继续喝酒，总督府的大门却突然开了。 总督府一个身穿圆领蓝袍的小吏，站在门口喊道。 “四位，聂大人有请！” 柴杨立刻放下筷子跳了起来。 “我就说么，他聂豹不可能不见我们，走！” 说完，一马当先大摇大摆的走向大门，走到那两个卫兵旁边的时候，还挑衅的瞪了俩人一眼。 还是没用，卫兵根本没看他。 等进了大堂，见到大马金刀坐在北面的聂豹。 四个人顿时双膝一软，本能的跪了下去，刚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见。 “草民柴杨，叩见总督大人。” “你不是举子么？有功名在身可以不跪。” “草……草民罪该万死，草民没有功名，是家兄在皇上面前为母亲大人讨了个诰命，所以才有资格穿锦衣。” “你们在外面喧哗多日，嚷着要见本官，现在见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见柴杨等四人在偷偷的看着旁边的椅子。 聂豹故意当没看见，既没有让他们起来，更没有让他们落座奉茶。 对于这些豪绅，就是要杀杀他们的傲气。 “聂大人，听说朝廷要收回我们的宅田，所以我们才不得不着急求见大人。” “是谁在乱传谣言？”聂豹一字一顿，尽显总督之威，“朝廷只是在清肃官田，从未要说过要收你们的私田！” 聂豹说完这话，四人中最后一个瘦高个直起了上身。 “哦，既然如此，那这件事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白白跟着在这坐了十几天，总督大人，草民告退。” 聂豹微微颔首，那人开开心心的站起来，走了。 剩下的三人，依旧跪在地上，因为他们不但有私田，还有官田。 柴杨代表另外两人，抬头质问道：“总督大人，我家的官田是正德皇帝赏给家兄的，当今皇上为什么要收回去？” “我再跟你说一次，皇上并没有要收回，而是要赎回，你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朝廷绝不强求！但是你兄柴桦，不过是参奏刘瑾有功，赏田五十亩，你说你家借着这个名义，官田有多少了？” “不……不到百亩，这还……还有柴家私塾的……学田在。” “不到百亩？”聂豹抓起桌上的册子，甩到柴杨头上：“你们柴家，现在总共有地五顷，全都报的官田，从没纳过一粒粮食的税，还有学田？你一个柴家私塾的供养先生地，也能叫学田？” 面对聂豹的质问，柴杨抖如筛糠。 其实聂豹本来不想招惹他们，那些成百上千顷的大户，就够他忙活的了。 偏偏这几个，赶着送上门来。 “还有你吕沁，你季伯常，你们俩也都是一样！” “限你们七日之内，把那些私田这些年欠下的税粮折合成银子，自己送到各府衙门，七日之后还没送过来的，各府衙门会去把你们地收回来。至于你们家的那些官田，卖给朝廷就是三两银子一亩，要是不卖你们尽可以自己留着。” “聂大人，七日时间太紧了，能否宽限几日？” “宽限几日？”聂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柴杨跟前：“告示已经贴出去八天了，你们在我府门前吃喝玩乐，自己看不见，怪谁呢？滚！” 聂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当前江浙一代，最大的两个豪族。 一个是自晋以来兴盛了几百年的琅琊王氏一脉，太仓王家。 还有一个就是青田刘家，那是当朝开国功臣，刘伯温的后代。 虽然诚意伯的爵位三代就没了，但人家毕竟曾经是浙东集团的首脑人物。 在诸多朝臣的庇护下，刘家这些年的地位也在日渐高升，刘家现在的当家人刘瑜现在也是指挥使。 这两家，都有着几千顷的官田，这才是聂豹现在头疼的。 他前些日子已经分别去拜访了王家的王憬和刘家的刘瑜。 王家财大气粗，当即表示税可以补，查出多少来补多少，但是地一分都不会卖。 刘瑜倒是很好说话，无论聂豹说什么，都是是是是，好好好，但就是什么也不做。 现在，皇上的第二步来了，自己虽然看不懂，但也只能先这么做了。 【第二步，将此前清理出的皇庄，以每亩高一两银子的价格，卖一成！】 第188章 操盘() “皇庄土地卖出一成？还以高一两银子的价格？” 夏言躺在醉仙楼柔软芳香的床上，这是彭氏商社南直隶分社常年包下的房间。 这本是专门供彭占祺偶尔来住，或者是接待重要客户用的。 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回徐府了，看鸳鸯哪有当鸳鸯舒服。 皇产清退完成后，南直隶总共也不过只有六千顷皇庄土地，这次要卖六十顷。 关键是还要比周边田产高一两？ 夏言想不懂，更不觉得这田能卖的出去。 但是皇上既然这么安排，说不定有他的深意。 于是他一大早就去了南直隶最大的经纪牙行，把那六十顷地挂了出去。 “这位客官，这个价什么时候买出去可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尽管挂上去。” 让夏言没想到的是，他下午回到醉仙楼，刚吃完了晚饭。 苏氏牙纪行的跑腿就来了，还没上船呢，远远的就开始喊起来了。 “夏公子，夏客官，你的六十顷地，八两银子一亩全卖出去啦！” 听到外面这声喊，夏言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因为自己去卖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那家牙行，自己住在哪里。 这个跑腿的，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就在醉仙楼上呢？ 随着那个跑腿的持续大喊，船上的窗户都推开了，数不清的人头从窗户里探出来。 都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土财主，这会儿卖了六十顷地？ 关键还是以八两银子一亩卖的，比正常市价足足高了一两，竟然还会有人买？ 夏言看到这场面，也索性上下左右观看，装成找人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去跟那个跑腿的招呼。 这有点太过招摇了。 结果，接下来的画面，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因为那艘小扁舟，并没有靠到醉仙楼上来，而是顺着江水一路向下划去了。 而且船上那跑腿的，还不知疲倦的一遍遍的高喊。 “夏客官，你挂在苏氏牙纪行的六十顷地，八两银子一亩全都卖出去了。” 直到小舟远去，那声音若有若无之后，夏言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个跑腿的，压根不是来告诉自己的，而是告诉这江上的花船的。 严格来说，是告诉这花船上的宾客的，要知道这个时间点，南直隶多少有点头脸的，大部分都在这十六艘大花船和其他那些不计其数的小花船上了。 “八两银子一亩，谁这么傻会这个价买啊。” “对啊，听说皇上现在正在清肃官田，我那地还想着卖呢，原来七两一亩的，我六两五就卖。” “那咱明儿个，也去挂牙纪行去，刚才那个叫什么，苏记是吧？” “对，就在钟鼓楼旁边，那间最大的就是。” 夏言打开房门，来到外面，就听到几个人围成了一桌在讨论这件事。 他往一层甲板上走去，沿途看起来那些打扮富裕的，无不在讨论哪个夏公子，卖了八十顷地的事。 “八十顷，整个南京城，除了那几个国公和伯爷，谁家能有这么多地？” “多半是他们让人化名去卖的，关键是这地八两银子，怎么会有人买，傻子才买吧？” “不好说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咱们还是再等等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内幕。” “嗯，兄台说的有道理，再等等看。” 夏言一路来到甲板上。 尽管已经到了四月底，但晚上的江面，仅穿着醉仙楼的睡衫，还是有点冷。 他俯身趴在栏杆上，怎么想也想不懂，皇上这是一番什么样的操作。 突然往外卖皇田，还是高价卖，这是个什么道理？ 而偏偏还有人买，这又是被谁卖去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匹驿马疾驰而来，刚停在江边早有驿船等在那里。 六百里加急！ 夏言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事需要六百里加急送到南京，难道沿海又出了什么事。 他赶紧奔回房间，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去布政司。 但他穿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不太对，那驿卒穿的是京城的衣服，他是从京城来！ 莫非，是京城发生了什么变故？ 夏言感觉自己系扣子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就匆匆忙忙的下了船，打算直奔魏国公府。 从京城来的急驿，肯定不会先去布政司，而是会去找南京守备徐鹏举。 可当他刚下船，就恰好和急匆匆赶来的彭氏商社副掌柜撞到了一起。 “夏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钱掌柜？皇上又来旨意了？” 见钱掌柜点头，夏言那慌乱的心才终于平息??下来。 信鸽的速度肯定比马驿快，即然皇上还有旨意来，那说明京中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俩人回到房间，夏言就迫不及待地扑向钱掌柜，顺手拉开了衣带。 “夏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我自己来。” “赶紧的吧，我都等不及了！” 门外刚好路过的小龟公，隔门听到俩人的对话，先是震惊，后是意外，即而恍然大悟，捂嘴笑着赶紧走了。 夏言从钱掌柜贴身放好的布袋里，倒出那根铜管，九轻一重，咔嚓一声旋开。 一张小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 【再涨一两，卖一成！】 这才第二天，又是六十顷？ 皇上不会是被谁挟持了吧？ 不过看这字迹，确实是皇上的手笔，而且笔划平稳，大印按的也没有问题。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把江南的地炒到天价去？那样岂不是更难赎回官田来了？ 有这个疑问的，不止夏言，还有彭占祺。 皇上不说，他们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 聂豹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这第二张字条。 相比南直隶，江浙四省一共有皇产两万多顷。 奇怪的是昨天分别比当地田价贵了一两银子的地，竟然还真就有人买走了。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现在皇上又让再卖二百顷，而且比上昨天卖的又贵了一两，这次该不会再有人买了吧？ 不管怎样，先按皇上的吩咐，张榜卖地吧。 聂豹这边刚写完榜，放下笔，还没等让手下的书吏贴出去。 就听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聂总督，这一期的《新日月》五十册已经送到了！” “嗯，这期怎么这么快？” 自从有了这期刊，聂豹已然成了这刊的忠实读者，直接五十套定了全年的。 不但自己看，各府学也都有一份。 至于县学，就只能自己去府学抄了，五钱银子一本，也不是笔小钱。 “这次艺部经皇上特批，用了六百里加急送来的。” “是么？”聂豹想不到，什么样的文章，竟然能让皇上动用六百里加急。 于是连忙抽出一本，直接就在院里借着昏暗的光翻看起来。 第189章 操盘(二) 江浙总督府，昏暗的灯光和月光交映下。 聂豹迫不及待的翻开了《新日月》，嘉靖二年第四刊。 第一篇文章就是心学导师，新建伯王阳明写的。 “嗯，我以为老师被皇上招到京城去之后，就被雪藏了呢，还写了篇文章？” 边翻着书，边向屋里走。 终于再次看到了老师的新作。 聂豹都忘了这份新刊是用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也忘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六百里加急的重要文章。 专心的走到自己的书桌后面，借着烛光仔细的阅读起来。 越读眉头皱的越深，深的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浓墨写下的川字。 “老师难道心学研究到了瓶颈？” 他看完第一页后，又疑惑的翻到第二页，直到两页全都看完了，疑惑的望着跳动的火光。 “所以老师开始研究商贾之道了？看这篇文章，似乎是不太支持土地革新的样子呢？” “不，老师都已经被雪藏了，他现在要和皇上对着干，那怕不是雪藏了，怕是要被土葬了。” “这，不是老师做事的风格啊……” 聂豹用力的捏着太阳穴，又把第一页翻回来，一字一句的深读。 可无论怎么读。 这字里行间，每句话都在讨论什么是“奇货可居”。 聂豹横竖睡不着，仔细的看了半夜，也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深意来。 他终于确定，老师这篇文章，就是在说朝廷的官田改革。 虽然会有大量的官田被收回，由各府衙门再分配成私田。 但是为了能够限制土地的再一次兼并，必然会对田产的交易，增加诸多的限制。 如此一来，私田将成为奇货，田产的价格，必然会涨到一个非常离谱的程度。 一亩田，涨到二三十两，也未必不可能。 但是这期间，肯定会有波动，一定要拿住了，商贾之道最重要的是能够忍受住诱惑，也忍的住暂时的损失。 这么看，老师对于商贾之道，似乎也有所研究。 读起来好像是挺在理的。 聂豹又往后翻了几篇，这一期的主题，好像就是江南一京四省的土地革新。 不过也确实应该如此，《新日月》就应该抓住当下最热门的问题。 当下大明，再没有比江南土地革新，更有热度的话题了。 就连自己的老师都下场了，可见这件事已经热闹到了什么程度。 这本期刊，总共有十二篇文章，竟然只有两篇在说，土地的价格一定会随着官田的分配而降低。 就连商贾巨佬，太仓王家的当家人王憬，都在鼓吹土地价格一定会暴涨。 王家在本朝，除了王倬外没出什么太大的官员，但秀才、举人、进士，整个家族却没少出。 当地有个习俗，每出一个举人，就在祖坟中立起一根旗杆。 出了个进士，大多数会得到皇上的恩准，在大街上修一座牌坊。 太仓王家，连同贞洁牌坊，诰命牌坊，进士牌坊，已经修了好多。 祖坟中，更是旗杆如林。 可想他家到底有多少官田，可就算这样，王憬也不愿意交出哪怕是一分地来。 他用实际行动，在支持着自己土地必然会暴涨的理论。 “来人！” 聂豹突然懂了，为什么这期《新日月》要用六百里加急送来，就是为了配合皇上的卖地。 虽然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既然皇上下了这么大的血本，那他就一定要把皇上的这个策略实施下去。 “总督大人！”一直侯在院子里的都督同知吕玉走了进来。 “把这些《新日月》，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各府学，并让他们迅速誊抄，送往县学。” “是！” 吕玉一愣，但想到六百里加急，什么也没问，立刻去安排人分送各地了。 …… 南直隶的文艺生活相对要比其他地方丰富的多，有着大量的私刷作坊。 有个叫兰陵笑笑生的，自己写的一本叫《金瓶梅词话》的书，一个多月才能写一回。 比起几百年后，要日更六千字才算入门，这真是一个靠写书吃饭人的美好时代啊。 但当那个笑笑生每写完一回，立刻便有各种私印本出现。 当时南直隶的文人，以能够收集到最新一回而感到骄傲。 据说最新的一回是第十三回：李瓶姐墙头密约，迎春儿隙底私窥。 还有个什么姓吴的落第秀才，在写一只猴子的故事，也同样是流传甚广。 夏言现在手头，就有私印的一套，最新一章已经写到，唐三藏的马被吃了。 看的夏言还跟着一阵担心，这十万八千里的路，千难万险，连个马都没有了，他该怎么走下去。 也正是因为南直隶，存在这样的优势条件。 所以当《新日月》刚刚六百里加急送到南直隶的第二天，各种私印的盗版，就已经流传在大街小巷。 大街上，凡是认字的，几乎是人手一本。 有的作坊印的精细，那小册子跟巴掌一边大小。 有的作坊为了抢夺市场，采用的是活字印刷，那一本的大小，都块赶上老太太的针线笸箩了。 夏言现在是越来越迷糊。 明明是要低价赎回官田，为什么现在皇上还一个劲的把田价往上搞呢？ 他的智商比聂豹要高一些。 《新日月》这里面的文章，他是一个字都不信，坚定了这都是皇上的手段。 苏记牙行的门口，今天挤满了人。 夏言站在人群外围，尝试挤了几下，毫不意外的被挤了出来。 幸亏牙行的伙计眼尖，站在门口一踮脚，就看到了人群外的夏言，立刻就挤了出来。 “夏客官，这边这边，我带您从贵客的门进！” 伙计这一声招呼，原本围在牙行门口的人，瞬间向夏言围了过来。 “夏公，你还有没有地要卖？” “今天还是来卖地的么？先给我来十亩！” “我要一顷，给我留一顷……” 疯了，都疯了！ 夏言在两个伙计拉手护送下，才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从苏记牙行在巷子中的侧门进去。 “夏公子来了，快里面请！”牙行的掌柜见到夏言，赶紧手提长衫迎了上来，“快，快去把上个月刚买的明前好茶，用山泉水沏上来，送到贵宾房。” 掌柜拉着夏言的手，热情的有点过分：“夏公子，请随我来。” 夏言看着厅里，十几张桌子前都坐满了人，没有以前讨价还价的场面，都在极其痛快的做着交割。 那些经纪们，脸上都乐开了花，这几天下来赚的都块赶上去年一年了。 这新东家想出来的法子，是真好啊…… 第190章 操盘(三) “外面这是卖地的多，还是买地的多啊？” 夏言随掌柜进了贵客间，虽然坐的端正，眼睛却在打量着整个房间的布局。 进门的地方，是一副黄花梨架的屏风，画的是婀娜多姿的仕女图。 正北端和西面靠墙，各摆着紫檀的一桌两椅。 桌上放着的是汝窑的茶具，尽显主人简单优雅的风格。 屋里的灯光柔和温馨，墙上挂着两幅写意山水，西边靠墙的格物架上，摆放着各类奇石。 最让夏言震惊的，是在进门正对的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副画像。 这画像的上的人，他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 “掌柜，你们这里，为何挂着张太保的画像？” 张邦奇虽然现在已无官职在身，但荣誉还是有的，从他去大明银行时，嘉靖就给他加封了太子太保衔。 所以一般官员都称张太保，商贾多称呼张行长。 所以这个称呼，就让掌柜的多看了他一眼。 然后才笑着在主位上坐下。 “夏大人有所不知，就在昨天你来之前，苏记牙行和周边几个大的牙行，都已经被大明银行买了。 我们也是按照大明银行的规矩，把东家的画像挂在尊位。” “哦……” 夏言若有所思，牙行被大明银行买了。 昨天夜里，自己卖了八十顷地的事，被那个牙行的跑腿，喊的满江都知道了。 联想到这其中的关系。 夏言不由的感慨，皇上这是下了一盘大棋啊。 这棋大的，就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看不懂的也不止夏言，彭占祺也是一脑袋迷糊。 第一天，皇上卖了一成皇庄土地，第二天，又要卖一成。 前一天能不能卖出去都不一定，皇上又怎么第二天又加价了呢？ 皇上让彭占祺自己想，可是彭占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圣上，我太愚钝了，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 嘉靖坐在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盯着窗外飞进飞出的信鸽。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提高通信速度的问题。 其实对于这场大战，因为杨廷和的劝阻，他无法南下亲自督战，自然也就无法第一时间掌握前线的战况。 他现在是仅凭自己的判断，在进行预操作。 这种信息的滞后性，让他感到担忧，不知道前线的情况，是否能够按照他的推演，在顺利的进行。 此时彭占祺的疑问，他本来是不想回答的，等到战争结束再来复盘，会体会到更多。 但嘉靖还是开口说了，因为他在跟彭占祺讲的时候，同时也是在捋一次自己的计划。 或许，旁观者清，彭占祺能够发现自己没有发现的漏洞。 “你去找最新一期的《新日月》来看一下。” “我都看过了，刚出第二天我就看了。” 彭占祺恭敬的站在桌前，立刻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第四期的《新日月》。 “你看完这本书，第一感觉是什么？” “第一感觉……如果不是我现在资金都押在货上了，我说不定也会去南直隶屯点田产。” 彭占祺说完这句话，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什么。 刚才，他还在想的是皇上加价的土地，怎么可能卖出去，而就在他刚看到这期《新日月》的时候，自己在想的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购置点土地。 这两种想法之间，相互独立，又丝毫没有联系到一起。 现在嘉靖一点破这层窗户纸，彭占祺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竟然不知不觉的被那些文章给影响了。 也就是他看书时的想法，和他放下书后的正常商业思维，是截然相反的。 怎么会这样……但是！ “但是圣上，这《新日月》才刚刊印没多久，现在南方也还没看到啊。” “我已经让杨慎去协调，用六百里加急把新日月送过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昨天夜里，南直隶和浙江省已经收到了。” “……” 就在刚才之前，彭占祺一定会觉得，利用六百里加急去送几本书。 这和唐玄宗让八百里加急送荔枝有什么区别，这和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昏君才能做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不这么觉得了，他在自己的身上，体会到了这种文章能够影响人决策的魅力。 特别是那种极具权威的人写的文章。 “可是，就算如此，皇上把地价拉上去，却又和陛下想要赎回官田的初衷相悖啊！” 嘉靖盯着彭占祺的眼睛，浅笑着，不言不语。 看的彭占祺心里有点发毛，更加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了。 “彭总，你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彭占祺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难怪皇上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正宫之位依旧空缺，难道他竟然，竟然是有龙阳之兴？ 可是自己并无断袖之癖啊…… 不过，自己能有今天，也全都是皇上所赐。 没有皇上，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就算是为了报答皇上的恩情，自己就委屈一下，与皇上分桃而食，也还能接受吧。 彭占祺在弹指间，经过了极其强烈的思想斗争。 终于怀着风萧萧兮的悲壮，解下了自己的腰带，正要宽衣，就听到嘉靖咳嗽了声。 “咳咳，彭总，只要腰带就行，不要衣服。” “只要腰带？” 彭占祺的脑子中，立刻又脑补出了画面。 听说有的人去青楼，只喜欢取花魁的肚兜，有人追逐少女，只喜欢那臭烘烘的袜子。 难道，皇上喜欢的，是腰带？ 嘉靖才没有管他脑子在想什么，而是起身拿起彭占祺的腰带，轻轻的一拉。 彭占祺本能的将腰带抓住，可猛然又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 “不要松手，你从我手里把腰带夺回去。” 嘉靖经过这几年的锻炼，体格已经比刚穿越的时候好的多了。 而彭占祺随着生活的富裕，早就已经大腹便便。 嘉靖一只手，基本就能和彭占祺僵持住了。 “是不是拉不动？” “圣上想从我这里拉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彭占祺虽然力气有所衰退，但体重却上升了不少，他直接把腰带缠在了胳膊上，确实也不容易拉动。 “好！” 嘉靖嘴角翘起，上身猛然向前送了一下。 彭占祺正在全力后拉，一个没注意，差点向后摔倒，连忙腰部向前用力。 而恰在此时，嘉靖却又突然向后拉紧腰带。 彭占祺猛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和自己想要站稳而向前用力合为一起，顿时手中一松。 那条金丝腰带，就落进了嘉靖的手里。 “明白了么？” “原来如此……” 彭占祺立刻现学现用，拿起纸条就写了几个字：【芜湖原铁，提高一成价格，抛售五千斤。】 “不行，你这卖了没人买。”嘉靖看在眼里，笑着阻止道。 “我也去找杨尚书，让他给铁价造势。” “那也不行。”嘉靖举起食指，左右摇动着说道：“没有交易，就没有人信。” 第191章 操盘(四) 彭占祺愣住了。 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理解了，但是怎么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细节。 “圣上，那你是如何保证，第一批卖出的土地，一定会成交的呢？” 嘉靖故作高深的坐了回去，把腰带扔还给彭占祺。 彭占祺现在已经久经商场，察言观色，立刻就明白了，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 想当年，沈万三如何，不还是落得个凄惨？ 连忙系好腰带，板板正正的跪在地上。 “圣上，我彭占祺能有今天，都是圣上所赐，就算圣上现在让我去死，我彭占祺立刻把彭氏商社交给朝廷，转身就去南河投河自尽。” “不至于，朕想的是你一个人富了，并不是真富，要带动更多的人富起来，你才算是真正的从内到外的富裕。” “是，多谢圣上指点，我从今年以后，每年会捐出彭氏商社一半的利润。” “那倒也不必。” 经过刚才的试探，彭占祺的表现，令嘉靖感到满意。 他还没有膨胀到敢跟自己动心思的程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可以和杨慎联系一下，一起组建京师陶朱学堂，传授商贾之道，也能培养下自己可用的人才，顺便赚点学费。” 就是这？就这？ 彭占祺刚才，真的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历朝历代以来，富可敌国就是取祸之道，钱这个东西人人都爱，皇上更爱。 但他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就是这。 就好像，你已经做好了要倾家荡产去买一件东西的准备，结果对方开价，只要一分钱。 那感觉，就是现在彭占祺的感觉。 “圣上真是深谋远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筹建。” “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朕可以把南京国子监转给艺部，你只需要再修整一下就可以，争取明年开始招第一科学生。” “是，这次皇上操作土地价格的方法，我一定会写入京师陶朱学堂的范本。” 这个彭占祺，是越来越像个商人了，抓住一切的机会讨价还价啊。 而去还有着非洲鬣狗的良好品质，只要他认定了的事，那就是咬住不松口。 刚才他那番话，实际上还是在咬住那个问题，第一批田，是如何卖出去的。 嘉靖趁机完成了一件大事，也没有必要再和他卖关子了。 “其实很简单，这地钱卖了也是进入大明银行的，当然由大明银行去买就是了。” “左手倒右手？” “空手套白狼！” 彭占祺恍然大悟，用力的在自己脑袋上锤了好几下。 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件事自己想明白了，可是皇上用自卖自买的方法，把地价炒上去，那又该怎么把地价压下来呢？ 不过他还没机会问出这个问题，嘉靖就站了起来。 “朕交给你的那些铜管，上面都写好了时间，你按照上面的时间，把那些铜管发出去。” “是！” “朕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了，也该回去了，内阁那边少不得又积攒了许多奏疏。” “我让彭氏商社的护卫送圣上回宫？” “不用了，就从这里到宫里这么几步路，朕自己回去就好了。” 从彭氏商社总部，到紫禁城，也不过一万米左右，好久没有越野了，就当锻炼身体好了。 以现在锦衣卫的能力和东厂对京城的把控，嘉靖还真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才会早就让侍卫们自己回去了。 只留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太监，和四个净卫在身边。 …… 大明银行，江南总部。 祖济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墙壁上铺满整面墙壁的报表。 就在两年前，他也是同样在盯着墙壁，只不过墙壁上是几万个星辰排列的星图。 他的前半生，从未想过，自己会能有今天的成就。 每年从他手底下过的银子，比他前半生见过的银子加起来都多。 “祖……总，夏阁老又挂出了八十顷地来，这次是十二两银子一亩，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进？” 门口站着的员工，总觉得叫祖济源的时候，自己的辈分突然就低了很多。 那人身穿大明银行独特的制服，是一件短方领的上衣，配着同样青色的长裤。 已经习惯了长衫，刚开始的时候看起来确实有点别扭。 但时间久了，就发现皇上亲自设计的大明银行制服，不但穿起来舒服，干起活来也方便的多。 特别是出恭的时候，大大减少了长衫蹭到马桶的概率。 祖济源盯着墙上的折线，这也是当年皇上教的分析办法。 那张线清晰的显示着，最近五次夏言销售土地后，大明银行自己回购的情况。 从第一次的十成，到第五次的一成。 现在大部分的地，是被那些有钱的乡绅给买走了。 光是这真卖出去的二百多顷地，就入账了近二十万两银子。 “先不动吧，等明天早上在看，如果还有没卖出去的，我们再买回来。” “是，那我先退下了，祖……总。” 祖济源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不过才二十来岁，总被人叫祖宗有点怪。 “对了，以后叫我济源就好。” “好的，济源。” 这样叫似乎也有点奇怪，而且连声音听起来都怪怪的，祖济源抬头正要再纠正一下。 看到夏言一脸坏笑的，和刚才那个员工在门口错肩进来。 “哈哈，原来是夏阁老，稀客，稀客啊。” “祖副总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打扰啊。” 祖济源心中一亮，这个称呼不错，听起来也不怪，还蛮舒服。 “皇上又来信了？” 祖济源走到门口关上门后，转过身来一边给夏言沏茶，一边问道。 “嗯，皇上说这一批再卖出去之后，暂时先不要动了。” “等下一期《新日月》到？” 祖济源捧着茶杯，放到夏言旁边，自己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去。 “应该是吧，不过我估计皇上马上就要大肆购地了，你准备好银子了么？” “差不多，全国的银子大部分都集中到这里了，而且大明银行还可以开银票。” 两人短暂的安静了片刻，祖济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新日月》的文章，真的就那么有用么？” 夏言放下茶碗，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祖老弟啊，这东西有用的自然有用，没用的自然没用。 这个信土地会涨价的，自然也会信土地会跌价。什么也不信的，自然什么也不会信。” “唔，原来如此。” 此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惊雷炸裂。 两人同时大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 “风雨欲来啊！” “风雨欲来……” 第192章 狂风暴雨(一) 稀稀拉拉的雨，已经连续下了半个多月。 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太阳，夏言感觉自己都快要能拧出水来了。 这段时间，皇上果然没有再来信，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倒是脚下的长江，水位日渐上涨。 虽然距离决堤还有一段距离，但这里是南直隶，堤坝修的结实，其他地方就不见得这么乐观了。 夏言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吴淞江边的一座青砖绿瓦大院内，三个人也在望着外面。 窗沿下，雨水已经连成了串，坐在屋里就跟蹲在水帘洞里一样。 三人唉声叹气，就像没有孙悟空之前，花果山被欺负的猴子。 “柴大哥，这口气就这么咽了？” 坐在桌边的一个高胖子，盯着对面的矮胖子问道。 那矮胖子，正是前不久被聂豹赶出总督府的柴杨。 另外那俩，自然就是跟他一起被赶出来的难兄难弟。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他们当然没有能够凑齐银子交上去。 那些钱，早就被他们吃喝嫖赌败的差不多了。 别看外表看起来光鲜，实则钱匣子里拿不出十两银子来。 “那还能怎么办？我本来想让我哥去参他一本，没想到我哥回信竟然把我骂了一顿。” “令兄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今皇上连内阁都拿捏的死死的，他一个御史能干什么，劝我最好老老实实的，聂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柴杨垂头丧气的捶打着桌子，看向那个高胖子反问道。 “你不是也有个弟弟，在陕西布政司？他不也可以给皇上上疏？” “别提了，我还没写信呢，他就来信了，也是跟你兄长差不多的语气。” 桌上咬牙切齿的第三人，插话进来。 “这当今皇上，就这么厉害？听说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难道连内阁那群老狐狸还拿捏不住他？” “内阁哪还有什么老狐狸，只有杨廷和一个人了，其他的都是皇上的狗腿子。” “杨阁老是反对来着，你们没看第一期的《新日月》么？可最后怎么样？看看第二期，都有人要让杨阁老流血呢。” “哎……” 三人又是垂头丧气，沉默很久。 “难道，就这么算了？咱们也要老老实实的把地交上去，拿他那点银子？” “够干什么的？我家只有五顷地，就算全交了，也不过只能拿一千五百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就是，这点银子，在南直隶那花船上，十次就没了。” “可恨，可恨啊，怎么朝廷就不对南直隶那些比咱们有钱的多的动手，偏偏就拿捏咱们这样的呢？就因为咱们好欺负么？” 这小院里，柴杨、吕昌、吴启平三人，随着酒越喝越多，胆量也越来越大。 “实在不行，反了他娘的！” 又矮又瘦又黑的吴启平，突然把酒坛掼在地上，摔的粉碎。 咔嚓！ 此事窗外恰好炸响惊雷，把三人吓的同时一颤。 “吴兄，你喝多了啊。” 这可是在柴杨家里，已经喝了两坛酒的柴杨，本来昏昏沉沉的，此时却被吓的酒醒了大半。 连忙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了看。 院子里只有随着雷声又大起来的雨，砸在园中的石板上，哗啦啦的声音。 院子里的积水，也没有什么异常，房檐下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脚印。 确定刚才隔墙无耳，柴杨这才手捂着胸口，退了回去关好房门。 “这幸亏现在东厂被收回去了，要不然刚才吴兄这话，可就惹大麻烦了。” 吴启平刚才其实也被自己的话吓的够呛，但见柴杨面色平静，才知道并无他人，所以胆又大起来。 “什么大麻烦，这外面天雷阵阵，屋里只有你我三人，天知地知，还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不成？” “我觉得，此事也未尝不可，只是需要仔细筹划一番。” 高胖子吕昌，压低了声音跟着说道。 “疯了，你们都疯了，谋反可是要诛九族的！”柴杨关上房门后就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桌前，看着两个醉醺醺的醉鬼，只当他们是在说醉话。 “柴兄啊柴兄，你好歹也姓柴，你祖上也不是没人没人当过皇帝，没人上过梁山。” 吴启平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伸手压在柴杨的肩头，满嘴的酒气。 “他朱重八，仅凭一个破碗，就能打下这片江山，我们三人比他差在哪里，为何不能？” 吕昌也走了过来，张开胳膊拦住吴启平和柴杨的肩膀。 “对，今日咱们三人，就在此地歃血为盟，插旗起事，等到功成之日，柴大哥你就当皇帝，我们两人分封个藩王，支持大哥！” “对！”吴启平拉着吕昌，向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柴杨本来也就是个破落纨绔，否则怎么能连个秀才都没中呢。 两人这一番劝说，加上气氛烘托，他还真觉得自己黄袍加身了。 “二位大王平身吧。咱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国号叫什么，该怎么起兵推翻暴明。” 三人头凑着头，围在桌子周边。 吴启平好歹是三个人里，距离秀才门槛最近的一位，当年就差一名就中秀才了。 所以主动担当起了军师之责。 “柴兄本就是周皇族之后，不如国号就叫大周。” “好，那就叫大周。” 柴杨也像是个能纳忠言的皇帝，对军师的话言听计从。 “可是，咱们一无兵丁，二无甲矛，该如何是好呢？” “这事，好办！” 既然吴启平自觉担任了文臣的角色，那吕昌只能充当武将了。 “吕老弟说说，怎么个好办法？” “陛下，末将有三策，足以定江山。” “哈哈，吕兄真不愧是当世诸葛啊，快说快说。” 吕昌手捋胡须，迈着八字方步，尽了最大的努力对抗着酒劲，盯着地上的砖缝，试图走出一条直线来。 “这第一策，我们三人回家之后，变卖家财，招募义兵，推翻暴政，光复大周。” 吴启平好歹是文相，连忙表示了认同，他只记得孔子说过要复周礼，却不知此周非彼周。 “好，孔圣人也是如此想法，咱们定然能收服天下儒子之心。” 吕昌被吴启平的认可激励的更加兴奋，仿佛自己是文武全才，连个秀才都没中，那是千里马没遇到伯乐，埋没了自己这个人才。 “可是……” 柴杨刚要表达疑虑，就被吕昌打断了。 “陛下，您不要不舍得这点家财，就算你不卖，也会被聂豹那奸贼抢走。” “好吧……”柴杨再次被说动了。 “这第二策，实在是天助大周。” “吕将军，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陛下吧。” 第193章 狂风暴雨(二) “哈哈……”吕昌伴随着惊雷，大笑几声。 “陛下，吴相，请看这外面的天气如何？” “下大雨啊。”柴杨和吴启平望着窗外，异口同声回道。 “正是！”吕昌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醉意更浓。 “这大雨已经连降多日，我昨天去堤上观察，那水距离堤面已经不足一尺，整个堤坝已经被泡成烂泥！” 其实吕昌和柴杨三人，这几日一直鬼混在一起，整天喝了睡，睡了吃。 去堤坝上那纯粹是醉话。 只是现在三人都醉的差不多了，加上沉浸在当皇帝、藩王的美梦中，谁也没有哪怕多想一点。 不过吕昌虽然是张嘴就来，但实际上现在吴淞江的堤坝，也确实到了他说的那种程度。 听人说醉话，其实跟听相声是一样的。 有人逗哏，有人捧哏，才有意思，这柴杨和吕启平别的不说，这捧哏的能力不错。 俩人一脸不解，再次同时开口问道：“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吕昌四指并拢，以手做铲，向下一挖。 “只要咱把这大堤掘开，整个苏州府，就会变成一片汪洋，到那个时候，人人皆为鱼鳖。” “然后呢” “然后，然后老百姓都没有吃的，只要陛下振臂一呼，给他们口吃的，那不就是几万义军？” “高！吕将军这个计策实在是高！” 柴杨和吴启平仿佛已经看到，那几万人跟随身后，攻城拔寨，杀进京师的场景了。 却没想到，吴昌这第二策，他跟第一策是矛盾的。 要是田地全都被淹了，这地他自然就不好卖了啊。 更没有想到，当年大汉末年，黄巾军百万之众，遇到有战斗经验的公孙瓒仅仅几万人，不照样被杀的丢盔弃甲，血流成河，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虽然《三国演义》还没正式的官方刊印本，但南直隶那些小私印作坊里，早就印了不知道多少了。 这仨人但凡看过前二十回，也不至于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吕将军，这第三策是什么？” “第三策么……”吕昌又转身回到桌子边，先吃了几口菜，又倒了一碗酒喝光。 这才终于想到了第三点。 “我们可以派人，将周边省份的大堤也全都掘开，如此既能增加我们的力量，又让朝廷官兵疲于赈灾，然后我们再派人出海，联系那些海盗倭寇，一起杀向岸来，就算不能一统天下，和那个小皇帝划江而治也还不错。” “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迟则必败！”吴启平打开门走了出去，一会儿冒雨回来，手里多了三杆铁锹。“走，我们现在就去上堤！” 吴淞江的大堤决口了。 不过不是这仨人掘开的，而是雨水实在太大，早就被泡的软烂的堤坝，加上风吹浪涌，终于决堤了。 柴杨三人还没到大堤旁，就被汹涌而来的江水吞噬了。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月，江南四省，三省遭灾。 波泽千里，民不聊生。 柴杨三人虽然极度的不靠谱，大业未成，身先死。 但是整个江南一京四省，和他们有同样想法的，绝对不止他们三个人。 甚至有的人比他们的想法，更大胆，更激进。 六月如火。 嘉靖躺在竹席上，旁边摆着冰块。 凉快倒是稍微凉快点，但是他湿漉漉的潮啊，还不如热呢。 他侧躺着，手里拿着的是最新一期的《新日月》，正式版还没有刊印，他先一睹为快。 “哎，不是说嘉靖朝是小冰河么？怎么也这么热。” 嘉靖边看书，边自己嘟囔着。 他感觉是由内到外的燥热，屋内虽然有冰，能感觉到一点凉意，但胸腹中却像在燃烧着炭火。 “哼——”嘉靖扔掉书，索性从床上坐起来。 “主子，我给你扇扇就凉快了。”广林连忙凑上来，捧上一杯冰镇银耳莲子雪梨水。 “不用！”嘉靖起身站起来，走到盛冰的铜鼎前，双手抄起一捧冰水洒在脸上，顿时清爽了许多，但是内心还是十分的燥热。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彭占祺有没有来送信？” “没有，倒是司礼监送来了几份奏疏。” “拿来我看看！”嘉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双腿张开四仰八叉的躺在椅子上。 太阳已经快到正中了，今天才是六月初五。 自己是太着急了，按照计划，应该是十天后，等《新日月》到了江南，才会放出下一批信鸽。 昨天张邦奇才刚送来了大明银行的统计表。 随着不到三成的皇庄土地投入到市场，加上《新日月》的宣传，现在江南土地的涨势，已经开始自己启动了。 张邦奇送来的统计表，是截止到四月底的，那时候南直隶的地价，已经到了十五两银子一亩。 按照计划，夏言和聂豹，应该会在价格快涨不动的时候再抛出五成的皇庄土地，以收拢资金，准备接下来的抄底。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进行的顺不顺利。 难道自己是在为这件事而担心？ 嘉靖再次为信息传递的速度实在太慢，而感到心烦意乱。 从南京传递个信息到北京，半个月都已经算是快的，这严重影响了消息的实效性。 但要想快速的传递复杂的信息，当下还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至于电报机、电话这种东西，他也就知道点基本原理。 真要做，那基本就是盖个房子四面墙——没门。 “主子，这是内阁昨儿个送上来的奏疏。”张佐亲自把奏疏送了过来。 嘉靖随手翻看第一个，蹭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山东仨月无雨，大旱，麦苗干死七成，请求朝廷拨粮赈灾，减免田税休养生息。】 “三月无雨，不知道提早抗旱！时至今日才报？” 嘉靖愤怒的把奏疏扔到桌子上，“山东布政使张琏在干什么？让他进京来见朕！” 张佐上前，捡起奏疏整理好，同时温言劝道。 “主子，张琏年迈之躯，亲自率领山东军民，挖井通渠已月余，前些日子挖井时被埋，幸亏众人抢救及时，暂无性命大碍，这封奏疏是他躺在病床上写的。” “……”嘉靖闭目，刚才是天气燥热，心烦难耐，冲动了。“让户部拨粮赈灾，请张琏到京城来，由御医精心诊治。” 嘉靖平复了下情绪，又拿起第二份奏折，刚看到其中的内容，差点再次暴走。 【河南久无滴水，赤地万里，沟河底裂，河南府库请旨开仓赈灾。】 再拿起一份来。 【山西旱灾……】 【直隶旱灾……】 整个北方没有一处不旱，没有一处无灾。 这就是小冰河气候的威力么？现在刚要对江南改革，就遇到这种极端天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连老天都在和我作对么？ 难道今天一直心中烦闷，就是因为这几份奏疏？ 正在犯难之际，又有太监捧着一根竹筒，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陛下，江南总督八百里加急奏报！” 第194章 狂风暴雨(三) 八百里急奏！江浙总督！ 嘉靖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差点脑溢血晕死过去。 但他这人，也有个优点，那就是越压力大的时候，心态反而越平稳。 就是这点长处，让他当年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多考了三十多分，才进入了中国财经类排名第一的大学。 他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沉声道：“呈上来。” 张佐赶紧去那太监手里接过竹筒，撕去封签，倒出里面的奏疏呈了上来。 嘉靖缓缓展开。 【自四月上旬以来，江南连降大雨，臣豹有负圣意，已无暇顾及土地革新之事，奔走于各省堤坝之上，臣奏此书时止，湖广决口三处，受灾两县，尚能自赈，下游浙江决口七处，三府受灾、江西暂无决口，然积水甚多，六成田地被淹，南直隶受灾最重，扬州府、镇江府、常州府、苏州府，淞江府五府已尽为泽国，臣正携官兵全力救灾，幸至臣搁笔时，雨正渐小，日有待出之相……】 呼—— 嘉靖合上奏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要是南方和北方的降水，均匀一下就好了。 真龙天子，真的个屁龙，朕现在想斩了那些乱降水的龙。 “拟旨！”嘉奖稍加思索，先应对当下的困难再说吧。 “陕西布政司使，立刻筹集钱粮，协助山西、河南赈灾，户部立刻打开京都粮仓赈灾，辽东都司，筹集钱粮渡海，协助山东赈灾。 四川、广东、福建、广西布政司，与江南四省一一对应，拨付赈灾钱粮。” “另拟旨给南京守备魏国公，保证南京各营保持戒备，南直隶赈灾自行解决。” “是！”张佐立刻提笔起草诏书，盖印之后，交由八百里加急立刻送出。 安排完了这些事。 嘉靖刚要稍微放松一下，就看到了床上的《新日月》。 顿时想到这最新的一期，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出去！ 因为就在这一期的新日月上，大谈东南沿海土地可能面临的危机。 其中就有江南多河流，堤坝不牢，多有水灾，还有沿海有海盗袭扰，一年之收尽入贼手之类，各种可能降低江南地价的负面评论。 如果这期刊发布出去，江南百姓会怎么想？ 朝廷在水灾发生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那为什么不加固堤坝？不修沟排水？ 是不是朝廷故意为了压低田价，故意决堤？ 这种阴谋论一旦冒出来，定然百口难辩，民意沸腾。 到了那个时候，要应对的怕就不仅仅是水灾旱灾了。 “广林，备辇去艺部！算了，把朕的马牵来。” “什么马？”张佐奇怪的看着广林问道，这皇宫里怎么会有马。 广林不敢直视张佐的眼神，干脆的跪了下去。 “张公公，不是我……我是……” “你就别吓唬他了。”嘉靖一边穿着自己的紧身马甲小皮裤，一边让侯在旁边的小太监赶紧去取自己的长筒靴子来。 “是我想学骑马，就让他去御马监给我要了一匹马来，朕没事的时候，就在这前面骑一骑。” “主子，您可不能这么任性啊，万一有个闪失……” “哪里那么多闪失，太祖、成祖，那个不是马上皇帝，朕作为大明的皇帝，连马都不会骑，岂不有辱先庙？” 嘉靖坐在椅子上，由太监服侍着穿好靴子，站起在在地上踩了踩。 “就算如此，主子要去艺部，也得等侍卫们到了再说。” “等不及了，再说就这么几步远，不会有事的。”嘉靖说着就往外走。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万一《新日月》流传出去，那就是一场巨大的危机。 必须要在这场危机发生之前，将它阻止。 有了皇上的吩咐，广林赶紧起身，去旁边的园子里把马牵了过来。 “主子，此事绝对不可，你今天要想出宫，除非从老奴身上踏过去！” 张佐张开双臂，拦在马前。 嘉靖也不好来硬的，毕竟是先皇的伴读太监，不看僧面还得看爹面。 再说，人家张佐，也是一片忠心，自己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但是艺部，他又必须赶紧去，不但要去艺部，他还要顺便再去一趟彭氏商社，让剩下的信暂时先不要往江南发了。 正在僵持的时候，救兵总是能够及时赶到。 “皇上，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佐循声望去，也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兵。 “陆公子，快来帮我劝劝皇上，等侍卫们来了再去不迟。” “什么侍卫？”陆炳小跑到跟前，看了看嘉靖，又看了看张佐。 说出一句差点让张佐吐血的话来。 “我就是皇上的侍卫，刚好我也是骑马来的，就在宫外，皇上去哪里我陪着你一起。” “可是你们两个也……” “张公公放心吧，我怎么会自己走动呢，我还带了四个锦衣卫。” “那……那好吧！” 按说在京城，有陆炳和四个锦衣卫已经足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在京城，确实不会有什么意外。 嘉靖到艺部的时候，第一批书刚刚打包好装车，正要往外运。 他来的正是时候。 “杨尚书，这些书先不要往外送了，全部收回销毁，一本也不能留下。” 嘉靖还在马上，就看到杨慎也正在车边监督装车。 没办法，现在刚成立的艺部，连同杨慎在内，也总共不过四个人。 一个尚书，两个侍郎，还有一个给事中。 剩下的都是些印刷工人，所以这种小活也只能尚书大人亲自来干了。 两个侍郎正在里面帮着印刷呢。 “为什么？” “南方水灾！”嘉靖只说了这一句话，杨慎就明白了。 “卸车卸车，全都搬到后院烧了！” 杨慎亲自上前解着麻绳，大声吩咐道：“里面的也别印了，连同蜡纸一起烧了。” 整个艺部立刻来了个大转向，从加紧印刷装订，改为了加紧销毁。 “这一期的主题，改成众志成城，抗震救灾，团结一心，国难兴邦。” “陛下放心吧，我昼夜赶印，一定尽早发出去。” 这边完了，嘉靖直接调转马头，就往外走。 “皇上，下一站咱去哪儿啊？”陆炳等在外面，见他出来立刻打马凑了上来。 “去西城！” “好嘞！”能够跟皇上偶像一起骑马，在夕阳下，真好。“你们四个跟上啊。” 这边嘉靖刚走，骆安就带着一队锦衣卫到了。 “骆指挥，您是来找皇上的？” 杨慎举着沾满油墨的双手，非常奇怪，正常情况下，骆安不应该和皇上一块么？ “是，皇上先行一步，我们紧赶慢赶也没追上，皇上往哪边走了？” “好像是往西去了。” “杨尚书，告辞！”骆安点头，立刻带领锦衣卫向西追了下去。 第195章 狂风暴雨(四) 西城是一座崭新的新城。 一五二三年的北京城，还只有内城，外城还没有开始修建。 但城外并不是没有人住，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南河的关系，底层的人多住在城南。 另外三面虽然也有人住，却不似南城这般热闹。 但是自从大明重工集团地质矿物局在西山发现了煤，皇上又将几万兵丁转入大明重工集团。 大明重工集团的工资，那可不是一般的高。 似乎是一夜之间，西城那些房子就如雨后春笋般的钻了出来。 渐渐的变成了比南城还大的规模。 有了人居住，自然各种商贩也都跟着出现了。 西城越发变的热闹，就连在东郊报恩寺园林项目上的那些工人，也有很多宁愿多跑些路也住到了西郊来。 快速发展起来的居民区，相比南城这种慢慢型成的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规划的好。 整个西城的布局，四纵三横的大道，方方正正，其间穿插着无数的小胡同。 比起南城的混乱脏杂，西城要干净整洁的多。 要论西城最显眼的建筑，还是彭氏商社的那座红顶白墙的城堡。 但除了那座人们嘴里的“小白楼”以外。 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靠近阜成门的那一片。 因为进了这道门，就是内城的西城区，那可是集中了朝中多少官员居住的老城区。 那些人的消费能力，要比城外这些工人要高一些，但生活也远没有富裕到东城区那些达官贵人的程度。 所以他们要消费，宁愿穿过这道城门，到外面来消费，自然也就带动了这一片的消费档次。 特别是阜成门外的东南边，就是大名鼎鼎的玉渊潭，从金朝起就是一块宝地。 潭水碧波荡漾，柳堤环抱，更是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集聚于此，吟诗作对，把酒言欢。 要从艺部，去彭氏商社，要么走西直门，要么走阜成门，只有这两条道，而走阜成门要近一些。 阜成门外，玉渊潭边上，有座三层的小楼，虽为酒楼，外人却不得而入。 需要有本楼贵宾邀请，方可入内，除此之外概不接待。 所以平日里，这悬着【吹面不寒】门匾的酒楼，看起来就有些冷冷清清。 今日这酒楼靠街的露台上，恰好有两人正在迎风饮酒，风吹过湖面，自然带来一股凉气，还有垂柳的青香。 但那俩人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酒上，而在城门。 其中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衫的人似是等的急了，不断的挥舞着手里的折扇。 这折扇本是文人装饰高雅之用，真的用来扇风，却就粗俗了。 可见此人内心之急躁不安。 “那狗皇帝，真的会从这里过？” “当然不会有假，我已经观察过他好几次了，每次去彭氏商社，都是从这里走。” “鞠兄可有把握能杀了他？” “放心吧，他没次都不会带太多待卫，而且我这次是花了重金，从奴儿干请来的猎户，他们的家人都在我手上，就算不成他们也会立刻自戕，追不到我身上来。” “热，真他娘的热！”长衫男子用力的扇着扇子，恨不得把那扇面扇碎了。“杀了这个狗皇帝，那王爷能给咱多少银子？” “什么王爷？没有王爷，只有咱们为了自己的地不被朝廷强赎！” “也对，能给咱多少地？” 那个姓鞠的汉子，眼睛突然亮了，本能的付底上身：“来了，咱们撤吧。” …… 嘉靖和陆柄二人，在城里人多还跑不起来。 这处了阜成门，外面的大道突然就宽阔起来，两人立刻打马疾驰。 而那四个锦衣卫，才刚到城门下，突然暗下来的光线，让他们并没有看到前面俩人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等他们出了城门，己经被落下了有百步。 过了玉渊潭的路口，再到前面的大道，向右拐再跑一段距离，就是直通彭氏商社大门的那条沥青小道。 嘉靖已经看到彭氏商社那显眼的红色房顶。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老妇人出现在道路中间。 嘉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老妇人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可是出于人的本能，他还是立刻勒紧了马缰，然后他就看到一辆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大车拦住了去路。 那大车上堆满了干草。 “陆柄，往回走！” 这场面太熟悉了，他看了太多的好莱坞电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辆马车上的干草会很快燃烧起来，那个被吓的倒地的老太太会从怀里掏出一把哒哒哒。 两人刚调马头，就发现后面的路也同样，被一辆载满干草的大车堵住了去路。 并将那四个赶来的锦衣卫拦在了外面。 噗噗噗…… 嘉靖和陆柄眼看着那四个锦衣卫，正要纵马越过那辆刚开始燃烧的马车，企图冲进来的时候。 长弩破空的尖啸后，那四个人同时从马上坠落下来。 这都是什么级别的杀手？这么精准？ 不过想想也是，要杀大明王朝的皇帝，当然得动用最厉害的杀手才行。 嘉靖飞快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东西两边各是一辆燃烧的大车，足以挡住所有去路。 老太太早就不见了，当然也不可能有哒哒哒，但套路却是对的。 南边是一座挂着【吹面不寒】牌匾的三层酒楼，刚才那四根弩箭，就是从那边射出来的。 而自己背后，不知道是谁家的大院子，九尺高的院墙连个后门都没有。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整个大街早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无处可以藏身， 这个地点，明显也是经过了精心的踩点挑选。 大意了。 没想到这群人这么不讲武德，竟然要杀自己这么个十七岁的小皇帝。 陆柄此时吓的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小脸更是煞白。 但他还是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坚定地挡在了嘉靖的前面，两眼充满怒火望着对面的小楼。 “来了，再来啊！” 嘉靖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可他的眼睛，仍旧在那小楼上搜寻着刺客的影子。 “跟我来！” 嘉靖判断对方应该是强弩，两发之间的冷却时间比较久，立刻拉着陆柄，飞快的来到自己的马边，借助着马为掩护，慢慢向城门的方向移动。 噗噗…… 那匹嘉靖最爱的“雪里站”嘶鸣一声，轰然倒地。 而他们距离那辆燃烧的车，还有几十步远，对方应该只有四个人，刚才杀掉两匹马也只用了两支弩。 也就是还有两支已经上好的弩，正在等着他们从马后出来。 嘉靖握着陆柄的手小声说道：“这边的浓烟，一定能引起城门守卫的注意，坚持住，一会儿就有锦衣卫来把我们救出去！” 然而话音刚落，就看到那楼上扔过来两个黑色的陶罐，砸在俩人身后的墙上，溅出一滩黏糊糊的黑东西。 这东西陆柄不认识，但嘉靖认识——石油。 下一步肯定就是用火箭引燃石油，用火把他们从马后面逼迫出来了。 要么出去有可能被射死，要么在这里肯定会被火烤死。 当前也只有一个选择！ 陆柄从嘉靖的眼神中，知道这个东西肯定非常危险，也知道他们到了不的不奋手一搏的时候了。 他的身体开始不再颤抖，握着嘉靖的手变的坚定而有力。 “皇上，我说完天地玄黄，我们一起跑！”陆柄把自己的小刀，塞进嘉靖的手里：“跟我爹说，我最近已经读完《大学》了。” 第196章 狂风暴雨(五) “天——地——玄——” 陆柄刚喊到“玄”字，就从马后猛的跳了起来，向西狂奔。 嘉靖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城门在东边，距离最近的出口也在东边。 而陆炳往西跑，正是为了吸引那两支还未射出的强弩，给自己创造生的机会。 这个孩子……嘉靖内心万分震动，正要起身，却发现情况不对。 陆炳已经跑出去了十几步，然而对面楼上却安安静静，并没有射出一根弩箭来。 看来对面相当老练，属于是绝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 陆炳也发现了这点，于是停了下来，慢悠悠的走回到马后，不躲不避的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哪怕吸引对方能够对准自己，扣动弩机。 强弩拉弦换箭的时间，要远远长过弓箭，这个空当也足够皇上逃走了。 然而对方并没有上当。 估计对面四张弩机都已经装好了，陆炳只好蹲下来，小声问道。 “皇上，我是不是已经很沉稳了，我都没有慌张。” 嘉靖右手紧握小刀，左手拍在陆炳的肩头上：“嗯，沉稳多了。” “皇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我挡着你过去！” “就你那小身板能够挡住我？” “皇上，你在干什么？” 看到嘉靖把那柄小刀用力的捅进马腹，陆炳忍不住压低声音惊问道。 “我这把刀，可是请了江南最有名的工匠，折弯捶打千次，历时一年打造的宝刀，不是割马肉的……” “等会要是火着起来，钻到马腹中还能抗些时间！” 嘉靖边说，边像个屠马的庖子一样，正在对他珍爱的那匹马，开膛破肚。 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 穿越前，他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现在却不得不熟练地刨开马腹。 将那一大坨内脏用力的扯出来。 可见，人的的潜力是无穷的，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噗！ 对面的人好像猜到了他们在干什么。 一根弩箭射了过来，穿过嘉靖刚刚掏空的马腹。 小孩手臂粗细的弩箭，直接穿透了马腔，斜着刺进地里，直没箭头。 嘉靖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仔细分析每一个细节，才有可能拖延时间，等来援兵。 对方没有立即放火，也没有等他们钻进去之后再射。 那就说明，前来救援的锦衣卫至少现在还没出城门。 对方还有时间，所以他们不急着隔马盲射，而是想把自己逼出去。 他们要亲眼确定自己被射杀。 对面这群人，显然对他们的弩法相当自信。 他们有把握，只要自己毫无阻挡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他们就能一击必杀。 绝了钻进马腹这条后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点燃身后的石油。 把自己逼迫出去，这该如何是好？ …… 骆安听到张佐急匆匆的找来，说皇上和陆柄俩人出了宫的时候。 立刻就召集了百人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骑上马就向艺部追了过去。 结果追到艺部，才知道皇上已经走了，还是往西走的。 艺部在皇宫的东面，皇上是往西走的，难道他回了皇宫？ 在他从艺部出来，往西疾驰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皇上单纯是要去艺部的话，这点距离完全没有必要骑马。 他极有可能，是去了西山煤矿，或者彭氏商社总部。 “你们两个，立刻去确认一下皇上是否回宫！” 他对身后紧跟的两个锦衣卫吩咐一声，便率领剩下的锦衣卫，赶紧向西追了下去。 可要出京城往西，又有两个门。 一个西直门，去西山煤矿比较近一些，一个阜成门，去彭氏商社总部要近一些。 骆安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将锦衣卫一分两队。 一队直奔西直门，自己则带着一队向阜成门追了下去。 当他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外两道烟柱冲天而起。 一种本能的预感，让他觉得自己的方向追对了，不但追对了，现在皇上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他面色一凛，上身几乎贴在马背上，扔掉马鞭从小腿抽出匕首，狠狠的对着马屁股扎了下去。 马匹受痛，嘶鸣着向前狂奔。 快，要再快！ 偏偏看到那两股浓烟的不止是他，还有很多百姓也跟着聚集到了道上。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着城墙外的两道浓烟。 “西城走水了？” “看样子好像是玉渊潭那块啊……” 骆安在马背上嗓子都喊裂了，依旧无法驱散聚集的人群，眼看就要被马踩踏。 “把枪给我！”骆安伸手，从身后的锦衣卫手里拿过一把火绳枪，对着天空轰了一枪。 那些围在大道上的人，才猛然惊跳，让出一条道来。 不过看到骆安等人疾驰而过，人们的议论又多了几个话题。 “怎么了这是，怎么锦衣卫还出动了呢？” “刚才那个，是锦衣卫指挥吧？难道是瓦剌又打到城下了？” “不能啊，没听说，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骆安好不容易看到了阜成门，再穿过门洞不远，应该就是烟柱升起的地方。 偏偏这个时候，守城门的锦衣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看到城外火起，为了防止骚乱窜入内城，守城的百户正在在指挥手下关闭城门。 骆安飞驰而来，从即将关闭的大门门缝里跃了出去，同时对旁边的锦衣卫大声喊道。 “打开城门，带上武器跟我来！” 这些锦衣卫，就算皇上从他们眼前过，他们也不见得能认识。 但是他们的头，锦衣卫指挥使骆安，他们却是认识的。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留下来，都经过了骆安的亲自选拔。 骆安一马当先冲出阜成门，就看到远处三百步外，那辆堵在路口的大车正在熊熊燃烧。 而那个旁边的小楼上，有四个人抬着巨弩，刚对着火后面的大道上进行了一轮齐射。 虽然看不见火后面的情况，但骆安就是觉得，那火后面的一定是皇上。 那四个人一轮射完，又开始在用脚蹬着拉开弩机，准备下一次。 城门打开需要时间，也只有十几个急着从门缝中跟着跃出来的锦衣卫，跟了上来，其他的还在后面正在赶来。 “甲队，上去把那车拉开，其他人跟我冲！” 骆安吩咐一句，身后的四个锦衣卫冲到车旁翻身下马，顶着烈火就上前去推车。 然而整个大车都已经被烧的脱了架，稍微一推便在地上散成了一团，火势更大。 骆安见状，立刻改变了策略。 既然不能进去救皇上，那就先消灭对皇上有威胁的敌人。 他指着那座三层小楼，喊道：“打，往死里打！” 砰砰砰…… 顿时枪声响成一片，那座小楼上木片翻飞，那四架弩所在的窗口，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后续赶来的锦衣卫，好像是终于得到了开枪的机会，跟不要钱似的一枪又一枪的射向那座小楼。 轰！ 突如其来的巨响，把骆安都吓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所有人正在全力瞄准射击的时候，眼看着那座小楼，在一声巨响中，整个楼顶被掀飞了。 然后猛烈燃烧的大火，瞬间将整个小楼吞没，绝无生还者。 骆安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城墙，那边没有炮烟，那这爆炸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西城是刚刚崛起的一片新城，京城的火兵还没有在这里驻扎。 此时见到火起，周围的百姓又都是大明重工集团的工人、家属。 见到锦衣卫来了，都自觉地也都围了过来，提着水桶、木盆，浇向那辆大车。 火势稍减，骆安就迫不及待地纵马从车上跃了过去。 就看到四个锦衣卫，直接被巨弩穿胸而过，钉死在了马背上。 前面不远处，正是皇上最喜欢的那匹白蹄良驹，身上也插着一根巨弩，马身下的地面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 在远处，还有几根弩箭，有的斜着插在地上，有的钉在对面的墙上。 如此惨烈的场景，皇上还能有生机？ 骆安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了。 只剩下一副没有灵魂的皮囊，从马上摔落下来，又艰难的爬起上身，跪在地上。 红了眼眶。 第197章 狂风暴雨(六) 嘉靖背靠在心爱的马尸上，生死就在一瞬间，满心绝望。 尽管他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尽可能的保持了冷静。 但他想到的无数种可能，每一条都走不通。 现在就连让陆炳先独自逃生，也已经错过了窗口期，变的不可能。 就在他刚生出自己冲出去，吸引对方四根弩箭，至少还能让陆炳活下去这种想法时。 他忽然听到一声尖啸。 这种猛禽的叫声，尖锐得刺耳，能够拥有这种猛禽的人极少。 他内心顿时又生出了一股侥幸，抬头看去。 一只白色的身影，以流星坠落之势，直扑对面刚才射出弩箭的窗口。 机会！ “跑！”嘉靖没做丝毫停顿，立刻拉起陆柄，站起来就跑。 他刚站起来，就看到西边路口，那辆着火的大车被撞开一道缺口。 一匹白马从那缝隙中飞跃进来，向这边急驰。 马上之人也是一身白衣飘飘，结实修长的美腿紧夹马腹，长发飘舞，飒爽的一塌糊涂。 嘉靖看清来人，立刻提醒道。 “万姑娘，小心那边小楼上的强弩！” 话音刚落，两支长弩分别向嘉靖和万寒霜射来。 就见万寒霜俯身，从马颈取下一根长鞭，纤手轻轻一抖，啪的一声响若惊雷。 那跟长弩竟直接被抽的改变了轨迹，斜着插入地上，溅起一捧尘土。 嘉靖这边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眼见长弩直奔自己而来。 火光电石之间，陆炳充分发挥了他侍卫的职责，猛然将嘉靖扑出，长弩穿过他的肩膀，将他瘦小的身躯带飞，直直的钉到了后面的墙上。 “赵公子，上马！” 万寒霜小手一抖，长鞭听话的缩成几圈。 把长鞭挂在马颈上，她又伸出光润如玉的小手拉住嘉靖的胳膊，稍稍用力，然后拉动马缰。 嘉靖还没应过来，就已经骑到了马上，搂着万寒霜纤细的腰肢，转头向西冲出。 就算美人在怀，嘉靖也没有忘了好兄弟，回头望了一眼喊道。 “陆柄！” “皇上快走，他们要杀的不是我！” 吱——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尖啸，那只海东青再次扑上时，被楼上人用刀砍死，飘飘坠到地上。 “小白！” 万寒霜回头，那眼神看的嘉靖内心又怜又疼。 那边楼上四人经过短暂的惊慌，杀了海东青后，立刻调转强弩就是一轮齐射。 不过马势甚疾，那四支弩堪堪贴着嘉靖的后背，插入了对面的墙上。 “赵公子别去！”万寒霜将嘉靖的手紧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同时对火光外喊道：“救那个小公子！”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钢丝球一样络腮胡的大汉，大步冲向陆柄，将他从墙上拔了下来。 那个大汉扛着陆柄，迈动双腿跑起来，竟然能够跟在马后而没被落下。 真是个奇人！ 再看他那被烧的卷曲的胡须，以及胳膊上被烧的只剩下密密麻麻小点的汗毛，看来刚才撞开那辆大车的，也是这个猛汉了。 四人冲出西街，就听到身后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万寒霜回头，美目含光，望着那个窗口。 “铁塔，他们杀了小白！” “让他们为小白偿命！” 那个壮汉放下陆柄，走到路边一辆车前，从里面掏出个“黑椰子”。 大步走到那辆燃烧的大车前，点燃了引信，闷哼一声将那“黑椰子”抛向了那座小楼。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那座小楼变成了火楼。 这一系列操作，把嘉靖看的目瞪口呆，这就是一尊人形迫击炮啊。 万寒霜的目光从那座燃烧的小楼上移开，又向后侧转一些。 那双刚刚哭过，还沾着泪光，晶莹闪亮的眼角，看向嘉靖。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嘉靖都能看清她腮上的每一根毫毛，闻到她耳后的芬芳。 “原来赵公子就是皇上，皇上就是赵公子。” “哦，朕不是有意要隐瞒……” “没事，在我眼里你是赵公子还是皇上，都一样，只是私藏震天雷违反朝廷禁制，皇上不会怪罪吧？” “我只是好奇，芳林诗社需要震天雷干什么呢？” “其实我也就只有这一个，因为仰慕岳武穆尝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能炸呢。” 万寒霜的眼睛清澈的，看不出一丝说谎的样子。 但是这话，鬼才信呢，就刚才那威力，明显是借鉴了自己在西山用的火药，宋朝的火药哪有这威力。 多半是孙铭奇在西北炸冰的时候，有火药流传了出去，被她给弄到手了。 不过她一介女流，又弄这个干什么呢？而且身边还跟着这么强壮的一个家奴。 尽管没有戳破，但对于万寒霜的身份，嘉靖更好奇了。 “哎吆，你们俩卿卿我我的，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陆柄躺在地上，刚幽幽转醒就看到马上两人，几乎脸都块贴到脸了。 大哥你这是见色忘友啊！ 忍不住就叫唤了起来。 “唉，我管你！”铁塔咧嘴一笑，双手插到陆松的肋下，轻松的就把他举了起来，扛到了肩上。 “小姐，回家？” 万寒霜点了点头，转回身去迎着夕阳，抖动马缰。 嘉靖坐在后面，被她飞舞的发丝挠在脸上，幸福的烦恼着。 差点忘了自己是皇上，就在刚刚不久前，还差点被刺杀。 更没有想，现在骆安正跪在地上，差点就要因为愧疚而自杀了。 直到万寒霜在一座古香古色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嘉靖才发现这院子，距离彭氏商社只有不到百米，看到彭氏商社夕阳下那红色的屋顶，和反射着阳光的红绿相间的玻璃。 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江南的百姓，还泡在泥水中，北方的百姓还在捧着干透了的黄土哭泣。 自己哪里又什么心情，在这里风花雪月，在这里想什么儿女情长。 嘉靖翻身下马，拱手道：“多谢万姑娘救命之恩。” “陛下九五之尊，对我行此重礼，岂不折煞小女子了？” 万寒霜等他下马之后，才好翻身下来，将发丝拢到耳后，笑着屈膝回礼。 “这件事，就当你我之间的小秘密吧，陛下不用记得我救过你，也忘了我违禁藏有震天雷的事，如何？” 嘉靖看她俏皮的眨了下左眼，完全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要不是亲眼见过她马踏昆仑奴，要不是见她跃马纵火过来救自己。 如果没有看到她因为宠物没杀，就让家奴直接把罪魁祸首连小楼直接给炸飞了。 他几乎就要相信，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小家碧玉，天真无暇，甜心可人的小姑娘了。 “皇上……” 陆柄疼的要晕死过去了，就算再不想当个打鸳鸯的棒子，也忍不住呻吟起来。 “好！”嘉靖同意了万寒霜的条件，习惯性的伸出右手。 万寒霜的眼睛先是瞪了一下，又眯成了一牙弯月，翘起了小指头：“好，拉钩上吊。” “你的小弟弟就交给我好了，等他养好了，我再让他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姑娘了，告辞！” 嘉靖转身向彭氏商社走去，他知道背后肯定有眼光在盯着自己。 因为陆柄又叫起来了：“万姑娘，快带我进去把，我要死啦……” 第198章 狂风暴雨(七) 还没到彭氏商社门口，嘉靖就看到一队二十个黑衣人，背着火铳站成一排。 彭占祺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到这队人跟前。 正要训话，就看到了嘉靖，连忙抛下那队人，跑了过来。 “圣上，您这是怎么了，这弄得满身是血？” 嘉靖没有回答，倒是先指着那一队人问道。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听说阜成门外，有人作乱，我正打算带着商社护卫去帮忙呢。” “你这带着火铳去，就不怕锦衣卫把你们当成作乱分子给毙了？” 嘉靖接过彭占祺递过来的雪白绣花手帕，边蹭着手上的血，边往里走着。 “都散了吧，那些人就是来刺杀朕的，已经全被剿灭了。 记住了，朕给你特批的这队护卫可以持铳，是保护你公司安全的，不是让你到处管闲事的。” “圣上教训的是，我一定深刻反省。” 虽然锦衣卫已经全面列装了火绳枪，但火铳仍旧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这种级别的武器，属于民进限制持有的，一队二十人的火铳队已经具备相当的火力输出。 嘉靖因为彭氏商社流动资金比较多，特许他拥有护卫队，但也必须要限制他护卫队的活动范围。 对于这种影响朝廷稳定的东西，无论多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嘉靖不但特批了彭氏商社拥有持铳护卫，还有特批了东厂可以对彭氏商社进行密切监控。 嘉靖在彭占祺的引导下，到彭氏商社的澡堂子里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渍，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前些日子给你的铜管，发出去了么？” “没呢？圣上不是安排明天开始发下一批么？” “不要发了！”嘉靖直到坐下来喝了碗茶，心跳才终于平稳了些。 “是，我也正要请示圣上呢，听说南方狂风暴雨，遭了水灾了。” 彭占祺上前，为碗里续上茶水，同时又有点表功的意思继续说道。 “我已经飞鸽彭氏商社在江南的所有分店，无偿捐出店里所有物资，帮助朝廷赈灾。” “嗯，朝廷不会让你吃亏的。” 嘉靖对彭占祺能够如此有社会责任感，感到万分欣慰。 尽管他这样做，也能够奠立彭氏商社在江南的口碑，不过这种口碑的回报毕竟是漫长的。 他完全可以不做，也完全可以不做这么多。 “你先派人，去阜成门外告诉赶过去的锦衣卫，就说朕没事，让他们赶紧到这里来。” “是，我这就亲自去！” 彭占祺已经不是当年的彭占祺了，他现在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炉火纯青。 知道皇上虽然看起来很平静，但刚经历了生死，内心一定亟需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复一下。 所以他很自觉地给自己找了个事，让嘉靖能够独自平息心境。 彭占祺走了之后，嘉靖软绵绵的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 心脏这时才开始后怕的剧烈跳动起来。 好险啊，尽管鲍忠的情报显示，那些藩王们并不安生，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真的对自己下手。 今天要不是恰好遇到万寒霜，自己这短暂的穿越生涯怕就结束了。 自己的命结束了倒没什么，只是这大明的复兴刚刚启动，就要夭折，他不甘心！ 既然对方已经动手，那自己也只好接招了。 万寒霜……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够有那样的家奴，又为什么能有震天雷。她是敌，是友？ 但就目前来看，她似乎没有恶意。 嘉靖迷迷糊糊之间，好像睡了一觉，又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直到骆安来，把他从梦里拽了回来。 “陛下！” 骆安进来三步奔到床前跪了下去，只喊了一句陛下，就激动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凌乱的头发和烧焦的胡须，以及那双红肿的眼睛。 嘉靖内心多少有点自责，要不是自己低估了对面的胆量，又何至于今天这个局面。 他其实直到此刻，才真正认识到了，权力场上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自己内心潜意识里，那种太平盛世的商斗，并不适应当下的情形。 经历过这件事，他也终于想明白，这个世道有这个世道的规则，自己要在这个规则下去斗争，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朕没事，让你担心了。” 嘉靖翻身坐起，示意骆安起来坐下。 还没等跟骆安安排接下来的事，身在京城听到消息的众人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最先到的是李芳，他还没进门，就抓着彭占祺大声问道。 “皇上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然后昨天刚从外地回来的黄锦也来了。 “皇上吓到没有，有没有让人去叫叫魂？” 然后是老师张邦奇和闲着没事的王守仁，还有杨廷和父子，以及鲍忠等人。 甚至就连报恩寺的李林儿李大师也来了。 看着宽大的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人，嘉靖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皇太后驾到！” 嘉靖赶紧从床上站起来，没想到这事儿，连蒋太后也惊动了。 “母后，是谁这么长的嘴，把您也惊动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还想瞒过我么？”蒋太后在和卓的陪同下，走到旁边的的椅子上坐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一定要按照祖宗的规矩来，你以为祖宗制定的规矩麻烦，怎么就没想过，祖宗制定的这些规矩，是多少次像今天这样的危机，换来的经验教训！” “母后教训的是！” “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清妃他们娘俩怎么办啊！” 蒋太后左手抽出手绢，擦拭着眼角，右手抚摸着和卓平平的小肚子。 “母后不要担心了，这次是朕大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嘉靖连忙上前劝慰，转头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 “朕还有事，先送太后和清妃回宫。” 蒋太后收起手帕，站起来拉着和卓的手，走到李林儿跟前：“走吧，咱们也别给皇帝添乱子了，你跟我一起去李大师的报恩寺上柱香，感谢佛祖保佑。” 嘉靖把太后他们三个，送出到大门外，然后才转身回来。 “鲍忠，这次刺杀，你有什么眉目没有？” “回主子，奴才正在查，那栋小楼是浙江一个名叫丁兴发的财主的，此事多半跟他脱不了干系，已经让人前去缉拿了。” “一个土财主，还没有这样的胆子，林尚书，你们和东厂一起彻查，无论查到谁，都给朕一个明确的结论。” “是！”林俊赶紧上前答道。 “行了，都回去吧，这件事就交给东厂和刑部就行了，其他人的精力，还是要放在北方旱灾和南方的水灾上面。” 嘉靖捏着僵硬的后脖颈，隐约感觉到此事只是个开端。 更大的风雨，还在后面。 第199章 风骤雨急(一) 浙江布政司，台州府，宁海县。 太阳刚刚冒了两个时辰的头，又被黑压压的乌云个遮了回去。 淅淅沥沥的雨点，一直就没有停。 随着风渐小，雨点又开始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整个大街上，亮哗哗的一片，水都已经没到了小腿干。 水雾中，一个身穿淡蓝发灰色的长衫，头戴儒冠，颌下一缕小胡的中年人。 顶着一把油纸伞，急匆匆的走在雨中。 左转右拐，来到一座大院的后门，左右瞧了瞧后，抬手扣响了门环。 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人也伸出头在左右看了看，抬头似乎说了句什么。 那人左手打伞，右手从袖中摸出一柄折扇，打开之后又迅速合上，收回袖中。 门内之人侧身将他让进去，然后立刻紧闭大门。 院内用石块和木板临时搭了一条小道。 那人踩着木板，小心的走进屋内。 屋中光线昏暗，只有正座中间的桌上，燃着两支蜡烛。 主座上的两人，却恰好处于灯下黑中，只能隐约看到是两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看不真切面貌。 下首左右共有八张椅子，已经坐了五个人。 刚才那人进来，把伞收起放在门边，向最后一个椅子走了过去坐下。 “老大，人齐了！” “嗯……”烛光阴影里右边那人低哼一声：“这几日连降大雨，信鸽也飞不进来，不知道京城那两位兄弟，有没有把那狗皇帝杀了！” 左边那人拿起桌上的纸扇，唰的展开。 那是一面白纸扇，正反两面均是白纸，并无一字也无画面。 那人右手扇扇，左手捋须。 “他们俩是自己投靠来的，只是自己说宁王朱宸濠的小儿子朱学在那他们那里，谁有知道，他们成则锦上添花，不成也不影响我们的大局。” “殿下说的对，要论身份殿下不比一个没成气候的王爷之子尊贵多了……” “咳！”左边那人轻咳一声，打断那人，看向最后进来的蓝衫男子：“丁香主，你这是第一次来参加集会吧？” “是！”最后进来的那个男子，连忙起身拱手。 “丁香主这次立功不小，那京西的酒楼不会查到你身上吧？” “回舵主，不会，那小楼我是用了一个远房叔叔的名字买的，他早就家境落败绝户了。” “虽说如此，亦不可大意，你还是尽快把你家的田产宅屋变卖了，带上钱财到总舵来比较稳妥。” “属下正在变卖！” “嗯，你今日来的这么晚，海上那边可是有消息了？” “回舵主，连日暴雨海上也风浪大，暂时还没联系上，不过我估计应该没有问题。” 那人挥了挥手，示意那蓝衫男子坐了回去。 然后看向另外的几人。 “陆香主，程香主，你们俩人准备的如何？” 下面最靠前的两人立刻站了起来，齐齐拱手。 “回舵主，天助我等，近日南方几省水灾，死伤不计其数，都是当今皇上失德，天降惩戒！江南四省数万信众枕戈以待，只等舵主振臂一呼，推翻暴政，还太祖正统！” “嗯，陈、楚、韩三位香主，你们那边如何？” 为首那俩坐了回去，另外三人起身。 “回舵主，湖广苗夷几个土司已经答应，只等舵主起事之时，定会自立，并阻挡南方大军北上。” “回舵主，云贵彝族土司，亦是如此。” “回舵主，广西壮族莫一大王韦银豹，已经带手下覃万贤、黄朝猛整军待发，只等舵主起事，立刻攻占广西布政司。 烛光阴影下，那人沉默良久，才问道：“条件呢？” “湖广苗夷请求驱逐汉人官吏，由苗人自治。” “云贵彝族，亦是如此。” “韦银豹想要自立开国，与大明世代友邦。” 那人缓缓站了起来，低声沉吟道；“大好的江山，赠与蛮夷之手……” 等他走出阴影，才看到此人长相巨丑无比，整个一大号的羊腰子，架在了人脖子上，关键还满脸坑坑洼洼。 疤里套着麻，麻里套着点，点里还有一个小黑眼。 他自称是太祖之后，朱允炆难逃时和一村姑育有一子，便上他的祖上。 虽说朱元璋确实长的丑吧，但人家朱标随他娘，长得标致着呢，朱允炆也是脸盘方正，温文尔雅。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村姑得丑成什么样，朱允炆就算是报恩，又怎么下的去手？ “殿下切不可优柔寡断，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能够进入紫禁城，南坐奉天殿才是正事，答应他们的条件，就可困住黔国公三十万大军。 今年初，狗皇帝自断其臂，裁减中原大军近半，我们需要对付的也只有南直隶的营兵和左军都督府的三十万人而已。 这三十万人，现在大部分都在救灾，此时不起事，更待何时，机不可失啊殿下！” “舵主殿下，机不可失啊！” 下面的六人也赶紧跪地，齐声劝谏。 那丑八怪在原地转了几圈，咔的一声收起折扇。 “好！那就定在十天之后，六月二十八日，祭告天地，各路一同起兵，先占各布政司，然后攻下南直隶，再率军北上，直捣京师！” “祝殿下北伐成功，早登大宝！” 一场祸乱江南，卖国叛乱的阴谋，在这座不起眼的院子里，就这么谋划着。 此时的夏言，正奔走在南直隶的江堤上。 狂风席卷着浪涛，距离大堤顶端已经不足三尺。 饶算是南直隶这种用石头砸成的大堤，也已经开始渗水，随时都有可能决口。 “夏阁老，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去后面指挥吧！” 一个千总打着伞，顶风来到夏言跟前，那伞却立刻被风吹的只剩下了竹骨条。 “不，我就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能多顶一天，就能多收一些稻米！” 江南的水稻，一年两熟。 一般是六月收第一茬水稻，七月开始插第二茬稻秧。 从五月以来，就连降大雨，本来稻米的收成就受到了影响。 这要是再眼看已经熟透了的水稻，被大水冲走，就算把粮仓里的粮全放出来，也不够撑到下一季水稻成熟。 “六合大堤要顶不住了！” 狂风巨浪中，对面的大堤上闪烁起火光，一块一慢。 那是夏言此前就约定好的即将决堤的信号。 六合一旦决口，江水北上汇入高邮湖，湖水漫灌，整个扬州府定然会成为一片汪洋。 但六合又刚好处在江水回弯之处，承担着江水最大的冲击。 现在要保住扬州，也只能在上游江浦决开大堤，淹没和州、滁州两府，减缓六合压力。 但是哪边都是百姓啊！ 夏言迟迟不能下定决心，就在此时，对面的火光不再闪烁，变成了常亮。 那意味着水已经即将漫过江堤！ 第200章 风骤雨急(二) 江水即将漫过堤面时，原本翻涌的波浪，反而平静了下来。 夏言全身都已经被雨水打湿，裤腿挽到膝盖上，小腿沾满了泥巴。 他就像立在堤坝上的一尊雕塑，动也不动的望着对面。 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是保留千年繁华的扬州城，还是放过和、滁两州的百姓。 翻涌的浪涛，变的越来越平缓。 对面的火堆突然熄灭了，那说明江水已经上了大堤。 站在夏言身边的那个千总，自然也明白对面发生了什么。 现在还只是漫堤，紧接着就是垮坝！ “阁老，是该做决定了！” 夏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衣袖拉到了胳膊肘上。 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自己都将注定成为害死万千百姓的罪人，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烽火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 根据事先的安排，已经放弃多年的烽火台，再次被利用了起来。 一旦江浦的士兵们，看到烽火燃起，就会掘开大堤，将江水引向和、滁二州。 夏言正要下令。 就看到一个泥人，连滚带爬的跑上大堤。 整个人就像刚从泥汤里滚出来，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没有被黄泥遮住。 “阁老！” 那人刚冲上大堤，就扑倒在夏言脚下，腿软的已经站不起来。 “浪峰已过铜陵！” “你及时出发的？”夏言立刻蹲在那人跟前，焦急的问道。 “未时二刻……” 那人说完这句以后，就累得虚脱晕了过去。 未时二刻，现在也才刚到子时。 也就是这个士兵，用了不到五个时辰，就在这遍地都是烂泥的南直隶，不知跑死了几匹马才跑到这里。 这个情报来的太及时了。 按照正常的速度现在洪峰已经过了江浦，正向这边涌来。 现在只要守住六合大堤，就能守住和、滁二州和至少半个扬州府。 洪峰只要过了这最后一个弯，就只剩扬中那个弯，但那里河道要宽的多。 夏言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立刻吩咐道。 “让人把他带到城里去休息，你和我立刻撑船渡江，务必守住大堤！” 那千户立刻挥手，召上两个士兵将那泥人抬了下去。 然后劝夏言道：“阁老不必亲自过去，秦将军在堤上，定能人在堤在。” “你是秦将军手下的千总？” “是！” 夏言望着一片漆黑的对岸，过了许久，突然刚才熄灭的火堆，再次燃烧了起来，开始有人挥舞斗篷遮挡光线闪烁。 “他们说什么？”夏言对这种灯语并不了解，扭头问道。 那个千总盯着对面闪烁的火光，突然抬起头看向天，开怀大笑起来。 “阁老，对面说的是——雨停了！” 夏言伸出手，果然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下了。 脚下的浪花再次翻涌起来，眨眼的时间已经漫到了脚下，洪峰到了…… 夏言站在大堤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火堆，不知道过了多久。 洪峰，终于过去了，而对面的火堆仍未熄灭。 他知道，那看起来不过是黑暗中的一堆火，但那火堆的背后，却是无数将士的不惜一切。 …… 浙江，杭州府，富阳县。 雨终于停了。 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所有人都通过吹过脸上的风，感觉到这持续了一个月多的狂风暴雨，终于结束了。 聂豹站在没过膝盖的水里，弯腰割下最后一把水稻，放到地头支起来的草棚上。 浙直一代，虽然一直就是朝廷的钱粮赋税重地。 但钱粮都被收走了，真正能用于当地基础建设的，却没有多少。 和南直隶不同，浙江并没有那么坚固的堤坝和疏浚良好的河道。 在这场大雨刚开始下起来的时候，聂豹还想着带领各地衙门加固河堤，应对洪水。 可他很快就发现，这事根本不可行。 人类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太渺小了，这连续两场飓风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不但河水往外灌，外面的水也要往河里灌。 加上太湖漫灌过来的湖水，整个浙江东边七府，已经完全被淹。 聂豹针对当前的形式，明白再去加固堤坝已是徒劳。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抢粮，能够多抢收一点粮食，等过后赈灾的时候就能少一点压力。 至少在担心灾民饿肚子这件事上，就可以少分散一点精力。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聂豹立刻组织了所有衙门的官吏，放下手头的一切，先去抢收已经成熟了的水稻。 他还去找了左军都督府，请所有驻扎江浙的兵丁们。 全都放下枪，拿起镰刀。 同时将能够发动的百姓，全都发动起来，抓紧抢收。 每收过一片，就主动决口一片，以减缓尚未收割地方的水势。 这样既能疏散了当地的百姓，又逼迫这些百姓动起来，随着大部队去各处抢收水稻。 造成的结果就是，整个浙江无一处不被淹，却无一处受重灾。 “啊！” 聂豹扔掉镰刀，张开双臂向后躺进水里。 从小练就的水性，让他可以平躺在水面上，而不至于沉下去。 总算结束了！ 根据他估计，这次抢收下来，没有被水淹烂掉的至少能有四成。 有了这四成新粮，加上朝廷减税、官仓赈灾，支撑到下一季收获已经已无大碍。 这样他就可以将接下来的精力，全都投放到了灾后疫情和灾后重建上去。 尽快让百姓能够会到家乡，重新开始生活。 “有没有看到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在哪里？” 聂豹听到声音，翻身从水里站了起来，看到一个书吏打扮的人，正慌乱的四处探问。 “我在这里！” 那人看向光着膀子，头发胡须凌乱的跟个乞丐一样的聂豹，站在原地有点不太敢信。 直到那人身边的士兵，轻轻的推了他一下，“那就是总督大人，你不是找总督大人么！” 那人这才趟着水，哗啦啦的跑到聂豹跟前。 正要跪下去，跪到一半发现水就淹到脖子了，只好又站了起来。 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手帕，双手呈给聂豹。 “这是什么东西？”聂豹接过手帕，隔着手帕摸到里面的东西，脸色突然变的极其难看。 他匆忙打开手帕，拿出里面那枚方三寸二分的银印。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未等开口，先哭起来，边哭边诉道。 “总督大人，湖广白扇会联同苗夷土司造反，布政使哲前去诏抚，被……被逆贼害了！ 我是王布政使的幕客，侥幸从贼窟逃出，特持此印寻找至此，还望总督大人早做准备，诛杀逆党！“ 聂豹后背顿时激出一阵冷汗。 难怪当时自己去南直隶借人，徐鹏举说皇上有旨死活不借。 莫非皇上早就想到，会有人趁灾作乱？ 如今湖广贼势已众，其他各省情况又如何，浙江又怎样呢？ 第201章 风骤雨急(三) 别人都在忙着救灾的时候，福建布政使陈珂基本上处于看热闹的状态。 因为福建遍地是山，土地零碎分散。 无论是抢收，还是躲灾，都要简单的多。 福建绝大地方没有受到水灾，当然陈珂也没闲着。 他正在筹集粮草，随时准备等待支援附近各省。 然而福建有粮这件事，不但陈珂在盯着，附近受灾的省在盯着。 此外，还有其他人，也在盯着！ 孙子兵法曰，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足也。 意思是善于用兵的将领，要学会在敌人的地盘上取得粮食。 显然，华夏大地凡统兵者，罕有没看过孙子兵法的。 因此自然也就都把眼光盯向了福建，这片虽然平时最穷，但当下却最富裕的地方。 建宁府，福建行都司。 陈珂正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桌子转着圈。 南直隶来信要粮食，浙江来信要人。 可哪里有那么多的粮食和人，福建虽然遭灾最少，但也不是没有遭灾。 粮食倒是有，可就算是正常年景，福建也没有多少余粮。 他正在发愁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一个满身黑血的士兵。 “报！倭寇前日自福州登陆，正在攻占定海所！” 这个刚说完，门外又冲进来一个。 “报！倭寇自福州登陆，已攻陷定海，现正前往罗源。” 陈珂愣住了，定在原地片刻，把笔扔到桌子上，大步走到墙边。 那上面挂着的，是福建全域的堪舆图。 他盯着看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转身说道。 “倭寇，哪里来的倭寇，多半是马祖岛上的海寇罢了！ 罗源……立刻告诉宁德、古田、连江三地驻兵，从三路驰援罗源，务必将这一伙海寇全歼于罗源！” “是！” 原本以为只是小小的海寇上岸，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最多百十来人罢了，能成多大的气候，就算实在不行，福清还有镇东卫，随时可以北上。 陈珂正要转身，再回去研究从哪里给南直隶筹粮的问题，门外再次冲进来一个令兵。 “报！” “罗源也丢了？” 那令兵抬头，不解的看了眼陈珂，随即想起来自己是干啥的来了。 “报！广西韦银豹自立为帝，两路人马，一路覃万贤率领数万人，自广东已经攻陷了漳州府，现在正在朝泉州永春进发！ 另一路由黄朝猛率领三万余人，自江西已经攻占了汀州府，正在攻掠延平府！” 陈珂三步走到堪舆图前，手在上面比划两下，原本那张黑脸，立刻变的煞白。 对方攻占汀州府，并没有北上邵武或建昌，而是向东北的延平进军。 而另外一路，则直奔永春，很明显也是奔着福州府去的。 再往深处一想，陈珂猛然觉得，那伙海寇此时登陆，绝非偶然。 攻陷定海的那伙海寇，直接进攻北面的罗源，似乎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按照刚才的布暑，将会整个福州空虚，一旦福州府被拿下，行都司所在的建宁府，便已被纳入囊中了。 当务之急，不在于将那伙海寇全歼，能够把他们驱回海里就是万幸，仅靠宁德守军应该足够。 陈珂飞快的跑到门外，赶紧吩咐下去。 “来人，快把前面去古田和连江的那两队令兵，追回来！” 把整个福州府的兵力，全都集中到古田。 覃万贤那路人马，交给平海卫和镇东卫来应对。 可就算这样，又能抵挡多久呢？ 整个福州的兵力加起来，也没有万人，能不能守住古田。 平海卫和镇东卫，虽然按照祖上的规制，每个卫要有五千多人，可实际上真正驻守的，也不过只有不到三千人。 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吃空饷。 不到六千人呢，能否抵挡住覃万贤数万人马？ 广西地区多山地丘陵，的自然条件恶劣，又是个蛮夷众多之地。 也就造成了广西的兵勇，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能够适应复杂地形条件的作战。 自古以来，就是彪悍无畏不怕死的典型。 跟这样几万人对抗，怕是那两个卫所也挡不住！ 不如放弃建宁，集合所有兵力，退守蒲城，和浙江，江西共同抗敌。 然后再向南直隶求援！ …… 陈珂在布局整个福建防守战略的时候。 前线却早已溃不成军，此时广西的两路大军，已经合围了古田。 古田守将陈应龙，收拢手下仅有的两千士兵，和从延平、福清溃逃下来的兵丁三千来人。 总共五千余人，依靠并不怎么坚固的城墙，暂时与已经兵和一处的广西八万多人形成僵守之势。 东边沿海，罗源。 海盗陈思盼手下的海盗四百多人，加上他收留的东瀛浪人七十余人，总共不到五百人呢的兵力。 将罗源近两千的守军，堵在了城里。 此刻，陈思盼坐在一张从船上拆下来的大椅子上，头戴一顶青色儒巾，身穿淡蓝色丝绸长衫，左右各有两个侍女，扇着扇子。 眉清目秀，胡须飘逸，看起来像是个儒雅文生的模样。 但他一开口，这股形象便就荡然无存了。 “他娘的，这些明军一群缩头王八，你们几个矮子去攻城，谁先登上城头，这俩娘们就是谁的，另外我再赏银百两！” 身边那两个侍女，听到这话吓的一哆嗦。 那些浪人，一个个跟狼人似的，落入他们手里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赶紧跪地求饶：“大帅……” “怎么了？你们不也是倭人？”陈思盼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呲牙恐吓道。 “不是，大帅不是的，我们是琉球人！” “嗯，既然也是大明的人，那就算了！” 陈思盼冲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走到围成一团的东瀛浪人跟前，拍了拍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然后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东瀛南部方言： “大帅说了，谁要是第一个攻上罗源城头，赏银八十两，日后等回到长崎，再赏给他两个女人！” “八十两？两个女人？”那群东瀛浪人眼睛里放着光，对这那个年轻人比划着。 “对！”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那七十几个浪人，郑重的转身，面向两丈多高的城墙，缓缓抽出了长刀。 为首一个猛然大喊一声：“托词格库！” 七十来人嗷嗷大喊着向罗源城墙冲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些浪人动作非常之灵活，面对罗源城墙上射过来的弓弩。 这群人突到城墙下的时候，仍旧剩下了七十多人，只有两三个没有躲开城弩。 跟个稻草人一样，被斜着钉在了地上。 第202章 风骤雨急(四) 罗源守城的千总，见倭寇已经冲到城下。 连忙大喊着奔跑在城墙之上。 “放下弓箭，准备滚石擂木！” “开水！赶紧把开水抬上来！” 城墙上在更换防守的同时，那些倭寇已经贴着城墙分散开来。 各自从腰侧布袋掏出一粒烟丸，扔到城墙半腰。 顿时一阵烟雾散开，将整个城墙下面遮掩，守城的士兵一时无法确定那些倭寇所在的位置。 滚石擂木都已经抬上了垛口，却突然失去了目标。 突然间，烟雾中传来一声哨响。 七十多条带着钩子的绳索，同时从烟雾中飞出，挂在墙头。 那些倭寇背着长刀，像猴子一样飞快的攀上城头。 “这些矮子，还真有办法！” 远处的陈思盼，一边品尝着刚沏好的绿茶，边欣赏着这场夺城之战。 他身边的年轻人，冷冷的注视着城墙上，正在飞快攀援的倭寇。 “这个守城的千总，有点经验，这些倭寇要吃大亏了！” 年轻人话音刚落，眼看那些倭寇已经突到距离城墙垛口不到一米的位置。 突然间，从城墙垛口伸出无数钢刀，直接砍断了绳索。 紧接着数不清的大木桶，被抬了出来，滚烫的热水对着垛口浇了下来。 顿时水汽和烟雾交至在一起，只能听到城墙下传来呜哩哇啦的惨叫。 八嘎之声，不绝于耳。 就算是这样，等烟雾散去之时。 仍旧有六十多个倭寇，相互搀扶着跑了回来。 有摔断胳膊摔断腿的，还有整张脸被烫的像剥了皮的老鼠。 惨烈的不忍直视。 为首那个倭寇，走到陈思盼跟前，呜哩哇啦说了一通。 旁边那个年轻人，立刻低头在陈思盼耳边低语几句。 “唔，死了十二个，伤了五十六个，拿去！” 陈思盼从座椅后面掏出个匣子，从里面拿出十几锭银子，扔到那个倭寇脚下。 “阿里嘎多！”那倭寇双手撑在身侧，对陈思盼叩拜之后，捡起银子带着手下回船上养伤去了。 然而罗源城依旧矗立在前方，牢不可破。 “奶奶的，一个小小的罗源还把老子给拦住了！” 陈思盼抬手抚着脑袋，顺便把儒巾摘了下来掼到地上，漏出他光溜溜的头顶和脑门上那道骇人的刀疤。 “拿下罗源，咱就有了个好港口，以后北可攻掠浙江，南可袭扰广东，可这骨头怎么他娘的这么难啃！” 那个年轻人上前劝道：“大帅，不能再拖了，夜长梦多，等宁德守军一到，罗源要还没拿下，我们就只能退回海上，等广西韦银豹占领福建才能再登陆了！” “废话，还用你说，老子不知道？” 陈思盼的眼睛，盯着罗源那年久失修的城墙，心里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却没注意到，身边那年轻人从这一刻开始，看他的眼神中有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全体准备攻城，拿下罗源，城里的金银财宝女人，都是你们的！” 陈思盼急了，祭出了自古以来的攻城秘诀——屠城！ 此时，旁边的那年轻人嘴角不可察觉的抽搐了一下，拦在了陈思盼身前。 “大帅莫急，如果我们损失兄弟太多，就算攻下了罗源，到时候没有了本钱，韦银豹会不会来个螳螂捕蝉？” “嘶——”陈思盼吸了口冷气，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无道理。 “你个毛头小子，心眼还挺他娘的多！可咱要是连罗源都拿不下，白扇会就不会给咱们银子，也不会让咱海贸了！” “下属倒是有一策，定然能拿下罗源！” “哼！”陈思盼轻蔑的笑了一声：“你个小毛头，你要今天能拿下罗源，我让你管十条船！” “大帅一言为定？” “老子吐个唾沫砸个坑！” 年轻人从旁边拿侍女手里，接过水壶，直接倒在了地上。 然后蹲下开始用手和起泥巴来。 “汪直，你都十几岁了，还在玩这种撒尿和泥的玩意？和个泥就能把城破了？” 十几岁的汪直，沉默不做声，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罗源的整个城防和周边地形给捏了出来。 惟妙惟肖！ 直到这时，他才起身低头看着那小小的模型站了起来。 “大帅请看！整个罗源县城，依海而建，南边是南门溪充当了护城河，根本无处下手。 东面和北门的城墙，刚才倭奴也试了，就算拿下也损失不小。 但他的整个西面，靠海的这边因为渔民要出入，所以城墙低矮，且多有闸口。 我们要从海上突破，定然能够一击拿下！” 汪直说着，用指头在西面的城墙上一戳，整个罗源似乎已经沦陷了。 “嫩，嫩啊……”陈思盼捡起两块石子，放在罗源左右两侧：“别看这边城墙低，但是这两门岸炮，我们的船根本近不了啊。” “大帅给我十个人，我今天晚上趁着夜色，浮水过去把这两尊炮毁了！但见火光，大帅便让战船的佛郎机炮一同开火，轰开城墙，罗源唾手可得。” 夜黑风高。 海面上巨浪翻滚，一下又一下的拍击着罗源的码头，溅起无数水珠。 守卫这边的将士，望着空荡荡的海面，谁也没有想到十几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海况下，潜水进来。 汪直十人，分成两队，摸到岸炮下面。 他看了眼不远处窝棚里的明兵，除了两个放哨的，其他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白天挫败倭寇的进攻，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明后天宁德的救兵一到，罗源就有救了，所以今夜他们睡的格外安稳。 “汪直，炸不炸？”跟来的一个海盗，掏出用油纸包裹的炸药，低声问道。 汪直摸着这门大炮，回头望了眼远处，隐藏在黑影里的战舰。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汪直……” 汪直回过头，接过炸药塞进了炮筒里，点燃了引信。 轰！轰！ 随着两声巨响，远处漆黑的海面上，顿时如繁星般闪耀起来。 一枚枚炮弹轰击在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城墙上，一轮齐射就将城墙轰出了数个缺口。 几十艘载满海盗的小船，在夜色下飞快的向岸边划来。 守城的明军，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潮水般的涌向西城。 汪直突然出现在断裂的城墙残垣上，手持火把面向那些明兵，大声喊道。 “各位兄弟，罗源城已破，想活命的从另外三门逃吧！” 汹涌而至的明军，看到火把下，孤身一人站在墙头上的汪直。 一个小海盗，敢独自面对这么多明军？后面会不会还有更多的海盗？ 所有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直到那个守城的千总赶来，大喊一声：“城在人在，冲啊！” 那些明军才开始再次动了起来。 “快逃吧，再不逃就没机会了！”汪直仍旧站在原地，大声呼喊着。 此时守城的士兵，距离他最近的已经不足五十步！ 轰！ 就在这时，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炸响。 跟攻城的那些铁疙瘩不同，这是——霹雳弹！ “霹雳弹！”明军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被霹雳弹炮火覆盖，就算再多人也不过是炮灰。 这声大喊，顿时瓦解了所有明军的抵抗，纷纷转头就跑，面对不战而溃的手下，那个千总也无可耐何，长叹一声举刀自尽了。 但，奇怪的是，这霹雳弹就只炸了一枚，再无后续。 第203章 风骤雨急(五) 等陈思盼率领海盗登陆的时候，整个罗源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 但并不妨碍他们身为海盗的本性。 四五百人开始流窜在大街小巷里，每个人都试图抢在别人跟前，从那些已经空无一人的屋子里搜刮财物。 银子、布料、钱币，所有他们能够带走的，统统被打包。 那些没有来及的逃走的人。 被他们发现之后，老年男人当场杀死，年轻人则会被集中起来，迫使他们加入到海盗的队伍。 最惨的是那些女人…… “小子厉害，十几个人就拿下了一座县城。” 罗源县衙内，陈思盼坐在那象征着权力的椅子上，看着站在堂下的汪直。 “那枚霹雳炮是这么回事？” 汪直用脚从旁边勾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要炸毁岸炮需要两包炸药，我只用了一包让他们以为炮已经被炸毁了，然后让人带着另外一包混进了城里，再让其他的人穿上明军衣服混进去造势，自然就不费一兵一卒将他们瓦解了。” 陈思盼斜靠在大椅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盒子，捏出一撮从佛郎机商队劫掠来的烟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挥手让身边的女人，搬出一小箱西方银币。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歪门邪道，不错不错，你这次立功不小，这箱银子就赏给你吧！” “大帅，我不要银子！” “……”陈思盼抬手摸着自己的光头，眼睛眯成缝盯着汪直。“你想要船队？可你岁数太小，能制服那些船老大么？” “我只要船队，不要船老大！” 汪直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外面大院里被捆成一串的罗源的孩子们。 “请大帅把这些孩子们赏给我，我会带领他们成为大帅最能打的一支舰队！” “最能打的？哈哈哈哈……” 不光是陈思盼哈哈大笑，就连坐在两边的那些舰队首领们，也跟着嘲讽般的呲着大黄牙。 甚至就连那个半边脸裹着棉布的东瀛浪人，也在前仰后合的吱吱乱叫。 “好！我就赏给你十艘五百料的战船，还有那些崽子们，你还要什么？” “我还要船上做饭伺候的女人！” “哈哈，小小年纪就想女人，有点意思，赏了！” 南直隶，徐府门口。 早已经挤满了从各地逃荒来的灾民。 十几口大锅沿街架起来，徐府开始施粥了。 夏言和聂豹俩人，艰难的挤过那些等待着施粥的灾民。 刚到门口，已经有早就候在门口的徐府侍卫，接到两人匆匆往里面走去。 徐鹏举早已等了多时，见到二人立刻就迎了上来。 “国公，皇上可有信来？” “还没有！”徐鹏举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拉着两人先进了内室，关上房门。 “前天有飞鸽来，说皇上在京遇刺，所幸无碍。”徐鹏举边说，边打开书桌旁那柜子上的锁，从里面取出那张纸条，交到夏言手里。 “皇上遇刺，定然和白扇会造反脱不了干系。”聂豹说道。 “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夏言看完，把那张纸条递给聂豹。 “这边的情况，皇上知不知道？”夏言转头看向徐鹏举。 “我前天已经放出了飞鸽，怕有差池，又派了八百里加急，今明两天应该就能到京城了。” 三人均是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要调动军队，除了徐鹏举有点兵力外，左军都督府他们调动不了。 而当前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至。 “报！” 就在三人感到为难的时候，门外传来扣门声。 “国公，左军都督府右督都成安侯郭瓒求见。” “想曹操，郭瓒就到，请，快请。”徐鹏兴连忙兴奋的对门外喊到。 成安侯郭瓒是靖难功臣郭亮之后，今年年初刚刚袭的爵位，因为他老子郭宁活的太久了。 这爵位本来都落不到郭瓒头上。 但郭宁活的太久，愣是把自己的大儿子给熬死了，所以这好事才轮到了次子郭瓒。 也正是因为这样，郭瓒才急需要展示自己的能力。 毕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如今叛军已经打到了自己家门口，怎么还能坐的住。 “成安侯，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四十岁左右，脸盘方正，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的郭瓒刚进来，徐鹏举和夏言三人就赶紧迎了上去。 毕竟当前，除了南京守备那不到三万人的兵力，就剩下左军都督府的三十万大军了。 再远点的中军都督府和黔国公的三十万大军，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国公可有什么打算？”郭瓒进来之后，并没有客套，直接进入了正题。 大明堪舆图前，江南大片已经标成了红色。 湖广的白扇会十万信众加上苗夷土司的近两万人，已经在湖广攻城略地，正有东进之势。 广西的韦银豹，已经建了金銮殿登基称帝。 他手下的两路大军，跨过了江西和广东，直扑福建。 好在从福建东北登陆的海盗陈思盼，暂时被宁德援军困在了罗源不能东顾。 “这么看，白扇会是冲着南直隶来的啊！” 徐鹏举一巴掌拍在堪舆图上，手心按住南直隶，手指所指正是各路叛军所在。 “这个白扇会，什么来头？” 此时盯着大明堪舆图的，不仅只有徐鹏举等人。 还有嘉靖和兵部尚书乔宇，以及平时在京城的五大都督府左都督，内阁众人。 大明元帅府的所有元帅、参谋们，已经全都聚集到这里，应对这场嘉靖朝以来第一场最大的危机。 “这个古田守将陈应龙，你们谁知道？” 杨廷和不愧是官场百科全书，稍加思索回道。 “陛下，这陈应龙是成化年的进士，正德十三年调任福州知府，政绩有佳。今年六十有四，精《春秋》。” 一个福州知府，不在福州府呆着，跑到古田去了。 那多半是前一阵洪灾的时候，亲自去现场指挥救灾去了。 六十多岁的人，还能这么亲临一线，而且还和关圣一样，是个爱读春秋的。 嘉靖对古田能够守住又多了几分信心。 只要古田能守住，这盘棋就能下活了。 所谓的大帅府，不过是以前太子读书的文华殿改的。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有年头没人用了，不如索性改成大帅府，又叫作战指挥部。 在这个指挥部的地面上，是长宽各六丈的大明全域及周边的地形沙盘。 这也是本次清丈土地的成果之一。 嘉靖走到东面蓝色的那一片海面上，左右看了看众人。 “来吧，说说你们的想法，这是第一次实战的检验，看看我们军改的成果到底如何。” 第204章 风骤雨急(六) 所有人都盯着面前的沙盘，全都是一样的姿势。 左手横过胸前，插入右手的肘弯，右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双唇紧抿，眼睛微眯，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个形势，很危急啊……”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镇远侯顾仕隆，为难的摇了摇头。 这些人的头之间，就像是有磁场感应一样，其他人也和顾仕隆同样的节奏摇了摇头。 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却永分析道：“末将即刻返回左军都督府亲帅大军南下，扼守金华，南京守备帅军扼守九江，则可阻挡福建江西之贼北上，然后大军再逐渐南下徐徐图之！” 却永刚说完，兵部尚书乔宇就连忙否定了这个建议。 “不可，明显湖广之贼就是向东去的，若趁机攻下南直隶……” 南直隶，那可是大明的都城之一，若都城被攻占，其中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 “不还有镇远侯么？湖广一片平原，镇远侯只需五千骑兵就可荡平贼寇。” “湖广难道就没有山么？你率五千骑兵去荡平敌寇我看看！”顾仕隆瞪着却永，针锋相对。“更何况，中军哪里有五千骑兵啊。” 嘉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侯伯们啊，享个清福还可以。 让他们带兵打仗？连他们祖宗的脚指头都比不了啊。 不过骑兵这个问题，顾仕隆说的也有道理，大明总共也没多少马。 就算朝廷费了很大的力气去养马，实际上真正能作战的骑兵，总共也不到十万人。 所谓的二三十万骑兵，那是以前老规矩下，连辎重和后勤人员全算上了。 实际上北方九镇除了辽东、固原等大镇有五千多骑兵外，其他的镇也只有两三千骑兵。 北镇骑兵作战距离较远，是按照一人三马的比例配备的，也就是光九大边镇，就有近十万匹马。 除此之外，羽林卫和虎贲卫扩大了骑兵数量，又将中军都督府和前军都督府这两个不太需要用马的地方，收回了很多，各组建了两万骑兵。 他们是按照一人两马的比例配置的，这又是八万匹马 南直隶还有五千多骑兵，也同样是按照两马配置，又是一万匹。 就这近二十万匹马，已经是大明目前能够供应的极限了。 每年能够供用可用军马也就一万多匹，每年各种原因淘汰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南京守备不能动。”杨廷和指着沙盘说道：“不过中军也不能动，要防止白扇会匪众突然北上，威胁京都。” 严嵩盯着沙盘，突然眼睛一亮，指向西南。 “这里有一支大军！只需要黔国公帅军东进，直捣广西，围魏救赵，便可令福建大军不战自退。” “不可……”杨廷和摇头：“若是黔国公大军离开云南，周边的夷族土司，一定会趁这机会，诛杀汉臣，扰乱西南。 皇上军改都没有把这支大军算上，就是因为这支大军事关重大，不可妄动。” 杨廷和接连否决了两个人的议题。 嘉靖便知道他内心已经有了初步的战略计划，只是怕担责任没有敢说而已。 那自己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说一说。 “杨阁老，你有什么想法就算还不成熟也不妨先说，大家一起探讨下。” “嗯……” 杨廷和犹豫片刻，手指沙盘，开始谈兵。 “其一，黔国公大军虽然要震慑云贵夷族和南方蛮夷不可擅动，但陛下可以让黔国公校场点兵，做出东进之势头，牵制伪朝大军不敢过分北上。 其二，魏国公镇守南直隶，但也要随时准备截断伪朝大军绕道九江，和白扇会匪众合二为一。 其三，中军都督府镇守中都，拦住白扇会北上之路，确保京都安危。白扇会匪众由左军都督府率军西进，予以剿灭。” “老家伙想法就是诡异！” 一直坐在后面的王守仁突然走到前面来，他不说话，大家还真都忘了今天还请了这么个特别顾问来。 因为他在这一片有过丰富的作战经验，所以嘉靖特意把他召来了。 “新建伯有何高见？”杨廷和侧身，将王守仁让到前面来。 “在阁老面前，我能有什么高见。”王守仁笑呵呵的拿起一面小旗子，插到广西。 “我且问阁老，广西这地方你可曾去过？” “不曾。”杨廷和眉头一皱，不知道王守仁为何有此一问，但他本能的觉得这一问极其关键。 “这个地方……我有幸去过。” 王守仁又把那面旗子拔了起来，捏在手里。 “那个地方又叫岭南，瘴气丛生，天气暴热，蚊子有这么大！从秦时纳入华夏版图，千年来都是流放囚犯的地方，你说那地方好还是东南吴越之地好？” “当然是东南吴越之地好！” “对喽！你知道，韦银豹也知道。”王守仁俯身，把那枚旗子插到了南直隶。“那边被黔国公一吓，韦银豹那贼要是背着壳跑了，集合手下一举攻陷南直隶，效仿太祖旧事，那可是个大麻烦。” 嘉靖默默的点头，这点倒是连他也不曾想到。 他原本想韦银豹是借助广西夷族起事，不太可能会离开自己的老窝。 王守仁一语惊住众人，又拿起一枚旗子，插在了罗源。 “别忘了，还有这一支奇兵，不可小觑啊。” 整个文华殿内沉默了，沉默的连一支苍蝇飞过，都能听到翅膀震动的声音。。 所有人再次恢复到了刚才的动作。 一个个横抱左臂，右手捋须，再次把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个棋，还真不太好下了。 特别是这个关键的时候，南方灾民无数。 晚上一天，都有可能有数不尽的灾民被蛊惑，加入到匪众之中。 形成燎原之势…… 若是此时，北方再有战事，嘉靖都不敢想会是怎样。 “那依新建伯之见，该当如何应对为好？” 就连杨廷和，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了，不得不转头看向唯一没有抱臂捋须的王守仁。 “当今之际，只有一策可行。”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到王守仁身上，等着他说出那唯一可行的一策。 “陛下，御驾亲征！” 话音刚落，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不可！” 大明朝的皇上，不是没有御驾亲征过的，太祖、成祖、宣宗都曾御驾亲征过，而且打出了大明的国威，打出了大明的气势。 但是自从“大明战神”英宗之后，大明皇室就中了御驾亲征的魔咒。 先是英宗御驾亲征，而有土木堡之耻，后有武宗御驾亲征宁王之乱，还没到战场，战争就结束了，结果自己掉水里落了下病根，没过多久就龙御归天了。 所以当王守仁说出御驾亲征来的时候，所有人立刻不加思索的表示了反对。 第205章 风骤雨急 (七) 王守仁的这个策略一出，眼看现场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 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无休无止的争斗即将开始。 嘉靖赶紧趁双方还没有动口之前，稳住双方的情绪。 “万事无一定之规，无可无不可，我们也不妨先听听新建伯的想法。” 杨廷和等嘉靖说完，立刻俯身跪在地上。 “陛下，无论新建伯有什么理由，御驾亲征都万万不可，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当前江南局势不明，陛下亲赴，如立危墙之下也。” 镇远侯顾仕隆等人也赶紧跟在杨廷和身后，跪了下去。 “陛下，切不可以万金之躯，入凶险之境！” 嘉靖自己当然是不想御驾亲征，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带领大伙赚点钱，这倒没什么难度，带领大明走向富裕强盛，也不在话下。 然若是让他亲自到前线，指挥千军万马，他自知还没有这个能力。 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做才好。 不过，既然王守仁提出了这个想法，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也不妨听上一听。 他的目光越过跪在地上的一片人头，望向依旧站在原地，从容浅笑的王守仁。 “新建伯，诸位都说了他们的想法了，你不妨也说说你的想法。” “陛下请看！” 王守仁指着面前的沙盘。 “当下大明的所有兵力，都在这里了，后军都督府和右军都督府的兵力，都不可擅动，需要和九镇配合，防止鞑靼、吐鲁番，以及乌思藏和朵甘思两个宣慰司，趁江南大乱及江北旱灾之时袭扰。 中军都督府刚才也说过，要扼守北上之咽喉，护卫京都安全。 当下唯一能用的，也只有前军都督府和左军都督府，然而前军都督府所控范围，大部分已经为逆贼所据，兵力被分割各处，所能调动者十不存一，左军都督府兵力，大部分集中在山东布政司和辽东，所能动用兵力也不过十万余人。” 王守仁说道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整个江南没有能够和敌军抗衡的可用之兵。 军改才刚刚进行到了第一步，人员已经裁减下去了，但武器装备和训练素养却还没来得及跟上来。 大明当前，最精锐的军队，也只有两京的锦衣卫和京营的羽林、虎贲两卫了。 而如果把羽林、虎贲甚至部分锦衣卫调往江南支援。 那京城就会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相对来说，嘉靖呆在这样的京城，还不如御驾亲征，由强大的军队保护着安全。 王守仁等了盏茶的时间，等这些人心里琢磨出其中的味道来，才继续说道。 “且陛下亲征，还有另外三个好处，一是稳定江南百姓民心，二是鼓舞将士士气，三是震慑山东河南想趁机做乱之辈。” 整个作战指挥部再次沉寂下来，突然杨廷和抬头：“臣还有一策。” 其他人立刻跟着抬起头来，寄希望于杨廷和，能够打消皇上御驾亲征的想法。 “陛下可以宣召番司、胡司东进剿灭叛党，以番制夷。” “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嘉靖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提议：“杨阁老熟读史书，精掌典故，怎么能提出这样的想法来呢？” 自夏商以来，让外族入中原，从来就是取祸之道。 五胡乱华时的惨痛教训，才过了几百年啊。 …… 南京，徐府。 徐鹏举亲自焚香祷告，请出了当年徐达征战时所用的配剑。 是时候重振祖宗的荣耀了！ “我还当白扇会多大的来头，原来只是个借助道门，为非作歹的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国公也不要大意，我可听说为首那人打的旗号，是建文君之后，还以此笼络了不少人。” 夏言说完，郭瓒愣了一下。 “夏阁老，我怎么听说，是宁王之后，说什么宁王四子朱学。” 徐鹏举哈哈大笑几声，挥剑砍掉了一个桌角。 虽然他砍完了才想起来，这桌子是花梨的。 可心疼也不能再表现出来了，只好将恨意转移，咬牙道。 “建文君我虽不知，但想来定然不是真的，但宁王总共几个儿子，我还是知道的，哪里来的什么第四子！ 不过是一群打着幌子，祸乱天下的逆贼罢了！” 徐鹏举听完白扇会的背景之后，早就忍不住要大发雄威了。 当年，王守仁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带着几万杂牌军，打败了宁王十万大军。 自己这次，手下可是三万精兵，还有五百精兵中的精兵——南直隶锦衣卫。 当然不能比王守仁那老家伙差。 不说能够去古田和韦银豹八万大军打吧，至少能够出击湖广，杀杀两万苗夷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下也等不及朝廷的信了，时不我待，成安侯你带领左军都督府的十万大军，在浙江按兵不动，一是阻止韦银豹北上，二是等待朝廷指示，如何？” 对成安侯郭瓒来说，这个方案当然稳妥，连忙点头：“全听国公安排。” “聂总督，你得冒点风险了，你去联络前军都督府，能集合多少人集合多少人，扼守九江要道。” “好！” “夏阁老，我能留给你的人没多少，五百锦衣卫和一万营兵，南京的父老乡亲们，就拜托给你了！” 嗯？夏言愣了一下。 你是南京守备还是我是南京守备，我守备南京，你干什么去？ 他还没等问出口，徐鹏举就给出了答案。 “本公要亲率南京各营，直捣湖广靖州、永顺宣慰司，剿灭叛逆苗夷，并趁势南下，手刃韦银豹！” 夏言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合着你完美的避开了广西叛军的主力，和湖广白扇会的主力，专门去挑软柿子捏去了，这不行。 “魏国公，切不可以身犯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白扇会已经齐聚武昌府，随时可能顺江而下，一万守军难以抵挡啊！” “那我就先出战白扇会，再帅军南下！” 徐鹏举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英雄气概，唯独没有表现出老徐家应有的智慧。 夏言和徐鹏举争执不下之时，有个徐府的护卫冲了进来。 “报国公，白扇会有个叫程银川的，帅军万人已经杀到了淳化镇！” 徐鹏举闻言大喜，这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把我战马牵来，召集各营及锦衣卫，前去迎战！” 南京城当下守备总共万人，加上锦衣卫五百人，带上了南京城所有的大炮二十七尊。 在徐鹏举亲率下，浩浩荡荡杀往城南，沿秦淮河布下防线。 第206章 风骤雨急(八) 京城元帅府，最终讨论的结果，还是御驾亲征。 因为谁也反驳不了王守仁的看法。 当下御驾亲征的三大优势，太过明显。 一是路过沿途直隶，山东，河南，六万大军，可以有效的震慑那些潜在的叛乱分子。 二是皇上亲临江南，能给江南百姓带来极大的信心渡过难关，安抚他们的情绪。 不说能够帮助朝廷对抗乱军，至少不会加入乱军为他们壮势。 这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再没有比这个办法，能够更快的解决这场判乱，把大明拉回到和平发展这条路上的办法了。 会议确定了御驾亲征的方案，人选问题也立刻就得到了解决。 首先由王守仁担任总兵，又刚好抓住了从延绥回兵部办事的名将王以旂，担任副总兵。 两人各率羽林、虎贲三万人，护卫嘉靖左右，于七月底正式离京南下。 胳膊上还捆着绷带的陆柄，听说之后连夜跑了回来。 向留下守卫京城的骆安要了一百锦衣卫，紧追慢赶，终于在保定追上了大部队。 “你来干什么？这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你拖着一根胳膊能干什么？” 嘉靖看到陆柄的时候，忍不住一番责备。 “嘿嘿，我在姐姐那里闲的无聊么，就算我不能上战场杀敌，我还可以替皇上挡冷箭。” “你走的时候，跟万姑娘说了？” “皇上觉得我跟她说了，我能走的了么？” 嘉靖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都追到这里了，还能再把他赶回去？愿意跟着就跟着好了。 几天以后，大军到了兖州界内，再往前走就进入南直隶了。 嘉靖临时停了下来，准备最后的战前安排。 当天夜里，就收到了南直隶送来的急报。 是一份请功的奏疏。 【魏国公鹏举，嘉靖二年七月二十一日，迎战白扇会匪众于秦淮河，大捷。 奋勇当先，斩敌十余人，鏖战昼夜，歼敌数千，俘三千余，并诛匪首程银川于乱炮之中。】 “这魏国公，可以啊，比朕想的勇猛。” 嘉靖把这份奏疏传给身边人阅。 王守仁看完，捋着胡须笑道。 “一顿炮击，就刚好把匪首炸死了，魏国公这运气可真是好啊。” 他这刚夸完徐鹏举运气好，第二封奏疏又到了。 【魏国公鹏举凯旋途中，过桥时战马受惊，坠于桥下，双腿骨折，幸无性命之忧。】 嘉靖看着这封战报，不知道该笑呢，还是该笑了。 “魏国公，受伤了！”嘉靖递给身侧的王守仁。 王守仁想也没想，就笑着回道：“陛下应该让他去京城养伤啊！” “哈哈，正合朕意。” 嘉靖立刻告诉前来送信之人：“让魏国公进京养伤，顺便把南直隶守备交给夏言接手。” 过了兖州进入南直隶。 相隔不过几百里，北面就旱的河底都裂成了龟壳，南面就洪涝的车马难行。 不过令嘉靖感到欣慰的是，路两边的地里已经插满了青苗。 …… 罗源县城，陈思盼心烦意乱，看什么都不爽。 走在大街上，看到个竹筐也上踩上一脚，再踢飞了。 全队人己经被困在罗源这个小县城里十多天了，原本以为韦银豹的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古田。 然后再顺势往东一拐，就能帮自己解围了。 但等了这么久，连韦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反而明军还开始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对方显然并没有攻城的打算，就是要把他们困到这里。 后面的船也走不了。 罗源所在地，是一个港湾，在外面有一道狭窄的出口，现在明军已经将那出口左右两边守住。 而且还正在水面上拉起铁链，防止船从里面冲出去。 陈思盼现在烦得就是这个，城里的粮食并没有多少，也就只够坚持一个来月。 外面围了几千的明军，想从正面杀出去，那和送死差不多。 可要从海上退出去，那不但到手的城池又没了，而且往外跑的时候，能被两边的箭弩覆盖，火箭射到木船上…… 可如里不走，等那出口处的铁链拉起来，那就是真得想走也走不了了，变成了瓮里的鳖。 “汪直，汪直去哪里了？” 刚进一间原来应该是县城地主家的小院，陈思盼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大帅，我在这里！” 汪直从旁边的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地图。 “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回海上，再在这里等下去就完了！”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呢……” 汪直把地图在园中的小桌上摊开，还没开始说话，陈思盼就问道。 “你那些人呢？就是罗源那些孩子！” “嗯？”汪直放下地图，抬头看着陈思盼：“我让他们去船上了，他们得先熟悉海上的颠簸，要不晕船能要了他们的命。” “熟悉个屁，不用熟悉了，把他们全都拉上来，站在甲板上。” 汪直的眼睛盯着陈思盼，眨着眨着，就明白了陈思盼的意思。 “大帅是想让他们在舰队两侧，令那些明兵不能射箭？然后我们冲出去？” “好小子，我想了一晚上的办法，你这一下就想到了？” “大帅，此事并不可行！” 汪直摆摆手，一脸严肃。 “船距离岸边很远，那些明兵怎么能够知道，站在加班上的是罗源的百姓，还是我们呢？” “那就告诉他们！” “他们不会信的，就算他们信，也不见得就一定不会发起攻击，只会在以后的奏折上，把那些孩子也归为海盗，向上请功。” “他娘的，要你这么说，那些明军还不如我们海盗呢？” 汪直嘴角翘起，盯着陈思盼没有回答。 敢赌么？ 对面赌输了最多是个杀良冒功，自己这边赌输了，那就什么都不剩了。 陈思盼，不敢赌。 “可要不这么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有！” 汪直这才再次将陈思盼的注意力，吸引回地图上。 “大量的船往外冲，肯定能引起两岸明军的注意，可如果我趁着夜色，带领十几条小船，说不定能偷偷出去。” “然后呢？” “然后，我带船队攻击北上，攻击当下空虚的宁德！” “就你这点人，能拿下宁德？”陈思盼用力的摩挲着光头，不解的问道。 “当然拿不下，我只是去宁德放几炮，然后再杀回来，在宁德南边上岸。 外面的宁德守军，一定会因为老家被抄而军心不稳，这时你我南北夹击，杀出一条血路，从宁德和罗源中间插出去，直奔建宁府！” 第207章 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归御驾亲征，但要亲自上战场，那是万万不能呢。 嘉靖很有自知之明，且不说能不能上阵杀敌的问题，就连骑马也才刚学会了没多久。 这要真到了战场上，还得分出不少兵力来保护自己。 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守南京城，也算是亲临前线了，照样能够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他到达南京的时候，徐鹏举刚刚坐上去北京的船。 大功立下了一件，已经对得起祖宗的荣光了。 趁这个机会，赶紧远离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 再者，听说自己在报恩寺园林购买的那院子，已经交付了。 刚好去哪里住上一住，避暑加养伤，岂不两全其美？ 所以嘉靖没有去徐府，而是直接去了前军都督府，聂豹在这里已经忙成了个陀螺。 接到大军已到的消息，才停了下来，赶紧出来迎接。 “聂总督，辛苦了！”嘉靖照常先是慰问一番。 “为朝廷分忧，是臣职责所在，不辛苦！” 在聂豹的引导下，大步走进前军总督府。 里面的人出来进去，就像下雨前的蚂蚁窝，不过见到嘉靖，全都原地停了下来。 “不用管朕，你们继续！” 嘉靖冲他们挥挥手，重新按下了开始键盘，那些人再次忙碌起来。 “现在前军什么情况？” “左都督丰城侯李旻在京城，右都督暂时空缺，所以现在前军整个被叛军打乱了，臣正在召集所有人马，按魏国公吩咐，往九江集中。” “嗯，现在联系上多少人了？” “只有不到三万人，正在往九江行进途中。” 嘉靖默默的走到那张江南堪舆图前，仔细的盯着地图半天没有说话。 虽然当下的最优解，是依靠优势兵力，直突湖广。 先剿平白扇会的乌合之众，再率得胜之兵，挥师东进，迎战韦银豹叛军。 但是当下，最危机的还是古田。 虽然陈应龙依托东边是河，西边是山的有利地形，进行着顽固的防守。 但他也只有五千人，已经守了有一个月了。 古田的军民，现在对朝廷的大军，定然是望眼欲穿。 不能让陈应龙失望，就是不让古田军民失望，就是不让江南百姓失望。 虽然骑兵砍杀不行，但是排兵布阵还是懂的。 嘉靖盯着这份极度失真的堪舆图，结合自己脑海中对地理知识的了解。 很快就有了作战方案。 得亏明朝还不是特别久远，福建的地形还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新建伯，你帅虎贲三万人，经九江，南昌，绕过叛军主力，在永安布阵，拦住叛军退路，让他有来无回，顺便沿途召集前军各卫所一同前往。” “是！”王守仁上前领命。 战略方向嘉靖给了，至于到了那边怎么打，那不是他擅长的，就由王守仁自由发挥好了。 “士招，你率羽林三万人，经蒲城，会和福建布政使陈珂，能有多快就有多快，支援古田！务必救下陈应龙。” “我这就出发！”王以旂立刻转身就往外走，点兵直杀往古田。 “陛下……”夏言见嘉靖还在地图上笔画，连忙上前规劝：“不能再派兵了，再派兵南京无人守卫，绝对不可啊。” 嘉靖点了点自己手头上现有的兵力，只有南京守备三万多人，南北锦衣卫六百人，九江还有一万来人。 这点人确实也不够干什么的了。 可外面还有两波威胁，一波是已经自罗源脱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流窜的陈思盼海盗，另一波是号称有十万大军的白扇会匪众。 至于湖广苗夷，嘉靖判断他们只是在趁机捞取好处，一旦白扇会落败，他们极有可能当场反戈。 所以不足为虑。 经过这次事件，嘉靖发现明军还得继续深化改革。 兵力太过分散，对付小规模的袭扰虽然有一定的优势，但是一旦面对这种大规模的叛乱，集中兵力太慢，太慢了！ 湖广，武昌府。 巨丑无比的白扇会总舵主，自称是建文之后的朱厚炎。 正坐在一辆极大的明黄色大撵上，由一百零八个身穿白色长衫，背后插着无字白扇的信众抬着，行进在满是泥泞的大道上。 缓缓的走向停在江边的大船。 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湖广各地的信众就已经攻陷了当地的县衙、府衙，换上了各地白扇会的堂主。 这份巨大的成功，让其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 他原本只是浙江省处州府的一个落魄子弟。 屡试不中，年过四十，一事无成。 败尽家财之后，在家乡游荡几年，后来得一道士可怜，把他收留进到道观。 也就是那个时候，加入了当地的一个道会组织——白扇会。 因为读过几天书，在白扇会内也是少有的文化人，渐渐的混入了白扇会的高层。 前任舵主病逝后，就由他接手了白扇会。 当年破落流浪之时，曾听江湖说书人讲靖难之役，说道建文并未自焚于宫中，而是被一个太监救出了宫，隐于江湖中。 于是他便生出了冒充建文后人，抬高自己身价的想法。 按照辈分，给自己起名叫朱厚炎，时至日久，竟然连自己的本名本性也不记得了。 哪里是朱厚炎，叫朱厚颜再恰当不过。 当下他想的不是借助道会的关系，救灾救难，而是勾结蛮夷趁乱闹事。 湖广北面，他不敢去。 湖广南方，苗夷正在屠戮汉人，攻城略地，他心中大快。 些刻眼中只有南京城，只有拿下南京城，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以为只要拿下了南京，他就可以效仿太祖，登基称帝。 依托江南之富庶，养精蓄锐，假以时日北上中原，入主紫禁城也不是做梦。 朱厚炎想到这里，忍不住在辇上笑出声来。 自己才不是什么败家子，自己只是命不逢时。 只待风云际会，便可大军东进，拿下南京控制半壁江山…… “舵……舵主，大……大大……大事！。” 朱厚炎正做着当皇帝的美梦，想着后宫佳丽三千人，该怎么安排的时候。 一个满身是血，破衣烂衫的信众，踢着一只草鞋冲到大辇跟前。 朱厚炎坐在辇上，微微起身，看着俯身在地下的那人，不悦道：“天塌啦？有什么事不能慢点说？” “是，舵主！” 那人又站起身来，按照白扇会的规矩，先启扇、绕扇、和扇，然后再双手将那沾满泥巴的扇子平举过头顶，这才缓缓说道。 “报舵主，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朱厚炎要爆了：“无论哪个，先捡一个来说。” “回舵主，那就先说坏消息，程香主在攻打南京的时候被炮炸死了，连带他带领的那一万大军也没了，属下还是好不容易才从死人堆里捡回一条命，赶紧回来禀告舵主。” “什么！” 这下轮到朱厚炎不淡定了，从辇上猛然站起来，脚下踩空差点摔下来。 第208章 苦战坚守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朱厚炎多少也读过几本兵书，更听过不少隋唐演义之类的讲书。 对于兵法，不能说是精通之际吧，只能说是一点正经的也不懂。 根据他原本的规划，程银川率领一万人，埋伏于巢湖含山一带。 另外由陆修杰，率领另外一万人，埋伏于太湖慧山附近。 自己率领湖广信众，在应天府隔江布阵，吸引南京守备集中注意力在北方的时候。 这两支奇兵从背后杀出，既阻断了其他府县支援南京的后路，又出其不意从城南攻陷南京。 可是，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发现了，还被歼灭了呢？ 白扇会的信众，大部分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 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老家的县城，甚至连县城都没有去过。 只不过因为白扇会施过一包符水，或者帮忙除过妖魔，才成为了白扇会的信众，加入到他们当中。 当下也是听说皇上失德，重新奸臣，还要增加税赋等等惑众谣言，才跟着一起闹事。 这个信众，能够逃回来，还是因为沿着长江一直往上走。 如果不是巧合在这里遇到，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回家的路去。 所以朱厚炎让他详细说，他也说不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程香主带着我们过了江，然后为了不被发现，就一直昼伏夜行。 不知怎么的，就遇到了一条河，我们要过河，哪知刚过了一半就听到一阵炮响，程香主当场就炸死了……” “你们是在哪里遇到明军的？” “不知道啊……” 朱厚炎发现，从这个人身上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大概率是程银川迷了路，跑到南京了，因为没听说其他地方的明军有大炮，也算是他倒霉。 就算这支奇兵没了，自己至少还有另外一支，陆修杰就是南直隶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从大辇上下来，走到那人跟前。 “你刚才说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 “对舵主来说，一定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回来的途中，听说南京守备徐鹏举，受伤了！” “嗯？” “听说是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踏断了两条腿，坐船去北京养伤去了。” “太好了！” 朱厚炎右手攥拳，捶打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让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太好了，你立下大功一件，我这就晋升你为堂主，打下下一个县城，你就是那个县的县令！” 那人一听，不光捡回一条命，这还捡了个官当。 连忙咧嘴笑着，跪在地上砰砰直磕头：“谢舵主，多谢舵主！” 朱厚炎兴奋极了，他在岸边遥望南京，忍不住就要作诗一首。 可想了想，又实在一个字也做不出来，只好放弃！ “兄弟们，南京现在群龙无首，加速东进拿下南京，诸位论功行赏，封王拜相！” “唔！” 围绕在朱厚炎身边的数百堂主们，同时振臂高呼。 呼啸声传出很远很远，感染了那些不知道怎么会事的信众，也跟着呐喊起来。 数万人的齐声高喊，惊天动地，山野为之震动。 …… 福建，古田。 六十七岁的陈应龙，仅穿着一件白色的坎肩，摇着芭蕉扇行走在城墙上。 白色石头堆砌的城墙，已经被血染成了暗黑色。 东边城墙下的河里，飘满了叛军的尸体。 “子远啊，今天是第几天了？” 陈应龙望着远处山沟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火光，有些无力的问道。 “知府大人，这已经是第三十六天了！” “三十六天……城里还有多少粮食？” 两人沿着城墙，慢慢的走着。 那些全身沾满血渍，简单的用破布包扎的士兵，见到俩人到了跟前，挣扎着起身靠在城墙上。 没有受伤的，也同样靠在墙垛上，无力的抬头看向陈应龙和他身边的千总于晋臣。 这些天，那些广西的叛军改变了策略。 他们连续进攻了十几天，发现不能拿下古田之后，就改变了策略。 不断的派出小股军队袭扰，冲到城墙下做出攻城的样子后，一旦城墙上开始反击，立刻就退回去。 为的就是让守城的士兵，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他们可以轮换着来，但是不一定哪一次就是真的，所以守城的士兵只能全力去放守。 “现在士兵的粮食，已经减半供应，还能支持三天……百姓五天前就已经没有粮了！”于晋臣回道。 徐应龙站住，那双眼睑垂下遮住的老眼中，射出一抹精光。 五天没有吃的了，意味着什么？ 史书上的易子而食，活生生的发生在当下，发生在自己身后的古田城里了。 徐应龙望着天空的繁星，忍不住长叹一声。 最后看向于晋臣：“子远，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开城，放古田百姓们一条生路。” “……” 于晋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双手撑在墙垛上，望着远处山间无尽的黑暗。 再坚持一天，会不会有援军来，再坚持三天，广西叛军会不会退去，再坚持七天呢？ 谁也不知道还要坚持几天，几乎看不见希望。 “知府大人！” 徐应龙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并肩作战了三十六天的年轻人。 “他们过漳州府溪南县，也被阻挡了三天，破城后溪南县万余百姓，尽数被屠杀，生者不足百人。” “知府大人，千总大人！”靠在墙角黑影里的，一个受伤的士兵，支撑着站起来，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坚定的望着徐应龙两人。 “我就是古田人，古田人的骨头硬，我们不怕死！” “我不是古田人，我也不怕死！”墙角里，陆续又有几个士兵，撑着长枪站了起来：“我们今天不吃东西了，把东西留给百姓们吃吧，我们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徐应龙看着眼前，一个个慢慢站起来的士兵们，花白的胡须颤抖着。 仅剩的那几颗牙，用力的咬紧。 月色下，就像是倒放的多米诺骨牌，城墙上的士兵们，全都站了起来。 “起锅，做饭！” 徐应龙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将所有吃的，全都做了，全城人一起吃吧，天亮之后打开城门，我带领你们一起从南门杀出去，让百姓们从北面逃亡。” 把所有人都赶走以后，徐应龙回到住处，拿出那幅皮甲，套在自己身上。 几十年不穿，穿在身上已经有些宽松，他不得不多勒了几圈皮筋。 穿戴好之后，他才开始研墨，写下最后一封奏疏。 【臣徐应龙，坚守古田三十七日，粮尽援绝，势不能复支，遂率所部数三千七百二十一人，及千总于晋臣，与古田共存亡……】 写完之后，他提起六尺长剑，推开房门，迎着早晨刺眼的阳光，大步走了出去。 第209章 空城计 嘉靖思考良久，终究还是决定不能坐以待毙，而是要主动出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式，基本上没有可以威胁到南京的强大势力。 所以，他决定唱一首空城计。 尽管他清楚，所谓的空城计，实际上并不存在。 那是诸葛亮的粉丝，罗贯中先生杜撰出来的。 但并不妨碍，现在他决定要在南京唱这段经典名段。 “聂豹！” “臣在——” 嘉靖指点着那副简陋的堪舆图，比起北京元帅府的沙盘，这玩意看起来有些费劲。 “你带领南京守卫两万人，前去九江与那里的守军汇合，时刻关注白扇会的动向，随时准备抄其后路！” “……”聂豹没有敢立刻答应下来，因为这样一来，南京城的守备就太空虚了。 谁来守卫皇上的安全呢？ 如果这一仗打胜了，那还好说，论功行赏即可。 可如果这一仗打败了，皇上有个闪失，自己跟着陪葬倒是小事。 这个大明江山不稳，改革功亏一篑，百姓生灵涂炭。 这个罪过，他担待的起么？ 嘉靖也没逼着聂豹赶紧走，更没有一定要让他表态。 聂豹心里在想什么，他能猜到，更能理解。 如果身份互换，他一定也会跟聂豹一样的想法。 不过这都不重要，不会影响到嘉靖战略部署的决心。 “公瑾，你率领南京守卫五千骑兵，即刻过江准备，一旦发现白扇会踪迹，不待他安营扎寨，即可发起冲击，冲乱其阵。” 聂豹不敢说的话，夏言敢说，聂豹不敢劝的人，夏言敢劝。 “陛下，恕臣不能从命，如此以来，南京将彻底无防，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 嘉靖微微一笑，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你们俩听朕给你们分析一下。敌军的势力我们刚才已经分析过了，总共就那么些，只要你们俩出击，白扇会就没有多少兵力能够到达南京，而且就算到了南京，看到朕在城墙上的华盖，他们敢不敢贸然进城？” “……”聂豹和夏言对视一眼。 “就连夏言你这么天马行空，胆大妄为的人，都不敢让朕自己呆在这南京城里，他们会以为朕在城里没有重兵么？” “可是，万一遇到个脑子一根筋，没那么弯弯绕的，看到皇上的华盖，直接冲进来了呢？” 夏言还是不甘心，空城计这种事，没点胆量和魄力的人，还真不能玩。 嘉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驳，胸有成竹道。 “公瑾啊，别忘了南京城里还有三千神机营呢，朕这次来，特地带了三千支火绳枪，列装神机营，以取代原本的火铳。 在三千神机营和六百锦衣卫的守护下，对方要没个三五万兵力，怕是也冲不进城里来。” 夏言要是这么容易被说服，当时也不会派他来对付魏国公了。 果然嘉靖刚说完，夏言再次劝道： “陛下，还是不行，凡事不可不小心。万一从哪里，真的就冒出这么三五万人来呢？或者防守不慎，被乱兵偷进城来……” 嘉靖无奈，也只能放出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你们俩啊，走跟我来，我给你们看样好东西。” 嘉靖站起来，向外面的空地上走去。 刚到空地上，就看到陆炳正在一只手，拉扯着什么。 “陛下，这是？” “哈哈，这是皇上亲自做的天外飞仙！”陆炳抻平最后一块，跑到嘉靖跟前：“皇上，你说过我准备好，你就带我一起的。” “陛下，这个东西这么大，有什么用？” “太大了！怎么能飞天？” 光是看到这东西，就足以震惊的夏言和聂豹半天说不出话来。 足足三丈，几乎铺满了前军都督府的半个院子，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直到嘉靖上前，让人搬来一节怀抱粗的竹筒，上面还印着彭氏商社的字号。 嘉靖掏出火折，打开竹筒顶上的阀门，呼的点燃了喷出来的煤气。 等地上那一大片布被慢慢的充满热气，从地上飘起来，变成悬在空中的大圆球的时候。 夏言和聂豹被震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整个前军都督府，所有人都好奇地跑到了空地上来，望向这飘在空中的大球。 “好大的球啊，这球是干什么用的？” 空气受热，密度变小，这本是最简单的科学常识，很早就有人注意到了。 但却从没有人，能够敢于做出更大胆的想象。 直到他们看到这个硕大的气球，在南京城升起。 “孔明灯！超级大号的孔明灯！” “陛下弄这么个大孔明灯干什么，难道关键时候，能够上达天庭，请下天兵天将来？” 尽管他们已经发挥了足够的想象力，可仍旧不能想到，这东西能把人带到天上去。 飞翔，一直是人类最浪漫的梦想。 曾经有个尝试飞翔的人，名字叫万户，然后自己把自己炸死了。 从那以后，很多人就转变了想要飞翔的方向，从科学实验，转向了道法修仙。 陆炳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气球下的竹篮，眼神中充满了向往和激动。 “皇上，这个真的能带我们飞起来么？” “当然能！你敢不敢跟我上去一试？”嘉靖大步走向竹篮，站了进去。 “皇上都敢，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陆炳强装坚强，站在原地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大步跳进竹篮里。 “陛下，我跟你一起去！” 夏言趁着竹篮的门没关上，赶紧冲到跟前。 “不行，这个竹篮只能载动我们两个，你太重了！” 夏言只好向后退了几步，怀着担心、崇拜、激动等等乱七八糟，难以言说的感情，和周围所有人一起。 盯着嘉靖同时点燃了六个彭氏商社的煤气罐，滚烫的热气不断上涌，很快那球就变的更加充盈。 渐渐的，气球上升，带动竹篮离开了地面。 嘉靖扔掉烧空了的煤气罐，又搬上了几个新的，等到扯住竹篮的绳子全都崩紧的时候。 陆炳颤颤巍巍的扶着竹篮的边缘，掏出小刀和嘉靖同时隔断了四根阻拦的绳子。 随着新的一罐煤气燃烧，打气球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升空。 直到越来越高，和太阳重合，耀的众人再也睁不开眼睛。 震撼，实在是震撼。 一直等气球在城南落了地，嘉靖带着兴奋的嘴都瓢了的陆炳，回到前军都督府。 那些人还都跟木棍一样，站在原地，斜视四十五度望着天空。 “怎么样？真到了关键时候，朕登上这个气球，谁又能奈我何？” “不能……” 夏言和聂豹终于被说服了。 其实，嘉靖没告诉他们的是，这个东西现在只能玩，还不能救命。 因为燃料的问题没有解决，竹筒能够承受的压力太小，那点燃料根本不足以飞太高、太远。 这个重任，交给大明的天才们以后解决吧。 第210章 最后的战斗 清晨的阳光，穿过群山间的空隙，抚摸着古田暗黑色的城墙。 陈应龙站在前门楼上，望着脚下流淌的河水，望着不远处一直到山谷尽头的敌军营帐，和远处延绵的群山。 那山上，开满了叫不上名字来的鲜花。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个山沟沟里的县城，有多美丽。 但是今天，他站在这里，想要把这一切美好尽收眼底，就算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有个美好的记忆。 千总于晋臣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一起感受着这战前短暂的宁静。 他本身就是古田人，早晨的阳光，透过睫毛投影在他那双黑色中有些发黄的瞳孔上。 那远处的山坡上，开的每一朵花他都认识。 那花丛里，矮树下的坟头，很多他都能叫的上名字。 山腰上有一条小路，就像一条蜿蜒的蜈蚣，那蜈蚣的尽头，就是于家的坟林。 再往下一点，是陈家的，陈家坟园对面的山头，是李家的。 李家曾经也是个大家族，看那一片坟园，和坟地里立的两根旗杆就知道。 如今只剩了三户。 于晋臣正在乱七八糟的瞎想的时候，陈应龙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今天的太阳真不错啊。”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 “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就好好上路吧，咱俩一起结伴！” “好！能和陈知府一起上路，晚生荣幸之至！” 一老一少两个人，一起从城门楼上走下来，站在石阶上。 看着早就集中在空地上的士兵们。 敌军围城的时候，总共有五千多人，经过了这三十七天的苦战，只剩下了一千九百八十七个。 “兄弟们！” 陈应龙刚说了三个字，嗓子眼里就像被塞进了一块石头，难过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不到两千人，绝大部分身上都已经带了伤。 看着他们有的头上缠绕着带血的布条，有的胳膊上伤口已经开始化脓，还有的拖着一条好腿，在兄弟们的搀扶下，依旧坚强的站在了这里。 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的眼里充满了战意。 这些人，也不过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最年轻不过十三四岁。 在陈应龙的眼里，这些都还是孩子，跟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孩子。 可如今，要让他们去死，他实在说不出口来。 但慈不掌兵，身为当前古田的统帅，他又必须要开这个口。 就在他抬起头准备安排最后的决战之时，人群深处，不知道谁高喊一声。 “男儿何惧血染衣，誓杀南蛮不旋踵！” 这一声喊，彻底的点燃了士兵们心中的战意，纷纷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轰！一千九百八十七杆长枪，同时杵在地上，发出震破敌胆的巨响。 “誓杀南蛮不旋踵！大明永在！” 就连已经六十多岁的陈应龙，都被这股战意感染，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刀。 “古田北门已开，全城近万百姓从北面逃走。 还能冲锋的随我出门杀贼！受伤不能冲阵的，隐入街边房屋，待我等死后与南蛮巷战到底，能拖一刻是一刻！” 每个人都注定要在今天，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古田百姓活下来的机会。 那些受伤比较重的，默默的松开了身边战友的搀扶，自觉的退到了队伍的后面。 他们的使命，不是杀敌，而是换取哪怕只有一刀砍在身上的短暂时间。 留下来的千人，则是像那过年时在天空炸开的烟花。 用他们的生命，去战斗，去杀敌，去炸开最绚烂的生命之光。 “好，好！”陈应龙老眼迷离，转身上马：“打开城门，随我出城杀敌！” “等一下！” 陈应龙回头。 本应已经拖家带口集中向北门，只等南门厮杀开始，就要往北逃命的古田百姓们。 从大街的东边，西面，北面，向这边涌了过来。 “陈知府，我李家虽然只剩三户，但还能战者亦有五人，请准我们随军杀贼！” 陈应龙看着胡子花白的陈家族长，身后跟着四个李家男丁，最小的还没有长出胡子。 “陈知府，我们于家男丁，共有十二人，也来杀贼！” “我们陈家……” 陈应龙在马上双手抱拳，冲那些古田的老少爷们无声的点了点头。 古田的城门打开了。 陈应龙和于晋臣两匹马，双马当先杀了出去。 见到古田主动出击，覃万贤也立刻趁机会率领手下掩杀过来。 “杀！” “杀！” 陈应龙上一次战斗，还是在固原和鞑靼作战。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快四十年，此时杀喊声震耳，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边塞。 一抹鲜血飞溅，他在马背上向前飞快的突击。 尽可能的多砍杀，尽可能的冲散敌方的阵型…… 于晋臣正是壮年，用的是一把长槊，左刺右劈，时时跟随在陈应龙左右。 他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愤恨，发泄到槊端，一连刺死了十几个贼兵。 两人一老一少，就像是黑白无常，不断的收割着蛮贼的生命。 当他们的马势受阻慢下来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士兵和古田的男人们，也已经和敌军接阵。 两人拍马转身，再次往回杀了回去。 然而终究是寡不敌众，很快他们两人，连同那一千多人，就被贼军围在了中间。 陈应龙和于晋臣连续多次往外突杀，都被拦了回来。 包围圈越来越小，马能够奔跑起来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也只能放弃。 于晋臣翻身从马上跳下来，拍了拍爱马的脑袋。 这匹马，还是他去年晋升千总的时候，那还没过门的妻子送给他的。 未婚妻是漳州府溪南的书香世家，现在应已凶多吉少。 真好，很快就能在另外一个世界团聚了！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于晋臣带头向敌军发起了冲击。 然而敌军随着他们的前近而后退，根本不给他们冲杀换命的机会。 敌将覃万贤端坐在马背上，冷笑地看着已经精疲力尽，满身血污的陈应龙，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姓陈的，你老了啊！” “哼，无耻鼠辈，敢与我单枪匹马一战否？” “八万对一千，我为什么要跟你单枪匹马一战？你当我傻么？哈哈哈……” 谭万贤仰首大笑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右手高高举起：“弓箭，准备！” 只有区区千人，还被围在狭小的范围内，只需要一轮箭雨，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211章 大明骑兵 结束了，都结束了。 绝望填满了每个人的内心。 但他们已经尽力了，也早就有了死的觉悟。 这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只需要平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就好。 在迎接死亡降临的时候，陈应龙的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一股轻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声响，从遥远的山谷里传来。 那种有力的，山洪爆发一样的声音，蕴含着摧毁一切的力量，越来越大。 很快，地面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谭万贤！”陈应龙翻身回到马背上：“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和我进行单枪匹马的决斗，否则你和你的这些手下，全都会死！” 陈应龙这突然的变化，以及自信而强大的气场，让谭万贤也也是一怔。 几乎同时之间，他也听到了那低沉的，越来越大的声音，连座下的马也开始变的不安起来。 不光他俩听见了，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松开了弓弦，紧张不安地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处的山顶上，渐渐出现了马的影子。 一个……十个……漫山遍野。 银色的铠甲，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晃的人有点睁不开眼。 谭万贤愣住了。 陈应龙也愣住了。 漫山野全副铁甲的骑兵，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见过。 在陈应龙的印象里，明军也只有千总以上的才能有一副铁甲，低级军官最多是半甲，甚至棉甲。 连马都有铠甲，那基本上要将军才能有的待遇。 原本以为来的是援兵，没想到来的是幻觉…… 谭万贤也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以确定自己看到的真实存在。 如果早知道要面对的，是这样一支军队，他宁愿现在还在广西的山沟沟里扣田螺。 吱—— 一声尖锐而悠长的唢呐声，从远处的山头响起。 刚刚安静下来的大地，再次更加剧烈的颤动起来。 陈应龙终于看到了明军的大旗，一面三角形的长条旗上，用红色和金色的丝线，绣着羽林四十五星。 不是幻觉，那是皇上的羽林卫！ 皇上来了，古田有救了，江南有救了！ 所有听到这唢呐声的人，都不禁全身颤抖着。 明军是因为激动而颤抖。 而蛮贼则是因为恐惧。 声音越来越大，如山洪爆发一般，可只有马蹄践踏在地上的声音，士兵们全都无声的俯在马背上，全力冲锋。 “吱吱——” 山顶的唢呐，突然曲调高昂了起来。 只见那些从山顶冲下来的骑兵，速度越来越快，狂奔到了最快的冲阵速度。 “趴下！快趴下！”陈应龙观察着冲下了的骑兵，猛然转身对身后的兄弟们喊道。 所有人才刚爬到地下！ 山顶的唢呐曲调突然停了，片刻后再次猛然吹响，声短而急促的节奏。 轰！轰！轰！ 几乎在唢呐响起的一瞬间，山坡上的骑兵手中火铳同时炸响了，漫天的白烟将他们身形隐藏了起来。 谭万贤眼看着自己队伍前面的几千人，随着火铳的巨响，倒在了地上挣扎、哀嚎、惨叫。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令他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该如何跟这样一队人战斗。 “皇上！皇上万岁！”一轮铳响之后，陈应龙和于晋臣等人，从地上爬起来，呼喊着参与到了追杀当中。 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皇上没有出现，带队的是王以旂！ 他骑着一匹枣红马，第一个从那一团白色的烟雾中冲了出来，就像是天兵天将下凡一般。 耀眼的如同黑夜的流星，刺破笼罩在古田上空的黑暗。 “杀！不要俘虏——” 王以旂一声怒吼，羽林卫的两万骑兵，所向披靡地冲向了溃散的蛮贼。 在这样狭窄而平摊的河谷，骑兵对步兵发起的冲锋。 就像一个捣米的杵，狠狠的捅进了石臼中。 那些蛮贼四处逃窜，偏偏又无处可逃。 霎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覃万贤、黄朝猛带领不到一半的残军，兀自向南溃逃。 王以旂追击了没多久，就让羽林卫退了回来。 反正他们也只能往南逃窜，而那边，更加阴险的王守仁，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福建！ …… 巢湖南岸，无为州。 旷野上，一队骑兵安静等在林中，无声的潜伏着。 这支骑兵，比羽林卫和虎贲卫的装备要差了一个档次，但至少每个人都配了铁肩手和头盔。 放到整个大明，也算是比较强力的一支骑兵。 他们的武器也没有火铳，每人只有一弓十箭，和一把斩马刀。 带领这支队伍的夏言，突然站了起来，看向林外。 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飞快的窜入林中，见到夏言立刻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夏帅，敌军已过枞阳，正在渡过罗唱河！” “有多少人？”夏言双手背在身后问道。 “远没有十万，最多五六万人而已！” 这下差了近一半，夏言顿感压力减轻不少。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放松。 毕竟另外的人是白扇会只是虚张声势，原本就没有，还是去了别的地方，没有跟随大部队，谁也不知道。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安排道。 “你带人过江，向宁国府方向再探三百里，确保没有人从江对面摸向南京。” “是！” 那个探子走后，夏言在地上笔画半天，才选中了一个好地方。 泥汉河。 河北岸是一片平地，最适合骑兵作战。等过了河，给他们一个背水一战的机会。 三天后的凌晨，泥汉河北岸，天还没有亮。 五千骑兵的战马嘶鸣，马蹄声如雷鸣般响彻天际，仿佛要踏破这片荒野。 刚刚过河，衣服还没干透的白扇会匪众，顿时开始紧张起来，就连手里的兵器都握不紧了。 害怕地听着马蹄声渐渐靠近。 骑兵的作用，本来是依靠速度和重量的优势，用来撕开对方方阵的放守阵型。 所以通常骑兵的用法，是后发制人，依靠前期的接战中发现的敌方弱点。 或从左翼，或从右翼，偶尔也从后面发起攻击。 以冲垮敌阵，建立攻击优势。 直到见到白扇会这些并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连步兵方阵都不懂的人。 夏言才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所有的骑兵战法，根本不需要，直接冲进去杀就可以了。 简直如同砍瓜切菜。 一箭之地，开始骑射，射完十根箭后刚好进入攻杀范围。 夏言率领的骑兵们，大刀在空中不断的划出一道道带血的弧线。 每一次的挥舞，都是一条生命的消逝！ 从头到尾，从天黑杀到天亮，白扇会就没组织起过一次有效的抵抗。 当天空彻底亮起，鲜血染红了朝霞的时候，骑兵已经冲到了河岸。 滚滚的河水变成了红色，汇入下游的江水中，渐渐被冲淡。 无数在水中挣扎着游向对岸的人，看到他们的舵主，正惊慌失措的逃上一艘快船。 夏言令骑兵们收起大刀，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屠杀。 改为驰骋在人群中，大声高喊：“放下武器！回家种地！” 【泥汉河一役，言以五千骑，歼敌七千，俘五万余。】 第212章 消失了? 东边是大捷，西边也是大捷，战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南京。 城里的百姓，自发的走上了街头，载歌载舞庆祝着战乱即将结束，期待着生活回归平静。 前军都督府的所有人，在听到捷报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唯独嘉靖，依旧站在那幅堪舆图前，满脸的凝重。 这次叛乱的平定，容易程度超乎想象，他的内心中，始终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不安的缘由之一，是陈思盼那群人，到底在哪里。 这一伙人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区区几百人。 这样的规模，甚至都没有引起前军都督府的主意，当他们离开罗源后，就消失在了堪舆图上。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提起。 但嘉靖却没有忘记，也没有忽略这队人。 历史上本朝前期，倭寇还没有成气候，所以在大部分的人内心中，并没有把这样一群矮子当会事。 但实际上，这群人的战斗力却是惊人的。 至少在戚继光的戚家军成型之前，可谓是所向披靡。 仅有历史记载的。 嘉靖三十四年，六月七日。 五十三个倭寇，从浙江绍兴上虞登岸。 仅凭这么点人，就洗劫浙、皖、苏三省。 攻略州县二十余处，甚至一度打到了南京城下。 横行八十余日，历经八郡，转战三千里，杀死杀伤官兵四五千人，包括一位御史、一位县丞、二位指挥和二个把总。 《筹海图编》记载：“盖此五十三人者，滑而有谋，猛而善斗，殆贼中之精选，非常贼也！” 当下东瀛正值战国，矮子们真的有能力漂洋过海到大明来袭掠么？ 怕是不能。 所谓倭寇，不过是大明那些流窜在海上的海盗，收留的东瀛浪人罢了。 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战斗。 所以对上那些大部分时间还要屯田的大明士兵，就体现出了专业和兼职的差距。 后来戚家军的成功，也证明了这点。 当这些浪人，面对同样是职业士兵的戚家军时，丝毫占不到便宜。 可惜的是，大明军队的职业化道路，刚刚开始，就已经触动了既得利益者的敏感神经。 大明现在的军队，完成了一半职业化改造的，也只有锦衣卫而已。 除此之外，刚刚踏入职业化改革门槛的，就是羽林和虎贲二卫了。 这也同样是嘉靖感到不安的另外一个原因。 无论是白扇会，还是韦银豹，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原因之一是已经进入职业化门槛的羽林、虎贲二卫，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斗意志都远远超过广西叛军。 原因之二，就是因为他们起事的仓促，并没有向宁王之乱那样，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和准备。 否则不可能，连让人去京城刺杀自己这样的昏招，都用的出来。 就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竟然能在月余的时间里。 一支占据了湖广大半，渗透向南直隶。 另外一支甚至直接打穿了江西、广东，深入到福建境内。 如果说他们的背后没有人煽动支持、攻城略地的时候没有人放水？ 那就真的是把嘉靖当成个十七岁的小孩子了！ 原本想在保证京畿安全，及北方安定，在确保了全国各地明军没有二心的前提下。 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土地的改革，快刀斩乱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土地改革已经完成，就算想要反扑，也翻腾不起多大的浪花。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北旱南涝的灾情，给了那些人机会。 借天灾，引人祸。 嘉靖正在凝思，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士兵飞步进到屋内。 “皇上，东南方向又发现一伙叛军！” “有多少？在哪里？” “总共万余人，正从东南方向往京城而来，现在差不都到这个地方了！” 那个明兵拿起一枚小旗子，插在堪舆图上。 明朝的京城名义上有三个，实际上有两个，此时所说的京城，当然就是指的南京。 嘉靖眉头微皱，思考片刻。 一万多人，出现在东南方向。 那应该，不是白扇会就是韦银豹的人。 无论是哪一方，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为惧。 大明在江南各卫所的军队，虽说是兼职的，但总好过那些业余的。 在之前形势还没有明朗的时候，那些对改革持有保守态度，或者对抗态度的官员豪绅们，还能在暗地里为叛军提供方便。 现在白扇会及韦银豹主力覆灭的消息，在嘉靖授意下，以南京为中心啊，每天六百公里的速度向外散布之后。 那些人总也该明白，这个时候该如何表现了。 如果让这一万人，顺顺利利的抵达南京城。 那这沿途各州县的官员、军官也都该考虑考虑，是屁股搬家，还是脑袋搬家的问题了。 “再探！” “是！” 那个探子转身离去。 嘉靖专心致志的盯着堪舆图，从那小旗子来看，放出去的探子已经探到了方圆近二百里。 就算这样，也没有发现那群海盗的踪迹。 难道他们上天入地，就这么消失了，还是说他们从别的地方，回到了海上？ 不能，贼不走空。 目前还没听到，有哪个州县被劫掠的消息。 他们会不会从别的途径，已经溜到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南京的守军，暂时都还跟原本的明军没有任何区别。 包括南京的这些神机营。 武器只是决定战争的一个因素，但绝对不是影响战争胜败的决定因素。 这三千神机营，虽然已经列装了火绳枪。 但不是拥有了火绳枪，战斗力就能提高到理想的程度的。 此时，如果陈思盼那伙人，真的摸到了南京城里来，自己真的能够完胜么？ 嘉靖也很想亲自见识一下，那些东瀛浪人的实力。 “皇上，一万多人，难道我们就不准备一下？” 陆炳吊着一根胳膊，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自从听到前线传来捷报，他就开始心里不舒服，如果不是受了伤，好歹也能跟着上前线，杀敌报国。 可如今，却只能被关在前军都督府，和皇上一起在这里看什么堪舆图，叛军都被别人杀完了。 如今听说还有一万人在外面流窜，顿时就来了精神。 “打仗要动脑子的，名将都讲究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嘉靖也看的累了，返回到陆炳身边坐下，安慰一下自己这小弟到心情。“喏，你现在就分析分析，那伙海盗会在哪里？” “我没脑子，分析不来！” 候在旁边的钟阿四，被陆炳这话吓了一跳，见皇上没有生气，暗自咂舌。 这家伙，但凡你再大个几岁，敢跟皇上这么说话，是要连你爹的命也一块要了啊。 “你要能猜对他们当下在哪里，我就让你率领三千神机营，去迎战那一万叛军。” “真的？”陆炳开心的从椅子上跳到地上。 如果夏言在这里，或者杨廷和在这里，无论有什么理由，都绝对不可能再让这最后的三千神机营离开京城了。 但陆炳就是陆炳，不是夏言，也不是杨廷和。 在他的心里，嘉靖哥哥那就是无所不能，只要他做出的决定，那就一定是对的。 “要是我的话，我一定带人埋伏在这里！” 第213章 攻坚(一) 曾经有个非常经典的故事，在某个以学术专业而知名的网站上。 有人提出了个问题：水从万米高空坠落，能不能把人砸死。 无数人在计算加速度，在计算速度，在考虑硬度问题等等，各种计算考究。 正在争论的不可开交时。 一个答案的出现，将这个问题，从此画上了句号。 【难道，你没有淋过雨？】 嘉靖看到陆柄指着地图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个答案时，一样的感觉。 自己苦苦思索，那些海盗会去了哪里，为何方圆二百里都没有探到他们的踪迹。 却没想到，那些人有可能就躲在了自己眼皮底下。 紫金山，那是孝陵所在地，还有孝陵卫在那里把守，怎么可能去那里呢？ 难道他们想以那点兵力，就攻陷南京城，只怕这世上最异想天开的人，也不会有这样想法。 那么，如果。 如果说他们那些人，真的就如陆炳所猜，就在紫金山，那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呢？ 紫金山就在城外，真要派人去查看一番，倒是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那紫金山，它不是个小山包，是整个占地三十多公里的一大片山区。 四五百个人，随便找个地方一蹲，要想把他们找出来，还真不太容易。 嘉靖把目光再次投向陆炳。 “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在那里？” “皇上不是让我多读书么，我在姐姐那里读了本孙子兵法。要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有比紫金山更好的地方？” 嘉靖听了他这个说法，倒是有点道理，但也就只有一点而已。 陈思盼，那可是已经成为了海贼王的男人。 他要真的在紫金山，绝不会无缘无故，而一定会有他的目的。 那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嘉靖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税银！ 明朝收税，延续了唐宋的方法，一年收两次税，春税一次，秋税一次。 现在，正是收秋税的时候。 江南几省的税，都是先送到南京，再从南京户部送到北京。 而从江南各省到南京，除了走水路之外，就是走紫金山下的那条大道。 难道，他们真的是冲着税银来的？ “把南直隶的布防图拿来。” 嘉靖俯身在桌边，盯着那份地图。 一条大道，从东面直顶到紫金山，然后沿着山边向南再向西，进入南京。 南边有孝陵卫，他们应该不会选择在那里动手。 除此之外，最合适的地点，当然就是大道刚向南拐的那个弯道。 而在那弯道的旁边，刚好就有一座不算太大的小山头。 如果他们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么这小山头，就是最佳的伏击地点。 但是，税银的运输都有重兵护送，就算他们出其不意的打伏击，能够抢到税银。 还有一点，就是税银的运送时间和路线，那都是绝密的，这些海盗又怎么能知道呢？ “钟阿四，你带三千神机营，将这个地方围了，搜遍每一寸地方，看看那些海盗到底在不在这里。” “是！” 神机营早就进城备战了，而且紫金山就在城外，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立刻赶回来护驾。 钟阿四点起三千神机营，杀向紫金山。 这下，陆炳不高兴了，小嘴撅的老高。 “皇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要把神机营给我，去应对叛军的！” 嘉靖笑着想去摸陆炳的脑袋，又被他一歪头躲开了。 “我说的是你猜对了，才允许你去，现在不是还没验证你猜的对不对么？” “……”陆炳眨着眼睛，听起来也有点道理。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嘉靖见陆炳还在琢磨，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琢磨过味道来，赶紧说道： “别在那里发呆了，你也不是没有事干！” 陆炳一听，自己也有事干，连忙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皇上，陛下，我要干什么？” “你带领锦衣卫，去吧户部给围了，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 明朝北京有的班子，南京也有一套。 嘉靖说的户部，就是指南京户部，税银运送的路线和时间，也只有户部知道。 如果钟阿四，真的在紫金山找到了陈思盼，那这南京户部，必然有内鬼。 “好嘞！” 陆炳一听，要去干拿人的事，顿时就来了精神，跐溜就跑了出去。 钟阿四从东南们出去，直奔了紫金山，沿着紫金山的山脊横穿过去，直扑嘉靖刚才指的哪座小山包。 还没等到山下，他就知道嘉靖猜对了。 因为那伙人虽然埋伏的够隐蔽，但树枝上挂着的白色大裤衩子，就暗示了那里有人。 这些倭寇应该说从水路过来的，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不得不挂在树上晾干。 他们要埋伏的税银，是从山东边的大道来的，所以他们对西边的山坡并没有多小心。 更没有想到，神机营已经从西边杀了过来。 钟阿四回首，示意身后的神机营停下，先在树林中隐藏起来。 然后叫过身边一个随从，小声说道。 “回去告诉皇上，说我们发现了海盗的踪迹了，就在那座山上！” 那个随从俯身，匆匆赶回都督府。 没等多久，就回来了。 “钟指挥，皇上说让我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全歼这股海盗，一个不留！” 钟阿四点了点头，低声对身后的人说道。 “检查火药，点燃火绳，跟我向那边摸过去。” 同样的话语，低声向后传了下去。 等到差不多了，钟阿四才带着，神机营，如同流水般，无声的从这边的山坡上滑了下去。 穿过山谷中的密林，在对面那座山脚下，无声散开。 “咕咕，咕咕……” 神机营程扇形散开，钟阿四刚举起手，准备下令向上掩杀，突然听到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这都已经到了秋天，哪里来的布谷鸟！ 没想到对方就这么点人，竟然还在山下布了暗哨。 此时再想保持安静，发动偷袭，已不可能了。 钟阿四立刻做出了决断，先抬枪就向刚才传来鸟叫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呯！ 火枪的剧响，震碎了山间的宁静。 “杀！” 神机营的勇士们，一齐从草丛中跃出，高喊着向山顶上杀去。 但他们刚冲了没多远，喊声就弱了下去，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情况不太对！ 他们整出了什么大的动静，山上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难道山上没有人？ 第214章 攻坚(二) 是不是判断错了？难道那些大裤衩子是疑兵之计？ 不能，刚才明明听到了布谷鸟的声音，这个季节的布谷鸟绝对不会这么叫。 或者说，那些人就在附近，但却不在这座山上，自己现在恰恰犯了和马谡一样的错误，反被别人围到山上了？ 钟阿四脑中飞快的闪过各种想法，好久没有疼过的脑子，要次剧疼起来。 耳朵中，嗡嗡声越来越大，已经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 血，红色的血。 满眼望去全都是一片红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钟指挥，钟指挥！” 身边的千总见他愣在原地，赶紧上前??动着他的肩膀，焦急地喊道。 回来了。 嘈杂的声音褪去，红色也不见了。 钟阿四的眼睛又看到了树木的绿色，耳朵也听到了周围的声音。 “钟指挥，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钟阿四虚挥了几下手：“小心点，不要中了埋伏，稳点往上走。” 见钟阿四终于恢复，身边千总对左右摇动了几下旗子。 三千人横向成队，再次举起枪小心点往上动了起来。 紫金山树木繁多，鸟兽成群。 但今天，这座小山头却安静的可怕，处处透漏着一股紧张，所有人连呼吸都变的小心起来。 往上爬过三分之一的高度，山坡开始变的陡峭起来。 已经无法双手举枪的情况下，向上攀爬。 突然间，张阿四听到了山顶上接连传来几声巨响。 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前后左右就已经连续升起几朵烟雾，震耳欲聋的是炮声接连入耳。 他看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爆炸点。 碗口粗的树，直接被炸断了，一根根木刺东歪西倒。 再那倒下的树干上，一个士兵时候上半身挂在那里，下半身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弹坑周围，有三四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炸的晕了过去。 还有十几个人，抱着胳膊，搂着腿，捂着头在地上翻滚着惨叫。 钟阿四回想了一下，前后总共从左右传来了六声巨响。 关键的不在于这些炮击造成了多少伤害。 而是在这巨大的动静和杀伤力，在人心灵上的震撼。 这爆炸的惨状，几乎让所有看见的士兵，内心开始感到恐惧，丧失了作战的勇气。 就连钟阿四和他身边千总，都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炸懵了。 怎么会有炮，他们哪里来的炮？ 炮兵对于步兵，无论是从射程上，还是从杀伤效果上，都处于了绝对碾压的地位。 这几炮下来，也真的取得了极强的震慑效果。 还好钟阿并没有震惊太久，几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向两边大声呼喊。 “躲起来，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既然确定了，这些海盗就在山上，那剩下的就是如何消灭的问题了。 好在这里是山，有不少可以躲避的地方。 山上的那些海盗，也知道再炮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了。 于是再没有像刚才那样齐射，而是隔一会放一炮，起到一点震慑到效果。 顺便能杀伤几个算几个。 钟阿四和齐千总两人，躲在半山腰的的一块巨石后。 “钟指挥，现在怎么办？” 钟阿四趴到地上，从侧面往上看了看，上面黑压压的一片密林，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情况下，枪击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优势。 但是这种地形下，炮击也同样难以发挥！ 也就是他们刚才挨到这一轮轰炸，明显是那些海盗早就计划好的射击点。 只需要冲上去，他们的大炮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三千对五百，优势在我。 “刚才伤亡了多少兄弟” “不到三十个！” “让受伤的兄弟们，先相互照顾着下山。召集所有百户过来！” 钟阿四迅速做出了安排，准备接下来的进攻计划。 轰！ 突然，一枚炮弹就在头顶上炸响，扑簌簌落下来的石头渣子，落了两人一身。 幸亏他们选的这个地方，是一块向外凸起的巨石，无形中形成了个屏障。 要不然这一炮，还真就把神机营的指挥部给端了。 钟阿四和齐千总晃着脑袋，把头上和身上的土弄掉，三十个百户也都都摸了过来。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炮应该只能炸这横着的一条线，躲在这里我们就只有一直被炸的份！” 钟阿四上来，先对这些百户们，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势。 “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先退到山下，然后在商量怎么剿灭他们。还有一条就是往上冲！” 轰！ 三十步外，又炸响了。 这次有个躲在树后的倒霉蛋，连树一起被炸的飞了出去。 “冲！和他们拼了！” “对，往上走，咱们神机营，从来不会退！” …… 那些百户们，挽起袖子，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火，都恨不得现在就杀上去，和陈思盼等拼命。 “可我们现在连敌人的位置都还没有搞清楚，冒然冲上去，定然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齐千总在旁边，说出了他的担忧。 “所以，需要有人带队，先上去摸清楚敌人的位置，但是……” 一个百户猛的站起来，脑袋撞到了上面的岩石上，疼的呲牙咧嘴，仍旧说道：“嘶……，钟指挥不用但是了，我们去！” 那个百户刚说完，旁边一个百户一把将他拽到身后。 “你们壬字靠后来，打前锋的事，由我们甲字营来！” “凭什么每次都是你们……” 眼看几个百户争抢着要去送死，钟阿四内心感动不已。 他不过是临时指挥，这些神机营还说齐千户的手下，他只好看向了齐千户。 “都别争了，吕义，你去！” “是！”那个甲字营的百户，得意的看了一圈，立刻从石头下出去，找自己的队伍去了。 “等会甲字营和倭寇一交火，大伙立刻冲上去，边冲边开枪！” 钟阿四队其他百户交代完毕，让身边的亲兵挥动了一下旗帜。 不远处，一百人在那个叫吕义的百户带领下，悄无声息的向山上摸去。 钟阿四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看着他们消失在浓密的灌木丛中。 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只等着上面传来枪响声，便立刻带领省下的人冲上去。 他在心中默默的暗数着时间，内心越来越紧张，这段时间，山顶上的炮也停了。 整个山头，诡异的安静。 “二百五十一，二百五十二……” 钟阿四突然停了下来，这个时间，甲字营早就应该到山顶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215章 攻坚(三) 一股不详的感觉，在钟阿四的内心生出，躲着时间的继续流淌，变得渐重。 山间的风，吹过树梢，晃动着树叶。 西斜的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将光线缕缕投到地上，还有那些树叶的影子。 看起来就像是某个宁静的午后。 可这不是，这是紧张的战场，随时都有人可能会失去生命的前线。 除了钟阿四以外，所有的人都从藏身处伸着脖子，望向山顶。 他们在等待着，只等枪声响起，便一起冲上去将所有敌人消灭。 可是他们等了很久，山顶上那片丛林里，却始终没有传来他们期待的枪声、 随之光线渐暗，那些树木渐渐变的可怖，整个山头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那些树就是巨兽的牙齿。 这只巨兽安静的等待着，将所有进入的人无声的吞噬。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 齐千总缩回来，背靠着石头，坐到钟阿四身边。 尽管钟阿四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但他却不能不想。 那一百人，怕是在也回不来了。 事后诸葛亮的想，自己还是轻敌了。 “怕是不会有动静了！”他望着脚下的碎石，内心就如同这些石头一样细碎。 他其实应该再小心点的，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 广西的那几万人皇上没有在意，湖广的那几万人皇上同样没有在意。 而是一直在关注着这些人，并破天荒的让自己带上了所有的神机营。 他就应该想到，这伙人绝对不简单的。 可惜，现在想到，也无法挽回那一百人的生命了。 那种因为自己无能为力，眼看着队友死去的愧疚感，再此从钟阿四的内心生出来，开始蔓延。 “不会有……”乔千总想要问为什么，可他的嘴张开，还是没有问出来。 不会有动静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只是他还不敢相信而已。 能令一百人连动静都发不出来，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是什么样的对手？ 钟阿四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再带人上去一次，你在这里等着！” “不可！”齐千总连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你在这里等着，我去！” “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听我的！” “就是现在你说了算，才一定要由我去！” 齐千户那双有神的眼睛，上眼睑瞪成了一条直线，盯着钟阿四。 “一是你是皇上钦定的指挥，也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把这伙海盗全灭了，也不能算是一场胜仗。 二是那个吕义是我多年的好兄弟，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他是死是活，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一个交代！” 他们俩人都知道，前面吕义和他手下的那一百兄弟，就这样被怪兽一般的大山，无声的吞没了。 无论谁再上去，都是凶多吉少。 钟阿四按住齐千户的肩膀，用力的拍了几下。 “我也有两个理由，一是这些人都是跟在你身边多年了，你指挥要比我指挥更习惯，二是我毕竟是锦衣卫，面对复杂情况的经验比你多，不用再和我争了！” 钟阿四说完，回头点了三十个人，吩咐他们放下枪，抽出腰刀，按照锦衣卫训练的队形，再一次向山顶上摸去。 因为他判断山上的情形，那一百人一定是中了对方的埋伏。 连枪都没来及的开，就被人用冷兵器杀了。 在这样的密林里，确实枪不如刀。 那三十个人分成了十队，三人一组背靠着背，慢慢向上移动。 这样，是保证四周都不存在视野盲区，就算中了埋伏，也不会被毫无发觉的杀死。 至少有足够的时间，对等候在山腰的人发出消息。 齐千总和钟阿四一样，趴在石头后面，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时间。 当他数到三十六的时候，猛然听到山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这些海盗，不但有炮，还有枪！ 乔千总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立刻亲自挥动旗子，一马当先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杀了上去。 向上跑了没多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吕义。 那一百人，静静地躺在前面的地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死因，被人从背后抹了脖子。 逝者已逝，生者尚在。 乔千总来不及悲伤和悼念，从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中穿过，继续向枪声仍旧在响的方向移动。 再往上走了百八十步，终于看到了钟指挥使，此时正捂着胸口，坐在一块巨石后面，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在他的身边，刚才上来的三十个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剩余的十来人，也有一大半中了枪伤，正各自躲在石头后面。 “打，往枪声响的地方打！” 齐千总立刻冲到钟阿四跟前，同时向左右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整个山坡上，顿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山顶上石头碎屑，树木落叶纷飞。 可奇怪的是，从他们这边开始开枪之后，山顶上反而安静了下去，再一次没有了动静。 “来人，快来人，带钟指挥下山，送回京城！” “先不要管我，这伙海盗枪法极准，不要盲目地往上冲！” 钟阿四沾满鲜血的手，拽住乔千总的胳膊，刚说几句话，嘴里就溢出血来。 说话的空当，山顶上再次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顿时就有几十个人倒地，剩下的人赶紧各自找掩体，或躲在石头后面，或找巨树挡住。 乔千总面对这种状况，也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让兄弟们先躲好再说。 山顶上这一轮枪响之后，再次陷入了安静，明显那伙人训练非常有素。 面对远处，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士兵，乔千总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 以前南京神机营用的是火铳，现在才换上火绳枪，射击精度不高很正常。 可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北京神机营，也无法做到四百人齐射一轮，就能击倒几十人这种准度。 更何况，现在他还不确定对方是否有四百支枪。 这种命中率，简直可怕！ 钟阿四挣扎着坐起来，看了一眼山顶的方向，说道：“乔……乔千总，交替掩护，把……他们……压到山顶！” “甲、丙、戊向上开枪，乙、丁、戌向上冲十步找地方躲避，轮换向上！” 乔千总向左右喊完，自己盯准头上十步开外的一块凸出的石头，飞快地冲了过去，然后立刻向着山顶开了一枪。 左右两边的人，也基本跟他的步调一致，等他们往上开枪的时候，刚才躲在掩体后面的，开始越过他们往更前方的隐蔽处冲去。 就这样交替着向上冲了四五波，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山顶的时候，突然山上滚下来许多圆球，呲呲的冒着火星！ 第216章 初见 这个东西可以说是水雷的雏形，是海盗们在海上攻击船只时用的一种炸药。 神机营的人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就通过那呲呲冒烟的火星，也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一种大杀器。 顿时全都扭头开始往回跑。 “不要往下跑，迎着往上跑！” 尽管于千总用尽了力气去呼喊，去指引那些士兵。 但是恐惧压倒了一切，大部分的人还是在往下跑。 只有一小部分反应过来，反向往上冲。 轰隆隆的巨响从下面传来，又有不少人被炸死。 但往上冲的也只是稍好了一点，山上又是一轮齐射，再次损失了几十人！ 到现在，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已经折损了几百人。 这样的战损下，已经再无法再继续组织起有效的攻击。 齐千总也无奈地只能带领剩下的人，先退回到山下去。 钟阿四也被赶紧送回了京城，进攻一时陷入了僵局。 …… 陆柄带人围了户部。 就连一只蚂蚁，想要从户部里逃出来，都被陆柄一脚碾成了鞋底的湿点。 陆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背后立着一把大伞用来遮阳。 直到远处，突然传来了激烈的声响。 “刚才可是枪响？”陆柄抬头问身边的锦衣卫。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陆柄几乎是跳着，离开了椅子望向东南方向。“刚才的声音，是不是从那边传来的？” 这时又是一阵枪响，不用再跟身边的人确认了。 陆柄很确定的听清了，刚才就是枪声！而且枪声就是从紫金山的方向传来的。 这说明了什么？ “陆公子，说明了什么？”身边的锦衣卫好奇的问道。 “你这脑子啊，当上了锦衣卫也活不到退休！”陆柄边摇头边撇了撇嘴：“说明那伙海盗，就在紫金山啊！明白了吗？” “还请陆公子赐教！” “哎……说明户部有内鬼啊，还用在这里等什么，把里面的人连同户部尚书张纪，先全都押回南镇抚司再说！” “可皇上只是让我们把户部围起来……” “那会儿不是还不能确定海盗真的在紫金山么，皇上能冤枉一个好人么？不能，现在确定这户部里有坏人了，懂了没？” 南京的户部其实也没事什么事，就是个半闲衙门，所以统共也没有多少人。 有了陆公子的指示，锦衣卫没费什么功夫，就把里面的人全都提了出来。 “陆柄，我可是户部尚书，当朝二品官员，你……” “知道知道，张尚书别叫了，我只是请你去镇抚司喝杯茶。” “大……” 张纪刚张开嘴，陆柄伸手就把刚才擦靴子的手帕给塞嘴里去了。 “这外面风大，别干了张尚书的嗓子，请——” 眼见张纪都被整了，其他人就算心里不满，也只好跟着走了。 锦衣卫押着人在前面走，陆柄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嘴里嘟嘟囔囔：“知道运银秘密的只有你和两个侍郎，三个人里就你是东南沿海人，和海盗勾结的人就你嫌疑最大。还跟我摆二品架子，呸！” “陆公子，你小说什么呢？”伴在身边的锦衣卫百户，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在想，我对张尚书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陆柄转头看向那个百户，表情看起来真的十分愧疚的样子。 “一点都不过分，陆公子是不知道，这个张纪扣了我们南京锦衣卫半年的粮饷没发了！” “唔，那就好，那就好……” 陆柄内心雀跃不已，看来自己刚才那愧疚的表情，连那个百户都信了。 自己的表演能力，也向皇上大哥靠近了一步！ 他正心中窃喜，后背都像只骄傲的公鸡挺的笔直的时候。 突然看到旁边的道上，一队身穿孝衣的人，正抬着一幅棺材停在路边，等着他们过去。 这本来也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陆柄突然发现，最前面的那个孝子，似乎盯着张纪多看了几眼。 这就引起了陆柄的注意，于是特意放慢了脚步，观察着那队人。 这一观察，就观察出了问题。 首先那个孝子，和他的目光对视一眼，然后立刻低下了头，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心虚。 其次这伙人，明显是在往城里走，要死了人应该是要往城外走才对，除非他们要葬到城北，可城北就是江，谁会把人葬在江边。 最可疑的一点，是那队送葬的人，除了那个孝子，都是二三十岁，而且看起来不怎么悲伤的样子。 什么样的人家，全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既没有岁数大的老人，也没有年轻的孩子。 不过陆柄也只是正眼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对身边的百户说道。 “我说你听着，照常走路别四处乱看。” “好。”毕竟是锦衣卫，那个百户顿时警觉起来。 “户部这么几个人，让北京来的那一百锦衣卫带回镇抚司就好了，你带着南京的兄弟们，一会前面的路口跟我走。” 那个百户立刻心领神会，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只是快走几步，从后面走到队伍前面。 过了前门的路口，向左一拐再向右拐便是镇抚司。 大队伍向左拐向大道，然后那些锦衣卫自觉的分成了两队，一队在道边等候，另外一队则押送着户部的人继续回镇抚司。 陆柄在拐过来之前，仍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八字小步。 可刚拐进这条道，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飞快的走到已经等候在旁边的锦衣卫前面。 “刚才过来的时候，路边的那一队送葬的都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这只队伍的几个百户疑惑的看着陆柄，不知道那只送葬的又怎么惹到陆大公子了。 “一会儿检查枪支，点燃火绳，跟我从前面的路口左转，从那些人的屁股后面捅上去，看到他们之后，不用问话，直接开枪！” “……”那些锦衣卫，彼此之间暗暗交换着眼色。 这陆公子，有点太无法无天了吧，竟然要在京城滥杀无辜么？ 他们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陆柄的眼睛。 年纪轻轻的陆柄，一反此前的懒散和幼稚，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犀利的扫视着众人。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说为什么，你们只需要执行，有天大的罪过，我陆柄担着！现在能跑多快跑多快，赶紧！” 陆柄说完，带头先从前面的路口左转，向刚才那只送葬队伍的后面，摸了过去！ 等陆柄追到那只送葬的队伍刚才所停的地方，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这么短的时间，正常的送葬队伍绝对不可能不见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前军都督府方向的那条大道追了下去。 第217章 少年，少年 陆炳向前追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那支送送葬的人，正停在前面的巷子里等着。 砰！ 陆炳毫不犹豫的抬枪就射，打完之后一个翻滚，躲到了旁边那户人家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但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显然并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一个个举起了枪，但还是迟疑了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开枪。 但对面的人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几乎在陆炳开枪的同时，他们就举起手里的枪扣动了扳机。 双方在狭窄的巷子里突然相遇，根本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 在前排的那些锦衣卫，直接用他们的胸膛，接住了对方的子弹。 当场就有十几个人倒地。 其他人才在鲜血中明白过来，为什么陆炳要让他们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要开枪。 因为面对这些亡命之徒，谁先开枪谁就能活，谁后开枪谁就是死。 可惜那些没有听话的人，再也没有机会去明白这个道理了。 后面的那些锦衣卫，直到看见那些日夜相处在一起的兄弟，死在了对方的枪下。 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抬枪射击。 陆炳原本以为他们抬的是个空棺材，直到这会他们全都躲棺材后面，才知道原来那棺材不是空的，而是装满了土。 这些火绳枪的子弹，根本无法穿透。 巷子又太窄，同一排也只能容纳十几个人，人数多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对面二十来个人，硬是生生压制的锦衣卫无法前进。 “退出去！” 还好交火的早，锦衣卫并没有深入巷子太多。 陆炳当机立断，让锦衣卫全都退了出去。 自己也借助石狮子的掩护，贴着墙角慢慢的爬了回去，直到拐过墙角才敢站起来。 陆炳现在很想骂粗口，这些人太狡猾了。 可他又想到要向皇上大哥那样优雅，便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还好，身边的锦衣卫百户替他骂了。 这个百户也是冲在前面的，不过他运气好子弹打在了他的帽盔上，人没事。 “他娘的，早知道就听陆公子的了！” 陆炳并没有趁机揶揄他，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和远见。 至于他们没有按照命令行事，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将这一伙人拿下，错失了见面开枪的先手，再想把他们歼灭，基本已无可能。 太阳的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身后的巷子里，看不见的地方，那些受了伤的锦衣卫，还在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陆炳的脑袋飞快的思考着对策。 他的眼睛很快盯上了身后的这面院墙。 这院墙倒是不高，也只有不到六尺，用青砖垒成，黄泥填缝，上面覆了一层瓦沿。 看着这些青砖，陆炳心里有了个主意。 “来，都来把这院墙给拆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这会儿没人再怀疑陆公子的想法了。 眨眼之间，一面院墙就变成了一堆砖。 这户人家，就算想管也不敢管，刚才外面可是枪声不断，谁敢出来赌子弹能长眼。 “陆公子，拆完了。” “好，每人拿个几块，一边扔一边冲！” “陆公子你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太厉害了。” 没说之前，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干法，但陆柄说出来，大伙也就立刻明白过来了。 火绳枪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发射间隙长啊。 所以才会被对方压制。 可扔板砖就不一样了，对面开一枪的时间，这边至少可以扔十块砖。 而且扔砖头是曲射火力，不会受到巷子里人展不开的限制。 砖头多了也是能砸死人的，这妥妥的能压制住对方的火力。 当锦衣卫再次出现在巷子里，并伴随着普天盖地的砖头飞过来时。 那伙人愣住了，胆敢冒头想开枪的，还没等来枪就被砸晕了三个。 那个领头的“孝子”一看情况不对，果断扔出几枚烟丸，顿时整个巷子被烟雾填满。 “追！” 陆炳立刻带人穿过烟雾追了下去。 边追边射。 那伙人一个个的被击倒，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逃进了一处院子。 陆炳立刻跟了进去，眼睛刚适应光线突然的变暗，就看到三人站在眼前，立刻举起枪来。 “你就是陆炳？”那装扮成孝子的年轻人手里也拿着一柄枪，不过看起来很短。 “你们是谁，到京城来干什么？” 陆柄输人不输阵，尽管被对面三根枪顶着，他也仍旧平举着自己的枪对准那个“孝子”。 他早就看出来了，尽管这个孩子岁数最小，但却是这伙人里的老大。 “我劝你放下枪，我们坐下来慢慢谈谈条件。” “好啊！” 陆柄左右看了一眼，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整个屋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不远处的窗下，有一桌两椅，应该是这家主人搬家的时候没有带走。 桌椅上和地面上，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他径直走过去，把枪横着放到桌子上，然后拂干净椅子上的灰尘坐下。 这份冷静和胆量，让那个“孝子”眼眸中透漏出一些敬重。 “我叫汪直，就是你们嘴里的海盗。” 那个孝子调转枪口向上，也跟着走到桌子坐下。 “可惜这里没有茶请你喝，不如你跟我回镇抚司？我那里又上好的武夷茶。” “常年再海上漂泊，我不太喜欢喝茶，更喜欢喝船上的酒。” 陆柄的食指按在桌面上，轻轻的游动着，在那片灰尘上画着线条。 他先画了一个方形，又在外面画了一个圈，看起来像是一个铜钱的样子。 “现在，我想强请你喝茶呢？” “你一个人总不可能打的过我们三个。” “我自己是打不过你们仨，不过外面有五百锦衣卫早把这里围了，你们也走不了。” 汪直盯着陆柄，嘴角慢慢的翘起，眼睛里也浮现出了笑意。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到京城来？” 陆柄微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现在，我们被围在了山上吧，我们二十个人好不容易才偷偷溜下来的。” 汪直说道这里，停下来看着陆柄。 如果后者还不能想到他们的目的，那就不配被传说成大明锦衣卫里最有前途的年轻人了。 果然，陆柄慢慢的靠在椅背上，默默的闭上了眼。 他并不怕汪直会突然发难，因为要发难他早就这么干了。 这个年经人，有这海一样的图谋。 “多谢，后会有期！这个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陆柄等了很久，屋里终于没有了动静之后，才睁开了眼。 他不知道那三个人是怎么走的，想来这里应该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撤退地，当然也有能够通往外面的路。 第218章 虽难必诛 北京有的机构，南京都有一套同样的。 所以南京也有太医院，太医院里也有御医。 甚至南京太医院的御医，有些要比北京的水平还要高。 因为他们属于技术型人才，在和官僚型人才的斗争中，是处于下风的。 他们或者遭到的贬谪，或者主动求退避祸，因为种种原因才到了南京太医院。 可是将南京太医院的所有御医们，全都叫了过来，仍旧无法将肺部中弹的钟阿四救活。 “陛下！” 那些太医小心翼翼地走到嘉靖跟前，一个个佝偻着上身不敢抬头。 “知道了，你们尽力了!” 那些太医们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去。 他们自从来了南京，就已经远离了政治核心。 只是听过当今皇上仁慈，却没有想到事到如今，皇上竟然一点都没有怪罪。 这要是武宗的亲信受伤，定然会咆哮太医，要是救不活你们都得死之类的话。 其实嘉靖见到钟阿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还是要尽力去试一试。 就算什么都改变不了，也绝对没必要迁怒到御医的头上。 因为几百年后，医学极度发达，抗生素已经到了滥用的程度，想要救活一个肺部中弹的人，也还要看老天赏不赏脸。 更何况这是连青霉素都没有明朝。 他从那些太医中间过去，走到屋里，屏退了陪伴在周围的所有人，坐到钟阿四的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 其实在钟阿四那次受伤之前，嘉靖对他并没有丁点的印象。 朱厚熜原本的记忆里没有，穿越之后的他，也不曾注意到过一个王府的侍卫百户。 再后来，就是那次的矿难，亲眼看到了他的勇气。 所以在感情上，钟阿四的死并没有多么的刺痛他的神经。 但在理性上，南镇抚司指挥使，正三品。 就死在了自己眼前，成为了自己在改革道路上，第一个牺牲的高级官员。 “呼呼……”钟阿四躺在床上，看向嘉靖，一张嘴就涌出粉红色的泡沫，已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嘉靖拉住他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手，已经几乎感觉不到温度。 “你放心去吧，你的老婆孩子，朕会关照他们的。” 钟阿四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又强行的聚小，血沫再次从他的嘴巴和鼻孔里涌出来。 嘉靖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说道。 “骆安那边，朕也会告诉他的，会跟他说你死的很英勇。” 钟阿四终于闭上了眼睛，呼出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嘉靖把他的手塞回到被子里，起身来到外面。 至于钟阿四的后事，自然会有人打理。 他现在的想的是，小小的一窝海盗，真的就那么厉害？ 真的就损兵折将，仍旧无法剿灭吗？ 一伙小小的海盗，竟然敢逆江而上，深入大明内地。 无论他们有没有人在暗中支持，如果让这伙人能够全身而退，大明的颜面何在。 日后岂不是谁都敢到大明的领土，来搅上这么一搅？ “来人！” “在！” “去紫金山告诉齐明远，朕不管他用什么样的方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要将这一伙海盗全歼。” “是！” 齐千总接到皇上的口谕，为难的看着山下的兄弟们。 可喜的是皇上并没有因为钟阿四的死，而来责备本就已经愧疚不已的兄弟们。 可为难的是，来的时候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七，有三百多个兄弟留在了山上。 就算撤回来的这些，也有好几百人多多少少的受了伤。 进攻连连受挫，昔日里无比自豪的神机营，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的意志。 他们引以为豪的战斗力，在此刻成为了刻在他们额头的耻辱。 不惜一切代价…… 齐明远望向身后，那边就是孝陵和东陵，真的要那么做的话，一旦有个闪失自己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砍的！ 他从腰带里扣出一枚铜币，一切交给天意吧！ 拇指轻弹，那枚铜钱翻滚着向上飞起，最后落到到齐明月猛然拍下的手心里。 此时向上天祈祷的不光是进攻者，防守者也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陈思盼慢慢掀开手心，在他左手手背上的，是一枚永乐通宝。 “大帅，是字！” 在旁边的几个手下，脑袋凑到跟前，看到是字之后开始欢呼起来。 “那个汪直，别看岁数小，心眼多着呢！” “对对，等会儿他肯定能在城里弄出大动静来，把山下那些明军引回城里去，咱们就下山。” “只要到了江边上了船，在水上咱们就谁也不怕了！” 陈思盼摸着光头，望着南京城的城墙。 “他娘的，一两银子也没抢到，害的咱白跑一趟，你们说那个张纪是不是他娘的两头吃，要不然山下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 “大帅等到船上见到汪直问问就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等咱们回去把他一家二十七口全都喂了鲨鱼。” 陈思盼把那枚铜币穿上红绳，挂在脖子上。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他心里汪直已经是个死人，指望不上了。 刚开始汪直说去城里闹点动静，将山下的神机营引回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想法太大胆了。 现在皇上就在南京城里，他才不信城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搞不好里面还藏着几万人马，就等着谁不信邪去送死…… 哎，多聪明一个孩子，可惜了！ 陈思盼起身，正要返回他那顶帐篷里休息，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单手搁在耳边，眼珠左右移动。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估计是山下的那些明军，准备砍柴火做饭呢，咱们也该吃点东西了！” 陈思盼隐约觉得不太对。 他能够灭了海上四十多股海盗，成为了东海上名副其实的海贼王。 可不是靠的没脑子和嘴巴臭。 “跑，除了枪什么都别带了，往西跑过了秦淮河，回江上！” 陈思盼很胖，平时看起来走路都费劲，稍微有点热就得让人不停的扇。 但他跑起来，却差点惊呆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手下。 快，太快了！ 简直就像个球一样，飞快的滚下山去，还能左腾右挪避开山坡上的树。 那群海盗刚跑到半山腰，就看到山下已经开始燃起火来。 再拐向另外一边，还同样是火。 整个山已经完全被火圈了起来，那些坚定的跟在陈思盼身后，趁着火势还不大突出去的，也就出去了。 那些犹豫不决，还想找其他出路的，再也没有了能够逃下山的机会。 一口气跑到秦淮河边，陈思盼撕开衣服，双手撑着膝盖，肚子吊在身下，大口的喘着气。 “一总共出来的多少人？” 第219章 正视差距 齐明远看着手背上的钱币，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那说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结果并不会太好。 “齐哥——”站在他身边的副千总，自然也看到了。 齐明远看着那些四周或坐或躺的弟兄们，一个个全都抬头看着自己。 如果这一计不行的话，那只能在往上冲一次，成不成功不一定，但肯定会再有好些兄弟永远也下不来了。 他想起了钟阿四，想起他带人冲上去时候的背影。 生死又何必看的那么重呢？ 齐明远苦笑着摇了摇头，把那枚铜钱扔给副千总。 “干活！” “可是齐哥，刚才那……” “武王伐纣前也曾占卜，不吉，姜子牙踏碎龟壳，说枯骨死草，岂知凶吉？” 齐明远小时候上过几天私塾，能识字，四书五经是看不进去，但封神演义之类的小说却没少看。 “后来呢？” “后来姜子牙赢了，封神啊！” “神仙都不信这个，咱也不信了！” 副千户刚才还有点顾忌，现在赶紧招呼神机营站起来，按照齐明远的吩咐，先沿着山四周伐出一圈空地来。 然后放火烧山！ 这是能够减少伤亡，又能消灭敌人最简单的办法了。 山火刚燃起来，就有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千总，有一群人从西边冒火突出来了！” 齐明远立刻留下了一半的人看着山火，别烧向孝陵那边，然后带着另一半的人向西追了下去。 皇上说的是全歼，那就是一个都不能放跑。 一群人追到秦淮河边，刚好看到有七八十个人，正在准备浮水过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齐明远立刻站定，举起枪来就先对着那群人开了一枪。 尽管这个距离上，能不能打中人，全看那人运气背不背。 但这一声巨响，却令那些以为终于逃出升天，准备慢慢悠悠过河的人紧张了起来。 一群人就跟被狗追赶的鸭子一样，扑棱扑棱全都跳到了河里，争先恐后的向对岸游去。 等齐明远等人追到河边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游到了河中心。 一场猎鸭子游戏，正式开始。 一千多神机营的兄弟们，开始稳稳的瞄准射击。 怎奈这个枪实在是没什么准头可言，等那些人从对面上岸的时候，一千多人平均每人开了能有三枪。 三千枪，竟然只打中了不到十个人，其中还有五个被拖着上了岸。 “追！” 齐明远首先跳进河里，抡着双臂向对岸游去。 枪药见了水，那肯定是不能用了，所以不如不带，如此一来，就要留下一部分人把枪带回去。 最终过河的只有不到六百人。 六百对六十，全是冷兵器，谁怕了谁！ 齐明远等人齐了，提着刀就向刚才那些人逃窜的方向追了下去。 刚跑没多远，就看到三十个双手握着倭刀的家伙挡住了去路。 “呜哩哇啦……” “瞎鸡儿叫你姥姥！” 齐明远大骂一声，提刀冲了上去，到了近前被那满是红色烫疤的脸吓了一跳。 全身一滞的同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闪亮的刀锋，从斜下方撩了上来！ 本能的后退一步，用刀背磕向刀锋，一击之后顺势进步，翻手向上倒劈，那柄倭刀和握在上面的两节小臂，顿时飞了出去。 齐明远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看，继续向江边追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远处，笔直升向天空的一缕黄烟，再远处的江面上，还有一艘大船正在向这边靠来。 不能让他们逃走，他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用余光，看着跟上来的兄弟越来越多。 每跟上来一个，就意味着后面的倭寇被杀了一个。 齐明远看到一群人，拥簇者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正在奔向江边。 于是试探着喊道：“陈思盼！” 那光头果然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下更激起了齐明远战斗的欲望。 此时那几个人，距离江边只有不到百米，有十几艘小船早就等在了岸边。 齐明远看到了那迎接的小船上，有人拿着枪。 但现在想要杀了陈思盼的欲望，已经大过了面对火枪的恐惧，齐明远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轰！轰！轰！ 他一直小心戒备着的枪声并没有响，但远处船上的炮响了。 一枚枚炮弹，在自己和陈思盼中间的空地上炸开，还是霹雳弹。 齐明远不的不停下来，遥望着那最后一小撮人坐上了小船，回到了大船上。 尽管他很想把陈思盼的人头提回去！ …… 嘉靖把前军都督府的那些桌子，拼到了一起，凑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桌。 他坐在最北端，看着还是懊悔不已的齐明远劝道：“但是你不能，否则神机营的那几百人，都会成为炮火下的亡魂。” “可是陛下，我不甘心！” “有什么不甘心的？”嘉靖舒坦的向后靠在椅子上，习惯的转动着手里的竹笔。“你问问陆柄，都把人堵在屋里了，不还是让人跑了。” “皇上，我是故意放他走的！”陆柄表示抗议。 那些打了胜仗回来的将领们，夏言、聂豹，王以旂和王守仁等人，诧异的看向陆柄。 故意放走了，这话说的忒大胆。 私通倭寇这个罪名扣下来，连你爹也保不住你啊。 “看到没，陆柄都故意把人放走了，你还不是故意的，有什么不甘心的。” 嘉靖轻描淡写的安慰一句。 然后才坐直了上身，十指交叉，胳膊肘撑在桌面上。 一脸严肃的看了看坐在周边的这些人。 “这次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朕已经很高兴了，甚至可以说已经大大超出了朕的预期。 有一点朕要说，那就是一定要正视差距，不要盲目的自信！” 嘉靖挥手，太监广林从后面拿过一个匣子，放在桌子上。 “公瑾，你五千对数万，你感觉到困难了吗？” “没有。”夏言摇了摇头。 “士招，新建伯，你们剿灭夷兵的时候，是不是如虎入羊群一般？” 王以旂和王守仁跟着点了点头。 “齐明远，你当时只能看着他们逃走，因为你既对付不了舰炮，也对付不了他们的船！ 这就是差距，我们要正视这种差距，赶上并超越，才不会重蹈今日之覆辙！” 嘉靖说着，掀开了盒子，一柄复杂怪异，又精致巧妙的怪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把这个匣子推到陆柄面前，说道。 “到你表现了！” “谢皇上！”陆柄站起来，比坐着高不了多少。 “我先说我为什么放走了汪直，当然不是因为他未成年，而是我发现他和陈思盼有异心，对大明来说，一个内部有矛盾的海盗团伙，总好过铁桶一块的海盗，所以我放走了他。” 原来背后有这样的原因，那放走汪直，就是非常正确的战略了。 “而且人家走了，还送了我这个礼物，我也去问了在南京的佛郎机人，这是转轮火枪！” 陆柄拿起来，对着外面砰的放了一枪。 “这枪相比火绳枪，不怕阴天下雨，而且击发快，自然准度高，这也是为什么神机营第二次冲击的时候，损失惨重的原因。” 其实转轮火枪，就已经具有了燧发枪的雏形，燧发枪就是从转轮火枪改进而来的。 这一次，嘉靖看到了大明走在欧洲前面的可能。 毕竟火镰是当下大明和欧洲通用的引火方式。 第220章 返京 十月的北京城，尽管白天的时候还很热，但早晚已经感觉到些凉意。 在一个阳光明媚，湛蓝如洗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的日子。 嘉靖迎着徐徐清风，凯旋归来了！ 从出发去南京到如今归来，已过了有小半年的时间。 走的时候大道两边的树叶还绿意如葱，回来的时候已经染上了些金黄。 远处山上的枫树，红的最是好看的时候。 嘉靖坐在御辇上，多披上了一件外套，才感觉到身体暖和了些许。 他捧着那支转轮火枪，心中有无限的感慨。 历史上，从火绳枪到转轮火枪，再到燧发枪实际上时间并不很长。 而转轮火枪这种东西，因为涉及复杂的齿轮传动和动力储存装置，所以并没有存在多久，就被燧发枪取代了。 但就这一点点领先的差距，海盗就掌握了，而大明就没有掌握。 可见科学是需要交流的，这更加促进了嘉靖想要打开国门的想法。 但是现在还不行，还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这个转轮火枪上，这个东西，如果出现在合适的人手里，能不能立刻改进呢？ 他可以给出一些提示和引导。 但他还是原来的那个观点。 即一两件技术的进步，并不能促进大明的强大。 依靠技术暂时的领先，无法长久的持续下去。 就像生产力必须要相应的生产资料配合，才能促进社会的发展，同样生产资料的进步，也需要生产力相应的提高。 否则，就只会是引祸之道。 人才，人才储备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见，就到了城郊。 尽管他早就让人回京，告诉那些在京的官员不要出城迎接。 但当他看到北京城墙的时候，还是看到了杨廷和等人，早早的就等在了城门外。 “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出城迎接么？” “陛下凯旋归来，身为臣子的怎能不出迎呢，不过我们遵循了陛下的旨意，没有组织官员出迎，只有我们几个来了！” 嘉靖看着面前几个人，有杨廷和父子，严嵩和徐阶，以及其他六部的尚书。 吏部尚书廖纪，户部尚书秦金，吏部尚书席书，兵部尚书金献民，刑部尚书林俊和工部尚书赵璜。 除了林俊之外，基本都是新的面孔。 “既然都来了，那就上来吧，刚好朕也有事跟你们说。” 嘉靖说完，转身回了车厢里。 杨廷和等人其实心里很复杂，皇上凯旋而归，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然而当初，反对御驾亲征的，却是他们几个人。 如今的凯旋而归，就是用事实证明了，御驾亲征的正确，也证明了他们当初阻拦的错误。 在官场上，一次错误的选择，可能就是政治生涯的终结。 所以尽管皇上不要他们迎接圣驾，他们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来了。 杨廷和领头下，其他人也都登上了御辇，小心的分坐在左右。 他们小心的偷窥圣颜，没有发现嘉靖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心内暂时稍安。 “朕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平定叛乱，朕临走前交代给你们的事，都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嘉靖双手扶着膝盖，正坐在里面，看着面前的十个人。 “不如就有杨阁老先来吧，长话短说，朕希望到宫里前你们都能说完。” “是！” 杨廷和叠手行礼：“陛下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内阁协调各省支援北方旱灾，赈灾粮已经全部到位，支撑到明年开春不成问题，北方民心安定，暂无骚乱。” 这就解决的大大的后顾之忧啊，嘉靖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不愧是杨廷和，不愧是左国柱，就是能一下抓住重点。 “还有，这次山东赈灾，辽东转交了女真支援的不少粮食，听说是建州女真主动送来的。” 这门亲事还是有点意想不到的收获，挺好。 不过估计杨廷和这话，肯定是和太后沟通过了讲的，太后那点心思啊。 “还有没？”嘉靖点头问道。 “还有，这次南方赈灾，彭氏商社帮忙采购、捐助了不少粮食，臣以为陛下应当对其嘉奖。” “好，这个朕准了，你去准备。” 杨廷和坐了回去，嘉靖又看向杨慎。 “新日月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全都印制完成，并秘密发往各地了，只等陛下下令，立刻就回出现在市面上。” “嗯……” 其他人也都正常汇报了工作，只留下了吏部尚书廖记和刑部尚书林俊俩人。 “你们俩的事比较多，先不用说了，等会儿跟我进宫之后慢慢说。” “是！”俩人心里也都明白嘉靖要问什么。 回到乾清宫的时候，果然不出意外的蒋太后和和卓在大殿里等着了。 除了她们俩之外，张佐、李芳、黄锦、鲍忠和麦福等人，也在边上小心的伺候着。 “母后，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该儿子去慈宁宫跟你请安才是！” 蒋太后眼睛里含着泪，笑着走上前来，双手捧住嘉靖的脸。 “瘦了，也黑了！ 你去的时候，我没有拦你，你回来的时候，还不让我来看看你么？” 蒋太后擦着眼泪，悄悄的示意和卓上前和嘉靖赶紧亲近亲近。 “奴儿干的三十万石粮食，是你要的吧？” 和卓抬眼看着嘉靖，亲自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交给身边的太监。 “是！” “很好，朕要好好谢谢你啊，你想要什么？朕都答应你。” 这么客气，整的和卓愣住了，一双凤眼求助的望向蒋太后。 蒋太后用眼神示意和卓，想要什么赶紧提。 却没想到和卓想了想，低头说道：“能为皇上分忧，我就很开心了，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嘉靖低头看着和卓，现在倒觉得她那双凤眼，还有点好看了。 “母后，我还有事要办，您……”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蒋太后起身，拉着和卓的胳膊：“清妃，你陪我再到院子里转转，看看今年的菊花开的怎么样了。”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嘉靖走到那张大圆桌头上坐下。 “李总，今年总共制了多少枪？” “两万来支吧，还有几万杆火铳。”李芳不解的看着嘉靖，怎么一上来就先问这事。 “先不急着造了，把重工集团的重点，转移到民用上来。” 李芳点了点头。 嘉靖相信，通过这一仗，短时间内大明内部肯定是安稳的，东南沿海一时也闹不起多大的波浪来了。 除了北面还不太安定外，正是一个发展的最佳平稳期。 第221章 表彰 乾清宫的圆桌会议，一直进行到了凌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钟声。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钟声，诧异的看向嘉靖。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朝了！” 就连最敬业的杨廷和都忍不住了。 “陛下，您刚千里昭昭从南直隶回来，又开了一夜的会议，接着就要上朝么？” “杨阁老说的对，陛下要保重龙体啊，不急于这一天两天。” 众人纷纷劝说，对于这样敬业的皇帝，他们共处了两年了，依然还有点不太适应。 “人是累不死的！太祖皇帝日夜操劳，不照样有古稀之寿？” 嘉靖笑了笑，倒不是他不累，实在是这么多事压在心头，他睡不着。 “去吧，都先去泡个热水澡。” 把那些人赶走之后，嘉靖趁广林准备上朝的兖服时，赶紧先回屋里补了个觉。 哪怕睡上个一刻钟，精神也能快速恢复。 当年他还是个事务所新人的时候，为了赶进度，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照样能够坚持下来。 如今，这压在自己肩上的担子，是整个天下，他又怎么能不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既然选择了强大大明这条路，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 按照往常的上朝程序，所有的一遍走完之后，嘉靖在广林的引导下，再一次坐到了奉天殿的御座上。 在满朝文武，山呼万岁之后。 朝会正式开始，在堂的每个人，心里都像悬着的水桶，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的是什么。 皇上在御驾亲征期间，前所未有的大手笔，更换了八部里的五部尚书。 这件事，释放出来的信号，让每个人都感觉到，朝堂之上将会发生一场巨大的震荡。 此时，谁能在这震荡中飞上去，谁又会在这场震荡中，被彻底抛弃？ “朕这次南征，沿途所见，对朕的内心产生了深深的触动，今天把大伙召集来，是有几点事情，朕想跟各位分享一下。” 嘉靖说完开场白，打量着下面每个人的表情变化。 有的面色坦荡，有点微微颤抖，看来每个人都对自己早有预计，大部分对自己的处境都早有清醒的认知，这跟嘉靖想的一样。 “朕呢，有个习惯，当面前摆着一个朕爱吃的和一个朕不爱吃的东西，朕喜欢先吃那个爱吃的，再吃那个不爱吃的，不知道各位是不是也是一样？” 没有人说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皇上会说什么，怎么敢答话。 “这次危机已经顺利解决，所以朕今天，还是要先讲好事，再讲坏事。” 嘉靖打开了面前的卷轴，这些都是昨天晚上，经过一晚上的会议讨记录下来的内容。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做法。 跟少数人商量，自己决断，然后告诉大多数人结果。 现在他手里的，就是这份结果。 “江南一役，南镇抚司指挥使钟阿四，作战英勇，血洒紫金山，是我大明自土木堡一战之后，牺牲的最高级别的将领，朕打算赐他石人石马一对，于紫金山修建陵墓，常伴太祖，赐谥号‘忠勇’，其子袭‘千户’。” “湖广布政使王哲不敏，妄图与虎谋皮反而被害，念其忠心有加，赐其五千金，其子袭‘副千户’。” “皇上圣明！” 人都死了，皇上怎么奖也不过分，反正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影响。 “新建伯剿匪有功，斩杀敌将覃万贤、黄朝猛首级，另施奇计，令韦银豹之兄韦银站及廖东贵携豹首来降，居功至伟，特赐新建侯，并赏银百两，玉璧一付。” “都是陛下指挥有方，调度有略，臣受之有愧。”王守仁上前谢恩。 老狐狸，受之有愧你倒是不受啊，不过嘉靖也就这么一想，该奖的还是要奖的。 “王以旂，千里疾驰解救古田，斩杀敌首数万，实有大功，授南京兵部右侍郎，统领延绥防务。” 嘉靖说到这里，倒是又想到一个人，福建布政使陈珂。 这家伙在面对广西叛军的时候，竟然直接扔了古田，逃到了蒲城。 虽然说的好听，是扼住叛军北上之咽喉，但其逃跑主州的错误，还是实打实的存在。 这点昨天讨论的时候，竟然忘了，嘉靖掏出竹笔，直接在卷轴上把他添了上去，等会再跟他算账。 “夏言、聂豹，剿灭白扇会有功，赐金万两。” 对于这俩，一个年纪轻轻就进了内阁，一个轻轻年纪，就总督江浙，已经是位极人臣了。 再说，他们面对的跟王以旂和王守仁不同，他们面对的是大明自己的百姓。 尽管那些百姓是造反的，但应是受歹人蛊惑而已，而且不是也及时的投降了么，知错就改，就还是好百姓。 白扇会总共也不过宣称十万之众，结果光投降就投降了五万多，总共斩杀了也不到两万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给他俩赐万金，也是很恰当的，这也是昨天晚上的会议，大家一致通过的。 还有齐明远，那个差点将陈思盼烧死在山上的千总，晋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 奖励完了前线的，就该奖励后勤工作的了。 杨廷和、杨慎、李芳等人，都为赈灾做了大量的工作。 才保证了白扇会这一个瓢按下去之后，别的地方没有再浮起葫芦来。 对于他们，嘉靖也都是按照名与器不可轻予的总方针，给予了大量的金钱奖励。 “魏国公，你有什么想要的啊？” 奖励完了所有人，嘉靖看向了今天特意赐了座，才得以出席的魏国公徐鹏举。 要论名，人家已经是国公了，到头了。 明朝不可能有活着的异姓王，再给他个中山王，怕是能把他吓死。 要论钱，那更没意思，人家魏国公家里的钱，本来就比空荡荡的国库还要多。 更何况前不久，刚把家里的地全都交了出来，又赚了不少银子。 百八十万的银子，人家根本看不到眼里。 可魏国公心里还真有自己的小九九，听到嘉靖这么问，赶紧答话。 “回陛下，吾儿邦瑞已到加冠之年，恳请陛下能够赐婚平康公主。” “……” 嘉靖坐在原地半天没动，跟卡了一样。 这个徐鹏举，还真是老奸巨猾，巨滑老奸啊，这是摔断了腿，把智商摔回到脑子上了么？ 平康公主是谁？那是自己的亲堂妹，是荣王朱祜枢的三女儿。 要说藩王的女儿，配国公的公子，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可明显，这徐鹏举并不是在想这事，王怎么也比国公高，他这是要把徐邦瑞打发出去，然后将国公传给徐邦宁啊。 这老家伙，看来还没死心啊。 “这个，此事……”好长时间之后，嘉靖才终于恢复信号，抬起头来：“此事朕还要先跟荣王商量一下，日后再说。” 不等魏国公再说话，嘉靖赶紧看向陆柄。 “陆柄，你这次功劳不小，虽然放走了那个小海盗，但功过相抵，功劳还是有一点的，你想要什么？” 陆柄看了一眼魏国公，故意给他找点堵心。 “皇上，我今年也十三了，再过三年也可以婚配了！” 这个陆柄，真不按常理出牌啊，嘉靖强忍住笑意：“你也看上平康公主了？” “没有，我就这么一说，谁不知道大明的国戚不能出仕，想来我爹才不会让我入赘荣王府，陛下还是赏我点零花钱好了。” 旁边，徐鹏举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第222章 清算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该表彰的表彰完了，该到了嘉靖表演什么叫真龙之怒了。 啪！ 嘉靖脸色就跟六月天一样，突然就晴转雷阵雨了，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吓的文武群臣全都是一哆嗦。 “陈珂！” 福建布政使陈珂，正要站出来，双腿一哆嗦非常顺滑的就跪了下去。 “你身为福建布政使，竟然眼看着古田被围三十余日，不发一兵一卒前往救援，率领大部退往蒲城，险些导致古田再演漳州府之惨剧，朕把福建布政司交给你这种没有卵子的男人，每每想起，朕都想先扇自己几个耳光！” 陈珂脑袋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听得两边的群臣，都感觉到脑仁生疼。 “陛下，臣罪该玩死，但臣也是想保存主力，扼守蒲城，以防古田被破之后，叛军直指南京啊。” “刚开始你有这样的想法，朕可以理解，但陈应龙在古田坚守数日之后，你仍旧安安稳稳的坐在蒲城，你于心可忍？” “……” 陈珂抬头，脑门已经磕的一片青紫。 当他在蒲城，听说陈应龙等人仍旧在坚守的时候，也确实曾想过要去救援。 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怕了，怕自己一旦派人去了古田，半路上古田要丢了，那整个福建就沦陷了。 前前后后犹豫了二十多天，直到王以旂的大军到来。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没有必要再求情和狡辩了。 “念在你赈灾出力，后期又跟随王以旂立了点功的份上，朕留你这条命在，去古田当个县丞赎罪去吧。” “……”陈珂愣住，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从二品大员直接撸到了八品，不过好歹还留了条命在，“臣谢万岁不杀之恩！” 嘉靖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一个八品的县丞，还没有资格在殿内议事。 “陈应龙在哪呢？还有那个于晋臣。” “臣在。”陈应龙从殿外被召了进来，于晋臣跟在后面。 “陈应龙啊，你对福建熟不熟悉？” “回陛下，臣就是福州人。” “嗯，现在你就是福建布政司布政使了，等会散朝之后，去吏部登记。 于晋臣，你现在是个千总是吧，你先去兵部学习半年，然后晋升游击将军，驻守福建吧。” “谢万岁！”陈应龙和于晋臣稳稳当当的跪地行礼。 这明面上的事处理完了，就该处理暗地里的事了。 “鲍忠，林俊！朕让你们查的京西刺驾一案，查的如何了？” 鲍忠和林俊站出来的时候，嘉靖的眼睛却看向的却不是他们俩人，而是浙江台州知府。 那知府现在脸色煞白，没有丝点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回陛下，当日策划刺杀之人，一个逃窜至山东，一个逃窜至河南，均已缉拿归案，现再关守在北镇抚司诏狱。” 拿人的事是林俊办的，所以他说道这里就停下了，不能抢了人家锦衣卫的功劳。 “哦，骆安。” “臣在。”骆安上前，接过林俊的话头。“俩人都是浙江台州府人，被人煽动谋反，从奴儿干寻来四个深山老猎户，企图刺驾，失败后企图逃回台州，在途中被擒获。” 老猎户多用弓箭，用强弩的也算罕见，怕是身份不仅仅是猎户这么简单。 “鲍忠，你那边查的如何？” “经查那座‘吹面不寒’酒楼，虽在丁兴发的名下，实际确实他的远方堂侄丁易阳所购，丁兴发只是个落魄乞丐，东厂找到他的时候当场就吓死了，丁易阳被擒之后，立刻就全都交代了。 于是我就让人假扮丁易阳，混入了白扇会，才有了之前我提供给皇上的那份情报。” “孙林！”嘉靖突然开口，那个台州知府咯的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把他弄醒！” 鸿胪寺太监上前，三下两下台州知府孙林就嗝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 “到你交代了，交代清楚了朕留你一个全尸。” 孙林断断续续交代了半个时辰，总算是交代清楚了。 他孙家和台州多个豪门，都有着各种的姻亲关系，所以当土地开始清丈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再吐出来，那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于是恶向胆边生，几家人合伙买了个孩子，包装成了朱宸濠的四子朱学，打算招兵起事。 还没招兵买马，就让白扇会盯上了，两波人一拍即合，合二为一。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林尚书，你定吧。” 林俊对大明律倒背如流，张口就来，更何况这是大明律第一条。 “大明律，弑君夺朝者，凌迟处死，夷三到九族。” “拖出去吧！连诏狱那些一快，朕说话算话，这个孙林留个全尸吧。” 处理完了这一茬，还有另外一茬。 “那个白扇会的什么舵主，叫什么？” “回陛下，此人本家姓荀，名字早已无人记得，对外自称皇亲之后。” 进了北镇抚司，就算是忘了，也能让他想起来。 “这么说，他的九族就他一个人了吧？可惜了……让白扇会那些匪首陪他一块上路吧。” 嘉靖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但这种人实在是可恨，真要是因为被贪官污吏压迫奋起反抗，还算是条汉子。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朝会再次开启了另外一波小高潮。 “江西布政使邢珣，广东布政使林富！” 嘉靖翻动卷轴，将这两个人叫出来的时候，这俩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一副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姿态，毕竟当时广西叛军的行进速度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境了。 “鲍忠，这俩人怎么回事来的？” “江西布政使邢珣在韦银豹起事前七天，将赣州府、安南府两府兵力北调，福建汀州府求援时，未发一兵一卒。” “皇上，冤枉啊，臣并未收到汀州府求援！” “这可是在你书房的火盆里的！”鲍忠掏出一块木板，上面粘着一层纸灰，隐约可见上面的字迹。 邢珣没话可说了，当时自己烧完之后，怎么就没有把灰再搅散呢。 可谁又能想到东厂能查到自己书房的火盆呢，而且烧成灰的纸，怎么还能看清上面的字呢，看来不但要阅后即焚，还要把灰搅碎啊。 鲍忠继续说下去：“广东布政使林富，非但没有对广西叛军进行阻拦，还沿途提供各种方便。” “鲍公公，咱俩无冤无仇吧，你为什么要……” “林布政使，先不要着急，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林州有个县吏做事最是认真，每天做了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记下来！” “这……这一个小吏所言，如何能信。” “那这张提粮的文书呢？从官仓放出的一万石粮食，去哪里了！” “……” 整场朝会，从早晨开始，一直开到了半夜二更。 江南四省布政使，一个被白扇会杀了，一个被贬为了县丞，另外两个被发配到北方，跟着张骢修路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十二个府的知府，被贬为庶民，三个知府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各州县的县令、县丞，以及小吏，发配给张骢修路的一百多人，斩首二十六人。 自从上次杀太监以来，西市将再一次人头滚滚！ 第223章 大明狼卫 嘉靖刚回到乾清宫，洗了个澡想上床休息。 广林就进来了。 “主子，杨廷和求见。” 嘉靖眉头一皱，他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杨廷和来干什么。 毕竟是内阁首辅，还是要代天下广大官员说话的，这江南一下处理了这么多人，怕是整个江南官场就会处于瘫痪的状态。 但嘉靖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点。 华夏最不缺的就是能做官的人，他要破天荒的提拔一部分年轻的官员，一部分能干事实的官员。 只要他们不干坏事，就不怕他们干不好。 因为江南之地，是改革之首要，新的经济形式出现后。 官员和百姓的相处模式，官府和商人之间的相处模式，都会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那些老官吏，也需要同样适应新形式下的新朝廷。 那些现在还在等待补缺的举人、进士，会比那些早就被官场打磨出了固定形状的人，适应的更快。 嘉靖躺在床上，合上眼睛说了声：“不见。” 对于江南这些人被处理之后，如何补缺的问题，在那天晚上的圆桌会议上，吏部尚书廖纪都已经给出了方案，而且全员通过了的。 这个杨廷和，也不过是给在京的官员们做做样子罢了。 他愿意跪在外面作秀，那就跪吧，朕配合你。 嘉靖太累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自从穿越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睡的这么香。 他睁开睡眼，看了眼伺候在床边的广林：“杨廷和还跪在外面？” “被张公公劝回去了。” 嘉靖起身，由宫女伺候着穿上衣服，这个杨廷和果然是在做样子。 他要真想做的事，不用说张佐，就是司礼监那些太监全来了，也别想把他劝回去。 “主子，陆柄和新建侯几个人已经侯在外面了。” “哦，什么时候来的？” “天还没亮，杨阁老刚走他们就来了。” “嗯，让尚膳监多做几份早饭送过来，朕和他们边吃边说。” “是！” 嘉靖洗了把脸，刷了刷牙，感觉精神头又回来了。 他今天要和这些人，进行一番战后总结。 旁边的暖房里，已经开始点上了炭火，屋里被烘的暖暖活活的。 嘉靖坐在自己平时吃饭的地方，在他的前面还摆放了四张临时加的桌子。 王守仁和夏言坐在左边，陆柄和齐明远坐在右边。 今天尚膳监做的是皮蛋瘦肉粥，这做粥的方法也是嘉靖教的，一经做出就受到了后宫的普遍喜爱。 嘉靖先舀了一勺吃进嘴里，软烂香咸，比穿越前在粥铺吃的都好吃。 好像还加了点咸蛋黄，这些尚膳监的太监琢磨吃的，还真有一手。 “吃啊，边吃边聊。” 其他人这才开始吃，吃了第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什么边吃边聊，先吃完再聊。 没一会儿，四个人面前的碗就见了底。 “吃的还挺快，也好，你们慢慢说，朕慢慢吃。” 嘉靖夹了一根小咸菜，放到粥里，就着一块喝了一口。 “陛下，臣这次没什么可以总结的经验，骑兵一冲那些人就投降了，唯一可以总结的，也就是当敌方崩溃之时，加大劝降的力度，可以加快对方投降的速度。” “嗯，这个想法不错。” 嘉靖挥手，示意兵部在最末端旁听的干事记下来。 以后针对那些军官进行培训的时候，加上一项，训练士兵们齐声呐喊的整齐度，无论是在士气上压制，还是在取得优势的时候劝降，都能发挥作用。 “再给夏阁老盛一碗。”嘉靖用筷子指了指夏言跟前的空碗，对广林吩咐一声，然后看向王守仁。 “我这边也没什么好总结的，羽林、虎贲一出，摧枯拉朽。”王守仁一脸认真的总结完，然后看向广林：“广公公，麻烦也给我再盛一碗。” “羽林、虎贲就没有什么弱点？”嘉靖放下碗，盯着王守仁。 “也不是！”王守仁吸溜了一口粥说道：“骑兵的速度过快，步兵被拉在后面发挥不了作用，这是个问题，而且没有重火力，这次遇上的是叛军还好，如果遇到的是鞑靼骑兵，恐怕不会有这么大的优势。” “……”嘉靖心里咯噔一下，这骑兵相当于几百年后的坦克，这步坦协同和步炮协同的问题，可是直到二战才正式形成的战术体系。 “记下来，兵部的人一起研究一下。” 嘉靖最后看向陆柄和齐明远。 这俩人可算是吃过了苦头的，并没有和前面两位一样，取得绝对的优势。 “末将并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意见，不过倒是有不少失败的经验。” 齐明远放下碗筷，伸出左手，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说道。 “这第一次试探对方的位置，我们派上了一百人去，结果连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就全被杀了。” “第二次钟指挥亲自上去的时候，又被对方压制在山坡上不能动，损失很大。” “这第三点，对方对炮火的运用极其熟练，就在山上遍布密林那样的条件下，他们都能提前计划好一条炮击地带，而且我追他们到江边的时候，又是被大炮压住了，才让他们得以逃脱。” 对于这些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面对优势火力，和比自己训练更加有素的队伍时，该如何应对的问题。 而这个应对，其实陆柄做的就很好，那就是随机应变。 嘉靖嘉许的目光示意陆柄进行总结。 “经验么……这第一点，就是有的时候，砖头比火枪好使。” 陆柄说完，引的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没受过严格的训练，忍得实在难受。 “大家不要笑，这其实就是个火力密度的问题，陆柄你继续说下去。” 嘉靖放下碗，真的没有笑，其他人自然也认真了起来。 “第二呢，我觉得我们的锦衣卫还需要进一步的历练，能够做到遇敌时果断开枪，看似容易实际很难。” “第三呢！”陆柄越说越兴奋：“对方二十来个人，就敢潜入到京城，如果不是巧合遇到了，还真容易让他们做出点什么，我觉得这点很好。” “第四呢……广公公，能不能也再给我盛一碗？”陆柄把碗递给广林，右手做了个甩手的动作，说道：“第四，我觉得他们这个噗就能生出一堆烟的玩意不错。” “对，我也这么觉得。”齐明远表示认同。 “还有啊，他们怎么逃出城去的，这个问题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答案，那条房子下面有条沟渠，直通外面的护城河，而且那个房子和他们没有关系，说明他们早就规划好了退路。” 等陆柄说完了，嘉靖又等着他喝完了那碗粥，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陆柄，你想不想有这样一群手下，不用太多，但是火力强劲，训练有素，能在遇敌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开枪，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敌人的心脏。” “想，做梦都想！” 嘉靖再次给了陆柄一个惊喜，是一件迷彩服，胸口绣着四个字——大明狼卫。 “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京城的锦衣卫和团营，你看上谁都可以要，总共二百人，组成大明狼卫。” “真的？”陆柄激动的跳起来，终于不用跟在骆安和老爹屁股后面混了。 “不但是真的，朕还要送给你二百支这个。” 嘉靖将一柄全新的转轮火枪递给陆柄。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大明重工集团的工匠们，就对这火枪成功的完成了逆向工程。 第224章 魔鬼教头 冬月到来，京城飘起了嘉靖二年的第一场雪。 在锦衣卫的校场上，骆安顶着风雪站在高台上，身高只能到他肩膀的陆柄，站的笔直。 “兄弟们，大明狼卫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是！” 像是故意要在陆柄跟前，展示锦衣卫的训练素养一般。 一万锦衣卫整齐的呐喊声，似乎都要把那飘落的雪花震碎。 陆柄笑嘻嘻的看着茫茫白雪中，站的整整齐齐的兄弟们，问道：“那有没有想去狼卫的？” “想！” 同样整齐是山呼海啸，让骆安感觉多少有点失落。 不过这种失落也只是淡淡的，就如现在地面上零星的雪花。 谁不想去狼卫呢？就连他也想去啊。 以前的京营，是明军的精锐，而锦衣卫就是这精锐中的精锐。 按照皇上的意思，这新成立的狼卫，那就是锦衣卫和京营中，再挑选出来的精锐。 一万锦衣卫，六万京营，七万人里也只有二百人能进入到狼卫。 哪个男人不想证明自己是最强的，更何况狼卫无论是在生活待遇上，还是军饷上，都比锦衣卫更高一个档次。 凡是进入狼卫的，全都按照锦衣卫百户的标准发放军饷，而且顿顿有肉吃。 “哈哈，想归想，能不能进入狼卫，可要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才行。” “锦衣精锐，战无不胜！” 就算是零下好几度的天气，这些锦衣卫们也表现出了无比的热情，用他们响亮的口号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战无不胜的！” 陆柄嘴角坏坏的翘起，指着不远处的城墙。 “从这城墙上徒手爬上去，再从外面徒手爬下去，然后围着城墙开始跑，坚持到最后跑在前面的二百人，就可以和我昨天从京营选出来的二百人，进行最后的较量。” “记住，最后只有二百人，能够成为狼卫，能够穿上我身上的这件衣服！” 陆柄特意的挺起胸膛，以展示出他身上的这身迷彩服，与身边骆安的飞羽服之间的不同。 他说完之后，那一万锦衣卫站在原地，一个都没有动。 根据以往的训练，要想比出成绩来，那肯定要发令大家一起开始啊， 但陆柄和骆安都再没有说话，就像一高一矮两根柱子一样，定在风雪中。 狼卫，那要干的是极度危险的事情，首先脑子要活，要能打破常规，凡是墨守成规的，都有可能会拖累队友。 而且这次的选拔，并不是在规定时间内，选出最优秀的选手。 而是一场体力和精神的综合较量，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才能脱颖而出。 “不是说要比赛么？怎么骆统领和小陆还不开始？” “不知道啊，他俩站在那里干什么呢？比定力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些锦衣卫们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开始低声的商量起来。 锦衣卫百户于小六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插进头发里，挠着头皮。 试探地往城墙方向退了一步，骆安和陆柄还是没有动。 于小六大概琢磨到了什么，再次往城墙方向靠了一大步，俩人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这我就懂了！”于小六低声嘟囔一句，手脚并用开始向身后的城墙上攀爬。 刚开始其他人还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一眼，但当他们中脑子灵活的，也发现了骆安和陆柄没有阻止于小六的时候，也开始攀爬起来。 直到后来，大家才都反应过来了，纷纷涌向城墙。 不过这城墙也不是那么好爬的，虽然城砖之间，有不到一指宽可以搭手脚的地方，但这城墙又高又陡，再加上下了雪之后格外的光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滑下来，前功尽弃。 等所有人都爬走了，陆柄才动了动肩膀，扭了扭已经站的僵硬的腰。 “骆大哥，刚才第一个去爬城墙的那个叫什么？无论他成绩怎么样，我要了啊。” 骆安有些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除了这个，其他的随便你挑。” “为什么，他是你小舅子啊？” “放屁！”骆安一巴掌拍在陆柄后脑勺上：“这小子啊，今年夏天兵部大比武，文武双料第一。” “哦，那我更得要走了。” 陆柄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了兵部今年夏天大比武的成绩单：“叫于小六是吧？多谢骆哥割爱。” “你小子！” 骆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于小六能去狼卫也会更好。 毕竟他既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功名在身，就算留在锦衣卫百户也就到头了。 陆柄离开校场，到了南门外，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右脚蹬在后面的城墙上，等着第二圈最先跑回来的人。 这城墙一圈四十里，跑两圈就是八十里，能够坚持跑下来的，就已经是强者。 他在确定这个项目之前，亲自去跑过一次。 尽管他以皇上为榜样，每天坚持跑步，可围着城墙跑下这两圈来，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等了很久之后，陆柄看到远处的拐角，第一个人向这边跑了过来。 他毫不犹豫的拿起靠在墙上的枪，对着那最先跑过来的人就开了一枪。 呯！ 枪声刚响，那个最先跑过来的人就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陆柄。 “你被淘汰了！” 陆柄指着那愣在原地的锦衣卫，示意他可以回去休息了。 “陆大人，为什么？”那个锦衣卫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被淘汰了：“我明明是最快的啊。” “嗯，你跑的最快，也死的最快。” 俩人说话的时候，于小六也从远处的墙角拐过来了，陆柄已经再次填装好了火药。 对着于小六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个时候，刚才被淘汰的锦衣卫才看到，这枪里只有火药没有子弹。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他看到于小六在枪响起来的同时，直接扑到在了地上，然后就地翻滚，滚到了护城河旁边的草丛里。 “你合格了，明天到虎贲卫校场报到。” “好的！”于小六翻身爬起来，走到刚才那锦衣卫的身边。“你还是跑的比我快啊，明天咱们一块去？” “我不去，我被淘汰了。” “为什么？”于小六话音刚落，身后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第三个拐过来的，也没想到陆柄竟然会对他开枪，几乎是本能就跪了下去。 “你被淘汰了。” 陆柄的声音飘进于小六的耳朵。 他才明白过来，狼卫似乎跟锦衣卫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体能要好。 明天最后的淘汰较量，一定会更加残酷和未知。 …… 陆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用各种极其变态的考验，将锦衣卫和京营搅的鸡飞狗跳。 最后选择了二百六十个人，正式成为狼卫成员。 开始的第一天，陆柄就获得了一个“魔鬼教头”的称号。 因为他对这些新成员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皇上要我组建大明狼卫，只要二百个人，我只所以选了二百六十个人进来，就是因为经过我一年的训练，最终狼卫形成战斗力的时候，你们之中，会要有六十个人会承受不了训练的强度而死，不过你们放心，死了也按照狼卫的标准抚恤你们的家人！ 想退出的，现在就滚回去。” 没有一个人退出。 第225章 收盘 时间进入到了腊月。 到了这个时候，南方人的日子就要好过一些了。 第二季的水稻，在十月底的时候已经全部收割完成，经过了一个月的晾晒和脱皮，现在已经都进了各家的粮仓。 因为今年的战乱和洪灾，嘉靖免了江南一年的税赋。 现在南方人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北方相对要惨一些，因为这个时候，麦子才刚刚发芽，距离收获还早的很。 天寒地冻，连可以的野菜都没有了，只能依靠朝廷的赈灾粮，尽可能的撑过这个冬天去。 从全国各地经过吏部层层筛选，那一百多等待补缺的举子们，终于等到了他们发挥才能的机会。 他们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官田改革。 最新一期的新日月，并没有再提官田的事情。 但是却有两个重大的专题。 一个是关于海盗和倭寇的文章，讲述这些人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的生活环境是怎么样的，一般会在哪里登陆，上岸之后又是如何残忍的屠杀村民等等。 另外一篇，是署名赵子曰的人，写的一篇关于近十年以来，天灾的分布及灾害情况，自正德八年以来，天下或旱或涝，风调雨顺的年岁和地方极少。 尽管没有谈论地价，但土地收益和成本的问题，却引发了众多的讨论。 特别是江南土地还面临这海盗袭扰的问题，更加剧了讨论的热潮。 嘉靖决定继续进行土地操盘。 腊月二十三日，江南各省的牙行，开始大量的放地。 直接从七八两银子一亩，跌倒了一两银子一亩。 而且只要有人买，就一定能买到。 腊月二十四，开始涨到了一两八钱一亩。 所有人才稍稍有点放了心，觉得价格一定还会涨回来的，特别那些一两银子一亩买了点地的，高兴的不得了。 谁也没有想到，等到了二十五，所有牙行再次挂出来的行市，却只有八钱银子一亩了。 有人还想再在手里拿一拿，等等看看。 可到了二十六，直接跌倒了六钱银子一亩。 二十七，还是六钱银子。 二十八，涨到了七钱银子。 等到了二十九的时候，突然又回到了一两银子一亩。 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不论是牙行还是衙门，都要放假过年。 谁也不敢保证，这十五天过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行情。 于是大部分一两银子买了土地的，怕砸到手里，赶紧趁二十九那天又卖了，因为卖的人多，生生又把价格压倒了九钱。 “皇上，你怎么会预料到这些人，会把买进去的，再吐出来的呢？” 大年初三，好不容有了点空闲的嘉靖，接见了下彭占祺。 四天的时间，江南土地买卖的情况，就已经汇总完了。 当彭占祺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一买一卖之间，皇上相当于基本没有动土地储存，就将田价从七八两压到了一两。 “因为啊，富人的土地被砸到手里了，所以他们暂时不会动，想要买卖土地的都是想要趁机捞一把的穷人。” “这有什么区别吗？”彭占祺依旧不懂。 “当然有区别，穷人的缺点是不敢承受损失，所以当土地在六七钱横盘了一段时间之后，一旦回了本，那些穷人就会赶紧跑，他们不求挣钱，只求不亏钱。” 彭占祺若有所思，好像真的是这样。 “可是皇上，我还是想不通，那些人把地拿在手里，他照样不会卖啊。” “这就是富人与穷人的第二个不同了，富人敢于承受损失，只要损失到了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们就会出手。” 嘉靖的操盘，从正月十五日，再次开始上线。 正月十五日，土地价格二两，相比年前直接翻了一倍，那些年前卖了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本来翻身致富的机会已经到手里了，硬是被自己给扔了。 正月十六，价格到了三两。 正月十七，价格到了四两。 这个时候，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再次开始蠢蠢欲动了，而那些手里掌握着大量土地的乡绅财阀，也同样开始心里发痒了。 毕竟朝廷要改革，要补税的事他们都听说了，稍微亏点钱卖，他们也是能接受的。 嘉靖的操盘其实在这个时候暂停了。 牙行的交易，完全是买卖双方自发形成的结果，但也就维持在了三两八钱到四两八钱之间波动。 但是，这些交易的数据，却都会第一时间由大明银行汇总，借由彭氏商社的信鸽，传递到乾清宫。 “皇上差不多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江南已经交易田产高达五十多万顷了。” 三月初三春风吹的时候，张邦奇汇报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嘉靖土地改革的春风也开始要吹起来了。 当天江南牙行的土地，在三两八钱以上横盘很久之后，第一次跌破了三两。 三月初四，直接跌破了二两八钱。 “买，我就不信了这么便宜还能有人卖！”江南的那些土财主，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无论他们买多少，都源源不断的有土地以这个价格挂到牙行。 这个时候，他们发现情况有点不太对了，明显是有大户在往外抛售土地啊。 他们本能的觉得，那些大豪绅，大权贵们，肯定消息要比他们灵通，于是他们接着反过来又开始卖土地。 到了三月初六，已经跌倒了二两整，但全是卖的并没有买的了。 因为他们都见识过，几个月前可是跌倒过过六钱银子一亩的，要等着抄底。 跟据此前的测算，全国的官田最多不到二百万顷，江南土地兼并最甚，估计也就能占到一百万顷的样子。 当大明银行统计，现在挂在牙行售卖的土地，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万顷的时候。 张邦奇算了一下，单笔十亩以上的总共有约六十万顷，这些应该都是官田，六十万顷也就是六千万亩，按照二两一亩，也要一亿两千万两银子。 整个大明银行，现在也没有这么多钱。 可是官田改革，又势在必行。 嘉靖决定赌一把，再往外放量。 三月初十，江南田价慢慢从二两跌到了一两。 就算如此，那些十亩以上的大单，仍旧挂在牙行的有四十多万顷。 这四千万两银子，现在大明银行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嘉靖这次果断下达了交易指令：照单全收。 后来经过登基入册，这四十多万顷，也确实基本上都是官田。 “陛下，我觉得这些就够了。” “嗯？”嘉靖有点没明白张邦奇什么意思。 “虽然现在官田在册的有近二百万顷，江南在册的有近百万顷，但还有一小部分是掌控在官府和官学手里的，真正被豪绅、权贵占有的，也不过六七十万顷而已。” 嘉靖听完张邦奇的分析，基本就明白了当前的局势，主要矛盾已经通过经济方法解决了。 那剩下的次要矛盾，就要依靠物理手段了。 第226章 大明投资集团 经过最后对官田的清查造册，整个江南四省及南直隶的官田，尚因为各种名目为豪绅权贵持有者，跟张邦奇测算的大差不差，总共还有一十七万顷。 针对这些官田，嘉靖于三月中旬，发出了最后通牒。 按照当前土地市场价格，将官田还于官府领取赎地金。 否则清明以后，将对所有官田进行彻底清算，补足从取得土地时到当下的欠税之后，仍有余额的继续补偿，没有余额的，强制没收，任然欠税的则限期缴纳。 这一份诏书，经过各地衙门广而告之以后，有了魏国公于鹏举在前的带头，又有十万于顷被官府赎回。 最后，只剩下了七万顷地，或在顽固的豪绅手里，或被皇亲宗族霸占。 等清明节一到，各地的衙门立刻就贴出了这些土地目前所欠税银情况。 大明的祖制税率是三十抽一。 再算上“加派”、“提编”、“箕敛”、“派括”、“算税契”以及“折民壮”等等。 实际上土地的税负基本在六抽一到七抽一之间。 也就意味着，这些占有官田超过七年以上的，算下了就是欠朝廷税银的。 实际清查下来，这七万顷地，平均都已近被占了近二十年。 至于税款什么时候能追上来，嘉靖并不在乎，他在意的这些地，现在必须要收上来。 这时就体现了嘉靖临时任命的这些官员的好处。 这些人都已经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有了实缺，当了官。 那还不新官上任三把火，烧他个天昏地暗？ 而且他们刚刚上任，和当地的那些豪绅也不熟悉，相反对皇上的忠心，那是正处于最高的位置。 所以管你是什么地头蛇，还是四爪龙。 敢跟朝廷抗拒的，先请到衙门里喝喝茶再说。 也不是没有人真的敢闹事，经过去年江南那场动乱。 现在无论是各卫所，还是各衙门的皂吏，可都等着将功赎罪呢，就怕你不闹事。 在朝廷鼎立支持，地方衙门强压，百姓军人期盼，多方努力之下。 到了四月中旬，便宣布江南一京四省，土地改革试点圆满完成。 当嘉靖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哎吆呢，他的左半脸肿的像个发面馒头一样。 牙疼，疼起来真要命的疼。 土地改革虽然成功了，但是大明国库又空了啊，不但国库空了，就连大明银行都空了。 这个时候，要是随随便便发生点挤兑事故，大明朝廷的金融体系就得破产。 更不用说针对其他地方的土地改革了。 虽然其他地方的土地兼并比江南差了很多，但是整个江北和云川贵加起来，也不比江南被侵占的官田少。 而且经过了江南土地的操盘，要想在其他地方继续这么个操盘法，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占，只能另想办法。 好在云贵川土地本来就少，而且大部分集中在彝族土司手里，涉及到民族矛盾问题得慢慢来，急不得。 北方几省，天底皇帝近，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一些强权手段。 但先礼后兵的路子是不能乱的，否则天下真乱起来，就算可以轻松镇压，也会伤了大明的元气。 总不能将全天下的官员，全都换一遍吧？ 嘉靖再次想到了王守仁同志，关键时候还得老同志出马。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晾晒，王守仁应该对出来做点事，早就迫不及待了。 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出了诸葛亮来，嘉靖决定效仿一下。 虽然现在只要他一纸诏书，王守仁就能屁颠屁颠的跑进宫来。 但要想让人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还是得做出点礼贤下士的姿态来，亲自去请一请。 王守仁现在还住在张邦奇的家里，只是张邦奇已经早就搬到了报恩寺的园林。 嘉靖自从上次遇刺之后，就吸取了经验教训，就算是这么点路，也保证身边至少有三十个侍卫陪着。 人在没真正见识到生死之前，都是不怕死的。 等真正见识到了，自然就怕了。 还没等到张邦奇故居门口，嘉靖就看到王守仁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哈哈，我今日闲来无事，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有贵人要来，没想到等来了皇上。” 王守仁笑呵呵的迎上来，双手作揖道。 尽管嘉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在面对王守仁这个唯心主义者的时候，还是放下了偏见虚心问道。 “是吗？那新建侯卜的这个卦象是什么呢？” “嗯，爻辞曰：先生晦迹卧山林，三顾那逢圣主寻。鱼到南阳方得水，龙飞天汉便为霖。” 听到这里，嘉靖的三观被震？这王守仁不但算到了我要来，还算到了我要来的目的？ “新建侯卜的可真准啊，朕这次来，就是要请先生再度出山，忙朕一个大忙。” “哈哈，陛下请坐。” 王守仁引嘉靖进院，在院中的亭中石凳上坐下。 “刚才是在跟陛下开玩笑呢，我并没有卜卦，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在想，陛下土地改革为什么停了下来。 前思后想最大的可能是无钱可用了，所以我就在想，谁能帮皇上搞钱呢，想后思前也只有一人而已。” 嘉靖略有尴尬的低头咳嗽一声。 他现在倒是有点理解，为什么曹操要把杨修给弄死了，因为跟这种聪明人在一起，总衬托的自己跟傻子一样。 特别是这种还不会装糊涂的聪明人。 嘉靖暗暗做了两个深呼吸，问道。 “那新建侯出山之后，打算怎么帮朕搞钱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守仁手捋花白的胡须，丝毫没有表现出不知道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 既聪明，脸皮又厚，谁受得了。 “我只是觉得皇上让我到京城这么久了，一直也没让我干点专事，其他人都在忙，定然是要在合适的时机，把我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至于怎么做，我觉得皇上心里一定有了想法，我只需要去理解皇上的想法，按照皇上的指示去做，就一定能比别人做的更好。” 嘉靖微微笑了笑，这句话倒是十分受用，原来这家伙也不是不会装糊涂，而且还很会装。 先抬高自己，再说自己不如皇上，那岂不就是把皇上抬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高，实在是高，连拍马屁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朕有一个想法，要成立大明投资集团，你有没有兴趣？” “何为投资？” “投资是指将一定的银子或资本用于某种商业活动中，以期待获得预期的回报或利益。” “唔，大概是买鸡求蛋之意。”王守仁悟性很高，当时就理解了投资的本质：“我很有兴趣。” “好，那你自己去召集人手，五月一日大明投资集团将会正式成立，你就是第一任总裁。” 第227章 金融保卫战 嘉靖三年的六月，天气意外的炎热。 太阳无情的灼烤着大地，人们仿佛回到了后羿射日之前的远古。 乾清宫中，虽然有冰块源源不断的运进来，但仍旧解不了嘉靖心头的烦闷。 圆桌旁的张邦奇、王守仁、户部尚书秦金也是一样。 嘴里叼着苇管，不断的喝着加了冰的西瓜汁，身上的衣服依旧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后背上。 果然如嘉靖所预料的那样，一场紧张的金融保卫战，如期打响了。 江南土地的改革，依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更重要的是钱。 四千万两银子砸了出去，那可是相当于大明王朝两年的岁入。 大明的官场上，还是有能人的。 其他地方的土地改革，必然要趁着江南成功的春风，快速推进下去。 而江南那些官员的下场，其他地方都看在眼里，想要抗拒改革是不可能的。 那么能做的，就是延缓改革的时间。 他们猜测到朝廷现在应该没有多少钱了。 所以自然把目光盯上了朝廷的钱袋子，因为没有钱，改革就无法顺利进行。 “现在还有多少钱？” 嘉靖挥了挥手，让两边扇扇子的太监退出去。 “户部现在只有不到二百万两，不过盐税下个月就能到，还有个四百多万两。” 秦金还是不错的，要是王杲那个家伙，肯定又要说这二百万接下来要怎么花，户部一份钱没有了。 “下个月才能到，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嘉靖晃了晃杯子，里面已经空了，只好又放回到了桌子上。 “老师，你那里呢？” 张邦奇很为难的摇了摇头。 “大明银行，现在总共也只有不到两千万两，江南的员工已经全都派去豪绅家里去宣传了，尽管银利已经提高到了逢百利四，仍旧无人来存啊。” 两千二百万两！ 俗话说有多少米，做多少饭。 但现在摆在嘉靖面前的，是摆的碗多，缸里的米少。 难，实在是难啊。 嘉靖闭上眼睛，靠在身后椅背上。 很明显江南的那些豪绅们，已经和全国其他地方的站到了一起，所以大明银行才没有资金运转。 现在哪里还能来钱呢？ 王守仁的大明投资集团，虽然已经成立了，但是没有钱怎么投资？ 现在最有钱的是谁？除了江南那些豪绅们，就是五大国公，和皇族宗亲们了。 豪绅们现在来看，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国公们，已经被薅过一次了，报恩寺园林项目的资金还没分给他们呢，都已经在这次收购江南的土地中用了，不能再按着这五只羊薅了。 那剩下的，也只有皇族宗亲了。 这些只吃不拉的貔貅们，指望他们往外掏钱，难，比蜀道还难。 嘉靖正在犯难的时候，广林进来在张邦奇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张邦奇立刻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怎么样？” 嘉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张邦奇。 “三天前，全国各分行总共支取四百三十二万两！” 张邦奇改进了信息传递机制，速度要比彭占祺那个更快。 因为彭占祺的信鸽，是从京城直接传递到各省的总部，飞行路途遥远。 信鸽毕竟是个鸟，他需要在半路停下来休息，要喝水，要吃东西。 但大明银行改进之后，以最远的云南为例子。 云南的信鸽只需要飞到四川，由四川汇总上信息之后，新的信鸽由四川飞往河南，然后河南加上自己的信息，再飞往京城。 其中沿途还有几个驿站，也建了鸽房。 经过这样的改进，省去了信鸽中途休息，觅食饮水的时间，原本从云南到京城要四天多，现在只需要不到三天就能到了。 尽管这个速度还是不够快，但也已经是当前的技术条件下，最快的速度了。 嘉靖转身，在身后的墙壁上，写下了432，然后和前面的一个点连了起来，一条不断向上的折线图，直观地显示着最近挤兑的速度。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今天大明银行的帐上，就没有银子了！” “是！” 张邦奇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再次沿着脸颊滚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嘉靖身后的那面墙壁，连擦汗都忘了。 这说明大明银行，将要破产了！ 大明银行破产看起来并不是多大的问题，但是破产之后的一些列连贯反应，将足以掀翻大明王朝。 首先全国各地的官员俸禄，现在是经过大明银行发放的。 一旦大明银行破产，他们手里的那张存折，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这些官员，怕都会变成李自成！ 其次，大明所有士兵的军饷，现在也都是大明银行发放的，如果银行倒闭了，明军缺饷的后果就算别人不清楚，嘉靖这个穿越者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种情况，绝对不可以发生！ “把户部的银子，全都先拨到大明银行，能多支撑一天，就多支撑一天！” 嘉靖先把手头能用的银子，全支援过去。 “浙、闽、川、滇的银场，今年采的银子，也不用等到年底了，有多少先送到大明银行。” 尽管只有几十万两，有总比没有强。 这两条措施宣布之后，嘉靖又想到了一点。 “把存银的利息，再提高三个点，逢百利七！” “陛下，从四升到七会不会太多了？要不先升到五？” 张邦奇持笔的手都在颤抖，百分之七！现在他们放贷款的利率也不过才百分之七。 这么大的利收进来的存银，到时候真的能付出去么？ “不，只涨一点不足以刺激那些想要把钱拿回去的人，让他们觉得不存在大明银行是个重大损失，才能让他们权衡其中的利弊。” 百分之七，在当前私人的钱庄存钱，还需要交钱的时候，绝对是一个足够诱人的利率了。 嘉靖之所以敢给出这么高的利率，就是笃定了一旦土地改革成功之后，商业的发展足以保持大明鸡滴屁能够保持百分之七以上的增长。 甚至开海之后，还会更高！ “好！”张邦奇写下字条之后，郑重的盖下大明银行总部的印章和自己的印鉴，立刻用信鸽散布了出去。 不够，这还不够！ 这场金融保卫战绝对不亚于几十年前的京城保卫战，一旦失败连南迁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嘉靖史无前例的动用了八百里加急，《新日月》六月加刊，只有一篇文章。 【朝廷银两充裕，支付能力充足，将会切实保护储户的利益，为了回报各储户的信任，现全国两京十三省的大明银行，将推出定期五年存银，年利逢百利七，存一百两银子，五年之后就是一百三十五两……】 第228章 左右为难杨廷和 天气依旧热的要死，偏偏还没有一丝风。 以嘉靖为首的四人组，最近吃住洗澡都在乾清宫里，除了晚上跑跑步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思考如何应对这场金融战争。 以他们四个人的智慧，去对抗全天下所有试图阻碍改革的那些人。 其中那些人里，还包括大明自己的官员。 成功，失败，一切都未可知。 但他们四个人内心都充满了信心，能够打赢这场仗。 因为他们四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而那些阻碍朝廷改革的人，却各怀有自己的心思，缺乏统一的领导者。 这些天不断的有好消息传来，当然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四百三十二万两，就是巅峰了，从那天开始嘉靖身后的墙壁上，曲线走到了尽头，开始向下。 “看来，他们的储备也没有很多么！” 第七天的时候，终于看到取钱的金额变成了一百二十六万两，而同期全国的存款突破到了一百二十七万两的时候。 嘉靖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场战争还没有真正的结束，但也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这些天，大伙都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继续！” 嘉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三人的黑眼圈，想来自己也差不多。 …… 杨府，书房。 杨廷和左肘撑在桌上，左手的拇指轻轻的按压着太阳穴，右手的笔迟迟无法在纸上落字。 想了很久，终于写了个开头。 【廷钰吾弟，见字如面。】 写完这八个字之后，后面再写什么，却又不知道了。 这状态，跟卡文的网文作者一样，无比的痛苦。 想了很久，杨廷和还是把笔横放在笔山上，将刚才写的那一列字用尺格着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地面上类似的纸团，已经堆积了十几团。 咚咚！ 杨廷和抬头，看了眼书房门口，端着灯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进来吧！” 杨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团，又看了眼添了许多白发的杨廷和。 “父亲大人晚安。” “你回来了？” 这些日子，杨慎一直在艺部忙，这场金融大战，舆论上的引导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很久没有回家了。 “是，让父亲大人挂心了。” 自从当了尚书之后，杨慎的狂傲之气收敛许多，言谈举止之间比原来稳重的多了，杨廷和甚是欣慰。 “父亲大人，我看到客厅有不少人在等着，你自己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杨慎俯身捡起地上的纸团，一个个的扔到门边的纸篓里。 杨廷和在已经争气的儿子面前，第一次显露出了无力和老态。 他双手按着已经花白的鬓角，长叹一声：“哎，他们都来了好些天了。” “就为了那件事？” “还能是什么事！” 杨廷和出身川中，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那些川、贵地区官员的核心人物，这次金融大战的主力，还是陕、晋之地的豪绅们。 山东、直隶、河南为辅。 刚开始的时候，江南也有很多不忿的豪绅参与其中，但很快就被当地那些新任命的官员策反了。 这人的心理都差不多，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 刚开始的时候，全国的豪绅们还都有差不多的患难之感，但是经过那些江南官员以及大明银行的员工们洗脑。 那些江南的豪绅们回过味来了，老子的土地已经被朝廷赎走了，凭什么你们的还拿在手里，还想让我们放着那么高的利不要，去配合你们保住田产。 也不是不行，你们倒是把我们损失的利钱给补上啊。 这种想法只要有一个人认可了，便很快就传染到了江南的每个豪绅的身上。 江南自古就是赋税重地，豪门众多，他们一旦开始动摇，争先恐后的去大明银行存钱，便已经可以抵挡整个江北的豪绅。 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始终没有参与到这场战争里的川、贵豪门，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成为了江北豪绅争取的对象。 用句嘉靖十分熟悉的话，那就是他们具有了统战价值。 所以无论是川贵地区的官员，还是那些江北的官员，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瞄向了杨府。 而杨廷和也正是不知道要站在哪边，才故意躲到书房避而不见。 他既想写信告诉在老家的弟弟，主动将杨家的田产交出来，以配合朝廷的改革，同时他也需要钱，毕竟杨慎岁数也不小了。 那些门当户对的，他也托人说过几门亲事，无一不要求至少在报恩寺园林有处院子，而他手头真的没有钱买，为了这个事，也没少被喻氏埋怨。 可如果真的把地交出去，他也就只有先皇赏赐的良田百亩了，这些地只能支持他的开销和人情往来，对于家族的助力，就几乎没有了。 所以他也在犹豫，到底要该怎么做！ 当然就算倒向了皇上的敌对面，他也没有多少钱参加挤兑，但他的影响力在这里，哪怕他去大明银行取出那几万两银子的存款，也足以引发川、贵地区的豪门追随。 川、贵之地，虽然不及江北豪门遍地，也不如江南富豪众多，但是自先秦以来，就有不少巨富之家。 如先秦的朱砂世家琴清、蜀汉时的糜竺。 就连当下，也有“蜀府之富甲于天下”之说，所以杨廷和才不得不慎重又慎重。 杨慎捡起最后一个纸团，展开之后看了一眼，又团起来扔进纸篓里，走到桌边为杨廷和沏上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了旁边。 “父亲大人看来是既想保住杨氏家族的产业，又不想大明产生震荡，要是能够维持现状自然最好吧？” 杨廷和摇头，端起茶杯吹开浮茶，呷了一口。 “可是天下，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对啊，皇上要改革的决心是不能动摇的，我也坚定的站在皇上这边，因为只有如此，大明才得以强盛，百姓才得以富裕，这不正是父亲大人一直在追求的吗？” “话虽如此……” 杨廷和只说了四个字，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需要再说了。 改革当然是好事，但如果这改革的刀子砍不到自己头上，那当然最好了，可这刀子在自己脖子上，那就两说了。 自古变法无不有牺牲，而杨廷和有自我而始的觉悟么？ “父亲大人，我其实也是今日方从江南回来，我亲自去了南直隶一趟。” 杨廷和转头看向杨慎，他还是第一次以平视的姿态，看着满脸沧桑的儿子。 第229章 杨慎口吐莲花 杨慎的目光，和父亲交汇。 这是年轻一代和年老一代，在认知上的首次平等较量。 “父亲大人想不想听听，我沿途所见所闻？” “不！” 杨廷和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不用听就知道杨慎要说什么，他也不用亲自去南直隶，便就会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 “父亲！”杨慎起身，俯视着杨廷和如雪般苍白的长发，头顶中间已经可以看到裸露的头皮。 “爹不是不想听。” 杨廷和笑着伸出手，由儿子牵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像是老一代对新一代的传承与交接：“走，你跟我去客厅，让大家一起听一听。” “好！” 杨慎搀着杨廷和，向客厅里走去。 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伟岸的父亲已经佝偻起了腰，那个无所不能的内阁首辅，如今就算站的笔直，肩膀也已经比自己矮了几寸。 “杨慎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刚进门杨慎就表现的像是别人家的孩子，礼貌的打招呼。 可其他人虽然年纪比较大，但官职低啊，虽然艺部现在没两个人，但既然皇上没叫他什么寺，什么府的，而是叫艺部，那人家杨部长……不，杨尚书就是二品大员。 在政治场上，职位低就是原罪，岁数并不重要。 因此杨慎打了个招呼，在屋里的众人赶紧起身行礼。 “杨尚书客气了，客气！” 为了场面不太尴尬，杨廷和赶紧接过了话头：“某确有公务在忙，让各位久等了，请坐！” 杨廷和说完，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主坐上坐下，杨慎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见俩人坐定，好不容易见到杨廷和的众人，相互对了个眼神，便由杨廷和的同窗好友，杨慎曾经的同事，翰林院编修杜渐，赶紧开了口。 “阁老，可曾听说，皇上清理完江南官田之后，下一步要清理何处官田？” “这朝廷不早有明诏，江南完成之后，全国剩下的一体进行？” “杜某觉得，皇上此举有些操之过急，大明如同一条长木，转之过急则易折，阁老当以天下为重，劝皇上三思啊。” 厅中其他人，也知道杨廷和躲了这么久是因为什么，于是赶紧出声对杨廷和施压，迫使他向皇上表态。 “对啊，阁老可一定要劝劝皇上啊，切不可一意孤行，阁老要是觉得为难，我们可以跟随阁老一同上疏。” “阁老身为陛下肱骨之臣，要好好劝劝皇上啊，看江南土地革新之时，天怒人怨，北方赤地千里，南方洪水滔天，边有南蛮作乱，中有白扇会为祸，皆由此事而起啊，若再激起民愤，国将亡矣！” 撤换江南四个布政使，加一半的州、府、县官员，对皇上来说犹如关公刮骨疗伤，虽剧痛无比，然在四肢，尚可忍之。 而若京城六部全部致仕替换，则如人伤在五脏六腑，寿必有损，然可保持当下不亡，另外两部刚刚成立，还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但是皇上在这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五部尚书的平稳过渡，劝说六部瘫痪了，那绝无可能。 所以当前可以动摇皇上的，那就是内阁！ 内阁和司礼监，一个相当于脊髓，一个相当于大脑，无论哪个罢工，都极容易导致大明猝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嘉靖在巩固皇权之时，对于内阁和司礼监极度慎重的原因。 杨廷和又如何不知，并不是自己有多重要，而是他身为内阁首辅的这个身份重要，如今皇上已经悄没声的将内阁四人换了三个。 “是啊……”杨廷和点头，给了杨慎一个眼神。 杨慎立刻领会，起身笑着抬手一指。 “杜叔叔，各位叔叔，既然如此慷慨陈词，何不自己上疏劝谏？大明如长木，转急则易折，这房上之梁可够长？谁可将之转折？” 几人悻悻的坐了回去，不敢直视杨慎的目光。 这大明第一才子，怼人怎么也这么厉害呢？好歹是个尚书，说话就不能委婉一些？ 没想到，杨慎更狠的还在后面呢。 “此梁之木，由杨府下人时时扫视之，当然可支房屋不塌，可我前些日子，去了一样南直隶，途经一座寺庙，庙中已无僧侣，神佛满脸尘埃。” 几人以为杨慎开始讲故事，纷纷又抬起了头来，故事人人爱听，故事之后的道理却不是人人能听懂的。 杨慎即然讲这个故事，就不怕他们听不懂。 “那寺庙之顶梁，比这厅上的还要粗长倍余，看似无法可以通过急转而折了，然当天夜里风不急雨不骤，可那怀抱粗的顶梁咔嚓一声就折了，诸位可知为何？” “为何？”有人忍不住问道。 杨慎就怕他们听不懂，开始给他们讲讲故事背后的道理。 “只因那巨梁，早已被虫蠹钻咬一空，当然经不起风吹雨打，更何况急转之力，而当今之大明，便如这屋顶之梁，而诸位包括杨阁老，就是那木中之虫也！” 杨慎就是这么猛，狠起来连自己的爹都骂。 “今日你啃一口，明日我钻一洞，长此以往才是国之将亡！” 杨慎这一通暗讽加明嘲，真是一点颜面也不留，整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点挂不住，还得是和泥的高手杨廷和，赶紧起来找补找补。 “慎儿，岂可如此无礼？今日来的几位可都是清廉有为之士，不过俸禄十数石，冬夏两身衣，怎么就能将朝廷啃食一空了呢！” 众人老脸微微一红，既兴奋，又害臊，兴奋的是被阁老这么夸，要传出去是多好听啊，害臊的是他们还真担不起这清廉之名，今天能来找杨廷和，那就是因为他们也搞了不少官田，所以才着急啊。 杨廷和见杨慎今日的表现，越发觉得自己老了，这些家族里乱七八糟的事，是该交给家里这新成长起来的顶梁柱了，自己也落得个清闲自在。 “你不是要跟我们说说你南行见闻么，就只说见闻便是。” “父亲大人，我刚才所说，便是其一。” 杨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上书四个大字：心系苍生。 一边慢慢扇着，一边开始唠了起来：“各位叔叔见多识广，可见过有普通百姓卖余粮？” “见过，我小时候家里就卖余粮！” “葛叔叔家中原有良田百亩，可能算是普通百姓？” “那你要说佃户，那定然是没有的！” 杨慎微微一笑，就像猎人看到兔子钻进了套。 “现在的江南，真值得大家去看上一看啊，江南现在几乎家家有田，出佃者已是罕见，我这次去见的老友，屡试不第在家耕读，如今忙时则耕，闲时则去大明轻工集团赚点银子，赚的那些银子，就足以交给朝廷税赋劳役，今年朝廷免了田税，反而有了余钱余粮！” “不可能！” “慎儿，你那好友只是个例，又岂能代表全貌？” “父亲大人，诸位叔伯，其他省州我不敢说，但南直隶确实如此面貌。大明虽如长木，然强则不可折也。” 杨慎说完，众人陷入了沉思中，若这种情况传遍全国，到时候的民心所向会在哪边？真正被孤立的会是他们啊。 自古以来的民变，所打的口号不就是耕者有其田么？ 第230章 听天由命 长久的沉默。 直到客厅里渐渐变的暗了下去，彼此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杨慎起身点上了蜡烛。 整个屋里才变的亮了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大概是因为都这么晚了杨府还没管饭。 杨廷和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起身说道。 “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一点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诸位请移步院子里一起吃点吧。” 来找杨廷和的目的都没有达成，众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就不叨扰阁老了，我们就先回了，日后再来拜访。” 几人也都是体面人，连忙起身告辞。 临到门口前，还不忘回头再问一句：“杨尚书，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这次南游所见所闻，会在下一期《新日月》上刊发，如果有半句虚言，江南百姓的唾沫也会把我杨慎给淹死。” “是，也是。” 等他们走出了杨府门口，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新日月》一刊发，岂不真的就是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 今天看来，明显杨廷和已经不想再管了，而杨慎又是和皇上站在一边的，杨家的态度大概就已经确定了。 那几个人离开杨府之后，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在附近找了个酒馆。 “葛兄，你怎么打算，真的不掺和了么？” 那姓葛的官员摇了摇头：“不掺和了，江南前车之鉴，东厂虽然已经取消了监视和风闻奏事之权，但事后核查起来依旧很可怕啊，连烧成灰的纸都能查出来上面写的什么。” 众人听了，赶紧四处看了看，确保隔墙无耳。 那葛姓官员继续说下去：“杨阁老历经三朝不倒，此人城府之深，看事之远，我等攀梯而不能及也，他都不争了，葛家也不争了！” “那是你们葛家地少，我们刘家深耕川中几百年，不能就这么眼睁睁放手！” 几人又小酌一番，最后仍旧是各有各的打算，谁也无法说服谁，落了个不欢而散。 …… 嘉靖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后，赶紧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可就算睡着了，脑子里也全都是银子，也不知道睡了多一会儿，就在梦里被银子砸醒了。 梦中惊坐起，宫里已经掌起了灯烛。 他睡觉的时候，不习惯边上有人侍奉，总感觉边上有人睡不着，所以屋里空荡荡的连个人也没有。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了，还是没适应那种封建王朝对人力资源的无限浪费啊。 随便披上件衣服，嘉靖再次回到了乾清宫的圆桌厅里，借助灯光，再次端详起面前的折线图来。 最上面红蓝两道相交的线条，是全国的存银和取银线，看起来已经渡过了危机期。 然而观察下面两京十三省的分布图，却暗藏玄机。 目前来看，红蓝两线均是一条直线的，有云、川、贵和山东四省。 存入远大于取出的是南直隶和江南四省，而真正将全国的存取总折现相交的，恰恰是昨天北京存入的巨款。 嘉靖取出竹笔，在北京的折线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再看向其他几个省份，主要集中在河南、山西，陕西三省，那是挤兑的主力，其中又以山西最多。 而当前来看，江南的存银规模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六千多万两。 川、贵地区的存银和支取基本平衡，在一百万两左右浮动。 嘉靖根据自己掌握的历史常识，当下全国的存银大概在三亿多不到四亿两。 而这其中又有一部分在王公贵族手里，真正在民间的大概也就是三亿两左右。 其中这三亿两，除了那些土司藏起来的和民间百姓的首饰、用具之外，真正用于流通的大概也就是两亿五千两。 而这些存银，如果按照江南、西南及北方各三分之一来估算的话。 整个江南地区的存银潜力已经几乎被挖干净了，也就是说这仗如果再打下去，嘉靖没有进攻的兵力了。 现在就看“拥银自重”的云、贵、川和山东，会倒向哪边了。 云南还稍微好说一点，毕竟是黔国公的地盘。 外面的天才蒙蒙放亮，张邦奇、王守仁和秦金就都又回来了，他们也睡不着。 张邦奇还顺便带来了最新的全国汇总数据。 张邦奇走到墙边，把手头汇集起来的数据，填在墙上，然后连点成线。 “陛下，山东开始取银了！” “问题不大！”嘉靖右手他托着下巴，盯着折线图：“云南也开始存钱了，而且云南的银存量肯定比山东多。” “现在，就看川、贵两地了！”王守仁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回去也没有睡好。 “朕昨天已经让杨慎回家了，就看他们父子二人谁能说服谁了。” “陛下已经找到了掌握川贵的关键，为何还一脸愁容呢？”秦金不解的问道。 嘉靖摇头，走到圆桌首端坐下。 “事情不是这么乐观啊，如果杨廷和说服了杨慎，那么这条路就走不通了，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但如果杨慎说服了杨廷和，那就证明杨氏家族的话语权正式完成了两代交接，在家族内部还好，但在川、贵地区的影响上，怕杨府就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听完皇上的分析，其他三人也感觉到了前路之艰难。 最好的结果，也是杨慎正式成为杨家话语人，而川贵地区的豪门还尊他杨慎，那才能渡过难关。 这两条，只要有一条达不成，结果可想而知。 短暂的沉默间隙，嘉靖想起了北京突然上扬的折现。 “这天是怎么回事？”他指着折现的拐点问道。 “这是大明重工集团、皇家轻工集团和彭氏商社，将他们所有的资金全都存进来了。” 张邦奇说完，嘉靖全身一颤，一点也感觉不到夏天的炎热了，后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是他原本准备的预备队，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发起最后冲锋的。 他们竟然这么自觉的存进来了。 嘉靖摊开双手，他现在手里是一张牌也没有了。 最后一招回天之术，就是依靠军队改革成果，凭借朝廷强大的武力，强行作废白银的流通属性。 这一招，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同归于尽的打法。 是否要走这一步，就只能看天意了。 嘉靖现在，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参加四驱车比赛。 当打开开关，将赛车放在赛道上的那一刻，是成功，是失败，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只能无声的忍耐着夏天的炎热，等待着第二天数据的到来。 第二天早晨，当张邦奇打开汇报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 “陛下，川、贵也开始兑银了！” 第231章 最后一搏 嘉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都愣住了。 尽管早有准备，但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一下，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内心只有一个感觉，毁灭吧，这个大明不值得朕去爱。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届大明是带不动了，朕还不如修仙去。 但是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决定再给大明一次机会，再拼一把。 他伸手向张邦奇摇过那张纸来，然后在身后的墙上，将一个个的数据统计上去。 果然跟他预料的差不太多，江南的潜力已经几乎被完全发掘了，已经再没有大量的银子存入。 但好在北方的取银量，也跟着降下来了。 嘉靖几乎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个关键点，那就是北方人的习惯。 因为北方相对于南方，战乱要多，土拭也多，所以北方的大家族都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埋银。 他们更喜欢把长时间用不到的银子，埋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他们大部分的银子没有存到大明银行来，所以他们自然能从大明银行取的钱也就受到了限制。 因此整个南北反而再次陷入了平衡。 只有川、贵！成为了场战争中最不确定的因素。 看着墙上的图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当前能用的手段，似乎已经全部用完了。 大明银行以高利率，掏空了江南的所有潜力。 大明重工集团和皇家轻工集团已经将所有的存银，全都支援了出来。 甚至连彭占祺的彭氏商社都支援了近一百万两，几乎是倾尽所有了。 现在，嘉靖手上的牌已经没有了，相当于这场战争，他已经把所有的力量都压上去了。 可眼看即将胜利的时候，川贵又杀出一支奇兵，该如何应对？ 乾清宫里所有人，现在是四个脑袋八个大，依旧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嘉靖转身走到另外一面墙上，盯着大明的堪舆图。 还有谁能提供支援呢？ 朝鲜？指望不上！琉球？更指望不上。 南边的属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 嘉靖长舒口气，将堪舆图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只有一个办法。 用兵！ 一是对内用兵，清除土司势力，将其彻底纳入大明，将他们银子扣出来，但这样必然会长时间陷入民族争斗的泥潭，持续放血。 二是对外用兵，将所有人注意力转移到一致对外上，激发民族凝聚力的同时，也可以应对过这次危机去，缺点是现在大明没有钱，此时用兵那就是真正的穷兵黩武，搞不好要被反噬，是一部极险的棋。 难道真的要废除白银的流通，提前进行金融改革么？ 可没有白银储备，这种币制改革，几乎必然会引发经济休克—— 就在嘉靖万般为难之际，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成都府上。 因为一直把土地改革分为了官田改革和宗亲改革两步走，所以本能的将宗亲也划到了对立面上。 突破这个思维盲区，其实现在最有钱的藩王们，倒是先可以团结一下。 而大明所有的藩王之中，最富的恰恰就是这个蜀王。 蜀王是太祖皇帝的第十一子朱椿的封地。 经过九代经营，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川、贵地区的豪绅加起来，都不见得比蜀王府有钱。 而这个蜀成王朱让栩，十岁袭王，今年也才二十三岁。 而这个朱让栩也是所有王之中的一个异类，爱好儒雅而健康向上，对声色犬马之事毫无兴趣。 特别爱读书，据说是整个大明藏书最多之人。 听说他抚恤幼孤，善教世子，导之艺德，严厉戚党，约于规范，创立义学，兴修水利，赈饥救灾，多所全活，简直就是个大完人。 最关键的是同为文化人，朱让栩和杨慎私交甚好。 “广林！” “奴才在！” “赶紧去杨府，宣杨慎。” 没等多一会儿，杨慎就跟着广林来了。 几个人一合计，最稳妥的方法是三头并进。 一路由王守仁出面，作为心学的领袖，飞信交好，邀其出资大明投资集团；另一路由杨慎出面，以私交请其到大明银行存款。 最后由嘉靖亲自出面，对其在蜀中的表现予以嘉奖，如果他懂事的话，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了。 王守仁和杨慎的信，分别走了大明银行和彭氏商社的路线，从京城直飞西南。 嘉靖这边，派出了礼部尚书席书，亲自携圣旨，奖励忠孝贤良牌坊一座。 但是从发出信，到收到结果，最快的也要七八天的时间。 这期间原本的四个人加上杨慎，时时刻刻都在为结果如何而焦虑，这下可谓是最后一搏了。 如果蜀成王不接招，那怕就只能行险了。 “陛下不要着急，一定会平稳渡过的，您先休息休息吧。” 张邦奇实在不忍看自己的学生，才十八岁的年纪，就要承担如此大的压力，在旁边劝道。 “好！” 嘉靖说着好，人却没有动。 六月二十四日，距离金融战正式打响已经过了二十天。 早晨张邦奇收到信的时候，都没能回到座位上，直接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张行长！” “张太保！” “老师！” 所有人立刻全都围了上去，将已经全身无力的张邦奇扶了起来。 张邦奇坐在椅子上，颤抖地展开那封信笺。 “陛下，截止到六月二十一日，大明银行已经没有钱兑付了，现在只能以运银还在路上为理由，延期支付。” 王守仁立刻想到了这件事可能引发的更可怕结果。 “只怕这个消息一出，会引发更大的挤兑潮啊！” “再等等，信已经发出去四天了，后天应该就能收到信了，如果成王能够存银进来，就不怕挤兑。” 嘉靖虽然在安慰其他人，可对于朱让栩会不会支援一把，心里也没底。 也只能煎熬的等待。 每每到这个时候，嘉靖就悔自己为什么学的是文科，但凡学个理科，精通一下什么电磁反应，不说电话线吧，至少电报线早该开始铺设了。 六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天就开始阴沉沉的。 乾清宫里，也吹进了一丝丝的风。 “起风了，太好了！” 这一点凉风，也让焦灼了许久的众人，开始兴奋起来。 随着风而来的好消息，一个又一个的传进了宫里来。 最先来的，是杨廷和！ 他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百多个京官，聚集在西华门外求见。 上次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大礼议的时候，听说这个消息的嘉靖，神经本能的紧张了一下。 不过当他亲自来到西华门的时候，差点感动的哭了。 在京的群臣，在杨廷和的带领下，为了帮朝廷解决危机，每人都捐出了半年的俸禄。 虽然这点钱，都不够塞牙缝的。 但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群臣在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对朝廷的支持。 特别是杨廷和，终于在长久的左右彷徨中，再次选择站到了皇上这一边。 第232章 好事连连 嘉靖的心情激动的都快要飞起来了，但仍旧能够保持着表面的淡定，实属不易。 “诸位能够有这份心思朕心甚慰，但这钱是你们应得的俸禄，都回去吧！” “陛下，钱不在多，在我们的赤诚之心，您还是收下吧。” “心意朕领了，诸位请回吧！” 例行的一番拉扯，辞让几番之后，那些大臣们也只好回去了。 区区几千两银子，随便去內帑大库找件最不起眼的宝贝，卖了都不止这点钱。 不在钱多少，重要的是态度。 大臣们走了以后，嘉靖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了乾清宫。 但走到了宫门前，刚才的好心情顿时就被冲散了，就像是一盆清水噗通倒进一滩墨。 整个情绪都被染黑了，进了这个门，就还得继续去面对当下这一摊子事。 嘉靖抬头望着天，天上有几只燕子，在自由自在的飞。 这要是穿越成一只鸟多好，为什么要穿越成个皇帝呢！ 他摇了摇头，终究还得面对现实，提起衣服前摆，抬脚迈进了乾清宫。 刚进门，就看到几人面露喜色，几乎在强忍着喜怒不行于色，以免失了仪态。 “外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陛下！”张邦奇开口刚说了两个字，就激动地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还是年轻人相对不那么容易被感动，杨慎鼻子抽动一下，整理好情绪，舔了下上唇开口说道。 “陛下，刚才大明银行北方几省，临时加送了一份六月二十二日的汇总！” 嘉靖莫名其妙地挨个看了眼他们四个人的脸，都激动的扭曲了。 可要是光北方几省的话倒是挺近，三天也足够汇总出来了，但江北早就收支平衡了，至于这么激动？ 现在的情况，是全国各地的银子，在往川、贵和山东调送。 “皇上，六月二十二日，江北连同二十一日欠兑银两，总共支出去了五百六十八万两。” 秦金激动的加入到汇报的行列，每个人都想加入到宣布这个消息中来。 嘉靖只好再次转身看向秦金，这弄的嘉靖有点不知道该看谁，该听谁是好了。 “我来说吧。”王守仁眨了几下眼睛，让眼泪回到眼眶里去。 “江北仅六月二十二日，便有白银存入七百三十六万两，单笔存入的最大额为三千两，其中九成为百两以下。” 王守仁说这段话的时候，嘉靖正要坐回到北边的那张椅子上，这样就不用谁说话转向谁了，坐在椅子上谁都能看见。 然而就在王守仁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扶着椅子的靠背当场石化，愣在了原地。 过了盏茶的时间之后，嘉靖才缓缓的起身坐进椅子里，眼神怔怔似乎仍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另外四人耐心的等着，他们懂，因为他们也刚经历了这个阶段。 终于，嘉靖的嘴角抽动几下，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这份数据说明什么？ 说明现在站在那些挤兑的豪绅对面的，不再只是朝廷，还有全天下万万千千的百姓，以及那些被豪绅不断吞并中的小地主、小手工业者们。 他们在用自己的真金白银，在帮着朝廷对抗那些豪绅们。 “陛下！” “哭吧，不丢人！”嘉靖冲眼前的几人笑了笑，自己的眼角也掉下两滴泪来。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百姓啊。 朕错了，这届大明朕能带着飞！ 从哭的一抽一抽的广林手中接过湿巾，挤挤眼角，然后默默地径直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等关上房门，嘉靖用力的掐了下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之后， 忍不住手舞足蹈，开心的他跳了一段《咒术回战》。 跳完之后躺在床上休息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才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坐到了他的那张椅子上。 “哭完就好了，诸位也都是尚书、总裁的，这么点事至于这么激动么？” 四人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敬爱的年轻的皇上。 刚才门内传出来的开心叫声和啪啪啪的声响，难道不是你发出来的？ 震惊归震惊，但毕竟君臣一场，没有必要相互拆台。 “杨尚书，这次你又立下大功一件，朕日后一定要好好奖赏你一番！” 刚才他在里屋激动完了，就想到百姓之所以能够如此自发的去存钱，一定是受了某些人的影响。 能够造成这么大范围影响的，也就只有《新日月》了。 “陛下，何必日后。” “嗯？看来你早就想好要什么了？” “臣听说宫里有一套小字的活字……” “好。”嘉靖答应的非常痛快：“虽然这套活字，现在是皇家轻工集团的了，但朕自掏腰包买下来，送给你！” “谢陛下！” 一场危机终于看到了转机，众人此前的愁容不见了，连说话都有力量了起来。 刚从这个好消息中平复下来，立刻就又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本预计最早明天才能到的信鸽，在傍晚的时候飞到了。 大明银行的人，立刻马不停蹄的送到了宫里来，蜀成王朱让栩那边，终于回信了。 “念！” 在铜管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嘉靖袖子中的手，都紧张的满手心是汗，川贵现在就是最后坚守的堡垒，能否取得全面胜利，就看这一封信了。 “蜀王昨日存银一千万两，另赠皇上黄金七百两，白银七千两，赠新建侯百两，赠升庵程资百两，盼。” 嘉靖这次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喊道。 “广林！让尚膳监准备好菜好酒，今日要好好庆祝一番，不醉不归！顺便再让张佐过来！” “是！” 广林走了没一会儿，张佐就开心的走了进来，这些日子皇上的憔悴难眠，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宫里， “张佐拟旨，蜀成王加俸百二十石，奖玉带一条！” 峨眉弯月，悬在空中。 天空中的星辰，闪烁着明亮的光，夜晚的风带着一股干燥的热，吹在脸上。 带来的不再是烦躁，而是清新和舒适。 人民的力量是无限的，北方随着百姓们的加入，攻守之势逆转已成定局。 随着蜀王这一千万两银子存进来，就算西南的所有豪绅全都挤兑，也足够支付了。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一切都变的那么美好。 “陛下，蜀王这一千万两银子，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其他人都走了王守仁却没有走，大明投资集团是成立了，但成立之后却只有一个牌。 严格来说只有一个牌名，连个实体的牌也没有。 “你是盯上蜀王这一千万两银子了？” 嘉靖依旧抬头望着天空，今天的星星是真亮啊，特别是西南方向那一片，怎么看怎么好看。 “皇上不早就盯上了么，这个时候让我出来成立这个投资集团，难道不是为了藩王？” 第233章 仁者无敌 嘉靖回过头来看着王守仁，这个瘦巴巴的老头，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自己心里的算盘，难道打的声音太大了？ “新建侯真是子牙复生，诸葛在世啊。” “皇上心口不一啊。” “哦，王守仁你是这讨人厌啊，朕心里想什么你明白就行了，何必要说出来？” “君臣无隙，方能所向无敌。” “好，那就麻烦你亲自去成都府一趟吧，看你能否说服蜀王。” “皇上。”王守仁转到嘉靖身前：“我想的是让蜀王来京一趟，大明藩王非奉旨不得入京，还得麻烦皇上。” “嗯？”嘉靖有点摸不清王守仁的套路了。 “难道皇上不觉得……”王守仁一脸阴险的说道：“把这些藩王圈回京城来养着，比放在各处更让人省心么？” 嘉靖凝神看着王守仁，在他的印象里，王守仁一直就是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 怎么这计谋筹划起来，跟姚广孝一样狠呢？难道这就是大明谋士的平常手段？ 见嘉靖半天没有说话，王守仁也和他一起望着天上的繁星，叹道。 “这月明之时，星光又稀又淡，到了月底，一轮弯月当空，群星璀璨啊！” “那朕是圆月，还是弯月？” 王守仁袖中手指微动，自己无论怎么说，皇上都能迅速理解自己的意思，沟通起来就轻松的多了。 “陛下当是一轮新月，虽未光芒大胜，但假以时日必然耀目天下。” “既如此，朕又何必在意一点星光之辉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王守仁从青色如黛的天幕上，收回目光，转向嘉靖。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理解苏轼这句话，天下的帝王之家，真的能够长长久久？ 真的又能散布千里，共同守望大明天下之婵娟么？ 当年太祖皇帝，将自己的儿子们分封天下的时候，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取代了孙子的天下。 当下蜀成王表现出了藩王应该发挥的作用，但其他的藩王呢？并不是每个藩王都会如此。 远的不说，近的也有伊王朱典楧，被自己废了关到了中都，庆王朱台浤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早晚是个祸害。 这些还是有些过分的，其他的那些藩王们呢？一个个就像只肥胖的水蛭，吸附在大明的血管上，持续不断的吸血。 嘉靖决定启动王守仁的时候，确实有想要对藩王动手的想法。 但更多的是希望通过经济上的手段，用软刀子一步步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王守仁更狠，直接向把藩王们全都弄到京城来，将他们圈养起来。 而且意思很明确，自己现在还年轻，掌控天下的能力将会越来越强，然而人谁能不老呢？到了那个时候，还能压制住天下的藩王们吗？ “这么做，只怕比削藩更甚啊！”嘉靖还是觉得，王守仁的手段有些太过激烈。 “陛下……” 王守仁还想再劝，嘉奖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就算你把蜀成王骗到了京城，用各种方法把他留在了这里，其他藩王会怎么样？真的会坐以待毙么？真正对朕示以诚意之人，朕若做对不起他的事，日后若大明再有难，唧个藩王站出来支持朕？” “陛下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个机会……” “放心吧，朕自有办法让那些藩王们，自己主动要求进京来！” 嘉靖现在已经比王守仁还高一头了，他抬手拍在王守仁的肩膀上，笑着补充道：“君不见魏国公徐鹏举现在赖在京城不走了么！” 王守仁望着嘉靖，看着他年轻而富有自信的眼神，内心第一次开始动摇，难道自己的想法错了？ 被贬龙场之时，他没有怀疑过自己，南赣戡乱之时，他没有怀疑过自己，平宁之战时，他也没有怀疑过自己。 但是现在，他开始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 嘉靖也看到了他眼神中的迷茫，说不定因为这件事，他能再一次悟道何为仁者无敌？ “去吧，去成都府吧，朕自有谋划！” “陛下打算让我去成都府，怎么跟蜀王谈？” 王守仁在嘉靖面前，开始变的不自信起来，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问了出来。 仿佛得到皇上的指示，哪怕皇上的说法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也才能让他真正确定自己想的没有问题。 “对蜀王，朕可以给他两个选择，第一算朝廷借他的钱，朕会给他逢百利七的利息。第二算是投入到大明投资集团的份额，朕的大明投资集团，预计可值两亿两，他这一千万两银子，每年可得半成的分红。” “两亿两？”王守仁被震惊了，直到舌头感觉到一丝凉，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大了嘴巴。 “不多，这叫未来价值，就是以后大明投资集团能够值多少银子，难道新建侯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可那也太多了，蜀王也不会认陛下说的这个什么价值吧？” “他会认！” 嘉靖只说了这三个字，再次让王守仁看到了他展现出来的自信。 那种仿佛无所不能的自信！ 嘉靖之所以能够有这个自信，敢有这个自信。 就因为蜀成王朱让栩能够掏空家底拿出这一千万两银子来，就是证明他看好大明的未来，这个年轻的藩王，有着其他藩王所不具有的长远眼光。 “好，我这就准备准备，去成都府！” “不着急！” 嘉靖开始转身往回走，王守仁跟在身后。 “等这次挤兑事件彻底解决，官田改革成功之后，再去也不迟，朕现在还离不开你呢，蜀王一定有耐心等。” “陛下想让我去筹钱？” 蜀成王的事暂告一个段落之后，王守仁的自信又回来了。 “对，官田改革必然要用钱，新建伯可有想到什么筹钱之道？” “我倒没有什么办法，但是我觉得那些人挤兑失败之后，他们取出去的钱一定还会存进大明银行来，那不就有银子了？而且我们可以一个省一个省的推进，山东补的钱存入大明银行可以去河南，河南补的钱再去山西！” “不，那样太慢了！”嘉靖摇了摇头：“朕要你发行大明田改国债！先发行个一万万两，利息百分之四！” 百分之四，这个词虽然有点生疏，但只要接触过筹算，也能理解意思。 但是这个什么国债，是个什么玩意，王守仁就算再聪明也难以明白了。 “陛下，这个……” 王守仁正要开口问，嘉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将广林喊了过来。 刚才王守仁说的话，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那就是挤兑失败已经成为定局。 必须要大明银行赶紧将利率降回来，否则大明发展的红利，不还是全都到了那些豪绅的手里？ 第234章 天子门生 来势汹汹的金融战争，退去的也极为迅速。 到了七月，随着大明银行全国的利率降回到了百分之三，这场金融保卫战迎来了彻底胜利。 经此一役，也彻底奠定了大明银行的信用。 随着《新日月》连篇累牍的宣传，全国其他各地的官田改革顺利进行。 而且基本上没有付出多少真金白银，基本上都是通过大明银行的账户来实现的。 但大明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就意味着背后的真金白银，大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赤字危机。 王守仁精心寻找了几个弟子，加入到了大明投资集团。 其中有几个嘉靖还有所耳闻。 有日后成为知名教育家的钱德洪，有影响了后世李贽的文武全才王畿，还有王艮。 都是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的年轻之辈。 这几个人里，又数王艮最有意思，这个在另一条历史线条上，创造了泰州学派的奇才。 泰州学派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专门教授农樵、贩夫、陶匠、盐丁等底层百姓，共收徒近五百人。 此人在讲学的时候，便在门上写明：此道不以老幼贵贱贤愚，有志愿学者，传之！强调后天学习的重要性。 这点，倒是和嘉靖的想法不谋而合。 嘉靖也认为，天下定然有天资聪慧者，然大多数也绝非愚钝之辈，只要给他们机会也能做到非常优秀。 所以他才敢启用了大量没有多少从政经验的举子、进士，充斥到南方的官场。 事实证明，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也确实做的不错。 就以这次金融战争来说，只要朝廷给他们指明了努力的方向，那些豪绅的银子不也被他们说动，哗啦啦的就流进大明银行来了。 在大明投资集团真正开始运作之前，嘉靖特意抛开了一切事务，专门对他们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闭门培训。 从此以后，他们也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是皇上的关门弟子了。 至于抛开一切事务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年正德皇帝驾崩，自己还没到京城之前，杨廷和也曾主持了四十多天，现在没有张天后在背后掣肘，他一定能干的更好。 更何况，大明这届臣子，就算二十年没有皇帝，照样能把国家运转的稳稳当当的。 所以嘉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闭关一个月，会带来什么样的波动。 嘉靖先从投资的概述开始讲起，然后讲到了投资与宏观经济，以及投资环境的建设与评估。 就这三点内容，就已经让这三位年轻的好学之士，白天听课晚上不忍睡觉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理论，让他们彻底改变了对商贾之学的认识。 在万变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氛围下，商贾那都是不入流的东西，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东西。 尽管每个人心里都爱钱，但仍旧要表现出对钱的厌弃，仿佛有了钱就会玷污了他们高雅的情操。 却忽略了，他们之所以能够维持那高雅的情操，恰恰是因为有钱。 “陛下，我们想了很久，却依旧对于投资没有什么头绪，这投资和宏观经济有什么关系？” 勤学好问的王守仁，盯着手里的笔记，代表徒弟们问出了他们共同的心声。 对于能有这么认真听的学生，嘉靖也感到非常的高兴，这才是做学问应有的态度，这才是年轻人（王守仁除外）应有的精神面貌。 他不由的想起来穿越前，曾经应同宿舍好友邀请，去好友所任教的那所大专院校，给那里的学生讲投资价值的时候。 那些同样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却一个个暮气沉沉，甚至有人趴在阶梯教室那硬邦邦的椅子上打着呼噜。 这让他一度怀疑，难道自己讲的东西，就那么引人入睡？ 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讲的不够好，是每个人对知识的渴望程度不同罢了。 回头想想，以他当时的薪资，去讲那一堂课的价值，也要两三万了。 当然现在这个价格只会更好，谁要能请皇上去给他专门讲一堂课，至少也得上万两银子吧？ 脑海中迅速闪过这么多想法的嘉靖，望着对知识无限渴望，嗷嗷待哺的一老三少。 “这投资么，是一个极其广泛且复杂的业务，只有先了解好了投资的环境，才能了解市场的发展趋势，了解朝廷的禁令等等，才能更好的把握好投资机会，你们可以发散思维，想一想现在最好的投资机会是什么？” “是盐，扬州盐商富甲天下！”岁数最大的王艮抢答道。 “谁都知道盐商富甲天下，他们也不缺钱，自然也不需要投资，所以你的钱就算投进去，是否又能够得到想要的利润呢？还有晒盐也不是没有风险的，一场巨风骇浪可能就会血本无归，这样的风险和你预期的收益是否可以接受呢？” “当下应该可以投资大明重工集团！”王畿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为什么？”嘉靖循循善诱，引导着问道。 “大明重工集团，才刚刚开始开展业务，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因此急需资金，我们现在投入进去可以占到比较合理的份额，而且我分析他的业务，日后必然能够大量盈利！” 嘉靖忍不住为他鼓掌起来，这个王畿啊，就是属于那种天生聪慧的类型，嘉靖才讲了这么几天，他就能够有这样的领悟，实属难得。 “当然，投资的关键在于风险的控制和回报，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投资，要学会优化组合和策略，不要将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 嘉靖又继续讲了投资的组合和策略，以及组合是如何降低风险的。 一个月的短期培训班下来，嘉靖又讲了融资的渠道和模式、项目投资、企业的扩张、并购与重组等等。 还专门重点精讲了风险管理与投资战略，以及价值投资和效益的评估。 光是那一串串的新名词，一列列从未听说过的价值计算公式，就听的四人满脑子浆糊。 不过他们也都有个长处，那就是记忆力超群，虽然当时不能理解，但内容记下来了。 就像牛吃草一样，先吃到了肚子里，然后再慢慢反刍，最后总能消化成自己的东西。 “新建伯如何？岁数大了还能跟的上不？” 闭门培训结束后，嘉靖来到王守仁跟前，关心的问道。 “哈哈，饮食不弱于从前！” 他回答的这饮食不弱于从前，取自赵王问廉颇之典故，赵王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廉颇答：饮食不弱于从前。 这个王守仁还是满不服老的，如果没记错，他是嘉靖八年刚过年就去世了，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因自己而改变的话，他也只有四年多点的寿命了！ “好，那就好！千万要注意身体！” “老臣身体很好，我刚才算了一下，这第一期国债还真的最佳规模为一万万两，年利百分之四才能有吸引力。” “不错，你对宏观经济这一章学的很好！” 得到皇上的认可，王守仁脸上的褶子都笑平了。 第235章 国债 南直隶，扬州府。 半隐在垂柳中，屹立于高邮湖畔的一座庄园，占地广阔，少说也有几百亩，青瓦白墙，悠然淡雅。 门口高大的牌楼两边，两只石狮子栩栩如生，门上的雕刻、彩绘金碧辉煌，无不显现着主人的阔气。 门内的青石小路，弯弯曲曲，路边栽着各种名贵花木，若非博学之辈不能尽识。 过了前院，穿过一到门廊，园中更是亭台楼阁，流水花榭，尽显尊贵，主楼高达三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楼前有假山流水，纵然酷暑难当，这里也透着一丝丝的清凉。 这园林的主人，正是当今最大的盐商之一王文显。 说起王文显来，很多人可能不认识，但他的侄子王崇古就有名的多了。 多赖他这位伯父的鼎力支持，王崇古才得以于嘉靖二十年高中，然后进入兵部，曾经和俞大猷多次出海袭击倭寇。 后更是在兵部尚书任上，告老还乡。 当然现在王崇古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正蹲在旁边的池塘边上，用柳枝戳鱼玩呢。 王文显和弟弟王遥坐在流水旁，一边饮酒一边谈论起最近全国都在传播的事情。 “兄长最近可有关注朝廷的动向？” “什么动向？” 王文显一脸严肃，看向自己的弟弟。 他们的父亲不过是个邓州的学正，还年早而亡，虽然同姓王，却不像太仓王家望族。 王家能有今天的财富，全赖于王文显从贩卖起家，成为了长芦盐商之后，带弟弟王遥一步步发展起来的。 所以王家几个兄弟眼里，王文显那就是如父的长兄，王文显对家族的弟子也非常上心。 “最近一期的《新日月》兄长没有看么？” “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一群年轻人在那里瞎弄，你现在不要操心这些东西，多在崇古身上用用心，家族没有读书人，再有钱也被人看不起。” “兄长教训的是！我们纵有千万家财，见倒个九品芝麻官，都要行礼跪拜！” 说起这些年经商的经验，王遥也是一肚子的心酸。 “所以一定要崇古好好读书！”王文显教育完了弟弟，又放缓了语气：“你说那新动向，是怎么回事？” 王遥见哥哥开始关心起来，便赶忙说道：“最近那个王阳明搞了个什么大明投资集团，听说他们要发行国债了！” “什么是国债？” “就是朝廷向百姓借钱！” 这到是个新事物，朝廷竟然会向百姓借钱，有点意思。 王文显能够白手起家，自然有着超级敏感的商业嗅觉。 他本能的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于是不像刚才那般不冷不淡，而是提起了几分的兴趣。 “多少利？多久期？” “百分之四的利，二十五年！” “这么说刚好能翻一倍。”王文显立刻就想到了预期的收益问题，但也有些担忧。 “这个利倒还可以，比大明银行高一点，只是这时间太久了，万一有个意外急需用钱，这死钱救不了急！” 王遥点头，迫不及待的从书箱中拿出最新一期的《新日月》，双手递给王文显。 “兄长所虑极是，然大明投资集团，已经想到了这点，并给出了应对之策！” “应对之策？” 王文显盯着弟弟手中的期刊，内心震惊无比。 他刚才就已经想过，如果自己往外发借债的话，要么利息低，要么利期长。 可如何平衡这两点，却百思而不得。 这么难的问题，朝廷竟然想到了解决办法？那自己可一定还要好好学习一下了。 他赶紧接过书来，如饥似渴的阅读起来，刚读一会儿便已经完全投入其中。 反反复复的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夜色已黑，蜡烛都点上了仍旧没有察觉。 王遥见他如痴如醉的样子，眼看着一只蚊子落到了脖子上，吸了个肚儿圆他都没有察觉，只好秉烛在旁边等着。 那边王崇古都玩累后，趴在池中的假山上睡着了，兄弟俩都没有注意到。 “妙，妙啊！这个方法太妙了！” 王文显突然之间大叫一声，抬手猛拍大腿叫好，把睡的迷迷糊糊的王崇古吓的一翻身，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兄弟俩才反应过来，赶紧下水把孩子捞了起来，抱进屋里。 然而他们进屋之后，直接把孩子交给了下人带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身干净衣服。 兄弟俩却默契的进了书房。 “兄长是否也觉得这个法子很妙？” 王文显放下书，里面的内容他已倒背如流了。 “这个王阳明，还真是个鬼才啊，这种办法他都能想的出来！” “我听说，这个方法上皇上想出来的！” “当真？” 王文显明显更加震惊，王守仁的分量虽然很高，但是跟皇上比起来，中间还差了四个杨廷和。 如果这是皇上想出来的，那便是有皇家背书，信用度要更高上一个档次。 “我也只是听说，但空穴来风或有其事。” “唔！”王文显沉思片刻：“我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现在想想，能让皇家轻工集团，做出那种夹了金线的棉纸，怕不是王阳明能够做到的。” “如此，兄长打算买多少？” “当然是能买多少买多少，我这里还有八十万两银子，全买了！” “我这里还有二十万两，可以和兄长凑够一百万两！” 这兄弟俩之所以敢将所有的家当，全都投入到买国债中，就说因为这个国债制定的简直跟白送钱一样啊。 根据《新日月》上刊登的大明投资集团的公告，这次国债现在开始预约。 到嘉靖四年的正月初四，大明国庆的时候，正式发行。 这一批国债的凭证，由大明轻工集团制作，采用了棉花制作的棉纸，中间嵌有金线，且用的是皇家秘制的明黄漆印制。 光是要仿制这样一份凭证，就基本不可能了，更何况这凭证还要在大明投资集团登记。 最让兄弟俩心动的，是这国债是实时计息的，也就是说如果持有一年往外转让的话，这份面值一百两银子的凭证，价值就是一百零四两，以此类推。 而且采用不记名的方式，也就是如果有需要，只需要在大明投资集团登记转让，就可以支付给其他人。 这和银票是一样的，而且无论是质量还是信用，都要比普通银票可靠的多，因此流转性也要强的多。 既不影响自己的生意，又能一年白赚四万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第236章 中秋总结会 八月十五中秋节，嘉靖照例要和亲朋好友们一起赏月、品月饼。 说起这月饼，据传当年，天下百姓们不堪元朝暴政，各路诸侯纷纷起兵。 太祖皇帝想要联合各路诸侯，但苦于无法传递消息，于是有刘基献策，以约定匿于月饼中，以躲过元兵检验。 后来各路收到约定，在八月十五一起发兵，打了元朝一个措手不及，大获成功。 此事当然是讹传，只不过给月饼赋予了另外一层故事罢了 华灯已上，满月当空。 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节，秋风已经带了些凉意，但还不是很冷，正是怡人之时。 嘉靖看了眼不远处，那边太后和近臣们的家属，一起观灯赏菊，不时有欢笑声传来。 相较之下，这边大家都在默默的赏月，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反而让原本应该放松的氛围，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嘉靖为了打破这种拘束，扭头看向了身边的王守仁。 “新建侯，你那边的国债预约情况如何了？” 王守仁放下刚咬了一口的月饼，开心的看过来，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和拇指两根手指。 “八千万两！已经预约出去了八千万两！” “这有钱人还是挺多的嘛。”嘉靖对于这个结果也感到有些意外。 鲍忠坐在团蒲上，端着热乎乎的菊花茶，“皇上这个方法太好了，我老家的那些亲朋好友，但凡能够凑够一百两银子，也都去约上一份了。” 嘉靖谦虚的摇头：“方法再好，推不出去也是没用，关键还是新建侯日夜操劳和升庵宣传的到位啊。” “皇上过奖了！”王守仁和杨慎赶紧收下这份夸奖。 “老师，你那里情况如何？”嘉靖看了眼正在专心致志的挑选月饼的张邦奇。 这次的月饼，嘉靖既做了甜馅的，又做了咸馅的，吃到哪种全凭运气，因此出身南方，视甜月饼为异端的张邦奇，挑选起来格外慎重。 “还好！”张邦奇发现自己被点名了，赶紧放弃分辨，坐的笔直。 “挤兑之后，本来确有不少银子存进来，但大多数人存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约了年底要取出去。 现在账上虽然存银有六千多万两，但有四千多万两差不多会转投到投资集团那边去，当前的赤字还有三千多万两！” “这点赤字张行长不同担心的！”鲍忠再次在边上开口。 这连续两次插话进来，嘉靖感觉这个鲍忠似乎是又掌握了什么情报，于是便问道。 “东厂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鲍忠总算盼到皇上问自己了，连忙放下酒杯，扯平衣襟。 “陛下不是让我把眼线放出去，放远一些么，奴才就照着做了，北面那个黄毛，盯上俺答部了，两边现在紧张的不得了，小王子和吉囊俩人关系面上不错，但私底下好像也在闹龌龊，所以暂时北方不会有什么大患！” “不错，你现在的眼线都放出这远去了？”嘉靖拿起一盘月饼，让杨慎递给鲍忠，算是一种赏赐。 “不止呢，现在西边的几个汗国，南边一直到吕宋，北面到其耳目西国，都有东厂的探子了！”得到奖赏的鲍忠，成功的把这场中秋赏月聚会，变成了工作汇报会，继续兴奋的说道。 “我还得知一个消息，那个海盗陈思盼从东瀛和吕宋等各地掠夺白银无数，这一次他让老家不少人替他也预约了几百万两的国债！” “是么？” 嘉靖低着头，专心的掰着手里的月饼。 就是这简单的一个举动，鲍忠已经跪了下去：“奴才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并不是有意要瞒主子！” “嗯，你的忠心朕怎么会怀疑呢？”嘉靖把掰开的月饼，另外一半递给鲍忠：“刚好这是个咸馅的。” “谢主子！”鲍忠接过月饼，坐了回去。 嘉靖也没有再继续敲打他，连海盗都买大明国债，到是挺意外，这是连敌对者也看好大明的未来，还蛮有意思。 后续李芳、黄锦等人也都简单汇报了下进度。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张骢也回来了，这一年多没见，几乎都块认不出来了，又黑又瘦。 他这一年多的时间，从山海关到嘉峪关走了一趟，基本上规划出了修路的路线。 这个张骢用好了还真是个干臣，他现在这样子，嘉靖看的都心疼。 只是看到他，嘉靖就又想起了一个人——孙铭奇。 那个大明重工集团水木局的局长，虽然顶着局长的名头，实则现在连个手下也没有。 他离开京城的时间要更久了，虽然每个月都有信来，汇报工作的进度，但他现在行走在大明的每条江河间，又已经累成了什么样子？ 嘉靖其实满欣慰，上天给了他这么多的好臣子。 “敬孙铭奇！”嘉靖想到这里，突然举杯说道。 周围的人均是一愣，甚至有人还要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还有孙铭奇这么个人。 “敬孙局长！”几人一起对月举杯，希望在这同一颗月下，孙铭奇能够收到他们的祝福。 放下酒杯之后，场面突然就诡异的再次安静了下去，仿佛突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了话题。 嘉靖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他的脑子在盘算别的事情，那个陈思盼这些年应该搞了不少白银。 这些钱流进来，是好事也不是个好事。 趁这些钱还没有流入市场之前，必须要先把官田改革给搞定了！ 这次的改革，跟江南不一样了，嘉靖决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方面不再打压价格，就按照市价进行强赎，这价格比江南赎回的那些可要贵了好多倍。 另外一只手，是军队改革和清查田税同步进行！ 上次的江南之乱，战后总结就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地方官员对于军队没有控制权，而军队分散在各处，真有大的敌情时，一时又难以集中形成作战力量。 所以这第二步军改，就是再次淘汰一部分军队，充实到地方衙门，形成能够维持局部稳定的力量。 这些被淘汰下来的军队，受到兵部和布政使的双重控制，以达到相互制衡，又能灵活机动的效果。 有了这样一支暴力武装，衙门在清理欠税的时候，就有了强硬手段。 根据嘉靖的预算，这一套措施下来，一进一出相抵，最终每亩田的成本可能只有不到一两银子，比江南还要便宜。 甚至某些州府，清出来的税可能比支付的田价还要高。 而且有了州、府衙门能够调动的军队，就算有想要炸刺的豪绅，也能给他第一时间扼杀在萌芽中。 有了思路，年前先把军队改革的第二步走了。 只等明年正月初四国庆节，银子一到位，立刻就在全国进行推进。 第237章 股份 官田改革已经有了方略，就基本上已成定局。 明朝的三大患。 一是文臣党争，嘉靖当下对吏治的改革，以及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基本上就算不能完全避免，也不至于到了为祸的地步。 想从政的从政，想赚钱的赚钱，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 而且历史上党争之风最盛的时候，恰恰是另外一条历史轨迹上嘉靖的驭臣之术造成的。 那种养蛊式的帝王之术，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明第二患，便是土地兼并、皇族宗亲负担过重。 解决完了官田，下一步就是对皇族宗亲的改革。 改革完成之后，就既杜绝了土地兼并的可能，又甩掉了皇族宗亲这个包袱。 然后就可以全力去应对大明第三患——边关不稳。 富国、强军。 既定了未来的方向，嘉靖感觉心头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他这才发现，场面再次诡异的安静了起来。 “诸位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今天这月饼做的真好吃，我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月饼！” 骆安赶紧找了个话，可这话听起来比不说还尴尬。 “这个啊，就是普通的咸鸭蛋黄。”嘉靖稳稳的接住了本该冷场的话头，招呼起徐鹏举来：“魏国公的腿伤如何了？南直隶少了你可不行啊。” “还是不行啊，阴天下雨的总会隐隐作痛，南京的事耽误不得，皇上还是先交给成国公比较好啊。” “老国公刚去世没多久，朱麟身体又不太好，怕担不起守备南京的重任啊。” 嘉靖这倒不是托词，他对两位成国公有点印象。 大学没毕业前，他和女朋友去南京旅游的时候，去过成国公府。 对这段记得特别清楚，朱辅的这几个儿子，寿命都不太长。朱麟刚袭爵没几年就死了，然后他弟弟朱凤再袭，也过了没几年就死了。 自己当时还和女朋友谈笑这件事，这兄弟俩，一个麒麟，一个凤凰，名字都太高了，担不住啊。 徐鹏举嘴巴张了几次，却没再想出什么托词来。 他实在是不想回去了，虽然南京还有不少产业，但最大的产业土地已经没了啊。 靠那点织丝作坊，江边码头的，也没什么意思啊。 再说京城可比南京繁华多了，自己又有园子在，反正是花钱，在京城不比在南京花的自在？ 单说这教坊司的姑娘，京城的也比南京的好看的多啊。 但是，眼看着这赖在京城的想法似乎是要行不通了，徐鹏举想了半晌，索性就当没听见，直接绕开了嘉靖，转头看向了王守仁。 “伯安啊，我这里还有点银子，能不能也在你大明投资集团入上一份？” 结果徐鹏举没想到他跟王守仁说话呢，嘉靖照样能插话进来。 “不行！” 嘉靖拒绝的相当干脆。 “这大明投资集团的形式和其他的有所不同，要采用股份制，而且这股份只对皇族宗亲出售。国公打算什么时候回南京呢？” “……”徐鹏举愣了，怎么绕也绕不开，只好先用个缓兵之计：“好久没在京城过年了，正旦一过就回去了。” 好家伙，到过年还有四个多月呢。 “陛下，股份制是什么意思？”没想到王守仁倒是出来给徐鹏举解了围。 “股份制就是每人出一部分钱，根据他们出钱的多少来占有其中的份额，等集团盈利之后，根据份额发放分红。” “可大明重工集团和彭氏商社不都是这样么？” “差不多，只不过比他们更进了一步。” 嘉靖见其他几个人，虽然听不懂，但仍旧一个个的像在等着老鸟喂虫子的小鸟一样。 于是忍不住给他们普及起什么是股票来了。 从什么是股份制开始讲，讲到了股票的形式。 又讲了什么是原始股，什么是限售股，什么是优先股等等。 听到众人是津津有味，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甚至他们的家属和太后围在身后了，都没有发觉。 “我前一阵跟你说的，可以先给蜀成王百分之五的股份，便就是这个意思。” 嘉靖说完之后，王守仁便立刻问道。 “如果把这两亿份全都分出去，那这大明投资集团谁说了算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啊！” 刚要表扬这个老同志勤学好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皇帝，时间不早了，他们也都该回去和家人团聚团聚了！” 嘉靖这才发现，太后那边已经结束了，那些家属们都围在周围，满脸哀怨。 “太后说的是，时间不早了，诸位都回吧，改日再谈。” 那些人尽管还意犹未尽，然而看到夫人们皮笑肉不笑的脸，赶紧站了起来。 “皇上告辞，太后告辞……皇妃告辞！” 眨眼的功夫，就走了一空，只留下王守仁还站在原地。 蒋太后忍不住开口：“新建侯，你不回家么？” 王守仁专注于股票这件事，问题没得到解答，就算回去也食无味，寝难眠。 丝毫没有留意到蒋太后逐客的意思，或者是留意到了也故意装作没留意到。 “回太后，臣的夫人在绍兴老家，并无人可以团聚，皇上要是有空，还请再继续解惑一二。” “哎，你们君臣啊，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蒋太后无奈，只好领着清妃走了。 嘉靖其实也正说到兴头上，王守仁的这个举动，刚好和他不谋而合。 两人相视一笑，往花园中间的小亭走去。 明亮的月光下，摆上一盘围棋，君臣二人边对弈，边继续。 “还请陛下赐教！”嘉靖在三三位上落下一字后，王守仁在对角的三四位置落下白子。 “当今大明共有亲王三十，郡王二百零三，世子五，长子四十一。镇国将军四百三十八，辅国将军一千零七十，奉国将军一千一百三十七。” 嘉靖再在另外一角落下一枚黑子。 王守仁再次在对角落子后，四角已经占完，攻守之势拉开，他接话道：“镇国中尉三百二十七位,辅国中尉一百零八位,奉国中尉二百八十位位,未名封者四千余。” 这些，就是当前大明需要供养的皇室宗亲，也是接下来要革新的对象。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显然两人对这些人都已经摸了不知道多少遍，才会对数字如此清楚。 “就算亲王都如蜀王那么有钱，也不过才能占到百分之六十，其他人加起来就算占到了百分之三十，朕的百分之十依旧是最大的股东。” 两人轮番落子，嘉靖形成打劫。 “那如果其他亲王联合，岂不是就将你这个大股东架空了？” 王守仁再落一白子，另辟战场试图围杀另外一角的黑龙。 “股票里还有一种，叫一票否决权！”嘉靖紧贴着刚才王守仁的落子，成功逃出生天。 第238章 入川 九月秋风乍起时，大明投资银的核心团队已经组建完成。 王守仁担任总裁，他的三位学生担任副总裁，分别负责投资洽谈，项目管理和风险控制。 确定好了职责之后，王守仁也该进川，去完成大明银行的第一轮投资洽谈了。 这个岁数了，受不了入川的山峻道险。 在嘉靖的建议下，还是从水路入川要平稳一些，虽然时间上稍微慢一点。 在船上的时光无聊至极，两岸高山红似火，但无猿声啼不住。 王守仁躺在船舱里，回想中秋之夜，和皇上的彻夜长谈。 他现在才终于明白，皇上用银子做的这个牢笼只要放下来，那些皇族宗亲们就会自己钻进去。 相较之下，要比自己原本打算将那些藩王们禁锢在京城，要高明的多，也彻底的多，因为皇上这个策略，不单单是亲王，就连最普通的皇室宗亲，也全都覆盖了。 他也终于明白，皇上让蜀成王参与第一批入股，是多么大的恩惠。 根据皇上的意思，大明投资银行的股份，始终有百分之五十多一点，是掌控在皇上手里的。 听完了皇上的操作，王守仁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惊叹世上怎么会有皇上这种神仙。 大明投资集团，当前的价值为两亿两再多一两。 这第一次发售的股份，为一亿股，也就是皇上手里的股份占一亿股再多一股。 这次进川，如果蜀成王选择了股权，那他这百分之五就是不可稀释股，如果选择了债权，那才是重大的损失。 因为第一批的发行对象是王，所有的亲王和郡王，共计二百三十三人。 这个购买股票也不是无条件的。 大明的这些皇宗，有的是实实在在有封地的，有的只是有个封地的名头，实际上是朝廷按照标准去给他发放食俸，也有的两者都有。 以蜀成王为例，经过奖赏之后，他的食俸是一万石，再加上皇上刚赏赐的一百二十石，总共一万零一百二十石。 这些是朝廷要发放给他们的食俸，此外像蜀成王这种，还有地。 据传当下，川中之田，蜀王府就占有了一半，当然和徐鹏举一样，有赐的，有买的，大部份的还是投献的。 这样本应该属于朝廷的税赋，就进了蜀王府的大库。 而这次发行的股票，附加条件就是土地！ 沿江而上几十天，王守仁终于踏上了四川的土地。 朱让栩接到信后，早就安排人等候在了江边，王守仁刚上岸，就被接上了蜀王府的豪华大车。 等到了蜀王府之后，王守仁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阔绰。 他见过宁王朱宸濠到王宫，也见过魏国公序鹏举的国公府，虽不比紫禁城但也让人震撼。 但跟蜀王府比起来，那还差了那么亿点意思。 整个蜀王府虽然在规格上，比紫禁城要低一级，但就论占地面积上，怕是小不了太多。 从进了大门之后，在下人的带领下，又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见到了蜀成王朱让栩。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跟想象中奢华无比，风流倜傥的形象不太一样。 王守仁见到的朱让栩，个子小小的，身高不到五尺，人又长的清瘦。 身穿一件白色绣银丝长衫，更显的他身形单薄。 刚一见面，便立刻迎上前来。 不待王守仁行礼，就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一点亲王的架子也没有。 “新建侯舟车劳顿，不远千里而来，辛苦辛苦！” 王守仁赶紧硬是做了个行礼的姿势。 “见到蜀成王，这全身的疲倦也一扫而空啦。” 例行的相互客套之后，两人携手走进蜀王府承运殿。 早有美女上前，用香草拂去王守仁身上的疲倦，奉上川中特色的盖碗茶。 这川中的美女，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温柔如水，宛若天山雪莲人见人怜。 难怪司马相如会和四川美女卓文君白首偕老，终生未纳一妾。 可惜岁数大了，早已力不从心。 待到分主宾坐定，屏退下人之后，朱让栩竟然反对王守仁拱手行礼道：“早就听闻先生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能和先生相见，本王自感万分荣幸，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成王学富五车，汗牛充栋，怎敢言赐教，相互交流罢了！” 王守仁也是会客气的，再说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进行学术交流来了，而是为了那一千万两银子的事。 “先生先前所著之书，本王已认真拜读，最近可有什么新的领悟？” 哎，这不是想下墙，就有人给顺梯子么。 王守仁赶紧接过话头。 “想来成王也听说了，我最近在皇上的引领下，组建了大明投资集团，不知道成王可有兴趣？” 朱让栩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普通读书人都觉得讨论商贾之事掉价，更何况本王还不是普通读书人。 但这有没有新的领悟，那是自己问出来的，王守仁既然说了在这方面有领悟，似乎不听也不合适。 “先生请讲。” “这上至国家用兵，下至百姓衣食住行，无不与钱有关，我以前也觉得以谈论钱财为耻，然和皇上交流之后，才顿悟这不过是心障罢了，钱财之用，如人之衣食住行，岂可避之？” “先生言之有理，然钱财乃欲也，克欲而逐礼，岂非人人之所求？” “成王差矣，孟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对钱财的追求是人的本性，也是外在的表现，而对自己道德的约束，克欲而逐礼，那是内心的修养。” 朱让栩被绕的有点晕，听起来似乎也有点道理，可当下又不能深思，以免怠慢了客人。 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先生继续。” “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蜀成王可有兴趣，一起发展大明投资集团？” “一起？本王又能做些什么呢？”朱让栩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好笑。 “成王不是在大明银行存入了一千万两银子么？陛下说如果你愿意，可以折成大明投资银行的股份！” “股份？何为股份？” 王守仁无奈，只得先将嘉靖给他教的那一套，再捡重点的、相关的教了蜀成王一遍，得理解了这些基础的知识，才能进行下一步的交流。 蜀成王也是聪明人，听了一遍大概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一千万两只占百分之五，他立刻就抓到了关键点。 “你那个大明投资集团，只有四个人，就能值两亿两？” “成王有所不知，大明投资集团明年发行的债券，就有一亿两，这还是第一期，现在就已经差不多预约完了。大明投资集团以后发展下去，可远远不止两亿两，皇上还给了成王独特的待遇，日后增发股份的时候，蜀成王这百分之五会按比例配股，不会被稀释。” 朱让栩皱眉，仔细琢磨着王守仁的话，里面有太多新名词，虽也能通过字面推测出大概意思来。 但要完整的理解这话，却还是需要点时间。 王守仁端起盖碗，慢慢的喝着茶润润嗓子，也没有着急催促。 第239章 说服 “一千万股，二十五年之后可以随意买卖，不再限于皇族宗亲……新建侯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是！” 王守仁没想到，蜀成王最先疑虑的，竟然是这一点。 “而且还要交出食俸，以换取相应的份额，从此之后朝廷除赏赐之外，不会再给任何钱粮，本王没有听错吧？” “没有！”王守仁隐约感觉自己算错了什么，不过皇上既然制定出来了这个策略，应该都考虑到了。 “那本王倒要和新建侯算一笔账了！” 朱让栩又瘦又小，就算威严起来，到也没有多大的压力。 “本王食俸虽然只是万石，然仅以去年为例，蜀王府共支米五万石，钱两万五千贯，锦四十匹，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皮，绢五百匹，冬夏布料各一千匹，绵两千两，盐两千引，茶一千斤，马皮草料每月五十匹” 朱让栩边说边伸着指头，听起来真的好吓人。 他每说一个，王守仁就在心里折算成银子：“两万五加两万五，再加一万二……” 折算下来，一年就要十几万两银子！ “还不止这些，蜀王府还有地数万顷，这些每年岁入，又是多少，大明投资集团的分红，能够覆盖这些么？而且别忘了，我把银子买了国债，每年还是有百分之四点利息，这块也要算进去的！” “机会成本……”王守仁忍不住低声复习了一下作业。 “新建侯说什么？” “额，没什么，我在想成王说说的几万顷地，怕是真正属于蜀王府的连一半也到不了吧？” “哈哈，新建侯不能这么谈条件，不论是不是蜀王府的，但这每年入的银子却是入了蜀王府，我得连这一块也算上。” “一顷地产量二百多石，折白银一百多两，蜀王府就算有三万顷地的话，也不过三百万两，三十抽一的税，每年入库最多也不过十万两。” 王守仁大概一盘算，然后就开始反击了。 “蜀王府这些收入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是二十万两，再算上如果存入大明银行的利息，也就是四十万两，总共六十万！” 这个账算的没错，王守仁算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一年六十万两，太吓人了！ 大明银行去年的利润才多少？一个亲王一年就这么多，这些皇室宗亲全加起来，都快赶上朝廷的岁入了。 “没错，差不多是这么个数！” “蜀王想想看，如果这一千万两投入到大明投资集团，一年百分之五的分红极大概率是可以保证的，业绩好的情况下，分到百分之十几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比例不是王守仁自己算的，他也预测不到未来大明投资集团的前景，这个比例算皇上算的。 皇上说是通过什么几个银行的分红率算的，但当前大明也只有一个银行，不知道皇上说的那几个银行，是不是海外的。 皇上说其中有个什么农业银行，分红率达到了百分之七以上，还不是所有银行里最高的，一个种地的银行都能分到这么高，所以王守仁觉得，大明投资集团肯定比种地赚到多。 百分之五，还是保守计算！ “可就算百分之五，也只不过五十万两，本王一年要亏十万两？” 朱让栩忍不住笑了，通过这个计算劝说自己转成股票，似乎有点背道而驰。 “成王，账不是这么算的！” 王守仁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张空白的证券投资券来。 “成王这一千万两银子，存在大明银行，无论过多少年，除了利息之外永远都是一千万两。但是大明投资集团的股票不是，成王想想，如果二十五年后可以随意交易了，就算大明投资集团只能值四亿两银子，这一股可以卖多少钱？” 朱让栩领悟能力超群，右手比了个耶，说道：“二两！” “不！”王守仁摇了摇头：“至少是四两！” 朱让栩疑惑的盯着王守仁，怎么想也想不出这四两是怎么来的。 “这就是商人思维的不同啊，一两银子的股票，只用了二十五年就变成了二两，再过二十五年会不会变成四两？只要超过二十五年那就一定是赚钱的。” “可二十五年翻一倍，利息……”朱让栩说道这里，立刻明白过来，利息用分红就可以覆盖了，顿时恍然大悟，赞叹着摇了摇头：“太不可思议了，商贾之道，竟然也有这么多的学问。” 王守仁没有被他带着思路跑，而是赶紧拉了回来。 “所以，二十五年后，成王的这一千万股，卖出去就值四千万两银子！所以再加上分红，成王说赚了还是赔了，岂不了然？” 忽悠到了这个程度，成王都感觉自己要是再不买，那岂不是更傻子一样了！ “新建侯，本王买了，再追二百万，一千二百万股！” “不行！”王守仁摇头：“成王的食俸只有一万零一百二十石，皇上说交出一百石只能换一万股，成王就算全交出来，也只能换一千零一十二万股” “那就一千零一十二万股！” 朱让栩让管家立刻取来十二万两银子的银票。 王守仁当场从随身带包里拿出了朱砂，直接在刚才那张空白券上填上了：“壹仟零壹拾贰萬” 然后按上了大明投资集团的大印，双手交给了朱让栩。 “成王请收好，请把大明银行一千万两的存票给我带回去，至于土地当地官府会来交接。” 朱让栩把存票给了王守仁之后，才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 “新建侯，如果二十五之后可以买卖，那若有不屑子孙全卖了，岂不是有违太祖让皇室宗族衣食无忧的初衷？” 对了，这是这个地方不对劲，果然皇上已经想到了。 “这个成王大可不必担心，皇上说要限定一百万股，只可继承不得专卖，如此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有衣食之忧！” 朱让栩端详着自己手里这张价值一千多万两银子的纸，看到旁边两列苍蝇眼大小般的字问道：“新建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额，我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加，但皇上执意要加，说一定要告知持股人：投资有风险，入股请谨慎。” 朱让栩怎么琢磨，怎么感觉这句话不太对劲，心里开始有点想要反悔的意思。 王守仁看他眼神飘忽，立刻送上了最后一记大礼。 “皇上还说了，皇族宗亲分散各地，这些年亲情都疏份了，所以皇上打算在兴州卫修建一座皇家园林，第一批购买股票的，打七折，第二批打九折，第三批不打折！” 朱让栩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连忙摆手：“白送都不要，报恩寺那园林我去看了，比我王宫差的远了！” “这可不一样，那种几十万的小院子，怎么能给亲王住呢，这次皇上建的大，最小的也得二三百万两，虽不及王宫但也不小了，而且皇上说那个地方地处什么过渡带，夏天凉快，诸王可以夏天到那里去避暑。” 朱让栩一听可以避暑，倒是提起了兴趣，四川这地方太热了，当即决定——买！ 七折呢，照四百两算，就能剩下一百二十万两银子，四舍五入跟不要钱一样。 第239章 不太顺利 王守仁成功说服蜀成王的消息，通过大明银行的信鸽传递到皇宫的时候。 嘉靖盯着这份捷报，心里极其痛快的同时，也多少有那么一丢丢的负罪感。 接下来几十年中，在自己的带领下，大明肯定会蓬勃发展，因此把钱投入到股票中，肯定是最赚钱的。 然而大明不可能一直保持高速发展的，这不符合经济学常识。 因此这一代的皇族宗亲们，还能享受到大明发展的红利，然而再往后就算宗族人口不爆炸，也必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当前可以保持高比例的分红，然而过了经济腾飞的阶段，一万股也就能分个一百来两银子就到天了。 随着经济的发展，蛋糕越做越大，正常的通货膨胀也足以让一百两银子贬值的和当下十两银子差不多。 就算正常情况下，这些钱也不够维持宗族的体面，更不用说如果哪支小宗人口爆炸，那就更不够干什么的了。 以蜀成王为例子，就算一切正常，到那时候的分红也不过只有百万左右，相当于目前的十几万。 对这种规模的王族来说，十几万光维持表面上的体面也就刚刚够用。 如果后代中，再有那么一两个败家的，那就只剩下一百万股了，每年的分红也不过只有一万两银子左右。 也就是能够维持个小康水平。 再更进一步，如果遇到败家的后面又生的多，假如后代发展到了一百人。 每人也只能分到一万股了，还不能卖，只能领取每年一百两的分红，按照那个时候的购买力，也就想当于当下的十两银子。 还不如个当兵的一年的军饷多…… 但这也确实是能够平稳地甩掉这个包袱的最佳办法了。 对于那些皇族宗亲们来说，要想保证后代的生活不至于大幅度缩水，只能保持对后代的教育，期待家族里不要出败家子。 二来就是不要大量繁衍后代，保持财富的集中。 嘉靖这么做的好处还有一个，就是将所有宗亲的饭碗捏到了手里，完全杜绝了藩王有非分之想的可能。 他的这个策略，其实就相当于是挖了一个大池子，这池子里的水用来养“鸭子”，现在来看池大水多，每个“鸭子”们都高兴的不得了，然而随着后代的增多，每个“鸭子”能够分到的水就越来越少。 这和当前多生孩子就能得到更多的朝廷例支，完全是两个方向。 嘉靖身体内的灵魂，遥望孝陵，双手合十道： “朱元璋，为了大明，我也只能对不起你那个让子孙后代富裕充足的想法了！相信如果你能知道以后，你的后代能繁衍那么多，把大明拖垮了的话，也一定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做完这个微不足道的道歉，嘉靖心里那一丢丢的心里包袱也彻底的抛开了。 当下宗族改革已经取得了开门红，当然得趁热打铁。 嘉靖立刻选择了二十九个在去年的京察中排名前列的干臣，奔赴全国各地去和其他的亲王讲讲政策。 除此之外，当然还要大肆宣传。 亲王是用人去说服的，至于那些郡王仅凭宣传就够了。 第一批具有认购资格的只有王，亲王、郡王加起来总共二百三十三人。 其实最重点的目标，还是那三十个亲王，郡王的钱可比他们少的多了。 大明投资集团的股权招募书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贴遍了大明银行在全国各地的支行。 王守仁更是在《新日月》购买了整整两页纸，连买三期，进行了最强火力的舆论轰炸。 以至于全天下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那些没有资格购买还有钱的，更是眼红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投个好胎。 但尽管如此，真正第一时间支持的，也只是那些最亲近的。 比如说十三叔荣王朱佑枢，从京城赶往宁德府的说客才走到半路，他听说了大明银行的告示后，直接就掏出了全部家当三百万两银子，予以支持。 他是正德三年才就的藩，实在是没有太多钱。 不过他也确实是没有钱，对于这么支持的十三叔，嘉靖也很够意思的将他的食俸折合成了三百万两银子，给他算百分之三的股份。 还有六叔和七叔，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说客刚到附上都还没开始宣传，他们就拿出了全部家当。 只是这俩都是勤俭节约之人，一辈子的爱好，就在读书写字上了，不太擅长赚钱钻营之道，钱自然也没有太多。 掏空了家底，也只有二百来万两银子，嘉靖照样将他俩的食段折合三百万两，每人有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 十二叔泾王朱祐橓更大方，因为没有子嗣，所以直接将所有的财产全都投给了大明投资集团，连份额都没要，只有一个要求，给自己的小外孙争取个指挥。 但是除了自己这些近亲以外，其他的亲王和郡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只有赵王朱厚煜等几个刚刚袭了爵的，象征性的买了那么一二百万两银子的，同时交出了对应的食俸，也算是一种试试水的态度。 最后汇总了一下，总共也只卖出去了百分之二十多点。 在那些干臣们在到处宣传政策的时候，嘉靖也没闲着。 从彭氏商社开始用信鸽传输信息以来，都过了这么久了，嘉靖要是还没构建起自己的通信系统来，那也太愚钝了。 分布在全国的东厂探子们，持续不断的把情报发送回了京城。 这项职责东厂还是保存着的，这些亲王和郡王们，就是当初改革东厂时所说的具有谋反倾向的特定人员。 嘉靖坐在皇家轻工集团刚刚研发出来的第一代沙发样品上，抚摸着柔软的羔羊皮扶手，光滑细腻弹性足，手感甚好。 鲍忠在他跟前，一张张的打开从全国各地飞回来的情报。 “主子，好多王爷都在嘲讽蜀王短视呢！” “怎么说？” “说蜀王放弃每年稳稳到手的钱不拿，去想王守仁那八字还没一撇的红利，一定是被……被主子蒙蔽了双眼！” “哦……”嘉靖这就放心了，原来他们说的短视是这么回事，而不是看到了几十年后的形势。 “还有，庆王朱台浤最近好像又不和佛郎机人接触了。” “怎么回事？”嘉靖对这个庆王不太了解，刚听说他在买兵器就觉得要提防一下，现在怎么突然又不买了？ “噗……”鲍忠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赶紧忍了回去：“听说那几个佛郎机人是假的，从庆王府骗了不少银子。” “所以，他现在是没钱了？”嘉靖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好像是被骗了许多，而且本来庆王府就没什么钱。” 嘉靖闭上眼，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就像靠在少女的怀里一样。 看来这些王爷们也都没有多少钱啊，好像比国公还穷呢，不会搞钱的亲王还真就什么都不是。 还被骗钱的亲王，那就和废物差不多了。 第240章 能源公司 一阵北风寒，遍地树叶黄。 就在京城的树叶，开始在呼啸的北风中飞舞的时候。 王守仁回来了！ 原本以为他这趟入川，一定会非常辛苦，这老胳膊老腿的可能受不了。 然而当嘉靖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不但红光满面，反而还稍微胖了那么一点点。 “看来川中吃的不错啊。” “哈哈，主要是皇上策略制定的好，我这一去就完成了任务，心里没有了压力。” 君臣二人，还跟上次一样，坐在湖中的小亭中。 不过今天这天太冷，所以没有下棋，只是喝着茶看着湖中荷花的残枝败叶。 “陛下，目前来看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啊。”王守仁双手捧着茶杯，暖和着手心说道。 “大概在朕的意料之中，空手套白狼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嘉靖裹了裹衣服，越发觉得天凉的太快了。 “这么说，陛下早有应对之法？” “有！” 王守仁盯着嘉靖，等着他说应对之法呢，嘉靖却又转移了话题。 “马上就又该殿试了吧，这一科是工筹科来的吧？” “好像是！” “那朕是该出题了……” 场面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宁静，王守仁屡次抬起头想要问应对之策，可每次抬头却看到嘉靖正在盯着远处似在沉思，只好又把话头咽回去。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王守仁想到这里，本能的放下手去摸了摸，还好，不是太监急，是大明投资集团的总裁急。 两人喝光了整整一壶茶，嘉靖才突然面露微笑。 “来了！” 王守仁连忙回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早已经穿上了小薄棉袄的李芳，正往这边而来。 这人岁数一大，就不抗冻了。 李芳走到跟前，先是跪了下去给嘉靖行礼，然后才起来对王守仁打了个招呼，自觉的坐到了另外一边。 远处的广林，连忙重新提了一把壶过来，放在桌子中间的炭炉上后退了出去。 “上次朕跟你说的事，进展如何了？” “按照皇上的要求，工匠们实验了多次，总算差不多能达到皇上的要求了。” “现在一天能做多少？” “差不多能有四十多米吧。” “好，这天太冷了，李总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谢主……皇上！”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再次没有了动静，把王守仁给晾的够呛。 他们说的是什么东西？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不接着往下说了？ 自问虽然不是什么三岁能识字，七岁能读书的天才，但总的来说也不算太愚钝，怎么就没弄明白今天皇上到底要干啥呢？ 忍了好长一会儿之后，王守仁终于忍不住了，放下茶杯坐直，正要发问。 就看到嘉靖再次面露喜色道：“总算是到齐了！” 王守仁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到彭占祺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到了亭子连接岸边的连廊上。 “叩见万岁！” “起来吧，这里也没外人。”嘉靖示意彭占祺自己倒茶喝。 等彭占祺稍稍喝了一口，气息平稳下来。 嘉靖才终于进入了正题：“上次你让我看的那些煤球，怎么样？” “果然如陛下所说，刚开始还有人买，后来就都自己去买煤粉自己做了。” 彭占祺叹了口气，但是想到皇上当时说过，要改进一下后教自己的，大概今天宣自己进宫就是为了这事了。 果然，嘉靖转头看向李芳：“拿样品出来，给彭总看看？” “陛下稍等！”李芳欠身起来，对在岸边的广林挥了挥手。 便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大筐走到近前，放到地上。 李芳先从筐里拿出两块圆柱形的煤，一块递给彭占祺，另外一块递给了王守仁。 “这是大明重工集团开发的煤藕，两位看一下，这个东西怎么样？” 彭占祺掂在手里仔细打量了半天，疑惑的看向嘉靖。 “陛下，这个东西跟我那煤球差不多，都是煤粉和泥巴沾起来的，只是样子有点不同吧？” “哈哈，朕怎么能抢别人的功劳呢，这你还是问李总吧！” 彭占祺又把目光望向李芳，满眼的求知欲。 “确实不同！”李芳笑道：“这个配方还是皇上给的，我们的工匠只不过实验了几十种比例，调出了最合适的来。 这东西不光有煤粉和泥巴，里面还掺杂了石灰，燃烧稳定且烟很小不刺鼻，而且彭总请看，这里面有很多眼可以增加通风，使得煤藕燃烧的时候火力更猛！” 李芳说着，又从筐里拿出一个黄白色的煤藕来。 “而且你们看，烧完之后就是这样，没有灰，就算是讲究的富贵人家，也可以烧。” “果然啊……”彭占祺拿起那个烧完的煤藕，赞叹不止：“而且这个东西烧完了用来踢，好像也挺解压！” “不但如此，还可以铺院子，吸水效果很好。” “我这个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啊！”王守仁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举着煤藕说道。 “对，新建侯手里这个在最下面的一寸，掺加了锯末和硝粉，是引火煤，比较容易点燃。” 李芳说着从王守仁手里接过煤藕，掏出火折子吹着之后，凑近煤藕，就见煤藕迅速冒出一片红色火星，然后很快就燃烧起来。 “好，这个太好了，一定能大卖，特卖！”在彭占祺的眼里，这哪里还是不值钱的煤粉，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李总，这个普通百姓做不了？” “做不了！”李芳很自信：“第一这个形状需要我们大明重工集团专门的模具才能做，第二如果不是这个配方，要么烧起来烟很大，要么烧到一半就灭了。” “这模具应该也不难做吧？配方多试几次就算不如你这个好，但应该也能用吧？” “要是那种巧匠，倒也不是不能做，但是我们这个煤藕它还有配套的炉具，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了。” 李芳再次弯腰，从筐里提出一个炉子来，指着中间的一圈：“这个东西很关键，烧不坏！” 然后他又从筐里拿出两节三尺长，三寸粗的铁管来，往炉子上一插：“这炉子还要有配套的烟筒，既能让炉子燃烧的旺盛，冬天又能取暖，而且还能把有害的……有害的……” 李芳求助的眼神看向嘉靖。 “有害的一氧化碳毒气排出去。”嘉靖临场救急，接过李芳的话头说下去：“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煤藕价格非常低，低到了比百姓自己买煤粉做还便宜的程度！” “陛下是想，让彭氏商社销售？”彭占祺的眼睛里都开始冒银光了。 “不，大明重工集团既没有精力也没有人手去做这种东西，你有没有兴趣成立个什么公司？” “好！”彭占祺欣喜若狂：“彭氏煤藕公司！” “不大气！”嘉靖浅笑道：“就叫日月能源公司怎么样？” 王守仁到这会儿，才总算明白了过来，自己在这里的角色是什么了，连忙道：“我们大明投资集团给你投资。” “不用，我们有……”彭占祺刚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有点膨胀了，皇上为什么把自己叫来，这种赚钱的生意给谁干不行？于是连忙改口：“王总打算投资多少？” 他虽然是问的王守仁，但眼神却是看向了嘉靖，王守仁也是同样。 “这么样，大明重工集团以技术入股，占一成，大明投资集团负责资金投入和购买场地，占六成，你负责生产和销售，占三成。你们三位老总以为如何？” “不不，我占两成就好，皇上您也留一成！” 彭占祺懂事的客气客气，没想到嘉靖直接点了头。 “那好吧，朕也不白拿，就给你代个言吧，你可以用皇家御用煤藕做宣传。” 第241章 煤藕大卖 “皇家御用？” 彭占祺现在身为彭氏商社的东家，久经商场，早已不是那个只长岁数没长见识的御史了，基本上可以做到了闻惊雷而面如平湖，然而当他听到嘉靖说的这个主意时，仍旧激动下巴微微颤抖。 皇家御用，那就是质量的保证，有了这张金子招牌，销售绝对不成问题。 “皇上难到要在宫里用这个？” 李芳赶紧关切的问到，因为这个东西的配方是他研究的，他的心里也最清楚。 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没有烟，但实际上要是通风不好，还是有些呛眼睛的，作为自打兴王府就陪伴在嘉靖身边的老人，他还是不希望在宫里烧这种煤藕的。 为了这点钱，牺牲皇上的身体，那万万不能，不用说那一点钱，就算再多的钱也不行。 “当然不会啊。”嘉靖笑道：“我最喜欢的还是烧银炭。” 说道这里，王守仁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陛下，若此煤藕并不在宫里烧，然而却对天下百姓说是皇家御用，岂不是在欺骗？一旦此事传出去，皇家的信用何在？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为，仅凭这煤藕的质量，就算没有这个皇家御用的招牌，也一定能大卖！” 嘉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笑着点了点头。 “这皇家又不是指的朕一个人，当下报恩寺园林的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那么多工人没有事肯定不行，朕已经打算在兴州卫再开一个新项目，专门卖给那些有钱的亲王和郡王们，他们难道不是皇家的人？” “陛下这么说，也有道理。” 刚要准备战斗的王守仁，还没开火就蔫了下去。 这个项目，铁定了是个赚钱的买卖，所以连试都不用试。 这种煤藕一旦推向市场，卖木炭的，打柴的统统都得失业，全都得去日月能源公司打工去。 当前买一担柴，就要几十文，再冷些的时候，甚至都涨到了二三百文，而这煤藕根据李芳的测算，成本才不到两文，去除了销售成本，一个煤藕卖四文钱，就能赚一文。 这煤藕再配合上大明重工集团开发的那个炉子，一天也就烧个四五块煤藕就够了，成本最多也就二十文，比烧柴火和木炭划算多了。 当然这是北京的价格，北京是有煤矿的。 除了北京之外，还有山西也有煤矿，湖广南部也有煤矿，延绥也有煤矿。 他们各自可以覆盖东南西北，就算加上运费能稍微贵一些，也远比烧柴更划算，更何况木炭。 嘉靖的生意，不做就不做，一做就要做大的。 既然现在大明投资银行有钱，那就不用只是在京城小打小闹，直接在全国铺开。 要不然在没有好的投资项目的情况下，那些钱闲一天，就浪费一天的利息。 现在王守仁手里，有即将卖出国债去收回的一亿两银子，还有蜀成王和其他几位王爷的两千多万两银子。 合计了一下，就算在北京、山西、湖广、延绥分别置地千顷，建成四个大的制煤藕工厂。 再自己购买船队、车队运往全国各地的彭氏商社，再加上设备，原料，和初期的工人工资。 总共也不过只需要一千万两就足够了。 王守仁大概一算，就算明白了这笔帐，都不需要国债的集资。 “陛下，这也不够啊。” 嘉靖明白，王守仁的意思不是钱不够。 而是仅靠这个能源公司的盈利，根本不足以创造足够的回报给蜀成王，以吸引其他亲王和郡王们的贪婪之心啊。 “不急嘛，路总要一步步的走，饭总要一口口的吃。” 他的心里早有筹划，这一千万两的初始投资，就只算是从亲王那里拉来的认股资金。 至于那一个亿的国债，反正有二十五年的期限，而且利息也不算太高，再等有更合适的投资机会再说就是了。 但这个日月能源公司，一旦开始运作起来，这第一年分下去的分红，一定要多到足够让所有人眼红。 钱已经有了，设备大明重工集团那里已经做出了第一批。 剩下的就是在京西买下了千顷地，先把北京的第一工厂给支棱起来，彭占祺这家伙，还直接把他在房山的炼焦厂也搬了过来，把那块的业务也并到了日月能源下面。 这样一来，西山的开出来的煤，大部分的都会运到这个工厂消化了。 大块的炼焦，煤粉做煤藕，小块的零星的出售给百姓以及报恩寺园林的地下热水供暖用。 报恩寺园林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绿化阶段，那些闲下来的工人，正好投入到了日月能源公司一号厂的建设当中。 厂子才刚到平整土地的阶段，彭占祺就已经开始打提前量了。 最新一期的《新日月》，总算撤下了常年在首页的彭氏商社广告，换上了日月能源公司的广告。 【皇家御用煤藕，供热高效，安全无毒，取暖做饭必备良材，结合本公司节能炉使用，一天只烧一块煤藕。】 【煤藕价格四文一块，有想试用者，可持牙牌到任意彭氏商社免费领取一块试烧，自今日起至正旦期间，凡预定煤藕三百块者，免费送节能炉一具。】 嘉靖翻看着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用小号活字精美印刷的《新日月》广告。 “一天只用一块煤藕？这彭占祺有点夸大了吧？” 前来汇报本次科举安排的工部尚书赵璜，凑上来看一眼道。 “不夸大，陛下请看这里。” 顺着赵璜所指，嘉靖果然看到在那列字旁边还有一列小字，但凡眼神不太好使都不容易看到。 【此耗用量是在严格的实验条件下，按照最节省的封炉门情况得出，实际使用中根据环境不同略有差异。】 嘉靖看到这行小字的时候，就明白这个彭占祺一定是见过王守仁印的那证券投资券，这么快就把这种小字方法学到了手，而且还活学活用了。 果然是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那还是当年那个单纯如处子的彭占祺啊。 “这个彭占祺，太过分了！” “陛下，一点都不过分！”赵璜连忙解释道：“这个实验，是在我们工部做的，封上炉门确实可以保证一块煤藕一天不熄。” “当真？” “千真万确，臣亲眼所见。”赵璜为了增加可信度，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订购券：“若非这样，臣怎么会第一时间为自家订购了六百块呢。” 嘉靖扫了一眼赵璜手里的订购券，竟然还有编号！ 而他这张订购券的编号，已经到了丙寅801号，也就是说在他订购之前，至少已经订购了甲子、乙丑二千份加上丙寅八百份，总共两千八百份，就算每个人按照最少的三百块订购，那就是八十四万块，也就是三千多两银子。 而这仅仅是《新日月》在京城分发的第一天。 第242章 商量个事 嘉靖三年的科举殿试，即将于十月十五日进行。 这也是科举改革以来，第一次按照新的制度进行科举，对于这种新的选拔形式，谁也没有多少经验。 包括嘉靖自己，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选出最合适的人才来。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一届是工筹科，选的都是理科方面的人才，嘉靖四年是艺术科，选择的是文艺方面的人才，嘉靖五年是政论科，选的是具有政治素养的官员形人才。 可这工筹科怎么选，却是个大大的问题。 在理科的基础教育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选拔理科人才不能借鉴穿越前的经验。 什么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生物竞赛，都是无法相应的进行专门考核。 这一届，也只能通过某些方法，去选择最具有理科思维，同时又具有高智商的种子了。 至于这些种子选拔出来之后，能发什么芽，能开什么花，能结什么果，一切都是未知，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有个大大的惊喜。 对这，嘉靖也只有一个初步的方向：数学是一切理科的基础，殿试将采用数学竞赛的题型。 今天把这些大臣们再次召集到乾清宫，开长桌会议，原本就是为了一起商量这件事来的。 因为嘉靖也不清楚，当前的数学发展到什么样的水平了，这万一出个远超当前数学理论基础的题目，那不谁都做不出来，还选个什么？ 经过了解，嘉靖大概明白，当前的几何水平，还处在探索阶段，微积分的问题还没有摸到门槛，至于高次方程刚刚有点头绪，代数方程小有成就。 到这里，嘉靖就明白了，高中奥赛的级别肯定是达不到了，估计也就是初中奥赛的水平。 他还真的就参加过初中的奥数比赛，对自己错的那个题，印象深刻，于是决定就出这道题了。 这个事情解决了，距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嘉靖看了眼众人，这些家伙刚刚蹭了热水澡，还要打算蹭午饭，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可是你们主动不走的，那就顺便再讨论讨论别的问题吧。 “诸位，还有什么别的事没有？” 八部尚书中的七个，齐刷刷的摇了摇头，嘉靖当然把目光定向了唯一没摇头的徐阶。 下巴微抬：“子升，你有什么话要说？” “陛下，这商部有些事还需要皇上定夺，当下商人在运货的时候，每过一县都要交过门税，有的时候跨越两省价格可能就翻了一倍。” 这个情况，他倒是大概听说过，也确实是限制商业发展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那彭氏商社怎么办的？” “彭氏商社所有的过门费，直接交给了各省布政司，少了中间不少盘剥。” 嘉靖搓着手，双目微闭，准备迈个大点的步子，不过能不能扯着蛋就不一定了。 杨廷和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连忙解释道： “收城门税，实际上是因为当地的官府要维护本地的大道，而且对于维持地区价格也有非常关键的作用。” 夏言看了眼严嵩，严嵩闭目养神硬装没接到信号，于是只好亲自对阵杨廷和。 “阁老，实际上这些大道修整却是支派的劳役，并没有花多少钱。” 令夏言感到意外的，是从北境刚回来的张骢，这次竟然也站到了自己这边。 “公瑾说的对，而且本地东西比外地贵，本身就有问题，通过城门税限制外地商品，更有猫腻。” “城门税自古以来便已有之，也是地方衙门的一项重要收入！”杨廷和不急不躁，稳稳当当的应对道。 “自古以来，便是对的么？” 夏言针锋相对，眼看就再要吵成一团，嘉靖赶紧出来维持秩序。 “商税肯定是要收的，不过城门税确实繁琐，而且还要养一批税吏。不如以后直接按照比例在出城前到大明银行交一笔就好，然后凭借大明银行的凭据，即可畅通无阻。” “陛下，如从浙江，经福建到广东，难道只在浙江交一笔城门税？那如此以来，福建和广东岂不亏了？” 杨廷和刚说完，都没等嘉靖反驳，夏言就立刻驳了回去：“难道福建、广东就没有商人了？” 严嵩眼看形式已经一边倒，立刻送上一记助攻：“杨阁老话不能这么说，难道浙江、福建、广东不都是大明的地方，收的税银不都是朝廷的税？难道还要分个你的，我的？” 这就有点政治攻杀的味道了，嘉靖不太喜欢。 “四位阁老也不用争吵，这钱既然是进了大明银行，那就是大明的钱，那个布政司需要，再由户部拨给各布政司，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在坐的所有人，确实也提不出什么反驳的意见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无论是夏言，还是杨廷和，都觉得他们的争吵，似乎反而中了皇上的套。 天下之税尽入户部，各布政司，边镇卫所，想要钱就得问户部要，这样皇上对各地的掌控又强了几分，只是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他们暂时也无法确定。 嘉靖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已经回过味来了，可就算是他们回过味来了，这条改革的措施也必须执行下去。 这只是迈的一小步，大步子还在后面。 “刚好说到这个话题了，朕还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杨廷和等内阁诸人的脸色，瞬间变的不太好看了，这些年接触下来，他们太了解嘉靖的套路了。 所谓的商量，大概就是通知一下。 那为什么还要商量呢？就是要做出是大家伙一起决议的样子来，好让内阁和六部来替他背锅。 果然，嘉靖看向了户部尚书秦金：“秦尚书，你给大伙说说今年的税吧。” “是，今年总共收税一千六百二十八万两，漕粮只有二百万石，因为皇上免了江南四省的粮税，绢十二万疋……” 秦金念完手里的报表，嘉靖又问道。 “构成情况，秦尚书也给大伙说说吧。” “是！”秦金点头，又拿出一份报表来：“田赋占百分之七十一，丁赋占百分之八，商税占百分之二十，其他杂项不到百分之一。” 嘉靖听完汇报之后，再次看向杨廷和。 “诸位，对今年的税赋情况，又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每年不都是这样？ 再说，就算有看法，杨廷和也不想说，他现在还没想到嘉靖到底要干什么，万一说错了就再次掉进坑里去了。 等了半天没人说话，嘉靖意外的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好，朕来说一说你们听如何？” 第243章 重商 乾清宫中气氛凝重，跟平常那种轻松愉悦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嘉靖沉默的坐在最北端的羔羊皮沙发上，面色凝重，令所有人都感觉到他接下来即将要说的内容，非常重要。 这种紧张的氛围，让他们都感到压抑。 整个乾清宫里，散发着紧张的气息，每个人都神情严肃，不自觉的坐直了上身，目光集中在嘉靖的身上。 没有人说话，只有旁边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 杨廷和紧张的动了下屁股，喉结上下滑动。 就连一向稳重的杨廷和，就如此紧张，其他的人更加跟着紧张起来。 嘉靖终于缓缓开了口，打破了这紧张的宁静。 “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就是低下的，自先秦管子时就提出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一直是最低的。” 嘉靖的这个开场白，让杨廷和内心为之一震，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他的心头。 皇上要说的，果然是商人的事情！ 他隐约中有种预感皇上要说什么，如果说皇上以前改革科举，那有人做过，改革土地，也有人做过。 但商人这个事，是自从周灭商以来，就是如此，没人动过。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人口资源是最稀缺的资源，重农抑商也是历朝历代的国策，皇上大概是要动这个国策了！ 嘉靖说完这句话之后，暂时安静了片刻，端详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议的氛围愈发紧张。 除了商部尚书徐阶，和年轻的艺部尚书杨慎以外，每个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们无法预测皇上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决策，这种明明知道，但有不确定的感觉，让人倍感压力，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沉重起来。 嘉靖看他们的表情，大概就知道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了下去。 “刚才秦尚书说的，大家也都听见了。在嘉靖三年，商税占到百分之二十，而现在全国总共才又多少商贾？远远没有六十万人吧？” “连六万都不到。”徐阶这个商部尚书还是很称职的，刚上任没多久，就已经对全国的商业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当下专门行商贾之事者，不过三万六千余人。” “三万多人，在大明六千万人口中，之占到了万分之五，却提供了五分之一的税！诸位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嘉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等着他们发表意见，然而却无一人说话。 直到落到了席书身上，这位礼部尚书才开口道：“这些商人虽然提供了税收，但他们自己也赚了很多钱，能够享受到别人所不能享受的好东西。以彭氏商社的那个彭占祺为例，他现在的钱怕是已经富可敌国了！” 对老席这种危言耸听的政治语言，徐阶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他现在在大明银行总共的存银是一百八十七万两，就算他手头还有些，也绝不到二百万两，富可敌国有点夸张了。” “纵然没有富可敌国，就我等的俸禄一辈子，也攒不够他的零头啊。” “别忘了，那彭占祺原本不过是个七品御史，大明重工的李总，原本也是四品总管太监，孙铭奇孙局长，原本也是三品的左侍郎，席尚书这个二品大员，若是经商一定能比他们更有钱！” 徐阶这一句你能你上，不能别逼逼，直接给席书怼哑火了。 嘉靖最后看了一眼杨廷和，这老家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还在积攒火力。 场面既然安静下来，那自己就只好继续说下去了。 “这商人啊，地位一直比较地下，被视贩夫走卒，无仁无义之徒。但是当今大明，商人已经成为了推动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力量，也成为了朝廷重要的钱财来源，对于是否提高一下商人的地位呢？朕觉得是应该的。” 杨廷和看了一眼身旁的夏言和严嵩，这两个后起之秀没有任何表示，只好又看向了张骢。 张骢现在主持北方的大道建设，很快自己就是交通局局长，也是商人那边的了，当然不可能去配合杨廷和。 这如今的内阁，被皇上整的，是一盘散沙喽。 杨廷和无奈，只能自己出头了。 “陛下觉得要怎样提高商人地位呢？” 嘉靖将皮球踢给了徐阶：“徐尚书，你说说商人现在反映最多的是什么？” “是！” 徐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是为了表示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二是站起来居高临下，也能从气场上给在座的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这第一，商人反映的最多的，是关于朝廷的税收问题，当前朝廷对‘官店税’收的是十五税一，也就是要运一趟货，就要多带上需要交税的货物，如此再加上运输成本，人工成本，就要到了十税一，这个建议改上一改。” 杨廷和等人抬头看向徐阶，似乎想要插话，但徐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下去。 “这第二，因为商人地位低下，所以他们不能坐轿，不能骑马，短途多为步行，长途只能坐牛车或者坐船，谈一桩生意来回可能要走个三五个月，或是一年也有可能，严重制约了商业的效率。” 听完这一条，席书再也忍不住了，强行站起来打断道。 “太祖早有名训，三品以上京官方可坐轿子，四到六品方可骑马，再低只能骑驴。区区一个商人，能够有牛车就不错了，难道还要骑马坐轿不成，若是如此成何体统！” 杨廷和虽然没说话，但仍微微颔首以示认同。 徐阶被打断，抬头看了一眼席书，又看低眉瞄了嘉靖一眼，没做任何回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第三就如刚才席尚书一样，商人被视为低贱之人，就连农民看他们都要低看一眼，严重打击了商人的积极性和自尊，诸位假想一下。 太子太保、英武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这样的人见到一个县城守城门的小吏，都要先行躬身行礼，是何场面！” “怎么可……”席书刚要反驳，被杨廷和拉了一下衣角，立刻反应了过来。 徐阶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内阁大臣，现在的城建局局长费宏啊，若仅以行业划分，他确实是商人。 商人地位最为低下，不但见了士要行礼，见了农要客气，见了工要避让。 实在难以想象。 费宏在面对大明重工集团那些工人的时候，要完全遵守这个，那就没发开展工作了。 “陛下，滋事重大，臣以为当与群臣共商为宜！” 杨廷和眼见抑商一派要输，赶紧起身以退为进，建议道。 “好！好！好！” 嘉靖同意的很快啊，上来就一个好，然后又是一个好，最后再一个好，全都给接了下来。 真理掌握在手中，再多人也不带怕的，当年诸葛亮一人不照样把东吴那些儒士骂了个狗血喷头？所以辩论不在人多啊。 第244章 攻守 嘉靖原本想，马上就要进行一年一度的科举殿试了，关于商人待遇这件事，可以往后拖上一拖。 时间久了，杨廷和也就该想明白了，到时候水到渠成直接推出就可以了。 却万万没想到，杨廷和所说的与群臣商讨，来的这么快。 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大明的官员也是有效率的，还非常的高。 十月初七，原本是一次小规模的例行朝会，大概也就是五品以上的京官，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需要甩锅的问题提出来，让皇上和内阁做个指示。 但杨廷和生生把这个“班子会议”变成了“扩大会议”。 会议刚开始还进行的极其顺利，各位大员有条不紊的汇报着工作，汇报完之后还罕见的没有甩锅的问题提出来。 从刚开始，嘉靖就感觉到这些人心里都在憋着一股子劲。 这些个官员，为什么宁愿忍受着并不太高的俸禄，也要穿这身官服？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情操高尚，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崇高理想？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他们在运用手中的权利，进行着令人恐怖的腐败？ 嘉靖明白，这种情况不能说没有，但绝不是全部，在太祖的高压统治下，敢于明目张胆的出售权力的人，那就是自觉的把剥皮的刀子递到了别人的手里。 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就算想要权力变现，怕也没有这个机会。 嘉靖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曾国藩家书》在所有书店，基本上都会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也跟风去读了一读。 印象深刻的就是强者如曾国藩，刚开始当京官的时候，日子过的也是捉襟见肘。 这还是在晚清已经腐败透顶的情况下。 所以据此推断，当下殿前的这些官员，是因为权力而留恋这身官服，也是不成立的。 那是为什么呢？ 为了体面！ 何为体面？穿上这身官服，就能被高看一眼，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尊敬，且不论这种尊敬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但这种尊敬能让他们感到满足。 还有什么？还有他们可以做别人所不能做的事情，尽管这种事情看起来似乎微不足道，比如说他们可以穿绸缎的衣服，可以骑马，有的可以坐轿。 并不是因为骑马有多快，坐轿子有多舒服。 而在于这突出了他们的不同，突出了他们的优越感。 正是这种体面和优越感，让他们觉得自己寒窗苦读十余载，甚至几十余载，还拿着这么低廉的俸禄，也值得！ 甚至于有了功名之后，可以免除劳役税赋这种实际的好处，都不如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来的充实。 所以他们今天都憋着一股子劲，如果皇上的提议得以推行，商人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然后又比自己有钱，那自己奋斗了一辈子仿佛就失去了意义。 这就是他们今天，憋着一股劲的原因。 当然这个原因，嘉靖也知道，并做好了舌战群儒的准备，才坐到今天的御座上的。 果然，前面的工作汇报一完成，杨廷和立刻就发起了攻势。 “陛下，今日群臣毕集，臣以为可以讨论一下关于商人这件事了！” 嘉靖面无表情的看着殿内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磨牙擦舌，跃跃欲试，他决定不回避。 “好，那朕针对商部尚书徐阶昨天的提议，先说第一个问题，从嘉靖四年开始，取消实物税，无论何种税赋、劳役，全都折算成银子，如此既减少了各府县衙门的工作量，也有利于征收和商贾的发展，诸位对这一条有何意见？” 杨廷和和大部分的官员，对于这一条并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谁都知道，每年的漕运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而且各地的大库维护也是不小的支出。 而如果把各种税赋全都变成银子，那确实无论行政效率还是开源节流的节流，都会有不小的改观。 可还是有人提出了担忧：“陛下，若税赋劳役全都折成银子，那官员们的俸禄改如何发放？修建河堤、城墙，水利等工程，又有谁来干呢？” “既然征税征的是银两，那自然俸禄也要折合成银两发放，而且朕确实觉得诸位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所以朕打算给诸位也涨一涨，大概会在明年中定出方案，诸位手里有了银子，还怕买不到米么？ 至于没有了劳役，工程方面怎么办，诸位还真的一点都不用操心，正德九年正月，乾清宫走水波及坤宁宫，这么两座宫殿，历时五年多，到正德十四年才重新修建完成，诸位再看看报恩寺皇家园林，总共一百一十五庄院子，才用了多久？前两天完工了！有了专业的工人，只需要支付相对丰厚点的酬劳，无论是效率还是质量，都远高过劳役啊。” 嘉靖说到这里，似乎意犹未尽，抬手向身后一指。 “诸位有时间的时候，去八达岭转一转，看看大明水木局修缮的长城，是不是比以前征壮丁，拉劳役修的更好！” 讨论么，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 “诸位，谁还有不同意见，尽管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朕还是很民主的。” 嘉靖这一番话说完后，再三邀请，仍旧无人站出来，说明这第一个问题，他们都被说服了。 “好，对于这第一条，同意的举手！” 嘉靖说完，自己先举起了右手。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形式，难道这就是皇上所说的民主？ 其他人不清楚，但参加圆桌会议的高层是知道的，他们曾经见识过嘉靖的这种做法，于是很习惯的就跟着举起了右手。 陆陆续续的，所有手都举了起来。 “好，大家既然都同意，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件事到时候要是推行不利，卡在了谁那里，朕可绝不手软！” 乾清宫里，群臣俱是一抖，合着举手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好，那咱再说第三个问题。” 嘉靖故意跳过了第二个，最难解决的问题，要放到最后解决。 “关于平等的问题，诸位都是读书人，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是以人人生来平等，都有成为圣贤只可能，墨子曰‘天下兼相爱，爱人若爱其身‘，不论对方是何种职业，都应该心怀敬重之心，释迦摩尼佛，也曾有云‘上从诸佛，下至傍生，平等平等无所分别’。难道诸位觉得，商人就一定要比农民、工人低贱吗？” 其实，这第三点又是第二点的基础，解决了这个问题，就为解决第二个问题铺好了台阶。 第245章 论道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46章 谢幕 “朕再说最后一点，说完了诸位自己慢慢想有没有道理。杨阁老既然说到了干政的问题，朕倒是想问问，历朝历代可有商人干政成患的？汉有外戚干政、唐有后宫干政，宋有党朋之争，我大明从开国至今，有过党朋之争，有过宦官干政，可有商人干政的前例？富如沈万三者，结局又如何？ 所以朕觉得，商人才是胆子最小的，他们就像是恶龙，搂着无数的财富，却时刻害怕失去！以至于看似恐怖，实则小心翼翼胆小的要死！” 群臣懵了，什么恶龙？怎么没听过？ 嘉靖看他们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有点嗨，讲的这点内容有点超纲了，赶紧挽救回来。 “或许你们没有听过这个恶龙的故事，但不妨碍理解其中的意思，是以朕觉得将商人视为贩夫走卒、不义之徒，是对商人的不公正评价。商人作为一种职业，同其他职业一样，应受到公正的对待和尊重。他们通过交易活动推动了商品流通，促进了社会繁荣。 不是人人都想成为商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商人的，所以杨阁老担心的这个粮食问题，朕以为不存在，御敌的问题，也是同样，反而商人的存在，可以促进武器的发展、也可以提供充足的军饷，进而能够促进大明军队的强大。” 一口气说完，嘉靖转身回到了御座上，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才看向下面，这些被新知识，新理论从重新洗刷了三观的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似乎还没消化完成。 嘉靖不急，等着他们。 说实话今天有点没有尽兴，原本以为的舌战群儒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实际上就是他自己在和杨廷和辩论而已，没意思。 或许是因为这个内阁制度形成已久，大家都已经养成了有内阁代表官员发声的习惯。 这个习惯不好，不能够集思广益，相当于是用四个聪明人在带着一群人在走，这样能走的快么？ 这四个内阁阁老也不是火车头。 渐渐的，就像天黑之后，天上慢慢出现的星星。 那些群臣的脸上，顿悟的表情开始出现，一个、两个、三四个。 嘉靖感觉自己这场对抗群臣的战争，终于要赢了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杨廷和竟然还没适应当下的形式，再次祭出了那招对其他皇帝百试百灵的招数。 “陛下打算，如何提高商人的地位呢？” “第一刚才已经说了，从嘉靖四年开始只收税银，取消实物税，这点不用说了。 第二取消身穿丝绸、骑马坐轿的限制，从今天开始只要是我大明的子民，任何人都可以穿丝绸、骑马，当然坐轿子这件事，朕觉得太祖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役人，还保留三品以上官员可以坐轿，其他人不得逾制。 这第三点么，商人与其他人的地位一样，只有在面对官员的时候照常行礼，对其他任何人等都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放开了嗓子说话！” 这三条改变，嘉靖其实是针对当下的历史条件，做了一定的让步的。 仍旧保持了三品以上大员的特殊待遇，给官员们稍微尊贵点的地位。 在当前的历史背景下，彻底取消官员的特权也不太现实，毕竟学而优则仕的观点已经几千年了，自己这步子已经迈的很大了，再大的话真容易扯着蛋。 可就算是这种让步，也没有让官员们感到满意，特别是在杨廷和使出了那招杀手锏的时候。 嘉靖说完自己的想法，杨廷和紧接着就跪到了地上。 “陛下！臣已老迈，年近七十，不能理繁，亦不合时宜矣，乞陛下怜巨枯朽之体，允解政事，遂隐丘山，悬车告老。” “臣等，亦请辞官还乡！” 陆陆续续又有二三十个人跟在了杨廷和的身后，还有一部分正在犹豫，是跟，还是不跟。 这一招罢工，杨廷和在大礼议的时候，都没有用。 今天竟然用了出来，连内阁都开始罢工了，这一招狠啊！ 按照以往的惯例，要是别的皇帝，此时应该做个姿态，挽留一下，万一人家不是真的想辞官呢？ 而且还要跟皇上登基一样，挽留多次，最好挽留三次以示对其的重视之意。 但嘉靖，他不是别的皇帝。 他在心里大概盘算了下，三十来个人辞官，也还不是不能承受，要是再多了就扛不住了。 趁着其他人还没拿定主意，嘉靖赶紧问道。 “杨阁老年事已高，朕也觉得继续将他留在朝中，有些不太忍心，可你们诸位，真的也要辞官么？”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我可是要接受杨廷和的辞呈了啊，你们要反悔赶紧的。 可现在那些跪在杨廷和身后的人，已经赶驴上架了，再反悔那脸往哪里搁啊。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给他们个台阶，他们才能顺利的下来。 而这个台阶最合适的人，当然是杨廷和。 场面一下子开始玄妙起来，杨廷和要是给了群臣这个台阶，那他就是真的和皇上尿不到一个壶里想要辞职了。 如果他不给这个台阶，那就是裹挟群臣，在强迫皇上按他的想法走，可他必竟不是尹霍之辈。 满朝文武和嘉靖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杨廷和那花白还有些秃的头顶上。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嘉靖正要不再等下去的时候，杨廷和才终于动了。 “诸位，廷和年事已高，实在力不从心，不能协助皇上开创大明盛世了，但诸位还年轻，当勤之勉之，共辅圣上才是。” 台阶铺好之后，陆陆续续有二十多个人站了起来，回到了队列中。 只有十来个人，看来是和杨廷和一样，实在是接受不了商人地位的提升了。 这点损失，嘉靖还是能接受的。 他再次从御座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杨廷和的跟前，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杨阁老，朕是真舍不得你走啊，不要回川中老家了吧，朕早在报恩寺园林给你留了个院子，而且杨慎也在京城，朕想你的时候也能随时见到你。” “臣买不起……” “朕赏你的，你对朝廷鞠躬尽瘁，朝廷岂能亏待了你？” 嘉靖知道杨廷和有钱，他老家的地就卖了好些银子呢，也知道他不会愿意回老家，因为卖了官田已经和家族闹的很僵了，但姿态还是要做的，再说那个园林他也早就是给杨廷和留的。 杨廷和也不想回去，但是皇上的这种表态，又让他觉得有些惭愧。 “那臣谢过皇上了！” 杨廷和还想往下跪，被嘉靖托住了，从十九岁中进士，授翰林检讨到现在，杨廷和历经三帝，终于走向了自己职业生涯的谢幕。 第247章 再入芳林 杨廷和的谢幕，必然会引起官场的一阵血雨腥风。 那些曾经攀附在杨廷和身边的人，势必会遭到其他派系的打击，那些曾被杨廷和打压的人，也一定会反扑。 同时内阁的三个人，也肯定会为了争夺内阁首辅的位置而用尽心机。 而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才恰恰证明，他们并没有看透嘉靖的用意。 杨廷和今年多大？也不过才六十五岁，距离七十还有五年呢。 还能不能干？当然能干。 可嘉靖为什么就放他走了呢？就是因为刚才很偶然的一个念头。 如果不是这突然闪现的想法，嘉靖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走。 内阁的存在，虽然很大程度上帮皇帝做了很多事，然而也同样的导致了两个极其严重的后患。 第一便是朋党之争！第二便是君臣有隙！ 大明的党争，最开始是开国时的淮系和浙系之争，再后面就是内阁之争，反而大明的这些皇帝们，又都极喜欢制衡驭臣之道，但凡有个皇帝老实点不够狡诈，这一套就容易玩崩了，被朋党反噬。 君臣有隙，是因为内阁的存在，导致在群臣和皇帝之间，又多加了一层防火墙，减轻了皇帝工作量的同时，遇到比较强势的首辅，反而让大臣们只知有首辅，而不知有皇帝的感觉。 正是因为这两条极其关键的原因，让嘉靖在群臣们第一次喊出说得好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有了想要取消内阁的想法。 然而取消了内阁之后呢？ 有两条路，一条是大明的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走过的路，那就是自己干，嘉靖自问没有他那么能肝。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议会制，小事由八部决定，大事由议会讨论，然后交给皇帝最后认可，但那样就有点君主立宪的味道了，虽然减少了群臣对某个人的马首是瞻，但自己的皇权也极容易被架空。 而且有些有争议的大事，也容易陷入到扯皮当中，当今风高浪急，满帆前行之时，又最需要一个强权的引领者能力排众意，为大明掌舵，选择最合适的前进方向。 所以取消了内阁也是难办，非常之难。 嘉靖散朝之后，在乾清宫里想了很久，仍旧没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换上了身透气的衣服，走出宫门，在夜色下围着三大殿跑了起来。 就连在跑步的时候，他都在想如何解决内阁这个问题，这个决对的权力只能掌控在自己手里，既不能出现强势的内阁首辅，也不能出现强势的太监。 还是跟往常一样，跑了十圈之后，回宫里洗了澡。 然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广林！” “主子您叫我？”广林就候在门外，一听见嘉靖喊他，赶紧就无声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个时间，外面可还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有是有，只是……”广林面露难色，这就不如鲍忠灵活。 “只是朕不便去对吧？”嘉靖知道广林第一时间想的是什么地方，于是笑着坐了起来，从床边拿过睡袍，广林赶紧上前接过来，伺候着穿上。“朕的意思，是你能去的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会儿还没关门的。” “奴才不知道！” “芳林诗社这会儿，会不会还开着门？”嘉靖突然想到，也有好久没有去芳林诗社了。 想起了芳林诗社，就想起来万寒霜，他第一次去芳林诗社的时候，就曾怀疑过这个万寒霜是不是也是个穿越者。 后来遇见了，却又忘了问，第三次遇见的时候，情况又那么紧急，更没有想起这一茬来。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看看，说不定碰上了刚好就问问，万一她也是个穿越者，或许是从比自己还晚的时候穿越过来的，能够给自己提供一点更高明的政治建议。 “可是主子，那里也有……” “呵，你还门儿清！”嘉靖没想到广林这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也不怎么太老实。 “……黄公公带我去过，这个时辰倒是还开着门，听说他们家平常是不会到这么晚的，只有要秋闱的时候才回通宵达旦，以供士子们得以有地方聚聚。” 广林赶紧把锅甩到了黄锦头上，并伺候着嘉靖穿衣，换了一身淡黄色绣白花边的长衫。 嘉靖这么一听，更觉得这个万老板不简单啊，开在京城的店取得了士子们的好感，那以后生意想不火都难。 “走，去看看，你有出去的道吧？” “有。”广林正要去准备，又被嘉靖叫住了：“陆柄那小子在不在京城？” “不在，听鲍公公说，他带着那二百多人去秦岭了，说是第一项考验能够从西安府穿越秦岭到达成都府的，就算是合格。” “这小子不要命了！他去了多久了？” “召集完人就走了，到现在得有小一年了。” 嘉靖想了想，也没什么办法，现在也只能等他自己回来了，秦岭那是一般人能穿越的地方么？不但山险林密，还有虎狼出没，就算是碰上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大熊猫，说不定也能把小命交代了。 这个陆柄啊！ “走吧！”嘉靖担心也没有用，只好让广林准备去芳林诗社。 他才不会自己出门了，既然陆柄不在，找骆安那少不得有是一通劝阻，就连嘉靖都有点怕他叨叨个没完，于是点了三十来个净军一起出了宫。 有段时间没有来芳林诗社了，站在门口看还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芳林诗社的生意火爆，反而带动了周围的小店也都开着门、小摊的也都没有收摊，借助着芳林诗社的灯光继续卖点东西。 又进一步吸引了那些睡不着觉的年轻人，到这里来逛街，倒是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商圈。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抚琴声，于是迈步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果然是万寒霜正在抚琴，她今天面戴半纱，穿的恰巧也是一件淡黄色的长裙，绣的是绿叶红牡丹。 整个二楼，竟然只有零零星星三五张桌，跟上次来的时候差距太过明显。 反倒是楼下吃饭的地方，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甚至还有人站在空地上等位置。 这些工筹科的士子们，果然和别的士子不太一样，相比争论更关心自己的胃。 嘉靖正要转身下楼，听到身后琴声戛止，熟悉的声音传来。 “赵公子，怎么刚来就要走。” 赵公子？广林奇怪的看了眼嘉靖，随即脑补了一场大戏，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主子还有这幅面孔？ “哦，刚才见万姑娘在忙，我想先去一楼等等。” “刚好，我赔你一起去！”万寒霜扶膝起身。 明显这一曲还没完，身后有士子举手想要阻拦，被同桌的按了回去。 “上次就是这个赵公子，顷刻间豪掷千金，你能比？” “比不了，这赵公子什么来头？” “不知道，听说杨升庵都没探听出来，神秘的很。” 第248章 试探 万寒霜引着嘉靖并没有往下走，反而转身往楼上走。 三楼是干什么的，嘉靖当然知道，广林自然也清楚，于是跟在身后小声叫了声：“公子！” 这皇上是自己带出来的，万一皇上犯了什么错误，甚至留下个什么龙种，自己这条命可就交代了，甚至被那些大臣凌迟处死，挫骨扬灰也完全有可能。 “怎么？小公公是怕我把你家皇上给吃了？” 万寒霜回头冲广林一笑，连太监都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他们并没有去三楼那些莺莺燕燕的地方，而是穿过了一条盘旋的楼梯，来到了四楼。 没有人知道，这个芳林诗社还有四楼，就算从外面看，也是只有三层。 嘉靖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广林很自觉的守在了远处的楼梯口没有跟进来。 这房间并不是很大，没有二楼那个大厅大，但也绝对不小，因为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尊箭靶，而右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弓箭。 能够练射箭的地方，当然不会太狭窄。 整个房间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在宫里的差，踩上去软绵绵的有种要陷进去的错觉。 在门口不远处，是一张说不上来什么风格的大桌子，桌子旁边只摆着一张椅子，显然平常只有一个人在这里。 再往里便是一张大床，这大床虽比不上乾清宫里那张，但跟自己刚穿越时，在兴王府躺的那张差不多的模样，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货色，他特别注意到，那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全都摆放在房子中间，显得整个房间格外的空旷。 “这是你的闺房？” 万寒霜双唇紧抿，下巴上出现一个小窝，左右看了看。 “说是闺房也行，办公房也行，练功房也可，看陛下你的想法是什么了。” 嘉靖内心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男孩，这话里的意思他要听不懂，那就白瞎他穿越前在几个会所办的钻石卡了。 可现在，他只能装做听不懂。 第一，他不能确定这个万寒霜是不是穿越来的。 第二，就算她不是穿越来的，那她的身份和背景是什么？为什么要来京城，又为什么要接触自己。 第三，她出生在奴儿干，却是个汉人，而自己第二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似乎正要去鞑靼人的地盘。 种种迹象，都让嘉靖不得不假装听不懂。 天下没有白上的女人，是个男人就应该明白的道理，千万不要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就算你是皇帝也是一样。 嘉靖决定出其不意，先试第一点，他在万寒霜从背后靠近的时候，突然转头。 “爱你不跪的模样！” 如果她脱口而出‘爱你对峙过绝望’，那就证明她肯定是穿越的，而且还和自己是差不多时候。 然而她没有，她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神像个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兔子。 嘉靖确定了，她绝对不是和自己一个时代穿越的，但并不能证明她不是穿越的。 于是趁热打铁，继续问：“你知道人是猴子变的吗？” 他看到万寒霜的眼神，从暧昧变成了迷茫，现在又从迷茫变成了恐惧。 “陛下……难道就因为我没有下跪，就要把我变成猴子么？” 万寒霜那张像是刚出锅的馒头一样，又白又光滑的脸，此时已经吓的没有了血色。 嘉靖摸清了，她就算是穿越者，也是在进化论之前了，而进化论是十九世纪初诞生的，科技大爆炸是十九世纪后发生的，特别是管理学和经济学更是如此。 所以这个万寒霜，大概就是个做生意的绝顶天才罢了。 “啊！”嘉靖脑筋转的飞快，想办法找补回来：“不是，是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听到一楼的那些士子们说，什么艾妮卜龟是什么模样，还有什么人是猴子变的，刚才偶然想起来，想跟你讨论讨论。” 万寒霜的表情如寒霜遇春风，开始变的舒缓，血色又回到了她的脸上，比刚才更添红润，妩媚动人。 “原来陛下是这个意思，不过今年的这些士子们讨论的东西确实都很怪，陛下对他们谈论的这些有兴趣？” 她翩翩走到那张桌子旁边，柔软地坐了下去，两条长腿叠向同一边，然后开始冲茶。 嘉靖走到那桌子旁边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专心的侍弄着茶叶。 “朕这次来，就是为了了解下这届的士子们，都是什么水平。” 听到这话万寒霜倒水的手一滞，表情闪过一抹失望。 嘉靖没有捕捉到她这一瞬间的变化，反而还想再试探一次，这次要趁她更没有准备的时候才行。 “要是能重来！” 万寒霜愕然抬头，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应该不是装的，她还是没能说出‘我要选李白。’ “陛下，可是有什么追悔之事？” “算是吧！”嘉靖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正要去接她递过来的茶，却见她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顿时心中一惊。 果然，万寒霜将茶交到嘉靖手里之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陛下，有没有人说过，你言不由心的时候，你左边的眉毛会跳？”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陛下一进门的时候说的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知道大概类似于马帮的切口，陛下是在试探我？” “……”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微小习惯都被人发现了，这个时候再去否认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显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 万寒霜扶着桌子，正坐起来：“不论我是什么人，也不论我是从哪里来，难道皇上就没有觉得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对不起！”嘉靖本能的道歉，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帝王，而面前的只不过是个行商的女人。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万寒霜黛眉微蹙。 嘉靖恍然想到，是不是明朝的时候就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于是赶紧道：“是抱歉的意思，抱歉朕对你有所怀疑。” “倒也没什么抱歉的，换了我是陛下，也一定会怀疑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果以后还有机会，陛下无论问什么，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 “何必以后呢？”嘉靖这句话还没有出口，万寒霜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陛下今日既然不是为了我而来，那我也就不多留陛下了，从这里下去就可以直达一楼的雅间，陛下可以在那里，隔墙倾听那些士子们的言论。” 感谢感谢 万寒霜听嘉靖说到这里，再次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这所谓一点点的意思。 “我明白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三根手指托住底部。 “就比如这茶盏，世上绝无一只十全十美的盏，但一只没有明显瑕疵的盏可能值三钱银子，而这一只看起来已经很完美了，可以值一两银子，但若是这个底下没有流这一点釉，这只盏就算卖到十两银子也会有人买的，差的就只有这一点点！” 嘉靖看着万寒霜开心的样子，内心也极有成就感，这是他见过领悟能力最强的女子。 “对，越是有钱人越爱追求完美，但这只是奢侈品的基础，高品质自然可以有高利润，但这利润还不够高！如果你这只盏是大明人人皆知的万氏出品，怕是十五两也有人买！如果再如果这个盏是官窑大师亲做，又能再翻一番卖到三十两！” 万寒霜震惊的眼睛瞪的跟荔枝一样滚圆，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而如果彭氏商社想要卖，你再给他独家定制加上彭氏商社的社徽，你觉得彭占祺会出多少钱买这么一盏？” “以他的财力，五十两银子一盏他也得买几套，说不定还会送给陛下一套！” “太对了！但如果你这个再加个限量，这一款茶盏烧几百窑，只能留下十只成品，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做了呢？” 她的眼睛依旧睁的很大，缓缓的摇着头：“这就不好估量了，物依稀为贵，如此稀有的东西能值多少银子可就不好说了。” 嘉靖从她手里接过茶盏，里面的茶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他慢慢的品着茶，等着万寒霜从这种此前从未解除过的商业思维里走出来，尽管物依稀为贵的道理，是每个经商的人都知道的道理，但却从没有人想到，可以结合这么多方法，将一件商品的价格，推到极致！ “几天你说的太多了，我也记不住，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让我写下来！” 嘉靖从怀里掏出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来，放到桌子边缘。 “这本书里有，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关于奢侈品的内容，在第六十二页开始可能是。” 万寒霜还没拿起那本书前，就看到了封面上的字《皇上带你赚大钱》，听起来像是割韭菜的低劣培训教材一样。 她拿起书后，飞快的翻到六十二页，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首先，奢侈品具有非常高的附加值，如品牌、设计、工艺等方面，使得其价格远高于同类产品。 其次，奢侈品通常采用限量生产或者定制化服务，通过稀缺性来创造需求并提高价格。 最后，奢侈品公司也会通过广告、赞助、公关等手段来建立品牌形象和提高知名度，从而吸引更多的高端客户。” 当她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在奢侈品市场中，品牌形象和口碑非常重要。因此，奢侈品公司通常会投入大量资金来保护和提升品牌形象和声誉。同时，奢侈品公司也会采取一些控制销售渠道和产品供应的策略，以确保产品的稀缺性和高价值。 总之，奢侈品市场是一个高利润和高风险的市场，需要企业具备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品牌建设能力。对于消费者来说，购买奢侈品是一种身份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同时也需要承担高昂的价格和维护成本。】 看完以后，她黯然的放下书，轻叹了口气。 “陛下，我并没有大量的资金来建设品牌，并提高和维护……” “这个都不是问题！”嘉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要是她有钱的话反而还不行呢：“你明天去找王守仁，他现在手里抓着大把的钱没处投资呢！” “可我就算有了钱，又能卖什么呢？” “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相尽一切办法，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这个品牌，知道能够拥有就有了跟闺中好友显摆的资本。” 嘻嘻…… 万寒霜忍不住以手掩嘴，低笑起来：“没行到陛下对女人也这么了解。” 嘉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她话背后的意思，只按照面上的意思进行了回应。 “我当然了解，不了解女人怎么从女人身上赚钱呢？你知道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相夫教子？知书达理？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万寒霜说了一大串，嘉靖一直在摇头，最后彻底放弃了。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女人，我连女人最在意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貌美！” 刚才说皇上对女人了解，那是她故意在拿话在试探，内心并不是这么觉得。 可当嘉靖说出这四个字来的时候，万寒霜感觉好像一盏灯，噗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在身体内绽放出光芒，照亮了内心所有的角落。 是啊，所有的女人，那个不想自己永远年轻，永远貌美。 可这不过是个愿望而已，就像秦始皇想要长生不老一样，终究实现不得。 看来皇上，是真的了解女人啊，而且比女人了解的更加透彻。 万寒霜看向嘉靖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仰慕之意。 “我都给你把品牌的名字想好了！” “什么名字？” 嘉靖微微一笑，伸出一根食指：“一成！” 嗯？万寒霜不解的挑了一下眉毛。 “让我给你起名字，并能拥有皇帝亲自题写的徽标，价格是一成的股份。” 只要一成？这件事从策划，到资金，明明都是皇上的，可他竟然只要一成？ 万寒霜不知道嘉靖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就相当于白检钱的事，谁会不同意呢？如果按照皇上说的那样的前景，每年的盈利都能超过彭占祺的话…… 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么！ 呸！不能这么想。 万氏好歹也算书香门第，商賈世家。应是除了以身相许，没有什么不可以才对。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嘉靖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她的脸一会儿红了，一会儿又白了，好半天才又恢复了白中透红的正常肤色。 “好，一言为定！陛下起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到嘉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用大家都熟悉的“嘉靖正楷”写的两小幅字。 其中一个是【万颜氏】，还有一个叫【寒霜】。 “两个？” “对，永远年轻，永远貌美虽然做不到，但我们可以让她们看起来年轻，看起来貌美！所以一个叫万颜氏，主打胭脂腮红等化妆之物，一个叫寒霜，主打衣服穿戴。” “不愧是皇上啊！” 万寒霜的瞳孔突然飞快的转了一圈，定格在嘉靖的身上，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什么为了来看士子，就从他早就准备好的两幅字来看，很明显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感觉掉进了圈套而恼怒，反而觉得内心有些暖暖的感觉。 就像奴儿干大山里，最高端的猎人…… 第249章 请教 不过是不经意的试探，没想到集温婉与飒爽于一身的万寒霜，竟然还有如此敏感的思维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 反而将嘉靖弄的有点狼狈，他还想再和万寒霜说一会，多少挽回点刚才的唐突和不信任。 可看到万寒霜已经走到了一扇门前拉开了房门，而门后竟然就是一个桥箱。 “陛下请！” 这竟然是一架升降机，从这里可以垂直到达一楼，设计真是巧妙。 “万姑娘，告辞！” 万寒霜略显失望的点了点头，等嘉靖进去之后，她抬手拉了一下门边的铃铛，那桥箱缓缓的降了下去。 从嘉靖的角度来看，万寒霜站在自己的眼前没有动，而自己却像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如这一刻他的心，突然被那个消失在头顶的姑娘俘获。 桥箱刚落地，就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酒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这些士子们又激烈地争吵了起来，这些工筹科的士子们，唯独脾气和其他士子并无不同。 当嘉靖从箱中走出来的时候，那颗心也像是获得了自由，从刚才对万寒霜复杂的情绪中解脱，开始专注于今天这些士子们的争吵。 他透过雅间的窗缝向外望去，外面的那些士子们，围绕着一张桌子，分割成了两拨。 其中一派正在慷慨激昂的陈词，而另外一拨则安静的坐在一起倾听着。 仔细听来，他们似乎是在争论应该启民智，还是要抑民智的问题，这个话题完全吸引了嘉靖的所有注意力。 连后面的桥箱又上去了都没有发觉。 原本以为这些工筹科的士子们，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各种科学的研究上，没有想到他们对这么宏大的政治问题，也有着独到而清晰的见解。 现在正在陈词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身穿青色圆领长衫，典型的举人打扮。 “当今皇上贤比尧舜，是以才有我等实用之科学的用武之地，只有开启民智，才可全面提高我大明子民的才智，才可集思广益，促进我大明科学之发展！” 他话音刚落，身边另外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走上前来，继续说道：“国之兴盛，邦之安宁，绝非一人之功，乃全大明所有百姓共同努力方可，开启民智，则全民得以识字，得以辩思。 若我大明六千万人，皆可识字读书，则我等科学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那人说到这里，双手高举过头顶，似以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呯！ “非也，非也！” 刚才在坐着倾听的那一拨人中，一个老者用力的将杯子甩碎在地上，打断了对方的说话，接过了话语权。 旁边的小二并没有上前阻拦，只是在柜台后唱道：“临安府曲泽平，摔碎茶杯一个，值银一两！” 刚才对面摔碎的那个杯子，只值二百文，所以那老者以为自己也能摔的起，没想到自己这个杯子竟然是价值一两的，不由的一愣。 但也只是一愣而已，好不容易用一两银子争取来的话语权，当然要好好珍惜，破杯已不能复原，就算心疼也没有用。 “刚才这位小兄弟说的大大的不对，历朝历代都没有开启民智，读书识字只是少数人，为何？因为那些人只需要知道天是否要下雨，庄稼是否长得好就够了，他们若是也能读书识字，难辨良莠，自易受到某些蛊惑，失去对朝廷的敬畏之心！ 若此，天下将乱矣，又何来科学发展之说？” 对面有个粗黑的汉子，举起了茶杯又小心的放下，然后用力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照样起到了净场的作用。 “这位老哥目光狭隘了！” “感情赐教！”老者明显不服。 “若局限于一县、一州、一省乃至一国，各有分工自然不错，然若举目寰宇，若我大明开启民治，则百姓生活不但能够得到提高，而且也将大明的能力提高到了可以傲视周边的高度，而且还可以发掘和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到那个时候……” 嘉靖听的津津有味，这些工筹科的士子们有意思，不像那些论政科的士子们，说着说着就吵成了一锅粥。 至少，这些士子们，能够给对方说话的权利。 嘉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外面的大厅，并没有留意身后，那个桥箱又落下，万寒霜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才在楼上，万寒霜望着缓缓下降的嘉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当嘉靖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刚才似乎不应该不高兴，可自己不高兴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是了，她以为嘉靖是为了她而来的，但实际上却不是，是为了楼下的那些士子。 还有就是，她以为自己和嘉靖已经是老相识，在边塞喝过酒，在京城救过命，为何他还要试探自己，虽然不知道他试探的是什么。 但终归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觉得和嘉靖之间有了一层隔阂。 这种感觉，很奇怪，既想靠近却又疏离，但当他真正的离开了，却又立刻开始后悔。 “不，不能这么样，他是皇上，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万寒霜心中，飞起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在她的耳边开始劝说，另外一个立刻反驳。 “皇上怎么了，皇上难道就不是人，难道皇上就不是男人？” 两个小人吵个没完没了，万寒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乱了。 在见到嘉靖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不知不觉地她发现桥箱被拉了上来，然后恍恍惚惚的走了进去。 当她到了一楼，看到那身淡黄色的背影就在眼前，并没有离开的时候。 她的理智又反过来战胜了感性，眼前这个人是大明的皇上啊，真真实实的站在眼前，才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压力。 “陛下听的如何？”万寒霜走到嘉靖身边，侧首贴在嘉靖的脸颊边，透过同一个缝隙向外望去。 嘉靖的心砰砰乱跳，被这强入鼻孔的芳香眯了心智，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后，才微笑道：“他们在讨论，大明应该启民智还是抑民智的问题。” “哦？” 万寒霜转向嘉靖，两人都刻意的回避了一些内心里的东西，表现地就像只是相识的好友。 这个时候的万寒霜，眼神中波动的是那种调皮的，无拘无束的光泽，就像她在长城边上的那个时候。 这幅面孔，让嘉靖有些失神，只看她朱唇微启。 “那陛下以为，应当启民智，还是抑民智呢？” 第250章 芳心暗许 “那么，你觉得呢？” 嘉靖转身，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个雅间，其实说是雅间，不如说是密室更合适。 因为这间房子并没有门，只是用纸窗户与外面的大厅隔开。 从上面下来的桥箱，是唯一能进出的通道。 房子里面铺着和四楼一样柔软的地毯，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套茶具。 桌边同样也是只有一张椅子，看来这是她平常用来听外面的人说话的地方。 如此，嘉靖也多少猜到了，她为何能够有这么多独到的见解，应该是在这里听到了不少读书人天马行空的想法。 万寒霜这一会儿的空挡，已经又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服。 她站在原地，浅笑着回答道。 “我只不过是一个商人，还是女流之辈，能有多少见识，倒是想听听陛下的意思。” “这个议题太过宏大，双方说的都有道理，实难一较高下。” “陛下又岂是和那些钻进书缝里的士子们一样？前些日子陛下昭告天下，提高商人的地位，这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魄力，就连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都没有陛下这般能容的度量。” “哪里，时代不同罢了，万姑娘过誉了！” 嘉靖这次留意到，自己说话有掩饰内心实际想法的时候，左眉确实会控制不住的跳动。 不过刚才这句话也不能完全算是违心。 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会有超越以前所有历史明君，开创前所未有之盛世的想法，为自己的一些新的举措，也定然会感到自豪，若是说没有，那确实有些违心。 但是，他扪心自问，如果和那些历史上的明君，处于同样的历史朝代和教育认知的情况下，自己何德何能敢去和他们相比。 自己只不过是是占了穿越的便宜，见识过后代的发展，纯纯是拿来主义罢了。 牛顿说过，他的成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其实所有历史的发展，都是站在了前代的肩膀上，不断借助着前人的智慧，去攀登更高点的过程。 华夏几千年的文明，就像是垒高木，传承越长，后人所能达到的高度越高。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就是历史上的巨人，高高垒砌的华夏之塔下，巨大的基石。 是自己需要再他们的基础上继续努力，全力逾越的高峰，如果踩在他们的肩膀上，还没有达到他们的成就，那才不正常！ 所以他说万寒霜过誉倒也是真心话。 万寒霜面带浅笑，款款走到桌边，将嘉靖让到那张唯一的椅子上坐下。 “其实关于是否开启民智，是陛下应该考虑的问题。 但同样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我也在思考，是否要让手下人懂得经商之道，如果他们能够懂得，我的生意定然还能更上一层，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然而，若将经商之道，教于他们，却又上无形之中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对手。 这两者的意义上是想通的，所以还请陛下解惑一二。” 嘉靖打量着万寒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么认真的打量她的样子。 实际上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般年纪，还是个女人，能够支起这么大的一处产业，游离于这些男人之间，还敢独自去北方边塞，无论哪一样成就，都是当下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所不能比的。 更让大部分的须眉汗颜！ “其实民智是一定要开的，你想想如果大明的每个百姓，都能够读书识字，那将会诞生出多少更加优秀的人才，大明的实力将会强大到何种的地步？ 然而开启民智也不是一开了之，更不能盲目的单纯追求开启民智，而要将华夏文明的传承，社会秩序的规矩，在开启民智的过程中就要楔入到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在理性和谨慎的基础上开启民智，才能避免陷入过度自由的陷阱。” 嘉靖说的很慢，万寒霜也听的认真。 在她以前的认知中，从未接触到过这种辩证的思维。 儒家的思想，虽然也讲究辩证的看待问题，比如小儿辩日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辩证思维，尽管后世多用这个故事来启蒙要敢于质疑权威的思想。 在中国延续千年的理论上，更多的还是王阳明那种格物致知，对于一件事情就要穷极真理的想法，对辩证研究的并不太多。 偶有辩证，也多是那种和稀泥式的，官场圆滑之学。 嘉靖见万寒霜跪坐在桌子边，双臂垫在脸颊上，侧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便也没有打扰她。 直到她涣散的眼神突然凝聚，亮晶晶的眼里反射着灯光，又有了神釆。 “陛下太厉害了，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将经商之道，教给手下的人，让他们独挡一面，我还要同时教育他们，要保持对万氏的忠诚！” “哈哈，领悟的道是蛮快的！” 嘉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但又觉得有些失礼，于是把手放到了桌面上。 “但还是有所不同！”嘉靖打心眼里想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教给万寒霜：“大明的子民，离开了大明没有更好的去处，所以他们会自始至终忠于这片土地，但你们万氏不是，他们可以离开你这里，到任何地方，比如彭氏商社，比如自己干！” “那……该怎么办好呢？”万寒霜拉住嘉靖的胳膊，左右晃动着问道。 把嘉靖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给整的噗噗直跳。 真是的，都两世为人，经验丰富了，竟然让一个小姑娘又给搞的内心像少年一样悸动了。 “这第一么当然要提高待遇，让他们能够在这里获得物质上的满足，第二么要构建企业文化，让他们能够从内心深处，对万氏有归属感，让他们从心理上也能有所安放。” 万寒霜盯着嘉靖的眼睛，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仔细地琢磨着刚才这两句话，喃喃道。 “陛下你太厉害了，你简直就是经商的天才啊，要不你不要当皇帝了，跟我一起赚大钱吧！” 嘉靖不失尴尬的笑了笑，万寒霜也立刻反应过来，冲嘉靖调皮的皱了皱眉。 她这天真的样子，跟在二楼时那般温柔典雅不同，跟在河曲关时那种英姿飒爽也完全不同，那只是她的两副面具，现在的她才真正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年纪。 “陛下是不是对我感到很好奇？” 嘉靖点了点头。 “我说日后再见，你要是问什么，我必然不会有任何隐瞒，我们又再见了你倒是问呀！” 第251章 奢侈品 这么分开了一会会，也能叫日后再见？ 嘉靖十八岁的外表下，那颗四十多岁的心被震惊了，还是年轻人的思维天马行空，想到哪是哪啊。 不过既然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解开心中的疑惑，嘉靖当然不会放过。 “我问，你答？” “你不问也行，我大概也知道你想问什么。” “……” “我姓什么叫什么就不必说了吧，我爹是万定策，成化年间进士进了翰林院，后来宦官专权无心官场，于是辞官回乡来往于东北贩卖山珍药材，后来结识我娘，定居奴儿干然后就有了我。” “令慈是女真人？” “当然不是，是蒙古人。”万寒霜见嘉靖表情微变，赶紧玉手摇摇：“不过我可不是鞑靼的探子，我是汉人！我姥爷是个哈萨克，陛下知道哈萨克什么意思吧？用汉话说就是在广袤草原上自由迁徙的勇敢、自由的人们，不归属于任何部落，他这辈子就是来往于蒙古、女真、朝鲜和大明贩马！” 嘉靖只是对她复杂的身世感到吃惊，并没有往她解释的那个方面想，没想到万寒霜会这么坦荡，。 是不是探子并不重要，因为如果没预计错误，现在鲍忠应该已经把鞑靼和瓦剌渗透成筛子了，光去年从户部支取，用于支援蒙古的经费，就高达了一百多万两。 “你上次去河曲？” “是去见我舅舅的，他正在那边买马，听说是卖给女真的。” “那……” “我姥爷没了，我爹身体不好，所以贩马的生意就交给舅舅了，我不想和老爹一样到处跑，就把所有的钱盘下了这个小店，本来钱是不够的，幸亏他们原来那个酒楼出了点事。” 到这会儿，嘉靖对万寒霜的所有疑问，基本都有了答案，其实想想她也挺不容易。 在这样大的压力下，还能有这么乐观、开朗的性格，实属难得。 “陛下要不要马？”万寒霜见嘉靖没有再问，竟然开始了自己的推销。 “你就这么缺钱？” “缺啊，非常缺！”万寒霜站起身，俊俏的五官向鼻子集中：“这个酒楼，我一年就要赔好几百两银子，就上次你打赏了一千两银子那年赚了！” “难道就没有别人鼓掌？” 万寒霜飞快的摇了两下头：“大明难道不缺马？” “缺，缺的非常多，我怕你没有那么多！” 嘉靖笑着回答道，哪能不缺马，如果马的数量够，嘉靖都敢把全国的军队缩减到五十万。 成吉思汗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二十来万骑兵，就能横扫亚欧大陆，自己要是有五十万骑兵，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我们不光贩马还贩人，我的奴仆铁塔陛下还记得吗？那种昆仑奴冲锋陷阵也很厉害！” “……” 贩卖人口这种事，嘉靖还不想干。 丧良心不说，主要是不想大明日后像几百年后的欧洲一样，遍地黑叔叔。 而且相比于个体的强壮，有秩序，组织完善，训练有素的军队，更有战斗力。 “昆仑奴就不要了，但是马的话朕要了，只要你们能送到长城下，朕有多少要多少。” “太好了！” 万寒霜张开双臂，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不过贩马终究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干的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干别的？” “想啊，但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听说陛下一句话成就了彭氏商社的彭总，你能不能也指点我一下呢？” “哈哈，彭占祺那个你做不了，那种生意开始的时候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知我者，陛下也！” “还有一种赚钱的方法，站着就能把钱挣了，而且来钱更快。” 万寒霜四处看了看，从墙角搬过一个小箱子来，板正地坐到嘉靖对面，认真的像是私塾里的小学生。 “商道有个理论，叫二八理论，意思呢就是两成的人掌握了八成的财富，而另外的八成人，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财富！” 万寒霜凝神思考了片刻，抬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是陛下自己的理论吧？” “……”嘉靖无语，这个理论是十九世纪末意大利经济学家帕累托提出的，能听说就怪了。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但这确实是事实吧？” “不是！”万寒霜坚定的摇了摇头，“在你进行土地改革之前，大明的财富有九成多掌握在不到一成人的手里才对！” 嘉靖无奈的笑了，任何一个王朝过了顶点开始走下坡的时候，必然是财富高度集中的时候。 也不能说万寒霜观察的不对，只是自己的理论有点不太适应当前的背景罢了。 “不错，你观察的很仔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重点不是这个。” 万寒霜又缩了回去，双轴撑住膝盖，两手托着下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嘉靖。 “重点是要想办法，从那不到一成的人手里赚钱，彭占祺做的生意，是从另外的九成多人手里赚钱，这就是不同之处！” “有钱人都精明的厉害，从他们手里挣钱，怕不是那么容易。” “别急呀，朕自然有办法，有一种产品叫做奢侈品！” “这个我知道，就是很奢侈的物品，比如我店里五十年陈酿的汾酒！” 对于这个总爱打断授课的学生，嘉靖也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她能够独立的思考并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倒让他感觉挺舒心。 “很对，奢侈品的盈利概念可以简单地概括为高价值和高利润。” “不懂！” “就是好东西要卖好的价格。” “可好东西的价格本来就很好啊。” 嘉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出，握成一个鸡头的形状：“再好一点点！” 见万寒霜依旧没有理解奢侈品的含义，他打算举个实际的例子来解释，毕竟让任何人去想象从未见到过的东西，都有点困难。 他摘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牌，递给万寒霜。 “如果你卖这块佩的话，能卖出多少银子？” 万寒霜小心的接到手中，仔细的打量一圈：“无价，在外面有钱也买不到这样的玉佩！” “为什么？” “首先这玉质很好，通透水润，这么大一块少说也要值几百两银子。其次这雕工极为精细，这层层龙鳞如同真的一般，特别是那眼睛，简直……简直就如同亲见陛下所敢威压之重，就冲这雕工，又得再加几千两银子。 可这佩是陛下佩戴的，那就更加稀有，所以我觉得是无价！” “很好，这就是奢侈品！这块玉上要是有极小的一点瑕疵，价值就会减半，这要是找个普通的玉雕师傅雕刻，远看能大差不差，但在手里把玩就能发现，一点点的精细！就这一点点的精益求精，就可以让价格翻上数倍不止！” 第252章 情随心动 万寒霜听嘉靖说到这里，再次陷入了沉思，她在思考这所谓一点点的意思。 “我明白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三根手指托住底部。 “就比如这茶盏，世上绝无一只十全十美的盏，但一只没有明显瑕疵的盏可能值三钱银子，而这一只看起来已经很完美了，可以值一两银子，但若是这个底下没有流这一点釉，这只盏就算卖到十两银子也会有人买的，差的就只有这一点点！我说的对不对？” 嘉靖看着万寒霜开心的样子，内心也极有成就感，这是他见过领悟能力最强的女子。 “这只是奢侈品的基础，高品质自然可以有高利润，但这利润还不够高！如果你这只盏是大明人人皆知的万氏出品，怕是十五两也有人买！如果再如果这个盏是官窑大师亲做，又能再翻一番卖到三十两！” 万寒霜震惊的眼睛瞪的跟荔枝一样滚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而如果彭氏商社想要卖，你再给他独家定制加上彭氏商社的社徽，你觉得彭占祺会出多少钱买这么一盏？” “以他的财力，五十两银子一盏他也得买几套，说不定还会送给陛下一套！” “太对了！但如果你这个再加个限量，这一款茶盏烧几百窑，只能留下十只成品，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做了呢？” 她的眼睛依旧睁的很大，缓缓的摇着头：“这就不好估量了，物依稀为贵，如此稀有的东西能值多少银子可就不好说了。” 嘉靖从她手里接过茶盏，里面的茶温度刚好可以入口。 他慢慢的品着茶，等着万寒霜从这种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商业思维里走出来，尽管物依稀为贵的道理，是每个经商的人都知道的，但却从没有人想到，可以结合这么多方法，将一件商品的价格，推到极致！ “你说的太多了，我也记不住，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让我写下来！” 嘉靖从怀里掏出一本印刷精美的小册子来，放到桌子旁边。 “这本书里有，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关于奢侈品的内容，在第六十二页开始。” 万寒霜还没拿起那本书前，就看到了封面上的字《皇上带你赚大钱》，听起来像是割韭菜的低劣教材一样。 她拿起书后，飞快的翻到六十二页，如饥似渴的读了起来。 “首先，奢侈品具有非常高的附加值，如品牌、设计、工艺等方面，使得其价格远高于同类产品。 其次，奢侈品通常采用限量生产或者定制化服务，通过稀缺性来创造需求并提高价格。 最后，奢侈品公司也会通过广告、赞助、公关等手段来建立品牌形象和提高知名度，从而吸引更多的高端客户。” 当她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 【在奢侈品市场中，品牌形象和口碑非常重要。因此，奢侈品公司通常会投入大量资金来保护和提升品牌形象和声誉。同时，奢侈品公司也会采取一些控制销售渠道和产品供应的策略，以确保产品的稀缺性和高价值。 总之，奢侈品市场是一个高利润和高风险的市场，需要企业具备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品牌建设能力。对于消费者来说，购买奢侈品是一种身份和社会地位的象征，同时也需要承担高昂的价格和维护成本。】 她黯然的放下书，轻叹了口气。 “陛下，我并没有大量的资金来建设品牌，并提高和维护……” “这个都不是问题！”嘉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要是她有钱的话反而还不行呢：“你明天去找王守仁，他现在手里抓着大把的钱没处投资呢！” “可我就算有了钱，又能卖什么呢？” “卖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相尽一切办法，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这个品牌，知道能够拥有你的产品，就有了跟闺中好友显摆的资本。” 嘻嘻…… 万寒霜忍不住以手掩嘴，低笑起来：“没行到陛下对女人也这么了解。” 嘉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她话背后的意思，只按照面上的意思进行了回应。 “我当然了解，不了解女人怎么从女人身上赚钱呢？你知道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相夫教子？知书达理？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万寒霜说了一大串，嘉靖一直在摇头，最后彻底放弃了。 “好吧，我承认我不像别的女人，我连女人最在意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貌美！” 刚才说皇上对女人了解，那是她故意在拿话在试探，并不是真心这么觉得。 可当嘉靖说出这四个字来的时候，万寒霜感觉好像一盏灯，噗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在身体内绽放出光芒，照亮了内心所有的角落。 是啊，所有的女人，哪个不想自己永远年轻，永远貌美。 可这不过是个愿望而已，就像秦始皇想要长生不老一样，终究实现不得。 看来皇上，是真的了解女人啊，而且比女人了解的更加透彻。 万寒霜看向嘉靖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仰慕之意。 “我都给你把品牌的名字想好了！” “什么名字？” 嘉靖微微一笑，伸出一根食指：“一成！” 嗯？万寒霜不解的挑了一下眉毛。 “用我给你起名字，并能拥有皇帝亲自题写的徽标，价格是一成的股份。” 只要一成？这件事从策划，到资金，明明都是皇上想的，可他竟然只要一成？ 万寒霜不知道嘉靖在打什么主意，但这就想到于白捡钱的事，谁会不同意呢？如果按照皇上说的那样的前景，每年的盈利都能超过彭占祺的话…… 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么！ 呸！不能这么想，除了以身相许，没有什么不可以才对。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嘉靖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她的脸一会儿红了，一会儿又白了，好半天才又恢复了白中透红的正常肤色。 “好，一言为定！陛下起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到嘉靖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用大家都熟悉的“嘉靖正楷”写的两小幅字。 其中一个是【万颜氏】，还有一个叫【寒霜】。 “两个？” “对，永远年轻，永远貌美虽然做不到，但我们可以让她们看起来年轻，看起来貌美！所以一个叫万颜氏，主打化妆之物，一个叫寒霜，主打衣服穿戴。” “不愧是皇上啊！” 万寒霜的眸子突然飞快的转了一圈，定格在嘉靖的身上，突然抿嘴笑了起来。 什么为了来看士子，就从他早就准备好的两幅字来看，很明显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她并没有因为感觉掉进了圈套而恼怒，反而觉得内心有些暖暖的感觉。 就像奴儿干大山里，最高端的猎人…… 第253章 回宫路上 不知不觉间，东方已既白。 嘉靖顺着下来的桥箱回到四楼，出门的时候广林正焦急的脸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见到嘉靖和万寒霜从里面出来，吓地赶紧退后一步，敢听皇上的墙根，这是嫌命太长了么？ 然而嘉靖并没有在意这个，能够了解了万寒霜的背景，并说服她往时尚方面去发展，今天来的目的就到达了。 至于说发现这个姑娘，好像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那纯粹是偶然所得。 而自己对她的感觉，那纯粹是一个四十多岁内心的人，对一个十七八岁青春靓丽的女孩，正常的反应罢了。 “陛下……” 尽管嘉靖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广林还是小心点试探一下口风，叫了一声之后观察接下来的动作。 “走吧，回宫！” “好！”见嘉靖丝毫没有提这件事，广林总算是放下了心。 然而当他跟在嘉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万寒霜，跟昨晚进去的时候，穿的好像不是同一件衣服，心中暗暗脑补之后，默默的在背后竖了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嘉靖丝毫没有留意到背后的动作，出了芳林诗社，四周的净军立刻悄无声息的环绕在他周围。 嘉靖一边往宫里走，一边在想事情。 自从他在河曲见到万寒霜，他就已经猜测到她和蒙古之间有关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制定了一项非常长远而宏大的计划，可以兵不血刃的瓦解蒙古各个部落以及汗国。 而这个计划起点，就是万寒霜能够从事时尚行业。 走了一会儿之后，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紫禁城的城墙。 街边突然窜出七八个孩子，那些净军立刻暗中构成一道人墙，阻止孩子继续靠近。 那几个孩子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远处那人身着不凡，应该有钱，可无论怎么走总有人挡住去路。 于是领头的那个孩子高举着一本册子，大声的叫起来。 “先生，要不要买书？最新出的《新日月》，各大书店还没上，从印刷局流出，第一手新消息，只要八钱银子一本，比书店便宜一半啦！” 嘉靖本来都没有留意到那几个孩子，但听到这声喊，才发现最近好像都没有看《新日月》了。 “广林，最近怎么没看到《新日月》？” “主子，书都放到您的书案上了，是主子最近在忙投资的事，一直也没顾得上看。” “哦！” 嘉靖扭头看到旁边一个早餐摊正在忙碌，热乎乎的油条和白中泛黄的豆浆，勾起了他的食欲，昨天在诗社，竟然忘了吃东西。 而且这种街边小吃，就得在街边吃才有那种感觉，虽然尚食监也能做，但就算做的再好吃，终不是在路边坐着马扎吃那种感觉。 “走，去那边吃点东西再回宫！” “主子……”广林为难的看着四周，始终觉得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有点不太安全，也不够维持皇上的形象。 “怎么？朕难道怕见人？” “不是。” 广林赶紧上前，给嘉靖收拾出一张桌子来，正要让净军把其他的食客赶走。 嘉靖已经走到那矮桌跟前坐下，示意广林也跟着坐到旁边。 “不要如此，坐下来陪我吃点东西就好，别人的早饭吃不好，会影响一整天的心情的。” “这位公子，吃点什么？” “油条，豆浆！” “好嘞，公子稍等！” 嘉靖打量着四周吃饭的人，各自都在埋头吃饭，偶尔有熟人遇见，大声打个招呼。 “广林啊，要学会融入到百姓中去，我大明的百姓，不是洪水猛兽，很多人也只是知道有皇帝，但并不认识皇帝什么样嘛。” “是，谨遵主子教诲。” 嘉靖笑着摇了摇头，看广林那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把油条撕成一段段的，浸泡在豆浆里，用筷子夹起来，吃进嘴里满口爆浆，爽！ 吃了几块后，发现那几个孩子依旧在远处，于是挥了挥手，把为首的那个孩子叫了过来。 “给我来上一份！” “谢谢公子，你这五两的银子我找不开，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跟小伙伴们凑一下给你送过来。” 那孩子开心的捧着五两银子，回到了那一群同伴中间，围成一团似乎在凑钱的样子。 嘉靖倒不在乎这点钱，于是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可当他刚把油条放进嘴里，就听到广林叫了起来。 猛然抬头，发现那几个孩子，竟然一溜烟窜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里不见了。 “这几个小兔崽子，再让我遇到，非把他们的皮剥了不可。” 广林怒不可遏的盯着那几个孩子消失的巷子口骂道。 “不至于，不至于！” “太可恨了，连主子的钱也敢骗。” “仓廪实而知廉耻，看他们的样子，这么冷的天了还穿着破烂单衣，算了，就当你日行一善，积点功德好了。” 广林有点无语，毕竟这是他的银子，有这五两银子干点啥不好？ 可是…… 他刚要再抱怨两句，就看到嘉靖突然放下了筷子，双手捧起书认真的读了起来。 什么事能让嘉靖看的如此认真？ 从他这面看，只能看到封面上，大大的日月能源公司的广告：【开业大促销，买五赠一，赠完为止，机不可失。】 盯着这个广告看了半天，广林都有点冲动要去买煤藕了，就连早餐摊上也都已经没有了人。 摆摊的小贩用围裙擦着手，凑上前来，不好意思的问广林道。 “这书上，有什么东西，公子看的如此认真啊。” 广林只好小声回：“煤藕，你要不要买？买五个送一个，像你这种早餐店一早晨只用两个就够了。” “哦，听说了听说了，也就是现在六个才二十文钱。”小贩伸出两只手，曲起左手四个指头，“两个……两个是三文……” “三文三一块！” 广林和小贩看向说出答案的嘉靖，终于等到他放下了书。 小贩震惊于这个公子的计算速度，而广林则是在好奇书里有什么，能让皇上如此入神。 嘉靖将已经凉了的豆浆，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大笑道。 “这个王教，真是让朕大大的惊喜啊！” 记得历史上的那个王教，虽然有状元之才，但时时没留下多少成就，原来是天才没用对地方。 让他去研究这个东西，才一年的时间，就能有这个成果，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什么惊喜？” “解析几何，就是将图形和数学联系起来的一项重大成就，说了你也不懂！” 嘉靖极度开心，有点想要去赶紧见一见这个大明的天才了。 回过神来正要算账回宫，就看到那个小贩已经吓的跪在地上，把脸都快埋进土里了。 刚才他一个朕字，差点把那个小贩给吓死。 嘉靖起身让广林留下银子之后，在净军的护卫下，走向远处的东华门。 留下那个小贩，目瞪口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锅也顾不上收拾赶紧跑回了家去。 恨不得告诉每个他见到的人，皇上吃他的豆浆、油条啦！ 第254章 工筹科举 王教的那篇文章，除了引起嘉靖的极度震惊之外，只在小范围内引起了轰动。 其他大多数人，并看不懂他洋洋洒洒写了这么一大篇是什么意思，更理解不了将图形和数字对应起来而已，又能有什么用呢？ 包括被王教用一顿饭收买，不得不发了这篇文章的杨慎，都察觉不到这篇文章有什么意义。 嘉靖刚回宫，就迫不及待的将王教、李芳，工部尚书赵璜等人召集到了宫里，还有几天就是这届工筹科的殿试了。 作为工筹科的领头人，和将理论转换成实际应用负责人，嘉靖想知道他们的意见。 硕大的大长圆桌周围，只有他们四个人。 这四个人，将决定这一届的举子们将会选拔出什么样的人才来。 但首先，还是得了解当前大明学子们的情况再做决定。 “赵尚书，今年科举殿试有多少人？” “回陛下，实不多，只有区区四十六人。” 赵璜语气中有些失望，既失望于大明当前工筹科人才的稀缺，又失望于今年是第一次不是礼部主持殿试，而是工部，结果相比去年二百多人，今年只有区区四十六个。 “赵尚书不必丧气，大明刚开工筹科学之风，能有四十六人凭此高中，已属不易。” “是，臣将继续努力，推进大明工筹学习之风气。” 嘉靖没有纠结这个，只要学这个能有实实在在的好处，自然有人去学。 并不是每个聪明人，都喜欢论政科的高谈论阔以及官场之道的，也不一定有艺画科的那种艺术细胞。 “王教啊，你刚发表的那篇文章，意义非凡啊，一定要继续研究下去。” “是，谢陛下勉励！”王教规规矩矩的起身行礼。 对于这个研究，王教也才刚刚开始，只是尝试通过二元方程，来构建一些简单的图形。 本着想找到更多志同道合者，共同研究的想法，所以才在《新日月》上发表了那篇文章。 没想到能够看懂的人都不多，更不用说有想要参与的人了。 反倒还挨了好友杨慎好一通取笑，在饭局上杨慎提笔随手画了几笔仕女的裙皱。 “王副总，你能否把这条线，用你的那个数学式表达出来？” 结果当然是不能，王教本就不如杨慎能说，直接被搞了个大红脸。 “只能表达出规矩的曲线，我看并没有多少用的，大明重工集团一年几百两的银子给你，应当研究点经世实用之学。” 王教几乎都要被杨慎说服了，打算放弃这个自己本来很自豪的想法，重新寻找研究的方向。 没想到今天，皇上竟然说这项研究意义非凡，顿时有种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的感觉，激动的双腿在桌下忍不住地筛糠。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继续研究下去，哪怕这个世界上，再无第二人懂他研究的意义。 有的时候，科学就是在黑暗中，孤独前行！ 王教突然在内心，想到了这样一句极其中二的话语，来鼓励自己。 “不过陛下，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呢？”作为大明重工集团的总裁李芳，管理经验是丰富的，但在专业上也和杨慎持有同样的态度。 当李芳问出这个问题来的时候，再次触动了嘉靖的神经。 当外行在管理内行的时候，很容易伤了专业人才的心啊……是时候得给王教找个别的去处了。 不过嘉靖还是先回答了李芳的问题。 “他研究的这个东西，应该叫解析几何！” 王教听到这个名词，本就激动的心情，更加激动的无以复加。 几何，解析。这个名字太好了，皇上用简简单单四个字的名字，就勾勒出了他在心中想的却无法用言语描述出的东西。 “朕只需要举两个例子，你们可能就理解了，通过这种几何曲线和数字之间的关系，在建造桥梁的时候，可以实现通过河面的宽度以及应该建造的高度，计算出拱面的曲率，因此而提前准备好石材，增加建造速度，而不像现在这样根据现场的情况临时加工，建造一座桥往往需要耗费数年之久。” 嘉靖举完这个例子，李芳和赵璜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王教的眼角已经开始湿润。 “还有啊，比如你们的枪械模具也能更加精准，而不是后期再挫挫挫的，以皇家轻工集团为例，他们加工的千里眼，精度也会更高，看的更远！” 这下，就连李芳心服口服了，虽然还是不懂，但也知道这项研究的意义重大，每年给王教那一百多两银子的分红，也没有扔到水里。 这下他看向王教的眼神中，又添了几份敬重。 这件事算是告一个段落，嘉靖将会议再次拉回正题。 “好了，朕这次召集你们来，主要还是想问问你们，这一届你们觉得要选拔什么样的人才！” 选拔什么样的人才？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三个人全都问懵了，以前都是朝廷选出来什么人才，他们就用什么人才，这次怎么要自己选想用的了。 工部尚书赵璜，想了想对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三样：造桥，修路，固河堤。 可这三样只需要服劳役的百姓和监工就好了，还需要什么样的人才？难道要石匠、瓦匠？ 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们工部，最需要的就是像王副总这样的大才。” 说了跟没说一样，王教目前表现出来的，可是物理和数学的双重人才，简直就是大明帝国的牛顿。 李芳听完赵璜的，自己想了想，他们现在主要就是工矿、武器。 “最好选择对铸造精通之辈！” 嘉靖听完他们俩说的，有点后悔把他们召集来了。 他们需要的，都是实际干活的人，丝毫没有意识到，科学可以将他们要干的活推进到什么样的高度上去。 于是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了王教的身上。 “陛下，我认为当下无论是科学还是技术，经过蒙元近百年的璀璨，已经连前人的高度都达不到了，当今之计唯有不定目的，选择聪慧之才，先将前人的智慧发掘出来，再在这个基础上任其发挥为宜！” 好啊，这才是一个专业的人，提出的专业意见。 说白了，就是要选拔出高智商的人来，让他们通过仅存下来的这些古籍，去将前人的智慧再现，然后顺着被蒙元断掉的路，继续往下走。 这个目标，和自己前番与八部尚书讨论的时候，想的一样。 既然专业的人也是这个态度，那这届科举的题目就定了，就是奥数。 但是也不仅仅如此，嘉靖特别增加了一项“复活赛”，就算在数学上没有天赋的选手，在别的方面，比如化学、生物学，无论哪一个方面有拿的出手的成就来，照样可以复活成为本届的进士。 第255章 人才辈出 【李白街上走，提壶去打酒，遇店加一杯，遇花喝一斗。 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试问酒壶中，原有多少酒。】 嘉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当年小学时参加数学奥赛选拔的一道题，因为觉得有趣于是就记了下来。 如今便作为了这一届工筹科科举的殿试首个题目。 这题其实不难，关键是考的逻辑思维能力，做对了这个题，便可以上榜了。 后面还有个初中难度的奥数问题，只要做对了，那就至少能保个二甲。 最后一个压轴的题，恰恰是一道解析几何题，如果看了最新一期的《新日月》，结合王教的思路，自己推理一番，必然能够求出那条曲线的数学表达式来。 嘉靖出这套题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本轮殿试一甲会空的准备。 十月十五日终于到来了，又是一场万众瞩目的殿试。 这次在紫禁城围观的人，比以往都要多，谁也没见识过这种不考八股的新形势殿试。 一切流程走完，殿试正式开始的时候，照旧由杨慎组织艺部进行场内的现场实施播报。 甚至为了为艺部筹集经费，还特地在宫墙外的最佳围观位置，围出一片地方摆上了一百张椅子。 五钱银子一个座的费用，倒不是很贵，关键是能为广告精准筛选受众。 今天的广告，每出现一次的价格是五十两！ 【本场贡生四十六人，已经全部入场，本次一甲花落谁家，敬请期待！】 第一张现场播报贴出去的时候，立刻就引发了第一波的讨论热潮。 “听说了没有，这次的殿试只有三道题！” “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有结果了？要是以前，那可要考三四天呢。” “对啊，以往的殿试那就和……”众人讨论着，墙边的三块播报板上出现了第二张纸，“就和日月能源的煤藕一样持久？什么东西，怎么还有广告。” “嗨，日月能源公司啊，你不知道么，听说是大明重工集团和彭氏商社共同成立的新公司，做煤藕的。” “这个彭占祺，还倒因祸得福了。” 城外的人伸长了脖子等结果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 【已有两位考生出来了，据观察，好像是交了白卷！】 才刚开始没多久，第三张板上就贴出了新的消息。 围观的吃瓜群众，立刻向午门外早就搭建好的临时等待处围了上去，看到一老一少两个人走了出来，就在等待处的门口坐了下去。 要是以往殿试的时候，那些中场出来的无不如丧考妣，也是围观的一大乐趣之一。 而这俩人虽然有些垂头丧气，竟然还不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去，竟然在这里坐了下来。 “哎，你们怎么还不走？” 有大胆的，越过阻拦的锦衣卫，冲那俩中场出来的喊道。 那个年轻人挤出一点笑容，冲喊话那人挥了挥手：“不急，还有第二场呢！” “殿试还能有第二场？” 众人只觉得这俩一定是接受不了打击疯掉了，疯子不发疯还有什么看的，众人都回到墙根下，去看艺部有没有贴出新的消息来了。 坐在等待处的那一老一少，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兄台贵姓？” “免贵姓万，字密斋，湖广人，贤弟是哪里人？” “我是宁国人，看来兄台也不善筹算之学，所长为何？” 万密斋指了指放在身边的银针包裹：“某所擅长为医药之学，只好等二场了，贤弟所长呢？” 那人笑道：“我们俩同行，不过你治的是人，我治的是牛罢了！” “哈哈……”两人相视一笑，默默地坐着等着“复活赛”。 陆陆续续又走出来了几个，干什么的都有，有打铁的，有炼丹的，甚至还有一个仵作！ 每来一个人，都少不得寒暄一番。 接近中午时分，终于艺部又贴出了最新的消息，吃瓜群众们立刻围了上去。 【万氏集团最新出品，‘寒霜’牌服饰，采用江南少女纯手工织就，曾经宫廷刺绣大师精心制作，仅此一件，预购从速！】 广告贴出来的同时，一个身材曼妙的美女，手捧着那件衣服，出现在那一百张椅子前。 远处的人，想看都看不真切，他们已经是第一波就被划分为没有能力消费这种货品的人群了。 “这个，多少钱？” “两千八百八十八两！”捧衣服的少女莞尔一笑，柔声说道。 “我说的不是衣服……” “一晚三十两！” 调戏美女的那人一愣，顿时引起周边熟人的嘲笑：“哈哈，戏蜂反被蛰了吧？一看吕兄就没有去过南京啊，这可是重译楼的招牌之一啊。” 幸亏艺部立刻又贴出了一张消息，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否则那人非得羞愧到咬舌自尽不可。 【四十七张答卷已经全部完成，本届由皇上亲自阅卷，第二场考试即将开始！】 看到这个消息，周围的人声立刻嘈杂起来，纷纷向那最先出来的俩人看去，看来今年的殿试还真有第二场，有点意思。 且先不管第二场考什么，但明明四十六个贡生，怎么会有四十七份答卷？ 难道有人做了两份卷子？不能啊，都是一样的试题，做两份又有什么意义，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就连那些买了座的也都不坐了，集中到前面的消息板前，望眼欲穿的等着最后的结果。 【本次考试第一场已经结束，满分两人，一甲一人将于明天早上过午门，巡游京城。】 这张贴出来，所有围观的人直接炸了，明明满分是俩人，怎么一甲只有一个人？ 那另外一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不在贡生之列，而且明明考了满分却还不是一甲？ 难道是……宁王之后？不能，宁王之后都死了。 或者说，另外一个是皇帝本人？这个倒有可能，不说他自己出题自己阅卷，光是这个年轻皇帝的传说，早都被说书的讲烂大街了。 比如什么《智斗宦官西市斩首二十多》，什么《智勇双全定南蛮》，更离谱的还有《文殊下凡兴大明》都出来了。 这些吧嘉靖倒也都听过，只是看惯了那些公众号的标题党，这些夸张演义也不过如此。 他现在正在关心的不是外面的人炸了，而是皇宫里炸了！ 是真的炸了，谁也没想到第二场的第一个项目，竟然出来一个化学家。 第256章 明珠暗珠 当第一个人走出来，跪拜之后说自己是个染布匠的时候，嘉靖当时也没想很多。 毕竟染布行业，能出来什么高水平的科学人才呢？无非是各种颜色的调配罢了，正是由于这种想法，他正要和坐在旁边那人低声说话的时候。 前面的空地上，突然窜出一团火光，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 刚才叩拜的那个染布匠前身的衣服都被烧碎了，衣不遮体的站在原地傻笑。 嘉靖总算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就感觉不舒服了，因为此人没有眉毛和胡子，看来是以前爆炸的时候都被烧掉了。 震惊于这个爆炸的效果，嘉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东西？” 那人再次跪倒在地：“回皇上，这叫硝棉，是用硝酸和棉花做成的，我觉得这个东西做烟花会更好看！” “你哪里来的硝酸？” “他给的！”那人说着，指向了旁边一个道士装扮的贡生。 嘉靖摇了摇头，果然如此。 八世纪的时候，中亚的炼金术士就贾比尔·伊本·哈扬就通过干馏硝石得到了硝酸，这么多年过去了，传到大明的炼丹道士也不奇怪。 “你还会炼什么？” “回陛下，我还会炼另外一种化骨散，将硝石换成胆矾即可。” 嘉靖点了点头，这点初中化学知识他还是知道的，胆矾就是硫酸铜么，这家伙制的另外一种是硫酸啊。 只是没用对地方，竟然当成了传说中的化骨散来用，不过也确实能化骨，但要达到滴到尸体上就化为一滩水，那是绝不可能罢了。 在化学领域，强酸倒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基础材料。 “好，你们俩三甲。” “谢陛下！”两人赶紧叩首谢恩，那个道士似乎还不太甘心三甲，叩首之后又道：“皇上，我还会炼一种丹药，能够增加修为，吸收天地元气……” “好好，走吧！” 嘉靖从穿越的第一天，知道自己穿越的是谁之后，就发下了重誓，这辈子一定不会修仙炼丹。 所以听到这个之后，赶紧把那道士赶到边上去了。 那道士还想再争辩几句，说什么长生之类的，嘉靖半句也没听进去，要是能长生谁会跑这里来考进士。 之所以给他们三甲而不是二甲，就因为他们的发现虽然很有用，但并没有知识体系，纯属偶然，不可复制。 不过那个硝化棉倒是有点意思，让他们继续研究下去，搞出黄色炸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才将他们留了下来。 嘉靖正在想的时候，被一阵叮当打铁声，吸引回了注意力。 “你这是？” “回陛下，我正在铸剑，为陛下铸造一柄超越干将莫邪的名剑！” 嘉靖对剑不感兴趣，再锋利的剑也比不过火枪，倒是对他从哪里来的这股自信比较感兴趣。 “说说你的铸剑心得吧！” “是！”那人打开炉子旁边的箱子，拿出一块亮闪闪的石头来：“陛下，若在铸剑时加入这个，铸出来的剑又硬又耐磨。” 那亮闪闪的石头嘉靖还真认识，是一块钨矿石，也就是他炼出来的是钨钢。 以钨钢的高熔点，他能炼出这个来，看来也费了不少的心思。 那个铁匠又陆陆续续的拿出了几样石头来，有的嘉靖认识，有的不认识，但大概也知道他做的是个各种特种钢，而且总结的比较详尽。 如果给他更好的条件，让他不用再靠打铁维持生计，必然能找到更合适的比例，造出更好的钢材来。 “好，朕已知道了，你是二甲，明天回家报喜之后，到大明重工集团找王副总。” 那人愣了一下，用力的抿着嘴把眼泪忍回去，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几个头：“皇上，我是个孤儿没人报喜，我明天就去！” 嘉靖被他的淳朴感动，用力的点了点头，这就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后面又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个人，有的有点真才实学，有的纯粹就是偶然发现了点什么，还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 比如发现石头在潮湿的地方，会烂的比较快之类的，虽然也有价值，但暂时没什么实用价值，只能先淘汰了。 最后进入“复活赛”的几个人，目前只有四个上榜，还有最后两人了，也正是最先被淘汰的那一老一少。 “兄台先来？”那年轻的说到。 “好，那我就先上，贤弟今日若能高中，就约定芳林诗社一醉方休！”万密斋提起药箱，拿着针囊对那年轻人点了点头。 “一醉方休！” 万密斋走上前，跪在地上打开药箱。 “启禀陛下，学生万密斋，专长乃是行医。” 被前面的人耽误了不少工夫，此时天色已经渐黑，但还没黑到宫灯的光发挥作用的时候。 所以嘉靖并没有看清跪在下面的人什么样子，但他刚自我介绍完，嘉靖就第二次站了起来。 这个名字，他听过啊！ 万密斋的方，李时珍的药，这是和李时珍齐名的“医圣”啊，只不过他现在还年轻，没有达到那种成就而已。 此人确实不擅长八股，历史上最高学历也就是个廪生罢了，没想到自己改革科举竟然把这种大才给挖出来了。 “陛下，学生可以展示了么？” 见嘉靖站起来，又立在原地没动，把万密斋也吓了个够呛，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才小心的询问道。 “不，你不用展示了，朕听说过你的能力，足以进入一甲！” “一甲！”所有今天参与考核的贡生们，忍不住震惊低呼。 这个第一场交了白卷，第二场啥也没干的家伙，竟然是一甲？果然老家的落第前辈说的对啊，这殿试有黑幕。 “王弟以为如何？”嘉靖看向坐在他身边那人问道。 “皇上慧眼识珠，此人我也有所耳闻，一方万氏牛清心丸活人无数，状元也当的起呀。” “学生也钦佩至极！”嘉靖身边第一场就获得了满分的选手王文素，也立刻上前表态。 对于最后一个人，也是个医生，不过是治牛的。 大概听了听，好像也有点真本事，却又没有拿的出手来的大成就，于是随便给了个二甲，让他回老家去惠民药局担任医师去了。 宫墙下，杨慎贴出了最后一份广告。 【只有你有发财的好想法，却苦于没有银子，大明投资集团助你圆梦】 又等了半刻钟，才贴出了今天殿试的最终结果。 【嘉靖三年殿试结果，一甲第一名医科万密斋，一甲第二名筹科王文素，另一满分者为郑王厚烷，不取功名。二甲进士一十八名，三甲进士一十四名。】 “原来是郑王，竟然算力不输文素兄。” “今科榜眼你认识？” “当然认识，你难道没看过他的《算学宝鉴》？” “还真没听过，不过今天淘汰的挺多啊，总共四十六个人就足足淘汰了十二个人。” “这工筹科难考啊，看看明天工艺科如何吧。” …… 第257章 万颜氏 万密斋和那个兽医一起来到芳林诗社的时候，发现这里跟以前发生了挺大的变化。 首先就是在进门的地方，隔出了一块装修精美的地方，摆着三五个小匣子，他们就算没用过，也在夫人的梳妆台上见过。 直到其中一个叫胭脂，另一个叫香粉，还有一个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总归就是女人用的东西就是了。 可是在一个男人喝酒、鉴花的地方，摆这个东西，能卖出去么？ 俩人怀着同样的想法，看向后面的墙壁，正中间的应该是这些化妆品的牌子，比如什么庆祥斋之类的，这个牌子是——万颜氏。 “哈哈，跟万兄一个姓呢，是不是你家开的。” “鹿贤弟说笑了，我虽出身商贾之家，但还没做这种买卖。” 后续有人进来，也第一时间被这新隔出来的地方吸引了，同样看向墙上的广告语，读了出来。 “当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不要忘了在家苦苦盼归的夫人。”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不应该来么？” 门口几个人正在讨论的时候，从三楼下来一个士子，左手揽着芳林诗社的美人，右手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砸在柜台上。 “给我来一盒水粉！” 那人拿过从里面递出来，精美包装的水粉，冲还在看热闹的几个人笑了笑。 “想要回家耳朵清静，少挨唠叨，这五十两银子花的值，市面上除了万颜氏就没有这么贵的水粉。” 说完之后，带着满身的酒气和胭脂香味，提着水粉歪歪扭扭的出了门，踏上了等候在门外的篷车。 “唔，原来如此啊，也给我来一盒。” “这么一小盒，就要五十两，也太贵了吧……” “你懂胭脂水粉么？不懂吧，不懂买贵的就对了！” 万密斋和鹿翰摇了摇头，径直走到角落里坐定，按照约定不醉不归。 俩人总共点了两个菜，却要了三坛酒，不醉才怪。 “鹿贤弟此回南直隶，再见不知何时了，虽相交甚短，但吾情甚长。” “万兄高中状元，日后发展不可限量，还愁没有到南直隶的机会？到那时可不要忘了我便是，到宁国，来找我！” 两人酒量其实都不甚大，特别是两人都是医生，最善养生，平时也不喝酒，一坛酒下肚便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 万寒霜坐在四楼，盘算着今天这一天的收入。 通过《新日月》的广告，以及今日殿试的墙下广告，“寒霜”这个品牌已经在京城打响了知名度。 她从大明投资集团拿的一百万两银子的投资，全都投到了京城最繁华路段的一栋楼上，如今那楼还在装修，前来咨询下一件限量版的衣服会在什么时候推出的人，就已经有三十多位了。 至于今天那件近三千两银子的衣服，刚展示了没有多久，就被一个山西的富商买走了。 而这件衣服的成本，不过只有不到三百两，虽光成本就已经远远超过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卖价，但这其中的利润也足够那些衣商垂涎许久的了。 楼下的“万颜氏”现在只是试卖，这些化妆品他也选了最好的原料，并请了皇家轻工集团，原本帮着后宫做妆品的太监们来做，所以和御用产品一样的质量，五十两银子真不算贵了，光是成本就得四十多两。 当然这只是从皇上给她的那本书上学的，这个阶段就是培养忠实顾客的时候，等顾客习惯了这些好的，原本那些再用的时候就会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到那个时候，才是银子源源不断的流进来的时候。 不过总是摆在芳林诗社终究不是办法，她已经看上了对面的典当行，打算再去大明投资集团拿点投资把对面买下来。 要不是王守仁说现在国债还没发行，暂时没有更多的银子，以及黄锦说皇家轻工集团还承接了来自紫禁城的订单，没法为她加工太多，她现在就想像彭占祺一样。 把店铺开到南直隶、开到太原、开到西安，开到全国两京十三省，甚至连各宣慰司都想开。 “东家！”万寒霜从那本《皇上带你赚大钱》后抬起头来，看到一楼的掌柜站在门口。 “怎么了？” “有两个人在一楼喝的烂醉如泥了，还没结账呢。” 万寒霜放下书，招了招手把掌柜叫到跟前，打算按照皇上说的，教这些手下们经商之道。 “他们是我们店的客人，当然要服侍周到了，他们既然醉了就安排个房间让他们住下来，明天醒了总会给钱的么，而且他们体会到了我们无微不至的服务，日后再想一醉方休的时候，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到的是我们芳林诗社。” 她觉得自己讲的可好了，眼睛不灵不灵的眨着，微笑的看着掌柜问道：“懂了么？” “懂……懂了！”掌柜感觉，今天的东家有点不太一样，比原来更温柔也更好看：“可是，他们俩人只点了两个素菜，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那把他们抬到后厨，找个稻草堆让他们睡醒再说吧。” 掌柜感觉舒坦多了，这才是他印象中的东家，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其中一个人看他插的花翅，好像是今科的状元！” “那还问什么！”万寒霜杏眼圆睁，就差拍桌子了：“皇上看重的人，到了我们这里那还不服侍周到了？赶紧三楼雅间请上去啊，把店里最漂亮的姑娘送进去，以后那间房子就叫‘状元居’了，赶紧让人去做门牌。” 对，就是这种感觉，掌柜的脸上恢复了职业的微笑，点头弓腰退了出去。 安排完这件事，万寒霜再捡起桌子上的书，却看不进去了，看到书上的字就就变成了嘉靖的脸。 她闭紧双眼，用力的摇了摇头。 “不行，这样就完了！进关的时候老爹嘱咐过的，眼里要只有钱不能有男人。” “眼睛只有钱，只有钱！对了，去找王守仁要钱去！” 万寒霜起身走到铜盆前，用凉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精致的修饰好妆容后。 让人备好车，直奔大明投资集团。 刚进门，就看到王守仁正盘腿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盯着面前摆着的银子一动不动。 “这样多久了？”万寒霜小声问他旁边的助手。 “格了三四天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没动过！” 万寒霜走到王守仁对面，也学着王守仁盘腿坐了下去，眼睛盯着同一锭银子。 “万总，又来想我的银子？”王守仁忍不住抬头问道。 “对啊，新建侯从银子上格出什么道理来了？”万寒霜笑着抓起地上的银子问道。 “我没有格物，我只是陷入了一种困惑，无论怎么领悟都不得门径。” 第258章 王阳明之惑 “还有您老人家想不通的道理？”万寒霜虔诚的盯着王守仁消瘦的脸：“不如你给我讲讲心学吧，说不定我能帮你想到点什么。” “你想到的，怕是只有银子吧？” 王守仁被打断了思考的过程，起身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万寒霜也立刻起身跟了过去，将那锭银子放到两张椅子中间的茶桌上，认真的说道。 “银子只是其中一方面，我是真的想帮你啊，我虽然不懂什么心学，但好歹也是读过几本书的，只要你再给我投五百万两银子，我就当你的门生如何？” “我给你投资银子，你当我的门生？” 王守仁手捋短髯，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你可知道多少读书人想成为我的门生而不得，再说我既然替陛下掌管大明投资集团，又岂会因为除了盈利之外的因素去投资？” “非也，非也！”万寒霜也学着那些士子们的样子，摇首说道。“你可知道多少人想成为你的门生，是因为你是新建侯，是因为你当下的地位，而非因为你的心学理论？” “你难道就不是为了我的银子，与他们又有何区别？” “非也，非也！我目前的经营模式可是皇上亲授的，盈利那是必然的，你不可能不投吧？而我想跟你学心学，纯粹是因为，对连你都解不开的难题而感兴趣而已。” “老夫都解不开的那题，难道你就有信心能解开？” 万寒霜立刻捕捉到了王守仁这句话透漏出来的信息，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男人的思维习惯和女人是不同的，或许我可以从另外一种角度帮你分析呢？” 万寒霜说完后又稍微思考了一下，为了说动王守仁，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不懂，我也可以请教陛下啊，他肯定能懂。” 王守仁手停在胡须尖上，震惊的看着万寒霜，眉头微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盯着万寒霜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也还不错吧，按理来说应该比这个万姑娘更近才对，为何她说她可以请教陛下，难道自己就不可以？ 或许只是她觉得老夫岁数大了？不会，连圣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要不耻下问，自己更不会有什么心理包袱。 亦或是因为，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和皇上的关系更加密切一点？ 如此说来，他们俩之间……一个女子为何想要成为我心学门人，或许是皇上授意的啊。 王守仁脑补了一场，见万寒霜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在回视自己的目光，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好，那我就收你为我心学门人！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疑惑，随着你万氏的发展需要多少银子，我大明投资集团就投多少银子！” “好，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算了算了，意思到了就行！”王守仁赶紧拦住，如果自己想的没错，这以后就是后宫千岁，怎敢受拜。 “老师疑惑者，是什么呢？” 既然师徒名义在，王守仁自然也没有什么隐瞒，师门共同解决困境，才能推进心学的更进一步发展。 于是他站起来，踱步围着房子慢慢走着，同时开始先讲解心学要义。 “心学之论，其实也是在理学的基础上的进一步探索，吾认为人生而具有的本能，一是知行合一，二是致良知！” “所谓知行合一，那是人天生的本能，即人的内心感知到道理后即可自然而然地付诸于行，如新生之幼儿，知饿自然然会吃奶，然他若不知自然就无行，也就是说，知与行是不可分割的。” 王守仁说到这里，看向万寒霜，见她似乎听的认真，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听懂了。 但仍旧继续说了下去：“心是人与大道之间的桥梁，有心而有所行，自然人的感情和道德也取决于内心，只有通过不断的修炼自己的内心，才能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 “老师说的好，人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要想做到遵从本心，就变的越来越难！” 王守仁在原地一滞，当年他在跟弟子们讲这个知行合一的时候，每个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 真正让他们领悟到自己所想讲的是什么，费了很大的力气，然而万寒霜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其中的奥妙，实属令人震惊。 其实王守仁毕竟是理学门徒，对于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思想，照样根深蒂固，在这之前若不是因为嘉靖，他断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做多么大的生意。 更不会收她为门徒，并在这里跟她探讨什么心学旨要。 然而万寒霜此时的表现，大大改观了他此前的认知，当女人读书之后，虽在体力上仍旧与男子有很大差距，但在智力上，甚至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意思。 也使他对宋明理学产生了那么一丝的动摇。 王守仁在讲第二个概念的时候，因为对万寒霜的认可，讲的自然就更加详细了些。 “致良知，乃语出孟子，良知即最高本体，人人生而有之，将良知推广到世界万物，即是在实际行动中实现良知，知行合一。” “从内心扩大到致知万物，老师的想法没有问题啊，那你疑惑的是什么呢？” 万寒霜的疑问，令王守仁再次陷入到那种自我怀疑中，面露难受之色。 “话虽如此，然而我在这些年的观察中却发现，人性纵然内心向善，其行却未必，心学发展至今，如你所言追随我者众，然真得吾之学者寡。 我常常在想，是否我的理论是存在缺陷的，需要进一步再探索，然却如身在此山中，遍寻不得路。” 万寒霜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体靠向椅子的后背，抬头斜视着屋顶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低头看向王守仁。 “我想并不是因为老师的理论有问题，你提出的这种想法，只是一种理想的状态，即人可以通过内心的修炼，提高自己的道德素养，而进一步知与行统一，即修身、齐家、治国之道。” “对！对！”王阳明有些激动的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向万寒霜疾走几步，来到她的跟前。 “然而老师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呀！” “什么问题？” “天下如老师这般聪慧者鲜也，是以如老师这般，格通自己的内心，以致良知者自然就少了。” “你的意思是……” “老师的这个思想，不是普世之学，曲高自然和寡！” 王守仁的昏花的老眼中，闪现着智慧的光芒，冲着万寒霜长揖到地：“你才是我的老师呀！请教何为普世之学呢？” 万寒霜摇了摇头，转头盯向小桌上的那锭银子，王守仁也凑上前去，两人同时开始企图从这普世之人皆爱之物上，格出一套人人皆可学的大道之理。 第259章 郑王 这次的殿试，最引人注目也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人，就是郑王朱厚烷。 大明朝的这些王，非奉诏不得入京的，但这次的郑王入京参加科举，却是嘉靖特意邀请的。 这个郑王，可是一个数学大才，对珠算研究极深，甚至培养出了大明的数学家、音乐家朱载堉，所以当下嘉靖自然把他邀请来了。 在没有计算机的年代，可以说算盘就是最强算力。 甚至于说，在初期的计算机阶段，都不见的能比算盘算的快，关键是算盘还可以“多核”同时进行。 如果让嘉靖去评中国古代四大发明，必然会把算盘给加进去。 大明皇室最强的两个藩王，一个是早已经故去的第一代周王朱橚，那是个大医学家，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就连李闻言的那个儿子李时珍，都“借鉴”了他书里的不少内容。 而另外一个，就当属这个朱厚烷的儿子，朱载堉了。 科举结束之后，这藩王进京，自然要挨个拜访一遍，嘉靖亲自陪着他去慈宁宫见了太后蒋氏，少不得又是一番奖赏。 之后又是一系列礼部制定的繁琐流程。 最后过了两天，才终于清净下来，兄弟俩得以泡在嘉靖的温泉池子里，好好聊聊天。 “王弟可有婚配？” “啊，我年纪还小，暂时还没有。” 嘉靖点点头，看来那个朱载堉还早着呢，自己光记得有这么个牛掰人物，却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生的了。 “对了，前一阵我发布的诏书，你有看？” 哗啦啦~ 朱厚烷赶紧从池子里站起来，按照规矩先行礼，嘉靖赶紧从水里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来。 这赤身裸体的站在眼前，有碍观瞻。 “不知皇兄说的是哪份诏书……” “年纪轻轻的别学那些老哥哥们装傻，就是那份皇族宗亲改革的事，你交出来的多少？” “二……二百万两。”朱厚烷怎么说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下有点慌乱：“王府实在就这点钱了！” “你五代郑王，就只有二百万两银子？” 嘉靖决定再给他施加点压力：“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再过两年才能袭王位的，你清楚吧？” “清楚清楚，王府上下无不感恩皇上大恩。” 朱厚烷又要起身谢恩，幸亏这次嘉靖一直盯着他，刚要动就被按了下去。 “我觉得啊，你在筹算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以后你的儿子说不定比你成就更高，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来京城常住？” “臣听说过陛下在兴州修建的皇家园林了，但价太高了！” 皇家园林？ 那种地方怎么能让这种大才去呢？ “不，朕的意思是让你到京城来住，日后世子也可以到由翰林们执教的学校学习么，你要是来，朕就把报恩寺园林的那处院子让给你。” “……” 朱厚烷还是有些犹豫，主要是他听了不少人劝说，万万不能着了皇帝的阴谋诡计，他这是在另外一种形式的削藩。 真到了京城，那自己就是个光杆亲王，除了拥有这个爵位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到时候皇帝要是突然翻脸，岂不是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还是不太想到京城来，可他又觉得，自己就算在封地上，也不能做什么啊。 自从成祖削藩之后，藩王的权力就已经大大的缩小了，跟个光杆亲王也没什么不同，难道仅凭那点护卫还能做什么？ 除非像宁王那样……但是当今皇帝不是武宗。 嘉靖见他徘徊不定，也没有继续给他施压。 “你自己想想吧，朕绝不为难你，不过朕也提醒你一句，当一个逍遥王爷，实在是屈了你的大才了，在我大明皇族宗亲是不能出仕的，但朕可以在大明重工集团或其他地方，为你安排个位子，让你的学识得以发挥作用。” “当真？” 这下朱厚烷心动了！ 嘉靖对人性的掌握十分精准，他太了解朱厚烷这种人了，他对花天酒地并不感兴趣，吃喝嫖赌也没什么期待，唯一的爱好就是研究点学问。 而且他研究的学问并非修身养性之学，而是治世实用的学问，如果不能够施展所学，那种感觉就像是把金子埋进了土里，金子心里也不舒服。 “只要你点头！” 嘉靖盯着朱厚烷，等待着他内心的挣扎，最终他终于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家还有多少银子？” “还有不到二百万两！” “如此，那就照荣王例，你再拿出一百万两来，剩下的食俸我也给你折了，算三成如何？” 嘉靖大概算了下，他们的地肯定没有蜀王多，这一年的分红肯定要远远多于他们此前的例支，但为了给后来者做个榜样，这当然还不够。 “鉴于你的学识，朕就成立一个科学院，你就担任我大明科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如何？至于俸禄么，就按照大明重工集团的副总发放怎么样？” “臣不要俸禄，只要能够一展所学，为大明尽一份力量，就足够了！” 给了朱厚烷这个安排的同时，嘉靖也对此前思虑的王教，有了安排。 让他从大明重工集团出来，和焦煜一起加入到科学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专心去做学问。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俸禄还是要给的，你要不拿让科学院的其他人怎么拿呢？” 科学院下属物理学院，化学学院还有生物学院三个。 嘉靖就直接在报恩寺园林的边上，给他们划出了一片地来修建科学院。 一来，那个地方比较偏僻，不容易受到那些官场之人的干扰，能够安心的做学问，二来，朱厚烷住到那里距离也近，关键是那地方紧靠着报恩寺园林附属学校，多年后出生的朱载堉也能接受到最好的教育。 随着又解决了一个亲王的问题，王教出任了物理学院的院长，化学院暂由那个道士代理，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换，生物学院的院长，自然就是万密斋了，不过太医李闻言也担任了名誉副院长，主要是看在他那个六岁的儿子李时珍的面子上。 朱厚烷出任科学院的院长，是嘉靖的一箭三雕之计，解决了一个亲王之外，还能起到人尽其用的效果，最重要的一雕，是给那些还在犹豫的亲王和郡王们指明了一个方向。 当你们交出封地和食俸的同时，不但获得了更丰厚的分红权，还可以谋取一份事业来干，而不是整日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度日。 那种日子别人羡慕，实则并不好过啊。 看看大明自开国以来，有多少亲王、藩王年纪轻轻就夭折了，因为无后而销了藩。 第260章 唯物主义心学 郑王朱厚烷索性就没有再回河南怀庆府，直接就在报恩寺园林最大的那两处院子之一中住了下来。 嘉靖让广林出动了皇家仪仗，将他送了过去，隆重程度震惊京城，用不多久就能传到其他王的耳朵里。 三十个王，完全解决了有七个了，半解决了有十二个，还有十一个顽固之辈。 嘉靖一点都不着急，这个问题本来就那么好解决。 他心中有着清晰的规划，第一步就是这些能够积极配合和劝说的七个，如今已经彻底完成了。 而第二步，需要慢慢来，那十二个明显是在观望，只要第一年的分红足够有吸引力，嘉靖相信至少有一半的人会选择接受。 就算剩下的那些暂时不接受，随着一年又一年的分红下来，就像一道诱人的饵，也会促使他们接受。 毕竟拿分红这种事，什么都不用操心啊。 不像领取例支，每年还要上疏感恩，跟那些太监扯皮，不像管理封地，还得各种操心，关注是否风调雨顺。 而拿分红，可是旱涝保收的事，只要能够理性思考的人，都会知道选择哪个更合适。 特别是朱厚烷的例子在前，那些王们更应该好好想想了。 在京城住的好处可太多了，一是自己可以干一些事情，就算不想干也足够有钱花，二来呢，孩子就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就近得到太医的诊治，或者享受到科学院的最新研究成果。三是孩子稍微大点之后，也能接受更好的教育，避免了在外面惹祸生非，一个不小心就连累整个家族。 这么多有利的条件，嘉靖想大部分的人是能接受的，最后可能最多不超过十个王还会顽固的坚持。 不过老顽固坚持，他能保证自己的后代可以忍受住这种诱惑么？ 就算他们能够忍受住这种诱惑，嘉靖也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来对付他们！ 至于这第三步，必须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才行，毕竟可能会引起激烈的反抗。 有李二的例子在前，到时候若有人流血，日后的史书上，还不知道怎么骂自己呢。 送走了朱厚烷，嘉靖今天不想跑步了，哼着歌正想围着大殿溜达几圈。 就有太监上前禀告，王守仁求见。 嘉靖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简单，从来都是他诏王守仁来，这主动求见还真就没几次。 怕是有他也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带他过来吧！” 就算有大麻烦，也不能不见啊！ 刚围着三大殿走了一圈，就看到刚才那个小太监，引着王守仁来了。 “这么晚打扰陛下……” “行了，别客套了，王总吃饭了没？” “……吃过了！” 王守仁其实并没有吃，跟万寒霜讨论了半天心学的问题，又格了半天银子，也没有想出什么理论来。 最后还是在万寒霜的提议下，先给万氏公司转过去了五百万两银子的投资款，然后就到宫里来和嘉靖探讨学问来了。 “这个普世之学，皇上一定知道，你去问问定然有答案！” 从大明银行转完帐出来的时候，万寒霜如是对他说道。 王守仁本来也将信将疑，但这个疑惑一直在他心中，如鲠在喉，实在是难受。 所以他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大黑天的跑到宫里来了！ 俩人围着三大殿又转了两圈，听完王守仁讲了白天的所有经过之后，嘉靖在乾清宫前面的空地中间停了下来。 “也不能说王总的这个理论有问题，从唯心的角度上来说，你的这个理论是自洽的，也是具有着积极的意义的，关心个人的内心修养和道德自觉，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问题何在呢？” “问题在于，一是人性善恶的这个出发点有问题，何为善，何为恶呢？二是，并非每个人都有你这般悟性的，没有一个具体的格物的方法，就没法人人都能致知。” 王守仁默默的思考了片刻，再次开口道：“还望陛下赐教。” “走吧，我们去那边走走！” 嘉靖指了指东南方向，向着东华门走去。 不知不觉出了城门，身后几个锦衣卫立刻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嘉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卖肉的屠夫，手里拿着一柄杀猪刀，正在分肉。 “我们先说第一个问题，何为善何为恶呢？你说人吃肉是善是恶？佛家肯定说是恶的，因为这是在杀生，这个问题如果再进一步！” 俩人继续往前走，围着河边慢慢的走着。 “如果你和一只猪同时被困在了山洞里，你会不会杀猪以果腹？” “定然会！这是权宜啊。”这个儒家已有定论，所以王守仁毫不迟疑的回答了。 “那如果把猪换成人呢？” 王守仁沉默了，嘉靖继续加码：“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至亲呢？” 他没有让王守仁想太久，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快就会想出自洽的理论，钻入他的牛角尖。 必须要给他赶紧打开思维的桎梏：“人性本无善恶，乃周围的环境影响之，就以存天理而灭人欲来说，也不过是自宋而盛，孔圣人时都没有这种讲法的。 人是社会的一份子，一个人无法脱离社会而存在，所以必然也会受到周围的影响，所以说水无常形，人无常态，事物是在不断变化的，并无一定之规！” “那如何引导人心向善呢？”王守仁继续问道。 “何为善，何为不善呢？这个概念首先就是模糊的，这就涉及到了朕刚才讲的第二个问题，要有一个行之有效的，人人皆可理解的方法去格物，才能人人都能致知。” “然而格物之悟，是一种心境，每个人的领悟不同，又如何有一定之规？” 王守仁对这点最为困惑，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内心的那种感悟又无法明晰的表达，只能模糊的传递，所以对同一件事物，每个人格出的感悟自然有所区别。 “一加一等于几？” “二！”王守仁一愣，这不是筹科启蒙吗。 “对，无论在任何地方，一加一都等于二，无论谁来算只要没算错，这一加一也只能等于二，这就是客观存在，而不是主观感受，谁也无法统一其他人的内心想法，心学不能，佛学也不能，诸子百家亦不能。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只能是客观的规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做了。” “……”王守仁稍一思索：“这不是法家？” “也不能说法家，而是要通过实践去得出结论，要客观的，唯物的，辩证的看待问题。” 王守仁愣了！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一个词也听不懂! 第261章 科学院 嘉靖给王守仁解释了半天，什么叫辩证唯物主义。 但王守仁毕竟从小接受的就是唯心主义教育，对于唯物主义并不是很认同，更何况辩证唯物主义，听起来就跟狡辩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决定吸收嘉靖的思维，然后回去再继续结合自己的理解。 一个月以后，在快要过年的时候，王守仁终于有了初步的构思。 在《新日月》上发表了最新的唯物主义心学，听起来像是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不伦不类的结合。 但当嘉靖真正翻开书，去看他写的这些东西的时候，深深的感到佩服。 他将两者进行了有效的结合，用唯心主义的价值观，去指导唯物主义的行为方式，倒有了几分后世成功学的味道。 至于科学院，原本就有当时修建报恩寺园林时的员工宿舍，以及盛放物料的仓库，还有当时费宏费局长的办公室在，所以只需要大概修缮一下，便可以直接挂牌了。 在嘉靖四年腊月初一的时候，嘉靖亲自带领文武百官，还有商界的各位老总，来到了科学院庆祝。 其实说起来，这科学院的档次还真不低。 大明重工集团的总裁李芳，是个宦官，皇家轻工集团的总裁黄锦也是个宦官，甚至就连五大都督府的左都督最高的也不过是个侯爷。 而大明科学院的院长，却是个亲王！ 就冲这个，谁不得过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也要捧个钱场？ “陛下您百忙之中，怎么还来了！” 朱厚烷早早的就等在了从京城到园林的大道上，见到嘉靖赶紧迎了上去。 “科学院可我大明的头脑啊，事关我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我怎么能不来呢！” 嘉靖挥了挥手，身后的几个锦衣卫抬着四个大箱子走上前来，把朱厚烷震惊的瞪大了眼。 八个人才能抬动那一个大箱子，这要里面满满的都是银子，那得有多少啊！ 结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嘉靖走到其中一个箱子跟前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摆了一大箱子书。 朱厚烷俯身拿起一本，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封面上四个大字：初级物理。 再掀开一箱：初级化学，又掀开一箱：初级生物。 还好最后一箱不是书，竟然是一箱子老鼠！差点把朱厚烷吓的摔倒在地上。 物理、化学、生物这三个名词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科学院成立的三个分院以及他们院长人选，大概也知道研究的方向是什么。 但这一箱子老鼠…… 不光是朱厚烷，就连跟在身后的那些文武百官，以及本来就住在报恩寺园林的国公和商人们，也都是丈二的和尚。 “陛下，这是……” “这是送给科学院的礼物啊。”嘉靖理所当然的说道。 “实不相瞒，我怕的东西不多，但唯独怕这个东西。” 朱厚烷扭着头，不敢去看箱子里那几百只吱吱直叫的老鼠。 “哈哈，这个可不是送给你的，这是送给万院长的。”嘉靖看向朱厚烷身边的万密斋：“这老鼠也是一种哺乳动物，其五脏六腑和人极为相似，你研究药物也好，动刀手术也罢，当然不能用人，但可以用老鼠！ 关键是这老鼠繁衍能力极强，一对老鼠一年就可以繁衍近百只，足够你做实验来用了，至于如何实验在基础生物里，朕已经给你写的明白了。” 万密斋倒是不怕老鼠，只是他的研究的都是草药、经脉，对这东西实属不太了解。 不过皇上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在里面。 “陛下，这是初级生物，难道还有高级生物？” 万密斋问出了所有人看到书时候的第一个想法，所以同时安静的看着嘉靖，等着他的解答。 其实嘉靖只有中学时学的是理科，到了大学和研究生学的都是金融经济，对理工科就不算有多了解了。 “朕也只知道一点初级知识和中级知识，等你们掌握了这些之后，朕会把中级的让黄锦印给你们，但至于高级的，则需要你们在这基础上自行研究了，到时候朕大概可以给你们一个研究的方向！” “这就已经足够我们毕生所学了！”王教在旁边，正在翻看初级物理，当他看到重力加速度的值，精确到九点八零一五的时候，顿时感觉到如雷灌顶！ 自己穷尽多年的研究，竟然在陛下这里是常识！ 那个道士也在翻看初级化学，只看到了第一章，嘴角就流下了口水。 “原来炼丹不只可以用炉鼎啊，还可以用这种圆筒、三角形的瓶子、圆底的瓶子！陛下这个螺旋的管道是干什么用的？” 嘉靖不想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书自己回去看自然就理解了么。 初中的知识这么简单，你们可是大明最聪明的头脑，竟然还需要朕给你们一点点的讲么？ 于是他赶紧轻咳一声，打断了众人在这些书籍上的注意。 从广林手中借过一个小檀木匣递给朱厚烷：“咳，这是几张银票，算是朕对科学院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持！” “多谢多谢，陛下能来已经是最大的支持了！” 朱厚烷丝毫不客气的接过银票，交给了身后的王文素。 “王爷，我们礼部没有多少银子，这是我们一点点心意，还望笑纳！” 杨慎奉上的是下一期的《新日月》样刊，对大明科学院做了一个专题报道，其中大费笔墨的介绍了朱厚烷在数学和珠算方面的成就。 其实看似在宣传朱厚烷，实际上很大一部分作用，是给那些亲王、郡王们看的。 “哎呀，多谢多谢，我一定拿回家摆起来，里面请！” 杨廷和早就搬到报恩寺园林来住了，也早就作为邻居拜访过了朱厚烷，今天更是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和儿子一起走了进去。 其他人自然也都来了，大部分的还都是送上了几张银票。 只有张邦奇，送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书大明科学院五个大字，下面还写着大明银行赠，就摆在了科学院的大门口，相当于免费给自己做了个广告。 场面热闹只是一方面，嘉靖最关心的是自己种下的这颗超越时代的种子，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将华夏的科技线发展到什么方向上去。 而且，嘉靖还看到了一个好久没见的老熟人——孙铭奇！ 他为了庆祝科学院的成立，特意从陕西赶了回来。 “陛下，为何没成立个水木院呢？” “以后慢慢会有的！”嘉靖看着又黑又瘦的孙铭奇，当然不能对他说，水木那是大学才学的东西，朕也不知道啊。 第262章 万氏崛起 科学院的成立，开始还热闹了一阵，但几天过后就失去了热度。 似乎没有人再关心科学院的存在，毕竟他们既不是官员，无法满足成为显贵的幻想，也不是商人，无法满足人们对暴富的羡慕。 似乎科学就应该默默无闻，但嘉靖并没有给他们过多的宣传，以免打扰他们安静地研究。 他相信，终会有一天，科学院将会一鸣惊人，惊呆天下人的。 当下又快要过年了，此时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当属万氏公司最多。 根据最后达成的协议，万氏公司的股权构成为嘉靖占一成，大明投资集团和万寒霜各四成半。 其实他这两个品牌的产品，都是由皇家轻工集团加工的，嘉靖还能间接再赚点。 毕竟要论能够做出最精细产品的，也只有那些原本就为皇家提供服务的人了。 无论是绣丝女工，还是银匠篾匠，以及那些官窑的瓷匠，都是手工业最优秀的人才。 能够在为皇家提供服务的基础上，再承接更多的业务多赚点钱，他们当然愿意了。 更何况万氏公司的大部分产品，实际上比皇家御用是要低一个档次的，并不需要他们用太多的精力去尽善尽美。 经过几个月的运作，万氏已经在京城奠定了口碑。 一时之间，万氏出品，必是精品的口号，已经传播的那些贵妇人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很多到京城来经商的商人，回去的时候往往晚走十天半个月，也要等着抢一盒胭脂水粉带回去。 杨慎本就是芳林诗社的常客，和万寒霜也早就相识。 “你光靠京城这俩店，现在一个月能卖多少银子？”杨慎不经意的跟万寒霜闲聊着。 万寒霜纤长的十指按在琴弦上，看向坐在空荡荡二楼中间的杨慎：“也不是太多，上个月总共才买了不到六万两！” “是不太多！”杨慎端起茶杯，他现在光《新日月》每期就能发行六万来册，一两银子一本也得六万两，更何况还有广告费，以及季刊的销售：“那利润能有多少？” “也不是很多，只有五万来两！” 噗—— 杨慎刚喝进去的茶，在窗户射进的阳光下，喷出了一道彩虹。 “这么挣钱？” “对啊！我们高端的‘挚爱一生’礼盒，一盒就要九百九十九两银子，寓意长长久久，实际成本只有九十九两银子。” “九十九两银子在其他水粉店，也能买一车了！” 杨慎实在感觉到不公平，他们艺部要动脑子写东西，还要印刷出来，再运出去卖，这么辛苦，六万两的销售，也只不过只能赚不到二万两银子而已。 万寒霜嘴角微翘，莞尔道：“所以你现在都没找到挚爱一生的人啊！” 噗—— 杨慎短短时间内，连续遭到了两次暴击，直接血条见底。 不过他也立刻想到，要从这种时尚的热度中分一杯羹。 他杨慎是谁，那是大明第一才子，讲到才子那怎么少的了佳人。 风流倜傥的才子，和倾国倾城的佳人，恰恰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代表，能够引导潮流的存在。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万寒霜挑了下眉毛，示意他说下去：“你这个想法要是有创意，今天这顿酒菜我给你免了。” “肯定有！” 杨慎扶着桌子站起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轻摇折扇。 就像巫师开始做法之前要先跳一段一样，文人要说出绝佳的句子之前，也要有相应的姿势。 “我打算成立一个引领时尚的季刊，将汇集最潮流的时尚信息！” 杨慎和嘉靖接触久了，现在张嘴也多了很多平常人听不懂的词汇，还好那次彻夜长谈，这些词万寒霜都从皇上嘴里听过。 “然后呢？” “我会介绍你们万氏的产品，也会请人设计最时尚的服饰，然后授权给万氏独家制造，如何？” 万寒霜歪着脑袋想了片刻。 “想法倒是不错，你的好处是什么呢？” “万氏净利润的百分之一！” “成交！” 万寒霜大概算了一下，以目前的销售量，明年的利润大概也就是六十万两，给他六千两还真不多。 以艺部现在的黑心程度，在《新日月》封底刊登一则广告，都要一千两了，现在单独为万氏出一个杂志，一期相当于才一千五百两，真不多。 也幸亏大明投资集团的王守仁和另一个股东嘉靖并不参与经营，否则肯定会否定这笔业务不可。 当下万氏才刚刚成立了不到半年啊，要是长久的发展下去，一年的净利润六百万两、六千万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那个时候，杨慎可就赚大了。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万秘》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等到嘉靖四年正月初四，随着国债发行之后，大明投资集团的银子到位，以及第一期《万秘》在全国和《新日月》的同步发行。 这下那些太太们也终于有能看的东西了，《万秘》的销量，甚至都超过了《新日月》。 一是因为《万秘》的售价低，只需要覆盖成本就够了，盈利模式不在这里。 二是《万秘》采用的是雕版印刷，基本上都是画，极少有字，就算是那些不识字的也照样可以看，不但夫人们要追求时尚，那些男人也愿意看上面画的美女。 就连嘉靖听说之后，都让广林出宫买了一本。 结果等买回来翻开看了看之后，失望至极。 原本以为是像《花花公子》一样，没想到就是一些线条勾勒的美女图，还不是素描，极度失真，而且连颜色都没有。 真不知道那些年轻男子抢回去，能看个什么东西。 反倒是蒋太后和清妃看的起劲。 “这个裙子好看啊，太后穿了一定能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对对，你看这个镯子真好看，回头我让黄锦照着也给你做一个。” “听说这就是他们皇家轻工集团做的！” 不光是宫里，外面也都是一样，当下女人见面，最热闹的就是讨论其中的衣服和首饰。 “寒霜”的牌子，也随着新年的烟火，在大明全国各地炸开。 如今银子到位之后，万寒霜立刻在全国各地的彭氏商社旁边，开了分店，借助的也是彭氏商社的物流。 只是皇家轻工集团，一时的生产力无法跟上。 定制一件长裙，往往要等到一两个月才能有货，更加刺激了那些有钱人的购买热潮。 第263章 陆柄回来了 又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那些买到了万氏棉裙的女人们，兴高采烈的行走在大街上观灯赏花，接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 嘉靖照例在城楼上跟着热闹了一会儿，就回到了乾清宫里。 王守仁和张邦奇紧随其后，这俩现在的地位，比户部尚书还要重要。 “怎么样？” 回到乾清宫中之后，嘉靖在炉鼎边上烤着手问道。 “连同大明投资集团存的钱，现在大明银行的存银已经有两亿多两了！” 相比于去年此时的拮据，现在财大气粗的张邦奇，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嗯，还不够，争取明年再弄进来一亿两！” “是！”张邦奇虽然不知道嘉靖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把银子给收回来，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嘉靖着急啊，大明的经济要发展，势必要开海扩展海外贸易，可一旦开海大量的银子就会流进来。 到时候通货膨胀的速度太快了，对大明并不是件好事情。 所以他要在开海之前，完成币值的改革，当前世界主流的货币还是银子，所以货币的发行最好的就是银本位。 只有将全国大部分的银子掌控在手里，才能强行推进货币的发行。 但是最关键的，货币是一个国家实力和信用的体现，真正要推行货币还是得增强国家各方面的实力才行。 集中银子和土地改革同时进行吧！ 嘉靖收回手，这会儿暖和过来，反而感觉乾清宫里的炭火烧的有点热了。 挥手示意广林去弄三杯凉点的果汁进来，自己走到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坐下。 “你们有没有买皇家轻工集团做的这个沙发？很舒服！” “买了，买了。”张邦奇和王守仁接过广林送上来的果汁，异口同声的回道。 “很好，赚了钱就要花嘛，要学会享受生活。”嘉靖也接过果汁喝了一口，“你们都不花钱，朕怎么赚钱呢是吧？” 三人相视笑了笑，嘉靖放下果汁，看向了王守仁。 “你那边怎么样？” 王守仁早有准备，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了几张纸。 眼尖的嘉靖立刻发现，王守仁那个包是“寒霜”牌的，精选小牛皮手工制作，价值一千多两银子。 “你还挺跟时尚的嘛。” 王守仁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把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哪里，这是万氏给股东的赠品，陛下难道没有？” “哦，有！”嘉靖左边的眉毛跳动了下，笑着道：“你继续说吧。” “是，去年总共从亲王和郡王那里收了有两千八百万两银子，包括蜀王那一千万两，其中投资到日月能源两千万两，投资到万氏一千二百万两，还有各种新成立的小公司总共三十多家，共投了五十多万两，此外还在彭占祺那个造船厂投资了五百万两，占百分之三十股份。” 嘉靖端起果汁，叼着苇管慢慢吸着，同时在思考明年还能有什么重要的投资项目，才能把那一亿两的国债给花出去。 原本这个国债，是用来完成官田改革收地用的，结果最后清算下来，比自己原本计划的还要顺利，实际清算出来的税款竟然超过了地价，这些国债也用不上了。 恐怕只能搞大基建，才能动用这么大额的资金了。 “陛下？”见嘉靖走神，王守仁赶紧低声提醒了一下。 “朕在听着呢，你继续。” “是，去年冬天，日月能源连煤藕加炉子和烟筒，总共卖出了六百万两，利润一百四十三万两，可以分配回大明投资集团的为一百万两，万氏去年业绩平平，总共也就买了不到二百万两，不过利润倒是有一百六十万两，可以分回来七十多万两，其他的暂时还没看到盈利。” 嘉靖稍微一算，以蜀王为例，一百七十万两的百分之五，也才八万五千两，都不到百分之一。 这个分红分出去，不但不劝进，反而劝退了。 但好在这两个大项目才刚刚起步，现在日月能源在其他三个地方的工厂，基本已经竣工了。 明年的利润一定会非常好看！ 于是嘉靖做了一个决定：“第一季度，先给接受改革的那七个亲王，百分之三的分红！” “陛下，这才一季啊！”王守仁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决定。 “朕的分红先不要，折给他们，如果这个比例不够高，就刺激不到那些左右摇摆的王爷们！” 一年百分之十二的分红，足够让那些左右摇摆的眼红了！ 等到正月底，一定会迎来这场针对皇族宗亲改革的第一场小胜利，嘉靖有这个信心。 当土地改革完成之后，才是大明真正发力的时候！ “陛下！”嘉靖闻声抬头，看到骆安正站在门口。 蹭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是发生了多大的事，需要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来禀报？ “发生什么事了？” “您猜谁回来了！” 骆安这么一说，嘉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回来了，激动的全身像是过了一阵电流，然后大步冲了出去。 拉着骆安的胳膊问道：“在哪里？” 王守仁和张邦奇对视一眼，也起身跟了出去。 嘉靖站在乾清宫的门口，望着台阶下的那个身影，嘴角往上翘，眼中含着泪。 “皇上，我回来了！” 不是陆柄还是谁，只是这一年没见，他个子长高了，声音也变粗了，就连喉结都鼓起来了。 嘉靖张开双臂，等着陆柄上来，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去京营看你爹了么？” “没有，我一回来就先到宫里来看你了！” 嘉靖拉起陆柄的手，顿时心感到揪揪的疼，这双原本光滑的小手，现在缠着一块破布，手上布满了老茧和伤口。 再看他那张脸，更是晒的和天竺人一样了，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又密又细的胡须。 “你从西安到个成都，需要走一年？你这一年多连个信都不知道给朕来？” 嘉靖攥拳，用力的锤在他那结实的肩膀上。 “嘿嘿！”陆柄露出白牙笑了笑：“我去的地方，没法给皇上写信！” “你去了哪里？” “我们穿过秦岭之后，发现还剩下二百五十多个人，于是又向西穿过了昆仑和星宿海，到了一个叫尕甘思的地方，顺便将那里纳入了大明，并留下一个叫于小六的百户，只等陛下批准设立宣慰司。” “你们伤亡情况如何？”相比多了那块边陲小地，嘉靖更关心这支大明特种兵的生死。 “去时二百六，归来二百四十八，在穿越秦岭的时候失踪了六个，我已经按照百户给了他们家人抚恤，征服尕甘思只伤了一个人，他和另外四个人，跟在那个于小六身边留在那里了。” “好，很好！”大明狼卫的第一战，就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朕这就让户部行书，封那个于小六为尕甘思宣慰使！” 第264章 阳奉阴违 陆炳回来还真是个好消息，顺便还多了一块版图，简直是嘉靖四年开门红。 哥俩好久不见自然亲热，有说不完的话题。 先带着陆炳找太监整理了下发型，又到皇家轻工集团在紫禁城门外的售卖点，换了身最先款的衣裳。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番捯饬，那个帅帅的小伙又回来了。 而且比原来多几分棱角，眼神也变的更加坚毅，黝黑的皮肤，有点古天乐的味道了。 躺在乾清宫的温水池子里，可比躺在昆仑山的雪窝子里强多了，陆炳泡在水里舒服的直哎吆。 “哎吆，皇上听说你把大明境内的军队，又改了一次？” “嗯，一部分划给了各省布政司，一部分没有动，既减轻了朝廷的负担，也给了地方布政司一点硬手腕。” “你就不怕重蹈唐朝覆辙？嗷——舒服！”陆炳翻了个身，趴在水里看着嘉靖。 “不会的，首先这各省的地方军参将，虽然名义上也受到布政使指挥，但他的升迁、练兵、调兵等等都要受到兵部的节制。” “嘶——呼！那如果布政使和参将狼狈为奸，瞒天过海，怎么办呢？” “哦，那他得先有自信躲得过东厂和检校才是！” 嘉靖说完才猛然想起，这个陆炳以前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今天怎么问个没完没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今天怎么回事？问这个干什么？” “我回来的时候见到了一些事情，感觉有些不太对！” 陆炳的性格，一直就是那种比较跳脱的，他这么认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老气横秋。 能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事情，大概不会是小事！ 嘉靖双肘搭在池子边上，将身体从水里提出来一些，看向陆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陆炳的表情十分纠结，显然他还没想明白这件事要不要说，或者是怎么说。 “皇上是不是在改革官田的时候，采取了一些措施？” “是啊！”嘉靖实在受不了他这份磨磨唧唧的样子，这哪里还是当年敢在宫里放火，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炳。 “想说什么就赶紧说！” “我觉得皇上你做错了！” 陆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 陕西布政司，秦王宫，现年才刚刚二十八岁的秦王朱惟焯，正侧身坐在椅子上。 在大殿中站着的众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等候着，等着秦王的愤怒降临。 秦王朱惟焯两岁的时候，双亲就去世了，是由他的祖母廖氏带大的，因此也就养成了他平常不太说话的性格，因此有了“性淳笃，不尚浮华，服膳恒俭素”的风评。 但只有常常服侍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秦王一旦发起怒来，那后果可是相当的恐怖。 当下朱惟焯的脸吊的比驴脸还长，显然心情十分不美妙，接下来这个雷会炸在谁的头上，可就不一定了。 “说说怎么回事吧？” 朱惟焯终于开口了，但下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那个时候皇上正在进行官田改革的时候。 这件事本来和秦王也扯不上干系，但是朱惟焯现在才二十八岁，又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所以他没事的时候，就去南山郊猎，倒是也保持了点先庙遗风。 问题就出在了这个打猎上，南山有很大一片地，都被当地的富豪唐闯收为了自家的官田，秦王出猎难免会踏苗毁田。 有了纠纷自然就要解决纠纷，一个当地的豪绅又如何是秦王的对手，更何况朱元璋这个护犊子的还制定了一些列的措施，令当地官府并不能过问皇族宗亲的罪过。 如此几番交锋下来，性格沉闷隐忍的朱惟焯，竟然和性格豪放的唐闯不打不相识，而称莫逆。 甚至四十多岁的唐闯，将自己嫡出十四岁的女儿，也许给了朱惟焯，只等十六岁成年便要上奏朝廷，嫁入秦王府。 有了这层关系，那唐闯就是秦王的准老丈人了。 更何况这个老丈人只有一位夫人，这一位夫人也产了这一个女儿。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动未来老丈人唐闯的地，就是在动秦王的地，这朱惟焯当然不能干。 可这是朝廷的改革国策，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亲王，又能做些什么呢？ 虽然经过成祖削藩之后，各地的藩王们只有数量有限的护卫，基本不太可能干出多大的动静来了。 但是！不能养亲兵，还可以养谋士啊。 秦王朱惟焯手下，还真有个脑子非常好用的谋士——薛玉山。 此人提出了一个办法，令整个秦晋之地全都学了去，差点将嘉靖的改革大业毁于一旦。 他提出了个什么办法呢？那就是官商勾结，压榨百姓。 争取再搞出一起“白扇会”之事，上一次的动乱，就已经消耗了朝廷大量的精力和物资，如果再来这么一场，嘉靖还真难在国库不足的情况下，再动用大军进行围剿。 朝廷不是要清缴田税么？ 那就阴奉阳违，动用所有的官吏，加上经过朝廷授权的地方驻兵，进行清缴田税。 但清缴的主要对象不是那些豪绅，而是那些普通的百姓。 地方官员谁家没有点官田，所以薛玉山这个阴谋提出来之后，他们立刻就心领神会的去这么操作了。 那些本来就只有一点薄田，勉强度日的百姓们，很多人被这种清缴搞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简直一个惨字都不足以形容。 若是以前的时候，官府也只有那么一点属吏，并不能在这么大的范围内进行清缴。 但现在不一样了，各省布政司有了自己的军队，加上秦王朱惟焯的支持，派出了大量的家丁和王府护卫，一时之间，搅的秦晋之地乌烟瘴气，如同人间炼狱。 这种情况下，自然逼迫百姓或上山落草为寇，或团结起来试图反抗。 但他们微弱的力量，大明军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但是这些情况，却被当地的官员隐瞒了下来，嘉靖并不清楚，他所能看到的，只是秦晋之地的官员上来的表功折子，只会说清收了多少田税、杂赋。 并没有说这些银子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陆炳说到这里的时候，嘉靖的眼已经闭了起来，他的双手紧攥，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嘉靖听到陆炳停了下来，咬牙道：“继续说下去！” 第265章 苛政猛于虎 陆炳没有继续说，而是滑进水里，坐到了嘉靖旁边。 “皇上真的还要听下去么？” “听！” “好，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原原本本的说给你听！” 陆炳从尕甘思回到成都之后，并没有顺江东下，沿着好走的路回京城。 而是选择了按照去时的路，再次翻过秦岭，回到西安。 他原本的计划，是顺着长城防线一路向东，毕竟他们大明狼卫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仗。 而当前对大明威胁最大的，就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因此提前了解地形和气候，以及风土人情，才能更好的为日后的战争做好准备。 他们去的时候，曾经在山下的一个村落修整过一段时间，这个村落的族长，曾经也在朝堂为官，后来隐居到南山老家。 此人学问颇深，和陆炳讲了许多道理。 这次回来，陆炳就想顺道再回那个村里驻上一晚，然后再绕过西安，沿着灞水北上。 幸亏他在这里驻了一晚，才得以见识到紫禁城内歌舞升平的同时，身处大明边陲的陕西，是怎么样的一副悲惨画卷。 陆炳带人刚从山上下来，就听到村子里响起了一阵破锣声。 这声音他熟悉，去的时候听老族长说过，在军队里鸣鼓表示进军，响锣表示撤退，但在这村子里，响锣就代表土匪来了。 可他们不是土匪啊！ 他们是正气凛然的大明狼卫，是守卫大明百姓的利刃。 所以当陆炳听到锣响的时候，心里就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他们身上明明穿的是大明的铠甲。 上次来的时候，那些村民们还很热情！ 怎么这才一年多不见，他们就认不出自己来了么？ 他当时还想，或许是天色昏暗，自己带的人又是从山里出来的，引起了这些老乡的误会。 于是陆炳回头吩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二百多人齐刷刷的原地坐下，就像一尊尊半隐在草丛中的石头人。 这么多人竟然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只有风声在山间呼啸。 想起一年前从这里走的时候，这些家伙们还连队都站不齐，不是你踩了我的脚，就是我碰了你的肩。 果然磨炼，可以让一群人，变成木得感情的机器。 陆炳走出去几十步之后，才欣慰的笑了笑，双手捂着左右胸口，心满意得的点了点头。 这衣服下面，左边是皇上送的《特种兵训练手册》，右边就是出发的时候，山下的老人送的那本《孙子兵法》。 距离村落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村子周围一丈高左右的土墙后面，露着七八个脑袋，正满脸疑惑的望着山上，那面破锣平着摆在墙头。 他们明明看到从山上下来了不少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直到身披杂草的陆炳，摸到了墙根下，他们还在伸长了脖子望着远处的山坡。 “你们在看什么？” “那边山坡上好像……啊！”那几个人这才看到问话的人是站在墙外面的，吓的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脚下不稳摔成一片。 陆炳左手撑着墙头，轻轻一跳横着越过矮墙，走到那个领头的人跟前，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借助着掉在地上的灯笼昏暗的光线，那个人奇怪的盯着陆炳的脸看了半天。 “你是……陆队长？” “是我。”这个带头的，正是老族长的孙子，一年多前和陆炳睡在一个炕上的。 “你们回来了，太好了……”那人一把抱住陆炳，眼泪混着鼻涕蹭在陆炳的肩上，“要不是你额头这个疤，我都没敢认你。” “你这一年变化太大了，走，快跟我回家，爷爷见到你一定高兴坏了！” 陆炳跟着几个男人，顺着村子里唯一的南北大道，来到村子中间的场院上。 看到整个村子，老老少少几十口人，都已经集中在了这里。 挎着包袱的，推着小猪的，抱着孩子的…… 看起来就像是要去逃难一样，颤颤的挤在一起，望着陆炳和那几个人年轻人。 那个老族长，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站在队伍的前面。 陆炳到了跟前，才发现整个村子里，已经只剩下刚才那四五个年轻人了，其他的老的老，小的小。 不再是一年前，二三十个年轻后生，一定要跟自己走的时候了。 “爷爷，你看这是谁？”那个年轻人走到族长跟前，搀扶着他的胳膊。 老人颤颤巍巍的挪动到陆炳身前，抬着头盯着看了半晌：“陆娃子，你是陆娃子！” “老人家，我回来了！” 陆炳上前，搀扶着老族长，看着他满脸沟壑的脸上，泪眼婆娑。 “这是怎么了？” “哎，说来话长，走回家说！”老族长把拐杖交给孙子，扭头对身后的乡亲们喊道：“不是追缴军，大伙回家吧，回家！” 陆炳和那个年轻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老族长，往那三间草房子里走去。 到屋里之后，扶着他走到屋子中间的小方桌旁边坐下，那年轻人立刻点起了一盏油灯，放在桌子中间，然后拿来一个缺口的碗，倒上水。 “家里没有茶了，小哥就将就着喝点吧。” 陆炳端起碗，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才问道：“老丈，你刚才说的追缴军，是什么军？” “哎，就是追缴田税、杂赋的朝廷大军！” 老人双手撑着桌子，剧烈的咳嗽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帕，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才继续说道。 “我们这个村子啊，从前秦一直传到现在，千年前就是商君的封地，所以咱们这些人都明白，朝廷的改革是为了国邦昌盛……咳咳！” 老人被剧烈的咳嗽，堵的脸色青红，那个年轻人赶紧上前，帮他锤着背接过了话头。 “小哥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四周都是山，只不过在河滩、山下开点贫瘠之地，勉强度日，历朝历代我们这种地方都是免税减赋。” 陆炳点头，据他所知当今的朝政也是一样，对这种开垦荒田也是免税的，但他觉得这后面肯定还有别的事情，于是抚摸着破碗的残口，安静的听着。 “可是，乡衙的人说，当今皇上要进行革新，以后不收粮不服役了，还要追缴自太祖时到现在所欠下的所有田税杂赋，并按照良田三十税一。 折合下来，我们村每家每户都要交上几十两银子！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来着！” “难道你们就没有往上去找？找县衙、府衙？” “咳咳……那追缴军就是布政司派下来的，找谁能有用！”老人枯瘦的手拍着桌子，激动的说道。 第266章 铁幕 陆炳也愣住了，陕西布政使丁汝夔他认识，也见过两次。 这个人就属于的典型的圆滑型官员，对上不得罪，对下不苛责，左右都挺好，就是不干事。 最关键的是，他的兵是从哪里来的，在陆炳的印象里军队并不受布政使掌控。 “老丈，这追缴的大军，又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抬起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陆炳，半天没有说话。 他也曾经在官场呆过，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眼前这个孩子虽然看起来正直。 或许在遇到地方官员的时候，也能保持一定的正气，但他没听过队长这个职位，只知道陆炳是从京城来的。 但在面对同为军队同僚的时候，他是否还能站在自己这边？ 老人沉吟片刻，或许是想到就算不说，也改变不了什么，说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能够上达天庭。 华夏老百姓，总是有这种朴素的正义观，总觉得无论下面乱成了什么样子，都是地方官员的胡作非为，紫禁城里的皇帝是好的，只是官员蒙蔽了圣听。 只要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一切就有转机！ 却不知道，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这就像是在拜观音菩萨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恰好还就显灵了。 “小哥不知道么？皇上刚下的圣旨，全国各卫所的军队，两成就地转化为地方驻军，协助布政使维持地方太平，这些人啊，就是那些转到地方的。” 陆炳闭嘴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他还真骂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他内心坚定的认为，皇上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举措，那绝对不是为了搜刮老百姓这点银子。 肯定经是好的，只是和尚给念歪了。 他倒不是也有那种朴素的正义观，只是因为他太了解嘉靖了。 “老丈放心，我回到京城之后，一定将此事禀告皇上，一定会将此事改正过来！” “那我就先替我们一村老小以及周边的百姓，谢过小哥了！”老族长颤颤巍巍的从杌子上站起来，就要跪到地上磕头。 华夏的老百姓，似乎无法用除了磕头，来表示自己最忠心的感谢，和最发自心底的哀求了。 陆炳又岂能真的让老人跪下去，他单手便将瘦弱的老人托了起来，按回到杌子上。 然后另一只手端起碗，示意那个年轻人又倒了一碗水。 这在秦岭里除了喝山里飘着落叶和动物尸体的山泉水，就是杀动物以饮其血。 终于能喝上了温热的水，从嗓子眼都觉得甘甜，比皇上那奶茶都好喝…… 想到奶茶，陆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舔了下嘴唇都要忘了那种令人陶醉的滋味了。 “老丈，此事我回去禀告圣上之后，一定能解决，为何你们父子二人依旧愁眉不展呢？” “哎，小哥有所不知啊……” 那年轻人去屋边的桌子上放下水壶，回头看向陆炳说道：“此去京城千里之遥，等宫里传令的大人到陕西的时候，我们早就化为枯骨了！” 陆炳端着碗，眉头一皱。 那年轻人转身回到桌子旁边，弯腰从两腿之间往后拽过杌子坐下。 “为什么小哥一在山上出现，我们就发现了，因为衙门下的最后期限，就在这两天了！说是这次回来追缴大军，要是还还不上银子，就将我们的所有能变卖的拿去卖了，将我们的屋子烧了，男的全都发配到边镇修长城，女的……女的……” 砰！ 陆炳把碗用力的摔在桌子上，直接摔成了碎片，将手都划破了。 那年轻人和老族长，看着桌子上全家唯一的碗，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 陆炳丝毫没注意到俩人的目光，而是咬牙切齿，眦目欲裂的骂道。 他从小就出生在官宦之家，又和皇上的喝一个奶长大的，自然没有听过这么过分的事情。 却不知道，华夏百姓千百年来，就是这么度过的。 “那你们有什么计划？”陆炳生气的同时，并没有忘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小哥也看到了，我们打算躲进山里，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缩头乌龟！一群缩头乌龟！” 陆炳否决了这个想法，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躲进山里，难道要这么多老弱病残，去对抗持枪携刀的大明军队么？当然不现实。 “嗨，我错了！”陆炳寻思过来之后，道歉倒是很快：“你们先躲进山里去吧，陕西除了那个丁汝夔，还有秦王呢，藩王代天子守国门，我去找他去，此去西安最多三五天便可回来。” 陆炳见那年轻人摇了摇头，老年人则坐在那里发呆。 正要开口再问，猛然听到外面叮叮当当的破锣声又响了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在山上的那二百多手下，实在等不住了，所以自己下山来了。 所以对惊慌失措的父子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不用慌张。 可刚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越敲越急的锣声戛然而止，敏感的陆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从杌子上跳起来冲向了门口。 刚冲到距离门口还有半步，猛然一个侧身躲向旁边，与此同时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贴着他的鼻尖轰然拍到地上。 进来那人手里提着刀，刀尖还滴着血。 “狗日滴，还敲锣？敲锣能跑了你们？给我滚到场院上去呆着！” 陆炳见此人身穿一件丝绸大褂，身高不足六尺，肚子圆滚滚的，整个人好像是个西瓜一般，不像是军旅中人，于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侧身挪动一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陆炳，抬起刀尖指向陆炳的胸口。 “哎哎，还有一个？吓了老子一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莫非想要偷袭？你也赶紧给老子滚到场院上去。” 陆炳从小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拿刀指别人，还没被别人用刀指着过。 上前抬起胳膊，正一手，反一手就是两个耳光，顺势下了他手里的刀。 “他娘的，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什么人？” “反了……” 砰！ 陆炳直接一拳轰在他的鼻梁上，直接直挺挺的向后倒在了地上，就像刚才被他踹倒的门板一样。 “哎——陆娃子呀，你惹祸喽！” 老族长赶紧上前，拉着陆炳的袖子：“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秦王宫里的人啊，上次来的时候听说是宫里的一个什么侍卫百户。” 侍卫百户？难怪敢穿丝绸衣服，可想想当年兴王府骆安手下那些百户，再看看这个，就这样也能保护秦王？ 当然了，重点不在这里，在秦王竟然也参与这件事，那么陕西大地上，秦王、布政使、还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参将，全都参与到这其中来了。 就像一面铁幕，笼罩在这片大地上。 被压榨的老百姓，还能有活路？ “贵娃，赶紧带着陆娃子从后窗走，进山里去吧！” 老人推着自己的孙子，让他带陆炳赶紧逃命去。 陆炳站在原地没动，抖掉了刀身上的血迹，缓缓抬起头看着老族长。 “老丈，皇宫路远，秦王指望不上，今天既然让我遇上了，这个麻烦我给解决了！” 第267章 造孽啊 陆柄从来就不是弑杀之辈。 就算征服尕甘思，也只杀了几个土司的副手，便将那片地方征服了。 但是今天，陆柄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既愤怒于这些贪官污吏对底层百姓的压榨，更愤怒于这些人的所作所为，是在给皇上的脸上抹灰。 婶儿可忍，但叔不可忍。 老族长的家就在场院的边上，陆柄提着刀走出这庄小院的时候，就看到整个村子里已经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昼。 密密麻麻的官兵，已经将这小小的村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这些人身上穿着的布甲，真真切切是大明的军人，这些士兵手里拿着寒光闪闪的长枪，腰里挎着刀，吃着朝廷的军饷，欺压着朝廷的百姓。 一个身穿铠甲的参将，大马金刀的坐在张硕大的椅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那个敲锣的年轻人就倒在他的跟前，胸口的血已经染红了这片用来晒粮的土地，那面破锣被踩的变了形，扔在那个死去的年轻人身前不远处。 村子里的百姓，已经出来了一大半，还有几个应该是以为能逃走，将全身的家当都包在了身上。 两个没有穿铠甲的家伙，正在从那些低头颤抖的人怀里，扯过包袱扔到场院中间。 有个妇人左手抱着吓的哇哇直哭的孩子，右手拉住那干干瘪瘪的包袱，里面可能是留给孩子的一点小米，或者是孩子的尿布。 “拿来吧你！” 但那个前去抢夺的人，仍旧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将那包袱抢了过去。 女人怕摔到怀里的孩子，硬是直接后脑勺着地被摔到了地上，引得孩子哭的声音更大。 几个乡亲们连忙上前，围在那女人身边。 这一幕刚好落进陆柄的眼睛里，一股怒火压制不住的窜了起来。 就在他刚想冲上去的时候，身后隔了一排的房子，呼呼的窜起火来。 跟在他身后的老族长长叹一声：“哎，造孽啊，白老三都躺在床上多少年了起不来，这群畜生这是直接把他烧死在里面了啊！” “我去看看！”那个年轻人把老族长交给陆柄，自己转身返回到屋里拿出唯一的那床破被，在水缸里沾了沾披着冲向了那个白老三的房子里。 那个年轻人刚冲进去，就有一个身穿铠甲的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过来。 看到陆柄先是一愣，等看到陆柄手里的刀时，转身就想跑。 刚转身大概是想到自己身上穿着铠甲，于是笨拙的从腰里抽出长刀走了过来。 这身铠甲陆柄认识，并不是大明军队参将所穿的那种，而是王府护卫副千总以上才能拥有的制式。 只有上半身，能护住胸口小腹和两个肩膀，最适合在地下用，不适合骑马，骆安家里也有这么一件，还是当年他当副千户的时候穿的。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秦王宫里派出来协助的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放下刀去场院！”那人持刀向前靠近几步站定，斜眼扫了一眼院门想到了什么：“胖子呢？” 陆柄看着他身上的铠甲，知道手里的刀没什么作用，反转手腕扔到了地上。 “死了！” 那人眉头一皱，顿时警觉起来，他没想到这个村子里，还有这种杀人之后还如此平静的角色。 “那个屋子，是你放的火？” “是又……奶奶的，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那人耍了个刀花，把刀横在身前，刀刃向外。 看来有两下子！ 陆柄然后看到老族长的孙子从火里冲了出来，将抱出来的人放到地上，身下还滴着血。 看来这个副千户，是先杀人后放火！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很想骂一句畜生，就连畜生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这所作所为和鞑靼那些蛮子，又有什么区别？ “你要干什么？” 那个副千户见陆柄向自己走了过来，警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厉声问道。 “鞠千户，怎么了？” 那边场院中的参将，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伸长了脖子问道。 那个副千户隔着院墙看向场院的方向，正要答话，陆柄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趁着他分神的瞬间，犹于黑夜中发现猎物露出了喉咙的狼，双腿一弹扑了上去，一柄断刃出现在他的手中。 直接顺着铠甲的边缘，刺进了那个副千户的喉咙。 咯咯……那个副千户扔掉刀，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向后倒退几步跪倒在地上。 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柄，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即将去见他家的列祖列宗了。 “鞠千户？” 那边的参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丈，你先带着他回屋里，这里交给我就行。” “你……你能行？” 老族长迈着碎步，跑到自己的孙子跟前，看了眼已经死透了的白老三，拉着孙子望向巷子口。 陆柄从地上捡起两把刀，从黑暗中走向场院。 “鞠千户已经死了，还有那个胖子，我杀的！” “你？”那个参将抽出腰刀来的同时，几十个兵勇已经上前将陆柄围了起来。 “你就是陕西驻军的那个参将？你叫什么名字？” 陆柄仿佛没有看到围在身边，那些寒光闪烁的枪尖一样，慢慢的走向那个参将，在他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从地上的包袱里，拿出两粒黑枣干来，扔进嘴里慢慢嚼着。 他这份从容，淡定，让那个参将心里疑惑了一下，还以为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可仔细一琢磨，比自己官位大的，似乎也没有这么年轻的，哦，也只有一个，就是当今皇上。 可当今皇上没听说离京啊，那这是哪个王府的世子？ “敢问，贵姓？”那个参将小心的试探道。 “免贵姓陆！” 得了，皇族宗亲都姓朱，国公、侯爷全都没有姓陆的。 去他奶奶的腿，什么玩意也敢跑到老子跟前装大尾巴狼来了，当时就变了脸色，挥手喝道！ “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陆柄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那些兵勇反倒犹豫了，疑惑的看向那个参将。 “皇上有令，敢阻挠清税者，无论是谁，依律严办！来人，把这个杀官抗税的小子就地正法！” 那些兵丁听这么一喊，好像挺有道理，于是纷纷再次围了上来。 “等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参将身边的谋士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个参将上前，上下打量了陆柄半天，眉头紧锁，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嗯，还真是有点像。” 脸色又顿时变的和蔼起来，客气的问道：“你可是陆松陆统领的公子？” 第268章 杀 陆柄低下头，十指插入头发中，揉搓了一会儿。 这要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陆松之子，那这仗就打不起来了，等自己走了这些乡亲们还得遭殃。 但又想好汉不吃了眼前亏，自己要说不是，这千八百人自己还真对付不了。 于是模棱两可的问道：“我是与不是，跟这件事有关么？” 那个参将和他身边的谋士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又低声耳语几句。 等再看过来的时候，那个参将的眼中多了几分残忍，看的陆柄心中一惊。 这是终于打定了主意，要杀人灭口啊！ “大胆刁民，暴力抗税，杀害官差，还敢冒充高官之子，罪无可恕……” “等一下！”陆炳把还没吃完的俩干枣扔回到脚下的布袋里。 “别的我都认，可这冒充陆统领之子，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承认！” 那个参将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大黄牙：“好，没承认就好，还不把这小子给剁喽！” “等一下，刀下留人！”那些围着的兵勇正要动手，黑影里传来喊声，把这群人闪的够呛。 所有人同时向声音传来的巷子看去，只见老族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同村的赶紧上前扶着，来到那个参将跟前。 “老不死的，你要说什么？” “杀不得呀，这位公子可是从京城来的。” 参将再次眉头一皱，和身边的谋士对视一眼。 京城来的，湖广口音，京城加湖广！额滴娘哎！ “怎么办？”参将小声问道。 那个谋士也狠，眼珠子转了一圈，眉毛一挑，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京城人多了，京城人难道就能不守王法？” 那参将一脚将老人踹出去好远，再次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陆炳从杀第一个胖子的时候，就没打算这件事能和平解决。 只是在那老人被踹飞之前，他还没打算要这个参将的命，毕竟是一方大员，杀狗也得看主人。 但现在，他忍不了了，已经对怀中两本书倒背如流的陆炳，现在已经有了方案。 老话叫擒贼先擒王，皇上的话叫斩首行动。 陆炳看了眼正在围上来的兵勇，一脚踢在脚下的布袋上，那些干枣呈一面扇型撒了出去。 趁兵勇本能闭眼的一瞬间，陆炳把椅子向后踹倒，拦住后面兵勇的同时，向侧面猛扑。 直接将那个参将压在了身下。 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还能保持嘴硬的人不多。 要么是相信自己的脖子硬，不怕砍，要么是就不怕死，你随便砍。 这个参将，就是前者。 就算刀架在了脖子上，另一只手里的匕首顶在心口，这人还在嘴硬。 “我可是朝廷亲派的陕西布政司驻军参将，只要你不是亲王，杀了我你全家都得为我陪葬！” 但也不是一直硬，也就用了三秒，当陆炳的匕首从他铠甲的缝隙刺进去，刺进他胸口的皮肤时，这货立刻就软了。 比软蛋还软。 “小哥，冷静！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雠，我上还有八十老母，下还有三岁幼儿，好汉手下留情！” 陆炳的匕首不快不慢的递进去，看着那个参将的脸开始渐渐变得扭曲。 “你可是大明的参将！” “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 “你若是真多像个爷们！” “说不定我还会饶你一条狗命！” “只知道欺软怕硬的东西，留着你也是浪费空气！” 陆炳每说一句话，匕首就深入一寸，直到完全没入，还不自觉的说出了一句皇上经常说的话来。 那参将脸上的血色褪却，狰狞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死亡的苍白。 周围的兵勇们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围在周围一定不动。 陆炳看到那个谋士在小步的往后退，他并没有立刻拔出匕首追上去。 他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找一个能够逃出去的缺口。 咕——咕咕—— 听到这声鸟叫，陆炳低声骂了一句，同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猛然从那参将的胸口将匕首抽了出来。 伴随着一股鲜血从那闪亮的铠甲下面溅射出来，陆炳立刻扑向了那个慌乱中左脚踩了右脚摔倒在地上的谋士。 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的小命！ 然后回过头来，面对着四周围成了大圈没有敢上来的那些兵勇，以及十几个围绕在近前的参将亲兵。 根据大明律，将领被杀他的亲兵也要承担护卫适当之责。 轻则流放，重则陪葬。 是以这些亲兵见参将被杀，便立刻想要将陆炳拿下，若能为参将报了仇，说不定还能从轻判个流放。 只见陆炳找了个快高点的石头，纵身跳了上去。 左手抬起，右手蜷在胸前，做出了一个虚空持弩的姿势。 这群亲兵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等了片刻之后，那群亲兵的队长往前试探着前进了一步。 “噗！”陆炳的嘴巴发声，吓了那个队长往后退了一步。 陆炳昂首哈哈大笑起来。 “奶奶的，这小子在耍我们！”反应过来被戏耍了的队长，恼羞成怒挥刀：“把这兔崽子剁碎了为将军报仇！” 这个队长倒还多少有点军人的风度，一马当先冲了过来。 陆炳脸色突变，从腰间摸出大明重工集团仿制的那支短枪，冲着那队长的胸口就来了一枪。 轰！ 那个亲兵队长，最多见过火铳，连火绳枪都没有见过，更何况这种只有两尺长短的转轮火枪。 随着枪口火焰的喷出，那个队长捂着胸口倒退几步，无力的坐到地上。 其他的亲兵见状，顿时被震住了。 陆炳把火枪当拐棍立在身边，天神下凡一般看着眼前的众人。 这些亲兵经过了短暂的慌乱，还是有老兵反应了过来。 “他这枪只能打一发，大伙一起冲上去把他剐了！” “哈哈，你说对了！” 陆炳把枪在手中转了一圈，还没看清他怎么弄的，就回到了他的背上。 然后再次双手虚空托起一把长弩来。 “噗！”这次伴随着陆炳嘴里发出的动静，那个带头的亲兵定在了原地，他缓缓的转过身，后背上插着一根长弩，没入胸口过半。 这下，那些亲兵们真多慌了。 虚构出来的长弩，竟然真的能杀死人，任谁也会觉得眼前这个家伙，绝非人类！ “噗噗噗！”陆炳左手又连续对准了那些踟蹰的亲兵。 立刻又是三个人中弩倒地。 这下，所有人都不再犹豫了，当然能跑多快跑多快。 周围的那些兵勇，逃跑的更是专业，在剩下的亲兵还没想好往哪里跑的时候。 那些兵勇早已经像早晨从笼子里钻出来的鸡一样，慌不择路的向四处逃散了。 哪里还管什么方向！ 第269章 再入潼关 “皇上，擅杀参将一人，官兵数人，罪责重大，我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陆炳爬上泳池，作势要跪下去，但跪的很慢。 照往常他对嘉靖的理解，应该会在他跪到一半的时候，说算了吧，然后自己就可以顺势起来了。 然而今天并没有。 陆炳只好默默地跪在嘉靖身后，看来皇上这次是真生气了，于是忐忑地等候着龙颜震怒。 嘉靖捧起一捧水，搓了搓脸，从池子里站了起来，身边的太监连忙上前，给他腰间围上一块丝巾。 然后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热乎乎的奶茶喝了一口，才终于开了口。 “配合你射弩杀人的，你查清楚了没有？” 陆炳一哆嗦，回来的路上冷静下来之后，他就想了，无论多大的罪过，他都担了。 以这么多年和皇上的交情，最坏的结果就是发配到边镇修长城么，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就算皇上想杀，他也认了！ “皇上，他们也是为了救我……” “朕问你查清楚了没！” “查……查清楚了！” “所有人，奖半年的军饷！至于你，罚俸半年。” 陆炳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好看，高兴、兴奋、死里逃生，不解…… “为什么我要罚俸半年呢？” “啧——”嘉靖短促的吸了口气：“也是，再廷杖二十！这个先留着，等你回来再说。” “……” 陆炳大眼眨呀眨的望着嘉靖，一时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你们惹完祸回京城了，有没有想到那个村子，会不会遭到报复？罚你半年俸禄冤不冤？” 陆炳的眼睛小了一点：“不冤。” “这次你回陕西，要是发现那个村子有人因为你没有善后受损，回来我再责你二十廷杖！” “是，应该杖五十！”陆炳听嘉靖这么一说，心都揪了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到白家坳。 “你这次回陕西，有两件事，第一件是那个参将隋毅，将他的职位去了，家人不得受到任何抚恤。 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官兵，抚恤减半。凡是参与追缴百姓的官兵，一律军饷减半一年。” “是！” “这第二件事，将王府护卫调到榆林卫，重新选人补充到秦王宫。 你亲自带秦王，进京见朕！” 陆炳前脚刚叩首谢恩出去，嘉靖立刻将鲍忠叫了进来。 问明那个陕西布政使丁汝夔的情况后，让检校前去清查，但凡查出点问题来，依大明律从严处罚。 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阳奉阴违这一套，简直是活腻歪了。 虽然从灵魂上不是老朱的后代，但从思想上，也和老祖一样最痛恨这种鱼肉百姓的官员了，打着为朝廷的旗号欺压百姓，死不足惜！ …… 秦王宫，朱惟焯看着手下们将一个衣衫褴褛的百户带了进来。 “王爷，当时这个百户在场！” “连王府的侍卫被杀了，都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你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百户其实当时距离现场还有段距离，他带的人主要是负责外围不要让白家坳的百姓跑了的。 所以当他遥遥看到，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指谁谁死的时候，第一个就带着人跑了。 他当然身上连个毫毛也没掉。 但回来之后，听说秦王要见自己，赶紧自己撞了个鼻青脸肿，顺带着用刀在自己胳膊、大腿上划了几刀。 看起来像是经过了拼死突围，才捡得一条命的样子。 以求秦王能看在他如此惨的份上，饶过自己，甚至还期盼着能够因祸得福，晋升个千户啥的，从此抱上秦王这条大腿。 听秦王这么一问，连忙添油加醋说道。 “那天我们刚进了村，就中了埋伏，对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但村里埋伏着人，就连外面的山坡上也埋伏着人！” 他这话倒是也没错，当时那些四处溃逃的，有一群倒霉蛋和埋伏的大明狼卫刚好撞到了一起。 下场可想而知…… 事后清点战场的时候，有人在山坡上发现了这队人的尸体，所以山上还有埋伏的传言都散开了。 所有人都拍着胸脯一阵后怕，万幸自己逃跑的够快，才捡回了一条命。 “你们可是一千多人，整个南山上，有超过三百人的土匪？” “不，他们不是土匪，比土匪要厉害的多！” 朱惟焯撑着椅子，上身前倾：“就算比土匪厉害，还能比你们厉害？还能比我王宫的侍卫厉害？” “……” 那个百户哆嗦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最终还是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这人厉害……会法术……指……指谁谁死。” 怕秦王不信，赶紧又补充道：“当日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都可以为小的作证！” 朱惟焯疑惑的皱起眉，看了眼身边的一个道士。 大明朝的两个祖，身边都有这种人物，太祖身边有道家的刘伯温，成祖身边有佛家的姚广孝。 是以大明的这些后代，多有信奉佛道之辈，这个秦王也不例外。 “道长，可有这种法术？” 没想到那个道士单手结印，喊一声无量天尊：“王爷，看来那是钟南山得了道的高人，这种隔空取人性命之法，连我也做不到，那个村子怕是有隐士高人守护，不惹他也罢！” 得亏这个道士几句话，倒是全了白家坳几十口人的性命，也让陆柄少挨了几十廷杖。 听完自己宠信的道士之言，朱惟焯点了点头。 “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不要往外声张，免得惹恼了仙人，千里之外取你等性命！” 他这话，吓的堂前众人均是一颤。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压下去了，至于死去的那些护卫，由王府从厚抚恤。 军队死的那些人，自然由布政使丁汝夔上书，讲述功绩，就说剿匪时不幸牺牲，由朝廷予以优抚。 “这个丁汝夔！” 嘉靖撕碎了陕西来的请功奏疏的同时，陆柄人也已经到了秦王宫。 “陆公子，不远千里入潼关，所谓何事？” 谁不知道陆柄现在是皇上面前红得发紫的人物，就算是亲王也第一时间，亲自接见啊。 “皇上掐指一算，秦王最近晚上睡不着，所以特地让我来请秦王进京一叙。” “本王睡得很好啊！” “真的很好？南山的冤魂难道没有打扰秦王的清梦？” 嗝—— 朱惟焯一紧张就有这个毛病，隔膜肌收缩打嗝不止。 “可是有人，将那件事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朱惟焯屏退左右，凑到陆柄跟前小声问道。 “对啊！”陆柄点了点头：“我告诉的，那些人也是我杀的！” 朱惟焯回头看了一眼道士，又转头看了一眼陆柄：“陆公子没开玩笑？” “千真万确！” “陆公子从哪方神仙处，得到了仙缘，可否引本王见上一见？如果我能成仙，这秦王宫若大的产业，我都送将于你！” “什么玩意！”陆柄放下茶碗，瞪了朱惟焯一眼。 第270章 带秦入京 听完陆柄说完前因后果，秦王朱惟焯懵了，那个道士跑了。 现在屋里再无别人，朱惟焯颤抖着扔掉他身为秦王的高高在上，竟然在陆柄跟前跪了下去。 这要被外人看到，非得惊掉了大牙不可！ 陆柄也不是傻子，现在你是有求于我，可以跪在我的面前让我帮你。 等这件危机过去，你反手一个奏本，虽然此处再无第三人，无人作证，但皇上会怎么想？ 这可是秦王！ 天底下能让秦王跪下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谋反这种事，从来不需要讲实证的！ 陆柄的身手比秦王还快，呲溜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到秦王对面。 “陆公子，事到如今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秦王言重了，只有皇上和你自己能救你，你还是先起来说话的好！” “陆公子不答应，本王就不起来！” “那咱俩就一直在这里跪着，你比我长十几岁，等你百年之后我再起！” 朱惟焯再次愣住了，这陆柄说话还真有意思，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真能跪到死的样子。 于是只好扶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 “陆公子，务必要帮我想想办法，并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啊，秦王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十一代，若是像伊王那样被废了藩，我死后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秦王不必如此紧张。”陆柄等朱惟焯起身后，自己也麻溜的站了起来，“皇上只是想你了，让你进京叙叙旧！” “可我和皇上无旧啊！” 这下轮到陆柄愣了一下，是啊，秦王和皇上此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啊，叙个屁的旧。 “陆公子？”见陆柄发怔，朱惟焯赶紧叫了一声。 “嗯，我倒是有个想法！” “陆公子但说无妨！” “我来的时候，陛下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我估计等我们回去的时候，陛下大概气就消了，可能申饬一番，也就把你放回来了。” “可能……” 朱惟焯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 吓的陆柄全神戒备，严阵以待，就怕他再来点什么过分的举动。 他在大殿里急速的走动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最后回到陆柄身边。 “不行，还是不行，万一皇上要是没消气呢！” 陆柄给他翻了个白眼，好歹也是个王爷。 虽然这王位是捡的，但也不能怂成这样啊，大明的藩王要都这德行，还替天子守什么国门。 “我给你两个办法，一个能保住你的命，一个能保住你的爵。” “若真能这样，你以后就是本王的亲弟弟！” 朱惟焯就差激动的抱住陆柄的大腿了，赶紧坐回到椅子上，认真的竖起耳朵，看着陆柄。 “这第一策，叫亡羊补牢！” 陆柄说完，自己都有点得意，这成语应该没用错地方。 “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你可一定要让他好好的活着，等到京城您把他交给皇上，既能让皇上把这口气出了，又能说明你是受奸人蛊惑。” “好好好，妙妙妙啊！” 朱惟焯顾不上听第二策是什么，赶紧跑到了大殿门后。 “来人，把那个薛玉山抓起来，看好了，要是跑了或者死了，本王把你们一个个的皮扒喽！” 吩咐完之后，他也没有回来。 在门口从左边溜达到右边，从右边溜达到左边，走一趟抬头看一次。 好不容易等到手下回报，说是把薛玉山已经抓了之后，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进到殿里。 按照他的理解，这第一策应该是能给他保住命了！ “陆公子，这第二策呢？” “这第二策，叫雪中送炭！” 陆柄说完之后，在心里给自己响亮的鼓了个掌，今天这俩词用的是真他娘的恰当。 “雪中送炭？” “对啊，你说皇上现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 “我听说了，对付我们！” 这个朱惟焯知道，而且铁了心的就没想把封地和食俸交出去。 “怎么能说是对付呢，皇上这是为你们好，想让你们不用再操心乱七八糟的，每年光领钱就行了，当个安心王爷！” “皇上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你没去大明银行陕西分行去看吧？” “看什么？” “分红！大明投资集团去年第四季度的分红，蜀王分了三十万两银子呢，才一个季度！” “可我听说……” “听说什么啊，你现在是不是忙的连王妃都没空照顾，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王储？到那时候你去了皇家园林，什么都不用干，就是光花钱，不是想生多少儿子生多少？” 快三十了还没有儿子，确实是朱惟焯的一个大心病，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后代继承王位，最后将王位传给了侄子朱怀埢。 所以他才如此执迷于，赶紧将唐闯的女儿纳进来。 听陆柄这么一说，再想到京城那，会有更多的美女，不由得有些心动。 “陆公子的意思，是让我效仿蜀王事？” “那可不够……那本来就应该是你干的事，怎么能算送炭呢！” “可秦王一脉，也只有本王了，吾弟惟燫只是奉国将军，还没有入股的资格啊。” “这个可就得秦王自己去想办法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朱惟焯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干，那陆柄也没办法了。 …… 陆柄离开京城，去了陕西以后，嘉靖也没闲着。 现在有钱没地方花可不行，他让费宏立刻开始兴州皇家园林的开工。 同时打算再进行两件重要的改革，一是精简宫里的人员，将武宗时搞进宫里的宫女，放出一半去。 这些人有的心灵手巧，有的样貌超群，完全可以充斥到皇家轻工集团以及万氏公司。 创造了经济价值的同时，也能减少很多宫里的开支。 第二件重要的事，就是要普及教育！ 当前虽然各地都有府学、县学，但却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能够上的起的。 如今朝廷算是有钱了，提高国民素质这件事，就要提上议程了。 嘉靖耗费两个月，亲自编写了《大明政治》教材，其他的没有变，还是《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教材。 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先保证提高识字率再说。 老百姓不识字，就算嘉靖想利用好宣传机器，发动群众，都有些困难。 还有一种理想主义的事情，那就是寒门出贵子，那些比寒门还寒的普通老百姓家，说不定更能出不世之才。 基数大了，就算概率再小，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271章 万氏危机 嘉靖正在编写《大明政治》第三章：大明的改革与富强。 广林从外面走了进来，嘉靖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发现不太对劲。 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的脚步还是以往那么轻，就像只阉过了的小公猫一样，他的表情也如平常那般。 但嘉靖就是发现不太对，他的身上似乎透漏着某种紧张的情绪。 于是拔下笔尾端的竹盖，扣在竹笔的前端，以保护那脆弱的笔尖。 将笔放进抽屉里锁好，以免被哪个前来议事的内阁成员给顺走了，从嘉靖三年到现在，他已经被顺走了至少七支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向后靠在沙发上，将双手举过头顶放在脑后，顺便伸了一下因为长久伏案而酸痛的后背。 “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不好了，芳林诗社那边，乱成一锅粥了！” 嘉靖抽回双手，扶着沙发的扶手向后挪动了下屁股，坐的笔直。 “说清楚了，因为什么，怎么个乱法！” “一群夫人们，带着家丁将芳林诗社和对面的万颜氏给围了，说是要找万姑娘讨个说法！” 嘉靖嘶的吸了一口凉气。 千军万马都比这些官员夫人们好对付，想起万寒霜那张俏丽的脸，要是被抓坏喽…… 边镇那五千匹马的生意，还不得黄？ “前几天不还争着抢着要买么，怎么今天就突然翻脸了？” “奴才也不知道，刚听说这个消息，就派人去打探去了，顺便赶紧过来告诉主子一声，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呢。” 嘉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这万氏可是自己下的一盘大棋啊。 就算皇家轻工……不，就算彭氏商社能倒，万氏也一定不能倒！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脱着自己设计的大熊猫睡衣，吩咐道：“去把衣服拿来，顺便通知骆安，朕去看一看！” 广林赶紧帮嘉靖找出，他偷出皇宫时穿的那件，没有绣龙的浅黄色长衫。 又插空吩咐外面的小太监，赶紧去联系锦衣卫统领骆安，准备护卫工作。 紧张而短暂的忙碌后，嘉靖正要准备走，有太监进来通报：“万岁爷，艺部尚书杨慎求见。” 嘉靖本来想说不见的，可“不见”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突然冒出来一种预感。 杨慎此时来见自己，多半和万氏有关。 他围绕在万氏周围做的那些事，嘉靖也略有耳闻，还买过那那份杂志，只是觉得无关紧要就没有过多关注罢了。 “带他进来！” 嘉靖又转身回到了殿内大长桌边等着，并让广林去通知骆安，先派一支小队去万氏维持秩序，防止事态扩大。 广林前脚刚走，杨慎后脚就进来了。 他那张白净的脸上，因为跑的太快冒出细细的汗珠来，红的和关二爷一样。 刚进门就先行礼：“臣叩见陛下圣安，不知陛下可否听说……” “听说了，正准备要去呢，怎么回事？” “都是臣的错！” 嘉靖赶紧挥手，用眼神示意杨慎坐下：“先别说错不错的，先说怎么回事！” “回陛下，事情是这样……” 杨慎听闻这事之后，他先是自己想了会儿，实在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然后又跑回了家，希望能从在家摆弄菜园子的老父亲杨廷和那里，寻求点指点。 结果还是一样，爷俩别的本事一大堆，唯独对女人，是一点招没有。 不过杨廷和还是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进宫找皇上。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相当于是万寒霜给杨慎背了锅。 他不是搞了个什么叫《万秘》的杂志么，不但承担着给“万颜氏”和“寒霜”两个品牌的宣传，还为“寒霜”服饰的设计提供灵感。 问题就出在了这上面！ 杨慎不但从全国各地的妓院去采集了设计元素，还亲自跑了趟南京。 让繁华的秦淮河十大名楼的当家花魁，都穿上了“寒霜”的服饰，以达到宣传的效果。 效果确实是有了，整个江南现在是无人不知“寒霜”这个人品牌了，而且因为衣服的好看，十大名楼的业绩直接上涨了百分之十八。 顺便带动了万氏公司的服饰订单，都排到嘉靖五年下半年了，业绩也是嗖嗖往上涨。 非但如此，杨慎还拜访了一位隐入山间的高人，那人曾经也是名扬秦淮的设计大师！ 根据他的提供的经验，天下之女子，肩宽、臂长基本与身高成比，可以划分为甲乙丙三类，三围有大有小宜不相同，可依风格又分为丰宜细三种，这三三得九，基本可以覆盖九成人群，另外一成属于是长的异类的。 而这九宫之中，有四角者稀，中间者多。 所以物以稀为贵，四大名楼的花魁，多为罕见之高丰者、高细者，亦或矮瘦幼态者或矮丰变态者。 杨慎甚至不惜重金，买下了他一生所测量过的身体数据，并自己又加上了年龄分层，毕竟垂垂老矣么！ 就是通过这份数据，他开始协助大明轻工集团，开始大规模批量生产。 就是这件事，惹了大祸。 也不知道谁听说了，这些衣服竟然是妓女穿的，于是纷纷不干了，他们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太太、豪门夫人，怎么能和妓女穿的一样！ 但他们又不敢去艺部找杨慎讨个说法，于是就去围攻万氏万寒霜了！ 嘉靖听完，看着杨慎：“妓女穿的怎么了？以前她们就没穿过一样的？” 杨慎屁股虚坐在椅子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叹息道：“当然穿过，只是这次……” 他双手在胸前，自上而下划过一道弧线。 “尺寸不一样嘛！” “那以前就一样？” “以前也不一样，但以前都是量体做衣，每个人都不同，但这次采用了标准尺码，就……” “唔……”嘉靖明白了，女人的自尊心啊。 反正已经穿好出门的衣服了，骆安也已经点好了队伍，在外面等着。 嘉靖站起来，拍了拍杨慎的肩膀：“走，去看看！” “陛下……” “没事，我从后门上去，你出去应对，他们见了尚书大人，总该能保持几分优雅！” 杨慎点了点头，跟在嘉靖后面，直奔芳林诗社。 走到半道，杨慎才想到一件事：芳林诗社还有后门？怎么我这个常客都不知道？ 但他也没有时间想的太多，从宫里到芳林诗社坐车一会儿就到。 还没到那个大道路口，就听到刺耳的声音飘了过来。 都说一个女人五百只鸭子，想想几万只鸭子堵在大街上那种感觉，恐怖如斯！ “日尼玛，退钱！” “臭婊子，出来！” …… 嘉靖从后门下了车，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些夫人们骂起人来太可怕了…… 第272章 妇女之友杨公子 嘉靖从后面上楼的同时，骆安艰难的低着头，带着手下的几十个人，充斥了芳林诗社的二楼。 有几个被夫人拉着来壮势的官员，看到骆安之后，赶紧悄没声的拉着自家的夫人走了。 熟悉的四楼，万寒霜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泡茶喝。 听到门响猛然抬头，看到是嘉靖后才赶紧起身，道了个万福。 “外面都翻了天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饮茶？”嘉靖轻车熟路，直接走到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万寒霜背对着房门，把门关上，冲嘉靖莞尔一笑。 刚拿起茶杯来准备喝水的嘉靖愣住了，他这才发现地面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意义所在。 这间房子，竟然还有特殊构造，一旦关上门窗，就算外面吵的天翻地覆，这里竟然只有屏息凝神才能隐约听见。 这个万寒霜，再一次刷新了嘉靖对她的认识，不由的再次试探道：“宫廷玉液酒？” “不，就是普通的武夷山茶，陛下尝尝味道如何。” 她没有说一百八一杯，嘉靖这下算是又放心了一些，看来她真的不是穿越的。 端起茶盏，看了眼边沿的红色唇印，放下换了另外一只，朕有洁癖！ 重新洗盏，倒茶，抿了一口之后，嘉靖靠在椅子上品味着茶香，后口回甘：“不错……难道你就打算放任外面不管？不怕她们把你的店砸了？” “陛下不是有明诏，要提高商人地位么，他们敢砸我的店，我就去商部找徐尚书去！” 万寒霜捏过自己那个茶盏，盯着那个唇印愣了会儿神，“这万氏可有陛下一成的股份，我就不信徐尚书不管。” “可她们就这么围着，你的生意还怎么做呢？” “谁惹的乱子，谁来擦呗。”万寒霜抬头，盯着嘉靖的眼睛：“杨慎是不是跟陛下一起来了？” 见嘉靖没有和她的目光对视，万寒霜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杨慎的声音传了上来。 “夫人们，如此吵闹岂不是影响各位绰约多姿、仪态万方的美好形象？不如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如何？”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但也就安静了片刻，紧接着爆发出更响的喧哗。 “是杨公子，杨公子！你来说句公道话！” “杨尚书，你说话我们当然听了，能不能顺便在我这里签个名，就签在这里，再往下点……” “杨公子，你也觉得这件衣服好看么？你要觉得好看那我就不退了！” …… 还有更多写出来一定会被屏蔽的呼喊，听的嘉靖都有些脸红。 杨慎好不容易再次维持住了场面，赶紧趁着声浪稍微低了点，喊道：“诸位夫人小姐们，不妨进来到一楼，我们慢慢聊可好？” 这下可好，随着杨慎退入一楼。 那些刚才还团结一致，对付万氏的女人们，差点为了争抢靠前点的位置大打出手。 那场面，不亚于嘉靖想象中，周杰伦开演唱会不要门票一样。 嘉靖和万寒霜迫不及待的下到了二楼。 万寒霜是想赶紧关闭通往三楼的通道，务必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三楼是干什么的，要不然让她们知道芳林诗社不光能谈论诗歌，怕今晚多少家庭会鸡飞狗跳。 嘉靖则是想认证一下，自己给杨慎出的那个主意，到底行不行！ 栏杆上趴着三个脑袋，望着一楼热闹的场面，连一向不怎么八卦的骆安，也在凑热闹。 “各位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杨慎走到最里面的台子上，平常是有个美女在那里弹琵琶的地方。 “杨公子，先说我们不是针对你哈！” 力压众人，抢到了最前端的那个二百多斤的夫人，用她洪亮的嗓音镇住了所有人，作为代表发言。 “是是，我知道！” “你就说说，我们都是什么身份，像我相公正五品翰林学士，你说说我们穿的衣服和妓女一样，合适吗？合适吗？” “这位夫人，您买了‘寒霜’牌的衣服？”杨慎抬手擦了下溅到脸上的口水，小心的问道。 “我……我当然没买，我妹妹买了！”那妇人说着，拉起身边一个身形奥妙的美女。 “这位是？” “这是我相公从集香楼娶回来的小妾！” 话音刚落，立刻引起四周一片捂嘴的笑声。 就连嘉靖也忍不住小声道：“没想到杨慎，还有这么好的心性！” “谁让他自己惹的麻烦呢！”万寒霜在旁边磕着瓜子。 骆安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那集香楼，不就是妓院？” 嘉靖和万寒霜扭头撇了他一眼，继续趴在栏杆上，磕着瓜子看热闹。 “啊——”杨慎在琢磨该怎么回答。 这俩明显一个就不是“寒霜”的目标客户，另外一个本身就是那个，杨慎还真有涵养，就这样都没她俩给赶出去。 “这个妇人要这么看，不是你们和妓女穿的一样，是妓女和你们穿的一样！” “杨公子你什么意思！”人群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杨慎赶紧转移话题。 “但这个问题，也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就像这位妇人，他的五品相公为什么要去集香楼呢？因为那里的姑娘穿的好看么，如果你们穿的也那么好看，相公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说的对！”那个二百斤的胖子，举起她米其林一样的手臂喊道。 “莫非，她也以为穿上好看的衣服，相公就不出去喝花酒了？”万寒霜扭头看向嘉靖。 “哼……哼哼！”嘉靖没说话，骆安冷笑几声。 杨慎继续劝说道：“唐朝杜牧有赠别诗二首，曰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又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妓女才是最能引领时尚的，她们和各位穿的一样，不正证明了你们走在了时尚最前沿么？” “说的好！”胖妇人身边，那个他相公的小妾，也喊了一声。 杨慎这几句话说完，场面明显有些犹豫了。 “讲的真好！”嘉靖转身又抓了一把瓜子。 “不是你教他这么说的？”万寒霜媚眼如刀，剜在嘉靖身上。 “杨公子！”人群中站起一个妙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刚嫁为人妇的样子，双手捂着胸口忸怩道：“可这衣服，却又跟那些妓女不太一样……” 杨慎愣了一下，看着她慢慢垂下手，显出来的一马平川，连忙安慰道：“这个，远近高低各不同，夫人只需要选对尺码就好！” “远近高低各不同？”万寒霜向后退了退，低头看向自己。 “横看成岭侧成峰！”嘉靖也跟着看了一眼。 第273章 京西大爆炸 虽然这场危机，在杨慎的个人魅力，加上嘉靖的独家话术下，算是暂时的解决了。 但这个靠妓女引领时尚的隐患，并没有解决。 嘉靖回宫之后，便将张佐叫了过来，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现在宫里，有多少宫女、太监？” “回主子，经过您登基以后清理裁撤内监局旗校工役后，宫里现在还剩太监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九人，宫女正德年间进宫较多，也有一万零四百八十二人！” 张佐作为司礼监首席大太监，对后宫这些数据门儿清。 “宫里也用不了这么多人，洪武年间也不过才百十人就够了，朕打算裁掉一半，你觉得怎么样？” “主子圣明，可今非昔比，裁撤一半还是有点多了，这宫里般般样样哪里都需要人手，人少了实在忙不过来，裁撤三分之一最多了！ 而且宫女要赶出宫去，还可以嫁人，有个去处，但太监出了宫，肩不能挑，手不成抗的，出了宫就是个饿死……” “嗯……”嘉靖也不是听不进建议的人，“那就依你的意思，裁三分之一吧，也不是把他们赶出宫去就不管了，太监可以让他们去皇家轻工集团，手工活还是能干的嘛，至于宫女么，也可以去轻工集团织布局么，或者去万氏也不错！” “主子既然早就为他们想到了，那奴才就先替他们谢过主子的恩德了！” 四千多太监从宫里出去，确实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加入皇家轻工集团，大大的增加了轻工集团的产能。 至于那近四千的宫女，年轻貌美的都被万氏高薪聘走了，其他的自然也到了黄锦手下。 近两千多从宫里出来的美女，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加入了万氏在当地的店面。 她们穿上了“寒霜”服饰，跟妓女相比，却是另一种风情，少了些妖媚，多了分端庄，将万氏在嘉靖四年的销售额，足足超了年初计划的一倍！ 大明投资集团和嘉靖所得的分红，自然也十分压手！ 这都是后话，在张佐遣散完宫女的时候，嘉靖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彻底的解决了万氏必须要引领时尚这件事之后，嘉靖也收到了陆柄的信，说已经踏上了归途。 秦王正在带回来，但阳奉阴违这件事，嘉靖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算了。 他让人去把鲍忠叫了过来，吩咐下去，先派出东厂去查检校。 出了这么大的事，紫禁城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可见自己被瞒到了什么程度！负责监督的驻地方检校说没有问题？ 傻子也不会相信！ “查完之后……”鲍忠小心的问道，毕竟一个领导责任他是背定了。 “查出来有情况隐匿不报的，发配给张骢去修大道，但凡从那些官员手里拿了一分钱的，就地杀了，悬头示众！” 乱世用重典，现在嘉靖打算祭出重典来了——太祖时期的旧例！ “等检校自己干净了，再让他们去把秦晋之地挨着查一遍，给那些身上沾着灰的官员们，好好搓搓皮！” 他相信，检校们经过一轮大清洗，活下来的或者新加入的，一定会把那些官员搓的非常“干净”！ 除此之外，嘉靖还打算从户部拨出六百万两专项资金来，补偿那些受到迫害的百姓，休养生息！ 但这件事先暂时不着急，否则怕是到不了百姓手里，等大清洗干净了，再找个得力的人去干！ 鲍忠刚走没一会儿，嘉靖正要休息一下。 突然！ 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经历过大地震的嘉靖，鞋子也没穿就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才反应过来里面的太监、宫女还没出来，正要喊他们。 就听到震碎耳膜的巨响，从远处传了过来！仿佛整个京城都在颤抖。 嘉靖连忙跑出大殿，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团白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顾不上耳朵还被震的嗡嗡直响，嘉靖在一众太监、宫女懵圈的注视下，飞快的跑向城门。 刚好遇到鲍忠一步三回头的又回来了。 “快，报恩寺那边出事了！”嘉靖立刻拉着鲍忠又往回跑。 锦衣卫的反应也足够快，嘉靖和鲍忠到西华门的时候，就已经集结了上千人。 骆安正在指挥那些传令兵，通知其他城门的锦衣卫做好战斗准备。 这种效率，给了嘉靖足够的安全感！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 见到嘉靖，骆安立刻跑着迎了上来，边跑还在边系着铠甲的系带。 “给我和鲍忠来两匹马，带几个人和我一起去报恩寺！” 骆安立刻吩咐人去取马，同时点了三十个人一块去，并抽空问道：“是报恩寺那边出事了？” 一行人离开紫禁城，直奔城西，沿途那些百姓们都走到了大街上，望着西面正在扩散的白色烟雾，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恐惧。 得益于前面有四匹马开道，路上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刚拐到通往报恩寺的那条大道，就远远看见不少人围在那里。 看位置，应该是科学院！ 这才刚聚集起一群“精英”来，就惹了这么大的乱子？ 就刚才那动静，怕不是把大明科学院这些最聪明的人一锅端了？若是如此，大明科技至少减缓三十年啊！ 嘉靖不由得加快了抽打马的频率！ “来了，皇上来了！” 见到嘉靖到来，那些围观的人立刻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这些人里，大部分的他都认识，正是附近园林的住户。 甚至连李林儿也来了，站在人群边缘，和嘉靖目光接触的时候，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嘉靖跳下马，大步走进大明科学院，刚进大门，就看到几个人在开心的手舞足蹈，在院子中间，是一个被炸瘪了的臣大铁罐。 看来那爆炸，就是这个玩意造成的了，那围在它四周开心的蹦跳的人，是脑子被炸傻了？ “陛下，您来了，正要去请您呢。” 首任科学院院长郑王朱厚烷，携物理学院院长王教，立刻迎了上来。 “还用请？炸也把朕炸来了，有没有人员伤亡？” “哈哈，除了始作俑者太高兴扭伤了脚外，没人受伤。” 听闻人没事，嘉靖就放心了，指着那大铁罐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陛下这是找大明重工专门做的密封罐，是我们院的尚德伦做的。” 王教挥手，把刚才围着破铁罐开心的那人叫了过来。 “你这是做的什么试验？” 那人四十多岁，着一身有月余没洗，泛着油光的短衣，也看不出来原来是什么颜色了，头发有些零乱，眼中布满血丝。 看得出来，他为这个实验付出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回陛下，学生正按照初级物理上的内容，在测试压力，刚才热气都能顶起五十斤的铁块了！可惜我在实验五十五斤的时候，炸了！” 第274章 蒸汽机 “让一让，让一让，找到了！” 一个年轻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截管子样的东西。 等他看到嘉靖的时候，本能的一个滑跪来到了嘉靖脚下！ “你拿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爆炸的“罪魁祸首”尚德伦走上前来，接过那人手里的东西，有些炫耀地回道。 “陛下，这就是那个密封罐的出气口。” 嘉靖看了一眼，这个口的面积大概有两平方分米左右，能够产生二十五公斤的推力已经足够了。 如果没记错，第一台蒸汽机车产生的推力，一平方分米还不到十公斤！ 也就是说现在科学院掌握的技术，已经可以制造蒸汽机车的锅炉了，只不过他们还没掌握到方法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嘉靖略微有点抱歉，刚才没有太留意王教的介绍。 “学生姓尚，名德伦。” “你这方法不对！” 嘉靖完全忽略了爆炸造成的影响，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科学的发展当中了。 科学研究，最难的是想象力！ 也就是人在向前摸索的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能成功的，什么是不能成功的，更不知道要做什么。 但是若有人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告诉他们目标。 他们就能够发挥所有的聪明才智，去解决成功之前遇到的任何问题。 比如原子弹！ 在原子弹发明之前，核裂变理论已经发现了一百多年，但并没有人想到将它武器化。 当二战时，想要将它武器化的时候，却并不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出来！ 但是，当美国在日本投下原子弹之后！ 苏联只用了四年就造出了自己的核弹，华夏精英们更是只用了不到三年！ 就因为大家知道这个东西一定能成，有了目标自然就会向着这个目标去不断的尝试。 如今，嘉靖要给他们一个蒸汽运用的目标了！ “你这样，除了听响之外并没有任何作用，就算你做出能推动一百公斤的密封罐来，又能如何呢？” 尚德伦脸上刚才的得意不见了！看了看远处墙角下，从小到大那些一个个被炸裂的罐子。 从开始的一两，到现在的五十斤，罐子越做越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那应该……” “你要想办法让他动起来，有加热自然有冷却，又变大自然有变小，往复运动就可以有大用！” 尚德伦的悟性极高，听嘉奖这么说完。 他便抬起手臂，小臂平举，前后晃动起来，并若有所思！ 在嘉靖勉励的目光下，尚德伦思考了很久，终于抬起头露出了笑意：“陛下，我懂了！” “好，继续努力吧！” 嘉靖内心是非常有成就感的，可以说从无到有这是一个质变！ 在这之前，所有的动力都是在水平方向是运动的，比如人推，比如马拉，但自从蒸汽机产生之后，到内燃气，涡轮机，甚至电机，都是在围绕旋转动力发展的。 至于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先进的动力方式，但那就不是嘉靖所能接触到的了。 就算当下尚德伦能够顺利的造出蒸汽机，也已经比瓦特先生早了二百五十多年，比欧洲第一台蒸汽机也早了一百多年…… 突然嘉靖想到一件事，中国最早造出蒸汽机的人王徽，再过几十年就出生了，比欧洲造出来的更早。 而这个王徽，据说他的发明能力，是年幼时受舅父影响颇深，而他的舅父虽然没有记载，但恰恰就是姓尚…… 嘉靖正要问尚德伦，是否还有个妹妹的时候！ 已经看到他冲到了院子角落，将那个压水井给拆了下来，并在那个密封罐上面开始比划。 掌握了锅炉和活塞，只要他再能发现飞轮，那蒸汽机很快就会被他造出来的。 嘉靖早就说过，华夏从来就不缺聪明人！ 既然没有人受伤，那就随他折腾吧，嘉靖正要视察一下科学院工作的开展情况。 外面围观的人不干了，推开科学院看门的护卫，呼啦啦就冲了进来。 当时买报恩寺园林的都是什么人？都是达官显贵，还有五个国公啊！所以那护卫就算想拦，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毕竟骆安就在皇上身边虎视眈眈呢，这些人也对皇上造不出什么威胁。 “陛下，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就是，我正在家睡觉呢，就被这呼通一下炸醒了，现在我的心还扑通扑通跳呢！” “你们都还离的远，我离的这么近，我家的琉璃窗都被震碎了，得让他们赔钱！” 嘉靖越过人头，往后面望了望，这些人里有不少就是参与围攻芳林诗社的。 对于他们的战斗力，现在仍旧心有余悸。 幸好杨廷和也在，赶紧上前帮着拦住人群，让他们不要继续靠近：“各位邻居，我也住这里，咱们有什么想法，一个个慢慢说，一块说乱糟糟的皇上也听不见啊！” “我先说！” 嘉靖见到人群，就像摩西劈开红海一样，向两边分开。 那个二百多斤的身躯，再次出现在嘉靖眼前：“皇上，科学院这一阵大爆炸，小爆炸的不断，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最近都瘦了！” 嘉靖客气的点了点头，赶紧示意下一个人上来。 一个身穿翠绿色丝绸长衫的人，小心翼翼的绕开那胖妇人，双手提起长衫前摆，稳稳的跪在地上先磕了几个头。 “陛下，我是一个商人，买这园林的目的就是等涨价了往外卖的，如今这科学院在侧，我这院子买的时候花了五十万两，现在就值三十万两了！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 嘉靖听了几个人的意见，然后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也为难的点了点头。 嘉靖又望向人群后面，安安静静的李林儿。 那两个黑眼圈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来，这个科学院是不能留了…… “王兄。” 朱厚烷也是一脸为难，科学又不是哲学，光靠脑子想就行，科学哪能不做试验？ “北郊燕山，环境优美，春有芳草，夏有凉风，秋有红叶，冬有白雪，王兄可感兴趣？”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朱厚烷也知道，自己手下这群怪胎，不一定哪一天就能惹个更大的麻烦，与其到时候替他们擦屁股，还不如离有人的地方远远的。 刚刚达成了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院子深处再出传出一声巨响，伴随着火光和浓烟，那个道士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水池里。 吓的报恩寺的居民们，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科学院的同僚们倒是见怪不怪了，秩序井然的提桶救火，第一轮水用完之后才发现压水井被拆了。 “哎，还是不行，硝酸和香油爆炸威力还不够大！” 那个道士从水里爬出来，嘟囔着看到嘉靖，赶紧又跪了下去。 嘉靖听到他的话，似乎是嫌他死的太慢了：“起来吧，你下次先在香油里加点碱试试！” 第275章 明朝第五案 植物油加了碱，那叫皂化，皂化完之后的产物，那叫甘油。 硝酸加了甘油……美滋滋！ 倒是人群中有个人不干了，刚才锅炉爆炸虽然动静大，但冲击力小啊。 现在这个爆炸，虽然动静不是很大，但又是烟又是火的，他视觉冲击比较强烈。 “陛下，不能再让科学院在这里瞎捣鼓了！” “对，科学院离开报恩寺！” 一旦有了简单而明确的口号，人群很快就被煽动了起来，齐声高喊起来。 “科学院！” “离开报恩寺！” “科学院！” …… 嘉靖眼睛微眯，盯着带头喊号子的那个，走到他跟前：“魏国公，你不是说年前就回南京么？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哎吆，陛下我这前一阵，这腿又疼起来了，太医说适合在北方干燥的地方疗养。呀！又该到了上火炕烤一烤的时间了，陛下恕罪我先告退了！” 嘉靖目送着徐鹏举仓皇离去的背影，看了眼围在周围举着右手，不知道该喊还是不该喊的众人。 “诸位也回去吧，朕以苍天为誓，科学院将会在北山建立实验基地，一定不会再在这里做危险试验了！” 得到了这句承诺，人们自然也就都散了。 有了硝酸甘油，开山和开矿就变的不是那么难了！ 北方的道路速度将会进一步加快，一旦那个尚德伦做出了蒸汽机，就可以在那路的基础上铺设铁路了！ 火车就算一小时行进三十公里，就算去了补充燃料的时间，一天也可以行进六百公里了！ 这种机动速度，远远超过最精锐的轻骑兵！ 嘉靖都已经开始憧憬未来了！ 然而……当到了六月，在费局长带领下，城建局日夜赶工修建出了科学院试验基地的时候。 那个道士还没配出具有足够纯度的硝酸甘油！ 尚德伦也还没有想到用飞轮来解决活塞往复的问题！ 嘉靖都快要忍不住自己下场，亲自指导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要让科学的种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能揠苗助长。 漫长的夏天，是最难过的时候！ “不是小冰河么？怎么还是这么热！” 嘉靖嘟囔完之后，才想起来好像去年夏天也说过同样的话，好像年年都说这样的话。 “要是科学院能发明出空调来就好了……发明出空调来也没有电啊……哎，穿越成皇帝也没有多舒服啊！” “主子，您在说什么呐？” 鲍忠端着一盘切好的，冒着丝丝凉气的西瓜，西瓜下面还垫着碎冰，从外面走进来。 “没说什么，还是你有孝心啊，还记得朕怕热！” “哎，刚从井里拔上来的，主子尝一口。” 嘉靖插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然透心凉，心飞扬！ “说吧……” 鲍忠赶紧躬身，小声道“陛下吩咐的清查检校已经完成了，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者一百二十七人，隐瞒不报渎职者三十二人，有人往京城发信过，被布政使截下的，十六人！” “那个丁汝夔？”嘉靖把竹签插进血红的西瓜上，转头盯着鲍忠。 “是！” 嘉靖闭上眼，左手食指横在鼻下，揉着刚刚长出来的稀疏的胡须。 “一百二十七个人……远比朕预想的多啊！” “是！”鲍忠赶紧接过话头。 “朕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史官们会不会说朕是个暴君？” “……”鲍忠低着头不敢回话。 要是张佐在，或许会说何必在意史书如何，只求上对的起青天，下对的起黎民。 要是黄锦或李芳在，或许会能劝皇上杀几个以儆效尤就完了。 但他不是别人，他就是鲍忠，他知道嘉靖的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他只需要确认之后，去执行就好。 所以他才能掌管东厂和检校，而不是其他人掌管。 “都杀了吧……”嘉靖挥了挥手，让广林把西瓜端下去。 “那十六个人，让他们进京，朕要亲自嘉赏，作为天下检校的楷模！” “是……”鲍忠应下了，但还没走。 “你是想给丁汝夔求情？”嘉靖扶着椅子站起来，“他丁汝夔死千次、万次，都不够泄朕心头之恨！” 鲍忠知道事情没有什么改变的可能了，于是才小心翼翼的说道。 “陕西布政使丁汝夔、以及秦晋之地涉及追缴民税的十六个府的知府，都已经被押解诏狱了，其他县令、县丞，已经就地监禁！陛下要不要……” “朕不想看见他们，恶心！ 丁汝夔凌迟处死，其他人交由刑部，让林俊看着办吧！至于那些县令、县丞，让检校去查，凡是手上沾血的，同样交由刑部问罪，没沾血的，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嘉靖说完，转身回了乾清宫。 一次流血比一次更甚，可他也知道这天下的贪官，是杀不完的！ 制度只能不断的去完善，环境只能慢慢去变的清明，但有条底线不能触碰，那就是不能鱼肉百姓！ 杀鸡是为了儆猴，杀猴是为了告诉天下所有的猴。 丁汝夔被凌迟、一百二十七个检校直接在各地被斩首，这是第一批，半年以后经刑部审明，再次处决了六个知府、四十七个县令、县丞。 “丁汝夔案”作为继空印案、胡惟庸案、郭桓案、蓝玉案之后的第五大案，被记录在史册上，作为嘉靖残暴程度仅逊太祖的证据。 就在凌迟丁汝夔半个月后，秦王朱惟焯在陆柄的带领下，踏过丁汝夔留血的西市，来到了紫禁城。 他也不知道陆柄是不是故意的，但走到西市的时候，还是在这炎热的盛夏，感觉到了一缕凉意。 从西华门入了宫，朱惟焯和陆柄在太监的引领下，兜兜转转来到了文渊阁后面的一处小花园。 嘉靖正躺在吊椅上，身上覆着一本书小寐。 广林站在旁边，冲他们来作了个嘘的手势，俩人也只好就在大太阳下等着。 “我有点内急，王爷再此等我一下！” 陆柄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关于太祖以来，若干皇宗问题的处理结果》，就知道嘉靖是在故意装睡，所以自然才不会陪着朱惟焯干等，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这次朱惟焯进京，可不光是空着手来的，带着满满的诚意。 他亲自搬着的那个小箱子里，装着足足七十斤黄金，还有七十万两银子的银票。 大中午在太阳底下，连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搬着这么重的东西！ 没一会儿朱惟焯就腿软腰酸，胳膊没知觉了，可又不敢随便放下，也不敢出声吵醒嘉靖，只好咬牙坚持。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上，滴湿了前襟。 迷迷糊糊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终于看到嘉靖睁开了眼！ “朱惟焯！”嘉靖一开口。 朱惟焯蹭的蹦起老高，因为刚才一哆嗦，箱子脱手砸到脚上了。 七十斤黄金……要不是地软，那脚指头肯定就废了！ 第276章 献宝请罪 嘉靖声音不大的一声招呼，吓的朱惟焯的胆都差点碎了。 毫无缘由的，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好像重逾千斤，双腿再无法支撑他身体的力量，无力的跪了下去。 面前这个年轻人，比自己还要小上十多岁。 白皙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还有那一抹刚刚睡醒的慵懒。 目测双臂及全身，虽然有明显的锻炼痕迹，但也不似先庙们那般孔武有力，真是连自己都不如。 这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但凭借第一印象，这就是个普通的年轻人，丝毫看不出那种御驾亲征，弹指间平定了江南叛乱的形象。 也看不出来，他竟然能兵不血刃的瓦解了权倾一时的内宦集团，并将他们在西市尽数斩首。 那双把书放到身侧的手，匀称而修长，并不像一个刽子手的手。 但却就在前几天，用这双手写下了诏书，斩杀了一百多人，受到牵连的有几千人之众。 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在一言一行间，散发着着一种无比强大的气场，让身为秦王的朱惟焯都感觉到难以直视他的目光。 “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回……回陛下，是……臣献给陛下的一点心意……” “嗯！”嘉靖低头盯着那个一角嵌入到土里的盒子，说出一句差点把朱惟焯吓晕过去的话：“这个盒子的大小，装着秦王的人头差不多能刚刚好，如果真是这样多好啊……” “……”朱惟焯感觉自己的上牙和下牙突然变成了仇敌，不受控制的打起架来。 “如果真是那样，还证明你有点朱家子孙的觉悟，没有忘了太祖起家的旧事，可你害死了那么多的百姓，还敢用脖子顶着这颗脑袋来见朕，实在是……无耻啊！” 朱惟焯快要过去的瞬间，突然福如心至，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 “陛下没让臣死，臣不敢自戕以赎罪，今日再得见陛下，若让臣死，臣绝无怨言！” 嘉靖右侧嘴角微翘：“那你就去死吧！” 朱惟焯猛然抬头，盯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嘉靖，正常情况下说出这句话来，不就能活命么？ 见那张年轻的脸上，表情坚毅。 朱惟焯才真的知道怕了，赶紧俯身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起来。 说什么他本来也不想的，是受了手下人的迷惑，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还希望皇上看在秦王十一代人，尽忠守护西北国门的份上，饶过自己一命，哪怕回西安去为先王守墓反悔也心甘情愿。 他趴在地上，哭的满脸污泥草屑。 但嘉靖仍旧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坐在那里听着。 直到朱惟焯终于想起了，陆炳教他的两条办法，这才又说道。 “臣都是受了那个薛玉山的蛊惑，如今他已经幡然悔悟，并把薛玉山也带来了，全凭皇上发落！” 听到这句话之后，嘉靖冷如冰山的脸，才总算有了点缓和。 其实嘉靖也没真打算杀了这个朱惟焯，一是老朱家有护短的传统，嘉靖当然也不好开这个杀亲王的先例，第二就是还不想在这个时候，跟那些还在观望的亲王、郡王们翻脸。 见皇上的脸色稍微冰融，朱惟焯内心对陆炳充满了感激，看来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 于是赶紧趁机会接着说下去。 “陆公子建议臣将功赎罪，所以臣在来之前说服了靖王安漕、康王勤庭……十个郡王，接受皇上的好意，交出封地和侍奉，加入大明投资集团。” 嘉靖左手手指，依次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没有做任何表示。 这个陆柄，还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啊。 三十个亲王、郡王，第一批就接受了的有七个，参与又没有完全参与的有十二个，顽固的进行对抗的有十一个。 如今科学院院长、郑王朱厚烷已经从中间派，变成了支持派！ 连同朱惟焯在内的十一个人，其中有五个人已经入股了一部分，六个人是一文银子都没出的。 这一下解决完之后，只有六个中间派，五个顽固派需要解决，天平已经开始大大的倾斜！ 终于，在朱惟焯等待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嘉靖开口了。 “你有多少银子？” “……只有不到二百万两，送给陛下这些之后，只有一百万两左右了！” “哼……秦王还真是败家啊！” 朱惟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他这个王位是捡来的，因为秦简王无后，所以才轮到了自己这一支。 所以为了笼络人心，也为了提高自己的威信，两代人花出去了不少银子。 现在看来，这些银子也不是白花的，正是因为他父子二人花了那么多银子，才在整个中西部地区的皇族宗室中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这次说服十个郡王和自己一起，接受皇上的皇族宗亲改革，这不就起到了作用！ 当然这个肯定不能说出来，藩王之间有太密切的联系……上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第一代的亲王们，后果当然也不容被如实记载在史书上。 其实嘉靖又如何不知道呢？ 自己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没有说服这些王爷们，他一下就带来了十个。 只不过既然已经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那也自然没有什么追究的必要了。 “你只有区区一百万两银子，这个份额我很难给你算啊……” 看嘉靖的表情，好似真的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做的样子。 朱惟焯也很奇怪，其他的亲王不都是将食俸和封地折合成了三百万两银子么，自己这四百万两按照正常情况下，应该能有大明投资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才对。 他是有些昏，但并不是傻。 稍微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赶紧再次俯地：“陛下不必为难，无论你给我多少股份，我都甘之如饴，就算不给，臣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大明投资集团刚成立那会儿，估价确实是两万万两，你这四百万两朕应该给你百分之二，但是……” 朱惟焯也知道，前面说的都没用，听话要听但是后面的，当年王府的先生如此说过。 “但是成立至今，大明投资集团的价值，已经今非昔比，算下来，朕最多只能给你百分之一的股份，不过……” 百分之一，有点少……朱惟焯算了下，蜀王百分之五，一个季度分了三十万两，自己百分之一，也就能分个六万两，一年也就是二十四万两，这还不如原来了呢。 可帐不能只算面上的啊，虽然钱少了，但好歹命和爵位保住了不是，而且听这意思，皇上转折之后还有转折。 “不过，念在你说动了其他郡王的份上，朕给你算百分之一点五吧，如何？” 一年多得十几万两银子！还能如何？ “吾皇在上，臣感激不尽，臣这就回去把家产卖了，在兴州皇家园林买处房子，时时常伴皇上左右……” “那倒也不必！”嘉靖笑着起身，将朱惟焯扶起来：“朕就跟你置换了如何？” “……” 朱惟焯不知道该说啥了，那秦王宫好歹经过七代十一位秦王修建，就算半卖半送也值一千万两，竟然让皇上用他那几百万的小园林给换去了。 但能说不换么？当然不能！ 第277章 谋划 要论结局，秦王其实还算不错的。 如今秦王宫已经归了皇上了，陕西是回不去了，兴州的皇家园林，还处在平整地面的阶段。 还好，皇上也没让他露宿街头，陆柄已经搬到报恩寺园林去了，他原来那处院子，刚好就借给秦王先住一住。 一庄五进的大院，按说住个秦王也还算宽敞，毕竟京城不比西安，没有那么多下人了。 就连自己的护卫，都被皇上给留在西安看家了！ 但是！ “秦王，皇上给了你多少股份？” 朱惟焯正坐在院子里，望着西南方向，期盼着皇家园林赶紧修好，听到背后有人问话赶紧起身回头。 眼前之人，也不过三十岁上下，打扮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俩人虽然没见过，但也多次通信，见过画像，正是靖王朱安漕，被自己拉过来的第一个王爷。 赶紧上前：“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哈哈，我不但知道你住在这里，而且今后我也要住在这里！” 朱惟焯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嗝：“咯——你也住这里？” “不但我要住这里，这次接到王兄的信，前来的十个郡王，都要住在这里！” “那——咯——那怎么住的下！” “皇上说了，只能先委屈我们一下了，如果谁觉得挤，可以去宫里住……秦王兄你去不去宫里？” “咯——咯……”朱惟焯已经又急又气、又怕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只好连连摆手。 但始终面带微笑的靖王，似乎并没有打算就此止住话题。 “王兄还没说，陛下给了你多少股份呢！” 朱惟焯紧闭着嘴忍住打嗝，身体非常有节奏的抽动着。 皇上跟他说了，给他百分之一点五是恩赐，千万不能告诉别的王爷，于是他趁着打嗝的间隙，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靖王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笑容，仔细打量着这处狭窄的院子，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们来的时候，就约定好了，不管家里有多少钱，统统就出一百万两。 就算有多余的，在京城还能没有花钱的地方？ 比如朱惟焯，现在已经让管家去报恩寺园林，看看有没有二手房了。 这群各怀鬼胎的王爷们，其实都没有说实话，郡王的食俸要比秦王低的多。 所以那十个郡王，都觉得自己那百分之一的股份，和秦王一样多，内心自然只有感激之情了。 这些王爷们进京，倒是把报恩寺园林的房价，直接给抄高了五成。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是有价无市，想买也买不着，只有秦王朱惟焯下手比较早。 在骆安的旧府邸住了不到一个月，就在其他郡王们羡慕的眼神中，搬了出去！ 恰巧，骆安旧府邸的旁边，就是彭占祺的旧居！ 如今这么多有钱的大佬住在隔壁，彭占祺嗅觉十分敏锐的就又住了回来。 “哎吆王爷，早啊，这么早就出来遛鸟？” “哦……是彭总，你这是？” “去巷子口吃点早点，王爷要不要一起去？” 彭占祺每天都在故意制造着这种“偶遇”，没多久就跟这些王爷们熟的可以在一起喝茶了。 “彭总那个商社，一年能赚多少？” 终于，有个郡王忍不住好奇，在某次喝茶的时候，问出了这个彭占祺等待已久的问题。 “哦……商社赚不了多少钱，一年去了给朝廷上税之后，也就能赚个百八十万两银子。” 百八十万两，还不满足？ 那些王爷们被震惊了，他们一年才能拿多少分红，都不够人家彭占祺的一半多。 “一年八十万两已经不少了！”康王朱勤庭羡慕道。 “不是八十万两，是一百八十万两！”彭占祺微微一笑，目的达到。 在座的王爷们，再次被震惊。 “这都是小生意，我每年的大头是日月能源的分红，一年也得有个二百来万两银子！” 周围顿时传来咂舌声，那些王爷已经忍不住要把他赶出去了。 太受伤了！ 彭占祺当然不是来炫富的，他是来挖钱的，于是又赶紧给王爷们平衡平衡情绪。 “哎，实不相瞒，这点钱都不够我赔的，福建造船厂一年就要耗费我三四百万两，还见不到收入。” 听到这话，刚才王爷们的心里还酸溜溜的，变成了甜滋滋的。 彼此看了一眼，笑的特别纯粹。 仿佛在说：“看吧，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还是咱们有个好祖宗，坐在家里就能收银子，多好！” 出于发自内心的同情，靠近彭占祺的两个郡王，拍了拍彭占祺的肩膀。 “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在朝廷海禁的时候去造船，你不赔钱谁赔钱啊。” “对对，还是王爷高瞻远瞩，慧眼独具……” 彭占祺赶紧连连点头，起身给诸位王爷们的茶碗里续上茶水。 这些人要是知道，就在一年后，光是这个福建造船厂，就能每年给大明投资集团回报三百万两的分红，不知道他们的内心会做何感想。 就在彭占祺，筹划着他下一个项目资金来源的时候。 嘉靖也正坐在乾清宫里筹划着更大的事情！ 摆在他案头的，是这一年来，自全国各地发来的战报。 自从开始改革皇族宗亲以来，沉寂了很久的东南沿海，再次有海盗、倭寇上岸。 嘉靖三年只有六次，但嘉靖四年这才五个月的时间，就进犯了八次之多，最猖狂的一次竟然自海宁登陆深入到了常州府，距离南直隶只有百公里左右。 南边的安南、车里等地也屡屡受到来自海上的佛郎机入侵，以及云南等地也多次发生入侵，均被黔国公挡了回去。 西北的瓦剌，更是频频试探，光是嘉靖四年的三月一个月，就越过长城三十六次！ 这些小规模的袭扰，都是作为请功的奏疏被送到案头上来的。 但嘉靖却敏锐的发现了，这其中规律的变化！ 现在的大明，在所有外敌的眼睛里，就像是科学院院子中摆放的那个大桶。 自从自己登基之后，一系列的改革，就像是在这大桶下面烧火！ 当桶里的压力，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将会从内部炸开来。 到那个时候，随着一声巨响！ 华夏大地将再次面临暗无天日的黑暗…… 嘉靖现在，就像是在烧锅炉，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再往里添炭了，谁也不知道锅炉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甚至于就算现在停止添炭，炭火的余热也或许足以引爆这支已经处于高压状态的锅炉。 第278章 冰房会议 嘉靖四年的七月，连续下了七八天的大雨，总算将炎热的天气冲刷的清凉了一点点。 当雨停之后，太阳暴晒，人们才知道，所有夏天的清凉，都暗自包含了代价。 这种又热又潮，跟蒸笼一样的闷热，还不如那种单纯的热呢！ 人们开始期盼着赶紧再来一场雨，赶紧浇灭这种热死人的鬼天气，可是抬头望去，整个北京上方的天空，连朵云彩花都没有。 嘉靖前所未有的奢侈了一把，感觉自己就像是传说中，酒池肉林的商纣王一样。 他整整动用了冰窖里储存的三千块冰，一部分堆积在乾清宫的游泳池中间，一部分直接扔进了水里。 他要在这里，开下一次内阁会议！ 大家一起坦诚相见，共同商量接下来该如何给大明，也降降温！ 这次出席会议的是今年年初刚刚确立的新内阁，内阁首辅夏言，次辅严嵩，另外两位是已经转任交通局局长的张骢和已经担任了商部尚书的徐阶。 嘉靖打算还要进一步完善内阁，上次经过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内阁成员将不担任任何实际官职。 也就是手里将没有具体的权力，作为自己智囊团体存在。 和司礼监一起，一个负责出谋划策，一个负责文书工作。 如此一来，既减轻了自己的负担，又能防止任何一方专权，两全其美！ 除了这四位内阁辅臣之外，嘉靖还特邀了两位特邀嘉宾，一个是在家种地的杨廷和，另外一个是正拿着银子不知道该怎么花的王守仁。 他甚至想把杨一清也给弄来，享受一下这冰房的清凉来着。 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死在半道，那个老朱家重视谁谁死的传闻，又平添了一件实证。 七月初七，七夕节！ 嘉靖看着面前这些年轻的内阁成员们，除了徐阶年轻之外，其他的都是三四十岁，正是当打之年。 看了一圈之后，他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徐阶身上，开始了即将影响大明未来走向的内阁扩大会议！ “子升新婚燕尔，你夫人不会怪罪朕在今天这个日子，把你叫来吧？” “不会不会！” 哈哈哈哈…… 徐阶的憨厚之态，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不会就好，杨阁老和新建侯，你们就更不用过七夕了吧？” “哎，老年夫妻都是爱，要过的！不过既然皇上这里凉快，不过也罢！” 王守仁的话，彻底将刚才还紧张兮兮的氛围，变的轻松愉快起来。 嘉靖把前两天统计好的表格，每人手里发了一份。 为了保持会议的机密性，今天这个屋里，连个伺候的太监都没有。 最年轻，资历也最浅的徐阶，自然而然的充当起了服侍太监的角色，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冰奶茶。 “看来陛下军改，缩减了军队，引起了周边的试探啊！” 资格最老的杨廷和，看到表格的第一时间，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明当下兵力不足的问题。 经过皇上的两轮军改，现在大明除了边境和京城的武装力量，只有一百万大军，还分散在五个都督府。 也就是每个都督府只有二十万人，除此之外，还有五十万的驻地明军。 “缩减的还不够，朕还要减。” 嘉靖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放到旁边，“前一阵秦晋之地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朕决定收缴驻军的武器和铠甲，只给他们配备杀伤力较低的棍棒和马鞭。”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偶有失控，百姓也不至于死伤太甚！”王守仁立刻对这个提议，表示了支持：“但如此是不是要跟明军做一下区分？” “嗯，那就给他们换发新的服装，以跟军队做出区别，至于名字么，就叫警校如何？” “检校，警校……警者，戒备告诫也，臣觉得这个名字，陛下起的好！” 夏言这一个马屁拍下去，五十万人从军人，变成了驻地的警校，不用说这些都是要地方财政出钱供养了。 “军队不在多，而在精！上次锦衣卫那些百户们，集中到兵部学习，效果就很好！” 嘉靖把目光投向夏言：“公瑾啊，你去保定府成立个陆军指挥学院，从全军中选拔优秀的人才进行为期三年的培训！对了，把这个加入到必学教材中去！” 夏言接过书，看了一眼封面：《大明政治》。 飞快的翻看了几页，大概了解了里面写的是什么，然后习惯的看向了尾页。 定价：二两银子，比这还厚的《新日月》季刊，也才只要一两银子！ “陛下，这个……” “你们军校，至少要订三千本吧？把银子存到我私人账号上就好。” 嘉靖很坦然的说完，没等夏言说话，就直奔了本次会议的主题！ “通过这些战报，除了杨阁老说的这点，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自陛下登基以来，革除旧弊，锐意改革，国力日强，民生日富……” 嘉靖拍了拍王守仁的手：“新建侯，直接说但是后面的就行了！” “但是，陛下改革的太快，改革涉及的面太大，虽然陛下先整改完了锦衣卫和京营，也通过娶回两个贵妃，暂时稳定了奴儿干和朝鲜。 那些豪绅权贵、皇族宗亲、军队旧僚，就算迫于皇上的龙威接受了改革，但是在真正得到了好处的百姓们，看到实际的好处之前，大明可谓是内患四伏，外敌环伺，陛下应先暂放一放改革的脚步，休养生息！ 哪怕，只有一年也好，让百姓们看到改革的好处！” “那朕再去日本、鞑靼、瓦剌各娶回一个贵妃回来！” “陛下，重点不在这，而在……” 嘉靖笑着打断眼看要急眼的王守仁：“朕跟你开个玩笑，那依新建侯之见，这缓一缓要缓多久呢？朕提醒你一句，军改可是释放了一百五十万的青壮，这部分人要是没有地种，没有饭吃……” 王守仁沉默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的问题。 皇上的改革，并不是单独的，而是成系统的大改革，一旦启动想要停下来就难了。 可是如果继续改革下去，一旦内部有个风吹草动，外敌再推波助澜，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要不老臣去出使一趟鞑靼、瓦剌和日本吧。” “……”嘉靖看着王守仁那张老脸，好像是认真了。 他不会以为，通过和亲真的能换来和平吧？直到他看到王守仁那老眼中，狡黠的笑了一下。 “陛下，臣斗胆一言！” “嗯？”嘉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严嵩：“惟中啊，不要这么拘谨，有什么想法，畅所欲言便是！” 第279章 质子 严嵩，这个在另外一条历史条线上，通过大礼议支持嘉靖而获得青睐，通过巴结夏言而进入内阁，又将自己的恩人夏言搞死，权倾朝野多年的权臣。 此时也不过才四十来岁，已经展示出了他过人的政治敏锐和强权手腕。 今天身穿淡青色长衫的严嵩，在前面的谈话中，始终处于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在后世的史书上，被称为“冰房献策”，一举奠定了他嘉靖改革功臣的地位。 “陛下，当今改革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此时若暂停，必然会引发天下人对朝廷的迟疑，这种怀疑一旦蔓延开来，引起反扑，前期所有的牺牲将会付诸东流！” 嘉靖微微点头，说的有没有道理暂且不谈，光是敢站出来，和王、杨二人提出不同的看法，就已经需要过人的勇气和胆识了。 得到嘉靖的点头默许，严嵩继续说了下去。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臣以为，当前外敌只是在试探，试探大明是否已经自顾不暇！臣以为目前当做者有三！” 嘉靖斜靠在沙发上，双眼微眯，表情开始变的认真起来。 “首先，大明需要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来警告那些暗中**大明的人，大明当前还有足够的精力，也有足够的能力，击败一切来犯之敌，同时将天下民心凝聚到一起，齐心协力渡过改革阵痛！” 嘉靖默默的点了点头，这种通过与外敌作战，提高民族凝聚力的办法，足见严嵩的政治手腕。 杨廷和等人也都跟着默默点头，徐阶则已经掏出本，开始做起了笔记。 “其次，改革的速度必须要加快，尽管内部有压力，但这压力我们已经通过与外敌作战，给出了释放的通道，但是如果不加速改革，到时候战后的阵痛和改革阵痛叠加，这种压力大明将无法承受，也无法再给出宣泄的办法！” “说的好！”夏言带头鼓起掌来。 嘉靖的目光稍转，看了夏言一眼。 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现，历史好像在此刻重叠了，夏言不遗余力的在将严嵩推到更高处。 最后自己却成了严嵩的垫脚石！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但愿历史只是在这一个点上重合，后续的悲剧不会发生。 不得不说，严嵩提出来的这两点，确实十分具有建设性。 嘉靖的手扶着额头，稍微思考了下，整个房间里，安静的连冰块融化的声音都能听见。 都在紧张的等待着皇上最终的决策。 这是自嘉靖登基以来，所面临的第一个内忧外患，危机重重的关键转折点。 这个决策，将会造成极其深远的影响。 成功，则大明将再次崛起，甚至成为超越汉唐的强大王朝。 失败，则将又一次的进入到黑暗时代，堪比五胡乱华，堪比蒙元南下。 终于，嘉靖松开了紧顶着额头的拳头，睁开眼扫视着在场的六个人。 “大伙说一下，这场胜利，应该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就连提出这个建议的严嵩，也实在没有更合适的地点。 “河套！” 所有人抬头看向夏言，震惊于他的胆识。 “选择河套的理由有六：一、鞑子几十年的试探下，已经深入河套内地，百姓对河套的关注度也最高。二、鞑子这些年不断袭扰，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已成骄兵，具备胜利的条件。三、河套水草肥美，收复之后既有西北粮仓，又有军马繁育。四、如今大同到河曲的大道已经修建完成，大大增强了后勤辎重的支持的速度，对我有利。五、河套深入大明腹地，拿下河套之后东西相连，大道直接从河曲修到肃州卫，则西进、北上，主动权在我。” 一连五条理由抛出来，包括嘉靖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夏言似乎对这个想法，早有准备。 当夏言的第六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恨不得现在立刻在河套打上一仗！ “六！”夏言这句话，几乎是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为指挥杨洪，指挥同知孙旸，以及在西北战死的大明将士们，报仇雪恨，重振我大明国威！”仟千仦哾 是啊，这些年面对北方的不断袭扰，大明边镇的将士们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鞑子们每次来都是千余人，呼啸而来，几百人的卫所根本打不过，等援军来了，那些鞑子们又已经抢完跑了，追又追不上。 当年杨廷和说的，秣兵历马，以待战机，现在就是那个战机了！ “表决吧！”嘉靖最先举起了右手，其他六条手臂也坚决的举了起来。 “好，第二个问题，惟中打算怎么加快改革？” …… 热的石头都快要融化了的七月中旬。 五辆巨大的马车，由皇家仪仗开路，悬挂着飘扬的明黄龙旗，缓缓的驶出北京东门。 在外人看来，这是皇上又要出巡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去哪里。 但实际上，嘉靖此时正躺冰凉的水里，连动都不想动。 派出司礼监的五大太监，动用了皇家仪仗，已经是对那五个王爷天大的面子了。 大太监张佐、东厂太监鲍忠、皇家轻工的黄锦、京营监军太监麦福，还有那个狗都嫌的温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分别奔赴了现在仍在顽固对抗五个王府，名义上是进行最后的劝说，已经相当于是最后通牒了！ 荣泽王表檈、临湍王同钧等处于观望态度的郡王们，嘉靖将第一次去劝说他们的官员，再次派了出去。 这就是严嵩提出的办法。 只不过在他的办法里，那五个顽固不冥的是要嘉靖去亲自施压来的。 嘉靖给做了个小小的修改，这么热的天，朕才不到处溜达呢。 更何况，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这次对这些王爷们的劝告，就只有一句话，要么交出所有封地和食俸，不用你们交一文钱，亲王给大明投资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郡王给百分之零点二！ 也可以不交出来，皇上绝不强迫，但是后果自负。 比如临湍王同钧，只有一个私生子，嘉靖就明确的告诉他，如果还没有妻妾所生之子，等他百年之后这一支就除爵了！但是，大明投资集团的分红权，可以继承。 对于那些有孩子的王爷们，嘉靖非常贴心的给了他们建议。 到大明皇家学校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毕业后才可以选择回家逍遥快活，或者继续深造。 理由是作为皇家子弟，应该接受教育和培训，了解国家和社会的运作规则，学习文化和科技知识，同时也要注重体育锻炼和健康管理，日后袭承王位，才能为国家做出应有的贡献！ 当然这还是自愿，不来的话也行，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停发以后的例支。 结果显而易见，观望的六个王爷，立刻选择了接受，特别是朱同钧直接带着情妇和私生子来了京城，说要让自己的这个私生子接受最好的皇家教育。 原本坚挺的三个王爷，怕再等下去，连那百分之一的股份也没了，选择了接受。 只有两个，让张佐和黄锦把孩子带了回来，选择继续对抗！ 区区两个王爷，也算是完成了吧，嘉靖立刻开放了针对将军和中尉的股权申购权限。 与那些王爷们相比，他们的没有封地，例支和王爷们相比，也少的可怜，因此对于股份的申购权，他们早就望眼欲穿了！ 第280章 反思，烦死 天气依旧很烦闷，热烘烘让人心烦！ 嘉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怀念自己那一拖三的格力中央空调。 好在水边的树荫下，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风，让他多少感觉好过那么一点点。 “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薛玉山！” “什么薛玉……哦，你从西安带回来那个？” 嘉靖伸手拿过冰桶里的湿毛巾，坐起来擦了擦脸和胳膊，顺便擦了下胳肢窝，感觉又能清凉一阵了。 “杀了吧！”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手在胳肢窝下面停了一下。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杀人是一件如此正常的事情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刚穿越的时候，自己还是秉持着能不杀就不杀，能少杀就慎杀的原则来的。 记得当时，朝野之中都说自己为仁皇帝，这才四年多点，怎么就渐渐的对杀人觉得如此习惯了？ 以至于好久没有听到有人称赞自己“仁”了，甚至有些野书里，将自己描述成了一个暴君！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 杀江彬的时候？不，不是那个时候，杀内宦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杀了很多，但终究还是没有扩大范围。 想起来了，应该是白扇会和南蛮叛乱的时候，杀了好些人。 为什么会如此？他仔细的想了想。 是因为他南下的时候，亲眼看到那些饿死在路边没有人埋葬的尸体，与之相对应的是迎来送往的官员，动辄便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筵席；是地里的麦子长的绿油油的，一看就能丰收的样子，可每年还是有人饿死；是那些明明已经枯瘦如柴的老人，仍旧在干着繁重的劳役…… 看到这一幕幕，嘉靖当时就恨不得将这些趴在大明身上，附在大明百姓的血管上，不断吸血的水蛭们，统统给杀了！ 暴君就暴君吧，为了天下百姓这个黑锅朕背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嘉靖抬头看了眼陆柄：“那个薛玉山……就照着七天杀吧，他要是早死一个时辰，我罚你一个月的俸禄！” 陆柄笑着应下了：“皇上放心吧，我已经派人专门去科学院拿小老鼠练手了……” 这招挺狠啊，嘉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一件事：“朕差点都忘了，你现在也不是锦衣卫了，你管这事儿干什么，交给骆安就好了。” “哦……骆大哥还把我的腰牌收回去啊，所以我现在还是锦衣卫的一员！等杀了这个薛玉山，我就还回去！” “你那些人现在在干什么？” 嘉靖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两瓤西瓜，递给陆柄一块。 望着远处的垂柳，安静的垂在水面上，看不见一丝风，整个水面平的像是一面镜子，偶尔几只水蚊子飞快的跑过水面，划出一道波纹，刚刚停稳从水面下猛然窜出一条鱼，将它吞进嘴里，在水面溅起一团浪花，一圈圈的涟漪散开，又渐渐的回归了平静！ “最近正在练枪呢！”陆柄咬了一口西瓜，红色的汁顺着他的嘴角掉到地上：“这枪虽然不太好使，但也要保证一百步内三发能中一发。” “一百步能打三发了？” 嘉靖有点震惊，因为这种火枪填起火药来，确实很慢。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为了应对火药填充慢，发射间隙长的问题，所以才有了多列交替射击法。 “对啊！”陆柄三口两口把西瓜吃完，瓜皮扔到旁边的桶里，擦了擦嘴：“不是一百步，是六十步，突进到四十步之内就要换飞刀了，三十步扔出五把飞刀或者标枪之后，十步之内换刀肉搏。” “你是如何做到的？” 嘉靖是真的很感兴趣，人跑六十步的时间，大概也就是十几秒，十几秒三发的射速！都能赶上后世的栓动步枪了。 如果大明的军队全能有这种射速，那自己就不用发展骑兵了，只需要再装备一定规模的重骑就可以了。 这种射速下，轻骑兵根本对步兵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更不用说那些行动缓慢的步兵了。 “很简单啊！”陆柄的表情看起来，反而对嘉靖的奇怪而感到奇怪，“每个人三把枪就好了啊！” “……” “啊！” 陆柄的手刚碰到桌子上的西瓜，就感觉一阵大力将自己踹飞了起来，噗通掉进了旁边的湖里。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每人三把枪，这个方法也只适合大明狼卫，小规模快速的特种作战，对其他明军需要打大规模交锋的，就不适合了。 “陛下，你这叫恼羞成怒！”陆柄从水里爬上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自从发现成语可以用四个字表达一个很复杂的意思，陆柄就爱上了用成语。 “朕刚才，其实是想问你，大明狼卫现在能不能打仗？” “能，肯定能！就锦衣卫那种角色，我们能一个打十个！” “朕要交给你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陆柄小心的看了眼左右，发现没有人之后，才问道：“陛下是不是让我去把那些不配合的王爷给——呲！” “嗯？” “这些王爷们，除了吃喝玩乐，也没什么别的事干，像郑王这种干点事的，实属罕见，对于他们皇上既然打算早晚要革掉，为什么不弄的干脆利索点，直接把爵位除了就好，还要给他们股票！ 有这些钱，干点什么不好！皇上不是打算建学校么，这些钱足够能建几千座学校了吧，就这样，那俩王爷还不理解皇上的苦心，该——呲！” 首发&：塔>-读小说 陆柄以手作刀，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嘉靖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陆柄：“就你刚才说这些话，你全家有多少条命够杀的？” “皇上，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为了大明着想啊。” “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的下场，你可知道？” “……” 这仨人都是当年建议朱允炆削藩的，结果藩没削掉，自己的脑袋反而被削了。 “皇上，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成祖也只有不到三万人马！” “可现在这些王爷们，连三千护卫都凑不齐，皇上怕什么？” “让你读书，你就不听，学了几个成语就以为自己有文化了？”嘉靖卷起放在身边的书，对着陆柄的脑袋敲了下去，算是对他乱说话的惩罚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资治通鉴》读了没？” “读……读了点！” “你给朕背一下听听。” “是，起着雍摄提格，尽玄黓困敦，凡三十五年……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着，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然后上下粲然有伦，此礼之大经也。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 “好，就到这里，何为名与器？你当朕不知道那些亲王、郡王、将军、中尉们大部分都是废物？随便废了王爵，那君臣纲纪何在？礼崩纲坏，取乱之道啊，这点银子朝廷还是掏的起的！也让那些公侯伯能够心安。” 陆柄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也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了，赶紧转移话题。 “皇上想让我去干的事，是什么？” 第281章 备战 嘉靖翻开手中书，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递给陆柄。 纸上画着几片叶子，还有几个像是葛根一样的东西，看的陆柄有点莫名其妙的。 “皇上，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你先不用管，你再看一下这个！” 陆柄又接过一张，这个看起来叶子和第一张有点像，但是没有那么长的藤蔓，还有几样东西，看起来像是蛋上长着几个眼睛。 “这两样东西，你记住了没？”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记住了！” 不得不说皇上的绘画功底很强，陆柄看到图片大概能想象出这个东西什么样来。 “根据东厂的信，去年有佛郎机的船到了吕宋，带来了这两样东西。” “皇上是想……” “对，你带队想办法去把这两样东西弄回来！” “绝对不负皇上重托，但吕宋在哪？”陆柄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哪个布政司有叫吕宋的地方，就连宣慰司都算上，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啊。 嘉靖只好祭出了他自己珍藏的手绘地图，比起宫里的万国全图，要清晰的多。 “皇上，这中间隔着海，也过不去啊！” “能去，朕已经找到了当年成祖年间下西洋的航海日志给你，你从广州出发，向东南方向走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可，也没有船啊！”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船也有，彭占祺那里已经可以造出四百料的大船了，我让他给你做了两艘！” 陆柄这才发现，刚才敲自己脑袋的，正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时的航海日志。 十月，西北风起的时候，陆柄率领二百大明狼卫，登上了驶向吕宋的大船。 时隔近百年，大明的战舰，再次出现在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上！ 嘉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地瓜和土豆给整回来，就是为了能够在嘉靖五年，有能力对蒙古打一场彻彻底底的大胜仗！ 现在的粮食主产区还是在江南，因为那边的水稻一年可以种两季或三季。 而北方只有小麦和谷粟等，夏麦秋粟加起来一年亩产也不过只有二三百斤。 而如果能够顺利的引进并推广了土豆、地瓜，就算没有化肥加持的情况下，亩产个一两千斤也没有问题。 关键还不会影响主粮夏麦的种植！ 也就是说，这两样东西如果能被陆柄顺利的带回来，大明将再不用操心粮食问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更省去了在北方发动战争，而需要从南方千里迢迢运送粮草的麻烦！ 甚至还能带来一波人口大爆炸！ 送走了陆柄，嘉靖也并没有闲着，他不去亲自劝说那些王爷们，就是在忙这些事。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除了要解决粮草问题，嘉靖还照着自己的记忆，再配合大明堪舆图，将河套地区的沙盘给制作出来。 这里因为一直处于交战区域，在大明堪舆图上是半空白的状态！ 好在这个地方，当年孙铭奇局长，亲自用脚测量过一遍！ 于是嘉靖将孙铭奇也叫了过来，将沙盘制作出来之后，就能清晰的制定战术行动。 就在孙铭奇全心的制作沙盘的时候。 嘉靖再一次亲临了彭氏商社的总部，然后和彭占祺在屋里秘密的交谈了足足一下午。 首发&：塔>-读小说 在接下来的嘉靖四年下半年及嘉靖五年的上半年，一年的时间里。 全国大部分的铁矿，都由原来的官有私营，变成了衙门退出，大明投资集团进入控股。 有了资金的加入和几乎不限量的火药供应，铁矿的产量开始直线上升。 以至于为了消化这些矿石，大明重工集团不得不成立了大明钢铁公司分别在广东、遵化、辽东等各地设立冶铁厂，直接冶炼成铁胚。 由彭氏商社的马车，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在大兴府的炼钢厂。 与此同时，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交通局局长张骢，还是按照嘉靖的吩咐。 沿着北京——大同——河曲新修的大道旁边，开始铺设钢轨！ 这种钢轨采用的是截面为长宽一分米长一米半左右的浸油枕木，直接在大明重工集团做成了长十米一条的梯子。 只需要在修好的大道中间，全埋式夯实即可，由于轨距只有一米，并不防碍左右两边的马车通行。 在冬天冻土无法动工之前，张骢带领的交通局，总算抢工完成了京城到大同段的铺设工作。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张骢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事实，“为什么可以这样？” “这涉及到力学的问题了，你可以去科学院找王院长问问原理。” 嘉靖和张骢一起望着渐渐远去的“火”车：“朕每隔五十里地准备好四匹马，这些辎重便可以源源不断的送往前线了。” “可不打仗的时候呢？”张骢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不打仗的时候，可以运货啊，大同的煤不可以运到京城来么？还可以拉人！”嘉靖拍了拍已经呆成木偶的张骢：“到那个时候，张局长你可就有钱喽！” 自从张骢知道了铁路的运力竟然如此强大之后，主观能动性就被彻底的调动起来了。 虽然因为地被冻住了，不能修建，但不妨碍先把铁轨沿着大同到河曲一线铺好啊！ 不但如此，他还亲自带着警校，抓了几个偷铁路的。 押着沿铁路六百多里，巡游了一遍，让所有人都知道偷铁路会被抓，并大肆宣传谁偷铁路，一旦抓到就让他修铁路修到死！ 自此，铁路被偷的情况好了很多，只是偶尔有偷的，也立刻就能被巡路队发现并补上。 塔读@ 直到嘉靖四年的冬天，一辆从大同拉满了煤炭，运往京城的马车在房山出轨了！ 并造成了拉车的四匹马全被压死，旁边一户人家正在睡觉，被冲进来的火车在炕上碾成了肉泥。 嘉靖看到这份事故报告，直接在《大明律》添加了一条，从此张骢宣传的恐吓，变成了真正存在的法律。 【凡发生偷铁轨事件，当地县衙必须三天内破案，否则县令革职，当地警校去修一年铁路，抓到偷铁路的，直接发配到大明交通局，修路修到死！】 刚开始还有人不信，直到真的革了一个县令，全县的警校去大同挖冻土去了，这些官吏才认真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有三次盗路事件，毫无疑问全都当天就被抓了。m 这三次盗路的八个人，全都被送到了北方，去修建京城到沈阳中卫的大道去了。 没错，一直干到死！ 第282章 变化 从那八个倒霉蛋，被广泛的宣传之后，偷铁路的事情减缓了很多。 但仍旧有人铤而走险，事情直到嘉靖四年的十月，开始出现了转机，从这件事以后，铁路沿线的百姓，自发形成了护路队，谁敢打铁路的主意，抓住就回被打个半死，铁路不能偷，成功的植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七月，鞑靼吉囊部寇榆林卫，一百二十七位大明将士牺牲，贼掠十数日而归！】 这本来是一份很平常的战报，可以说除元以外，千百年来的中原王朝，一直在经受着这样大大小小的袭掠。 以往这种战报上来，正常流程就是该有功的有功，该抚恤的抚恤。 这一次，内阁递上来的票拟，依旧如此！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但嘉靖盯着这份战报，出神良久之后，将杨慎叫了过来！ “陛下，你是打算？” 杨慎并没有参加冰屋会议，并不知道当下朝廷想要采取的战略。 但自己是艺部尚书，并不是兵部尚书，皇上把自己叫来看这份战报，只能是想把这份战报宣传出去。 果然，嘉靖面色凝重道：“你就这份战报，先写一篇文章，在下一期的《新日月》上刊登。” 杨慎慎重的捧着只有区区三十个字的战报，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种事情一旦公布出去，会不会引起天下百姓的恐慌？ “陛下，这种事以往……” “朕不管以往是怎么做的，大明的百姓有必要知道当前国家的情况。” “是！”杨慎行礼退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走出乾清宫，杨慎望着刺眼的阳光，直到一片乌云缓缓飘过，将太阳遮住。 “要变天喽！” 叹息之后，赶回艺部，连夜赶出了一篇可歌可泣，人人读之而落泪的稿子。 果然如嘉靖所料，《新日月》一面世，就像是将一瓢水，倒进了滚烫的沸油中，看起来平静的大明开始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 刚开始发出声音的，是那些读书识字，并拥有一定声音的地主豪绅们。 “皇上果然还是年轻啊，只知道对自己人动手，对鞑靼就软了！” “当今皇上就是个傀儡，被权臣掌控，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折腾下去了，否则土木堡之耻还会重来！” 刚开始的声音，还有点为国担忧的样子，后来渐渐的就开始变了味道。 “朝中有秦桧！卖国求荣！” “打倒二杨，我们要清君侧！”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杨廷和已经退休了，杨一清都快死了，你打倒那个二杨？” “是吗？那现在的首辅是谁？” “夏言啊！” “打倒昏庸无能的夏言，夏言卖国贼！” “夏言是主战派……” “那……王侯将相，宁……呜呜……” 被煽动起来的民众，还没有来得及闹出更大的动静来，艺部耕耘许久的宣传机器开始发动了。 什么赊刀人、讲书人、挑担货郎开始出现，在那些知识荒原的乡村。 渐渐的，风向开始变了。 “大明军队，保卫我们的和平，我们能够安心的种地，都是皇上和边镇将士们的付出！”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皇上万岁！明军……能不能喊万岁？” “可以？太好了，皇上万岁，明军万岁！” 那些最开始发动的地主豪绅们，声音渐渐被压了下去，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是人民的力量。 有个小地主，很小的小地主，小到还要和自家的佃户一起下地。 在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这个小地主和佃户们一起聊天，说道：“当今朝廷，简直暗无天日，所以人家鞑靼才会……” 刚说到一半，他就看到自家的那些佃户们，一个个的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你个狗地主，要不是朝廷在抵抗鞑靼，你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种地？想想元朝的时候，我们汉人就是贱民！” “呸，民族的败类，给你种地是我们的耻辱！”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小地主愣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佃户，拿着农具走了！ 这要以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这些泥腿子们，之所以敢这么有底气。 在于朝廷收回了不少官田和军屯，暂时没分下去的可以借给百姓去种，虽然税比自家田高点，但好歹比种地主的地要强。 风向在渐渐的改变，杨慎走在街头上，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那份报道非但没有引起百姓的恐慌，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自宋以来几百年间，渐渐被消磨掉的那种气势，开始再次萌发了出来。 感觉最明显的，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京城最受欢迎的男人了！ 自己的那些女粉丝们，现在都已经转成了骆安的粉丝，像骆安这种才是真男人的代表。 杨慎走到西华门，好不容易才从一群女人中间挤进来，就看到一身戎装的骆安，小心翼翼的躲在门后面。 “我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呢，原来是骆统领在当值啊！” “啊——是杨尚书，你教教我，以前你是怎么应对这些人的，我现在回家夫人都不给我好脸色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好办，第一，你就当看不见她们就好了，偶尔冲她们笑一笑维持热度。” “嗯嗯！”骆安听的认真，头点的也用力。 “第二么，像我一样，不要结婚，就不用回家看夫人的脸色了！” “……” 杨慎笑了笑，扔下一脸懵逼的骆安，进宫去见嘉靖去了。 “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你这篇《惟愿山河锦绣，国泰民安》写的好啊！” “我只不过写了点字而已，还是陛下这个想法好，才能有今天的效果。” “呵！”嘉靖笑了笑，接受了他这个马屁：“朕下一步，打算在南城建个小学，你有什么看法？” “好啊！只是……南城那地方，真建了小学会有人来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为什么没有人来？” “南城那地方，鱼龙混杂，都是些小商小贩，没有钱不说，三岁的孩子可以看火，五岁的孩子可以送菜，七岁的孩子能去西山捡煤，九岁就已经是家里的劳力了，只等熬到十六岁，就可以去矿上、公司挣钱了，谁会送自己的孩子去读书呢？” “如果朕免费让他们读呢？” “那也只有少量望子成龙的能送去，大部分的还是不会让去读的。” “嗯……”嘉靖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免税赋，送一个孩子去上学，免他一半的税赋。” “那也只能是有生意的，还有不少就是给别人出力，做工的，他也不交税啊。” “这就是朕找你来的目的啊，要宣传，要树立榜样，朕不求所有人都能科举中秀才吧，至少要保证我大明下一代人，能够读书、识字，哪怕只上个三五年，学完《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呢！当然还有《大明政治》！” “嗯，陛下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第283章 城南小学 南城，天气已经开始变的清凉下来。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嘉靖想着，又走到了第三个没满员的班级，这个班只有区区十七八个孩子。 这些都是家里稍微有钱点的，已经接受了几年私塾教育，都已经识字了的，所以先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政治学习，然后就开始第二阶段的教学了。 嘉靖隔着窗户，看到那些学生小的七八岁，大的都已经十七八了，一个个摇头晃脑，传来朗朗书声。 “世代呼唤英才，希望在于青年，全面振兴大明，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参与及奋斗，我们要认清自己的历史使命……” 嘉靖听到这充满精神头的声音，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这个班怎么样？” 这个班，是由南城小学校长，原翰林院典籍，正七品的柯会东亲自任教的。 听到嘉靖这么问，赶紧上前跪在地上：“回陛下，这个班级当前人均识字已过三千，现在正在学习由陛下亲自编写的大明政治，第三章！” “嗯，起来吧，诸位辛苦了。” “为百姓博学，为大明强盛，不辛苦。” “走，去那边看看！”嘉靖看到院子两侧，还各有一排房子，于是向那边走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广林已经赶紧跑过去，打开了房门！ 刚走到门口，就一股子汗味、脚臭味、乱七八糟的味道冲了出来。 “这是？” “这是孩子们住的地方，南城太大了，除了附近的几个，其他带孩子都住在这里。” 柯校长想捂鼻子，可看到嘉靖都没捂，又赶紧把手垂了回去。qqxδnew “这可不行啊，环境太差了，要养成这些学生好的生活习惯么！” “是！”柯校长看到杨慎给他使了个眼色，赶紧趁机又道：“陛下有所不知，只因为这里不方便洗澡，厕所也远，所以天一冷……” 嘉靖转身往外走了几步，柯校长赶紧跟上。 “有什么困难，去找……”嘉靖想了想，好像没有教育部，以前都是归礼部来管，可礼部也不管这些小事，都是当地衙门自己解决，算是官员的政绩。 “杨部长，你把教育这块，接过来？” 塔读@^> 打完饭后各自找墙根、教室，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陛下你看，半大小子，饿死老子，这么大的孩子在家也干不了多少活，在这里还能有吃的，住在这里，也给家里腾出点地方来，所以很多孩子就都来了！” 可是，这些管孩子吃饭、被褥的钱从哪里来呢？ 嘉靖没有问，看杨慎那脸上藏不住的得意，他就知道自己一会儿应该能看见。 果然，那些孩子吃完了饭，一群人围在水井边上，一个孩子在压抽水井，另外的孩子就趁机开始洗碗。 然后一个个的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碗放在窗台上，就涌向了南墙边的棚子。 一会儿就抬出了锯末、石灰粉、黄土和煤粉来。 大点的孩子负责和泥，中不溜的就开始蹲煤藕，小的则把蹲出来的煤藕搬到旁边晾晒起来。 “你们，这是在用童工啊！” “陛下，根据您编写的教材里，孩子要学习和劳动两不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么，所以我们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当然这点煤藕钱，连供这些孩子吃的都不够。”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嘴巴上说的却听起来很委屈。 “而且孩子们，也喜欢玩泥巴和煤藕卡子。”柯校长赶紧在旁边，帮着杨慎解释道。 “那这缺口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学费啊！”杨慎指了指那只有十个学生的教室。 果然看到那些孩子，排着整齐的队列出来，走到门口将饭盒交给了外面的下人。 和那些正在蹲煤藕的泥巴孩子不同，这些孩子衣衫整洁，走到东北角那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个取出弓箭，开始对着墙上的靶子练习。 嗖——嗖—— 嘉靖扫了一眼，大部分的都能拉开轻弓，准度也还凑活。 杨慎顺着嘉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还没等嘉靖问，就赶紧解释道。 “这也是根据陛下的精神，中级班的同学，要在学习之余，加强爱国主义军事训练，那个教官是兵部的百户，四年的课程包括：射箭及力量、操列及方阵、骑马与砍杀还有射击与军事理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嘉靖有点佩服的看了眼杨慎，决定由艺部牵头，进行全国推广！ 第284章 荣耀江山 秋风扫落叶。 当西北风开始呼啸的时候，嘉靖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陆柄来的，他已经从福建造船厂取了船，沿海岸线到了广西，经过补给之后，准备出海了。 而另外一封，则是成都的蜀王朱让栩来的信。 这封信倒是让嘉靖有点意外。仟仟尛哾 朱让栩首先在信中表达了对皇上以及王守仁等人的思念之情，其次问了一下皇家园林的进度，并表示了内心的期盼，顺带对今年前半年的分红表示了感谢。 感谢的方式也让嘉靖很感动，直接在大明银行嘉靖的私人账户，存了足足六万两银子。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出手阔绰，不愧是蜀王！ 当然，信的最后，十分委婉的询问道。 听说郑王朱厚烷，担任了大明科学院的院长，自己作为大明的亲王，也想着是否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力量，为大明做点事情。 对于这些王爷和将军们，嘉靖也确实想过，没有了地，也没有例支，这辈子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花钱。 根据老马的需求理论，人是要有追求的！ 这些家伙们，他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已经被彻彻底底的满足了。 接下来他们也只能在爱与归属上，去不断努力。 去不断的寻求所爱的女人啊，美酒啊，佳肴啊，通过每年去领取分红，感受到身为大明皇族宗亲的归属感。 因为大明的皇族宗亲是不能出仕的，带兵也是不被允许的。 那士农工商也就只剩下了农、工、商了，这些可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族宗亲们干的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听说那些爵位已经稀释到中尉的宗亲们，宁愿到处借钱过日子，等发了那点例支再还，也绝不出去做工或者种地。 所以嘉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能够让这些家伙，能够实现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的更高层次需求。 像郑王朱厚烷这种，能够寻找到自己喜爱的事情，来实现自我内心的满足的。 万中无一！ 现在，又有一个人，开始寻求更高层次的需求了！ 朱让栩的信中，表达了自己想要做事的想法，也清楚了表达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并来询问自己是否允许。 当然允许，不但允许，还要大力的支持！ 嘉靖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广林带着城建局的局长费宏来了。 “费局长，最近忙坏了吧？” 见到费宏这个老臣，嘉靖先起身迎了上去，感动的费宏差点老泪纵横。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托陛下的洪福，今年到这会儿还没冻土，皇家园林正在抓紧修建。” “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嘉靖亲自剥开一个蜀王随信送来的贡橘，递给费宏。 “谢陛下！”费宏接过橘子，放在手里把玩着，并不舍得吃：“现在刚刚完成地面清理，西山的石头已经开始往那边运了，云南和辽东的木料，还没送过来。” 嘉靖点了点头，对他的工作表示认可，同时自己剥开一个橘子。 既然费宏不舍得吃手里那个，那他就把自己这个一分两半，自己吃了一半，另外一半递到费宏手里。 “费局长，这么大岁数了，在北方可还习惯？” “这个……”费宏听宣的时候，以为皇上是关心一下皇家园林的进度，所以自己多少有点准备。 但皇上这突然问自己习惯不习惯，他还有点不习惯了。 怎么说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自己虽然是江西人，但十五岁时，就随五叔进京，在北京国子监读书。 十九岁中状元之后，就一直在京城。 后来虽然因为守孝、刘瑾之乱等等原因，回江南呆了几年，但回顾自己的人生，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京城渡过的。 想到这些，皇上应该都清楚，但皇上突然问自己习惯不习惯……难道！ 费宏思虑片刻，他手里那瓣橘子，都被他揉的软嘟嘟的了，才试探着问道。 “陛下，可是我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这倒不是！”嘉靖知道，费宏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多了！ 赶紧安抚道：“是这样，蜀王给朕来信呢，说他也想和朕一样，在蜀中也建造些房子来卖。” “这是个好事啊，蜀中人有钱！” “朕也是这么觉得。”嘉靖说完，热切的看着费宏，等着他自己接话。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我知道了，蜀王没有什么经验，所以陛下想让我去帮着一起？” “朕是有这个想法。” “刚好皇家园林也马上就冻土停工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南下，必不会负陛下所望。”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正旦以后再去？” 费宏那是多么聪明的人儿，要是能正旦以后再去，皇上还用的着现在就把自己叫来？ 于是赶紧起身，行礼道：“臣也有好些年没有回老家祭扫了，还望陛下能够恩准辞京。” 嘉靖笑了笑，赶紧把他扶起来，让广林赶紧去装一篓橘子：“那费局长一路小心，朕等着你回来给你接风洗尘。” 送走了费宏。 嘉靖回到桌子边上，又拿起了朱让栩的计划。 他打算在金马河和青城山之间，修建一片不亚于报恩寺园林规模的庭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虽然这些庭院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也只有三进，但是层数高。 这些院子的主屋，有三层的，有五层的，全都是竹木结构，既保证了通风，又杜绝了潮湿蚊虫。 关键是背靠名胜青城山，又在都江堰的边上，实在是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要不是这些院子太小，明显就是给那些刚刚小富起来的商人和小地主乡绅准备的，朕也想买一套住去！” “奴才给老家的爹娘买了一套！”广林在旁边说道。 “唔，这院子多少钱？” “不贵，我买的三层小楼的那个，才五千两银子。”广林赶紧又补充道：“我攒了一千两，又从大明银行贷了四千两。” 嘉靖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册子。 自己这两个，一个叫报恩寺园林，另外一个叫皇家园林，西城还打算再开发一片，名字还没想好。 这个朱让栩房子都开始卖了，还假惺惺的写信来请示自己。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说明两个问题，第一这家伙手里还有不少钱，第二他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同意。 第三，这个计划书里肯定有猫腻！ 果然！嘉靖翻到最后一页，在线缝里看到了这个项目的名字——荣耀江山。 这个名字太过分，江山岂是随便能用的？日后川中人说起来，岂不是会说那是蜀王的江山？ 嘉靖正要发怒，就看到了下面的股权构成 【朝廷出地，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蜀王宫出资金和人工，占百分之四十。】 如此么，还是朝廷的江山。 这名字起的好，大气磅礴。 嘉靖提笔在后面写了个：【朕已阅，准！】 第285章 出海 “起锚——” “扬帆——” “一路顺风！” 在西北风开始吹起来的时候，陆炳带领着手下的二百人，分别登上了两艘四百料的大船。 四百料的船有多大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一千料的大船，排水量相当于六百吨左右，四百料大概也就是二百四十吨的排水量。 大概长度在十二三丈多点，宽不到两丈，这样的船，要是宋末明初，就算在内江上，也算不得是多大的船。 但当下，这就已经是彭氏商社，集全国能工老匠，所能做出来的最大的船了。 这样一艘船，刚出海的时候，感觉还是很好的。 陆炳出海之前，在沿海找了一个老向导，据说以前曾经在海盗的船上当过副手的，人送外号“海王八”。 俩人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感受着徐徐海风。 “陆公子以前坐过船么？”老赵头扶着船舷，手里拿着一根吊杆。 “没有，太爽了！你看这海水好蓝啊！” “嗯。”老赵头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这里也得有十几米深，掉下去人就没了！” “哈哈，怎么会掉下去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陆炳正迎着风，闭上眼睛，感受着出海的快乐。 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了起来：“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陆炳和老赵头赶紧看过去，只见又有两个人爬上了船舷，正准备跳下去救人。 “不要跳！” 老赵头的脸色都变了，飞快的向那两个人冲了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俩人已经在船边溅起了水花。 从来没有叫错的外号，老赵头外号叫“海王八”，就是因为他的性子特别慢，就像一只慢悠悠的乌龟一样，但此时，他的速度却极快，就像一只兔子！ 原本陆炳还没觉得会怎样，毕竟这些狼卫们，都是经过极度严苛的训练的，当年这些人可是连长江都泅渡过的，所以水性相当了得。 然而当他看到老赵头如此紧张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事情有点不太对！ 果然，那俩人刚落水，恰好涌过来一道浪。 看起来这浪并不大，但水下就如同存在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突然那三个人就不见了影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等他们三人再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已经距离大船至少十米之外了！ “快，放艇！”老赵头赶紧跑向船尾，那里捆着四支救命的小艇。 后面船上的人也发现了情况，所有的人呼的涌向了甲板，望着渐渐被海浪带走的同伴。 “不要！”陆炳刚喊出声，那边的船上又有两个跳进了水里。 赶在下一涌浪之前，飞快的向那三个人游过去，然而人在海里的速度，怎么会比浪更快。 眼看就要接近的时候，又是一个浪涌过来，五个人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五个小黑点。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和他们想的差别太大了，因为在内陆，就算没有人救，只要保持浮在水面上，总会被冲到岸边活下来。 眼下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如果不救，他们会被冲向哪里？可如果救，那也不过是葫芦娃救爷爷。 陆炳经过短暂的慌乱，飞快的冲到老赵头身边。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见他还在解绳子，上去就唰唰几刀将绳索砍断，然后随着船一起跳进海里。 他隐约听到老赵头在后面喊什么，但这个时候，已经不顾上了，救人要紧！ 陆炳挥桨如飞，很快就向那五个人靠近了过去。 两条船上的人，都趴在船舷上，紧张的望着这一幕。 那五个人发现陆炳过来救他们，也都开始奋力的向小艇的方向游，但仍旧越游越往后。 终于，陆炳靠近了他们，将他们从水里拉上来，船上的狼卫们和听到动静从下面跑上来的水手，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很快，小艇靠近了大船，沿着垂下来的绳子爬了上去。 只是因为绳索砍断了，那条小艇无法再拉回到船上，只能抛弃到海里。 船上淡水短缺，陆炳也只是用干布将身上擦拭干净，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 “赵老哥，刚才你在喊什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没事了，你赶紧下去好好睡一觉吧，再不睡就没机会了！” 老赵头眉头紧皱，盯着垂在水里的鱼钩，随着船远离了陆地，海浪开始渐渐的大了起来。 “怎么会，我睡觉可好了，当年在秦岭，有一次我睡醒了之后，发现腿上趴着八条蚂蟥，每个都吸的肚子圆滚滚的，就那样我都没醒。” “你听我的，去睡一觉吧！” 老赵头显然不太想跟陆炳讲道理，有的时候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懂。 嗖——鱼竿突然提起，一条小臂长的丑鱼，被拽到了甲板上。 老赵头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把那鱼收拾干净，将乱七八糟的内脏扔进一个笼子里，从船舷边上扔进海中。 “今天晚上，我给你炖鱼吃！” 说完，提着鱼下了船舱，将陆炳一个人留在了甲板上。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海上，陆炳的兴奋劲还没过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趴在船头，看着被劈开的海浪，还有那些围着船飞舞、高歌的海鸥。 蓝天、碧水、白鸟，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美好，将所有的恐怖隐藏的难以察觉，大海正在狡诈的戏耍着不知畏惧的大明狼卫们。 渐渐的，陆炳开始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 当回头看不到海岸线的时候，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就像是感官突然失灵了。 虽然眼睛还能看见蓝天碧水、鼻子也能闻见海水腥咸的味道，耳朵也能听到海浪拍打在船上的声音和海鸥的叫声…… 海鸥从港出海的时候到处都是，到现在剩下了几只还在围着船转。 陆炳的感觉，就像是在闭着眼睛走路，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哪个方向又是东西南北。 与这种感觉错乱同时到来的，还有全身的无力，两脚好像踩在一团棉花上。 他想起老赵头的劝告，强忍着回到船舱，属于自己的那张狭窄的小床上躺下。 结果他刚躺下，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船只的晃动！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和坐车的那种晃动不同，坐车是前后左右的晃，虽然有点晕但还能接受，更主要的是无论是坐车还是骑马，都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而这里不一样，这种晃动前后左右上下的，是以前坐江船的时候所感觉不到的。 因为海浪和海浪之间的距离很远，所以那感觉就像是慢慢被抬起来，又慢慢的放下，并且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晃动。 “呕——”陆炳突感感觉，肚子里的食物在这种晃动之下，强行从胃里冲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暂时好受了一点点，可当他刚躺回到床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来了！ 一直吐到最后，从嘴里流出来的都是苦水了。 陆炳才终于明白了老赵头的话！ 第286章 适应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出海几天之后，已经远离了大陆。 过了几天的新鲜劲，陆炳命名的“无敌宝船”号和“无双福船”号的两艘船的甲板上，已经见不到一个大明狼卫的士兵了。仟仟尛哾 一个个旱鸭子，全都在船舱里吐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陆公子啊，喝了这碗鱼汤吧，能好受一些！” 陆炳面色苍白的斜靠在床上，老赵头端着个碗，随着船的晃动稳稳的蹲在床边。 看起来就像是……潘金莲在喂大郎喝药一样。 “老赵叔，我喝……呕……喝不下去啊。” “喝不下去也要喝啊，老一辈传下来的土办法，到了海上就要吃海鱼，才能和大海通神，就不晕了。” 陆炳了，勉强拉着床边的扶手，坐起来接过老赵头的碗。 刚喝了一口，就差点吐回回去，老赵头在鱼汤里放了许多醋，酸的陆炳一阵呲牙咧嘴。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不过这酸味进了肚子，倒是立刻就有效果，那吐的感觉稍微差点了，但是头还是很晕，双腿发软。 “哎，对喽，要喝的，喝完了跟我一起去甲板上走两圈，晕着晕着就不晕了！” “啊……还要去甲板上？” “对啊，你可是这队人的头，你要是倒下了，你让其他的人怎么办呢？就你们这个样子，就算到了吕宋又能干什么呢？” 听到老赵头这么说，陆炳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又上来了，号称无人能穿越的大秦岭，都带着人穿过去了，当地土着说无人能够翻越的火山，自己也带着大明狼卫翻过去了。 现在区区一个船，大明狼卫还能被击败了！ 陆炳双手捧着碗，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端过来吨吨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右手提着鱼尾巴，把那段鱼和嗦的只剩下了一截鱼刺。 刚吃完，又是一阵大浪。 顿时就感觉外面的大浪涌，胃里是小浪在涌。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涌来涌去，猛然扑到窗边，刚才喝进去的那点玩意，又一点都不剩的全都还给了大海。 “唉！”老赵头叹息一声：“人是铁饭是钢啊，你们这一点也吃不下去，身体怎么能抗的了！你先躺下再睡会吧，我再去给你调条海鱼吃。” “不用！” 陆炳扶着床边的栏杆，倔强的站着，随着船晃过来，晃过去。 “我们去甲板上！” 老赵头端着空碗，看向陆炳倔强的眼神，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伸手搀扶，自己先踩着楼梯下到了甲板上。 这会儿的海面，已经不再是刚出海的那会，刚好行驶在风带上。 水手们依从着老赵头的指挥，大船迎着海浪前行。 陆炳刚踩到甲板上，就迎面扑来一个大浪，按说浪其实并不大，只是这个船太小。 海浪被船头撞的粉碎，大片的海水像暴雨一样扑面而来。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将陆炳全身上下浇的湿透！ “在海上，除非像当年三宝太监所乘的那种几千料的大宝船外，要想能有身干衣服穿，基本不可能的。” “嗯！”陆炳刚才被一个浪拍的紧贴着背后的墙壁。 现在浪过去之后，他又倔强的站了起来，咬着牙望着远处高出来的海平线。 “老丈，我怎么感觉这被海水一冲，好像晕的不是那么厉害了！” “对喽！”老赵头把钓鱼竿固定在左侧的船舷上，又来到右边检查一直拖在水里的笼子：“这晕船就是得抗着，晕着晕着就不晕了！” “今天运气不错，抓到了两只螃蟹，今天晚上做螃蟹吃，这会儿的螃蟹正是满黄的时候。”老赵头熟练的把螃蟹从笼子里倒出来，又抓过一把鱼脏扔进笼子里。 “你越是怕晕躲在船舱里啊，就越晕，晕的吃不下饭，人很快就垮了！当年在……” 老赵头说到这里，猛然发现自己说漏了，赶紧闭上了嘴。 陆炳却并没有在意他说的什么，也没什么精神头去在意，只是在琢磨着老赵头这句话的意思。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第一天、第二天，在海上飘了三天之后，陆炳虽然还感觉有些晕，但终究是能够忍住，并可以在甲板上自由行走了。 他发现了个诀窍，那就是在甲板上行走，两条腿一定不能伸直，永远保持着一点弯度，这样才能站稳。 经过自己试验，确定这样的练习有效之后。 陆炳站在甲板上，敲响了集合的战鼓，咚咚咚！ 大明狼卫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尽管这些人都已经晕的几乎要站不起来了，自从出海之后就没吃过一顿舒心饭，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但当鼓声响起来的时候，那些士兵们，还是在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就从船舱里爬了出来，双手背在背后，横成行，纵成列。 就连老赵头，都被这种精神头给震惊了，站在掌舵的地方，连连竖起大拇指！ 比老赵头更吃惊的，是那些大明狼卫们，明明刚上船的时候，陆炳和他们一样，吐的不成样子。 但现在，竟然满面春风的站在面前，丝毫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一个个也在心里暗暗的鼓劲，一定不能被这个年轻的队长比下去！ 塔读@-读小说 老赵喊了一嗓子，那些水手的均是一愣，立刻各自行动起来，瞬间就将甲板清理干净，船帆也降下来捆紧。 “老叔，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炳敏锐的察觉到了众人表情的紧张，爬到船舵台上问道。 “还好，应该能应付过去，趁着现在天气好，水面平静，让大伙下水洗个澡吧。” 一条条的绳梯，从船舷垂落到水里，那些水手争先恐后的跳了下去。 看的大明狼卫们，羡慕不已。 “去吧！” 陆炳笑着挥了挥手，那些狼卫们欢呼着，像下饺子一样，全都跳了下去。 第287章 风暴 海上的风越来越小，渐渐的海面上平的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样了。 这种情况，在内陆的湖面上或许很常见，但在海上就基本不太可能遇到这种情况了。 事出反常！ 这两艘大船，并排停在了海面上，就算没有抛锚都能静止不动。 “是不是要有什么事了？” 等船上的人都去水里洗澡了，陆炳才望着水里欢快的扑腾的手下，小声问道。 “是啊，这个季节不太容易遇到大风暴，但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风暴正在往这边来了，最晚今天夜里就能到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陆炳顺着老赵头的目光，望着远处的天际线。 蓝蓝的海水和蓝蓝的天空，相交的地方原本是一条银色的线，现在变成了恐怖的黑色。 “不能避开么？” 陆炳问完这个问题，就发现了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傻。 果然老赵头笑了笑，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小撮极其珍贵的烟草，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要么？” 陆炳摇了摇头。 “跑不了的，咱们这个船没有桨，动力靠的就是帆，如今一点风都没有想动也动不了，等风起来的时候，再想躲也来不及了！” 水里的那些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一个个的正游的高兴，有的在奋力的游往远处，然后再折返回来。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有的平静的漂浮在水面上，享受着不晕船的美好时光，用赤身裸体来面对太阳。 还有好多，在踩着水相互嬉闹。 “队长，要不要下来一起玩，水不凉！” “下来比试一下吧队长，看看我们谁游的快！” …… 陆炳冲他们摇了摇头，再次凝神望向天边的那条黑线，看起来已经变的越来越粗了。 他双手插在腰间，十指紧紧的攥住腰带，能够感觉到汗正从他的手心里钻出来。 “给我来一点吧！” 老赵头笑了笑，仿佛在说早就知道，捏了一小撮烟草放在陆炳的手心里。 陆炳刚放进嘴中，稍微嚼了下，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瞬间冲满了口腔，眼泪都被恶心了出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但他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一种又麻又苦的感觉，覆盖在舌头表面。 整个人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你有没有把握，能够带我们冲出去？” 他终于还是开口，问出了这个不太想问的问题。 “在海上，谁也没有把握的，海神娘娘要收哪条船，谁也拦不住，海神娘娘要是不收，就一定能够活下去。” “以前呢？” “以前……以前我们就碰上过一次，那次出动的十二条船，都是常年飘在海上的好手，最后能够回到码头的，只剩下了一条半！” “一条半？” “嗯，有一条船运气好，风暴停了以后，没多久就回到了码头上，另外一条就比较倒霉了，桅杆被刮断了，又被吹向了远处，在海上飘了整整三个月，只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 陆炳没有问老赵头当时在哪条船上，更没有问另外一半的人去了哪里。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只知道，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此前从未面对过的灾难。仟千仦哾 突然，陆炳的胳膊感觉到一丝凉意，一阵轻微的风，吹动了胳膊上的汗毛。 起风了！ 老赵俯身拿起螺号，呜呜的吹了起来。 那些正在水里泡着的水手，听到号声，赶忙游了回来，顺着船边垂落的绳梯，飞快的爬了上来。 那些大明狼卫的士兵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个踩着水露着脑袋，望着甲板上的陆炳。 等那些水手都上了船，陆炳才点了点头，他们才一个个的回到了船上。 “赵叔，你来安排吧！”陆炳知道，在大海上外号“海王八”的老赵，一定比自己更专业。 “兄弟们，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老赵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嗓子，除了那些早有预料的水手之外，狼卫的士兵们顿时慌乱起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但尽管再慌乱，他们仍旧像一枚枚船钉一样，钉在甲板上没有乱动。 “我会尽量把你们都带出去，现在赶紧压仓，士兵们回到你们自己的仓位上，用绳子捆也好，怎么也好，想办法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话音刚落，那些水手们立刻动了起来，将大木桶一个个的装满了水，开始往底舱抬。 士兵们自发的开始帮忙，甲板上装淡水空出来的水桶，全都装满了海水，和那些装满淡水的水桶一起，全都推到了底舱。 连前后两尊炮，都拆了下来，几个人嘿咻嘿咻的抬到了舱底。 刚忙完这一切，平静的海面开始涌动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轻轻的涌，很快就变成了海浪，带着白色的泡沫呼啸着拍在船上。 晴朗的天空，开始阴雨密布。 “老叔！” “下去吧，记得把舱门关上！”老赵头用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把自己捆在船舵台后面的桅杆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陆炳点了点头，最后一个下到船舱，封上了舱门。 没过多久，外面开始风声呼啸，海浪的声音，伴随着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陆炳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撑着墙壁，感受着大船的晃动。 也不知道老赵在上面，能不能承受的住，但现在一切也只能依仗他了。 只是另外一艘船上的掌舵人，并不似老赵这么有经验，陆炳忍不住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猛然间，一股巨浪袭来，陆炳感觉到整艘船被高高的扔向了天空，他开始感觉到了恐惧。 紧接着他又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船在飞快的下降，猛然间嘈杂的声音不见了，直到感觉到船再一次被抛向空中的时候，那声音才再次传来。 陆炳赶紧拉过床单，将自己牢牢的绑在床栏上，看到一滩水顺着舱口流了进来，木头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开始害怕，怕船会不会被这巨浪击碎，会不会被大海吞噬。 砰！ 首发&：塔>-读小说 船一次次的被抛起来，又砸进水里。 相比起前几天，那种晕船简直就是享受。 在恐惧和眩晕中，只能听到风暴在咆哮，四百料的大船就像一粒在滚筒里的豆子，被抛起来，又被砸进水里。 他很想上去看看，老赵怎么样了，想知道那些船舱里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更想知道，另外一条船，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当体力消耗殆尽，心灰意冷、恐惧无助，开始侵入他的内心，将内心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炳发现船开始晃的轻了，他用刀割断已经打成了死结的床单，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扶着墙壁站住的时候。 他立刻打开了房门，看了一眼已经积了不少水的船底，首先向头顶上的舱门冲去！ 第288章 劫后余生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实在难以想象暴风雨的可怕。 陆炳现在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连晃带撞的，已经全都散了架。 但他还是用肩膀，顶开舱门，钻了出去。 刚探出上半身，一片海水就如同山峰一样，当头压了下来，轰的砸到身上，就如挨了一铁锤，直接砸到了舱底！ 但就刚才出去的这一瞬间，陆炳看到老赵头，一动不动的立在桅杆上，身体随着海浪而晃动。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在舱底稍微缓了一口气，陆炳咬牙再次爬了上去。 趁着船再次被高高抛起的时候，一下子冲出船舱，扑向舵台，果然老赵已经奄奄一息，但双手还死死的抓住船舵。 “下去！”老赵看到陆炳，突然像回光返照一般，大声喊道。 “风浪快过去了，我在这里陪你！” 陆炳不容反驳的语气回复他，然后从地上拉起一条帆绳，将自己和桅杆也捆到了一起。 他这才发现，海浪竟然可以如此巨大。 脚下这艘大船，在这样的风浪里，就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在这种环境下，陆炳心底生出一种感觉，什么大明狼卫的队长，什么曾经的锦衣卫，什么皇帝身边的红人。 不管你是谁，统统卑微的如同蝼蚁，脆弱的就像草纸，没有人能够对抗，只能选择承受！ ……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海面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赵头虚弱的呼了一口气，被绳子捆住，斜坠在原地，才没过半刻钟，就开始响起了震天的鼾声。 他太累了！ 陆炳先解开自己的绳子，又帮着老赵解开，拖着他平躺到旁边。 风暴刚刚过去，海面上还飘着如梦似幻的烟雾，根本看不到远处的风景。 但是！ 陆炳的心揪了起来，四周目之所及，“无敌宝船”号已经不见了踪迹！ 陆炳扑到船舷，仔细的探寻着海面，也没有发现半片破碎的船板，更没有漂浮的尸体。 看起来“无敌宝船”号，就像被这无情的大海，悄无声息的吞没了。 “啊——”陆炳双手拢成喇叭，向着四周高喊起来，期待另外一条船上的人，能够听的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都是徒劳，因为海浪的声音瞬间就将他的喊声淹没了。 “那上面，可还有一百精锐的大明狼卫……” 陆炳喃喃，无力的靠着船舷滑坐到甲板上，感觉到一阵目眩，仿佛身体被掏空。 那可是他这近两年来，付出的无数心血，还有情同手足的感情。 卓钦智、武从素、李二狗、齐小三，赖伯民……每个名字和他们的样貌，都浮现在陆炳的脑海中。 感觉到风浪平息之后，“无双福船”的士兵们，也纷纷冲出了船舱，感觉暴风雨后清新的空气。 看到陆炳后，纷纷围了上来！ “队长！” 众人也很快发现了另一艘船不见了的事实，默默的低下头。 “队长，说不定他们是被吹散了，很快就能找过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对啊，不用担心，我们的船不也好好的么。” 似乎是为了反驳这句话，话音刚落，船舱里就冲出一个水手来，冲着围在陆炳身边的士兵们喊道。 “都在这里干什么，别愣着了，船舱漏水了，赶紧下去排水抢修，否则等会船沉了，大家都得玩完！” 对啊，说不定他们只是被吹散了，另外一艘船上的老大，虽然不如老赵头，但也是有着丰富出海经验的渔民。 “走，修船！” 陆炳伸手被战友拉起来，在靠近自己那几个人的屁股上，挨个踢了一脚。 在陆炳的指挥下，整条船再次有序的运转起来，有的人在修补船舱，有的人在拉起风帆，有的人在用水桶把船舱里的水排出来，还有很多人把压仓的海水搬上来倒掉。 忙碌，使人忘却痛苦。 但痛苦，却总是如影随形！ 众人忙碌完了，一群人黑压压的躺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风景。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放眼望去，海天相接，一片空蒙。 要是王守仁或者杨慎在这里，说不定能悟出什么人生大哲理。 但陆炳他们不会，无论风景多美，现在肚子都饿了，船上带的面粉都已经泡了水。 鱼钩已经在海里垂了很久，连条鱼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太阳无情的灼烤着，谁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只能等到了晚上出来星星，才能大概推测自己的位置。 现在，距离吕宋是更远了，还是更近了呢？ “无敌宝船”号，如果没有被风暴撕碎的话，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无数个问号，在陆炳的脑子里缠绕。 他从怀里掏出嘉靖给的那两张纸，这上面的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要两百大明最精锐的士兵，冒着生命危险去弄来么？ “是！就是这么重要！”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陆炳抬手轻轻的拍打自己的脸颊，怎么可能会怀疑皇上的决定呢？皇上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证明没有错过！ 这次，必然也是正确的。 “我去看看赵老大怎么样了！” 陆炳虚弱的从甲板上站起来，看了眼横七竖八躺在甲板上的士兵们，拖着面团一样的双腿，向船舱口走去。 老赵头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 刚掀开舱门还没等下去，陆炳突然听到桅杆上的了望台，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哨声。 他立刻转身，飞快的扑到船首，顺着了望台上那个水手所指，望向远方。 只见一个小黑点，正在从海平线上出现。 “无敌宝船”号！ 陆炳本能的以为是另外一艘船找过来了，兴奋的忘记了身体的疲倦，转身回到舱里，翻出了皇上亲手送给他的那个千里眼。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再回到船头，通过千里眼去看的时候。 陆炳脸上失望的表情，看在众人的眼里，十几个跟着一起趴在船边的人，光是从陆炳的脸上，就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船了。 这一片，不是自己的船，大概率就是倭寇的船了！ 没等陆炳发出号令，那些士兵们就开始动了起来。 “海盗，是海盗！” “快，去底舱把压仓的炮抬上来！” “还有枪，都赶紧检查一下……” “我的火药湿了，还有没有谁有干的，匀给我一点！” …… 整个“无双福船”号，顿时乱糟糟的忙碌起来。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陆炳的眼睛，始终在盯着那艘逐渐靠近的舰船，看起来似乎也不太像是海盗的。 那艘船和“无敌宝船”号差不多大小，也是三桅帆船。 而且还有一条长长的桅杆，从船头向前探出，船头的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泛着一层铜皮，泛着金光。 最让陆炳感到奇怪的，是那船头竟然还立着一尊雕塑，看起来像是个……哦，穿着有伤风化的女人。 第289章 遭遇 安东尼奥·布里托，前几天刚刚在海上过了他二十七岁的生日。 跟随他一起出海的船员们，用金枪鱼的鱼子，为他制作了一个具有海上特色的生日蛋糕。 他出生在里斯本的一个农民家庭里，有个酒鬼父亲，家里的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守成。 每次在酒醒的空挡，他的酒鬼父亲莱昂·布里托便会拖着他的母亲进到屋里，不管她是正在喂牛，还是正在打扫屋子。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因此在安东尼奥·布里托出生之前，他们俩已经生了九个孩子，其中五个夭折了。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年纪轻轻的安东尼奥，就知道想要不饿死，那就只能靠自己。 想要出人头地，则必须要离这个家远远的。 所以随着斐迪南·麦哲伦引发了大航海的热潮之后，他就离开了家乡，加入了去寻找黄金国的船队。 作为一名年轻的水手，因为在农村锻炼的身体条件，和他极具天赋的很快适应了船上生活。 在其他人还在船上呕吐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熟练的在海里下捕蟹笼了。 他们的船队从西班牙出发的时候，足足有十二艘船，召集了三四百人，他们很顺利的到达了传说中的新大陆。 不过他们分成了三拨人在不同的地方登陆，他们这一队进入丛林的时候，有九十三个人，当他们发现传说中的黄金国的时候，已经被疟疾和意外，以及蟒蛇和鳄鱼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只剩下了三十六个人！ 他们用火枪和长刀，屠杀了低贱的“猴子”，从“酋长”的住处，找到了足足十大箱的金银和珠宝，那些美丽的骨头和羽毛，被他们直接和那些草房子一起，扔进了火里。 携带着满满的收获，他们回到岸边，踏上了回国的征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船队中的每个人，都在幻想着回到欧洲之后，凭借着令人赞叹的历险经历和无数的财富，一跃进入上流社会。 然而，当他们归程的时候，却仿佛受到了诅咒！ 先是经过了一片丝毫没有风的海域，在那里风帆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随着洋流慢慢飘动，他们在那里几乎吃光了所有食物，喝光了所携带的淡水。m 幸亏在他们即将绝望的时候，终于走出了那片恐怖之海。 但当他们发现陆地的时候，整艘船上已经剩下了只有二十个人，安东尼奥也凭借他出众的才能和优秀的口才，成为了这艘“玛丽亚公主”号的船长。 现在，他们正在一个有居民的岛上，补足了淡水和食物。 瞬间将给他们提供食物的那个村落屠了个干净，因为他们在那个村落最中间的屋里，发现了一座纯金打造的佛像，足足有一千多盎司。 现在，安东尼奥正指挥着他的“玛丽亚公主”号，继续向西行驶。 从那张酒馆购买的海图来看，前面就是印度了，穿过印度海，就到了熟悉的非洲。 只需要沿着前辈们的路线，向南绕过好望角，最多再航行一个月，就能够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了！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虽然圣诞节是赶不上了，但至少还能赶上复活节！ 正在憧憬着，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勇气，以及指挥和运气，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备受尊敬的航海家的时候。 他也发现了前面有一条船，正在迎着自己驶来！ 只能看到那也是一艘三桅帆船，但看不清具体的样子，更没有看到船上悬挂的旗帜！ 安东尼奥快速的走到船头，站在船首的圣母玛利亚雕像后面，祈祷上帝，前面的那艘船不是传说中的大明海盗！ “唔，船长大人，那不是东方的海盗，他们没有悬挂那令人胆颤的三角旗！” 安东尼奥的了望员韦恩·维拉，据说拥有鹰的眼睛，和猎犬的鼻子。 “有没有悬挂荷兰或者英国的旗？” 安东尼奥紧张的摸着他右手上的那枚黄金戒指，那是他从刚离开的那个村落的首领手上摘下来的，为了摘下这枚戒指，他不得不砍断了那条死后还紧攥着拳头的食指。 “我想他们没有悬挂，至少我没有看见，船长大人！”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鞥……” 安东尼奥飞快的在脑子里搜索着信息，死了那么多人，他还能活下来，除了运气之外还有他准备的足够充分。 在那个巴塞罗那的小酒馆，他专门找那些从“黄金国”回来的酒鬼水手聊了很多，虽然花费了不少酒钱，但也搜集到了很多的信息。 在这片海域，除了欧洲的舰队之外，就只有日本和大明的海盗。 大明的海军，被自己的朝廷消灭了，日本现在正是乱世，并没有以国家为后盾的真正舰队。 在这里遇到一艘这样大的船，而且还是对着自己靠近过来。 那只有一个可能，大明海盗！ 因为日本的海盗多是小船，而且往往成群结队的出没。 刚才韦恩·维拉已经看过了，周围目之所及，根本没有其他的船的影子。 “狡猾的海盗！”安东尼奥·布里托嘟囔着，拔开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小的时候，他曾经对着醉倒在猪圈里的父亲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沾酒，但后来他还是违背了誓言，毕竟可以吞噬一切的大海，比传说中的地狱更加可怕。 他需要酒精，才能保持头脑清醒。 “右转舵，把所有该死的大炮，都推上来！” “准备好炮弹，不能让那些该死的海盗，抢走我们用生命赚来的财宝！” 安东尼奥抽出佩剑，叮叮当当的敲打着船舷，高声喊道。 一颗颗的炮弹，被从舱里搬到了甲板上。 右转舵引起的船体倾斜，让那些炮弹开始滚动起来，一个水手的腿被炮弹撞了一下，坐在地上惨叫着。 “该死的，满帆！满帆！” “不想死就赶紧起来，把炮弹送上去！” “让那些黄皮猴子们，见识见识帝国舰队的厉害！” 首发&：塔>-读小说 “赶紧起来，你这个懦夫……不要把你的枪口对准我，以国王的名义，下一次我会直接送你去见上帝！” 安东尼奥一边咒骂着，一边走到了船舵的旁边，紧紧的盯着逐渐靠近的帆船！ “船长大人，平头帆船，果然是大明的海盗！”韦恩·维拉爬在桅杆上，低头冲安东尼奥喊道。 “好的韦尼，多谢，继续观察！” 安东尼奥回应一句，继续对着那些水手们喊了起来！ “填装，赶紧填装，战机稍纵即逝蠢货，一定要在对方开火之前，将他们击沉！” 第290章 海战(一) 安东尼奥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舰首的陆炳看的清清楚楚。 “这群毛子！”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陆炳看到那条船上的人，全都长着一副乱糟糟的大胡子，头发也凌乱的和从没有洗过澡的狗一样。 和那几个在广西见过的佛郎机人不太一样，虽然也是满脑袋的毛，但那些人至少衣服整齐，头发和胡子都梳理的干干净净。 “队长，他们转向了！” “我看见了，他们不光转向了，还把炮都集中到了左舷，来者不善啊！” 这会儿老赵头也听见了动静，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站到陆炳身边。 “赵叔，你看一下！”陆炳把千里眼递给老赵头。 老赵头看了一眼，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望远镜掉进水里，幸亏陆炳捆了根绳系在了自己手腕上。 “陆公子，完了！” “怎么就晚了？”陆炳握着千里眼，继续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们有八门炮，我们才只有两门，打是打不过的！”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老赵头焦急的搓着手，又本能的从怀里摸出一撮烟草来，想要塞进嘴里，可烟草早就被海水打湿了，只好作罢。 “他们的船也比我们的快，跑也跑不过，这可如何是好？” “以往你们都是怎么打仗的？” 陆炳收起千里眼，要是按照正常的速度，两艘船进入射程也还得有一炷香的时间。 现在对方的船明显在往右偏，进入战斗范围的时间又长了一些，还有足够的时间制定应对的策略。 “以前，以前那都是几十条船对轰，眼看船没救了的，就上去撞，撞沉一艘算一艘，创不到算球！ 可现在单对单，我也没见过这种打法啊！” 陆炳看了眼桅杆上的小旗，他们这两艘船本来都是侧风，谁也不占优势。 但现在，对面的那艘船开始逆风，明显开始处于劣势。 陆炳也是看了当年郑和的笔记，才知道帆船竟然可以逆风行驶，有点违反直觉。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现在对方已经占据了地利，优势不在我。 问题现在，自己这边只有两门炮，对方有六门，也就是对方能够有五次失误的机会，而自己只有一次。 所以陆柄才选择落帆，停下来！ 海战他虽然不懂，但想来和陆战也有共通之处，骑射固定靶要比站立射移动靶要难的多。 因为骑射的时候，你无法决定马移动的速度，需要长期的练习去培养感觉，但匀速移动的靶子，可以大概算出提前量来，与射固定靶没有太大的差别。 “把炮都推到船头来，左满舵保持船头对敌！” 陆柄下了第一个指令，就让老赵头刮目相看。 海战的时候，说白了就是要想办法转到敌船的边上去，以攻击面积更大的侧面。 同时又要尽量把自己的正面对准敌船，让敌方攻击的面积减小，降低被击中的概率。 但是佛郎机大毛子这些船，都是尖头的，舰炮都在侧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相比之下增加了舰炮数量，但高火力的代价，就是在攻击敌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软肋亮给了敌人。 陆柄竟然无师自通的，掌握到了这个要点。 果然那艘船头顶着半裸女人像的船，绕了一个大圈之后，顺着风急速向这边迎了过来。 而“无敌宝船”号却处在逆风，几乎是停止在了海面上。 对方的舰船越来越近，到了不用千里眼就能看到船首站着人的距离上。 陆柄终于看清他们的船上挂的，是一只双头鹰旗帜，中间是一面盾牌，盾牌上的小狮子和十字架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堆图案。 “你认识不认识那个？”陆柄指着旗子问道。 “佛郎机！” 老赵头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当下海面上能遇到的大胡子，统称为佛郎机。 “听说佛郎机的火炮很厉害啊，那就比试比试，是大明的炮厉害还是他们的炮厉害！”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柄信心满满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战舰，丝毫不见慌乱。 因为对方的炮在侧面，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那就是从侧面划过去的时候，一举击沉自己这艘船。 而“无敌宝船”的大炮在前面，在进入对方火炮的射界前，每门炮至少可以打两发。 “二狗子，有没有信心？” 陆柄在那个蹲在炮前的年轻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二狗子正双手撑着根绳，比量飞速靠近的敌船呢。 “报，队长，我有八成把握！” “八成……换霹雳弹，进入射程就开炮，不用请示！” 陆柄满脸严肃，越嘟囔越迷糊：“一个炮是八成，两个炮是八八六十四，怎么才六成多了呢？王教那家伙研究的那个什么‘概率’不太对啊。” 砰砰——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突然身边的两门炮同时响了起来，炮弹呼啸着飞向对方的船只。 陆柄通过千里眼，看到那个刚才还信心满满站在船头的大胡子，顿时慌乱起来。 安东尼奥·布里托看到“无敌宝船”号的船头冒出火光的时候，确实被吓坏了。 前辈们不是说这一片的海盗，都讲究什么先礼后兵，先讲一通道理，再发最后警告，最后才开炮么？ “伙计，看在你给我买的这杯酒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要是在亚洲遇到了海盗，可以稳稳地占据有利的位置，调整到最合适进攻的角度。 轰！等他们警告完了之后，他们的船员已经掉进水里喂鲨鱼了，哈哈，相信我伙计，放心大胆的去干吧！” 他犹记得，在酒馆里那个鼓吹曾经到过印度的老水手，如是说过。 可为什么跟他想的不一样，对面这艘没有表明身份的船，竟然一言不发直接就开火了。 难道，他们的船长也是英国人或者是荷兰人？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左满舵！转帆！” 安东尼奥看到两颗黑乎乎的炮弹，划着曲线向自己而来，顿时嘶哑着嗓子高声下命令。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如果不做出改变，这两颗炮弹将会刚好落在“玛利亚公主”号几秒之后所在的位置。 对面的船上，有着极其精准的炮手！ 当炮弹落在船右弦三米左右的海面上，另外一枚在船首侧面的铜板上炸开，所幸没造成多大伤害的时候，安东尼奥激动的在胸口画着十字：“上帝保佑！” 第291章 海战(二)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二狗子愣了一下，拿着火把迟迟不敢再去点燃第二炮。 “队……队长，我没想到，他能转向！” “打移动靶习惯了，没想到对面是大活人有脑子吧？没事，这下不就知道了么。” 陆炳拿着千里眼，死死的盯着右转舵，向这边急速靠近的“玛利亚公主”号。 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对方船侧的炮管，很快就进入到对方的射界之内了。 陆炳放下千里眼，看到二狗子还举着个火把，愣愣的站在原地。 作为大明狼卫，最优秀的炮手，训练的时候百发百中，但这一次的失败，大大的打击了他的自信心，迟迟不敢开第二炮了！ “愣着干什么，开炮啊！” “队长……”二狗子哭丧着脸，眼睛盯着“玛利亚公主”号：“你说他这次，会向哪边转？” “向右！”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陆炳毫不迟疑的说道。 如果他是对方那艘船上的船长，一定会下令右转舵的！ 这样既能做出规避炮弹的动作，同时又可以提前将对方的船纳入舰炮的射界，并第一时间反击。 轰轰！ 二狗子得到陆炳的指示，将炮口稍微往左调了一点，果断的再次开炮。 安东尼奥紧张的俯身在坐舷，看到远处的腾起的烟雾，立刻大喊起来。 “右满舵！右满舵，炮手准备还击！” 他的船上只有二十个人了，二十个人操作八门舰炮，还要顾船舵、风帆等等。 他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最佳的反击机会，若不能一击必中，那等下一次填装完的时候，自己和手下们大概率是要去喂鲨鱼了。 陆炳和安东尼奥，都紧张的盯着空中飞翔的炮弹。 塔读@^> 呼—— 第一枚炮弹贴着左舷落入水里，紧接着第二枚，第三枚…… 猛然间，“无敌宝船”号向左猛的倾斜，船锚已经刮到了海底。 砰！第五枚炮弹刚好擦在船侧弹入水里，顿时木屑纷飞，还好砸的有点偏没造成实际伤害。 第六枚贴着船顶，落到到了船后的水面上。 砰—— 又是一声巨响，最后一枚炮弹刚好击中了船头的木板，砸出一个水桶粗的大洞。 海水咕咕的灌进船舱！ “起锚！满帆！” 陆炳立刻转身冲到舱口，带着几个狼卫的士兵们，就要钻下船舱去修补那个窟窿！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无论怎么看，战场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自己这边！ 贴近，痛击！ 陆炳在一瞬间就制定出了策略。 满帆的“无敌福船”号，破开海浪，急速的冲向敌船。 “啊，上帝啊！” 安东尼奥从未见过这种战术，海战都是尽量远离，尽可能的在舰炮射程的边缘，用舰炮击毁敌方，哪有这种贴身肉搏的打法。 “他们要将我们撞沉，这群疯子！” “开炮，开炮，将他们靠近之前击沉！” 安东尼奥扔掉了船舵，亲自跑到舰炮跟前，帮着清理炮膛，重新填装。 砰！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两艘舰船瞄准了对方，同时开火，这次“玛利亚公主”号，也只能发射了三枚炮弹。 第292章 海战(三) 毫无意外的，这种仓促的开火，双方都没有能够集中目标。 眼看双方已经进入可以精准射击的距离，谁先开炮，谁就有极大的机率，对敌方造成致命一击。 所以两边全都开始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填装！ 首发&：塔>-读小说 安东尼奥一边亲自站到炮边清理炮膛，一边后悔为了省钱，没有转配最先进的舰炮。 当前西班牙最先进的舰炮，是那种可以直接更换后部的子炮，进行连续射击，射速极快的鹰炮。 当然缺点也十分明显，一是维护成本高，二是射程比较近。 但对安东尼奥来说，最致命的缺点就是价格昂贵，一尊速射炮配备几个子炮的价格，可以购买三门多当前所使用的这种四磅炮。 玛利亚公主号主帆的火总算被扑灭了，整张船帆已经剩下了半张，机动性大大降低！ 但处于顺风位置的优势，多少弥补了船帆的缺失。 “快，把火药递给我，还有炮弹！” “该死的，你再慢一秒，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安东尼奥填装好之后，立刻把炮推向船舷，开始调整射击角度。 “无敌福船”号上，陆柄不需要千里眼，就已经能看到地方船上慌乱的样子。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些水手们奔跑在甲板上，就像被鼬钻到了窝里的老鼠。 “队长，要不要开炮？” “不急，再等等！” 两艘船在飞速的靠近，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越靠近，陆柄的表情越放松，他刚才就观察到了对方的舰炮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对面的炮没有负角。 当两艘船靠近到足够近的距离，对方的炮最多也只能平射！ 在吃水线以上，就算被击穿了几个洞，也不会对船造成致命的损坏。 但是陆柄这边的炮就不一样了，他出海的时候，本来是没有准备炮的。 还是出发的时候，广东碣石卫的李千户，想方设法从惠州府帮着搞来了四门大炮运上了船。 陆柄犹记得，前来送行的惠州知府，手捂着胸口心疼道：“这可是朝廷从大明重工集团刚采购的，最新款的大炮啊，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总共就求来了这么四门。” 塔读@^> 陆柄通过千里眼，发现对方明明已经填充好了舰炮，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火。 反而一群人，在那里又蹦，又跳的，似乎在叫唤什么东西！ “哼！反派死于嘚瑟……” “嗯？”老赵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哈哈，皇上总爱说这句话，意思就是有把握击败对方的时候，千万不要拖延，先击败了再说别的。” 随着“玛利亚公主”号的速度再次提了起来，安东尼奥更加兴奋的开始敲击着船舷。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十几个毛子整齐的站到了船边，齐刷刷的脱掉了裤子，冲着陆柄开始晃动他们肥胖的屁股。 “陆公子，他们这是……欺人太甚……他们这是在嘲讽我们。”老赵头拍打着船梆，气的胡须乱颤。 陆柄毫不在乎的微微一笑。 “我是在等着他们的船进入射界，他们在等什么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队长，到了！” 当船进入到五十米之内，“无敌福船”号上的大炮，以最大负角瞄准，可以直击敌方吃水线的时候。 陆柄毫不犹豫的举起手，猛然向下一压！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安东尼奥裤子都没来的及提上，转身就抱在了旁边的炮管上。 紧着就就感觉到两下剧烈的震动，毫无意外，两枚炮弹都击中了船身！ “不……啊，不，他们还有炮弹！” “啊，我们中弹了，上帝啊！” “船长，船舱进水了，前后各有一个大洞！” “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赶紧去补啊，还在发什么呆！” “补不上，水太急了，弃船吧船长大人……”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不，绝不！” “我听说远东人是友好的，或许我们可以活下来，可以通过陆地重新回到祖国。” “不，反击，开火——” 陆柄这时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我问题，对方的舰炮虽然没有负角，但那是在正常情况下。 现在对方的船靠近这边的一侧，已经开始进水。 所以船自然而然就会向这边倾斜，原本没有的负角，现在却有了。 可现在这个距离，又根本无法规避。 要是转向的话，相当于自己将侧面亮给了对方的炮口。 可如果不转向，几分钟之后就会撞上因为进水而速度降下来的敌船。 砰砰……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玛利亚公主”号，射出了沉没前的最后两发炮弹。 四磅重的炮弹，呼啸着撕开了陆柄脚下的战舰，正在修补的破洞还没完全补上，又被轰开收更大的缺口。 陆柄看到汹涌灌入到舱内的海水，这种速度之下，绝无再有能补好的可能。 没想被一只濒临死亡的毛狗，临死之前还咬了一口。 四个大明士兵，拖着两个满身是血的水手，从舱里钻了出来。 老赵头满身是水，走在最后，一上来之后，就用力的关上了舱门。 以期通过这种办法，能让进水的速度慢上一些。 “陆公子，补不上了！” 陆柄最后望了一眼还在苦苦支撑的敌舰，咬牙喊道：“弃船！上艇——” 毛子的舰船，仍旧在试图通过急速右转，将左侧的破洞挺出水面，进行抢修。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二三分钟之后，两艘船就会撞在一起，这种抢修根本就是徒劳！ 陆炳这边，无论是士兵还是水手，让他们上船的时候不一定快，但是让他们弃船的时候，那速度简直就跟逃命一样。 ……其实就是在逃命！ 船上的人按照早就制定好的方案，飞快的爬上了小艇的时候。 老赵头站到了陆柄身边，脸上的笑容中，是难得一见的放松：“陆公子！” “你怎么还在这里？根据我此前制定的方案，你不应该是第一波上船的么？” “我这么大岁数了，急什么！你记不记得出发的时候，扔掉了一艘艇！” “啊！” 陆柄记起来了，原来那个时候，老赵头喊的是这件事。 整艘船上，有狼卫士兵一百人，还有水手二十人。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每艘艇最多只能坐三十个人，他和老赵头挤吧挤吧，勉强也还行。 可现在是少了一艘艇，要么三十个人死，要么全挤到那三艘艇上，压沉了大家一起死！ 第293章 海战(四) “弃船，先下水再说！” 陆炳拉着老赵头，从船尾一跃而下。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们这边刚跳进水里，就听到三声巨响传来，身后的“无敌宝船”号再次中弹，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下沉。 要是再晚那么一会儿，光是船下沉带起的漩涡，就足以将所有人拖进海底。 任你水性再好，也绝无可以生还的可能！ 一百多人，无助的漂浮在海面上，体力较好的狼卫士兵们，也只能用手扶着小艇的边缘，或者是抱着船上飘起来的空桶，维持不沉入水底。 面对此等绝境，陆炳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等对方的那艘船修好之后，依靠人数优势进行一场抢船之战。 来一个移花接木，把敌船归为己有。 然而他却看到，那艘船尽管努力的通过转弯，成功将破洞举离水面，可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根本无法及时将遭受重创的船修理好。 水依旧在凶猛的灌进船舱里！ 陆炳甚至可以透过破洞，看到那些人脸上惊恐和绝望的表情。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终于，敌方总算用木板暂时降低了海水灌入的速度，接下来就是排水和进水的速度比拼。 加油，赶紧修好！ 砰砰！ 就在陆炳左手拉着小艇的边缘，右手用千里眼观察着对方维修进度的时候，敌船再次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眼看着那艘大船，在这种重击之下，从中间断为两截。 船头和船尾高高翘起，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那些大胡子们手忙脚乱的将船上的空桶推进海里，然后像下饺子一样从船上跳下来。 陆炳愣了，狼卫士兵们和那些水手们也愣了。 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下谁都没有船用了，谁能够活着靠岸，只能看老天爷或者上帝的旨意。 好在，自己这边还有三条小艇，总好过对方只能抱着空桶。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队长！快看——” 突然，身后的小艇上，有个狼卫士兵兴奋的叫喊着，从船上站了起来，指向远处。 陆炳人在水里，只有脑袋漏出水面，四周所见全都是海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船！平头的三桅帆船！” 他这一嗓子，三条小艇上的人，全都兴奋的站了起来，望向那个士兵所指的方向。 一艘小艇在这种剧烈的动作下，直接倒扣在了海面上。 “队长，是无双福船号，得救了！” “无双福船，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是无敌福船号，错不了……还悬着我们狼卫的三角旗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炳把千里眼扔进身后的小艇里，内心所有的焦虑、不安和绝望，如那艘敌方的舰船一样，被海水吞噬的干干净净，没有了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 他平静的躺在水面上，感受着身体随着海浪上下起伏。 那些大胡子们，显然也发现了正在飞速靠近的“无敌福船”号，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原来对方还埋伏着一艘船，难怪他们敢采用这种一换一的极限战术！” 安东尼奥抱着空木桶，闻着木桶上散发的朗姆酒味想道。 他现在有点后悔开战了，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凭借速度优势，从远处绕开就好了。 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在回家的航线上了！ 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船长，现在怎么办？” 十几个水手，傍着空木桶靠近到安东尼奥跟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带领他们搜掠到了无数金银，带领他们穿过热带密林，带领他们穿过死亡之海，受到上帝眷顾的船长身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上帝保佑，现在我们也只能等待。” 安东尼奥双手离开木桶，踩水站在水面上，双手探入水中。 没过一会儿，他就将自己那条已经发黄的白色内裤脱了下来，这是他当前能够找到的，唯一的白色物体了。 等到那艘突然出现，并将“玛利亚公主”号击沉的大船，进入到视野中。 安东尼奥立刻从水里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站在木桶上，挥舞着他的黄白内裤。 “哇，原来这些家伙，不光是脸上的毛茂盛，全身都一样，跟猴子似的！” “哈哈哈……” 知道肯定会得救的陆炳等人，此时已经没有了那种流浪在大海上，朝不保夕的心态。 就当这是一次海水浴，尽情的享受着美好时光，而且不远处还有人在表演水面踩木桶。 “无敌福船”号并没有管他们，绕了一个圈子，先来到了陆炳等人的身边，放下绳梯将自己人接到船上。 塔读@ 这艘船上的副队长东方居正，带领着手下的一百狼卫士兵，整齐的站在甲板上，迎接陆炳的上船。m “一个都没少，太好了！”陆炳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是，我们在风暴中被吹远了，等风暴过去之后，才发现你们不见了。还好听到了你们的炮声，立刻就向这边赶过来了！” “这么远也能听到？”陆炳眉头微皱。 刚才他们也曾尽力搜寻，视野之内根本没有“无敌福船”号的影子。 “嗯，我们的水手趴在舱底听到的，海水能将声音传播的很远。” 东方居正看到最后两个受伤的水手被拉到船上，指着不远处，仍旧在木桶上尽力的维持平衡，扭过来扭过去挥舞着内裤的安东尼奥。 “队长，他们怎么办？” “算了，让他们上来吧。” 陆炳倒不是妇人之仁，而是在这场交战中发现，自己已经采用了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最后还是被敌方先击沉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这些人的海上经验，要比自己更丰富。 如果哪一天，皇上想要重新开始大明蓝海战略的时候，这些人脑子里的航海知识，就会成为宝贵的财富。 “好！”东方居正正要将船开过去。 老赵头走上前来，摇头道：“陆公子，你可听说农夫与蛇的故事？” 陆炳点头，他还真听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陆炳点了点头，对站在身边的东方居正道：“别让他们上来了，给他们一艘小艇，再给一桶淡水。” “上帝会保佑你的年轻人，您真是仁慈的……” 安东尼奥带领着手下的水手，接过盛满淡水的木桶之后，连连鞠躬表达感激之情。 “行了，走吧！”陆炳冲他们挥了挥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然而那些人并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小艇上，似乎要让陆炳先走。 “有问题……”陆炳内心本能的生出了这个想法。 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迫不及待的要寻求陆地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他还没想到对方要作什么妖，就再次听到了密集的炮声，紧接着有十几枚炮弹砸到了安东尼奥的小艇附近。 吓的他们就赶紧再次从小艇上跳进水里！ 陆炳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密密麻麻八九艘快船，从北面包抄过来。 第294章 海战(五) “是海盗，陈思盼的船！” 船上的水手们，都曾经多少干过点杀头的营生，大部分都曾经在陈思盼的手下干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金盆洗手，这次是得到了陆炳的承诺既往不咎，才会跟着出海。 所以他们，远远的就认出了陈思盼那那独特的旗帜，和极具日本风格的船只。 日本风格的船只和明朝的船基本一样，区别就在他们喜欢在船头图上各种恐怖的妖怪形象，此外就是旗帜不是三角旗，而是长条旗！ 反抗，肯定是徒劳的。 对方足足有九条船，而且速度都很快。 就算现在升帆逃走，等提起速度来的时候，也早就进入了对方舰炮的射程之内。 首发&：塔>-读小说 而且看刚才炮弹的落点，似乎海盗也没有想要击沉这艘船的意思，当下先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就修改一下刚才的计划，对海盗进行登船作战！ “海盗？你们难道不是海盗？” 安东尼奥听到船上的喊声，奇怪的抬头问道。 “他在呜哩哇啦说什么？”陆炳扭头看向老赵头。 “他说，我们是海盗！” “哼！”陆炳苦笑一声，要是大明有陈思盼那么规模庞大的舰队就好了。 不过相信用不了多久，会有的！ “告诉他们，我们不是海盗，我们是大明海军！” “圣母玛利亚，原来是大明的海军，大明竟然有海军了！快把我们拉到船上去吧，我们是西班牙的士兵，看在两个伟大国家的份上，那些海盗会杀了我们的！” 安东尼奥吓坏了，说话的速度也极快，老赵头也只能听懂一个大概。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对话的时间，那九艘海盗船已经在三十米外的上风处，降下了船帆。 “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这个声音，陆炳才看到对方的那艘最大的船上，一群东瀛浪人围着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熟人。 “是你！” “哈哈，是啊，当年我就说过后会有期，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见，我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喜欢，非常喜欢，多谢！” “不用谢，刚才听到炮声，我还以为是我们的人和佛郎机人打起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风水轮流转，今天你落到我手里了。” 安东尼奥听到两人的对话，虽然听不懂，但感觉上这俩人明显是认识，看俩人笑的灿烂应该关系还不错！ 赶紧用眼神示意手下悄悄的远离了“无敌福船”号。 陆炳笑着摇摇头，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汪直座下的那条船，可是千料的大舰，光是一侧的舰炮就有九门之多。 这个距离上，瞬间就能将“无敌福船”号轰成渣。 要想有所转机，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上次我请你喝茶你不喝，这次你不请我去你的船上，喝一杯酒么？” 没想到汪直大笑几声：“我可不敢请陆队长到我的船上来，大明狼卫的名声都已经传到海上了，你要是劫持了我的船可怎么好。” 见对方识破了自己的目的，陆炳只好做出一副坦诚好客的样子。 “那不妨你到我的船上来喝杯茶，我表示热烈欢迎。” “不，你劫持了我，就是劫持了这支舰队，这九条船可是我所有家当。” 听到汪直这么一说，陆炳就知道当年放走汪直的目的达到了，他现在虽然还悬着陈思盼的旗，但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根基。 假以时日，横行在这片辽阔海域的海盗，将会悬挂上新的旗帜。 首发&：塔>-读小说 “我不去，你不来，那可如何是好？” 陆炳在寻求新的解决之道时，那艘小艇已经划出去了一段距离。 安东尼奥震惊的来回望着俩人，都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个听起来竟然在大明很有地位，另外一个已经可以率领一只舰队。仟仟尛哾 自己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在打扫猪粪呢！ 恐怖的东方国家，如果这些人再长大一些，这片海域将会成为所有西方国家的禁区。 “等我一下，我先办个小事！” 汪直没有接陆炳的话茬，而是将目光盯向了安东尼奥的小艇。 “你，跳下去！” 虽然距离非常远，安东尼奥并不能看清陆炳的脸，但这个声音传过来的时候。 他依旧感觉到，似乎有一双如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顿时遍体生寒，如同在被传说中的深海怪物凝视。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还是当年放走了自己的那个陆炳么？ “不过，我想知道你留下他这条命，是有什么目的？” “你刚才难道就没有疑惑，他们一直在那一片打转，始终没有远离的意思么？” 陆炳的眉毛挑动，没有回答。 安东尼奥已经被枪指着，通过两条船之间的踏板，走到了汪直所在的那条船上。 第295章 海战 (六)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陆柄也只能在船上静静的看着汪直表演。 风暴过后的海面，平静的像是只温顺的猫咪，没有了狂风巨浪，只有微波荡漾的涟漪。 天空终于开始放晴，阳光透过薄云，一道道光柱散布在海面上，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光圈。 只有那条沾满鲜血，正在慢慢沉没的小艇，提醒着陆柄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陆柄反而内心安静下来，感受着奇怪的宁静。 海鸥—— 陆柄突然看到一只，不是几只海鸥，他们在海面上翱翔着。 离开广东几天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海鸥了，此时看到海鸥，说明陆地就在不远处。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根高出水面的鱼鳍，划破平静的水面，向这边疾驰而来，似乎是惧怕这些水面的舰船，在远处开始围着绕圈，并不敢靠近。 对面的船上，汪直正在问那个大胡子什么东西。 很显然，那个大胡子已经被吓坏了，连连点头回答着什么，最后伸出手，指向了他们的船刚才沉默的地方。 汪直的船缓缓的靠近了过来，但其他的八条船仍旧在原地没动，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死里逃生的“无敌福船”号。 “忘了问了，你们出海，这是打算去哪里？” 两条船并排靠在一起之后，汪直坐在他那张大椅子上，右手扶着脸颊歪头问道。 “哼——”陆柄笑着，从鼻孔里发出轻声。 “我以为上次见面之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呢，至少跟他们——这些沾满血的畜生不太一样。” 汪直踢了踢被捆成粽子，扔在甲板上的安东尼奥。 “我们打算去一个叫吕宋的岛。”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既然汪直已经释放了善意，陆柄也选择性的进行了回复。 并示意身后的狼卫士兵们放下枪。 “吕宋……倒是不远，从这里往西南方向走，顺风的话两天就到了！” 陆柄盯着汪直的眼睛，试图从其中找出一点欺骗的闪躲来，但是没有，对方的眼中透漏着真诚。 如此说来，这阵风暴将自己吹到了更远的方向？ 出发前，皇上给过他一份地图，可惜在风暴中遗失了，但他已经记在了脑海里，从广东出发向东南就到了。 从现在这个位置往西南走的话，那现在的位置肯定是错的了。 “多谢！” “不过你现在去吕宋，可不是个好时候。” “嗯？”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群家伙前些天刚刚在吕宋屠杀了好几个村子，你们这个时候去，岂不是会引起当地人的疯狂报复？” 陆柄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然如此野蛮。 发现陆柄眼神中闪过的震惊，汪直再次说道。 “有什么值得震惊的，这群家伙为了金银财宝，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他们在另一片大陆，屠杀了近万人，才搜刮到这一船的金银。” 近万人！ 陆柄没有听到金银，只听到了近万人，这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想起京营练兵时，一万人的方阵是好大的一片！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汪直见到对方之后，连问都不问，直接全都处决了。 对这种畜生，确实没有必要怀有仁慈之心！ 这种想法，在陆柄的脑海中，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些海盗在东南沿海，也干过类似的事情。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你一个海盗，竟然觉得他们做的事残暴？” “唔？”汪直坐直了身子，将双手举到眼前，翻转着看了几眼：“我承认我杀了不少人，有日本人，有土着，也有佛郎机人和朝鲜人，但却没有沾过几个大明人的血！” “当然，背叛我们的海盗除外！” 这话倒是让陆柄着实震惊不小，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生出了一点点的好感。 但他很快想到，这个家伙明明在南京杀了很多人。 “啊，对了，上次在南直隶，我并不想动手的，是你逼我的。”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怎么说都有他的道理，陆柄现在不想激怒他，只好将骂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家伙，你要不要？你看那边的鲨鱼都等的急了！” 陆柄摇了摇头，就算那个大胡子再有本领，对于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他也没有任何想要留他在世上的欲望，甚至想要亲手解决了他。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嗯，他现在还不能死，我得先验证一件事！” 汪直扶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走到船边，和陆柄就相隔着不到两丈的距离。 “我也是敬关公的，出来混得讲义气，你放了我一次，这次我也放你一次，华容道，听过吧？” “那我先谢过了！” “先别急着谢么，好不容易见面，就这么着急要走？吕宋就在那里，跑不了的。” 汪直狡黠的笑着：“不过上次我送给你一个礼物，这次你也送给我一个礼物才能走。” “什么礼物！” “这些家伙，在沉船之前，将他们抢来的十几箱银子还有三箱金子，全都扔进了海里，不过他们系上了浮标，原本想等你们走了之后，再想办法捞上来，没想到遇到了我！” 陆柄此时，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些佛郎几人不着急走，原来如此。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帮你捞上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你猜对了，不是你们，是你！” 陆柄看了眼远处的海面，刚才还只有一根背鳍，现在已经聚集过来了十几条。 在海面上，那些鲨鱼或许对舰船还有所顾及。 但潜入水底，那岂不全都城了鲨鱼的口粮！ 可事到如今，很明显汪直不会让他自己的人下水，又想要那些金银，而自己和身后的狼卫士兵，以及水手们，要想从那些黑黝黝的炮口中活下来，就只能下水去捞上那些金银来。 “捞上来，我们就可以走？” “当然，在江湖上混，还有讲究一个信字么！” 汪直笑的真诚，眼睛盯着陆柄，目光没有回避和躲闪。 “好！” 陆柄冷静的思考了片刻，当下也确实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冒险按照汪直所说的做赌一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我带二十个人上小艇打捞，你让我的船退到舰炮的射程之外。” “没问题！” 汪直答应的很痛快。 “队长……” 陆柄回头盯着自己的副手东方居正，后者紧抿嘴唇点了点头。 他知道陆柄的意思，如果汪直没有履行承诺，他们也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 不过东方居正和那些狼卫的士兵们，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队长死了。 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取汪直的项上人头，祭奠在这片海域！ 没有人，能够承受大明二百大明狼卫的怒火！ “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东方居正怒视着满脸笑意的汪直，在陆柄带水手们下船之后，拉起了风帆！ 第296章 房地产 陆柄自从出海之后，就没有了动静。 就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扔出去一块石头，越是听见不见响声，人就越容易多想。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而且想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嘉靖已经将钦天监的监正叫过来了好几次，了解最近南海的气象问题。 得到一个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答案之后，他又开始折腾彭占祺。 短短一个多月里，将彭占祺宣到了宫里四五次，每次聊着聊着，就聊到陆柄的那两条船有没有问题上去。 彭占祺无奈，只得发下毒誓以作保证。 “皇上，我以彭家老小外加祖宗十八代的名声担保，陆公子提走的那两条船，绝对没有问题，就算碰上了最强的暴风雨，就绝对不会散架！” “嗯，既如此，那便好！” 嘉靖讲完这句话，默默的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也不动，彭占祺也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 如此反复几次，彭占祺都快无奈了！ 但他知道，陛下这不仅仅是在担心好友的安危，更是在担心大明的未来，这一次的出海，明显就是即将打开国门的一个试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所以就算被宣了不知道多少次，内心也没有丝毫怨言。 只是他不知道，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嘉靖更担心的是陆柄能不能把红薯和土豆带回来！ 华夏老百姓，有个非常朴实的优点，但凡能填饱肚子，就轻易不会造反！ 而没有老百姓参与的造反，历史上总共也没有几个成功的案例。 所以陆柄是否能够活着回来，并带回来这两样东西，决定着嘉靖是否要在秋天对北方用兵。 仗打的大了，老白姓会饿肚子的。 就连过年的时候，彭占祺正在家里吃着饺子，都被广林前来叫去了宫里。 当然名义上，嘉靖说的是天津卫新送来了点东海的虾仁，所以让御膳房包了点三鲜饺子，让他来尝尝鲜。 实际上彭占祺常年全国各地，什么样的虾仁……哦，不能出海确实也没有好虾仁可以吃。 不过他明白，皇上但凡能跟海撤上点关系的，必然要把自己叫来一趟，实际上还是为了陆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皇上，陆公子现在，说不定正在和我们一样，吃着虾仁馅的饺子呢！” “嗯，好吃你就多吃几个！” 看到嘉靖心不在焉的样子，彭占祺也跟着担心，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新的一年事情开始多了起来，嘉靖有了分心的事，才不总让彭占祺进宫了。 要说嘉靖四年，第一件大事，当属城建局在京城西北开展的那一片宜居工程了。 费宏在四川没回来，这件事由城建局的副局长覃朝华暂时主持筹划。 在京城西北，出了西直门继续往西北走，在西湖的边上围着湖修建。 这个地方风景极其优美，嘉靖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修建房子，第一个原因就是这里风景好！ 这个西湖，后世叫昆明湖，是颐和园中的一处湖水。 在早被称为大泊湖，至于名字的由来，众说纷纭，无可确信。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后来经过元朝的大师郭守敬改造，引四周流水入湖，才形成了这处漕运水库，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此居住。 除了因为这里风景优美，房子比较好卖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里距离西山煤矿更近，至少比现在的西城离得近。 至于嘉靖内心，还隐藏有别的想法。 那就是这里在后世曾经被修建成了皇家园林颐和园，鞑子能住的地方，大明的工人们当然更要住。 “陛下，这一处房子，就要一百两银子，实在不便宜，此地农户的民房，也不过只要十几两！” 覃朝华跟在嘉靖身后，一群人正在西湖边上，查看着已经平整好的地面。 用不了多久，一栋栋六层的小楼，将会在这里拔地而起。 “贵么？现在的矿工，一个月能赚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只需要四年多一点的酬劳就能买这样一处房子，便宜，很便宜喽！” 按照嘉靖的规划，这些小楼一栋就是一长排，每栋有六个大门，每个大门进去之后，又分成左右两户。 每户的格局，都是什么“三室两厅”，大概就相当于一庄三间的院子，外加两个厢房。 首发&：塔>-读小说 就这样一栋楼，就能住七十二户人家，一户按照六口人来算，这一栋楼就呢够容纳四百多人。 这样的六层小楼，按照规划，光是第一期就要建造四十栋！ 而这四十栋，也不过只占报恩寺园林四五处七进大院的面积，却能容纳下近两万的人居住。 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局长费宏，听到皇上的这个什么“西山煤矿幸福小区”的计划，和蜀王讨论起来，都觉得皇上的想法实在有点天马行空了。 如今的西山煤矿，正式开采之后，也不过只有八千多工人，算上他们的家人，也只需要两期这样的楼房就够了。 “陛下，我还是担心，这么多银子投进去，真的会有人买么？” “为什么不会买？做饭不用再烧柴火，有煤气供应；冬天还有供暖，不用抢厚被子了；就连吃水都不用去井上担了，拔出塞子就有水出来；甚至连晚上起夜，都不用出屋挨冻了，这样的房子，你不想住？” “可……局里的筹算科算下来，这样一处房子，只需要三十两的成本……” “那是因为你没算上地钱，一百两很便宜的，你放心大胆的盖吧，用最好的材料！” “是……”覃朝华听完之后，也觉得这样的房子实在不错，特别是对于那些雇佣不起下人的工人来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嘉靖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当下整个大明，最赚钱的除了皇家轻工集团和大明重工集团的那些高级工匠们，就属煤矿上的工人了，比城建局盖房子的那些人还有钱。 相比之下，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彭占祺手下的工人，平均工资一个月才一两银子。 万恶的资本家！ 这些人有钱了自然会想着改善生活，城西还稍微凑活点，城南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他们有了钱肯定不想再住了。 可差不多的院子，动辄上千两，也不是他们能买的起的。 所以这种楼房，必然会成为他们的首选，既能享受到便利的生活，又咬咬牙可以承受。 就算去大明银行贷上个七十来两银子，以他们的酬劳来说，还起来也没有太大压力。 几百年后，这样一处房子，少说也得八百万，一个矿工干一辈子也不见得能买起，所以真心不贵。 关键的关键，是只有人口集中起来了，才能形成强大的消费能力，带动一片区域的商业发展。 另一个原因，是嘉靖想要用城西那片地，建造一座极大规模的炼化厂和配套工程，所以得让那些人搬迁。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m 因为最近，他又收到了同在川中的九叔寿王朱佑榰的信！ 第297章 大事故 蜀王朱让栩的房地产正式动工之后，让很多闲来无事的亲王，发现了另外一种追求财富的机会。 其中就包括这个九叔寿王朱佑榰。 跟在皇上的身后走，那就是取钱之道，既然房地产已经被蜀王朱让栩捷足先登了，重工业自己也没有人才去干，轻工业又是皇家和万氏联手，基本上占领了全国两京十三省的市场。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么朱佑榰自然就把目光放在了能源上，不过四川少煤，而且日月能源已经在四川建立了分厂。 朱佑榰另辟蹊径，发现了另外一种可以燃烧的材料，当地人管那种从地下抽上来的黑乎乎的东西，叫猛火油。 读过书的寿王，知道这个东西应该叫石油，在沈括的《梦溪笔谈》中有提到过。 【颇似淳漆，然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2余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3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余始为之。】 这东西采出来，既可以用来制墨，又可以用来照明。 当地的百姓，往往用竹筒盛着，当做火把来用，十分耐烧。 当朱佑榰来信，想要在嘉州投入大量资金，修建采油井的时候，嘉靖还没当回事。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明朝虽然已经有石油了，但是产量却是极低，一年大概也就能产个千八百斤，不够干什么的。 就算采上来了，也无法进一步的利用，不够干什么的！ 根据《梦溪笔谈》记载，这个东西在陕西北面，延绥地区储量丰富，等将河套收回来，那里变成一片沃野之后，再研究开发的事情不迟。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但既然寿王想干，倒是可以让他先开始筹备起来，于是将自己的建议写的详细，给寿王回了一封信。 石油可以采，但是所有的能源都属于朝廷的，必须要大明投资集团控股才可以。 而且大明投资集团可以提供资金和技术！ 信回了之后，嘉靖就再没多关注这件事，毕竟现在就算采上来了，也只能烧，而且这玩意烧起来烟还很大，正常人没人愿意烧。 改变了嘉靖的看法，并促使他产生了城西大拆迁，建立炼化厂的原因，还是源自科学院的一场重大事故。 没错，科学院又，又，又炸了！ 或许是以前黑火药的爆炸威力不强，给那个化学院的代理院长，孙道士造成了什么误解。 尽管朱厚烷在迁到北山之后，三令五申的抢到，一定要注意实验的安全，但仍旧没能改变他以往炼丹的习惯。 根据嘉靖的提示，那个道士成功通过皂化，从香油中提出了甘油，并成功进行了硝化。 成功是喜悦的，也是悲伤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硝化甘油制造出来没过多一会儿，就发生了剧烈爆炸，直接将化学院的实验楼夷成了平地。 孙道士还真是命大，就算炸成这样了，他刚好被自己从山上带来的炼丹炉挡住，竟然保下了一条命，他的三个助手就没有那么幸运，只能零散的拼凑起点胳膊腿来。 其中一个助手的脑袋，是在三百米外的山坡上发现的。 不过孙道士命虽在，命根子却没了！三条腿被炸没了两条。 幸亏生物院就在附近，万密斋、李闻言等十几个人，总算齐力保住了他的小命。 在去科学院的路上，嘉靖就进行了反思。 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自己对科学进行了揠苗助长，告诉了他硝化甘油制作，却没有相应的安全培训到位。 果然科学还是要慢慢的，一步步的让他们自行探索，才能充分认识到科学的威力，产生敬畏之心。 正月里的北山，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尽管坐在车里，披着厚重的裘皮大氅，嘉靖仍旧能感觉到山林中穿过的风，冷的刺骨。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倒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气息，让他的内心感觉到远离宫廷尘嚣的宁静。 周围的山，几百年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浑然融入其中，竟又找回了上学时和同学一起去攀登野长城时的感觉。 浑然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是一场梦，再醒来的时候，还在大学的宿舍里。 还会有舍友玩dota时，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再睁开眼，嘉靖苦笑了一下，还是在马车中，并不是温暖的宿舍。 车后面的雪地上，留着两条长长的车辙，宛如白色天幕上，弯曲的银河。 几只小松鼠，站在树下，好奇的看着闯入领地的人类，嗖的一下又消失在树梢之间。 等看到新建的科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将整片山区笼罩，为科学院的白墙镀上了一层金光。 “皇上，我们全院经过了深刻反思，总结了经验教训，每个人都明白了科学讲究的是一个严谨的态度，不能马虎大意，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这次事故……” 还没到到科学院门口，朱厚烷就带着王教等人，等候在山口，刚一见到嘉靖，就赶紧开始了检讨。 塔读@ “科学的进步，就是伴随着牺牲的，也不能因噎忘食，被吓的捆住了手脚！” 原本嘉靖是要狠狠的责厉一番的，结果人家都反思的这么诚恳了，也只好改责为勉。 “皇上说的是！” 尽管嘉靖的话说的委婉，但他面上的表情，还是让朱厚烷感觉到了山大的压力。 “王兄，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突破？” “有，有的！” 朱厚烷带着嘉靖往里面走，最先经过的是生物院。 看到他们在屋檐下，挂着一只只解刨完的老鼠，已经晒成了肉干。 在那些老鼠干下面，摆放着几个笼子，里面竟然装的是猴子，看来他们已经进行到解刨猴子这一步了。 “这是？”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回陛下！”生物院的院长万密斋连忙上前：“拨给科学院的银子，都用来搞研究了，所以为了给大伙的饭菜里多点肉，这些老鼠就没舍得扔！” 按说，这种实验完的动物，是要作为医疗废物处理干净的。 不过这些老鼠都是人工饲养的，不会携带外面的细菌病毒，他们所进行的也只是解刨了解身体结构，应该可以吃，因此嘉靖也没有强迫他们一定要处理。 “等研发出成果来，就有钱了，你们也再坚持坚持，朝廷最近……” “是，是，我们理解朝廷的难处，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嘉靖停住脚步，其实倒也不完全的没钱，主要是得花个饼给他们点动力。 “还有这个猴子，可帮了大忙了！”见嘉靖停下，万密斋赶紧再次介绍道：“正是我们解刨了几只猴子，才能在救孙院长的时候，大胆的进行了截肢，并顺利找到大血管止血……” 第298章 歪了的科技线 嘉靖听到这里，倒是大大的意外了一下。 这些中医们终于重新拾起了外科手术的老技术，比当年华佗刮骨疗伤更进了一步。 值得鼓励！ “那太好了，这个可要好好研究，一旦打起仗来，可是能救不少人的！” “是，所以我们又买了五十只猴子，只等有钱了就能送来！” “……”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哭穷要钱，已经成为刻进基因里的技能了属于是。 “回头看看，朕今年的分红能有多少，给你们捐点。” “那就先谢过陛下了！”万密斋都没客气一下。 众人再往前走，前面就是一片废墟的化学院了。 嘉靖站在空地上，为了在科学发展的道路上献出了生命的三个助手，默哀了三分钟。 化学院现在总共也只有十来个人，其中有一大半是道士和方士，还有几个是原本在大明重工集团研究火药的工匠。 这一下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骨干。 “陛下，我们化学院虽然被炸毁了，但我们也还是有成就的！” 看到刚才生物院拿出了成果，搞到了皇上捐助银子的承诺，化学院的一个道士也忍不住了。仟仟尛哾 “咳咳！”朱厚烷赶紧咳嗽两声，给了那个道士一个眼神。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过那个道士装做没看见，走到废墟旁边，神秘兮兮的拿过来一个小坛子。 “陛下尝一尝！” “齐道长！”朱厚烷怒斥一声，赶紧上来将那小坛子抢了过去：“什么东西都能进皇上的嘴吗？懂不懂规矩！” “我看看？” 嘉靖从朱厚烷手里拿过那个小坛子，放在鼻端，小心的用手扇动。 这是当年化学课上，老师教过的闻味道的方式，看到旁边那一片废墟，他不得不小心。 “酒精？”一股浓浓的酒精味，让嘉靖瞬间睁大了眼睛。 “嗯嗯！”齐道士高兴的点头：“我们认真学习了皇上送的书，成功的把汾酒提纯到了八十度！我们几个人都喝过了，平常酒量一坛的人，喝几口就醉了……” 齐道士忘乎所以的说着，他越说，旁边的朱厚烷脸色越白。 这种反差，必然逃不过嘉靖的眼睛，他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孙院长是不是酒后做的实验，才发生了这场事故！” 嘉靖话音刚落，围在四周的人脸色瞬间就吓白了，那个齐道士也才突然想明白，为什么朱厚烷阻止他说下去，当时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事已经发生了，时间也不可能倒流，只能引以为戒，杜绝这种事的再次发生。 “当日饮酒的所有人，全都罚酬一年，关小黑屋反省七天！” “是！”朱厚烷听到这个惩罚，长舒了一口气。 “以后进了科学院大门，任何人不能饮酒，若再发现就滚回家去，科学院不要这种对科学没有敬畏之心的，这种人不但是在害自己，也是在害别人！” 嘉靖的话，让所有人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似乎那三个死去的灵魂，正站在那片废墟上望着他们的后背。 训诫完了之后，嘉靖对这个高度酒倒是很有兴趣。 三点！ 一点是七十五度的酒精，可是具有十分广泛的用途，不但生物院可以用，各地的医馆和药局同样可以用，最重要的是一旦对北方开战，消毒酒精可谓是必备之物！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二来，是提纯和萃取极其相近，他们既然已经可以熟练的运用提纯了，掌握萃取工艺也就不远了，而高纯度的材料，恰恰是化学发展的一个必经之路，这相当于为日后的化学院奠定了基础。 这最后一件事，嘉靖将这个和寿王来的信联系了起来，能提纯，就能分离，道理都是差不多的。这样的话，只需要稍加研究，炼化石油也将成为可能…… 而石油开是比煤炭更加重要的能源，一旦炼化成功，对石油的需求，更加刺激了嘉靖收复河套的决心。 “这个发现很有意义，你们可以研究一下进行大量的生产，这样化学院就有资金了，如果没有精力去干这些事，可以去找新建侯，大明投资集团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多谢皇上指点！”齐道士赶紧拜谢，隐约中他已经看到，自己即将替代孙道士坐上化学院长的交椅。 嘉靖看了眼不远处的物理院，这群家伙到现在还没能想到飞轮，估计还没冲破瓶颈，不去看也罢。 于是拉着朱厚烷的手问道：“王兄，那个孙院长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 朱厚烷指了指远处：“他现在就在物理院呢！” “才受伤不到一个月，他就下床了？” “是啊，说是躺在床上百般无聊，想出了个能解决物理院问题的办法，一群人正在实验呢，我们去看看？”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走，去看看！” 嘉靖有点好奇的走向物理院，刚拐进他们院子，就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中间鼓捣什么。 “皇上驾到！” 王教喊了一声，那些沉浸在实验中的人才赶紧站了起来，一个个满脸乌漆嘛黑，冲着嘉靖露出两排白牙。 那个孙道士躺在旁边的床上，挣扎了几下没有能坐起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嘉靖走上前，被眼前摆放的这些东西再次震惊了。 地上竟然摆放着一张车床，应该说是车床的雏形，将那种磨玉用的磨床，进行了放大。 虽然是人力的，但是简单的打磨出零件来，已经不成问题。 华夏的这些聪明人，真的只要给了他们机会，就一定会令人惊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陛下，我们研究蒸汽的时候发现，蒸汽的温度和他所能推动的力量有关系，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提高温度，但是无论怎么实验，温度也只能提高一点点……” 王教的副手焦煜，指着地上巨厚的蒸汽锅炉，解释道。 “所以你们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提高蒸汽的温度上？” “对！” 嘉靖内心了然，难怪他们没有想到飞轮，是因为他们的关注点就没在这上面。 西方人的想法，是有多大锅，做多少饭。 所以他们刚开始研究出蒸汽机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力量，基本不可能投入实用。 还是后来瓦特改良了之后，才产生了实际的应用能力。 而华夏人的想法，一切以实用为基础，当这些人推算出锅炉不能产生足够的力量时，做出来也是个摆设，就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提高力量上了。 嘉靖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已经有了解决之道，于是问道：“孙院长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火棉，就是上次陛下来的时候，我给陛下看的硝酸泡出来的棉丝。”孙道士双手撑着床头，微微抬起上身：“我发现这种棉可以烧的很快，而且没有多少灰。” 嘉靖听到这里，盯着地上的那一团铁疙瘩，吓的赶紧退后一步。 用无烟火药推动动力轴，这是什么粗狂的科技条线，点的也太歪了吧！ 第299章 蒸汽轮机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嘉靖仔细的观察起这件在自己的经历中，从未见过的机器来。 他们采用了双连杆的设计，成功的规避了同轴往复的问题，即一根杆被推出去的时候，与它相连的另外一根杆就会因为齿轮结构被推回去。 在这两根杆的后面，是两个厚壁的锅炉，原本是用来储存蒸汽的，但现在被改造成了投放无烟火药的舱室。 “演示给陛下看看！”孙道士激动的晃动着床板，迫不及待的展示他的创意。 一块块被制成豆粒大小的硝化纤维，投入到舱室中，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根轴被猛然推了出来。 焦煜似乎没发现这件事的危险所在，站在那机器上依次往两个舱室里不断的投入着硝化纤维，看起来两根轴确实推动了起来。 “陛下请看，这样不是也能达到蒸汽的效果？” “停停停！”嘉靖赶紧叫停了他们这种危险的实验。 这种方法并非不可，只是没有一种材料可以承受如此高强度的能量，现才运行了也就是八九粒燃料，嘉靖就看到那个被推出的轴已经开始晃动。 爆炸舱室随时有被炸裂的可能！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可以继续研究，只是不是不能作为动力设备，而是作为枪械。 “你们现在面临的困难是什么？”嘉靖忍住吐槽，尽量慈祥的问道。 孙院长和焦煜都有些吃惊，他们吃惊的原因，是皇上竟然不吃惊！ “还有两个难关没有攻克，第一个就是这一个舱室只能维持十二三次的燃烧，就会裂开，根本无法持续运行，所以我们才没有给它配上自动投放装置！” 焦煜说完，满含期待的望向嘉靖，期待他再次给予关键性的提示。 “第二呢？” “第二就是这个新火药虽然灰烬很少，但仍旧存在灰烬，运行几次之后活塞就会被卡住，所以我们尝试加了通风口，希望活塞被推回来的时候能够像风箱一样把灰尘吹出去，多少有点效果。” 嘉靖点了点头，说道：“想法很好，但是不要再实验了。” “可是陛下……”焦煜显然不愿意放弃这个集中了所有物理院的智慧，才终于能够运行的机器。 “这个是不可能做出来的，但是这个创意或许以后还会用上，不用灰心！”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嘉靖安慰众人几句，他倒不是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和内燃机很像，也不是想不到很快化工场成型之后，就会有汽油作为比硝化棉更合适的燃料。 但是他清楚，内燃机结构复杂，对基础材料和机械加工的精度，都有着非常高的要求，这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就算再科学院能够做出原型来，也不足以量产。 所以当下，还是要老老实实从基础的蒸汽机一步步来培养，促进材料科学和机械加工的进步再说。 当然，这个往复结构很有意思，只需要再稍加改进，就是一款优秀的机枪原型！ “对了，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活塞被推出去的速度太快，所以舱室承受不住它的剧烈撞击，你们可以改变一下思路，将活塞直接推出去！” “那……“来自大明重工集团的工匠，听到嘉靖的这句话，突然想到了：“那不就是连发的枪！” 嘉靖默许的笑了笑，让他们自己研究去吧，所有的想法，都有它可以利用的地方！ 原本以为，物理院的这个设计，已经足够经验，展现了华夏人的聪明才智。 可他刚要走的时候，被王教拉住了！ “陛下，我还有一个和他们不一样的方案，现在还没有成熟，可否请求陛下指点？”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哦？看看！” 嘉靖惊喜的望着王教，这是个拥有丰富的基础理论的人才。 在焦煜和其他人，在研究刚才那个装置的同时，他和尚德伦却采用了另外的一条路。 “老尚，将我们的搬出来，让陛下看看！” 王教喊完没多一会儿，尚德伦就抱出了一个喇叭形的东西来。 嘉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了，还是同样规避了飞轮的问题，而是走了另外一条科技路线。 这个一头大一头小的管子中间，一层层的排列着七层螺旋桨一样的叶片。 “你是想用蒸汽，直接推动这个轴旋转？” 王教对嘉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感觉到震惊！ 这可是他突然灵感闪现，突然想到的，可皇上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指出了关键所在。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但是没有那么大的蒸汽量，而且也达不到你想要的力量对不对？” “对对！” 对于这个方案，嘉靖觉得倒是可以指导一下，因为这个东西要达到能用并不需要多高的技术要求，但要想转速很高的时候，才需要更高的材料和更精细的加工水平。 只是——蒸汽轮机太耗蒸汽，只能固定使用或在不差水的船上用，火车肯定是用不了。 就当为日后的蓝海战略提供技术储备吧！ “怎么去增加蒸汽的速度，这个方法你们自己研究，但一定要注意‘离心力’否则你这个比他那个更危险！” “离心力……”王教眉头紧蹙。 “哦，这是中级物理的知识，你有空的时候到宫里来，我拿给你看看！” “是，多谢陛下指点！” 听到皇上说这个设计可以，把焦煜等人羡慕的不得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个个暗自鼓劲，回到起点重新开始构想，一定要赶在他这个‘破喇叭’能用之前，做出可以运转的机器来。 科技的发展，往往就是在竞争中突飞猛进的。 比如人类的科技，进步最快的时间段，一是大航海时代，争夺海上霸权的时期，二是两次世界大战，彼此你死我活的时期，还有就是冷战时，拼尽一切的潜力，试图压倒对方的时候。 现在，科学院的物理院，已经成功的具备了这种竞争的氛围。 嘉靖只是指出了蒸汽轮机要注意的危险点，至于密集多层叶片，喷嘴和涵道设计等等，他并没有告诉王教，希望他们能够自己研究出来。 研究的过程，就是理论积累的过程，否则就算告诉了他们涵道，他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形成不了能够让后世站在其基础上，更进一步的空气动力学！ 再次强调了几遍，一定要注意安全的之后，嘉靖略有失望的被送到了科学院门口。 就在今天，张骢那大同到河曲段的铁路已经开始动工了，估计今年年中就能铺完！ 到那个时候，蒸汽机还没有研发出来，也只能用向西部运送物资了！ 嘉靖望着西南方向，叫不出名字来的星座，都已经出海两个月了，按说陆柄也该回来了…… 第300章 心忧天下 夜色如水，满月当空。 二月十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只是人看到满月，自然就想到了团圆。 “主子，又在想陆公子的事了？” 乾清宫廊檐下，广林站在嘉靖的身后，和他一起望着天空。 当下的北京城，不似以前那么黑暗了，人有钱了之后，天黑了就不会愿意呆在家里，大街上自然也就热闹了起来，热闹了自然也就有了灯光。 “现在他什么时候回来，朕已经不关心了，朕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陆公子吉人天相，又有主子挂记着，就算有什么事，也一定能遇难成祥的。” 嘉靖无言的轻笑，这些个太监，就是嘴甜，一句话就能让人心里舒坦。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难怪历史上，有那么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监呢，马屁拍的这么舒服，哪个皇帝能够经受的住这种考验。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队不当值的宫女和太监，喊着号子从远处跑过来。 嘉靖脱下身上的裘皮大氅，交给广林。 “朕也有段时间没有锻炼了，去出出汗！” 广林满脸心疼的看着嘉靖走下乾清宫的台阶，加入到那些跑步的队伍里。 皇上这些日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就连几天之后长公主的周岁生日都忘了，自己有心提醒，也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等皇上跑完洗澡的时候再说吧。” 广林抱着大氅，也跟着走下台阶，等候在墙边，等皇上跑完的第一时间就给他披上，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出汗受凉了。 照旧沿着三大殿跑了十圈，嘉靖拐过西华门之后，就慢了下来。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广林赶紧抱着大氅迎了上去。 “主子……” “啊，才一个多月没有锻炼，体力就下降了不少。” 嘉靖气喘吁吁的由广林披上衣服，并没有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朕去洗个澡，你就不用在边上伺候着了，去艺部看看杨慎还在不在，在的话把他叫来。” “是！” “你去吧，跟着我干什么？” “主子……”广林跟在身后，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道：“再过一月，就是大公主周岁。” “哦！”嘉靖停在原地，想了片刻，“朕记着呢，你回头去找黄锦问问，朕让他给长公主做的周岁礼物做好了没。” 广林点头称是，等嘉靖走后便转身往宫外走，转过奉天殿，在无人的地方，停下轻叹一口气。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清妃也够可怜的，从千里之外嫁到宫里来。 这些年，皇上每年去毓德宫的次数，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如今长公主马上都一岁了，皇上总共也只去看过不到十次。 皇上要忧心的事，太多了！ 这么想着，广林的步子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他很想拖到艺部的时候，杨尚书已经回家了。 如此，皇上今天晚上便可以睡个好觉了！ 这个时间把杨尚书叫进宫里来，看样子，又要通宵达旦了。 等广林来到艺部的时候，却见到艺部灯火通明，一群人正在伏案写作，还有那些工人们，正在印刷、打包、装车。 他感觉到全身一阵莫名的颤栗，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觉到惭愧。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在皇上的带领下，所有的人都在拼尽了一切，和皇上一起构筑着大明的未来。 而自己……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广林摇摇头，大步走到正在亲自安排抓紧印刷的杨慎身边，告诉他皇上召见的事。 “好……我马上去！” 曾经的翩翩公子，白衫白马迷倒万千京城少女的杨慎，如今满身的油污，手上和脸上沾的都是油墨。 …… “这段时间，累的够呛吧？” 嘉靖身穿明黄色的丝绸浴袍，半躺在乾清宫的沙发上，隐约可见他隆起的胸肌。 旁边两个炭炉里，银丝木炭烧的正旺，将整个乾清宫烘的暖暖活活的。 “还好，总算不负皇上期望，将三万本《大明政治》印完了，今天最后一车就能发往云南，《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以前礼部就有剩余，而且民间也有很多，我打算印个几千本就差不多了。” 杨慎略有拘谨的坐在嘉靖面前的沙发上，手刚放到桌面上，又赶紧收了回去。 “没事，手指甲有油墨，并不影响你的形象，相反让你的形象更加光辉！”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是……”杨慎只好又把缩回去的手，伸出来放在桌上。“这宫里还真暖和。” 嘉靖面色突变：“暖和你也别把外面这身干净的长衫脱了，你里面衣服上的油墨沾到沙发上，朕就得换新的了，这一张沙发就要五十两银子呢！” “……” “算了，走吧！朕虽然刚才已经洗过了，再和你去洗一遍吧，水还热乎！” 嘉靖起身，带着杨慎往旁边的浴池那屋走。 “最近除了印书，其他方面怎么样了？” “正在按照皇上的计划进行！” 进到浴室，杨慎轻车熟路的脱掉沾满油墨的衣服，交给旁边伺候的太监，然后钻进水里。 等明天早晨离开的时候，那件衣服就会被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烤干了。 “南城小学的成功经验，现在已经在全国各地推开，今年差不多……”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杨慎捧起水，洗了把脸。 “今年差不多，能做到每个乡镇都会有一所官办小学，教书先生差不多也都到位了。” “学费呢？” 嘉靖坐在池子边，只是把脚泡进水里。 “大部分地方，都参照城南小学的模式，一半是学生自己赚的，一半是当地豪绅的子弟交的学费，实在还有缺的，由当地官府向户部申请资金。” 杨慎泡在水里，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道。 “光是新建学校，修葺旧有的学校，或者赎买宗族的家学，一千一百七十一个县，就用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嗯……一个县照十个乡算，一万多所学校，平均下来一个不到二十两，你已经很省了！” 杨慎坐起来，抠着指甲缝里的油墨，继续道。 “根据皇上的计划，这第一批全凭自愿，目前还足够，但两年后第二步计划实施的时候，一个乡镇有八处小学，就得再用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如果这八处里，还要有一处能教四年中学的，一个县还要有一到两处教第二个三年的高级中学，又得几十万两！”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放心吧，这个朕会想办法！”嘉靖抓起一块毛巾，砸到杨慎头上：“你抠出来的那些油墨，别给我扔进水里，拉这一池子水进来，你知道要多少银子！” “……” 杨慎发现当今皇上，是越来越节省了！ 嘉靖陷入了沉思，嘉靖四年的策论科科举，几百贡生全都赐进士出身，分配到全国各地担任教育官员，而且全都是六品，低于知府而高于县令，既为当地补充了人才，又体现了朝廷对这件事的重视。 如果当地的衙门有点政治觉悟，这件事应该能顺利的推行下去。 除了这件事，嘉靖现在还操心的一件事，就是万氏品牌并没有形成按照自己预先的规划，形成强有力的品牌号召力，只是普普通通一个时尚品销售公司的话，是达不成兵不血刃，平定北境这个目标的。 “最近，你还有去过万氏么？” “有段时间没去了！” “想不想喝点？” “……”杨慎抬头看着嘉靖：“我请客？”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不用你花钱，肯定有人请！”嘉靖笑着起身，让候在外面的太监，去找来两件便服。 杨慎的体型，和自己差不太多。 第301章 引领时尚 如今的万氏，已经不是曾经的万氏了！ 嘉靖回想了下，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相对比较繁华的十字路口而已。 钟阿四曾经在这里受过伤，如今他再也不会受伤了。 扳倒张太后的那个导火索，也发生在这里，如今张太后在冷宫还活着，张鹤龄在监狱也且死不了呢。 这恍如隔世的感觉，实际上也才过了没有几年。 而如今的这片十字路口，已经变成了万氏十字路。 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西南角还是那个芳林诗社的酒楼，东南角已经变成了“万颜氏”的总部大楼，东北角则是“寒霜”服饰总店，西北角则是万氏和皇家轻工集团合伙的“皇家珠宝”。 如今片地方，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最繁华路段，自然吸引了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做生意。 人多了，自然治安也得提升上去。 光是从拐上这条大道，到十字路口的这短短五百米路上，嘉靖和杨慎就遇到了至少三队警校巡逻。 恍惚间，这种治安让嘉靖有点错乱。 而周围的环境也让他觉得，像是到了某个古都的那个仿古园一样。 “杨公子……是杨公子！” “哇，杨公子，我最喜欢你的词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杨公子你好帅！这身衣服也是‘寒霜’牌的吗。” 不出意外的，杨慎被认出来了，嘉靖趁着那些尖叫着的女人还没冲过来，引起暗中的锦衣卫阻拦之前，赶紧低声说了句：“朕先行一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然后和那些疯狂冲过来的少妇们擦肩而过。 回头看到杨慎已经被人群包围，嘉靖轻叹道：“一群庸脂俗粉！” “对啊，他们怎么就没发现，你才是最有魅力的呢？”嘉靖回头看到万寒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后：“弃琉璃而逐铜铁，确实庸俗。” 嘉靖略有尴尬的笑了笑，这用不了多久，琉璃确实就不如铜铁值钱了。 他继续迎着万寒霜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我和他们不一样呀！”相遇的瞬间，万寒霜左脚尖点地，转了一圈落后嘉靖半个肩膀，跟在后面：“皇上不来的这些日子里，我可是凭栏以待，望穿秋水，远远的看到您，我当然就下来啦！” 嘉靖站到芳林诗社的门口，当年的那幅对联依旧。 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 现在来看，仿佛冥冥之中就是在提醒自己要推陈出新，开启盛世。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怎么会不知道望穿秋水出自《西厢记》，也当然听的出万寒霜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是……对那张侧歪着看向自己的那张脸，只能报以懵懂的微笑。 “走吧，我们去二楼雅间看，看的更清楚！”万寒霜眨了下眼，转身带路向二楼走去，还是嘉靖第一次来的那个草庐。 站在门口，嘉靖却犹豫了。 这进去就是两千两银子，都够建一百所学校了—— 万寒霜莞尔一笑，低头走了进去，推开了靠街的窗子。 “陛下进来吧，难得你……和杨尚书来，今天这里的花销不收钱，再说你不还是万氏的股东么！” 嘉靖只好跟着进去，两人分坐左右，默契的全都望着窗外。 “去年的财报出来了么？” “还没有，大概还有三四个月才能把全国的数汇上来，杨尚书的香囊又被偷走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嘉靖眼睁睁看着，自己香囊里装的可是最上等的香料。“最近你舅舅那边如何？” “万氏去年差不多能赚二百多万两，净赚！陛下的分红我会直接存到大明银行。”万寒霜答非所问，双手托腮，略有不悦。 “万姑娘……”嘉靖转身看向万寒霜，他并不是有意要冷淡。 只是这么好的姑娘，不应该像只金丝雀被关在笼子里，她应该像只凤凰，遨游在九天之上。 “陛下以后可不可以叫我艺茹！现在都流行用艺名，我也给自己起了个，皇上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 “陛下还是要小心一些，最近俺答正在到处搜罗马匹，光从我们这里就强行买走了六千匹。” 这些情报鲍忠都已经汇报过了，据说俺答是要对吉囊动手，但大明也不得不小心防备。 “你有什么打算呢？”嘉靖盯着万寒霜耳垂上，那颗随风晃动的耳坠。 万寒霜转过头来迎向嘉靖的目光，意味深长的微笑道：“杨尚书总算突围出来，马上就该上来了。”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唔，这群人可真疯狂啊！”杨慎疲惫的走进来，叹息着摇头道：“比我写一天稿子还累！” 嘉靖正襟坐在蒲团上，笑道：“不是听说她们都喜欢骆统领，不喜欢你了么？” “呵，她们倒是能见到骆安！” 杨慎刚落座，芳林诗社的美女很快就把酒菜摆放到桌上，无声的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皇上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要紧事吧！” 万寒霜亲自为嘉靖和杨慎斟上酒，俨然像是在进行公务接待的女老板，跟刚才房中只有他俩的时候，辨若两人。 “嗯，万氏的销售虽然还可以，冠绝全国，然而朕还是觉得差点什么。” “我也这么觉得，可始终没想到差在哪里，皇上深夜到此，一定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吧？” 万寒霜的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 她今天，穿的是缀有简单金银丝线的淡绿色长裙，巴掌款的素色腰带上嵌着几粒琉璃珠，贵而不华，至少没有抢走她纤纤细腰的风头。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长发随意垂在身后，只束了一条同样浅绿色的丝带，夜风中微微飘动。 这身打扮，确实很好看，然而对身材要求极高，并非谁都能够驾驭的。 刚才来的路上，嘉靖就发现有几个女人，也是类似打扮，但就穿不出万寒霜的这般神韵。看书溂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除了你亲自试穿，上过《万秘》的，并没有特别大卖的衣服和首饰吧？” 万寒霜点头，眼中尽是期待。 “也就是说你们的衣服卖的好，单纯是因为衣服好看，首饰卖的好，纯粹是因为首饰精良……” “你不就是这么教我的么？”万寒霜低声道。 “没错，这是基本的，但是万氏，应该引领时尚！” “引领时尚？”万寒霜和杨慎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也就是要形成粉丝经济，就是一种通过提升用户黏，性并以口碑营销形式，获取经济利益与社会效益的商业运作模式。” 首发&：塔>-读小说 俩人的大悟变成了大雾，皇上说的他们根本没听懂。 “……”嘉靖只好说的再具体一点：“就是要引导人们，让他们知道应该买什么，而不是他们想买什么！” 两人不自觉的摇摇头。 “杨慎，你这边要大规模的，持续的，针对某几款重点产品，进行大量的信息轰炸，让所有人都觉得，不买是自己的损失，不买就跟别人不一样，可以不穿戴，但不能没有！” “懂了！”杨慎点头。 “万……艺茹你这边，就要形成引导效应，要通过各种办法，培养人人喜爱的偶像，如此一来她们喜欢穿戴什么，喜欢她们的人自然也就会爱屋及乌！” “嗯……皇上能不能让清贵妃和丽贵妃到我这里来喝喝茶？”万寒霜认真的看着嘉靖：“她们一定是全国女人最关注的！” “……”嘉靖回了一个白眼。 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想让朕全家给你打工？想得美！ 第302章 提前 果然，三人就万氏以后如何发展，如何打造成大明的顶级品牌上，进行了热切而激情的探讨，等讨论出一个具体可执行的方案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白。 楼下的那些小摊贩，已经开始从卖小玩意，小首饰的，变成卖早点，卖醒酒酸梅汤的。看书溂 嘉靖看着楼下的小商业圈，更感觉到西北的那个小区真的建起来了，会更有前景。 因为矿工人数众多，而且光看酬劳的话，矿工可比大部分的官员都高多了，消费能力也自然比这附近的官吏家属高。 万寒霜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嘉靖，柔声问道。 “陛下，要不先随我去楼上休息片刻再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杨慎愣了一下，以为她说的是三楼，连忙道：“不可，让太后知道会杀了我的！” “朕就不休息了，接下来还要和礼部及艺部的人沟通些事儿！” 嘉靖起身，看了杨慎一眼，俩人在万寒霜的目送下，走到大道的尽头，上了早就停在那里的马车。 嘉靖看到清晨的北京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明亮，驱逐了黑夜。 相比热闹的晚上，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一些早起的摊贩，早已经支起了摊位，无声的忙碌着。 路边有人，用扫帚打扫着尘土和落叶。 远远已经可以看到紫禁城城墙青色的影子，在护城河的外边，那些无所事事的老人，三三俩俩的聚集在一起，喝着小酒或者打着太极拳。 马车的晃晃悠悠中，杨慎猛然低了一下头，又赶紧坐直，双手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了点。 “皇上，真的有事情要安排？” “嗯！”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嘉靖随口应了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万寒霜的影子、万氏的招牌、还有那腾起漫天烟尘的鞑靼铁骑。 回到乾清宫，在那张大长圆桌旁坐下没多久，广林就带着礼部尚书席书，还有内阁的夏言、严嵩、徐阶走了进来。 张骢还在西北，亲自盯着修铁路的事宜，并不在京中。 嘉靖抬头，看了一眼。 广林点了点头，表示长公主礼物的事，都已经办好了，便走了出去吩咐那些太监们，进来服侍众人。 他自己则向尚食监走去，准备众人开完会吃的早点。 嘉靖已经三天两夜没闭眼了，困得要死，脑子都不转了，于是看到众人齐了之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朕想今年的艺画科殿试，定在六月份举行。” “……”除了杨慎在闭目养神外，其他人显然也是临时被叫醒召进宫来的，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打起精神。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现在已经是二月中了，六月就进行殿试，是否有些仓促？”礼部尚书席书，赶紧摆出了困难。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嗯，这个朕想过。”嘉靖强打精神，提起重愈千钧的眼睑：“能够参加艺画科科举的，总共也不会有太多人，不是谁都生来就有艺术细胞和学习艺术的家庭条件的。” “……”众人不太懂这个艺术细胞是个什么玩意，大概只能理解类似于天赋。 他都这么说了，席书也只好表示：“臣尽量去筹措，但是……” 夏言和徐阶，一个思维比较跳脱，可以接受任何变化，另外一个比较随和，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俩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 只是严嵩没等席书说完，就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陛下，贸然改动殿试的时间，怕是群臣会有所猜忌，倒时候流言四起……” “嗯！”嘉靖点头。 看到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虑。 但是对于为什么这么做，嘉靖并没有解释，威严的目光扫视着众人，缓缓开口。 “朕觉得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朕把你们叫来，并不是跟你们商量的，也不是听你们讲困难的，而是通知你们，嘉靖五年的科举殿试，在六月份举行！” 在场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最后还是由首辅夏言出面：“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准备吧！” 嘉靖说完，自己起身进了内室，留下一脸懵的几位大臣。 谁也不曾见过，凡事好商量的皇上，竟然也还有这种乾坤独断的时候。 尽管以往的商量，最终的结果也都是按照皇上的想法实施了，但好歹那时候总是还有个商量的过程，就算有什么困难，皇上往往也能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或者解决问题的方向。 但今天，谁都感觉到皇上有一些异常！ 他们全都看向了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的杨慎。 “我可不知道！”杨慎耸肩摊手，推开沙发站了起来，“我也该回家睡觉了，睡醒了还要准备殿试呢。” “诸位，走吧？”夏言站起来发话。 大清早的被从被窝里叫起来，竟然几句话就完成了，众人唉声叹气的开始往外走，走的快点回家还能补个回笼觉。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有夏言，走到门口之后，又转头望了一眼嘉靖所在的房间。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皇上为何会如此着急！ 没时间了，等到十月份，按照往年的惯例再进行科举的话，怕今年的科举就得黄。 尽管已经困的不行，但嘉靖回到内室之后，并没有马上睡觉。 而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桌上，前些日子送来的六百里加急，写信的是陕西总督曾铣。 【嘉靖五年正月初六，鞑靼吉囊部，骑兵三千余，自巴尔思渴侵哈密卫，卫所驻守官兵三百二十七人，尽数被屠！】 这第一封信刚到没多久，第二封信就来了! 【嘉靖五年正月二十日，鞑靼百人袭扰绥德卫，后继续南下，屠安定守卫百户所官兵五十七人，于洛川县劫掠数日，在援军到前撤走。】 嘉靖刚收到这两封战报的时候，恨的心头都快要滴出血来！ 这些鞑子们都敢深入到洛川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关西八卫没了，外河套没了，再这样下去，整个潼关以西都要没了！ 嘉靖怎么还能睡得着，眼看已经是二月份了，陆炳还没回来，就算现在回来了，也赶不上大范围的推广种植了。 但至少也能有了敢动兵的底气。 对于平北，嘉靖也有自己的思考。 成祖当年，也曾驱逐蒙古人到了沙漠以北，然而呢？大明稍稍表现出了点疲软，他们就卷土重来了。 所以必须要从根本上，对他们进行打击，嘉靖的方略，四个字来说，那就是先兵后礼。 而这个礼，就落在万氏上了，所以嘉靖才这么着急打造万氏的引导力，才这么着急进行艺部科举，为万氏输送人才。 只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能够体谅朕的苦心！ 第303章 边患 嘉靖实在太累了，看着战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就连在梦中，都是金戈铁马，杀声震天。 他梦到鞑靼的铁骑，毫无阻拦的穿过了长城，开始在大明境内肆无忌惮的抢掠。 到处都是被点燃的村庄，燃烧着熊熊烈火，空气中弥漫着人体被烧焦的臭味。 无数的灾民逃离家乡，携家带口向南逃命。 但那些顺着大道逃亡的，仍旧避免不了被鞑靼骑兵追上，一通砍杀之后连那些人耳朵上戴的铜耳环都不放过，洗劫一通而去。 首发&：塔>-读小说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及尚未立刻死去，在地上痛苦翻滚呻吟的百姓！ “反正是死，跟他们拼了啊！” 当那些鞑靼的骑兵，再次追上一队逃难的人群，一个年轻的后生站了出来。 “娃呀，拼不过的……朝廷软蛋，边关都守不住，咱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又怎么拼的过？” “至少也要让鞑子们知道，大明的男儿也是有血性的！” 那个后生将家当全都放在地上，抽出扁担迎着呼啸而来的骑兵，冲了上去！ 犹如一滴墨，冲向了澎湃的海浪，被稀释的干干净净，连血迹都被马踏起的灰尘所覆盖。 这种反抗，导致了更加残酷的虐杀！ “杀！” 嘉靖大喊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候在外面的广林，赶紧冲进来，用干毛巾替他擦着额头的汗珠。 “主子，又做噩梦了？” 嘉靖缓缓的靠在床头上，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扶着广林的胳膊站起来，走到书桌旁。 “这是新送来的？” “是，刚到还没有一个时辰，看您睡的香就……” 又是八百里急奏，嘉靖感觉自己拿起这份奏疏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当他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到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栗！ 【嘉靖五年二月十三日，鞑靼寇玉林卫，二月十五日，寇大同左卫，二月十七日，兵临大同城下！】 放下奏疏，瘫软到沙发上的嘉靖，感觉到一阵恐惧。 刚才哪里是梦，那是无数死在鞑靼刀下的冤魂，在向自己托梦，在诉说他们的冤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主子，龙体要紧，您要急坏了身子，大明的百姓们可怎么办呢。” 广林见嘉靖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连呼吸都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赶紧上前轻轻捶打着嘉靖的背，同时为他宽着心。 “鲍忠呢？把鲍忠叫来，朕要知道最新战况！” “鲍公公就在外面候着呢，我这就去把他叫进来。” 广林出去后，嘉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旁边的盆里，用凉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没多一会儿，鲍忠就在广林的引导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才几天不见，您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鲍忠见到嘉靖，刚说了一句话，眼睛的泪就流了下来。 “朕还好！” 嘉靖把毛巾扔给广林，回到沙发上坐下。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给朕说说北面最新的情况。” “是！”鲍忠展开手里的册子，西北三镇的入侵之敌，于正月二十七日，由陕西总督曾铣亲自率兵在洛川交战，斩首二十三，余皆退去！” 嘉靖点头，示意他继续。 自从正月初六入侵，到二十七日退去，劫掠二十一天！多少百姓涂炭！ “鞑靼骑兵突破玉林卫，又绕过大同左卫，直达大同城下，却只在周边劫掠了一天，就再次退了回去，许是惧怕京师前去支援或其他原因未知。” 嘉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隐约感觉这件事就有点蹊跷了。 轻骑突进，也不怕被包了后路，看起来倒像是有所准备。 可有准备的情况下，又只劫掠了一天就跑了，大同周边能掠夺多少东西，鞑靼一来，但凡有点钱财的，也都躲进城里了！ 见嘉靖沉默不语，鲍忠赶紧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东厂，随时可以潜入大同，只是没有陛下允许，暂未成行。” “不！”嘉靖摇了摇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你亲自去，朕会给你一道节制，暂任你为山西行都指挥使，督战山西，如果发现什么，朕给你专书直奏之权。” “是，奴才今天晚上就动身。” 鲍忠看了眼嘉靖，继续小声说道：“还有卜赤，最近也在动兵，但被建州左卫都督爱新觉罗·福满给打了回去。” “嗯，看来用不了几天，建州就会带着捷报，还有那一百只海东青，打着为长公主庆生的名号，到京城来请功了，肯定又得要不少奖赏回去！” 嘉靖叹息，整个北方九镇全线崩溃，唯一能打出点成绩来的，竟然是女真一个小小的部落。 可恨！ 嘉靖从桌子下面，拿出姚涞绘制的那张边线图。 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半天之后才抬起头，盯着鲍忠问道。 “去年蒙古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否则怎么这么多部落都在用兵？” “万方细微，都瞒不过主子的慧眼！”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鲍忠原本没觉得这是个多么重要的情报，所以就没汇报，甚至还想当成个好事，准备过些日子说出来让皇上开心开心呢。 但嘉靖这么一问，他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酿成了大错。 “去年冬天，北方降雪很早，所以鞑子们没来得及储备足够的牧草，气温也较往年低很多，牛羊冻死无数！” 鲍忠说完，忐忑的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嘉靖，不敢出声打扰。 嘉靖现在根本顾不上追究鲍忠的失职。 他脑子里在想的是，鞑靼如此兴师动众的南下，其实在他们表现出的强势背后，是虚弱至极的内部统治。 无论是吉囊，俺答还是小王子卜赤，都是在通过对外用兵，转移内部矛盾。 同时掠夺物资，供部落度过到春天草发芽的这段时间。 看来去年的这场冻灾，波及的范围极广，甚至整个蒙古草原现在都虚弱不堪。 正是千载难逢，一举平定北方的最佳契机！ 塔读@ “好，你去吧！”嘉靖挥了挥手，鲍忠如释重负，赶紧就走。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嘉靖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去大同之前，先去司礼监领三十鞭子，顺便告诉张佐，扣你一年俸禄。” “是！”相比那些北方死去的百姓，和边关的将士们，这三十鞭子鲍忠感觉挨的很受用，至少内心的愧疚得以释放一些。 鲍忠走后，嘉靖立刻掏出笔，写了一张圣旨，交给广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兵部尚书金献民，调度五大都督府及北方九镇，五大都督府各出兵一万，北方九镇共出兵五万，京营虎贲、羽林各出一万，共计十二万，朕将于嘉靖五年七月，于太原府进行阅兵。】 第304章 民愤 下午的太阳，散发着刺眼的白光，虽然耀目，却并没有带来多少温度。 从感觉上，还能感觉到一些冬天的余威，已经开始融化的土地，却在暗示着春天的到来。 午睡起来之后，杨廷和就扛着锄头出了门。 在报恩寺园林的那处院子角落，原本是花园的地方，被他改造成了一片菜园。 这会儿地刚融化，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地翻过来，晾晒晾晒，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就可以种菜了。 种菜和武器，已经成为刻进华夏基因里的爱好了。 但爱好归爱好，毕竟岁数在那里了。 杨家的下人，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管家老蔡，看到杨廷和每抡起一次锄头，都跟着紧张地闭一次眼，就怕他家的这个老主人，把腰给闪了。 终于翻完了半垄，杨廷和直起后背，垂了垂腰。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老蔡赶紧进去，扶着他出来，到旁边的草亭下面休息休息。 明明是几十万一处的豪华宅院，还非要整一处这样寒酸的草亭，充分说明了文人们的最终幻想。 实际上，真正去翻两亩地，就知道采菊东篱下，并不是什么优美的日子。 杨廷和把锄头交给老蔡，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大把刚拔的小荠菜来，得意的放到用石板搭起的“桌”上，然后才接过茶壶喝了几口。 “嘿，老爷什么时候挖的，我一直在旁边怎么没看见？” “哈哈，我的地面我熟，你怎么能看见！”杨廷和眯着眼睛，又喝了两口，抬手指了指：“那边墙根下，背风向阳的地方，前两天柳树还没钻芽的时候，我就看到这几颗菜了，没舍得拔。” “还是老爷眼睛好，我就看不见，少爷最喜欢这一口了。” 杨廷和默默的嘬了两口茶，长叹一声：“这个兔崽子出息了，最近都不着家了！这刚娶进门的媳妇扔在家里，不像话！”看书喇 老蔡明白，杨廷和这是想孙子，也想儿子了。 你当年还没退休的时候，不也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整天睡在内阁，现在倒埋怨起儿子不着家来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塔读@-读小说 想当年，正德皇帝也不是只打出了十六比几百的战损比，也曾打过几场漂亮仗的，虽然交换比依旧感人，但也曾痛揍了卜赤。 可无论战况如何，除了朝中几个重臣之外，外人并不知晓。 甚至就连当今皇上，当时的大明藩王世子，对此都不是很清楚。 “你们都是怎么骂鞑靼的？”杨廷和最近，还真没怎么关心朝政，就连《新日月》，自从前一阵主要宣传什么衣服珠宝之后，他就再没看过。 “皇上先是让把前一阵吉囊和俺答入侵的战报，原封不动的发了出去……” “什么？怎可如此！” 杨廷和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撞翻了桌子，对喩氏道：“把我的衣服找出来，我要进宫去见皇上！” “你就别去了，多少大臣们已经劝过了，甚至连躺在病床上的杨一清都上疏了，都被皇上给扔炉子里烧了。” “哎……皇上啊，一旦引起恐慌，大明要亡呀！”杨廷和只好又坐了回去，让老蔡上前给他锤着背，顺顺气：“杨一清那老家伙，还活着？” “嗯，都躺了好几年了，不过听说现在连笔都拿不起了，奏疏还是让别人写的。”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杨慎吃光之后，放下碗，抚摸着隆起的肚子。 “不过父亲你想多了，我也觉得皇上做的对，不信你问问蔡叔，他恐慌不？” “嗯？”杨廷和扭头看了眼身后。 “我才不恐慌，如今羽林虎贲六万大军在，还有锦衣卫现在也已今非昔比，就算鞑靼打进来，也绝对不会再打到京城了！ 只要皇上做好了准备，一定会直捣漠北的！现在只是被他们偷袭了，那些鞑子不讲武德！” “……”杨廷和算是明白老百姓怎么想的了，他们根本就不懂政治，也不懂战争，有的只是情绪！ 兵者，诡道也，偷袭也是一种战争的形势，谁讲武德谁死！ 自从战国之后，便已是如此了！ 第305章 义卖 芳林诗社的楼下，夜晚并没有带走喧嚣。 首发&：塔>-读小说 街道上悬挂的灯笼，将整个十字路口照的亮如白昼，不但周围的百姓会来这里吃饭。 就连南城的，西城的，甚至远在房山的人，都会到这里来凑热闹。 因为最近每天的晚上，都会有芳林诗社精心培养的美女，在十字路口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进行才艺表演。 有的时候是戏曲，有的时候是弹琴，今天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形式，唱快板！ 快板这东西，在宋朝的时候叫莲花落，是穷人唱的，后演变成乞丐沿街乞讨时使用的要钱或要饭的方式，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些人要是知道，几百年后有了一个叫“网络”的东西，有一种叫“喊麦”的莲花落变种，能够聚集百万粉丝，赚到无数钱财，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无论如何，今天这场表演，就是快板。 快板确实没什么看的，但是由美女表演的快板，那就不一样了。 “敌人有多可恨，毁我山河杀我民……” 由艺部写的词，经由打扮成逃难灾民的美女演唱，那衣不遮体的破衣烂衫，引得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些鞑子实在可恨，你们放你们的马，我们种我们的地，为什么要南下掳掠呢？” “就是，我要不是腿脚不好，一定会参军，将那些鞑子杀个片甲不留！” “杀了俺答汗，活捉他妹妹！” 众人议论纷纷，大口的咬着煎肉，仿佛案板上的不是猪肉、羊肉，而是鞑子的肉一样。 “……我们奋勇抗敌，守卫家园安宁，他们藐视生命，无视人类尊严！我们誓死扞卫，保卫大明荣光，敢挑战华夏者，必会是惨痛下场！……” 美女们唱完，冲周围深深的鞠躬，引起了今晚的又一波小高潮。 “唱得好！誓死扞卫大明荣光！” “大明无敌！” “唱的好，商女犹知亡国恨，更何况我等，难道白读了圣贤书？” ……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杨慎走到台中，那俩唱快板的美女下去休息一下。 “诸位，今天这场演出，不要任何打赏的银子，我们艺部和万氏联合，举行今晚的义卖，诸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今日你买回去的，不仅仅是给夫人的一件衣服，也不仅仅是给自己的一方砚台，而是给前线士兵们的一支长枪，给他们的一片甲胄。 或许因为你的这一支枪，就能多杀一个敌人，而使我华夏儿女免遭屠戮，或许因为你这一片甲，就能多活下来一个士兵，他们也是孩子的父亲，也是妻子的丈夫，还是老人的儿子……” 杨慎背着背着，自己都哽咽了！ 皇上这词写的并不华丽，但太挠人心坎了。 他勉强止住内心的激动和泪腺的失控，举起了了一方砚台。 “这是当今皇上用过的砚台，才只使用了一次，不在钱多少，只在大家对前线将士们的一点心意，不要哄抬价格，我再强调一次，今天是义卖，所卖的每一分钱，都会变成前线将士们急缺的物资！” 杨慎话音刚落，猛然感觉眼前似乎一黑，那个熟悉的，二百多斤的大胖女人挤到了跟前：“我替我相公买了，我出两千两银子！” 本来应该还要问有没有别人要的，但一块破砚台，只是皇上到艺部的时候，点了下墨而已，两千两银子不少了！ 首发&：塔>-读小说 杨慎稍微等了片刻，没人再喊价，便赶紧把砚台给了那个胖女人，好让她赶紧走。 “我代前线的将士们，感谢你！” “这第二件！是报恩寺李大师亲自开光的——报恩寺砖头，有没有人要？” “五十两！” “七十两！” “八百两！”大胖女人还没走，又转过头来喊了一嗓子。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去！杨慎也总算明白，她的相公为什么对她不离不弃了。 看样子应该是她娘家财富惊人！ “我再次代前线的将士们，对您表示感谢！” 杨慎把那块砖头双手奉上，细看起来，也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胖点，但五官还算好看。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第三件……”杨慎向旁边移动几步，邀请万寒霜上来。看书喇 她引着一位身姿婀娜的美女，芳林诗社三楼的花魁，走了上来。 “第三件是这个美女么？我砸锅卖铁也要买了！” 人群远处喊的这个声音，顿时引起了一阵哄闹。 “这位何必要把锅砸了卖铁呢，直接卖锅不还值钱一些！”万寒霜端庄大气的微笑着。 引起围观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哄笑。 “今天这第三件，是这位美女身上的衣服，是万氏‘寒霜’今年春天的周年纪念款，仅此一件。” 杨慎的目光，始终看着那个胖女人，这件衣服，无论如何她是穿不上的。 “杨公子，我支持你！我出三百两！” 人群中有人开始喊价。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万老板，就是这美女身上这件么？那我出五百两……”芳林诗社的二楼，一个面相猥琐的男人喊道。 “无耻下流！我出八百两！”这次喊价的，是一个年轻的妙龄女子，大眼高鼻，身高近六尺（明朝的一尺是三十二厘米，该美女大概得一米七几。），异域样貌。 “鞑子，她是个鞑子，多少钱也不能卖给她！” “鞑子也敢到京城来，她一定是个奸细，杀了她为西北的百姓报仇！” 那美女神色淡定的看着冲过来的那些人，她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几个同样长相不似汉人的男子。 人群立刻开始慌乱起来，自动的向四周散开，将那个美女和六个男人围在中间。 那六个男人，三个手持极长的细剑，另外三个甚至掏出了短枪，严阵以待！ “上啊，怕什么，那个破枪只能放一次，让他们看看华夏男儿的勇气！” 那个二楼的猥琐男，刚喊完这句话，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两个锦衣卫，然后消失在了窗口。 倒是被他鼓动起来的那些人，一个个跃跃欲试，只等别人承受了火枪之后，便要冲上去将那七个人拿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干什么！让开！” 场面极其紧张，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官员带着一队警校冲了进来，隔在那七个人和京城百姓之间。 “古大人？” 带队的人杨慎认识，正是朝廷会同馆主官，鸿胪寺少卿，古清波。 “杨尚书，此女子并非鞑靼人，而是佛郎机帝国的使节，不远万里来到大明，怎可失了我堂堂华夏的礼节！” “无妨，都是误会！” 那女子微微一笑，虽然听起来有点口音，但不得不说她的汉语说的很好，超过大部分的佛郎机商人。 “那这件衣服，就送给这位姑娘好了，表达我们唐突了姑娘的歉意！”万寒霜也认识古大人，会同馆是大明专门接待外国使节的衙门，于是便赶紧圆场。 “不，这怎么可以，是那个人，不是你们！”看书溂 那个美女从身边护卫手里，接过一袋银币，亲自送到了万寒霜的手中：“无论如何，一定要收下，希望你们能够击败那个鞑靼，荣耀大明帝国！” 首发&：塔>-读小说 “多谢，再此表示我们的歉意！” 杨慎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皇家珠宝”的楼上。 第306章 担忧 杨慎所看的方向，“皇家珠宝”的顶楼，黄锦正陪嘉靖坐在窗边，望着下面。 “主子，还真按照您的想法来了，您看现在的百姓，开口必仇鞑靼了！” 嘉靖右臂搭在栏杆上，侧身望着下面乱糟糟的人群，短暂的小插曲之后，义卖还在继续。 片刻之后，他才叹息一声。 “还不够啊，现在他们只是在用嘴说，真正让他们真金白银的支持北伐，怕是难……”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情况确实如此，后续的义卖好东西也不少，但真正出钱购买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其中那个佛郎机的使者，购买了两三件衣服和珠宝，那个大胖女人，买了得有七八样东西，剩下的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出钱。 大部分的人，还都是围在周围看热闹的，还有起哄的。 黄锦愣了下，看了看下面，又看了看嘉靖。 心中明了。 难怪皇上要组织这场义卖，明明现在朝廷还不至于差这万八千两的银子。 再说了，真要打起仗来，那银子跟流水一样往外淌，这点银子也不够干啥的。 原来皇上是想用这个方法，试探一下民心。 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天时在大明，地利在鞑靼，那比的就是那边的人和了。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主子真是深谋远虑啊！” 黄锦由衷的说道，眼前的这个嘉靖，他再熟悉不过，跟小时候相比，皇上这几年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也确实变了个人！ 下面的义卖，已经接近了尾声，杨慎离开后进了这栋楼，大明银行的人正在和那些购买了物品的人走手续。 “走吧！”嘉靖站起身的刹那，又停住了。 没想到万寒霜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竟然和那个佛郎机的使者有说有笑，看起来亲密无比了。 俩人手拉着手，向着对面的“万颜氏”走去。 女人啊…… 女人！ 佛郎机怎么会派了个女人来处理外交事宜，他昨天就收到了消息说佛郎机的使者请求进见，只是一直没抽出时间来接待。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 杨慎刚好也在这个时候上来了，对今晚的义卖他觉得非常的成功，总共不到五十件物品，竟然卖了五万多两银子。 “皇上，看到了吧？”杨慎得意的不仅仅是这五万两银子，“大明的百姓们全都被调动起来了，我们的宣传起到效果了。” “嗯！”嘉靖还沉思在自己的事情里，随口应付了一句。 大明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对鞑靼开战的时候，佛郎机派使者来的意思是什么呢？ 在西班牙帝国如日中天的当下，大明是应该展示出强硬的帝国本色来，还是应该给他们展示和平的大国形象？ 无论杨慎还是黄锦，都只是知道佛郎机这么个国家在，却不知道当下的佛郎机，是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统称，甚至是整个欧洲人的代指。 此时的西班牙……嘉靖努力回想着自己所学的世界史，此时的西班牙国王，应该是查理五世，那个同样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男人。 查理五世，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尼德兰君主，德意志国王，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首位国王，同时还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一员。 光这一串的头衔，就知道当下的佛郎机是一种多么强大的状态。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自己呢？ 只是大明的皇帝，周边一些面和心不和的小国的宗主国皇帝！ 北面有鞑靼瓦剌，西面乌兹别克人正在飞快的吞并领土，东边那个小岛上，即将迎来德川幕府时代。 就连大明的属国朝鲜，也正在乱搞，南方内部的动荡，大明无暇干涉，东北的女真正在迅速崛起。 内忧外患！ “你刚才说什么？”嘉靖暗自叹息一声，抬头看到杨慎兴高采烈的站在跟前。 “皇上，大明的百姓们已经被调动起来了，我们宣传的效果达到了！” “不够！” 嘉靖看着杨慎：“现在虽然情绪被调动起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做好战争可能会剥夺他们现在这种美好生活的准备，甚至连让他们放弃吃一片烤肉都不能！ 还有，虽然我们的宣传，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别忘了，大明刚刚经历完内部的土地改革，那些利益受到损害的群体，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他们的宣传能力不如朝廷罢了，不信你等着，用不了多久，风向还会再有反复的！”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杨慎脸上的笑容僵住，渐渐消退。 …… 楼下的“万颜氏”大厅里，万寒霜掺着那个佛郎机使者的胳膊，亲切的如同闺蜜。 “对了，我叫万寒霜，这间店铺就是我的！” “是吗？哇！你太厉害了，我听说大明的女人，不是都不出家门的么？”那个佛郎机使者，拿起一串珍珠手链，在雪白的胳膊上比划着：“我叫伊莎贝拉，你叫我伊莎就好。” “那是大家闺秀，但我是个商人，不抛头露面怎么可以。” “商人？厉害！” 伊莎贝拉伸出大拇指，赞叹道。 万寒霜立刻开始了商业互吹：“你也很厉害了，这么年轻就不远万里出使大明。” “我？”伊莎贝拉瞪着大眼睛：“不，不，我只是跟着来来凑热闹的，其实真正的大使，是门口那位布兰卡伯爵。”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哦！”万寒霜飞快的眨了几下眼，“这串珍珠很适合你的皮肤，你戴上试试！” 她已经开始猜测这位伊莎贝拉的地位，连伯爷都在门口等着，她得是什么身份？ 至少是个郡主吧？ “那么，你对大明和鞑靼的未来，有什么看法呢？” 万寒霜一边为伊莎贝拉系上珍珠手串，看似随意的问道。 “唔——”伊莎贝拉斜望着屋顶，在构思着措辞。 “鞑靼？是不是成吉思汗的后代？他们很厉害，曾经引起过所有国家的恐慌，害怕他们的铁蹄踏入到欧洲的领地。 不过，他们好像突然之间就分裂了，没有了一个英雄的领导，再强悍的民族也会衰落下去！ 而大明也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优秀的民族，听说也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皇帝！” “厉害？”万寒霜倒退两步，打量着被她亲手打扮起来的伊莎贝拉。 首发&：塔>-读小说 “当然厉害，听说他还不到二十岁，就能统领这么大的一片帝国！而且从南方登陆之后，一路走来，我们看到大明的百姓都过的很好，领主们也都很热情好客，很厉害！” 万寒霜不失尴尬的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个佛郎机女人，对皇上也很有兴趣，内心感到了一丝压力。 “万姑娘，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万寒霜顿时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我也觉得我们的皇帝很厉害，你们的皇帝也很厉害么？” “你说我的……他也很厉害，是整个欧洲最厉害的皇帝，荣耀属于西班牙，荣耀属于大明！” 第307章 风向 万寒霜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 尽管还没有见面，伊莎贝拉已经对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嘉靖皇帝，生出了无限的崇拜。看书喇 因为她此前的生活，所见到的百姓，只是那些领主的私人财产，和牛马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大明，让他重新见识了什么叫人权，更对如此重视百姓的皇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她知道，嘉靖不但年轻，而且长的还很帅，不知道她会不会产生别的想法。 “万颜氏”大厅里的两个女人，看似各自在盯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珠宝，实则内心都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哼，荣耀个屁！” 猛然间，旁边传出了一句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引的店里的人全都转头，怒目而视。 “要真有说的那么荣耀，怎么会让鞑子进了长城！一群废物，酒囊饭袋，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里本就是胭脂水粉店，绝大部分的顾客都是女流之辈，因此他这么说，众人也只是拿眼光在揍他。 只有一个在挑选水粉的外地商人，走上前来，揪住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呢？你莫不是鞑靼的狗？” 其他人见有人出头，立刻声援。 “狗鞑子，看你长了一张汉人的皮，心里却认了个鞑子的爹！” “畜生！当初你爹怎么就一哆嗦，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来。” 这边一闹起来，伊莎贝拉身边的那几个“护卫”立刻冲了进来，将万寒霜和伊莎贝拉挡在身后。 周围本就热闹，这一下更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就连刚从对面楼上下来的嘉靖和杨慎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站在人群外围！ 刚开始说话的那人，眼睛通红，望着将他团团围在中间的众人。 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猛然撕开！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啊！——” 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全都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场面安静的落叶可闻。 只因为那人的身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伤疤！ 最醒目的一条，显然还没有好彻底，从下巴一直延伸到小腹，红色的肉往外翻开着，还流着黄白的水。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翻身跳到柜台上，将上身整个全都脱光，向众人展示着他的伤痕。 其中有一条胳膊上，一整片的肉被撕掉了，还有好多处的咬痕！ “我是鞑子？我是鞑子的狗？” “这一刀就是鞑子砍的，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恨鞑子！” “说我心里认了鞑子当爹？是我命不该绝，被野狗啃掉了一块肉，才疼醒了过来，捡回了这条命！” 那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都嘶哑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嘉靖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眉头一皱，看了眼黄锦。 “我说的有错么？还荣耀，荣耀个屁！” “不说老早年间的汉唐，就说本朝成祖时，那是何等的威风，就算是正德年间，鞑子也没有能在大明境内横行，还忍气吞声吧？” “我们全家七口啊，上到六十多岁的老母亲，下到才三个月的娃娃，全都被鞑子杀啦！” “但凡朝廷能够硬起来，呜呜……” 一米七多的大汉，蹲在柜台上撕心裂肺的哭着，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开始动容。 他的话也触动到了某些人的内心！ 有些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点着头说道：“对哦，他说的也没错。” “是啊，我们每年那么多粮食交给朝廷，结果连老百姓都保护不了！” ……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些话飘进嘉靖的耳朵里，他当然不能亲自去下场跟他们讲什么，只能转身向外走。 杨慎赶紧跟了上去，试图解释：“陛下，他们……” 可话到了嘴边，又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来，看着嘉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也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 是啊，这些老百姓，并不知道鞑靼是在边镇士兵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动了偷袭，也不知道他们的骑兵很快，更不知道他们在大明的援军到来之前，就已经撤走。 他们只知道，大明有百姓死在了马蹄之下，他们今天亲眼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嘉靖坐在马车上，并没有急于回宫。 他绝不对自己当初制定的策略感到后悔，先内后外这条路没有错。 只是，凡事并不会完全如预期那般发展，周围的敌人，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明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团结。 那些死去的百姓，嘉靖深深的感到痛惜，他又何尝不想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可强大的军队，是多方面的，既要有充足的军饷，还要有高强度训练，更要有极高的政治觉悟，才能打造一支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大明军队。 首发&：塔>-读小说 而以前的那种军队形式，是不行的，军队要军饷，就要屯田，要屯田就无法训练，没有军饷的大明军队，何谈战力？ 而当前的改革，也只是暂时的解决了边镇士兵，不需要屯田的问题。 强军之路，非一日之功，现在就算自己倾全国之力，打一场大仗，相信也肯定能赢，只是必然会有很大的损失和很长时间的恢复期，这种代价值不值得？ 他那天，在马车上想了很多。 但终归来说，他相信大明的百姓，是打心底里支持朝廷的。 至于那天，在店里的那个难民，出现在一个胭脂水粉店里，就不太正常，尽管鲍忠不在，黄锦也能查出了个大概。 果然他逃到京郊之后，就被当地一个“大善人”给救了，同时被救的还有很多。 “风向要变了……”嘉靖长叹一声，望着随风飞舞的柳条。 风向果然就变了，而且变的很快。 没过几天，就算《新日月》连续加了两期特刊，都没有能够改变风向。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时的北京城，那些百姓们的茶余饭后，谈论不再是鞑靼有多可恨，而是谈论朝廷太无能。 “我们的军队太软弱了，没点血性，听说鞑靼来了的只有区区几千人，几十万的北镇士兵，就算十个换一个，也能把他们全杀了！” “改革，改革，改来改去有什么用，连自己的百姓都保护不了！” “太窝囊了，让鞑靼来去自如，我看当今皇上，也要被抓到漠北的日子不远了。” …… 等等此类的言论，尘嚣甚上。 甚至连大明军队就是对内厉害，对外软趴趴，当年横扫白扇会的威风，见了鞑靼都没了的言论，都已经开始出现。 在遥远的广东，甚至出现了万民情愿，上万民书要求朝廷出兵，救西北民众于水火的事情。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鞑靼早就已经退走了！ 第308章 争吵 万民书当然没有能够送进宫里来，内阁的那些人还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除非他们自己内心也这么想。 但随着风向开始转变，东风全面的压倒了西风。 就连那些大明的官员们，也开始动摇了，区区一个鞑靼，怎么就敢越过长城？ 为什么，朝廷到现在，除了宣布七月份阅兵之外，也没有采取任何显而易见的措施！ 在这样的氛围下。 三月初一的例行朝会，可想而知是什么样子。 还没等西华门打开，嘉靖就已经坐在奉天殿上，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来应对今天所有的争论。 首发&：塔>-读小说 也早就想好了，该如何进行表态！ 当钟声响起的时候，满朝文武从外面依次走了进来，门外的廊檐下也站满了人。 照例的形式走完之后。 嘉靖看着下面，众人偷偷的左右观瞧着身边人，都想出来说话，可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的椽子。 “朕知道，你们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说，来说说吧！” 众人见嘉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紧张忐忑的心情稍稍缓解。 武定侯郭勋，最先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当前民声沸腾，可有传到宫中？” 嘉靖依旧稳如泰山，面带微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鞑靼宵小，蝼蚁之辈，竟敢犯我大明边境，杀我官兵，屠戮边民，臣虽不才，愿亲率十万大军，直捣漠北！”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嗯，好！” 嘉靖点了点头，谁也不清楚，他说的这个好，是因为郭勋说的好，还是同意了郭勋这个建议。 “不可！” 循声望去，最先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户部尚书秦金，倒是稍感意外。 “嘉靖二年，南涝北旱，颗粒无收，嘉靖三年，皇上仁慈，免江南税赋，户部空虚，嘉靖四年，情况稍解，但是库中存粮，不足一半。 且不说鞑靼已经退去，单说此时用兵，集全国库粮，也只够半年之用！” “半年之后，新粮已收，又有何忧，秦尚书这是畏战吧！” 宣大总兵仇鸾，竟然站出来指责户部尚书秦金。 俺答的骑兵，就是从他那里过的长城，他能有如此想法，或许是因为报仇心切，或许是想将功赎罪。 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气概天地的铁血将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如果不是鲍忠，昨天刚刚发回来一份初步的情报，正在进一步的搜集证据的话。 嘉靖手抚下巴，眼睛微眯，真有点一时还忠奸难辨的样子。 “仇总兵，战与不战，今日只是在朝堂之上讨论，最后还要由皇上亲自定夺，何来畏战之说！难道你想拥兵自重不成？” 夏言一手反扣帽子，把仇鸾吓了个够呛。 而也令满朝的文武，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气息。 谁都知道，夏言是出了名的主战派，今天怎么不帮着主战的将领们，反而言语之中在帮着主和的呢？看书溂 “陛下，臣也以为，此时并非动兵良机！” 严嵩慢慢的走了出来，站到了夏言的身后。 “现在马上就是春种夏收之时，若是此时动兵，嘉靖五年的收成必然会受到影响，若大库再空虚，万一有个天灾，到那时候，死的人会比如今死在鞑靼刀下的，多的多啊，还请皇上三思！” “嗯，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嘉靖还是这两个字，坐在御座上一动不动，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众大臣见这个场面，顿时都闭上了嘴，大殿陷入短暂的沉默。 每个人都发现，今天的皇上有点不太一样，以往无论争论成什么样子，他总是能够很快的做出决断。 但今天，看起来皇上好像并没有什么想法的样子。 “皇上，下令吧！虽然我这腿脚不太好，但也还能带兵杀鞑子！” 就连一向退缩怕事的徐鹏举，今天都站了出来，想要大干一场。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内阁仅剩的徐阶，也站了出来：“如今国内正是百业待兴之际，上次白扇会之乱，更是元气大伤，尚未完全恢复，当下的大明，就如那外面的大树。 只需等些时日，我大明必然枝繁叶茂，那个时候再进攻鞑靼，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战即可屈其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啊，又岂能等的了十年，这种腌臜气，将士们是一天也难忍！”都御史王汝孝站出来，十分无礼的打断了年轻徐阶的话。 嘉靖微微睁眼，看了他一眼，说出了今天朝会上的第一句完整的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王御史，何必这么着急，无论什么时候对鞑靼用兵，朕一定让你当先锋！” 王汝孝怔住，看着嘉靖的眼神，不由的感到一阵寒意。 “徐阁老，你继续说！” 嘉靖说完，再次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张看着下面。 “是，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臣也支持对鞑靼用兵，虽为书生，但若陛下需要臣上战场，臣绝不眉皱。 然而当下，确非良机，去年的秋税尚未到太仓，各种商业公司，刚刚开始运作，尚未步入正轨，今年的夏粮尚在田中，此时当需韬光养晦，冒然用兵，陛下此前所做种种，将付之东流啊，陛下！” “嗯，好！” 嘉靖还是这两个字，如今在朝中，最有权势的文臣武将，都已经说完了自己的意见，他们的意见也多少代表了战与不战双方的想法。 总之，没有人想要和！ 唯有一战，这点嘉靖内心还是感到欣慰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等了半天，没有人再站出来说话，嘉靖才缓缓坐直。 “既然诸位没有什么说的，那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战肯定是要战的，至于什么时候战，战到什么程度，朕再想一想，诸位也再忍耐些时日！” 嘉靖明白，现在不是决战的时候，但也绝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并不想韬光养晦。 就算陆炳还没回来，朝廷也要做出一番姿态。 否则，官员们还好说，大不了撤职，大不了廷杖，等过了这一阵再起复便是。 但是对于民意，就算是一群乌合之众，想要引导他们的想法，也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来才行。 而对于北方，他也有了明确的策略，势力最弱的卜赤小王子，要灭！势力次之，而又在西陲的吉囊，要以战促和。 至于心腹大患，俺答部落，要先围而不打！ 总之当下，能以最小的代价，打出最漂亮的成绩来，又不会伤及国内元气，就只能在东北用兵，剿灭卜赤，从此再无辽东走廊！ 第309章 西北之乱(一) 嘉靖五年，五月，洛川。 田里的麦子，已经过了花期，结出了又长又饱满的麦穗。 天色黑下去的时候，陈继祖离开了他家分到的那三分地，扛着锄头回家了。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地里也没什么活干，但到地里看到自己种的地，即将收获，就从内心感到愉悦。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他回来吃。 还是老三样，野菜饼子，白开水，外加一小块主要是用来看的小咸菜。 婆姨正在借着月光纺线，闺女跟在他后脚，刚去割猪草回来。 他看到墙根下，蹲着用树枝在地上写字的小儿子，就感到这日子真好，未来充满了希望。 今年年初，乡上成立了小学，只要小儿子去读书，就免一个人的田税和劳役，余外还管一顿饭。 像他儿子这么大的孩子，在家也干不了多少活，整天瞎玩不着家，还吃的不少。 所以在别人家还在犹豫的时候，陈继祖丝毫没迟疑的把儿子送去了学堂，盼望着在儿子这一辈，也能再出一个族谱上八辈子没再出过的秀才。 “过来吃饭吧！” 放下锄头，到井边洗了把脸，陈继祖走到那张祖传了好几辈子的石头墩子上坐下。 “他爹，地里咋样？”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今年能是个好收成啊，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吃上白面了。” “咦，可不敢，就那三分地，还是省着点。”他那婆姨，先端着碗喝了个半饱，然后才用力咬了一口硌牙的黑菜饼子，“伢，咬不动泡着吃。” 闺女放下猪草，安静的走到桌子旁边坐下，从袖子里掏出几个野圆枣子来，偷偷的递给弟弟。 姐弟俩相视一笑，你一个我一个，一会儿吃了个精光。 “达，额也想上学！” “额也想让你上学嘞，还省顿饭钱，可人家学堂不要女娃么，你就好好滴喂好你的猪就是，给你自己攒嫁妆么。”看书溂 饭桌上又沉默了下去，全家人默默的嚼着饼子。 “赶紧吃，一会儿吃完了还要去村口。”陈继祖把最后一块饼子塞进嘴里，端起碗喝光了个见底。 “不去！”他婆姨继续低头吃饭。 “不去额锤死你，今天来讲经的，可是个高人嘞！”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杀！”前面有人被打了，但很快那些穿着警校衣服的人，又被反杀了。 陈继祖感觉自己心里冒出了一团火，他想起了高人那天晚上说的话：“你们怕什么，只要念阿弥陀佛，你们就能刀枪不入！” 眼前，好像是一个税吏，以前光是看到这身衣服，他就想要跪下去。 但是现在，他什么也没想，大喊一声“阿弥陀佛！”，从那个税吏腰里拔出刀，对准他的肚子捅了进去。 第310章 西北之乱(二) 白莲教从攻克洛川县城开始，只用了十几天，便接连攻克了附近的宜川县、中部县，并在向北打算进攻甘泉县。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而且人数，也从最开始的三千来人，迅速的发展到了一万多人！看书溂 嘉靖盯着墙上的地图，左手是检校的信鸽送来的最新情报，右手是陕西总督曾铣的八百里急奏。 区区一群白莲教的信众，如何便能在短短时间内，攻克三座县城？ 每个县城，都有相当数量的警校，再加上城中的百姓和吏掾。 在没有攻城武器的情况下，不讲战胜白莲教，单说支撑到援军到来，也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是大明的军队废了？提不动枪了？ 嘉靖刚开始，只是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太对，但却想不通不太对在什么地方。 按说西北现在应该是最不可能内乱的才对，毕竟秦王现在就在京城，陕西布政使也才刚刚换了人，就连官场都进行了一番大换血，相比其他的地方，更不具备造反的条件！ 而且白莲教攻占了三县之后，并没有南下进攻没有防备的白水县和同官县，而是北上去进攻靠近延安卫的甘泉县，处处透露着不正常。 思来想去，嘉靖的目光盯向了他曾经到过的河曲县！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嘉靖左手紧攥成拳，紧接着写下了给正在总督山西的武定侯郭勋的信。 【着镇西卫及镇武卫将士，即刻向河曲方向移动，同时联系后军都督府驸马都尉崔元，立刻率兵北上，入驻镇虏卫！】 写完这两封信啊，嘉靖立刻交给广林，让他用检校的信鸽，赶紧发出去！ 回头想了想，又怕万一信鸽失传，便立刻又写了两份，让候在外面的太监立刻去大明银行，用另外一条信鸽路线，再送一份！ 信送走之后，嘉靖紧张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的地图。 这次白莲教勾结的，会是哪个部落的鞑子呢？ 还是说没有勾结，只是单纯的偶然？ 不，肯定不是偶然！ 在其他的地方都没有闹出动静来的时候，西北接二连三的整出这么多乱子来。 而整个西北，又是日后进军鞑子的大后方，此地不稳，一切都是空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嘉靖起身离开房间，走到乾清宫的大殿里，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和中间的那张大长桌，这个时候，又能找谁去平定西北呢？ 身边的人挨个捋了一遍，要么有能力没资历，要么有资历但没能力，两者都有的，又太老了。 要论资历够，又正值壮年的，当属徐鹏举，但这个家伙怕是又干不了这种事…… 不知不觉走出了乾清宫，来到了文渊阁。 阁内依旧亮着灯，他信步走了进去，看到内阁三人，正在伏案忙碌。 直到进来送东西的干事看到嘉靖，赶紧跪在地上高呼万岁，三人才察觉，赶紧从桌后绕了出来。 嘉靖示意三人免了行礼，然后才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西北的事，三位怎么看？” 夏言、严嵩和徐阶三人对视一眼，从三月份的时候，皇上就说要动兵也没有动。 好不容易舆论有了点平息的势头，现在白莲教起事，立刻调集重兵进行镇压，岂不是正好落了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口实？ 首发&：塔>-读小说 “臣以为不过是一群乱民闹事而已，不成什么气候，或许几天之后就有捷报到，皇上不必过于在意。” 严嵩揣测圣意，猜测皇上也在左右为难，所以不如往好里说，给皇上个台阶下。 “白莲教自太祖皇帝时就被禁了，此次突然在西北起事，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徐阶也赶紧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倒是夏言迟迟没有说话，慢慢摇头沉思。 嘉靖也不急，他在等着看看，夏言有什么看法。 “兵部的八百里加急，是内阁呈上去的，一个禁教能发展到三千人规模的闹事，那信众至少三万人！” 夏言继续分析。 “不到半月，便连占三县，人数发展到了近万人，说明……” “说明什么？”嘉靖盯着夏言，见他不敢说了，便鼓励他说下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说明整个西北，已经烂透了，光靠改是改不了了，必须要打碎了重铸，不破不立！” “啊！” 闻听夏言这个结论，严嵩和徐阶都吓了一跳。 “公瑾，整个西北可有八百多万百姓！” “正因为有八千万百姓，才不得不彻底重来，剿邪教以正人心，肃奸臣以正朝纲，以求重生！” “嗯，革命重生……你可有什么具体想法？” “……回陛下，臣实无什么明确的想法，只是有一个方向，历朝历代都说君为舟，民为水，若乾坤不净，则当以水濯之！” 嘉靖微微一笑。 整个西北的民众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西北的铁蹄，而自然环境又相比其他地方更加恶劣，只有关中平原一带，算是一片沃野。 这种情况也就造就了，整个陕西就没有多少中间的地主豪绅，除了关中平原一带的大地主豪绅，就是分散在各地的小地主豪绅！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也是白莲会为什么向东北方向移动，而不向兵力稍显薄弱的关中平原抢掠的原因之一。 “朕若要你去整顿西北，你有没有信心？” “臣怕……” “你怕自己太年轻，尽管已经贵为内阁首辅，但仍旧会有人以你出身而轻视于你？” “是……”出身于军籍之家，是夏言心中的一根刺！ “朕加封你为光禄大夫，上国柱，接替现任陕西布政使，同时兼任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并由魏国公鹏举担任右都督相助于你，如何？” 夏言愣住，砰的一声双膝砸在地上。 光禄大夫、上国柱已是无上的荣誉，还同时兼任了西北的军政一把手！ 这可不是天子眼下的内阁首辅，这是大明整个西北的第一人，整个就是安禄山二号，就算不想反，在皇上眼里就已经是反了！。 这哪里是重用，这是一把刀悬在了头顶啊！ 第311章 西北之乱(三) “哈哈哈哈……” 嘉靖笑着把夏言从地上扶起来。 “若没有如此强权，朕怕你濯不清西北，不过这个任命，朕现在不会给你！朕给你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跟朕聊聊你的想法。 如果朕觉得可行，无论你要人，还是要钱，朕统统给你！” “是——”夏言直到此时，还忍不住的腿颤。 这皇上要真按照刚才说的去任命，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取得皇上的完全信任。 如此重大的利益下，就算把全家老小都押在京城，怕都难以打消君王的疑虑！ 嘉靖离开之后，夏言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好半天都没有能够缓过神。 徐阶和严嵩俩人，则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里拿着笔，看似在票拟奏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实则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在面前的白纸上，写下了【首辅】，还写了好多遍。 等回过神来，又不约而同的拿起纸，在蜡烛上点燃了，化成火盆里的一团灰。 然后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低头念念有词。 “什么提议，一个七品也想想为其母讨要诰命，不许！” “二十斤的乌龟，也想当祥瑞献给皇上？没见过世面，不要！” …… 曾铣被嘉靖的飞鸽传书追上的时候，人已经率兵到了延安卫，并派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夺回鄜州城。 看完手谕，他赶紧派出三路传令兵。 急令已经出发三天的队伍，夺下鄜州城后，务必要抓紧准备防守工事。 切勿乘胜试图收回洛川、宜川和中部三县。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作为常年在西北带兵的将领，看到这份手谕，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他一边令手下开始收集弓箭、滚石、檑木及猛火油等守城物资，一面向西北和东北各派出了三十路斥候，以打探可能从任何一条路线进军的鞑靼骑兵。 鄜州城下，千总张鹏率领的五千人还没等安营扎寨完，城里的警校便已经迎了出来。 原来白莲教攻下鄜州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抢夺了大库里的银子和粮食，杀了几十个警校和官吏，以及看守大库的守卫，然后就如蝗虫般走了。 “走了？”张鹏谨慎的看着前来迎接的这个警校百户。 “走了，当天晚上洗掠一空，第二天早上就走了！” “那天，你在哪里？” 这样的一座州城，通常驻有警校也就是二三百人，百户已经是这个城里最大的警校的长官。 一座城沦陷了一天，被洗略了一天一夜，这个百户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身上连个伤口也没有。 “我……大人，我那天刚好带人和计吏下去收税去了，才捡回了这条命，当我听说之后便带人连夜赶了回来，想着跟那些匪众拼命呢，结果他们跑了！” 首发&：塔>-读小说 张鹏顿时换上了一幅笑脸：“哈哈，原来如此，不过你们怎么收税这么积极，现在朝廷不是只剩一道秋税，在每年的年底才收，二月份就得入库了么？” “哎，说的是呢，这不是前些日子鞑子来捣窜一通，布政使大人要求加征一道御敌税么。” “唔，辛苦辛苦！”张鹏挥手叫过手下的百户们：“今天都扎营了，兄弟们就先不进城了，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我随这位……贵姓？” “免贵姓杨！” “我随这位杨老弟进城，你们明天一大早带兄弟们再进来。” “是！” 张鹏起身，伸手道：“请？” “请！” 那个杨百户前面带路，张鹏和他的十几个亲兵，骑马跟在后面。 夜色渐黑，身后的兵营灯火点点，看起来已经安完营了，一片祥和。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走到城门下，杨百户停下脚步擦了擦眼角，指着地面：“那日，就是在这城门下，我们有十七个兄弟捐躯于此。” 张鹏的眼睛刚进城门，还没有适应突然的黑暗，但听到有同袍牺牲于此，本能的就要下马致敬。 但他猛然想到，城门还开着，城门洞怎么就黑了？为什么没点灯？ 于是继续端坐马上，并暗暗握紧了腰间的火枪，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便立刻转头向外杀出。 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穿出了城门洞，张鹏看到两边全都是在摆摊的摊贩，看起来一幅热闹的景象，于是冲那个杨百户笑了笑，继续纵马前行。 没多久，就到了一处院子，院子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手持棍棒，腰间别着皮鞭的警校。 再里面，就是五间房的院子，东西各有两排厢房。 “张大人，这就是鄜州城的警校衙门了！” 张鹏看着黑漆漆的警校衙门，左手食指摸了摸鼻下的人中，隐约感觉这个院子，就像是张开嘴等待着猎物进入的猛虎。 戎马一生，张鹏明知山有虎，也偏要向虎山行。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翻身下马，同时给身后的几个亲兵一个眼神，自己则大步向院子里面走了进去。 刚走到院子中间，北屋正中间的房间里，灯亮了起来。 他本能的把手放到了腰间，准备把后背上的火枪取下来，但门开之后，一个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走了出来。 在他的身后，大厅里摆着一张硕大的桌子，桌上般般样样摆了得有三十多道好菜，此外还有三个美女侯在桌边，起身道了个万福。 “杨老弟破费了！” “哪里，我哪有钱破费，都是这位张公子要结识一下大人，这位可是西安张家的长房大公子。” 西安张家，在陕西的人就没有人没听过，在三原有几千亩良田，除此之外店铺、银庄、皮货生意，辐射周边山西，川蜀等地，说家财万贯都是对人家的侮辱。 “原来是张公子，久仰久仰！” “哈哈，咱们都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早就想结识张大人，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大人光复鄜州，小弟又恰巧在此，此等缘分实在难得难得。” 张鹏进门才发现，是门窗上都覆了一层不透光的厚毡，难怪看起来刚才像是突然亮了灯。 塔读@ 他不动声色的坐到上座，才发现这三个美女并非是每人一个，而是三个全都围着自己的。 “来，我先敬张大人一杯，祝贺张大人光复鄜州，救鄜州百姓于水火，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张鹏一把抓住那只想要帮他摘下枪的纤纤玉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将她推开，令那个百户和正在敬酒的张公子均是面色微变。 “抱歉，张某向来枪不离身！” “佩服佩服，军人应当如此！”张公子捧着酒杯，“那我就先干为敬了！” 喝完之后，还冲张鹏亮了亮杯底。 没想到张鹏端起酒杯，直接撒到了地上：“我想借这杯酒，敬一下在前些日子白莲教之乱中，死去的警校兄弟们！” “应该，应该！”张公子的脸色刚要变，立马恢复了笑意，“我再给张大人添一杯！” “多谢张公子，不过我们曾总督有令，甲胄在身不得饮酒，抱歉！” “啊？这个好办！”张公子转头看向那两个还没跑的美女：“你们两个今天要是不能把张公子的甲胄脱下来，明天早上我就把你俩脱光了挂城门楼上！” 第312章 西北之乱(四) “你不妨现在就把他们脱光了，我也能饱个眼福，不过让张某脱下这身甲胄，白莲教贼一天不平，就绝无可能！”看书溂 “哈哈，哈哈……”那个张公子大笑两声，和杨百户对视一眼，挥了挥手让那两个美女退下：“哪里有什么白莲教贼，不过是百姓看不惯朝廷横征暴敛，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罢了！” “原来如此！”张鹏目光凛然。 “张大人，不要冲动！”杨百户赶紧起身：“看我们好酒好菜招待你，可没有一丝恶意，只是想劝您一句，鸟则良木而息，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鹏坦然坐回去，笑看着面前两人。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如此说来，张某敬酒不吃，就要吃罚酒喽？别忘了，我还有五千兵马就驻扎在城外！” “怕是来不及！”杨百户起身，来到张鹏身边，极其亲密的揽着他的肩膀。 “张大人啊，这位张公子可是赵教主之下第一人，跟着他加入白莲教，他一定会给你某个好位子，绝对不比现在的千总差，本教在陕西信众百万，随便给你一个堂主管的也比你现在五千人多。 你没来之前张公子就说了，只要你加入我们这边，至少保你一个兵马大元帅，实话跟你说吧，这外面的厢房里，早已埋伏下了一百多人，全都曾经是征战沙场的好手，被那狗皇帝一道诏书，先是变为了地方驻兵，又变成了狗屁警校！” 张鹏面不改色，侧头看向那个杨百户。 “警校和士兵的军饷不是一样的？” “是一样，可咱们当兵的，什么时候靠军饷活着……” “那城门下喋血的警校？” “没错，那几十个还打算抵抗教会圣军，当然被兄弟们处决了！” “可是你们别忘了，城中还有数万百姓，他们是不会跟你们一起的，据我所知白莲教的教众已经北上了吧？难道靠你们这一百来个人，还能守住鄜州城？”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个张公子一直安静的玩弄着他手里的酒杯，从小养尊处优，眼中看不起任何人的他。 今天被张鹏无视，他心里已经十分的不满。 但自始至终，他的脸上却一直挂着笑意，这份装出来的城府，却那么可笑。 听张鹏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抬起头看了过来。 “张千总，你是知道的，老百姓都是些墙头草，鄜州城在朝廷手里的时候，他们就是大明的顺民，城头旗帜变换，他们就变成了白莲教的信众。” “是！”张鹏点头承认，这些老百姓看起来最老实，实际最狡猾。 否则他们就不可能活下去！ “所以我们才对你礼遇有加，有了你的加入，北方的吉囊可汗再率兵南下，我们就可以吞并整个陕西，到时候依关隘之险，和可汗的骑兵之盛，我们就可以效秦统六国之故，一统天下，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是真正的兵马大元帅了，如何？” 张公子伸出手来，悬在半空等待着，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诱惑。 当年他不过许给了张百户一个洛川县令，就让他从内部作为接应，打开了鄜州的城门。 首发&：塔>-读小说 也让白莲教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了这座城池。 张鹏站起来，拉了拉甲胄下的衬衣。 “呸！”他冲着那个张公子的手，啐了一口浓痰：“我张某人何德何能，敢有负皇上圣恩，敢愧对列祖列宗，敢当鞑子的走狗！” 张公子脸色突变，变的狰狞可怖，谁也想象不到，一秒前还温文尔雅的人，一秒钟之后的脸色竟然那么吓人。 他用桌布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酒杯。 “本座在此，怎么可能只有一百多人驻守城中，不用妄想你那五千人能进城了，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啪！ 经典的历史桥段，摔杯为号。 埋伏在两侧厢房里的警校，并没有如约杀出来，将张鹏剁为肉泥。 这下，轮到那个张公子和杨百户愣住了，他们齐齐来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去，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首发&：塔>-读小说 “来人！” “来人……”杨百户的声音，在黑夜里回荡，并没有一个人如约从厢房里杀出来。 杨百户脸色惨白，冲出去，一间间的踹开了那几扇厢房的门，每踹开一扇脚下便踉跄一点，等他踹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月色下，腥臭的血腥味，从那些打开的房门中飘出来，飘荡在整个院子里。 十几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的出现在院墙的墙头上。 就像一个个夜叉一样，无声的注视着院子。 “张公子？张堂主？” “啊！”那个张公子猛然跳了下，仿佛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般，倒退着走到院子里，回头看着屋里灯光下的张鹏。 “你这一百多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我这十六个人，可都是当年大明狼卫选拔，在最后一轮才被刷下来的。” 张鹏右手握住枪带，慢慢的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身体挡住了屋里的烛光，拉长的身影将那个张公子罩住。 首发&：塔>-读小说 从那个张公子和杨百户的角度来看，在身后光影笼罩下的张鹏，就像是一尊阎罗，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们就像此时置身于地狱一般。 “启禀千总，两侧厢房叛贼一百三十七人，已经尽数被诛！” 张鹏走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墙头上笔直的十六个黑影，单膝跪地齐声高呼！ 那个杨百户，当场就咯的一声，吓晕了过去。 “好好，算我着了你的道，实话告诉你，在四座城门我还各埋伏了八百护教精兵，就算你杀了我，你们十七个人也别想出城！” “说的好！” 张鹏从肩头解下枪，对着那晕倒在地的杨百户，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杨百户抽搐了两下，再无任何动静。 然后张鹏低下头，慢慢的填装好火枪，然后又拧紧了发条，这才对着墙头说道。 “兄弟们，饿了没有？里面有好吃好喝的，进去填饱肚子吧，只是桌上的那壶酒有毒，别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是！”十六条身影，从墙头上跳下来，整齐的进入到屋里，顿时就一片盘子碰撞的噼里啪啦声传了出来。 “你最好别动，你那刀绝对没有我的枪快！” 院子里只剩下俩人的时候，张鹏枪口抬起，对正把手摸往腰后的张公子笑道。 “你……你想干什么？” “我带你去处看看，你的那些护教精兵啊！” 张公子迟疑的看着张鹏，在枪口下，无奈的转过身，任由张鹏将藏在腰带的七枚飞刀摸走，然后走出了大门。 “你们——” 刚走到大街上，还没到城墙呢，他就看到了一群人堵在大道中间。看书喇 再看远处的城墙上，大明的旗帜在月色下飘荡，便知道大势已去，只是他不甘心。 “有句话你说的很对，这些老百姓就是墙头草，你给他们发新衣服的时候，他们是护教精英，可我的人到了城下的时候，他们现在——就是大明最温顺的老百姓。”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然而这一次，他说错了。 第313章 西北之乱(五) 张公子看着眼前的众人，那些曾经跟在他身边，攻城略地，悍不畏死的信众们。 “你们再这里干什么，回到城墙上去！佛祖会保佑你们的，心中有佛祖，则有金刚躯！” 那些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群被关进了圈里的绵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阿弥陀佛——” 张公子大喊一声，然后期待的等待着，没有人回应。 “阿弥陀佛，你们跟我作对，死后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当恶毒的诅咒，从他嘴里出来，终于看到那些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对了，要的就是这种恐惧，只要有情绪的波动，他就能调动起这些人来。 “你们好好想想吧，你们手上都已经沾了人命，如果不把鄜州城夺回来，你们都得死……” 这句话明显起了作用，那些人开始动了起来，刚开始只是交头接耳，紧着着便开始移动。 最前面的那个人他认识，正是洛川县的陈继祖，是他亲自带下山的。 因为进城的时候，第一个杀了阻拦的官吏，所以那时候被他亲自提拔成了四品引恩。 白莲教总共分为九级，一品众生、二品天恩、三品正恩、四品引恩、五品保恩、六品顶行、七品十果、八品十地、九品莲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教主为莲台，此次在陕西起事的，乃是普、觉、妙、道四宗中的，妙宗十地赵全。 在当下的鄜州城里，职位最高的除了自己是六品顶行，和那个被杀死的杨百户是五品保恩之外，就属这个陈继祖级别最高了。 “陈继祖，你别忘了——” 张公子刚说了七个字，陈继祖已经冲到了跟前，那柄曾经杀死守城官吏的刀，狠狠的捅进了张公子的胸口，从背后穿出。 当张公子倒下的瞬间，陈继祖感觉到脑子里嗡的一声。 好像自从那天晚上，到村口的破庙里听高人讲经之后，他就已经不是他自己，直到此时顿感天地清明，他又变成了那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噗通！看书喇 陈继祖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双手中间。 “大人饶命，额们都是庄稼人，啥球事儿也不知道，都是这个高人，说有白面馍吃嘞，额们才跟着走滴！” 张鹏收起枪，看着面前跟随陈继祖，跪倒一片的信众。 塔读@-读小说 张鹏看了一眼，立刻又把刚收编的三千乌合之众赶下了墙头，让他们去收集物资，能收集到什么算什么，准备打一场守城战！ 却没想到这一放手，当天夜里就跑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 “一群软蛋蛋……” 张鹏听到汇报之后，也只能气的骂了一句。 …… 令兵回报的时候，曾铣正在盯着墙上的地图，尽管这份地图有些潦草。 但只要他闭上眼睛，陕西的所有地形和兵力布防，就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皇上猜测的果然没错，这一次的白莲教反叛，是有北方的鞑子进行配合的，或者说他们就是为了配合鞑子，才搞的事情。 如此以来，在内地到处流窜，攻城略地就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将自己手下的大军带着到处跑，为鞑子制造防守漏洞，才是他们的真正意图。 曾铣闭上眼，他现在在延安卫，张鹏已经驻守了鄜州城。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这样一来，兵力空虚之地也就呼之欲了。 平凉府和凤翔府！ 平凉府原本只有一个平凉卫，为了这次平叛，一半的兵力还被自己带出来了。 当下的平凉卫，也只有两千余人。 一旦平凉失守，接下来的凤翔府，只有一个千户所。 如果吉囊真的打算从那里一路南下，这点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 而凤翔府落入吉囊手中的话，西安的西边门户便会大开，想到这里曾铣顿感不寒而栗。 可如果放任白莲教不管，万一贼众绕过延安，而和他们勾结的鞑子是从山西那边越过长城的话，南北夹击，绥德卫只有不到六千人马，必然会失。 绥德失陷，则整个河套尽入鞑子之手。 且再无长城和黄河天险阻挡，陕西将会成为鞑子的后花园，他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此时的曾铣，恨不得自己能够分成三瓣，每个地方放一瓣！ 第一波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方圆一百里内，还没有看到鞑子的踪迹。看书溂 难道这些鞑子，真的会从平凉那边进来？ 应该不能！ 因为平凉的北面，还有个宁夏，宁夏还有一个庆王。 虽然庆王是仅剩的两个，没有接受朝廷改革建议的亲王之一，但曾铣不觉得他会和鞑子勾结。 不说庆王府本身就有不少装备精良的王府护卫，就说宁夏旁边，黄河以南有宁夏左中右三卫，黄河以北还有前后二卫和三个刚取消了军屯，变为作战士兵的屯卫。 有这么强大的一支力量，随时可能切断他们的后路，吉囊如果从那里进军，应该会有所顾虑。 除非庆王朱台浤的那点儿胆略，被鞑子打探的明明白白，或者两者已经有了某种默契的约定。 曾铣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庆王写了一封长信，并令身边的亲兵带上三匹马，昼夜不停疾驰宁夏。 首发&：塔>-读小说 他不指望那个庆王能有什么实际作用，但至少做出一番姿态，便可以将吉囊驱赶到延绥一线，自己就能够亲自迎战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曾铣疲倦的坐到椅子，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了！ 第314章 西北之乱(六) 西北的战报，一张张的送进宫里来，嘉靖看着墙上的一个个标记，整个晋西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山西，陕西各自为战，山西力图将白莲教阻挡在黄河以西，陕西则想着把白莲教赶到河东面去。 而到现在为止，收到的最新的战报，是三天前的。 到那个时候，只有白莲教到处流窜，还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鞑靼部落的影子…… 难道自己猜错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京城的太阳已经西斜，天马上就黑下去了。 嘉靖精神紧张的在宫里等着，今天是战场专线的第一次运行。 电这个东西，到现在科学院也没搞出来，所以嘉靖只能用光去传递信息。 在沿着铁路的每个车站，配备了一个全天候的了望塔，踏上架设着一架八倍的千里眼，用来盯着下一个车站的指示灯。 既能及时向下一个车站传递车已经出发的信息，让下一个车站准备好马匹，又能像今天晚上这样，传递简单的信息。 嘉靖按照幼儿园学的生韵母表，修改成了一套正反切发音法，教授给了每个车站的观察员。 比如声母“b”，那就是巴音，韵母“o”就是伯切，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其实对于反切注音法，他也不太懂，只是临时请教了一下杨慎而已。 但无论如何，他成功将二十三个声母，二十四个韵母和十六个音节，用汉字做了标注，并赋予了一个两位数的编码。 举个例子来说，鞑这个字，就是地发切，地是零五，发是二十四。 在传递信号的时候，那就是五短，停顿之后，再两长四短。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虽然比摩尔斯码麻烦一些，但好处是能够迅速简单的让那些观察员明白，并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下一个车站。 如果科学院发现了发电的方法之后，就简单多了。 在铺设铁轨的时候，嘉靖就已经顺便埋下了铜线，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天色已黑，不过铁路的终点河曲县应该天还没完全黑透，所以信息还没开始传递。 就是电和磁这么简单的道理，明明已经在教材里提了，这群人怎么还没做出个成果来。 到现在为止，除了那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科学院就没做出个能用的来。 就连那个硝化纤维，都是那孙老道进入科学院之前发现的。 正想着科学院的事。 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主子，这是西山站刚刚送来的。” 嘉靖赶紧回到屋里，对照着手头的表，将这一串长短点，转换成数字，再转换成拼音，最后再猜这拼音代表的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鞑首寇绥“ 嘉靖猜测，曾铣的意思应该是鞑子的大汗，亲自带兵到到了绥德境内，吉囊是亲自带兵来了？ 正在思考对策，殿外又跑进来一个太监，手里也拿着一份纸。 “鞑骑现云川” 这份就不是曾铣发过来的了，云川卫是山西的，这是山西从半路发来的战报。 在这两个地方，同时出现了鞑子的踪影，看来吉囊这是打算要进行大规模袭扰了，但是哪个才是鞑子的主力呢？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统领全局。 【作者题外话】：写到这里，成绩突降，我反思了一下，应该是细纲出了偏差，和突然闪现的灵感无法融合，导致越写越别扭，所以今天这一章只更一千字，今天重新整理一份细纲，明天正常更新。 第315章 变化(重新整理了细纲，求银… 嘉靖正在筹划全局，打算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来，统领西北的全局。 以在这个不合适作战的时机，将吉囊驱逐出去，并迅速剿灭白莲教叛乱，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依旧是夏言和徐鹏举的二人组。 根据此前传来的情报，白莲教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三四万的规模。 依据早期占领的三个县城为基础，向北移动，但被曾铣所压制在延安卫以南，不能北上。 又被朝廷派出协助山西防卫的兵部左侍郎刘天河阻挡在黄河西岸不能渡河。 塔读@告^在线免。费阅&读！ 实际上，华夏千年历史上，这种案例也有不少。 最知名的，当属于司马昭灭蜀之战！ 看似诸葛绪在配合钟会的主力，从正面进攻蜀国，但实际上原本负责牵制的邓艾，却突然变成了主力，直捣成都，刘禅投降而蜀亡。 因此就算没有发现，嘉靖也必须要防备这样的一支奇兵存在。 吉囊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是大明当下最为头疼的三个对手之一，他会有如此的战略安排，也绝不意外。 要是实在不行，也只能要求朵甘指挥司北上，或者再次派出羽林卫的骑兵前去，以骑兵克骑兵了。 嘉靖正要做出最后决断的时候，广林小心的走进来，焦急又无声的站在身后。 在皇上思考的时候，广林也不敢上去打断他的思路。 但嘉靖还是看到了他，隐约感觉到他有事情急着要说，于是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主子，鲍公公回来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这会儿回来了？” 现在和鞑靼的战争，正是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候，他不在大同监督宣大总督仇鸾，跑回来干甚那么？ “让他进来！” 嘉靖眉头拧成深深的两条竖沟，坐到椅子上，仍旧在思考要不要派出羽林卫和吉囊干场大的，还是从陕西西南的那些指挥使调集其他民族的兵力北上，将吉囊震慑回去算了。 鲍忠无声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他脸上表情，嘉靖就来气，朕都快要愁死了，你还一脸笑模样，合着现在改成太监不急皇上急了是吧？ “主子，在担忧什么呢？” 嘉靖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连广西深山老林里那个老猎户的狗身上的虱子，都知道现在皇上在对西北的事儿发愁，他还问这个问题，纯粹是欠收拾。看书喇 “主子没什么可愁的，我敢保证那个吉囊不出三天，定然会撤兵的，不信您等着吧。” “嗯？你有退敌之策？” “不但有，而且已经在做了，去年东厂光在西北可就花了六十多万两银子呢，这不就用上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听到鲍忠这么说，嘉靖心口堵着的那股气，总算是顺了不少。 再看鲍忠也顺眼了些，他指了指桌案对面的沙发，示意鲍忠坐下：“说说怎么回事？” 鲍忠轻车熟路的走到旁边的炉子上，提起冒着热气的大壶，给嘉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热乎乎的奶茶，然后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将奶茶奉到嘉靖跟前。 “主子您先喝杯奶茶放松一下，不过在说这件事儿之前，我得先给您说个更重要的事儿！” “呼——”嘉靖捧着奶茶杯，咬着苇管吸了一口。 “我这次去大同，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宣大总督仇鸾已经投靠了俺答，不过却找到了确切的人证和物证，证明他和俺答有接触，而且上次俺答的入侵，是他亲自下令，让各卫所的士兵固守大堡不得出击，俺答才得以轻松越过长城。” “你是说朕的宣大门神，和俺答有勾结？” “是！”鲍忠说完，等着嘉靖接下来的指示，只要嘉靖一开口，他就能立刻让大同的检校将仇鸾给抓回来。 嘉靖捧着奶茶杯，轻轻的咬着苇管，半天没动。 如果说仇鸾有畏战的想法，不想跟鞑子作战，让边镇将士们避其锋芒，躲入工事他是相信的。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可如果说宣大总督，和鞑子勾结……嘉靖还真有点不相信，如果那是真的，岂不自己现在是枕在火山上睡觉？ 如果当初自己不是因为改革，先打造了一支强大的京营和锦衣卫，那自己现在早就在漠北放羊了？ 放羊倒不至于，或许和“大明战神”一样，被圈养在南宫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嘉靖猛的吸了一口奶茶，然后放下了杯子。 一个是三品的边疆大员，一个是自己身边的东厂太监，嘉靖不可能只凭鲍忠一句话，就将自己的门神叫回北京来，那样自己和十三道金牌召回岳鹏举的赵构何异？ 他决定再派出陆柄，带一小队大明狼卫暗中探查一次。 同时派出徐鹏举，在明面上前去进行慰问，顺便试探一番，反正这个魏国公目前看来，是打算赖在京城不走了。 这次的借口竟然是定国公徐光祚要不行了…… 徐光祚也确实不行了，嘉靖照旧不能亲自去探望，但还是让徐阶和广林去替自己去表达了心意，毕竟也是有迎立之功的老国公，这份恩情嘉靖记着呢。 如果这两路刺探回来的信息和鲍忠一致，那么基本上这个仇鸾勾结俺答就是铁定的了，除非自己已经被架空到完全蒙在了紫禁城里，目前来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先不说这个仇鸾，也不要惊动他，朕留他在那里自然还有他用。” 鲍忠丝毫没有对这个答案有想法，皇上说有用，过去的无数次事实证明，往往就真有用。 “你给朕说说，你是怎么那么有把握，吉囊一定会撤军呢？” 第316章 援兵四至 延绥西北，黄河边上，有一座白云山。 所谓的白云山，其实也不过只是高处周围其他地方的一个土原。 吉囊之所以选择驻扎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的黄河有一个小弯道，也就导致了此地的河水比较窄，可以从容的选择在黄河东岸还是在黄河西岸抢掠。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这次出兵比以往要急，从收到赵全的信，到他觉得这是个吞并河套的绝佳机会，集中了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三个部落的骑兵，总共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当然不可能准备足够长期征战的粮食和马草，只能采取传统的边打边掠的方法，而这个白云山的北面，就是葭州县城。 此地的黄河边上长满了芦苇，因此起了这个名字，也正是他选在在这里驻扎的第三个原因，一旦明军打算渡河强攻，他可以点燃芦苇以阻挡。 昨天他们刚刚攻下了葭州，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屠城，因为这么多人杀不过来，再者大战在即，他也不想让自己士兵的力气浪费在屠城上。 还有一点，就是眼看着整个河套都会纳入自己的版图，这些人以后都还是有用的。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随着大明将河套地区的民众内迁，这个县城其实也没有太多人了，只有不愿意迁走的几千人还住在这里。 这些人积攒下的粮食，也不够他带领的三万大军吃几天的。 因此，他此时正站在白云山的山顶望着远处，为明天天亮之后，是渡过黄河向东还是继续向南做出决断。 派出去和赵全接触的探子还没有回来，周边已经发现了明军斥候的踪迹，随时有可能和明军遭遇。 吉囊解开身上的袍子，滚烫的热风吹在胸膛上，纵然天色将黑，空气仍旧没有要凉下来的意思。 他这次，派了自己的小舅子带了八千人，去山西牵制那边的兵力，同时由儿子二那颜带领一万五千骑兵，就埋伏在宁夏和凉州中间的黄河边上。 这三人马，一路牵制，另外两路从左右分别直捣西安，就算日后再退回来，整个河套也会落入到自己的手里。 有了河套的肥美牧草，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向东吞并俺答部落，向西吞并吐鲁番部，继续扩张恢复祖先们的荣耀。 吉囊正在炎热的热浪中，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一匹骏马，背对着夕阳拉起一道烟尘，向着这边而来。 他手搭凉棚，眯起眼睛望过去，似乎是自己部落的探子。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只是这个探子，看起来有点陌生。 “大汗！”那人远远的就挥舞着手高喊，这纯正的土默特口音，让吉囊放松了警惕。 土默特在最南边，属于向河套渗透最多的部落，所以这个探子平常并不在自己身边，不认识也很正常，这么想着吉囊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 “什么事！” “绥德……绥德卫竟然有一万多骑兵，向这边来了！” “放屁！”吉囊虽然嘴上不信，但脸色也已经变了：“整个绥德所有卫所加起来，不也没有三千骑兵么，哪里来的一万多骑兵？” “不知道，我也不敢靠近，不过看他们打的旗是这样的！”那个人俯身在地，用石头点点画画。看书溂 吉囊仔细看了半天，吃惊的站起来，望着西南方的一片黑暗，仿佛能看到那边呼啸的骑兵。 “原来如此，答思麻的两个法王，竟然派兵帮助大明……” 不过就算此时，吉囊也还没有太担心，毕竟他这里可是三万骑兵，三万对两万，优势在握！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没事，他们不会真心帮助大明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吉囊安抚着身边的头领们，自己坐在地上，抽出小刀割着刚烤好的肉，打开皮囊喝了几口酒。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天亮的时候，那个去联络赵全的探子还没回来的话，他就要带兵先往麟州(今神木县）撤退，避其锋芒。 打定了这个主意，吉囊转身钻进了帐篷打算先睡一觉。 可他刚躺下没一会儿，正迷迷糊糊开始要做梦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再次传来。 被人吵醒了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从枕头下抽出刀，大步的走出帐篷，要是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他不惜将这个传令的探子耳朵割掉！ “大汗！”那个探子跑到山下，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冲上山。 这个探子他倒是认识，是他自己部落的，以前见过几面，不打仗的时候就干点贩卖牛羊和食盐的营生，对长城南侧很熟。 “大汗，不好了！大明的皇帝……带着三万羽林卫，已经过了大同，正往云川那边去！” “三万？羽林？云川？”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吉囊赶紧系着腰带问道，一不小心腰带还打了个死结，气的扯了两把没扯开，直接用刀挑断，换了条新的。 “是，我亲眼看到了大明皇帝的黄色大纛，还有羽林卫的朱雀星旗！” 听到这里，吉囊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原本的计划里，大明的皇帝绝对不可能带着京城的精锐亲征，因为在东边还有俺答部落，俺答部落的东边还有卜赤。 所以他赌嘉靖不可能发动这种举国之战，为了这种一年发生好几次的袭掠，动这么大的阵仗！ 现在看来，自己这是赌错了。 作为老对手，他很清楚羽林卫的实力，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 羽林卫可是有两万骑兵，而且是一人三骑，比鞑靼的一人两骑更善于长途奔袭。 而且听说自从嘉靖四年秋天，羽林和虎贲已经全员铁甲！ 两万覆甲骑兵，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地平线上，慢慢开始加速冲锋的过程中，炸的人耳朵听不到动静的火铳声和遮天蔽日的白烟下，自己手下的人还没等和对方接触，就纷纷落马。 光是想想这种场面，吉囊就感觉两腿发软。 首发&：塔>-读小说 “不，我们不等赵全了，现在就出发！” 吉囊稍微判断了下形势，立刻发出了命令。 一旦小舅子那点人被明军咬上，就算不死光也剩不了多少，到时候明军乘胜继续西进，将自己阻挡在黄河以南。 陕西的明军和答思麻的藏族骑兵从后面一包抄。 自己就变成了个馅，汉人吃的饺子的那种馅。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鞑子们，被连夜吵了起来，在葭州百姓吃惊又欢喜的注视中，匆匆向北撤退。 至少要先撤过黄河再说！ 经过连续几天不停的奔驰，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回的吉囊，终于在大明已经废弃的五花城千户所渡口，渡过了黄河，回到了他们熟悉的草原上。 还没等休息好，吉囊留在家里看家的大儿子吉能，就派了信使来。 第317章 虚虚实实 当吉囊看到大儿子派来的信使时，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连休息也顾不上休息，就赶紧接见了信使。 “大汗，我们的牧民回报，西边的吐鲁番部正在他们的东边，集结重兵！” 吉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又疲惫，又惊恐。 就在他们渡河的时候，又有探子来报，宁夏那边，有一万多的明军，正在向东移动。 他过了河之后，就仰天大笑，庆幸自己提早收到了消息，跳出了包围圈。 没想到没高兴多久，就又收到了这样的惊天噩耗。 他深知自己的手下，已经用逃命的劲头，连续奔袭了几百里，现在肯定要休息了，否则还没等回到自己的部落，这些人就受不了逃回家去了。 鞑靼的骑兵，除了有限的那点兵力，其他的本来就是平常放牧，战时掳掠补贴家用的。 吉囊怎么都想不明白，吐鲁番为什么突然在东线增兵。 要说起吐鲁番来，关系就太复杂了，大概来说亦力把里（东察合台汗国）在帖木儿汗之后，分裂，后来经过一系列的吞并和战争，分分合合。 当下的形势，是吐鲁番将势力推进到了大明的嘉峪关，然后将主要的精力，对准了西边，同样是亦力把里分裂来的叶尔羌汗国。 根据老祖宗当年的划分，吉囊、俺答、卜赤和黄毛这边，属于元王朝的地盘，吐鲁番属于原察合台汗国，再往西还有伊利汗国和金帐汗国。 在以往的争斗中，往往非常默契的四大汗国各自内斗为主，外斗为为辅。 除了因为亲者相杀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地缘问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因为以上种种，吉囊在这次南下之前，并没有想到还会面临吐鲁番的威胁，倒是他重点防备的俺答和黄毛，反而没有动。 吉囊经过分析，现在叶尔羌汗国势头正盛，吐鲁番应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才陈兵东边的，但应该不会立刻就发动攻击，造成他们自己两边作战的困境。 “满速耳汗不会做出这种傻瓜事情来的！休息一晚上，明天慢慢退回去！” 吉囊发布这条命令之后，自己却带着三千精锐，连夜离开了。 连续几天天气不好，战场专线时断时续，一直等到六月底，估计吉囊已经躺在自己阏氏的床上了，嘉靖才收到确切的消息。 随后一份详细的战报，通过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嘉靖的案头上。 “朕得好好的奖赏奖赏你啊，你想要什么？”嘉靖心情舒畅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一脸得意的鲍忠。 “能为主子分忧，看到主子的笑脸，已经是奴才最开心的事了！” 嘉靖抬头看了他一眼，将面前还没喝的那杯加了果肉的凉奶茶推了过去：“嗯，奖励你的！” “啊……” 鲍忠明显愣了一下，自己不该客气的，一客气奖励变成一杯奶茶了。 嘉靖开心的笑了起来：“别害怕，该奖的朕一定会奖的，不过你现在是提督东厂，统领检校，已经到头了，再提就该提你的头了，这么着，朕给你赐国姓，以后你就叫朱忠如何？” 大明朝被赐姓的太监，有三宝太监马和，赐的还不是国姓，只是姓郑。 再就是武宗时期，正德皇帝给自己的那些个义子，赐的国姓朱。 这次皇上给自己赐姓朱，这是身为太监，最高，最高，最最高的荣誉了，出去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称为国姓爷，而不是像刘瑾什么的，还得偷偷摸摸的被称“九千岁”。 “主子如此重恩，奴才肝脑涂地也难报皇上的大恩之万一啊！” “行了，起来吧！”嘉靖继续说道：“朕不光奖你一个，你把这件事怎么筹划的详细的说来听听，相关的人，朕都得赏！” “是！”鲍忠，不现在是朱忠了，激动的热泪盈眶，说话都有些哽咽：“主子，您问我给您解释。” “好，先说说，你是如何让吉囊深信不疑的？” “是，因为情报看起来有真有假，而越是假的情报，越有他亲近的人告诉他，不由他不信，而且奴才觉得，这么多情报，哪怕他信一个，也会退兵的。” “唔？” 嘉靖非常感兴趣，这个鲍忠是个人才，简直堪称大明战略忽悠局的局座了。 “那你说说，答思麻的法王是怎么回事？” 朱忠擦了下鼻涕，鼻尖抽动一下。 “这个完全就是假的，那个去给他回报的探子，本来就是东厂在土默特的线人，最近吉囊有想要和答思麻的蒙古人和藏人联系，策反他们一起反对大明的意图。” “所以你就来了个一石二鸟？” “是，如此吉囊就会对那两个法王不满，而不会再去联系了，而那两个法王正在左右不定之时，吉囊的特使要是不辞而别回去了，他们自然也会怀恨在心。” “好，非常好！”嘉靖当即道：“明天去大明银行，支取五百两银子，奖励那个线人，他叫什么名字？” “鞑靼名字叫艾玛吉，汉名叫胡律。” 嘉靖微微颔首，大概记住了这个名字。 “那么……朕御驾亲征是怎么回事？” 朱忠连忙跪在地上：“主子恕罪，当时情况紧迫，来不及跟您汇报，奴才就斗胆制作了大纛和羽林卫的旗帜！” 私自制作御用品，那可是与谋反无异，更何况是御驾亲征所用的纛！ 但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情况下便属于随机应变，嘉靖也不是那么迂腐之人。 所以他笑道：“没事，权宜之便罢了，回头去司礼监跪十二个时辰就好，日后若要打着朕的名义行事，必须要朕允许方可，就此次的事，你完全可以打陆松的旗号么！” “是，奴才当时只是想，动静越大越好，想来想去再无比主子动静更大的了！” “嗯，但是你如何让他们相信的呢？” 朱忠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脸色微红：“奴才最近在读《三国演义》，于是学张孟德之法，今百余骑在鞑靼探子的路径处，拖着树枝来回奔驰……” “行，读书还有点用！”嘉靖不由的笑道。 “那宁夏和吐鲁番是怎么回事？”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宁夏的事儿是假的，宁夏的卫所都没动，是我让人在民间造成的传言，想来吉囊的探子应该是听到了。” 朱忠喝了口冰奶茶，继续说道。 “至于吐鲁番是真的，满速耳确实调集了兵力向东集结，因为我派了一伙东厂厂卫，假扮成吉囊的人，屠了一个吐鲁番的村落，并放走了一个让他去报信。” “嘶……”嘉靖吸了口凉气，“此事做的周密？” “都是忠于陛下的厂卫去做的，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嗯……去了几个人？” “六十四个，死了七个！”朱忠又补充一句：“那七个人的尸首也带回来了，奴才亲自看着埋的。” 嘉靖手捋下巴，闭眼沉思片刻：“把剩下的五十四个人，全都调回来吧，在西郊幸福小区，每人奖励他们一套房子，然后让他们去兵部接受为期一年的培训。” “是……” 第318章 困兽 吉囊的大军全都撤走了，但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还有白莲教。 延安南边的山沟沟里，山坡上，黑压压的全都是人。 这些人除了靠近山顶的那一片，有白莲教统一发的衣服之外，其他人都穿的各种各样打着补丁的衣服。 他们或坐，或躺，各种姿势在地上休息，老百姓都没那么矫情，找块稍微平整的地儿就能睡上一觉。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种天气热的时候，晚上直接就在田间地头的睡了，也是常有的事。 可如今，已经在这山沟沟里转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老哥，哪里人啊？”看书溂 “额是孙家堡子滴……” “孙家堡子是哪个县？” “哪个县？额也不晓得，额这辈子就去过一次县城，还是结婚的时候去给婆姨买了个簪子。” …… 虽然这些人说话的时候，都为了节省体力，压低了声音。 但说话的人多了，几万人就算是窃窃私语，在山谷里听起来也分外嘈杂。 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都没有离开家三十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一次是他们离家最远的一次了……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像样的吃顿饭了，刚开始的时候抢占了鄜州城，还饱饱的吃了一顿。 再后来攻占县城之后，也能像模像样的发点馍馍吃。 可自从一个月前，在这山沟沟里转起来，吃的就渐渐的少了，七天前带队的那个大师更是说大家要练习辟谷。 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辟谷不是道爷干的事儿么？怎么佛爷也开始辟谷了！ “狗屁的辟谷！” 草堆上那个身穿灰色补丁短襟，头上包着一块头巾的老汉转过身来，“前些日子还能看到运粮的车来，最近你们看到了么？” 刚才聊天的几个人，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山谷，纷纷摇了摇头。 他们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那规模庞大的运输车队了。 “咱们现在就跟蚂蚱一样，走过一个村子，吃光一个村子，然后把全村老少全都带上，附近的村子都被吃光了，没得吃了，不辟谷还能干什么？”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年轻力壮，正是饭量大的岁数的年轻人，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在家搂着婆姨睡觉呢，少说还有菜饼子吃！” “哎……”那个老汉叹了口气，拔出一颗草芯放进嘴里嚼着：“朝廷去年给我家分的那七分地还没收呢，也不知道家里的婆姨带孩子收完了没。” “额出门晚，收完了麦才走的，想着能给家里省口粮食嘞。” “那你倒好，额家还没收嘞。” “额家也没收……” 几个年轻点的后生，聊着天裤裆里就撑起了小帐篷，都开始想自家的婆姨了。 “等会儿天一黑，趁没人看见，额就走啊，回家！” “老叔你认识路？我也想走！” 其他几个人，下意识的将那个老汉围在中间，压低了声音嘁嘁喳喳讲了起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在他们不远处的山顶上，一顶硕大的帐篷里。 白莲教的妙宗第一人，八品十地赵全，正盘腿坐在最里面。 乍一眼看上去，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除了头发和胡须梳理的整整齐齐，头上的佛帽和身上的僧衣崭新的没有一个补丁之外。 无论是脸上的皱纹，还是那鬓角的白发，以及黝黑的皮肤，都跟外面那些种地的农民没有什么不同。 他原本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只是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 后来机缘巧合加入了白莲教，因为平日里帮乡亲们办点公事，出个主意，人又热情，所以很快就拉拢了一帮信众。 再后来，和关中的那些富豪勾结上之后，各有各的目的。 总之是有钱有人，人的野心也就大了起来！ 与“忠君爱国”一同刻入到华夏百姓骨子里的，还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当家，当赵全有了钱也有了人之后，就膨胀到了想要过把皇帝的瘾。 他原本想拿下潼关以西，就要称帝，然后打着为小明王报仇的旗号，推翻朱明！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可这第一步，就卡在了这里。 北面约定好的吉囊的信使，到现在也没有来，不知道那些鞑子是不是按照约定出兵了。 延安卫横在前面，听说曾铣带领几万大军驻守在那里，就等着他们去飞蛾扑火。 他也曾经尝试着渡过黄河，从山西境内北上，去跟吉囊会合。 可派过去一队三百人的队伍，过去之后就没有了动静，他也不敢再做别的尝试。 “宗主，又有人跑了……” 帐篷中，咚咚的木鱼声骤然停下。 赵全睁开眼看向掀开的门帘：“跑了多少了？” “这几天已经跑了三五千了，咱们再不动身，就要……” 就要全跑光了这话，门口那个穿着白衣的核心弟子，没有敢说出口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咚咚咚……赵全又闭上眼睛，开始敲面前的木鱼，门帘下的那个人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放下门帘退了出去。 赵全就是通过这种故作高深，让外面的那些人对他死心塌地的。 等帐篷里只剩下了赵全自己，和那四个七品顶行的时候，赵全才放下敲击木鱼的犍稚。 “鄜州有多久没送粮食来了？” “少说得有十天了！”坐在左边的那个白衣顶行双手合十道。 “派去催的人还没回来？” “派了三拨人去了，一个都没回来！” 赵全点了点头，隐约已经感觉到哪里已经出问题了。 “现在还有多少粮？” “省着吃，每天一顿的话还能吃七天……”右手边那个灰色衣服的顶行回道。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明天早上煮饭，稠一点！” 赵全知道，再在这山沟沟里等下去是不行了，早就过了约定的时间七八天了，必须要冲过延安卫去，向北到约定的麟州城，才有可能将曾铣这个大钉子拔了！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扣在筐里的野兔子一样，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好久没有信使来了，派出去的人也一个都没回来，这就处处透着不正常。 在山下，刚才明明已经走了的老汉，不知道怎么滴，又出现在了另外一堆人中间。 “老弟，你是哪里人？” “齐戈村的……老哥呢？” “额是孙家堡子滴，哎，可惜额走的时候，家里七分地的麦还没收呢。” “额家滴也还没收嘞！” 一群年轻的后生，又向那个老汉围了过去，开始讨论着什么时候逃回家的问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特别是老汉讲起自己年轻时候逛窑子的细节，让那些好久没粘到腥味的后生们，一个个的脖颈上的青筋凸了出来。 第319章 犹斗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热乎乎的稠粥，让所有人不太聪明的人填饱了肚子，让所有聪明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赵全走出帐篷，迎着朝露和东边刚刚放亮的天空，看着远处起起伏伏的黄土。 今天是个好天气，没有那种雾蒙蒙的沙尘，远远的甚至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延安山顶上的窑洞。 另外四个刚刚睡醒的顶行，见赵全出来之后，都围了过来。 “鄜州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昨天夜里，又跑了两千多个……” “二十里外，发现了明军的探马。” “上游好像下雨了，黄河的水又大了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四个顶行汇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如果非要算一个，那黄河水大点，倒是可以阻止河东的明军过来。 今天必须要行动了，再不行动人会越跑越多，最后就剩下身边这两三千人，都不够曾铣的骑兵冲击一波的。 赵全打定了主意，被清晨的凉风一吹，捂着嘴咳嗽几声。 “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动身吧！你带一万人主动出击曾铣，从西南面发起进攻！” “宗主，曾铣在延安，光骑兵就驻了五千，我们这一万人……” “没让你去跟他打，你这边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老二，你带一千白衣信众，延安西边有条小路，走山沟沟过去，绕过延安就奔麟州，只要能够和吉囊大汗联系上，咱们约定六月十五，前后夹击，拿下延安卫，直捣西安城。” “是！”那个灰衣顶行双手合十。 比起去牵制的那个白衣顶行来说，他这个任务要安全多了。 “宗主，那我们？” “我们到延长县附近，去那里先收集点粮食再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任务敲定，三路人马各自点兵点将，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这片山谷。 其中白衣顶行那一路，要带一万人，从山沟沟穿出去，再转向南进攻甘泉县城，以吸引曾铣的注意力。 他们当时北上的时候，就曾经攻打过甘泉县，但后来还能等开打，就听说明军援军到了，就赶紧向东转进到了山沟沟里，并试图渡过黄河。 “大哥，咱们真要去攻打甘泉县？” 离开了刚才的山沟沟，这支队伍的核心，可都是他自己人了。 那个白衣顶行名字叫陈富，是关中咸阳人，今年不到四十。 他的家境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家财，只是不甘于到现在连个秀才都没中，所以才加入到白莲教，追求另外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问话的这个人，原本是他的玩伴，自己混到顶行这种核心成员之后，才将几个好友全都拉到了教内来。 “你知不知道从这山沟沟里出去是哪儿？” “不知道啊，我还没来过延安这一片呢。” 塔读@ “这么跟你说吧……”陈富反正也不急着赶路，索性停了下来。 他一停，后面稀稀拉拉的一万多人，全都停了下来。 “你看这一片的山沟沟，就像是一条龙，延安卫就是龙头，我们现在的位置，在龙的前腿上。”陈富用石头在地上画着，给自己手下的几个引恩讲解着。 “我们从这里出去，刚好就是六路交汇的龙肚子，这里可是一马平川，而甘泉县，就在龙尾巴上！” 众人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到陈富画的这个东西，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纷纷庆幸他们跟了一个好的顶行，要不然这一头扎出山谷，就这地形，曾铣只需要派出一千骑兵，就能杀的血流成河！ “宗主这是……要让我们去送死啊！” “让我们吸引曾铣是假，让老二去联系吉囊也是假，我们这两拨都是饵，他带人从延长边上的山沟沟里，穿过去逃到黄河以北，才是真正的目的。” “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家让你去死，你就去死么？傻伯义！”陈富在身边那个玩伴的脑袋上砸了一拳头。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所有人听令！”陈富起身，看着身后的那些垂头丧气的信众们。“沿着山脊四处散开，边跑边喊！把曾铣的士兵引出延安卫就算成功了，一定要沿着山脊跑，他们的骑兵才追不上你们，步兵也跑不过你们！” “喊……喊什么？” 众人愣了片刻，直到有人喊了一句：“阿弥陀佛！” 然后就看到，一万多人高喊着阿弥陀佛，像从蚂蚁窝里钻出来的蚂蚁一样，乌央乌央的向四处跑走了。 一群人沿着山脊狂奔，跟鞭炮扔进了麻雀堆里一样，确实造成了很大范围的效果。 都不用探子，曾铣站在延安城头，用千里眼都能看到那些狂奔的身影，一时都有点迷糊了。 这是什么战法？ 这就是所谓的率领一万人马，兵分一万路的战术么？ “来人，你带一百骑兵去看看，怎么回事？”曾铣有点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深入山谷，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撤回来！” 毫不意外的，等那百人队到达那片平地的时候，早就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得到回报的曾铣，眉头一皱，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这种低级的战术，在他眼里就和小孩骗人一样幼稚，且容易被看穿。 他已经得到可靠的情报，吉囊从麟州退走了，正在往北撤退，而且撤的还很快。 而且所有的路口都已经被封锁了，白莲教应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 “牛指挥，你带三千骑兵，立刻向东卡住延长道口，郭指挥，你带两千骑兵，扼守黄河西岸，派出所有斥候，东到黄河，西到保安县（今志丹县），飞过一只苍蝇去，提头来见！” “是！” 随着曾铣的命令，整个延安城立刻忙碌起来。 当赵全带领着手下，沿着深沟向北移动的时候，还没到延长县就遇到了至少七波斥候，幸亏大部队远远的跟在后面，所以没被发现。 “太好了，估计是老大已经引起曾铣的注意了！” 赵全当时觉得，有如此密集的斥候，就一定不会遇到朝廷大军，但当他远远看到延长县外的骑兵时，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只好仓促间抢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按照原路又退了回去。 倒是老二那一队信众，拼尽全力从路口杀了过去，可是刚过去就听到了吉囊已经逃走的消息，于是又转头杀了回来，这次他们过去的山沟里，已经从封锁路口的十人队，变成了百人队！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又是经过一番厮杀，最后只有丢了一条胳膊的老二和两个忠实信众杀逃了回来。 “宗主！”看到赵全，满身是血的老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撕喊道：“吉囊跑了，我们被扔在这里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刘全当时就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第320章 乌合之众 “完了，全都完了！”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个顶行，老大去进攻甘泉县，从开始就没想过他能活着回来，老二倒是回来了，可现在也已经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 队伍从最鼎盛时的五万多人，陆陆续续跑的还剩下了三万来人，这一下又折进去了一万多。 只有两万人，还能干什么？ 想到这里，赵全的嘴巴翕张几次，双眼无神的站在原地。 “宗主！” 留在身边的两个顶行，一个是他的侄子赵祺，另外一个是他的外甥孙家宝。 这俩发现情况不对，赶紧上前。 又是拍背，又是抚胸口的，赵全总算没一口气上不来嘎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宗主不用这么忧心，咱们刚起兵的时候不才只有三千人！” “对啊，胜败兵家常事么！”孙家宝赶紧也跟着劝慰道：“或许吉囊大汗是因为什么事，暂时退回去了，只要我们退回去，在鄜州和那三个县城站稳脚跟，再派人去和大汗请求助攻就是了！” “二叔，你可得保重身体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过侄子和外甥的一番劝道，赵全总算从打击中稍稍恢复过来，晚上将就着喝了一碗麦粥。 第二天一早，大军再次动身，打算撤回到宜川县再说。 路上赵全改变了计划，一回到鄜州就称帝登基，只有挑起了反朱复明，为明王报仇的大旗，才能再次召集人马，干大事！ 经过两天的跋涉，他们又回到了起点之一的宜川县城。 在此稍作修整之后，立刻动身再往鄜州！ 沿途之中，看着刚被收割完的麦田，地里那些麦茬预示着鄜州的仓里，现在有无数的粮食。 往鄜州赶路的时候，赵全的自信又渐渐的回来了。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刚才过去的，是不是宗主？” “是啊，还有几个高人……” 砰砰砰…… 远处突然密集响起的火铳，以及最前面一排人的倒地惨叫，顿时让最前面的人明白过来。 这些人疯了一样的转身就往回跑，而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旧站在原地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进城吃肉。 向后逃的人和想着吃肉的人，自相拥挤，相互践踏！ 两万多人的队伍，不战即溃，等那些白莲教的头目，总算反应过来，归拢好慌乱的教众时。 已经后退了足足三十里，只剩下了万余人，就这万余人还跑没了鞋的光着脚，太过慌乱的扔了锹，只有最核心的那两三千白衣信众，还勉强能够维持队形。 这还是在鄜州守将张鹏，没有乘胜追击的情况下！ 这一万多人，惶惶如丧家之犬，跟着赵全又往回走，回到他们不久前出发的宜川。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然而当赵全正庆幸自己跑的快，才没有被火铳打成筛子，总算捡回了一条命的时候，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鄜州的明军没有追击。 因为他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对手，陕西总督曾铣，正在宜川城门外，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等待着他们回来！ “舅舅，宜川也丢了！”孙家宝紧张之下，连改口都忘了。 “那……那……那是曾铣的旗，他怎么突然从宜川冒出来的？”陪在赵全右边的赵祺，也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到了这个时候，惊慌失措的赵全，反而冷静了。 他自知大势已去，能够想办法保下这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心中没有了希望，自然也就没有了惊慌，他冷静的端坐在马上，遥望着随风飘荡的三角旗。 “曾铣带的是骑兵，我们跑是跑不过的，当下应该避其锋芒，我们带人转进山里，让他的骑兵发挥不出来，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赵全的冷静，让左边的侄子和右边的外甥稍感安心。 “后军上前，阻挡曾铣的骑兵！”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赵祺你带两千人先行进山，防止曾铣有埋伏，家宝，你带两千人殿后，顺便监督后军，我亲自带一千白衣信众进山！” “是！”赵祺挥舞旗帜，带着他手下的两千白衣信众，率先向左边移动。 孙家宝点了点头，这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外甥还是不如侄子亲。 他带着两千自己亲自发展的信众，拖拖拉拉的移动到了右翼！ “后军上前，敢后退者，我代弥勒佛和明王，送他下地狱，只要心中有佛，高呼阿弥陀佛，就能神佛护体，刀枪不入！冲啊——” 赵全经过短暂的战前动员，就主动对曾铣的骑兵发起了进攻。 然而那些刚刚死里逃生的信众，现在对什么刀枪不入已经有了些动摇，冲锋起来也跟散步差不多的速度。 在负责督战的赵家宝，亲自斩了几个犹豫不前的信众后，那些信众才终于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发起了冲锋。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像模像样。 当曾铣的骑兵开始动起来的时候，那整齐的马蹄声踩在大地上，如同鼓锤在隆隆的敲着战鼓，越来越快。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光是那种恐怖的气势，就已经让那些冲锋的信众，再次放慢了脚步！ 马蹄翻飞，骑兵如排山倒海般的压了过来，这些老百姓才终于体验到了骑兵的恐怖之处，跟他们以前想的太不一样了，上千匹的战马一齐冲锋的时候，那种绝望的窒息感，足以成为所有活下来的人，终生的梦魇。 信众们一个个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等待着黑色海啸将他们吞没。 就算孙家宝在后面又杀了十几个，这种威胁也已经激不起任何斗志，反正都是死，被督战队杀了也比被马踏死痛快些！ 去他娘的刀枪不入，下地狱就下地狱吧！ “阿弥陀佛！跑啊……” 一个最前端的青年汉子，怒吼一声，转身就开始向旁边的跑去，刚跑了几步就被赵家宝亲自拉弓射倒在地。 “不许跑，谁也不许跑！” 然而随着大明骑兵的逐渐靠近，刚才那个被射杀的汉子，就像是大堤最先塌落的一块石头。 瞬间就引起了更大规模的溃逃，无数的人开始高喊着，转头向后逃窜，任何想要阻止他们的督战队，他们都不惜挥舞着镰刀、镢头与之一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面对人的时候，总比面对骑兵更容易。 “撤！”孙家宝无奈，只能带着没有跟着一起溃散的督战队，转头向赵全逃跑山谷追下去。 第321章 追击 骑兵仍旧在加速，他们已经开始慢慢放平长枪，做好了接阵的准备。 他们这些边兵，就算是骑兵，比起京营的羽林、虎贲这种精锐，装备还是要差很多。 没有铁甲只有布甲，只有少量总督亲兵装备了火铳，其他的骑兵还是以弓射枪突为主，此外还有长刀用来陷入战阵之后的砍杀。 他们的前方，那些四处逃散的信众们，就如同突破决口的黄河水，呈扇形向远离骑兵的方向散开。 各自逃命！ 骑兵的速度尽管因为久经战阵的纪律而没有减速，但马背上的士兵们，目光中的那股凶狠不见了，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十分复杂。 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百姓，尽管这些百姓被白莲教蛊惑，犯了足以砍头的罪过。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跟随着孙家宝的那些信众们，原本已经逃到了山口。 在孙家宝的指挥下，又停了下来，在山口列成了前后十道的人墙。 这只能称之为人墙，那稀松的排列和破旧的兵器，实在不能称之为方阵—— 赵家宝知道，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他是绝对跑不过大明骑兵的。 于是让那些信众停在山口，骑着马围着他们转着，高喊着！ “兄弟们，弥勒佛和大明王，会带领我们战胜一切敌人！你们是最虔诚的信众，那些死掉的人，是因为他们心不诚，才不被佛庇护！站起来，相信佛，会给你们不可战胜的加持，心中有白莲，嘴念弥陀佛，杀！” 一圈，一圈，又一圈！ 直到那群人的眼中有了光，垂下去的武器被紧攥的双手，坚定的举了起来。 “阿弥陀佛，杀！” 这支差点溃散的信众，总算有了点样子！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大地开始颤抖，山谷两侧的山坡上，不太牢固的石头被马蹄震动，开始滚落下来，跟那些信众脸颊两边的汗水一样！ 一百步！ 明军的骑兵再次转向，调整进攻的角度！ 那些信众们跟着望向骑兵冲在最前面的旗帜，才突然发现这个方向正是太阳的方向，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们好不容易适应角度，避开太阳的直射时，发现漫天的箭雨，尖啸着从刺眼的阳光里落了下来。 他们没有盾，更没有甲，只能用破旧的衣衫和肉体，承接那如雨般的箭矢。 一轮齐射之后，仍旧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三分之二。 还没等他们从令人丧胆的箭雨中缓过神来，骑兵已经杀到了跟前。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一轮冲锋，这一千人左右的人墙，只剩下了侥幸从马蹄下活下来的四五十人。 整个谷口，尸横遍野，鲜血渗入了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带队的千总调转马头，驱逐着幸存的那四五十人，来到曾铣的马前。 “大人，追不追？” “不用追了，把这些人和那些被抓回来的一起，看着他们把战场上的尸体埋了，然后押回宜川县大牢。我会上报朝廷，看皇上怎么发落！” “是！” 日落时分，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被浇上了猛火油，尸体烧焦的臭味，飘荡出很远，很远…… 那些逃进了山沟里的人，在这种气味下，呕吐着逃回了老家。 曾铣坐在原本宜川县县衙的大堂上，望着院子里熊熊燃烧的火把。 他在等待着在山里埋伏下的那支步兵，将赵全和那几个白莲教乱匪的人头带回来！ 一直等到第二天大亮，才有士兵进来禀报，埋伏在山谷中的参将苏元烈回来了。 “启禀大人，我们拦住了白莲教匪首的侄子，将他带领的两千人尽数歼灭，只是……”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只是赵全并没有走那条路对吧？” “是……”苏元烈让人捧上来三个匣子，其中一个是孙祺的头颅，另外两个也是白莲教的五品保恩。 曾铣轻轻的抬起手掌，落到桌子上，再抬起，再落下。 “他肯定是觉得，我判断他往西北去投靠吉囊了，所以他现在应该带人在往东逃窜，企图越过黄河……你亲自带领五百骑兵，往黄河方向追！往西北派出十个斥候……再快马通知山西的刘侍郎！” 孙家宝在骑兵第一次转向的时候，就带着他手下的三个保恩跑了。 他们四个人，沿着赵全早先说好的路线，一路追了下去。 追了很久之后，他猛然停了下来，因为山谷中的北风，隐隐带来了一股血腥味。 “好狠！” 孙家宝纵马跃上高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立刻就判断出赵全并没有去支援被埋伏的侄子，而是从他们刚才过来的那个谷口，转头向了东！ 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算现在回家，也逃不过一个诛九族的命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尽管对心中对这个舅舅已经有了芥蒂，还是不得不带领手下追了上去。 或许，他这个舅舅，能有什么带着他逃出生天的办法！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赵家宝就追上了赵全的大部队，就连这支最虔诚的白衣信徒，此时也逃亡、掉队的只剩下了六百人。 “这六百人，能干什么？” 舅甥俩人面对面蹲在一个小火堆前，烤着刚射杀的两只田鼠。 刚过了秋收，这两只田鼠吃的正肥，在火上烤着，滋滋的冒着黄油。 “现在这个情况，当然人越少越容易藏身，像我们现在，随便找个山沟沟里一躲，就算曾铣有二十万人，要找到我们的踪迹，怕也不容易。” “那舅舅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孙家宝低下头没有说话，认真的啃着那只田鼠的大腿，猛然间他扑倒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立刻手脚并用，用土将火堆扑灭，盖了起来。 第322章 叛逃 所有人立刻大气不敢出的趴在地上，有睡着打呼的，也被身边的人拍了起来。 果然片刻之后，一队骑兵呼啸着从不远处擦肩而过。 等听不见动静了，孙家宝才从地上坐了起来。 “舅舅，看来他们猜到我们要过河了，这下怎么办？”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黄河这么长，咱就这么点人，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从哪里过河！” 赵全白了外甥一眼，拍了拍地：“睡吧，睡醒了明天再跑一天就到河边了！只要过了黄河就有一半的机会了！” 黄河宽的地方，河水并不是很急。 这条诞生了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在阳光下缓缓的流淌着。 几千年来，无数的战争和流血发生在黄河岸边，但黄河好像看不见，依旧日夜不停的东流入海，红了又黄。 赵全随便选择了一个没有村落的地方，让手下的人去砍树制作木筏，打算从这里过河。 他想这渡河的地点，在刚才之前自己都不知道，无论是曾铣还是刘天河，就更不可能想的到。 用了一天的时间，做好了筏子藏在山沟里。 六百多人等到天完全黑透了，一轮弯月挂在高空，漫天星辰凝视着无声流淌的黄河。 他们飞快的抬着筏子，迫不及待的扔到水里，开始渡河！ 从木筏的缝隙里渗出来的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也带来了夏天令人喜悦的凉意。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对面的河岸已经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只要上了岸他们就逃离了曾铣的骑兵。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山西境内，这边也有白莲教的信徒。 眼看距离河岸还有不到十步，最先的一只筏子已经在上游二十来步的地方靠了岸。 对面的山坡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漫山遍野，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多。 “杀！” 赵全坐在筏子上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们还在对面砍树的时候，就已经被刘天河派出沿着河岸巡视的探马发现了。 “快，上岸之后往北跑……” 短暂的震惊之后，赵全发现山坡上冲下来的全都是步兵！ 他们这条筏子后面，还有四匹马，只要靠了岸就有可能冲出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已经有明军靠到了岸边，和那些刚刚上岸，满身是水的教众杀到了一起。 这些都是赵全精心挑选出来的核心成员，很多人都曾有过当兵的经历，所以战力要比那些被他抛弃的乌合之众强的多。 一时之间，大意的山西明军竟然被这六百个匪众在河岸上站稳了脚跟。 但终于明白过来，这群人不是普通的白莲教众之后，明军立刻自觉的组织起了方阵，整齐的向前压缩，试图将这些刚刚上岸的教众赶回到河里去。 “哈！杀——” 在这种有组织的杀戮机器下，那六百多教众坚持了没有多久，就被撕裂成了好几块各自为战。 很快就有人承受不住，开始了逃亡，他们转身跳进河里，企图借助着夜色再游回到西岸。 然而刚落水没有多久，就被乱箭射成了刺猬，顺着河水漂流而下，不知道最后会被带到哪个岸边……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全的这些精锐就已经被尽数歼灭。 尸体飘在河边，鲜血染红了河滩，混黄的河水也带上了一丝粉红。 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刘天河说完走出院子，骑上马带着十几个亲兵，立刻向北追去。 那几个百户也赶紧跑到自己的马厩，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紧跟着追了上去…… 第323章 应变 刘天河拼了命的往北追，这么短的时间内，赵全要想再渡河回到西岸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听他外甥孙家宝的意思，他已经跟北面的鞑子联系上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部落，但从山西逃往长城以北，摆脱追击，只有一个最佳的地方，那就是东胜卫和云川卫中间的那个渡口。 而且为了争取时间，赵全一定不会走小道！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刘天河足足追了四天五夜，终于赶到距离那个渡口不到三十里的最后一个村庄。 从这里再往北，虽然还是处于大明的境内，但是鞑子来的比明军勤快多了，每隔一个来月，都到这里来溜达一圈。 能抢吃的抢吃的，抢不到吃的抢女人，女人也都跑了连老汉也抢，听说抢回去给他们放羊。 所以刚开始被抢的吃不上饭的人都跑了，后来家里有女人孩子的也都跑了，最后索性全都跑了。 也就是从这个村子往北到渡口，这三十多里地，就是一片无人区！ 见到刘天河等人，村子的里正赶紧迎了出来，就这最后一个村子，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明军了。 因此看到刘天河等十几个人的到来，这些人都以为大明终于想起这片地方来了，要是能在渡口建个卫所，这好大一片地…… 老百姓对于明军的印象，还停留在成祖扫北时期，以为只是皇上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片地，只要注意到了，那些总越过河来的鞑子，嚣张的日子就到头了。 那个里正搜罗了全村的白面，煮了一锅白面糊糊，捧到刘天河和那十几个亲兵、百户跟前，满怀期待的问道。 “军爷，这是打算要收拾这附近的鞑子了么？”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刘天河的马鞭，跟不要马命了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 此时赵全也发现了后面的追兵，尽管他坐下的那匹马，已经跑的鼻孔喷着粉红色的泡沫，仍旧在刺激下向前狂奔。 前面拼了命的逃，后面的拼了命的追，眨眼之间，已经又往前飞奔了十几里地，双方的距离已经追到了一箭之内。 刘天河双脚踩着马镫，松开缰绳，从后背抽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拉满。 嗖—— 紧跟在赵全身后的一个信徒，猛然从马上跃起，用自己的身体，替赵全挡下了这支箭，在地上翻滚几圈，滚落到路边的草里，没有了生息。 “他娘的！”刘天河咒骂一声，前方已经可以看到泛着银光的河水了，他再次准备抽箭搭弓。 突然间，河边的芦苇丛中，四五十匹鞑子的骑兵，嗷嗷叫唤着冲了出来。 “大人，有埋伏！” 刘天河勒住马缰，长叹一声，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赵全被那些鞑子接应，渡过河去。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他通过服饰判断，这些鞑子不是吉囊的人，而是俺答的手下。 也幸亏那些鞑子的目的只是接应赵全，并没有太过关注这支追兵，要是他们知道追击而来的，是大明的兵部左侍郎刘天河，那个让他们吃了很多次亏的临时山西总督，他们就算拼了自己的命加上赵全的命，也一定会冲过来厮杀一番。 嘉靖收到赵全逃到了俺答部落的信，是在七月初七，没错，又是一年七夕节。 除了这个消息之外，还有大明军队已经在太原集结完毕，就等着羽林卫和虎贲卫的那四万骑兵，护送着嘉靖前去阅兵了。 前来京城迎接的，正是宣大总督仇鸾。 嘉靖盯着这份通过专线传递过来的信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原本以为这个赵全，只是跟吉囊有关系，没想到跟俺答也有勾搭。 也就是说，如果当时朱忠没有把吉囊忽悠撤兵，而西北和吉囊的交战陷入胶着的话，鹬蚌相争，最有可能得利的，反而是俺答。 想到这里，嘉靖的心跳不由得快跳几下。 但同时，他也突然灵感乍现，想到了一出绝妙的计策，只是这个计策和他原先制定的方略不太一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塔读@-读小说 嘉靖继续说着些又大又空的话，听的仇鸾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只能嘴上说着是是是，心里慢慢琢磨。 “大同离不开你啊，朕这次去太原阅兵，京营也只留下了两万多步兵防守，可是十分的空虚啊，所以守卫好北边门户，这个担子，很重呀……” 仇鸾大概明白了，皇上这是在勉励自己，这是重视啊！ 当即表态：“陛下放心，在陛下阅兵期间，绝对不会有一个鞑子从我的防区南下！” 嘉靖脸上带笑，盯着仇鸾看了一会儿。 “朕相信你能做到，这次回去呢，朕让魏国公跟你一起去，慰问慰问前线的将士们！” “宣大的将士们，谢陛下隆恩！” 仇鸾此时想的，还是嘉靖要让徐鹏举去前线，增强将士们的斗志，保证京畿的安危，毕竟代皇上来的可是魏国公！ “当然，魏国公去不仅仅是慰问，朕还要交给你们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第324章 交涉 听到魏国公到大同去，还有别的事情，仇鸾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皇上所谓的这个别的事，还很重要的事儿是什么，但他不问，嘉靖却也迟迟没说，反而跟刚才交代要守护好京城的北大门那般迫切相比，悠闲了起来。 他的屁股虚坐在沙发上，看着嘉靖先是走到脸盆架子边上，洗了把脸。 然后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奶茶，还在奶茶里加了不多不少整整八块冰！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仇鸾顿时一哆嗦。 嘉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在仇鸾耳边道。 “到那个时候，就连朕，想保你都保不住啊……” “陛下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魏国公知，绝对不会再让别人知道。”仇鸾点头如捣蒜：“可是陛下打算，出多少代价把那个赵全带回来呢？” “这个么，就要你和魏国公去谈了，能往下压就往下压么，不过最终的结果，要送到太原朕认可之后方可。” “是……” 仇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乾清宫的了，反正走在长安街上，已经可以看到东边的启明星已经亮了。 他边走边琢磨，然后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交涉，而不是魏国公？ 不，应该是魏国公和自己去交涉，那魏国公明显比自己地位高啊，为什么这件事泄露了，被撕的会是自己而不是魏国公？ 最奇怪的是，明明是谈判，为什么还没有划定底线，而是还要再跑一趟太原？ 首发&：塔>-读小说 种种奇怪，仇鸾最后也只能理解成，当今这个皇帝，还是太年轻，对于处理外交问题，还太嫩。 “太嫩了啊……” 仇鸾长舒了口气，转头向自己在京城的那个老院子走去。qqxδnew 他在报恩寺已经新买了一处园林，老婆孩子和父母都搬到那边又宽敞，空气又好的地方去住了。 刚好空出这处金屋，用来藏娇。 仇鸾走后，嘉靖也盯着对面的那张椅子，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自己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这个仇鸾早已经和俺答勾搭到一起了。 如果这个仇鸾真的有反心，那么计划就一定会顺利进行。 可如果仇鸾并没有问题，徐鹏举回来，调查的结果和朱忠不一致，那最多就是个怯战之罪。 原本想的第三条探查方式，却因为陆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而不得不搁置……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陆柄啊！ 嘉靖想到陆柄，便起身去了司礼监，朱忠就在那里等着，原本让广林将他叫过来就行，但心里挂念着，看看广东、福建的，有没有陆柄登陆回来了的信被忽略了。 司礼监内，只有张佐和朱忠在等着，大热天的又是四更后了，俩人穿的都比较清凉。 听到皇上到了，俩人赶紧穿好衣服，大步出门迎着。 “你俩一直等着朕来的？” “是啊，广林传信说主子要见我，因此一直等着没睡。” 朱忠和张佐跟在嘉靖身后，前后脚进了司礼监，嘉靖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走到了北端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示意俩人分左右落座。 “最近有没有南边沿海的信来？” 张佐听到这么一问，立刻就明白嘉靖话后的意思是什么，连忙走到旁边打开柜子。 “主子，最近南直隶、福建、浙江、广东、广西所有的信，奴才都细细看过，一个字都不曾遗漏，可还是没有陆柄陆队长的信。”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嗯……”嘉靖虽然内心失望，但也只是表示知道了。 在亲近的人面前，千万不能表现出对别人的更加亲近，这点人心的把控，嘉靖还是轻车熟路的。 “朕这次来，是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办！” 嘉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蜡封好的信，交给朱忠。 “你现在就走，等出了西直门再看！” “是！” 朱忠起身，立刻往外就走。 嘉靖又和张佐寒暄了两句，关心了下他的身体，正要起身离开，就看到朱忠急匆匆的又冲了回来。 还没进门，就高喊起来：“主子，主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第325 陆柄归来 朱忠一直冲到了近前，才勉强稳住了身形，稳稳的走上前来，总算没有失了身为司礼监太监的身份。 嘉靖眉头微皱，好歹也是全大明身份最为尊贵的四大太监之一，还如此心浮气躁。 “陛下，刚收到的消息，陆公子从天津卫登陆了，现在差不多已经走到廊坊了！” “什么！真的么？” 嘉靖的声音不由的高了几分。 好歹是大明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帝，但嘉靖感觉到，自己已经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m “回主子，千真万确！” “你继续走你的！”嘉靖挥了挥手，转身对同样开心的广林道：“去告诉兵部秦尚书让他率兵先行一步，我和陆统领等晚上陆柄到了，走铁路过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一整天，嘉靖就没有能够在椅子上坐超过十分钟。 坐一会儿就站起来，走到乾清宫门口看一看，再回去坐一会儿，就一直走到西华门看一看。 虽然广林每隔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汇报一下陆松大概的位置。 但嘉靖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第一时间就看到陆柄，在他的想象中，陆柄一定吃了很多苦，现在说不定都枯瘦如柴，破衣烂衫，和个野人差不多了。 他记得看过的《汉武大帝》，有一集是张骞出使西域归来，当跟乞丐一样跪在地上，那一句无力又有力的：“张骞，叩见陛下。”曾让他热泪盈眶。 如今陆柄到西南，执行特种作战，也快有一年了！ 反倒是陆柄的父亲陆松，看起来相对要平静的多了，他坐在椅子上整整坐了一天，连厕所都不曾去过，这份稳稳当当的尽头，连嘉靖也佩服的紧。 听到陆柄已经进城的时候，陆松才抬起头来看向广林，喃喃说道：“广公公，我腿软了，可否扶我起来。” “鸣钟，放炮，开午门！”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嘉靖特地穿上了只有重大节日才会穿的兖服，打开了轻易绝不开启的午门。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亲自站在御河桥上，背对着金色的夕阳，望着从西边缓缓而来的马队。 景阳钟的轰鸣中，城墙上的火炮，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轰鸣！ 礼炮本来是西方的传统，但嘉靖仓促之间，也想不出更加隆重的欢迎仪式。 “臣陆柄，叩见陛下，历时二百九十八天归来，兴不辱使命！” 陆柄说着，从怀里分别掏出了一个土豆和一个地瓜…… 嘉靖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远远看到陆柄的时候，就见他胸前鼓鼓，还以为他顺道从泰国绕了一圈呢。 原来是将这两样重要的东西，贴身保护着！ 只是就这俩，什么时候才能培育够足够的秧苗和种子，进行全国推广啊，不过有了开始，就有了以后，只是时间问题！ 他拉着陆柄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这家伙一年不见，不但没瘦还胖了，只是脸比以前黑了许多：“去看看你爹吧，你此次功劳无异于再造社稷，朕特许你从午门中间进宫！”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陛下，还有一件事。”陆柄被嘉靖牵着手，往午门的方向走着：“我这次不是自己回来的，我还带回了吕宋王。他们坐车在后面呢，现在估计刚出天津。” “朕马上就要去太原了，让他在这里等着吧！” 对什么吕宋王，嘉靖根本不在意，佛郎机人用几艘战舰就能占据的殖民地，大明同样也能轻松将他变成宣慰司。 等进了紫禁城，陆柄父子也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 毕竟，嘉靖还有更多的事要问陆柄。 比如这次回来，难道就真只带回来了一个土豆和一个地瓜？ “当然不是，我带了足足一船回来呢，就在海河上停着。” 陆柄跟随嘉靖进到乾清宫，第一件事就是先给自己整了杯奶茶，又吃了足足四大碗的蛋炒饭。 直到吃的肚子滚圆，才擦了擦嘴：“还是我们大明的饭菜好吃啊！” 嘉靖看着他那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还有怪异的发型，明白他在吕宋大概过的还不错，唯一的缺憾就是好久没有喝到奶茶和吃到精湛厨艺的饭菜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明天跟我一块走，先到大同。” “好！” “你那队人……” 陆柄的表情暗淡了下：“去时二百，归来一百七！” 嘉靖沉重的点了点头，当年跨越秦岭，翻越雪山，也没有死这么多人。 尽管他还没说，也能想象的到，这一趟有多危险。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又是景阳钟，又是鸣礼炮的，全京城没有人不知道，陆柄回来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陆柄是干什么去了，但光看紫禁城这幅阵仗，就知道一定是立了大功。 一夜之间，谣言四起，甚至连陆柄只带了两百人，就已经横扫漠北，直到北海这种话都传出来。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已经开始猜测，皇上会给陆柄封个什么公侯了。 第二天的早晨，既是迎接英雄的归来，又是欢送前去太原阅兵的众人。 整个北京城的百姓、工人们，纷纷涌入了街头，期盼着车队从紫禁城出来。 当晨光下，嘉靖和陆柄坐在同一辆车上，驶出来的时候，每走到一处，欢呼和鼓掌声不绝于耳。 谁都知道，这次的太原阅兵，就是在展示国家的实力，粉碎大明军队软弱的传闻，对背面的鞑子进行武力的震慑。 “说不定能趁机打到鞑子的老窝！”百姓们乐于幻想这种好事。 路边的店铺，也不知道从哪里连夜整来了鲜花，挂起了横幅，都是跟着艺部学的宣传手段，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们对陆柄的敬意和对太原阅兵的期盼。 当马车行到城西车站的时候，这里更是聚集了大量的重工集团的矿工们和城建局的工人。 他们整齐的站成一片，挥舞着双手，欢呼着：“欢迎英雄陆柄归来，预祝皇上阅兵顺利！” 在嘉靖的马车后面，是兵部几个大员的车辆，再往后，是佛郎机使者布兰卡伯爵的马车，再后面是那个布兰卡伯爵的神秘美女随从伊莎贝拉，他们将作为特邀嘉宾，参观本次阅兵式！ 首发&：塔>-读小说 “哇，大明的老百姓好壮实！”伊莎贝拉看着那些只穿了坎肩，露出胳膊和肩膀肌肉的矿工们。 “公主殿下，这些都曾经是军人。”跟随在马车旁边的侍从，在窗口小声说道。 “他们在欢送皇帝么？” “这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那个叫陆柄的英雄，表达尊敬和崇拜。” “陆柄，他做了什么？是娶了哪个王国的公主，为大明增加了版图么？” “……”侍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昨天晚上，大明的皇帝给了他无上的荣誉，让他穿过了一个门洞。” “穿过门洞就是无上的荣誉？”伊莎贝拉杏眼圆睁，柳眉高挑，表示极度震惊。 第326章 打捞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从西站出发的“火车”这次是八匹马，但是只拉了四节车厢。 嘉靖和陆柄坐在第二节，第一节内挤着的是跟随陆柄回来的第一队大明狼卫，总共五十个人。 经过缓慢的加速之后，速度渐渐的提了起来，跟那种疾驰的单人小马车速度不相上下，但优点是平稳的多，只有经过铁轨接口的时候，才会有极微小的震动。 嘉靖所在的这节车厢，是大明重工集团专门改造的，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些水手在他汪直的眼里，价值也并没有比这些大明的士兵高，无论是谁被那些鲨鱼吃了，他都不会眨眼睛的。 之所以让陆柄下去捞那些金银，一方面是想看看他们受到鲨鱼围攻的囧态。 就像在古希腊的斗兽场里，看那些奴隶和狮子搏斗是一样的。 人类的残忍和嗜血，从来就没有变过！ 另一方面，他当年逃出南京城，可是跳进了南京城通往城外的泄洪管道里，那管道里堆积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和屎尿粪便，如今他也要陆柄感受一下，那种窒息的感觉。 特别是高高在上的，亲眼欣赏。 陆柄咬着牙，颧骨的肌肉隆起，一头扎进水里。 他练习过游泳，也游的很好，可又咸又涩的海水让他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只能重新回到小艇上。 “在哪里？” 这里的海水还算清澈，刚才匆匆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任何浮漂的痕迹。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再往下已经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说！”汪直把安东尼奥提到船头上，脚踩着他的后背问道。 “就在那里，只不过这里的海水深度超过了我们的预期，也为了不让谁都能发现，所以浮漂在水面下。” 汪直船上立刻有人将安定尼奥的话翻译给陆柄。 “尼玛——”陆柄啐了一口夹杂着海水咸涩的口水，“要是找不到，我亲手把你劈碎了喂鲨鱼！” 陆柄再次翻身跳进水里，向下潜了有一丈多，开始慢慢寻找安东尼奥所说的那个浮漂。仟千仦哾 连续下水了四五次之后，仍旧没有发现浮漂的影子，他疲倦的趴在小艇边上，斜眼望着被踩在船头的安定尼奥，看起来那家伙早就吓破胆了，人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太可能撒谎的。 “哈哈，怎么样，只能憋那么一会儿么？” “哼！”陆柄活动了活动肩膀：“肯定比你在南直隶的下水道里憋的时间长！” 陆柄再次翻身跳进水里，这次他刚隐约中发现阳光只能照到一点的地方，似乎有个东西。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他正要朝着那边游过去，猛然间感觉到一种不祥，全身突然就钻出来一层鸡皮疙瘩。 当年翻越雪山遇到雪崩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几乎想都没想，本能的就从水里跃了出来，飞快的朝着小艇游去。 “鲨鱼，是鲨鱼！” 小艇上的大明狼卫也发现了陆柄背后，划开水面的背鳍，连忙解下枪来。 可这时他们才发现，火药早就被水打湿了，枪根本就没法击发。 眼看陆柄距离小艇还有十几步远，鲨鱼已经飞快的贴近，这个速度差下，几乎不可能生还了。 就连被踩在船头的安东尼奥，都不忍心看的闭上了眼。 周围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举着双手嗷嗷叫喊着。 “加油啊，明朝的小子！” 塔读@ “干巴爹，干巴爹……” “文海该，增文海该，公大！” …… 陆柄手脚并用，连换气都来不及换了，低着头就是往前猛划，更不敢回头看鲨鱼到什么地方了。 第327章 减压 就在陆柄感觉到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的时候。 猛然听到一阵欢呼，全世界的人，在最紧张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无论是欧洲人，还是亚洲人，全都“mua~”，用中国话说，那就是“妈啊！”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陆柄听到这声呼喊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被用力的撞击了一下，紧接着被一股水流猛的向前一推，只觉得头顶上光线变暗，本能的伸出手去。 他的手立刻被抓住，拉到了小艇上。 这时他才看到，一个大明狼卫正在被鲨鱼咬住，掉头远离船队，推了自己一把的水流就是鲨鱼转身时带起来的。 刚才就是那个大明狼卫猛然跳到水里，将自己撞开，这种主动以身饲鲨的行为，引发了周围海盗和大明狼卫们共同的惊叹。 直到此时，他的血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红线，仍旧拼命的挥舞着刀，一刀又一刀的反击着，直到被完全拽到了水下，再也看不见了。 就连那些海盗们，也都被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所震撼。 一个个的俯身在船梆上，只有海浪冲刷船壁发出的唰唰声。 陆炳望着渐渐平息的海面，只能默默的记下了他的名字，解二强，山东青州人，今年二十一岁，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以及爹娘。 牺牲，并不能阻止任务的继续完成，陆炳红着眼再次翻身入水。 朝着他刚才发现有些异样的地方潜了下去，刚下水往前游了片刻，陆炳发现四周又有十几个大明狼卫跟了下来，在他的四周围成了警戒圈，全神贯注的踩着水，望着外面的海域。 塔读@^> 陆炳在水面上换了口气之后，再次一头扎进了水底。 这次他轻轻的一拽，就发现那张破网下面果然挂着东西，拉着破网继续向深处潜去。 越往下潜越感觉到黑暗和无尽的恐惧，周围的视野已经很差，只能看到周围一尺之内，在远处尽是一片黑暗，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的肺被挤压的生疼，几乎要将最后那一点空气给挤出胸腔。 陆炳拉着网往下走了很久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十个狼卫已经潜到了他们能够下潜的最大深度，在上面等着自己。 唰——唰—— 陆炳的耳中，只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流淌的声音，那声音跟海浪很像，已经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微。 就在陆炳感觉到眼球都快要被海水压爆，几乎要失去希望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一根绳子，强忍着最后一点意识靠近之后，他几乎要晕厥过去，正是一根新鲜的绳索，挂在一个塞着木塞的空瓶子上。 来不及多想，陆炳立刻从腰间解下绳子，和刚才的绳子系到一起，然后调转身体飞快的向上浮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漏斗的底部往上浮一样，越往上光线越亮，视野越宽。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很快他就上升到了那些狼卫所在的深度，陆炳正要向他们伸出手，猛然感觉到眼前一黑，突然之间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要被炸裂一般。 全身的皮肤，像是被扎了无数的钢针，刺痛的连动一动都难以承受。 身体里的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争先恐后的想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完了，被海神娘娘看上了……” 陆炳的脑海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失去了知觉。 他不知道潜的太深时，不能突然急速浮出水面，否则轻则患上减压症，重则一命呜呼。 嘉靖听到这里的时候，内心也万分着急，幸亏现在陆炳就坐在自己眼前，跟着火车慢慢的晃动，就像已经知道了结决，故事无论多么惊险，都不会跟当时那么刺激。 眼见陆炳即将浮上来的时候，突然一动不动的再次向下沉去，那些狼卫们也慌了，不惜性命的跟着下潜，一把拉住陆炳的手就要攒出水面。 幸亏就在这时，有人看到一条巨大的黑影，正在向这边窜来。 那些大明狼卫立刻分出六个迎向那只巨鲨，先解决了当前的麻烦再说，这在浅水区的停留片刻，阴差阳错的救下了陆炳的性命。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那六个人虽然全力击退了鲨鱼，但也有一个失去了一条腿。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陆炳抬到小艇上，才发现陆炳尽管还昏迷着，手里仍旧攥着那根绳子的头。 这些大明狼卫们，并不知道在陆炳身上发生了什么，只以为他的人是上来了，但他的三魂七魄被留在了海里。 因此本就拥挤的小艇，乱糟糟的忙成了一片。 有叫魂的，有祈祷的，还有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与海神交换的。 当陆炳被拖上小艇的时候，汪直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于这种情况大明狼卫没有经历过，但汪直是经历过的。 他深知陆炳不能死，否则大明那个皇帝，还不知道会付出多么大的成本，来让东海的所有海盗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他赶紧放下了小艇，亲自下到了船上，从陆炳的手里抽出绳子，交给身边的人去把箱子打捞上来。 自己则带着陆炳和那个被咬掉了一条腿的士兵，回到了他自己的舰船上。 “快！快！”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早有人搬过来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海水，他们立刻将陆炳抬进桶里，扣上盖子开始往里打气。 这是他们应对深海不得不急速上浮时，所采取的应对办法，往往十死无生的人，能够救回两三个来。 至于另外一个狼卫，则已经有东瀛浪人用刀齐刷刷的砍齐了断口，用新鲜的鲨鱼皮，包裹上进行止血。 第328章 委屈求存 陆炳很快就醒了过来，当他掀开木桶的盖子，低头看到水面倒影中，自己的样子时，也被吓了一跳。 面色青紫，布满红点，跟夜叉差不多。 不过他并顾不上自己，扶着桶壁艰难的试图站起来。 “我建议你不要出来，否则日后有你受罪的时候！”汪直就蹲在桶边，突然在背后开口，把陆炳还给吓了一跳。 “哼，死我都不怕！” 陆炳抬脚迈出水桶，走到那个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狼卫身边，盯着那个打扮像郎中的海盗。 “怎么样？” “血暂时是止住了，不过后面能不能抗的过失血过多和溃脓发烧去，就看他的命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个郎中撕开伤口上的鱼皮，又换了一片新鲜的上去。 陆炳转身，看着刚才自己浮上来的地方，两艘海盗的船正在往上打捞，甲板上已经摆了整整齐齐的四个大箱子，还有一个正在浮出水面。 “就为了这些钱，我死了个兄弟，伤了一个兄弟！”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汪直笑呵呵的站在陆炳身边，“你永远别忘了，我是海盗，海盗本就是过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有了钱才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不一定什么时候，我也会死！” “……”这张年轻的有些稚嫩的脸上，说出这番大彻大悟的话来，倒让陆炳无话可回。 “你想不想知道，那些箱子里有多少金银财宝？” “跟我没关系！” 陆炳剧烈的咳嗽几声，差点把肺都咳出来，他现在就体会到了汪直刚才说的，以后有你罪受的是什么意思。 不但剧烈的咳嗽，而且还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在疼，陆炳额头的汗水，豆大的滴下来，万蚁噬骨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多吃点深海鱼肉，能好的快点！”汪直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道。 首发&：塔>-读小说 陆炳强忍着疼痛，仍旧试图站起来，站的笔直！ 不失了大明军人的气势。 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无敌福船”号的船帆，再次出现了在了视野之内，正在向这边驶来！ 他扭头看向汪直，见他也在同样盯着越来越近的船帆。 除了那两条正在打捞箱子的船外，剩余七条船上的炮口，已经默默的对准了还毫不知情的“无敌福船”号。 “不，不要过来……” 陆柄喊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肺中气短，声音小的和平常说话差不多。 于是他立刻跳到船头上，开始挥舞胳膊，示意“无敌福船”号不要过来，赶紧调头跑啊！ 远处“无敌福船”号本来也没有走的太远，大概超出了汪直舰炮的射程之后，就停了下来，直到他们看到让他们回来接陆柄的旗语，才又调转船头驶了回来。 原本副队长东方居正也只是将信将疑，不紧不慢的靠近。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直到他通过千里眼，看到站在船头挥舞手臂的陆柄，关心则乱，并没有认真留意他手势的意思，立刻下令满帆靠近！ 陆柄很快明白东方居正误会了，立刻纵身就要跳下水，下面还有两艘拉着自己人的小艇。 却被汪直一把拉住了：“他们现在早已经进入到射程之内了，要是有掉头的迹象，我只需要一声令下，你那些手下们就会全都喂鲨鱼了！” “你……为什么？你言而无信，你卑鄙无耻，你……” 陆柄发现无论怎么骂汪直，都不可能改变当前的结果了。 像个娘们撒泼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柄摸向腰间，枪没了，刀也没了，就连他从不离身的匕首也没了。 “我刚才确实是想放你们走的。” 汪直淡淡的笑着，已经掌握了所有主动权的他，有资格如此的从容和淡定。 “但是看到你们刚才打捞箱子的表现，让我深受震撼，有这样一支队伍，如果再让你们拥有了海上航行的本领，以后的日子我睡觉也睡不安稳。”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哼，我们现在已经打造四百料的大船了，用不了多久，一千料、五千料的大船也一样会打造出来，到那个时候……” “是的，到那个时候！”汪直打断了陆柄的话，“但我还是希望那一天，能够来的再晚一些。” 汪直说到这里，眼神中有些……落寞？亦或是悲哀！ “不过你放心，我会放你们所有人走的，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也能保全我手下的这些人，就是这艘船上的这不到一百个人，二百换一百，还是你划算！” 陆柄不可思议的看着汪直，为什么他才十几岁，比自己还要小，就会有这么悲观的情绪。 他不知道汪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只好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了这桩交易。 “不过只有这一艘船上的就够了！”汪直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笑的像是头顶的太阳那么灿烂：“至于那些船上的海盗油子，日本浪人和朝鲜流氓，你到时候可以不用手软！” 俩人说话的时间，“无敌富船”号已经靠了过来，两边各有三条船立刻无声的围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东方居正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已经被阻住了退路。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船上的大明狼卫们，立刻在甲板上站成一圈，举起了枪和那些海盗们对峙起来。 “放下枪吧！” 汪直走到船头的高处，居高临下的对东方居正喊道。 “我们的枪都是只能打一发的，你们只有不到二百人，我们可有五百多！难道你们不想活着回家么？” “哼！” 东方居正怒视汪直，眼角的余光寻找着陆柄。 “兄弟们，把船给他们，我们走！” 陆柄出现在汪直身后，低声说道。 “队长！” 东方居正显然心有不甘，他不怕死，但一枪没开就投降了，他憋屈。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但当他看到陆柄那虚弱的样子，还有那个断了腿，生死未卜的兄弟，闭上眼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当然明白这次出海的目的是什么，为了这个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带回大明去。 更何况只是扔到一艘船而已！ 存船失人，人船皆失，存人失船，人船皆存。 这是当年穿越秦岭的最后选拔时，陆柄对他们讲战术时说的一句话，现在稍微改一下字眼，照样成立。 原本应该有八条小艇的，现在连同水里的两艘，也只剩下六艘了。 因为少了这两条小艇，就导致一个问题，光是大明狼卫的士兵也装不下了，更何况船上还有那些老赵头他们那些水手。 “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条小艇？”陆柄看向汪直。 “不能……”汪直回答的很干脆：“不过你们那些水手可以到我的船上来干活，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到大明靠岸的话，会把他们放下去！” “他们很多人都曾在陈思盼手下干过，如果回去……”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放心吧，他们不会出我这艘船的底仓的！” 第329章 海上求生 所有的大明狼卫全都上了小艇，一艘小艇挤到一起也只能坐下三十来个人。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本来全都挤一挤，倒也能坐的下，但还有那个生死未卜的兄弟，需要躺在地上，就又占去了好几个人的空间。 除此之外，带路的老赵头也必须要跟着小艇走，否则他们会在海上迷路，一直迷路到死！ 陆柄算了算，怎么样也要有二十个人，要冒着被鲨鱼吃掉的风险，扒着船梆悬在水里。 “甲字组，下水！” 陆柄说完，带头先跳进了水里。 “队长，你身体扛不住的，我下来你上去！” 东方居正说着跳进了水里，强行把陆柄推到了小艇上。 二百多人，眼睁睁的看着“无敌福船”号，落入到了海盗的手里，从此以后变成了一艘海盗船。 “走吧……”陆柄虚弱的靠在小艇上，对唯一能辨清方向的老赵头说道。 “等一下！”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众人刚举起船桨，就听到汪直在后面喊道。 “你不跟我说再见么？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后会有期！”陆柄抬手挥动中，就见汪直抬脚直接将那个佛郎机人踹下了海里。 “这个送给你，再给你一桶淡水，省着点喝肯定能到的，不用谢我！” 陆柄看着消失在船首的汪直，一时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谢，毕竟他们刚才以为吕宋已经不远，谁也没有想到淡水的问题。 淡水当然不能留在水里，被海水泡一段时间，也就变成了海水了，因此立刻有五个人再次自觉地跳进了水里，为那桶淡水倒出空间来。 汪直的舰队再次拉起了帆，渐渐向北而去，将他们这六艘小艇留在原地。 “陆公子，人总泡在水里会泡死的，要隔一段时间轮换一次才好！” 老赵头等汪直的船走远了，才挪到陆柄身边坐下说道。 “往南走，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人下水，十个人划船，十个人警戒周围的鲨鱼！”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陆柄的声音很小，但周围回答的声音很大！ 大明狼卫都是大明军队里选拔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没想到第一次出海，就落的这么狼狈。 他们将所有的愤懑，变成了一声响亮的“是！”，变成了划动船浆时似乎用不完的力气。 小艇编队刚开始移动，安东尼奥就奋力的追赶着喊了起来。 “他说什么？”陆柄抬手，他坐下的这艘小艇立刻停住。 老赵头侧耳听了一会儿：“他说让我们带上他，还说……还说他们在吕宋还埋着财宝……他会带我们去找。” “哼！告诉他，我们不需要！” 老赵头对安东尼奥喊了一句。 安东尼奥愣了下，知道这伙大明人是要把他仍在这片海上了，且不说这里附近根本就没有陆地，就算有陆地，周围还未散去的那些鲨鱼，等小艇离开之后立刻就会扑过来，将他撕成碎肉。 他站在水里，只剩下个脑袋还留在水面上，抬手在额头划了个十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吕宋，然后从吕宋继续往东，到达黄金之国……那里遍地是黄金！” 他其实是知道，所谓的遍地是黄金，那纯粹是鬼话，遍地是吃人的鳄鱼和能咬死人的虫子还差不多。 但此时，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和自己当年一样，对未知的黄金之国充满幻想了。 陆柄听完老赵的翻译，思考了片刻，竟然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 “带上他！” “队长？”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陆柄会做出这个决定。 要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无双宝船”号就不会沉，也不会引来海盗，“无敌福船”号也就不会被劫走。 他们现在所受的任何苦难，可受的所有憋屈，都是因为这个人。 不把他剁碎了扔到海里喂鱼，已经是对他天大的恩情了！ “给他根绳子拖在后面就行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了！” 首发&：塔>-读小说 陆柄没有给队员们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现在感觉放松下来之后，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难以呼吸的窒息，变的更加难以忍受。 只能先发布了命令，然后靠在船上陷入了迷糊状态！ 其实什么狗屁黄金国，他一点都不感兴趣，因为皇上已经给他看过世界万方寰宇图，给他讲过了在海的那边，山的那边，还有一群……印第安！ 他感兴趣的是佛郎机人，在吕宋建立的据点。 以防万一他们登陆之后，并不会遇到友善的对待，这个时候就到了体现这个佛郎机大胡子价值的时候了。 小艇在船桨翻飞下，行进的速度堪比遇到大风天的帆船。 每隔半个时辰，换另外一波人警戒，另外一波人划船，再过半个时辰，水里的人上来，船上的人再下去一波。 如此反复，众人争分夺秒的向着西南方向前进！ 他们在前面走的时候，鲨鱼尾随在后面，不时的突然从水下钻出，试图把安东尼奥吞进肚子里。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猛然间，几十只火枪同时开火！ 呯呯呯……有一只鲨鱼顿时被打成筛子，向远处游动一段距离之后，肚子翻白浮在了水面上。 这一只鲨鱼，足够每一个大明狼卫吃上一块，补充一点营养和淡水。 陆柄说到这里的时候，火车再次慢了下来，准备进站换马了。 嘉靖听的饶有兴致，连续问出了三个问题。 “你们在海上又划了几天才到的？” “那个汪直倒是有点意思，你觉得他要干什么？” “还有那个佛郎机人，他最后活下来了没？” 陆柄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他知道后面就坐着佛郎机的使节，听说还是个伯爷。 不知道他们听说自己国家的舰队，好不容易搜刮来的一船财富，就在大明沿海，被海盗抢了个干净，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管他们什么想法，用不了多久，他们想要通过大明的沿海，就要主动留下过路费！ “还好后来遇上了海流，只用了三天多点就到了吕宋，至于那个汪直，我后来也想过，没想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就是单纯的围自己留条后路吧，还有后来啊，多亏我当时极具远见，力派众议的带上了那个大胡子！” “哦？怎么个深谋远虑法？说来朕听听！” 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拖在后面刚开始还能哎吆两声的大胡子，已经没有了动静。 就连那些大明狼卫们，也已经变成了机械的划船动作，谁也不知道这不休不眠的三天是怎么过来的，更不知道还有几天才能达到所说的吕宋岛。 直到第三天的早晨，看那一轮从海平面升起的巨日，就知道又是一个能烤死人的好天气！ 他们现在已经不喜欢好天气了！下点小雨才是他们的最爱，因为那一桶淡水已经见底了。 就在众人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 划在在前端的东方居正，照旧站起来拿着千里眼向远处观望，突然他大声喊了起来。 “陆地，队长前面有陆地！” 第330章 上岸 东方居正的这一嗓子，让所有在艇上的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 紧着着爆发出一阵终于得救了的欢呼，陆柄半靠在小艇的后面，也终于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笑容。 就连拖在船后，已经好久没有了动静的安东尼奥，都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呻吟！ 众人的疲倦一扫而空，顿时挥浆如飞，小艇冲开波浪向着海滩疾驰而去。 在距离岸边还有四五十步的时候，大明狼卫们已近不能满足于小艇的速度，纷纷跳入水中向岸边奔跑。 但显然他们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在水里奔跑的难度，很快就被仅剩十几个人的小艇，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海浪，沙滩，没有仙人掌，但是有个老船长。 老赵头和东方居正搀扶着陆炳来到海岸上，找了一块大点的礁石靠着，看着那些在水里肆意欢呼，发泄的士兵们，时隔良久，他们的双脚终于再一次的踏上了陆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尽管这块陆地，在距离家乡万里之遥。 “呜哩哇啦……” 安东尼奥没有人管他，自己像只海龟一样从海里爬上来，手脚并用爬到陆柄跟前。 “他说什么？” “他说给他点水喝，他已经三天没喝水了，快要渴死了！” “给他点水，让他带我们去佛郎机人建造的据点。” “陆公子，咱们的水也不多了，他说的那个据点还不知道有多远……” “给他喝一口吧，留着他有用。” 陆柄到了岸上，这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感觉上好多了。 那些士兵们，在水里嬉闹了一番，也有些精疲力尽了，一个个脱下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衣服，在水里洗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他们把洗过的衣服铺在石头上，光溜溜的就抱着枪和刀，在沙滩上躺成了个木字。 陆柄扶着石头，在东方居正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那个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中的独腿士兵跟前。 这会儿他也刚好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陆柄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滚烫滚烫的，要再得不到救治，肯定抗不过去。 呯！ 陆柄环顾一圈，突然掏出枪对着远处开了一枪。 正要偷偷逃走的安东尼奥，顿时吓的滚进了旁边的小水坑里。 几个大明狼卫立刻光着屁股，去把他拖了回来。 其实陆炳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这个安东尼奥，他通过安东尼奥的一些小动作，就已经判断出他们所谓的那个据点，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处。 在同一个地方登陆，倒是挺巧合的！ 除了这个安东尼奥不正常之外，陆炳还总是感觉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像有只眼睛一直在关注着海滩上的一举一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但当他转头去寻找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消失了。 等大明狼卫们休息的差不多了，衣服也差不多干透了，众人在下午的阳光和凉爽的海风中，再次站成了几排。 “走吧，让他带我们去那个据点。” 陆炳让老赵头对那个安东尼奥翻译过去。 安东尼奥认真的听完之后，转头就像他刚才逃走的方向走，陆炳立刻带人跟上。看书喇 果然转过一片海角，就看到一片被陆地环抱的港湾，出现在眼前。 在那港湾的深处，可以看到一座并不太大的小石头城堡，那应该就是安东尼奥嘴里说的，由佛郎机人在此地建立的据点了。 尽管看起来很近，但望山跑死马，等他们走到那个据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等到了跟前，陆炳才发现，所谓的据点和城堡，其实就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一个两层的小石头屋子，一层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木桶，应该是当个仓库来用，二楼也只有空荡荡的一间大房子，贴墙搭着一张足够二三十人睡觉的大通铺。 不管怎么样，能用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用露宿海滩，还算不错。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炳走到房屋角落里的那个楼梯旁，往上爬了上去。 屋子的顶端是一个修建有垛口的平台，站在这里可以望到整个海湾，和内地很远之外的地方。 不得不说佛郎机人的建筑水平了得，没有用三合土或者其他任何东西，仅凭石头垒砌，就建起了这座看起来还算牢固的住所。 在这个小城堡的背离海面的一侧，还有一道大概两尺多高的石头墙，围成了一个院子。 院子的角落竟然还有一个水井，足足有四五亩地的院子里，绿油油的长满了某种植物！ 陆炳从贴身的油纸包里，取出嘉靖交给他的那两张纸，对比着看了一眼，顿时感觉到这一路上来的所有付出，都值了！ 这满满的一院子，种的全都是土豆！ 显然佛郎机人已经打算把这里，建造成一个可以补给的长期据点，只是很奇怪他们难道就不怕当地的土着，把这些全都给挖走么？ “你过来！”陆炳从楼梯上下来，走到大通铺上坐下，指了指安东尼奥。 又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后院有土豆，也有水井，去挖些出来煮着吃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一听有吃的有喝的，这些大明狼卫们展示出了极强的行动能力，没一会儿就把后面十分之一个院子翻了过来。 打水的打水，点火的点火，都不用有人组织，就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陆炳向后躺在那张有些潮湿发霉味道的大通铺上，他实在感觉虚弱到难以继续强撑着坐下去了，不如直接躺着问来的好。 那个少了一条腿的孔继祖，就躺在旁边，依旧昏迷。看书溂 “你会不会说汉语？”陆炳看着不知所措的安东尼奥：“算了，看来是不懂了。” “你们种了这一片土豆，就是为了下次来的时候能有补给吧？难道你们就不怕被土着挖走了？” 这次，陆炳是对着老赵头说的。 “哦……不怕，周围几个村落的土着，都被我们杀干净了，最近的土着村落，也在山的那边了！他们不会轻易发现这边的。” 安东尼奥说的时候，感觉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这幅模样把陆炳给气了个够呛，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少说也要先给他痛揍一顿再说！ “而且这个东西，是我们从黄金之国带回来的，他们就算发现了也不知道这个能吃，更想不到这个东西的果实是在土里的，对于您，这位年轻又英俊神武的大明将领，竟然能够认识这种食物，让我很感意外，十分的佩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少放彩虹屁！” 陆炳从怀里拿出另外一张纸来，那是一张地瓜图，在安东尼奥的眼前晃了晃。 “这个东西，你们见过吗？” “唔，见过……这种东西也是长在土里的，我们种在了那边的山沟，我带您去！” 陆炳小心的把那两张纸用油纸再次包起来，贴身放好，既然知道附近有这个东西就好办了。 他感觉虽然躺在平稳的通铺上，但是耳朵里听着海浪的声音，仍旧感觉身下整个小楼都在摇晃，晃的他有些难受。 “你们有没有能够退烧的药！”陆炳接着问出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 第331章 遇袭 陆炳记得皇上跟他说过，柳树皮煮水喝可以退烧。 但他在吕宋海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颗柳树，想到这些佛郎机人到处走，不可能船员们没个头疼脑热的，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必然也不会干坐等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于是就随口一问。 没想到安东尼奥愣了一下，然后转身下楼，没多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木桶走了上来。 “这个……这个是黄金之国的土着们，用一种叫什么金鸡树皮熬煮的药膏，能有点作用。” 陆炳不知道什么金鸡树，猜想大概和皇上说的柳树差不多，于是先挖了一勺，塞进了安东尼奥嘴里。 等了半天见安东尼奥还活的好好的，这才让人用水冲开了，给孔继祖服了下去。 其实这种树和柳树完全不是一种东西，熬出来的主要成分，也完全不一样，柳树熬出来的水里，用来降温的主要成分是水杨酸，而这个是南美洲的金鸡纳树，熬出来的主要成分叫金鸡纳霜，又叫奎宁。 但好歹都也都有降温的作用，陆炳也自己挖了一勺，冲着喝了，身体上的疼痛稍减。 一会儿就可以轻松的站起来走动了。 他来到一楼，挨个踢了踢堆在墙边的那些木桶，又用刀砍开一个木桶的塞子，竟然里面装的都是酒！ 这些佛郎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卸下这么多酒，想来一定是为了船上腾出载重来的，看到这一桶桶的酒，等重换算一下，就想到了他们在这里搜刮了多少财富！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当然也能想到，安东尼奥所谓的杀光了山这边的人，是杀了多少！ 陆炳恨恨的在那些木桶上踹了一脚，从屋里退出来，来到后院。 “队长，这个东西好吃，又香又面，要不要来一个？” 一个狼卫士兵，拿过一个刚煮熟的土豆，烫的左手扔到右手，右手扔到左手。 陆炳都快忘了热乎乎的饭菜是什么滋味了。 他接过一个，走到那些士兵堆里，和他们一样蹲在地上，咬了一口，差点把舌头麻没了。 “队长，不能吃青的地方，得吃黄的地方！” 见到陆炳出糗，那些士兵们顿时一副诡计得逞的心满意足感，哈哈大笑起来。 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中，陆炳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再次浮现，他用余光捕捉，发现远处的山头上火光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他转头盯着刚才火光闪现的地方，漆黑中有一个小红点，一亮一暗，若非十分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柄眉头紧皱，蹲在原地。 “队长怎么啦，又开始不舒服了？”东方居正挪过来，用肩膀顶了下陆柄，又递给他一个土豆。 “嗯，有点……” 陆柄再抬头看去时，那个小红点已经不见了。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就像行走在深山里，被远处的狼群盯上了一样的感觉。 周围的大明狼卫们，一个个的还在没心没肺的嬉闹着，陆柄没有打破他们的这种欢乐的气氛，只是起身对跟上来的东方居正吩咐道。 “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会儿睡觉务必要小心，多派出几道岗哨！” “嗯，队长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了三道明哨，四道暗哨，只要三百步内有风吹草动，一定会有预警的。” “海上呢？” “海上？”东方居正端着两个土豆，站在原地望着陆柄的背影进入了那个小城堡。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左手一口，右手一口，把两个土豆塞进嘴里，返回到正在煮土豆的那些士兵旁边，一脚一个踢起四个人来。 “你们两个在明处，你们两个在暗处，沿着海岸左右散开，盯紧了海面！你们四个把那小艇推到海里去，在海面上来回巡逻，防止有人从水里摸上来！” “东方大哥，不是吧，还要回水里，我这辈子宁愿死也不想去海上了！” 那四个被点到名的士兵，一脸哭丧着嘟囔着，还是忠实的又抓了两个土豆，大步跑向海边。 安排完了这一切之后，其他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直接就在这片土豆地里，铺好刚才挖出来的土豆秧子，天为被，地为床睡了起来。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安稳稳的睡过一觉了。 东方居正站在院子里，看了眼周围的这些家伙，很快就听到鼾声响了起来。 他隐约觉得，陆队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尽管已经安排出这么多岗哨去，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转身进了那个小城堡，爬上二楼。 看了眼正躺在大铺上的那些士兵，和蜷缩在墙角的安东尼奥，走到里面角落的梯子上，径直爬了上去。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看书喇 刚露出脑袋，就愣了一下。 陆柄正孤零零的站在屋顶上，手里拿着千里眼，四处观察着。 “队长，怎么样？” “嗯，我找到你安排的七道岗哨了，还不错，多关注下海上那边吧，我感觉今天晚上可能会不太平。” 东方居正俯身趴在石头垛口上，望着大海。 天色漆黑，也只能看到海岸线边上的一点地方，再远处就像能够吞噬一切的光一样，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能够区分天和地的唯一办法，就是那漫天的星辰，和那几乎弯成一条线的月亮。 要有人从海上摸过来的话，还真的不到岸边发现不了。 “队长，我在这里看着，你下去休息会儿吧！” “好！”陆柄答应着，打算再转一圈就把千里眼交给东方居正，下去睡一觉。 当他转到正南方的时候，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他看到了那个红点，在黑夜里一亮一暗的红点，而且还有很多，足足有十几个，就在距离第一道明哨不远的地方。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明显因为地形的原因，身在齐腰高的野草中来回走动的哨兵，并没有发现。 突然间，那十几个红点同时灭了！ 陆柄立刻把千里眼交给东方居正，自己则摘下枪，对着天空就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时，身边东方居正也发出一声惊呼，因为那个正在巡逻的明哨突然手捂着脖子倒在了黑暗里。 于此同时，距离那个明哨三十步远的暗哨，立刻点起了火把，吹响了竹哨。 枪声和哨声，打碎了黑暗中的宁静，那些大明狼卫们，全都被从睡梦中惊醒，训练有素的飞扑到那道矮墙边，填装火药将枪口对准外面。 刚才预警的那个暗哨，刚往回跑了没几步，嘴里的哨声戛然而止，人慢慢的跪倒在那一片草丛之中。 在他燃起火堆照亮的那个区域内，一群光着上身，只有下身围着一块破布，手持削尖的木头当做长矛的人，呼啸着冲了过来！ 第332章 夜战 在陆柄的带领和魔鬼训练下，这些大明狼卫的士兵们，从睡梦中到战备状态，只用了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当那些只有腰间围着一块破布的土着，杀入到百步之内的时候。 十几支火箭猛然从矮墙后面射出，划过一道弧线，点燃了六十步之外早就堆好的草垛。 大火顿时照亮了前方的空地，众人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火光照射到的范围内，密密麻麻的全都嗷嗷叫着往前疾冲的土着，光是能看见的就足足有好几百人，那黑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 当那些人冲到五十步之内的时候，第一排的火枪响了。 轰鸣的枪声中，顿时冲在前面的那些土着倒下了一片。 第一排放完枪之后，立刻退到了第二排身后，开始填装火药。 正常情况下大明的神机营应该是三排填装的，但陆柄手下的这些大明狼卫，填装速度要快的多，所以釆用两排射击法。 这些土着们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为之一缓，这一瞬间第二排已经开火，顿时又倒下了一片。 此时，那些土着开始产生了明显的分歧。 有的人仍旧勇敢的想要往前冲，试图用他们简陋的弓箭对大明狼卫进行杀伤，而另外一部分则明显是见识过佛郎机人的火枪威力，转头就要往回跑。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陆柄站在屋顶，也盼着这些人赶紧退回去。 他们和这些土着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实在不愿意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全被杀死在这里。 这种极大的科技差距，让这场战争与屠杀无异。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再次响起了枪声。 陆柄赶紧调头看去，就看到二三十个土着从水里钻了出来，正在用他们的长矛攻击守卫在窗口的大明狼卫。 楼下房子的大通铺上，少说也挤了二三十人。 当这士兵们开始反击的时候，那些土着的血顿时就染红了美丽的沙滩，最后只剩下四五个人匆匆逃回到水里，不知道潜往哪里去了。 战争发生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 当那些不怕死的勇士们，刚刚冲到他们弓箭射程之内，还没等拉开弓弦就被火枪击倒之后。 那些土着又如潮水般，退入到了黑暗之中！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留下几个人保持警戒，其他人继续睡觉吧！” 陆柄把千里眼交给东方居正，他判断那些土着，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平复情绪，再次发起攻击了。 大明狼卫这边，突然被从睡梦中惊醒，再也没有人能够睡着了。 他们熄灭了所有能发出光亮的火，一个个抱着枪靠在矮墙上，借助黑暗隐藏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 不远处的火光下，那些受了伤但是还没有死去的土着，在远处翻滚哀嚎，发出跟受伤的野兽一样凄惨的喊叫。 已经退入黑暗中的土着，小心的凑上前来，将那些在火光边缘的伤者拖回到黑暗中去。 渐渐的他们发现明军这边并没有开枪的意思，于是胆子大了起来，开始渐渐的将火堆旁边的那些伤者也拉了回去，最后摸到距离矮墙三十步之内，将那几个勇敢的人也全都抬了回去。 或许是这种善意，让那些土着们发现，这次住在城堡里的人，和以前的那些不太一样。 于是他们开始在百步之外，大着胆子点起了篝火，一团团的篝火照亮了天空。 他们把伤者摆放在火堆旁边，一群人手拉手围着火堆在跳着奇怪的舞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陆柄趴在狭小的窗口，望着远处土着们的举动，他进入过藏区见过萨满教的仪式，落后部落的仪式都差不多，因此能够猜到他们在干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种祈求神灵的舞蹈，是祈求神灵将他们的同胞治好，还是希望他们的同胞能够赶快升入天国。 时间流逝，远处的那些哀嚎开始慢慢平息。 或许他们的灵魂，已经陪伴在他们的神灵左右，到了那个地上流淌着蜂蜜，树上结满了面饼的美好之地。 等到天亮的时候，陆柄才被眼前的场面所震惊，在远处足足有两三千人，将这座小城堡团团围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防守还问题不大，但是没有骑兵的条件下，要杀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土着显然也没有想要再进攻的想法，他们光是围困，就足以将陆柄这些人全都困死在这里。 再从海上逃出去？ 可光靠那六艘小艇，又能逃往哪里……下面院子里的这些土豆，这些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的土豆，就算不带回大明去，光吃也不够几天吃的！ 这种对峙，一直持续到中午。 首发&：塔>-读小说 那些靠在墙边的士兵们，一个个累的歪着脑袋睡着了。 陆柄正在苦苦思索对策，东方居正却在旁边的包袱里翻找着什么。 “你要干什么？”陆柄奇怪的问道。 “顶上有个旗杆，我去把咱们的旗子挂起来！” “……”陆柄苦笑，这家伙真不愧是从锦衣卫选出来的，到哪都忘不了将皇上的恩泽降临所到之地。 当年在尕甘思，也是这个家伙先在人家的土司屋顶上升起了大明的旗帜。 然而没想到，东方居正的这个举动，竟然将事情引导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下去。 就在东方居正挂出大明蓝底日月十二宫的旗没多久，陆柄正在用千里眼观察着四周，同时在地上绘制地形图的时候。 突然正在楼顶上警戒的一个士兵跑了下来。 “队长，有人来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陆柄顿时扔掉手里的小石子，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就看到远处的人群中，有六个土着正在向这边小心的靠近。 其中围在周围的四个人，前面的两个还是拿着那种削尖的木棍当长矛，后面的两个则是谨慎的拉着弓箭。 中间那个人是这几千人里，唯一穿着上衣的，说是上衣其实也就是一块无色的粗麻布，从左肩膀上斜下来，裹着半个上身，胳膊和头顶上，捆着几圈粗麻绳，麻绳上用粗大的黄金装饰的结扣。 看起来身份地位就非同一般。 “等他们靠近到五十步时，开枪警告！” 陆柄有过和土着打交道的经验，知道这些人虽然落后，但并不愚蠢。 带着武器前来，就算想要谈判，也没有表现出谈判的诚意，这种情况下，陆柄并不想见他们。 砰！ 等那六个人跨越到五十步时，东方居正亲自从窗口对外开了一枪。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对方显然一愣，站在原地呆呆的望向这边的窗口，既没有再向前，也没有就此退回去。 等了很久之后，那个跟在穿衣服的土着身边的人，独自试探着向前走了十几步，双手拢起冲着这边大声喊道。 “嗨，吃饭了没？” 第333章 会晤 陆柄愣了，东方居正愣了，所有的大明狼卫们全都愣了。 只有安东尼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对面的土着拥有魔法，一句话就对所有人施展了定身咒。 因为刚才那个人喊的，虽然不是很字正腔圆，但明显喊的是汉语！ 是远在万里之遥的，大明汉人说的话。 在这里，在这些土着当中，竟然能听到汉语，让这些士兵们如何不激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放下武器，慢慢过来！”陆柄亲自走到窗口，对着那人喊道。 那人立刻退回去，在土着首领耳边说了几句。 陆柄本以为这个要求并不算很过分，万万没想到，那个土着的首领竟然也有着出乎意料的高傲。 他很坚决的摇了摇头！ 于是陆柄又看着那个人，高举着双手走上前来，穿过矮墙径直来到楼下。 “这位将军大人……”那人似乎对汉语也不是很熟悉，双手比划了半天，才又冒出几个字来：“我们国王说，让你去见他，在外面，空手……” 陆柄都快被这莫名的骄傲给气笑了。 “我不是将军，你回去告诉他，现在主动权在我这边，我随时可以杀出去，到时候你们死的人只会更多！” “慢慢，再说一遍！” 陆柄无奈，只好放慢了速度，重新说了一遍。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那个人才又回去了，可那个首领还是没有过来，反倒是传话的又回来了。 “我们国王说了，他是大明皇帝亲封的苏禄国王，而你只是个大明老百姓，你应该去拜见他！” 陆柄愣了，和东方居正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得不说，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一个大明狼卫的队长，最多也就是个指挥级别，见了亲王级别的属国国王，是应该前去拜见。 于是陆柄只好收拾了收拾，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小楼里走了出去。 跟随在那个人身后，来到那个皮肤黝黑的苏禄国王跟前，亲自把这个国王，和他四个人的卫队迎接进了小城堡中。 …… 小城堡极其简陋，并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更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食物。 唯有的就是那些煮完了还没吃完的土豆，以及楼下的那好几桶佛郎机人留下的酒！ 原本在屋里的那些士兵，很自觉地退让了出去，只有依旧在床上昏迷的孙继祖，就连安东尼奥也不知道偷偷的躲到哪里去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位……国王……”陆柄试图用最简单的词汇，以便那个会说汉语的能够准确的翻译过去，不至于出现意外的冲突。 比如我说个你好，翻译给翻译成尼玛一样。 “奔波拉比……”那个国王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陆柄通过手势猜出了他的意思。 “啊，奔波儿灞国王！” “不不……”那国王摇手，又拍了拍自己：“奔波拉比！” “哦，对不起，是霸波尔奔国王！” 陆柄离开大明的时候，南直隶的小印坊盗版《西游记》刚好写到这里，所以陆柄对这个名字印象比较深刻。 以至于那个奔波拉比国王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试图纠正陆柄的发音错误。 双方经过一番友好的，互相只能听懂一半的交流之后。 陆柄拿起一个土豆：“这地方简陋，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够招待你，如果有一天你跟我到了大明，我请你去京城，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不不不……” 陆柄感觉这个波奔儿霸国王，除了点头就是摇手，于是看向他旁边那个会汉语的土着。 “我们国王说了，这里是吕宋苏禄国，我们是这里的主人，您是客人，应该是我们感到……失去礼仪，没有能够好好的招待你才对。” “啊，也对！”陆柄把土豆扒了皮，塞进嘴里，他发现这东西扒了皮比不扒皮吃起来细腻，“那就喝点酒吧，无酒不成席，虽然也没有席，咱们边喝边聊。” 没想到那个国王见陆柄开始倒酒，蹭的就跳了起来，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这下把陆柄也整蒙了，这酒它不咬人啊，国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位大明的将军，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这里原本是一个部落，就像大明的布政司……有一万多人，直到去年，这里来了一伙大胡子的家伙！” 身后的楼梯口，一粒小石子掉了下来，陆柄回头看了眼，知道安东尼奥是躲到那上面去了。 周围全都是大明狼卫，反正他跑不了，也就没有在意，继续回头听这个土着说下去。 陆柄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原来安定尼奥那伙人，并不是只屠杀了几个村子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将在这个山与海之间的整个部落，足足一万多人全都杀了，只有躲进山里去的几百人，逃到了山的那边。 他们刚登陆的时候，得到了当地土着的热情接待。 于是安东尼奥欺骗他们，说给他们带来了可以吃饱饭的东西，当然就是土豆和地瓜，于是让这些人帮着建立了这个据点，并在这个港湾建造了一个码头。 他们让这些土着们开垦土地，不但在这里开垦，还在山里的那片平地开垦。 可是等土着帮他们把这大片的土豆和地瓜种上的时候，他们也搜集到了足够的木头，来维修他们因为风暴而被破坏的船，并完成了维修。 原本他们为这片土地带来了地瓜和土豆，他们也在土着的帮助下砍伐了大量的硬檀木，修好了船只，光是回到佛郎机把这些船木卖了，都能换大量的银币。qqxδnew 就像上帝，给了人光明、空气和吃的食物…… 但这种和谐的场面，在安东尼奥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他先是借由庆祝，将部落的所有族长全都请到了这个城堡里，并用酒将他们灌醉，连同他们的护卫一起全都杀了。 “二百一十七个人，全都杀了，就埋在下面的那片地里！” 首发&：塔>-读小说 陆柄想起自己刚吃的土豆，竟然是以那些族长和他们的护卫的尸体以及鲜血喂养的，顿时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将今天吃的东西全都吐了个干净。 “将军？”那个人疑惑的问道。 “没事，你继续说！”陆柄擦着嘴，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通往楼顶的洞口。 “然后那些大胡子，接连偷袭了所有失去了族长的村庄，他们将所有人都杀了，有老人有孩子！我有个表弟就住在这边，他家里七口人，最小的孩子才刚六个月，等我去他家的时候……” 那个土着抿着嘴摇了摇头! 第334章 土着的复仇 陆炳记得安东尼奥的船上，也就只有二十几个人，二十多个人如何能够无声无息的屠杀一万多人？ 那个土着抬头，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似乎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奔波拉比国王看向那个土着翻译，两人来回之间说了几句什么之后。 土着翻译才再次转身面向陆炳，面色极其痛苦的开始讲述佛郎机人的欺骗和屠杀。 他们屠杀这近百个村子，用了各种极其卑贱的手法，其中有让村民挖坑，然后全都埋了的，有把村民骗进村长家的房子，然后锁上门一把火烧了的，各种手法连那个土着翻译讲述的时候，都难掩面上的凄惨。 “所以我们看到你们从海上登陆的时候，还以为你们是那些大胡子又回来了！”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土着翻译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所以我们就派人一直跟着，见你们果然进了这里之后，就开始计划这次的进攻，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让那些大胡子们知道，我们也不是随便躺在海滩上被宰杀的鱼。” “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虽然是误会一场，但陆炳还是觉得，这就是一场谈判。 “我们要毁掉给这片土地带来灾难的一切，至于你们，国王会重新给你们安排地方居住。” “不可能！” 陆炳拒绝的相当干脆，这些土豆和地瓜，正是他们此来的目的。 为了这个目的，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 尽管听不懂陆炳说的是什么，但通过他的表情，那些土着也猜到了他的意思。 一个个面露凶相，全身的肌肉绷紧。 特别是那个国王，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原始和落后，但当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仍旧透漏出一种让人心颤的威严之息。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陆炳温和的冲他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我倒是有个提议，你们听一下！” 土着翻译立刻将陆炳的话，同步的传递给那个国王。 “这片城堡将由我们接手，后面被你们损坏的码头，也由你们修复！此外你们同样要给我提供木材，协助我们制作足够大的，能够返回大明的船只，此外我们还要找点东西，所以我们要你们保证，我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的活动！” “呜哩哇啦……”qqxδnew 奔波拉比听到这里，再次像屁股被蛇咬了一样跳起来，指着陆炳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来他很生气。 “淡定，淡定！”陆炳抬手，手掌向下压了压。 他不用那个翻译，也能猜得到这个国王说的是什么，因为这些条件，跟当时那些佛郎机人的太像了。 “你们既然承认还是大明的属国，那这些条件就应该接受，你们已经多少年没向朝廷进贡了，这点要求多么？” 陆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刚才他不是以属国国王的身份来压自己么，那现在自己也以大明使臣的身份，来将压力还给到对方。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隆重的跪了下去，嘴里呜哩哇啦的说着什么，大概就是用永世忠于大明皇帝什么之类的东西。 陆炳端坐在桌子后面，代皇帝接受了他们的跪拜！ 然后才扭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把他带下来！” 安东尼奥虽然一直趴在屋顶上，但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直到被两个大明狼卫的士兵，架着从屋顶上扔下来。 可见对于一个老外，学好汉语是多么的重要！ 见到安东尼奥的时候，那些土着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顾忌陆炳还没有发话，他们恨不得立刻冲上来，将安东尼奥给撕碎！ “#@￥#……&%&” 安东尼奥见状，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了，立刻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陆炳大腿乱叫。 可惜老赵头并不在这里，没有人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这个人就是当时杀害你们族人的凶手头目，他的那些手下都已经在海里喂鱼了！”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陆炳平静的对那些土着说道。 尽管此时，那些土着反应过来是掉进了陆炳的套里，但是面对仇人，没有人在乎这些东西了。 咔—— 奔波拉比国王的两个卫士冲上前来，生硬的掰断了安东尼奥的手指，将他从陆炳的腿上拉开。 土着翻译再次跪地，感激涕零的喊道：“多谢，多谢大明的使者，让我们的族人能够安息！” 说完之后，带着安东尼奥下楼去了。 周围几千土着人，见到被提出来的安东尼奥，顿时欢呼着，高举双手跳起舞来。 陆炳也得以见识到了，在这个原始而落后的部落，最残酷的惩罚是什么！ 人类自从有了群居意识，对于刑罚便无师自通，越是原始愚昧的时代，对这项技术研究的就越为精湛，精湛到了甚至可以被称为一种艺术！ 安东尼奥被捆绑在了一根柱子上，由安博拉比国王亲自上前开始对仇人的处罚。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在众人的拥簇下，上前一口咬定掉了安东尼奥的鼻子，这可是用牙咬，比用刀割更受罪！ 然后其他的土着，才依次上前，每个人生啖一块安东尼奥的皮肤，刚开始安东尼奥还能发出几声惨叫，最后已经只剩下了有气无力的呻吟。 被两三千人咬完之后的安东尼奥，已经不能再算是一个人。 那些土着用安东尼奥的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兴奋的就像是得到了复仇之神的眷顾。 最后一个人咬完后，两个土着抬着一罐子蜂蜜，涂抹在了安东尼奥的全身。 陆炳着实被这个举动震惊了，蜂蜜具有止血、消炎和隔绝空气的作用，和凌迟时一些防止犯人提前死亡的措施，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到这种行刑的场面，陆炳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但蜂蜜更妙的作用，却是在第二天才能体现出来。 第335章 地瓜 第二天的清晨，当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精神饱满的起床的陆柄，透过窗口向外望去，看见那被吕宋土着折磨了一天两夜的安东尼奥，竟然变成了一个黑人！ 漆黑发亮的那种黑！ 直到他疑惑的取来千里眼，震惊地看到那些黑色还在蠕动的时候，陆柄再一次吐了，将昨天早晨吃的土豆全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又过了一天的时间，那些土着才终于给了安东尼奥一个痛快，在他的脚下堆积了柴火，用烈火焚烧了他所有的罪恶。 但是安东尼奥死了之后，那些土着们并没有撤去，而是就在那些已经空无一人的村落，再次住了下来。 陆柄对他们这个举动很好奇，连续派出了二十多波大明狼卫，采用各种手段进行侦查。 才终于搞明白！ 这里有一条河，从山里流出来，在距离据点不远的地方进入大海。 而这条河的河沙里富有金沙，可以说原来住在这里的近百个村落，那一万多人，就是为了采集这些金沙而从山的那边迁过来的。 看来当时安东尼奥也是发现了这点，才在可以离开的时候，悍然发动了骇人听闻的屠杀。 陆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一个是这些土着太狡猾了，竟然想要将如此重要的信息瞒过自己。 而另外一个想法，就是这些土着太愚蠢了，为什么不等自己这些人走了，再开始淘金，非得要立刻就开始呢？ 陆炳很快将侦查的那些大明狼卫又调了回来，开始在山里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安东尼奥所说的地瓜地。 对于那些黄金，他并不感兴趣，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这几千人日夜不停的淘金，也淘不出多少来。 所以他第二天直接去见了那个土着翻译，直接明确的告诉了他，只要不耽误砍伐木头造船，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淘金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海边已经堆积了很多巨大的檀木，这些放在大明朝都十分珍贵的木材，在这里倒是不显得特别的珍贵。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月，天气还丝毫没有凉爽下来的意思，陆炳带人去山里在隘口又建了一座军营。 这样既能在山里凉快一些，又能就近在山里寻找地瓜。 陆炳有点后悔太早把安东尼奥交出去了，应该让他先带着自己把地瓜田找到再说。 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把安东尼奥交出去是最恰当的时机，越往后交出去，越难取得这些土着们的信任。 也就不会有现在其乐融融的关系。 陆炳在墙壁上，一天天的画着日期，推算着已经到了嘉靖四年十月的时候，这里总算是稍微凉爽了一点。 也只有一点，还是热的人有些受不了。 大明狼卫们几乎翻遍了整个山区，找回来了各种各样的类似地瓜的东西，但毫无疑问，每个都不是！ 前些日子倒是找回来一个特别像的，陆炳跟画对比了一下，也十分的像象，但是用水煮过之后…… 简直难以下咽，陆炳强忍着吃了一口，感觉到嗓子发紧，拉了三天肚子，和美味的土豆比起来，天差地别。 想想也知道，皇上要自己来找的，绝对不是这个东西！ “不对，就照着这个差不多的样子，继续找！” 陆炳蹲在茅坑旁边，对着候在外面的大明狼卫们喊道。 他现在根本就回不了屋，一回去就忍不住又要跑回来，索性直接蹲在茅坑里不出来了。 众人捂嘴笑着，纷纷做鸟兽散。 “队长，你说咱们还能找到那东西，回到大明吗？”上个月刚刚能够下地活动的陈继祖，坐在茅坑外面的石头上，望着渐渐西斜的太阳。 “肯定能回去……嗯——，不用说你才少了一条腿，你就是两条腿都没了，我背也要把你背回去！” 陆炳好不容易感觉肚子总算是空了，虽然还有强烈的便意，但什么也拉不出来了。 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于是围上腰间的布走了出来。 他们现在都穿的和当地的土着一样了，那身带给他们荣耀的大明狼卫制服，实在不舍得穿。 只等找到地瓜，做出了大船来，他们一定会再把那身衣服拿出来，穿在身上，光荣的回家！ “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还哭起来了！” “我现在是既想着赶紧回家，又怕回家。” 陆炳无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一句话不说，俩人的心意也已经彼此明白。 这些人被选拔出来之后，内心就已经把自己的所有交给了大明狼卫，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然而他并不像解二强那样，死在了任务途中，也不像那几个和佛郎机人战斗的时候，死在了战斗中。 他只是受伤了，少了一条腿，捡回了一条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当他回到大明之后，就注定要离开狼卫，而且连锦衣卫也回不去了。 他为之奋斗半生的事业，从此再也跟他无缘，这种内心的空虚，才是他难以接受和面对的。 对战士来说，战死沙场或许不是最好的归宿，但总好过拖着残躯死在床上。 陆炳又能说什么呢？ 俩人望着天上的太阳，一会儿隐入到云层后面，一会儿又从云中露出了头，就像人生，有阴暗，也会有光明。 “我们会经常去看你的，找你喝酒！” 陆炳感觉到肚子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逃也似的站起来，又跑进了茅坑。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终于又过了一个月的时候，有人发现了那片安东尼奥嘴里的地瓜田。 所谓的地瓜田，也只不过只是在那个山沟沟里，开出了一片几步见方的地面，种了那么十几墩而已。 陆炳猜测，因为这个地瓜不像土豆，它的藤蔓也能当菜吃，所以安东尼奥为了不让土着发现，在下次来的时候还能够有补给，所以专门找了这么个荫蔽的地方。 当天晚上，众人都第一次尝到了这种美味，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小块烤地瓜和一大碗的地瓜藤汤。 毕竟总共就十几墩，大部分的还要带回大明去！ 找到了地瓜，大明狼卫就彻底完成了任务，剩下的就是等着船建好之后，就可以回到大明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期待！ 也卸下了心头的那个重担，失去目标之后，生活开始变得单调和无聊起来。 直到嘉靖四年的最后几天，陆炳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肉，已经覆盖了一层软软的肥脂，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正旦之后必须要有点事做才好。 然而就在大年二十八这天，自从登陆之后，陆炳就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第336章 厄运连连 最开始的时候，是体质最为强壮的那几个大明狼卫，开始肚子疼。 为了解决他们的问题，其他没事的人甚至不得不帮忙，临时扩建了十几个茅坑。 陆炳本能的以为是水土不服，然而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才水土不服，想想也不太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找地瓜的时候，跑的地方最多，可能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然而没想到，几天后整个军营里几乎一大半的士兵，都开始出现了这种症状。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于是陆炳赶紧让人去找来了当地的土着首领。 “我们这里几十天前就有人出现这样的症状了，刚开始是肚子疼，然后就是全身抖，发高烧，全身头疼，连筛金沙的盆都拿不起来了……” 听首领如此说，陆炳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这个首领是来找过自己，要过一些佛郎机人留下的金鸡树膏来的。 陆炳顿时紧张，前所未有的重视起这件事来！ “然后呢？你们从我这里拿的药有没有用？” “有用……有点用吧，我们也不知道，吃药的也有人死，不吃药的也有人死。不过吃了药的人，死的少一些。” 陆炳庆幸自己还留下了一部分那个膏，足足有半桶，应该够所有中招的大明狼卫喝个几天的。 可就算是这个树膏，喝了还是会有人死。 “万能的神保佑你们，只要能够出汗的，大部分的人都活下来了……” 那个土着，最后给出了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在陆炳的礼送下回去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仟千仦哾 陆炳立刻让人烧水，冲那些药膏给中招的士兵们喂了下去。 甚至拿出了一部分原本打算带回大明的地瓜和土豆，来给他们补充营养。 但在嘉靖五年，正月初三这天，还是有第一个大明狼卫，病死在了异国他乡。 出汗，怎么才能出汗？跑步肯定是不行了，那些人连站起来都费劲，喝水？喝水更不行，喝多少拉多少，就算是头牛也抗不住。 “队长，这个病很像我在老家时，有一年很多人都中了的那种病，俗称打摆子。” “打摆子？”这个病陆炳听过，知道这种病大概有两三成的人抗不过去，而且传染性极强。 “是，不过我感觉，这次的病要比打摆子更厉害……” 想想自己带的这些士兵，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却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因为这种破病就要损失三四十人！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而安东尼奥留下来的那些金鸡树膏，最多还有两天就喝完了。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所谓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这种病既然在这个地方发生，那当地的土着必然有应对的办法。 或许这里的人不知道，但山那边的王室，必然也有他们的“太医”，也一定有治疗的办法！ 陆炳想到这里，立刻找来了八个到目前还没有中招，生龙活虎的士兵，他要带他们翻过大山，到那边去找治疗的办法。 他走进军营里，坐到躺在床上颤抖不止的东方居正身边。 东方居正已经开始发汗，根据那个土着的说法，出了汗之后很快就能好起来，看来东方居正多半是扛过去了。 “你留在这里和其他人照顾那些生病的兄弟们，我带几个人去苏禄都城，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短则三五天，长则七八天，无论是否能够找到，我一定回来！” 东方居正虚弱的点了点头，目送陆炳离开。 这个破地方连匹马都没有，所有人只能用两条腿走，想要再快点，那就只能跑。 然而厄运从来不会独行。 陆炳带着八个士兵，跑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穿过了那条山口，来到另外一边，坐在地上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的时候。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一条毒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在其中一个士兵的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陆炳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因为在大明除了岭南和云南等蛮夷聚居之地，这种小蛇并没有很大的毒性。 通常来说经过吸毒，冲洗，涂抹毒蛇出现附近的药草，大概率发几天高烧，就能抗过来。 陆炳立刻抽出匕首，将那条小蛇斩为两段，并按照以前太医的教导，俯身对着那个士兵的大腿吸出了几口脓血，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水冲洗了冲洗，在附近拔了几颗草捣碎，敷在那个士兵的伤口上。 然后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全身抽搐，自己也倒在了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这是一张宽大的檀木床，床周围还悬挂着白色的纱网。 身下是一张编织精美的草垫，身上盖的是绣着条纹的薄被子。 恍惚之间，陆炳还以为是回到了自己在北京城的家，但随即一想，差点吓尿了，难道是自己死了，魂魄飞回心中思念的地方。 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 这里虽然也很豪华，但却少了些精致，还是透露着一种粗犷的美感。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队长，你终于醒了！” 透过纱网，陆炳看到一个士兵站在床前。 “长庆怎么样了？这是哪里？” “他……没救过来。” 长庆就是那个被蛇咬伤的士兵，这个噩耗倒是在意料之中，自己只是帮着吸了下毒，就被毒倒了，可以想像那蛇有多厉害。 “这里是苏禄的王宫，他们的人说，那种蛇很毒，被咬过的没有人能活下来，就算是大象都会被毒死。 队长能活下来，一定是受到了神的眷顾！” “长庆呢？”只要能活下来就行，陆炳并不关心自己是因为哪个神眷顾了他。 “在这里！我们要把他带回家！”那个狼卫士兵，出去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坛子。 “好！”陆炳翻身坐起来，感觉头还有些晕。“扶我出去看看。” 塔读@ 陆炳被搀扶着走出这个房间，发现这只是其中的一角，房间外面是一个大殿。 再往外走到窗口，才知道他这是在二楼，整座大殿竟然有三层。 而这座大殿，又只是这王宫的一座偏殿而已。 整个王宫，周围还有不少房子。 虽说比紫禁城是差得多，但比起大明亲王的王宫，却要宏大的多。 这么落后的部落，却有一座如此恢宏的宫殿，属实出乎陆炳的预料。 如果皇上在的话，一定会鄙视这种对百姓的压榨吧。 “哦，你醒了，太好了！吃饭了吗？” 陆炳往楼下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头戴金圈束发的人，正抬头笑眯眯的和自己打招乎。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那个土着翻译，这穿上衣服，一下还真没认出来。 第337章 长老 “哦，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陆柄赶紧点头回礼，尴尬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在楼上等了一会儿之后，那个土着翻译带着两个手下走了上来，原来那俩随从捧的是一些饭菜。 “两位还没吃饭吧，尝尝我们的美食！” 所谓的饭菜，也只不过是用蔬菜、水果和米饭混在一起，煮成的两大坛子的饭而已，看起来像是炒饭，但吃起来比炒饭差的远了。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但能够吃上一顿热乎的米饭，还是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的，特别是对刚刚经历了拉肚子和中蛇毒，亟需恢复体力的陆柄来说。 拿起木头勺子，舀了口饭菜放进嘴里，一股浓浓的海鲜的味道，在口腔散开。 咸鲜香的口感，自从离开大明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那个土着翻译从随身的小盒里，拿出一片棕色的叶子，卷上一撮棕色的丝，然后在陆柄对面点上，吸一口吐出一口浓烟来，安静的看着陆柄吃饭。 陆柄抬起头愣住了。 这个东西他见过，在船上的时候老赵头是用放在嘴里嚼的，怎么到了这里竟然是用来这么吸的。 他也猛然想到，在这些土着进攻据点的那天夜里，黑暗中一亮一闪的是什么东西了！ “烟？” “嗯！”土着翻译的脸从烟雾中浮现出来，用力的点了点头：“要不要来一条？” “算了……”陆柄想起那个东西在嘴里的滋味，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没有什么比饭更让人愉悦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土着翻译也不着急，就安静的吸完了烟，等着陆柄吃的坛子见了底之后，才再次开口。 “昏迷了两天，饿坏了吧？” “几天！”陆柄匆忙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饭，他到山这边来，可不是为了吃这口饭的，山那边还有多少兄弟们，等着他找到药回去救命呢！ “两天！”土着翻译深出两根手指，在陆柄的眼前晃了晃。 “哦……”陆柄立刻就想向这个翻译打听，苏禄王宫里有没有治打摆子的药，可要开口才发现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人打招呼，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敢问，贵姓？” “喔，我就不说我的本名了，我也有大明的名字姓姬名霸，取自秦汉时项羽自刎吴江的故事，我对大明的历史非常的感兴趣，特别是春秋战国，汉代强秦时期，出现了多少英雄人物……” 他又掏出了一张那个棕色的叶子，开始卷烟来看，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一定能够从春秋战国说到明朝永乐年间的 陆柄虽然不喜欢学习，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看书，只要和科举无关的故事，他还是读了不少的。 被一个土着给自己普及华夏的历史，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个姬……姬老先生，我有十分重要的事，需要见你们的国王！” “国王？国王去别的王国协商领地的事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那个土着吐了一口浓烟，继续说道：“我们王国国王不在的情况下，由四个长老说了算，不才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长老。” 陆柄明白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土着，就相当于苏禄王国的内阁首辅，请御医这种事，找他也能有用。 于是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个……”姬长老为难的皱紧了眉头，用力的吸了一口烟：“实不相瞒，这种病在我们这里，也是把得病的人全都关起来，最后能够活着出来的，就算是好了。” 陆柄不由的瞪大了眼，人命在这片土地上，如此的不值钱？ 想想也是，他们的国王住的是如此豪华，与他们的建造能力极不相符的宫殿，而那些山那边的淘金人，能够有个草房子就不错了，底层的人在这些人眼里，确实低贱。 “那如果你们这些权贵得了那种病呢，难道也要任他等死？” “只有一个办法，多喝水……” 陆柄失望的站起来，对这个长老鞠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次多做逗留了！”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尊贵的明朝使者，你现在不能走。”姬霸赶紧跟着站起来扔掉手里的烟踩灭，先是鞠躬还礼，才拉住陆柄的胳膊：“你中的这个蛇毒叫王蛇，如果你再爬山回去的话，神不会总将他的仁慈施于你的。” “不，我一定要回去，还有很多人在那里等着我，就算我走步了，我带来的兄弟们也会把我抬回去的，再次对你们的照顾表示感谢。” 姬长老摇头：“不，你带来的人，也全都开始发病了，我已经将他们关了起来。” “什么？”陆柄伸手摸想腰间的刀柄，看向身边的那个狼卫士兵。 “队长，我们是被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发现的，他回村让人把你抬到了这里来，第二天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发烧，都倒下了……” “为什么把他们关起来！” “难道我要让他们将这种病，带给宫里的所有人吗？”姬长老针锋相对：“相信我，并没有恶意，我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照顾。” “带我去看看！”陆柄向外走了几步，刚走到门口，就再次感觉到一阵眩晕，手脚发软。 但他不愿意在这些土着人的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虚弱，伸手扶着那个狼卫士兵的手，一起向楼下走去。 等他从前面的大门，走出这座恢弘的大楼，才发现这座王宫是建在山顶上的，在这一面还有更大的一片建筑，若没有人引领，根本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 首发&：塔>-读小说 “我带您过去吧！” 姬霸无奈的在后面跟了下来，在身后叹息一声，走到前面引路。 隔着一排栅栏，陆柄看到自己的那六个手下，全都躺在柔软的床上，每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光膀子的下层土着照顾着，确实如姬霸所说，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不是被软禁了起来，陆柄才算是放下心来。 他担心的是自己作为大明的特使，这些土着们必然不敢承担他死在这里的后果，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只要自己抗不过来，那跟随自己而来的狼卫士兵们，必然会被灭口。 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份担心，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无论如何，小心总不为过，皇上如是跟自己说过。 不过陆柄明白，当下的情况，一个身中剧毒，六个正在打摆子，只有一个还完好的人想要再翻过那座大山回去，必然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第338章 长老院 姬长老见陆柄的表情缓和下来，也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个苏禄王国就算只有几百万人，也相当于大明的一个省了，一个省里最顶尖聪明的那几个人，也绝对可以称的上是人中龙凤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陆柄在想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因为陆柄对自己不信任的不满。 倒是看到陆柄释然之后，便又和煦的笑着走上前来：“既然陆公子在屋里呆的腻了，那不妨由我带你在宫里四处转转吧。” “那就麻烦姬长老了！”陆柄赶紧借坡下驴。 俩人走在前，那个狼卫士兵和姬长老的两个随从跟在后面，顺着王宫中间的下坡向下走去。 这座宫殿很大，但冷冷清清并没有多少人。 “国王带着他的八十四个王妃，还有下人们都到南边的王国去了。”姬长老和陆柄肩并着肩往前走着，左右看了一眼解答了陆柄心中的疑惑。 这座王宫从半山腰一直建到了山顶上，在半山腰上的宫门外，还有一道高大的城墙，易守难攻。 “这座城墙，历经六代国王才建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目前没有任何人站到这道城墙前，还会有想要攻克它的想法！”姬长老站在城门下，自豪的指着头顶，给陆柄介绍到。 陆柄笑着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姬长老似乎对华夏的历史也不是很懂。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岂不知，祸往往起于萧墙之内？ 等出了这道城墙，陆柄才算是真正的看到了苏禄王国京城的真面目。 站在半山坡上，就发现这是个一个奇幻的京城，这座墙后面的奢华和宏伟，和紫禁城比起来，也逊色不了太多。 但是从当下他们站的地方，往远处看去。 除了山脚下还有那么一小片算是中规中矩的木头房子，跟京城南城的那些民房、酒肆差不多。 但是再远处，一直延伸到河边，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全都是那种……已经不能称之为住房，和牛棚差不多，还比不上好点的牛棚，大概就是几根棍子撑起一个空间，上面盖了些干草，能挡风遮雨罢了。 相比起来，这都城的居住环境，都不如山那边的淘金村落，可见这个王宫的吸血能力。 陆柄脸上的诧异和鄙视之色，并没有逃不过姬长老的眼睛：“这些都是国王的奴隶，山那边的人不是，走吧我带你去长老院看看！” 姬长老轻淡的解释一句，提起长袍继续向山下走去，最后停留在一座木制的小楼前。 光是看到这栋楼，就让陆柄感觉到亲切，明显这栋楼的雕梁画栋，勾心斗角，都学习了大明的建造形式，更加确信这所谓的长老院，差不多就相当于大明内阁的存在。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栋楼，是我祖上还年轻的时候，跟随国王去大明朝贡，学习回来的！” 姬长老抬手指了指门头上的匾额，果然用汉字写着三个大字：“崇明阁”。 只是因为时间久远，字上的油漆都已经有些斑驳，让人有种跨越时间的唏嘘…… 他们刚进门，就有三个同样身穿长袍的人迎了出来。 姬长老一一为陆柄介绍：“这位是乌里苏长老，是国王的弟弟，掌管王国的南部，也是国王的龙兴……龙兴之地！这位是拉里巴拉，掌管王国的西边，这位是长老郑则仕，掌管王国的北面，东面国王交给我来管理。” “你好你好，万分荣幸……” 陆柄挨个拱手，他对这些乱七八糟名字的人没有多少兴趣。 倒是对那个叫郑则仕的长老比较感兴趣，这个人长着一张土着的脸，但名字却明显是汉人的名字。 但当下也不好直接问，只好在众人的拥簇下，向里面走去。 有土着的妙龄美女（除了肤色黢黑外，五官倒还算精致，想来也算这个王国的美女了。）端着热茶上来，放在每个长老和陆柄面前。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在开始之前，四个长老都不约而同的掏出了那棕色的叶子和切成丝状的烟丝，开始先每人卷了一根，并热情的邀请陆柄也尝试一下。 陆柄只好也跟着样子，盘腿坐在地上，放进嘴里点燃了一支。 可刚刚吸了一口，就顿时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上，一种再次回到了海上的眩晕感袭来，不但如此，整个喉咙里也像着了火一样，猛烈的咳嗽起来。 连鼻涕眼泪都咳出来了。 跟另外四个长老那种欲仙欲死的享受，并不一样。 “哈哈哈……”四人见陆柄的惨状，同时大笑起来：“很快就会习惯了，而且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我这辈子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陆柄赶紧放下，看向那个郑则仕，他当然不会觉得姬长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让他出糗而已。 “陆公子，现在既然你们也回不去了，我们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不知道，那应该是不当讲！” 首发&：塔>-读小说 陆柄非常认真的回望着姬长老，诚恳的回答道。 姬长老愣了，他现在恨不得赶紧回家，去翻翻祖上从大明带回来的书，这跟书上说的不太一样。 他赶紧摇了摇头，整理了下情绪，再次开口道。 “陆公子，现在既然你们也回不去了，我有一个想法，我认为当讲！” “那就请讲吧……”陆柄内心暗自翻了个白眼，无论我想不想听，反正你是要讲。 姬长老十分和善的笑了笑，开始迂回：“公子贵庚？” “你就直接说吧！”陆柄直奔目的，既然没有找到能治病的药，他感觉在这里呆的每一刻钟都是煎熬。 姬长老看向另外三个长老，四人呜哩哇啦，飞快的交流了几句。 然后就看到那个……乌……乌什么的南方长老起身，进了里面的房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匣子。 他径直走到陆柄的跟前，缓缓跪了下去，然后将匣子推过来，示意陆柄打开。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掀开盖子的时候，陆柄不由的开始佩服这个长老的膂力，这么一箱金子，少说也得有百十来斤，他竟然就这么捧出来了。 但更奇怪是，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是要干什么！ 陆柄扣上盖子，双手撑着膝盖坐直了上身，在那四个长老脸上挨个看了一遍。 他没有说话，但已经散发出一种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气势，就算一言不发，他们也必将会说出他们的要求。 没想到那四个人以为价钱还不够，于是拍了拍手，刚才在这里伺候的四个美女，缓缓的走了进来，挨着陆柄坐了下去。 陆柄终于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看这架势，他们所图谋的事情不会太小。 第339章 劝留 “陆公子！”姬长老等了半天，陆柄一直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就是不说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我们苏禄王国永远尊大明为宗主国，然而我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到大明的人了！如今再次能够看到你们，让我们感觉到无比的开心和荣幸。” 陆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种客气话谁都会说，没什么实际的作用。 “这匣金子是送给你的，山那边的土地，就是你们现在的地方国王也会赐给你，包括那里产出的黄金，你只需要交给国家一半，剩下的全都是你的，还有这四个美女，你走的时候也可以带走，如果你需要有人服侍，山下的所有奴隶，你看上的都可以带到山那边去。” 这倒是有点实际作用了，如些丰厚的条件，简直可以称为一方诸侯，谁能不心动呢？ 但陆柄一直坚信皇上跟他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对方已经表示出了足够的诚意，那自己也要给出一定的回应了。 “嗯，条件是很丰厚，那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只需要您和您带来的那些人，能够留下来……” “哈哈，没有必要！” 陆柄自问长的确实很帅，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也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如果想要他们留下来，改良他们的后代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留下来么，等自己和手下们养好了身体，只需要在这里住几个月，完全就足够了！ “有必要，很有必要，你们能够将那些大胡子击败，并将他们的首领抓住，足以证明你们比他们厉害！只要你们留在这里，我们就不用害怕大胡子再来了。” 陆柄小脸一红，看来跟自己刚才想的有点不太一样，但让他们留下来，是为了防止佛郎机人再来的话！ “不，门儿都没有！” “有，门就在那边，我们有门！” 陆柄石化当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姬长老说的是什么意思，完全是鸡同鸭讲。 他很想说的再明白一点，我们是大明的士兵，是大明狼卫，是大明军队的明珠！ 我们自成立以来，就是为了大明的利益而存在，就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而战的，我们应该保护的是大明的百姓，而不是你们的。 反正他们现在，除了这些金子和黑乎乎的美女，并没有什么能给到自己的，就连手下们现在正在承受着生病的痛苦，他们都没有什么办法。 “我的意思是长老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不用说我不同意，我手下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不过如果我们的战士，能够尽快好起来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但现在……恕我爱莫能助。”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不，你可以，他们都可以……” 那几个长老互相嘀咕一番，没想到那个叫郑则仕的长老，用生硬的汉语冒出几个字来。 陆柄眼角微动，目光盯向郑则仕：“谁们？” 那几个长老再次嘀咕起来，看起来有两个想要阻止郑则仕说出来，而郑则仕和姬长老则显然想要说服另外俩人。 等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他们总算争论出来了个眉目。 “是这样，在北方有一个寨子，全都说的是汉话，我们的汉话也是跟那个寨子出来的人学的，像这位郑长老他的舅舅就是那个寨子中的人。” 陆柄从他刚才说的话，和另外两个长老的态度中，敏锐的察觉到了有点问题。 或许……那个所谓汉人的寨子，并不受到苏禄王国的管控。 一个不受王国管控的村寨存在，必然有着它独到之处是令苏禄国王所忌惮的，但明显那个村寨脱离了大的汉族环境之后，也日渐没落的，以至于需要和苏禄的长老进行婚姻上的联系，才能维系当下的平衡。 这个郑则仕是汉人的名字，但说的是土着语，汉语只会了了几个字眼。 首发&：塔>-读小说 足以证明他的母亲虽然表面上得到了足够的尊重，但实际上地位却并不怎么高，从细微之处反映了那个村寨同样处于一种类似的尴尬地位。 但陆柄在乎的并非这些，从长老们想留下大明狼卫来看，并不是那个村寨拥有着强大的武力，否则完全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和利益去让他们加入到苏禄。 所以陆柄推测他们应该是有别的能力，或许这种能力就是医学水平，尽管希望渺茫，他也决定去试一试。 万一呢！ “你们可否带我去那个寨子看看？” “……”所有人都看向郑则仕，因为要去那个寨子，需要经过王国的北方。 “那个寨子不太好走，过去要穿过一段密林，那密林中不但有野兽还有毒蛇和毒虫，曾经……曾经有人试图进去过，但进去的人都没有人能活着出来。” “没事，这个世界上最难穿越的山林，我们也曾走过。”陆柄补充了一句：“再说那个村寨的人是如何出来的？” 郑则仕摇了摇头：“他们就是能出来！” “到那里去的话要几天？”陆柄必须要考虑到这个问题，如果来回需要一个月的话，怕是就算找到药也没什么用了。 塔读@^> 十二个强壮的奴隶，早已经抬着三顶椅子等候在门口，等陆柄和那两个长老坐上去之后，这些奴隶立刻健步如飞的跑起来，尽管他们光着脚，还扛着个人，但那速度丝毫不慢。 虽说比马慢但好在速度能维持，不像马的耐力那么差，而且抬的椅子也稳定，坐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颠簸。m 就连那个跟随在陆柄身边的大明狼卫，要跟上那四个人的速度，都十分勉强。 第340章 基寨 一行人很快到了河边。 才发现姬长老所谓的快船是什么样子，由衷的感慨到资源的丰富，确实会限制技术的发展。 因为这艘所谓的快船，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强大的造船技术，就是一根巨粗的，大概需要十几个人才能环抱，高达十几长的巨大原木。 然后硬生生在这个原木上，刻出船的形状，并在整艘船上刻着不知道是什么神的浮雕。 看起来华丽的不成样子。 这艘大船，跟大明的龙舟差不多的样子，前面分左右各坐着十个持桨的土着，中间是三排共六个带着顶棚的豪华座椅，再后面又是分左右各坐着十六个土着奴隶。 等两位长老和陆柄，以及那个士兵登上船后，还空着两个座椅。 塔读@-读小说 大概划了几十里地之后，才在一个有村庄的海岸靠近。 那些奴隶们等四位大人物下了船之后，又忙着把船拖上海岸防止涨潮把船冲走了，在郑则仕的领地上，当然有郑则仕前去村落里搞来吃的。 众人吃完后稍作休息，便连夜划船继续往北行进。 如此昼夜不息的行进了两天，陆柄突然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就是基寨的码头了！”郑则仕回身，指着那条黑线对陆柄说道。 话音刚落，从岸边窜出来几条小船，将这艘独木舟团体围住。 陆柄看的出来，这些船都是一些渔船，和他在江南湖中见的那些渔船并没有什么两样。 其中一艘渔船从船阵里出来，靠近这艘独木舟。 陆柄发现那些强壮的可怕的奴隶，在见到那艘船靠近的时候，全都低下了头，后背隆起的肌肉在微微的颤抖。 可见果然如他所料，苏禄并非没有想过要吞并这个村落，只是吃了不小的亏。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打又打不过，还有致命的需求被人拿捏的话，当然只能任由自己的领地上，存在着这么一个法外之地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站在靠近的那艘渔船船头上的人，在距离这边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了船，并语气不怎么友善的大声质问道。 “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见你们的所长！”姬长老赶紧喊道。 所长……陆柄眉头微皱，看来这里还保留着大明的习惯，并将这里当成了一个卫所。 “有什么事从陆地上，跟我们在村外的人联系，赶紧回去吧，以后再从海上过来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是我，麻烦，跟舅舅，通报！”郑则仕为难的站了起来，看来若非必要他也不太愿意见他这个舅舅。 “你……”渔船上身穿麻布坎肩，手持铁鱼叉的汉子想了想：“那你过来，只能你自己进去！” 渔船再度靠近，船上的人开始从舱底抽出一块木板，看来是要搭在两船之间，要郑则仕过去。 陆柄正奇怪，为什么不直接说明来意，就听到郑则仕再次开口：“不，还有大明人，一起。” 那边的站在船首的汉子闻言，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我说你们这些蛮子啊，当年你们已经用过这个办法了，这次还想扔下多少人死在这里？大明……从老子出生就没见过从大明来的人了！” 明白了，原来是这些土着曾经用过这个方法，有试图骗进去占领这片村落的黑历史。 到这个时候，陆柄也不得不出面了，否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掰扯多久。 他眼珠一转，给自己虚构了个身份：“对面的老哥听着，嘉靖皇帝陛下亲赐吕宋宣抚使，锦衣卫千户陆柄在此，赶紧进去通报你们所长！ “嘉靖皇帝？” 对面的人听的出来，陆柄的汉语纯正，用词复杂，绝非是土着装的，但是这个皇帝，他们还真没听说过。 他们最后一次知道大明的年号，已经是宣德朝了。 整个村落，到现在还在用宣德的年号，今年是宣德百年，他们当然知道宣德皇帝肯定活不了一百多岁，但因为没有新的消息，就只能这样延续下来。 “正是，过了这个年之后，就是嘉靖五年！”陆柄很想和东方居正一样，走到哪里都带着大明的旗帜就好了，现在一时之下还真拿不不出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来。 好在对方也没继续深问，沉默了片刻，高声喊道：“请稍等！”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说完之后，那艘船飞快的走了，陆柄等人一直在那些渔船的包围下，等到日已西斜，天空开始昏暗下来。 也不知道这稍等片刻的片刻，竟然是这么久，事到如今除了等着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直到突然间，陆柄发现远处一艘巨大的帆船驶来，看起来足足有一千料，三根主帆，六根副帆，跟汪直所乘的那艘旗舰差不多大。 但那并非是汪直的船，因为船上飘扬的旗帜，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仍旧可以看到那是日月十二宫。 是大明的海旗！ 船首的虎头，清晰可见。 “哪位是朝廷的特使！”大船靠近之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那艘巨船的船首传来。 陆柄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明军甲胄的人，站在船头之上。 尽管看不清面孔，但那挺拔的身姿，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我便是！嘉靖皇帝御赐吕宋宣抚使，锦衣卫千户陆柄！”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请上船说话！” 高船上垂下一根绳梯，独木舟立刻靠了上去，陆柄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刚上去，就见一群白首皓髯的老人，齐刷刷的跪倒在宽阔的甲板上，齐声高呼：“叩见钦差大人！” “都起来吧……”陆柄上前扶起最前端那个身穿甲胄的人。 傍晚的赤霞之下，陆柄看到那些老人，全都跪在甲板上，肩头起伏，每个人的怀里，都抱着一个或者两个黑色的陶罐。 第341章 大明异乡人 对于这个村落，陆柄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回家，所以把那个村长扶起来之后，他先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这位老哥，你们有这么大的船，为何不回去呢？” 陆柄眼神热切的望着村长，盼着他能回复不认识路啊，缺少引导啊什么之类的原因，那样的话他就可以解决了。 然而那村长说的答案，却恰恰是陆柄最担心的。 “这船停在这里已有近百年，虽然还能撑个门面，吓唬吓唬那些蛮子，但实际上已经糟朽，根本经不起风浪了，就连那些舰炮，虽然拆下来装到了南边的山头，但也早已经没有火药和炮弹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土着的长老也已经爬上来了。 互相交流了一个眼色，陆柄赶忙换了话题。 “为何这船上的都是老人家呢？难道村子里没有年轻人了么？” 围上来的几个老人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这一代，还是在父辈的叮咛下长大的，虽然出生在这片土地上，但心里都还认为大明是家，比如我还知道我是凤阳府宿州人，家里还有一个大伯，两个叔叔和姑姑，估计也已经不在了。 但到我们下一代，几十年没见过大明的人了，他们已经对大明没有多少认知，跟他们讲他们也不会愿意听了，只认为他们是已经是吕宋人，自然没有多少激情会随我们来见大人您了。” 那个村长斜眼看了眼郑则仕，冷哼一声：“哼！我的外甥都帮着别人来对付我们了呢！” 现在当然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陆柄连忙道：“敢问老哥哥尊姓大名？” “我啊，我爹给我起名叫郑思归，就是盼着有一天能够再回到家乡。” 陆柄扭头看向那些老人，他们布满皱纹的眼角，被泪水填满，终于再次见到了从小就听，却从未见到过的故乡人的那种激动。 “俺叫宋芷村，因为俺爹是山西芷村人！” “额叫宋盼乡！” “我叫吕北望……” 这一个个的名字，从这些老人的嘴里，或清晰或模糊的说出来，无一不从名字里，寄托了如今已经在罐罐里的那些人，生前对大明的盼望。 陆柄点了点头，试图记下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或者他们每个人的籍贯，但太多了，根本记不完 讲述这些事情的期间，那艘大船已经靠到了岸边，从一条长长的木板上走下码头。 恍惚之间，陆柄看到这座村寨的时候，仿佛已经回到了家乡。 这里的房子修建在西侧的山坡，对面的山坡上是一片片的田地，长满了绿油油的水稻。 这些房子各种各样，但无论是哪种，都是大明常见的样子，有山东的那种泥墙人字草顶，有关中的那种平顶房子，还有南方的圆形土楼，也有陕北和山西的窑洞。 他们在这小小的山沟里，构建出了一个小型的大明！ 往里走着，陆柄一向不怎么容易被感动，都被这场景和自己的思乡之情感动的眼角湿润。 “这是我家，里面坐吧！” 陆柄跟随村长，走到山坡中间的一座木制小楼前，这房子就是典型的南直隶的那种江南两层小楼的风格。 两个跟陆炳岁数差不多大的后生，站在门口，用既好奇，又充满敌意，间或还夹杂着一丝亲切的眼神打量着他。 等进了屋，一个土着女人出来，冲众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几个碗在桌子上依次排开，倒上了几碗茶水，就连这个汉人的习惯，都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在讲述中，陆柄才清楚了这个村落的来历。 这个港口，是当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在此建立的第一个补给点。 那些在船上实在克服不了晕船，或者患病的人，就会被放在这里留下来，等舰队回来的时候，再一起跟着回家。 几次下西洋之后，也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了下来，逐渐形成了当下的这个村落。 然而在宣德八年，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之后，在这里留下来的二百多士兵和水手，再也没有见到接他们回去的船，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老一辈的人，有修船的工匠，采集了这里的木头，建造了那条大船。 然而出海几次之后，要么迷了路，要么遇到了风暴，总之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失败几次之后，随着在此地安家，娶了女人，再想凑够一船愿意放弃一切回到故乡的人，难度也就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将那艘大船就停在了港口中。 刚开始他们还想着和当地的土着和睦相处，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凭借他们的捕鱼、冶铁以及种植能力，跟那些土着不掺和会活的更好。 而且苏禄的国王，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比例去征收税赋，凡是苏禄范围内，所有的产出都是国王的！ 于是他们才决定了自立的想法，击退了几次苏禄的讨伐，最终站稳了脚跟，造就了当下的这种格局。 “现在村子里有多少人？我看土地也不多，主要靠什么为生呢？” 陆柄端起茶碗，开始循序渐进的进入到正题。 “现在村子里有一千多人呢，当年留下来的士兵和工匠，还有各种三教九流的总共就三百多，不到四百人，后来都是男人么，就从土着这里娶了女人，慢慢到了现在这个规模。” 郑思归习惯的在腿上摊开一截草纸，捏上一把烟丝，然后用掌在大腿上一撮，一根烟就快速的卷成了。 看的那两个还在用烟叶卷烟的长老，一阵羡慕！ 就这造纸的技术，他们就没有…… “大明没有这种东西，要不要试试？” 陆柄接过一根来，就着旁边的油灯点着，这一次感觉就不那么呛了。 “至于营生么，我们会结网打渔，吃不完的鱼，也晾成鱼干，通过那边的瘴谷运出去卖给蛮子，再就是我们种的烟草，也比他们种的好，他们的王宫里只卖我们的叶子。” 郑思归说到这里，脑袋侧歪，瞟了一眼姬长老和郑则仕，表情中透着无上的自豪。 “就连他们种地的锄头，他们王宫卫队用的刀剑，都得从我们这里买！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还想着打我们的主意！” 陆柄用手指夹着那烟，任由它在指尖烧了个精光，大概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如果种地、打铁、造船这些工艺都没有失传的话，那么大概率医学也没有，毕竟才只有两三代人而已。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 “那村子里，有没有郎中？” “郎中……以前倒是有个军医，后来他死了之后，就没有一个真正的郎中了。”村长将烟蒂扔到脚下踩灭：“他生前，倒是让我们没事的时候多喝这种菘蓝草，说是能防不少病，此外还有挖了一个莲花池，每年采集莲子芯泡水喝，那玩意——苦！” “那，有没有治打摆子的药？” 陆柄试探着开口问道，另外那两个长老也立刻伸长了脖子，毕竟他们也需要。 第342章 药到 “药么……”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郑思归的手指摩挲着他那个装烟丝的竹筒，那个竹筒都已被盘出了包浆。 陆柄的心纠了起来。 不过看他的意思，药应该是有，只是不想让另外两个长老知道而已。 双方已经剑拔弩张，相互针对了近百年，就算陆柄想要说和，也知道并不容易，劝郑思归不计前嫌将药交出来，也肯定不近人情。 因此陆柄没有急着催促，当下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说。 他已经有了点还不太成熟的想法，去化解两边多年来的恩怨，只是需要时间和其他的一些必备条件。 至于苏禄那边，需要药救命的人，反正千百年来也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有！”郑思归终于抬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当年被迫留在这里的很多人，就是因为得了那种病才不得不留下来的，因此那个郎中跑遍了整个吕宋岛，总算找到了医书上说的那种药，并一直有专门的种植！” “在哪里？”姬长老忍不住问道。 郑思归斜眼看了他一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们只能还像以前那样，一两金子一两药来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姬长老求助的眼神看向陆柄，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带来的大明士兵们，也有很多患上了这种病，如果不能得到救治很多人就会死在这里，还望大哥能够看在同乡的份上，均给我们一些。” “你跟我来！” 郑思归起身向外走去，姬长老和郑长老也想跟上，却被门口的两个后生拦了下来。 “对了！”郑思归回头看向那两个长老：“这位御使大人，就由我安排人送回去就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不送！”看书喇 “这……” 两个长老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自己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还好陆柄并没有忘了自己的承诺，冲俩人笑了笑。 “两位请回吧，如果我的士兵们身体恢复了，在大船修好之前，我一定会帮你们想到能够对抗佛郎机人的办法，对了，你们回去之后把我那六个战士送回营地。” “可是陆公子，我们去哪里找你……”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姬长老说完，见陆柄笑着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刚才心急了，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山那边的明军军营啊。 望着郑思归和陆柄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各怀鬼胎的姬长老和郑长老相互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声，在那两个后生的押送下，又回到了那条独木舟上。 郑思归带着陆柄在村子里兜兜转转，来到村口的一座祠堂。 这祠堂并不像大明常见的那样，供奉的是一家一姓的列祖列宗，这里供奉的牌坊有着各种各样的姓名，虽然姓不同，但仍为亲兄弟，一家人。 正中的画像，和郑思归有些相像。 “这便是我村的第一任村长，也是基寨所的第一任百户。”郑思归点上香，拜了三拜才继续道：“也是我的父亲！” 难道那药就藏在这个祠堂里？ 陆柄内心疑惑，并未发问，只是上前也点了香，对这一片的排位拜了拜。 郑思归在身后，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份认同，这才又抽出几根香，掰碎了夹在陆柄的裤脚、口袋和袖口中，他自己也是如此弄了一番。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然后才提着祠堂的灯笼，转身向外走去。 走在山间崎岖的小路上，郑思归才解释道：“这些香，具有驱虫的功效，若无这些香在身上，进到这山里的人基本不能走的出去。” “原来如此！”陆柄喃喃道，看来那俩长老所言非虚，确实土着们要穿过这密林是十死无生。 “这里白天的时候全都是瘴气，就算没有蚊虫，寻常人也扛不住，因此只有晚上能行。” 郑思归手持一根棍棒，边敲打着边往前艰难前行。 “这里还有很多毒蛇，因此要先弄出点动静来，将他们吓跑，这个世界上，人怕的东西有很多，但所有的东西都是怕人的……” 这又学到了不少知识，陆柄要是有银票的话，一定会给他一些，等他能回大明的时候也可以买些东西。 在山里又转了半天，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一片平地出现在群山之间，陆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这是……”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看书溂 郑则仕笑道：“没错，没想到吧？” “没想到，想不到……没想到这随处可见的黄蒿竟然就是良药。” “哎……”郑则仕蹲下身，将灯笼放到地上，手抚摸着草叶：“却不知道这在大明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吕宋当年可是不知道找了多久，近百年培育下来，也只不过长了这么大一片地方。” 说完，郑则仕从腰后抽出镰刀，弯腰毫不吝惜的割了起来，一直割了足足一大半，两大捆！ “走吧，你的兄弟们该等的急了！” 郑则仕弯腰，将那一大捆扛在背上，说完用牙咬着灯笼，往前走了几步站住等着陆柄。 有再多感谢的话，又如何能够表达陆柄此时的感激呢？ 大恩不言谢！陆柄点了点头，弯腰将另外一大捆背了起来，大步跟了上去。 尽管身体还很虚弱，尽管背着这么大一捆有些吃力，但陆柄还是咬牙坚持着，胸中有一股热浪，在支撑着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回到村子之后，村里好多人都从家里搬来了石臼，帮着一起将蒿汁捣出来，装到陶罐里。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一直折腾到天亮，总算罐了满满四大罐子的汁液。 郑则仕将陆柄和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士兵，送到船上，依依不舍的挥着手告别。 “每次一小勺，煎水冲服，最多七天便可以痊愈！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一定要从这里走一趟！” “一定！”陆柄用力的点头，用力的挥手。 由两个基寨的后生划船，沿着海岸向东直接将他们送回营地去。 陆柄坐在船头，想起去的路上，两个人的谈话。 “等我们的船建好了，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回去？不回去了！我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这里已经是我们的故乡，就算回老家，我们到死也会怀念这里的一山一木，一水一石的。” “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 “如果有可能，将父辈的骨灰带回去吧，这么多年都没能入土为安，就是等着能有今天，能够埋在家乡的土地上。” 塔读@ “我一定做到！” 船桨划水的声音，就像一曲充满乡愁的音乐。 陆柄沉浸在这悲伤的乐曲中，体会着那些人，何处是故乡的困惑。 终究是回不去的大明异乡人，终究再也回不去！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黑影里，那个闪亮的光点，那是佛郎机人建造的那座城堡，老赵头驻在那里，帮着一起建造他们回家的船。 很快，就要回家了吧…… 第343章 病除 海边的夜色，如此的美丽。 上千人一起在修整木材的场面，让人感到震撼。 熊熊燃烧的炉火旁，几个强壮的男人，正在将先前炼出来的铁锭，敲打成船钉。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还有很多人，正在将那些巨大的木材，锯成二十多公分厚的木板。 这些都是造船的准备工作。 巨大的船坞已经挖完，只等材料再准备好，回家的船就要开始正式建造了。 那两个基寨的后生，亲眼看到如此景象，心中生出一丝失落。 他们预感到这些土着通过给陆柄他们造船，进一步的掌握了铁器的冶炼和锻造技术，同时也具有了制造大船的能力。 土着在进步，而基寨在没落，当下这种平衡的局面，将不会再平衡多久。 等老赵头和几个士兵迎上来，将陆柄和那四桶药汁接下船后，陆柄转身看了眼那两个有些悲观的后生。 “多谢你们送这一程，留下来过一夜再回去吧！” 那俩人木然的点了点头，望着热火朝廷的船坞工地，从船上跳了下来，踩着没到脚踝的海水，跟随陆柄进入那座石头的小城堡。 城堡后面的土地，又扩大了至少一倍，那石头的院墙，如今已经处在土地的中间。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新的土豆已经开始开花，那些地瓜的藤蔓，也绿油油的爬慢了地面。 “你们不着急回去吧？”站在城堡的门口，陆柄对那两个基寨的后生说道。 俩人同时摇了摇头：“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村长说让我们听您的调遣，如果您还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着。” 陆柄点点头，他这才明白，对于即将而来的变化，郑思归是有他自己的觉悟的。 尽管基寨的人还不愿意接受，还停留在基寨要远远领先于土着的认知上，不过他们的村长，却很清楚的明白，陆柄这一波人的到来，就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到了平静的水面，即将打破这种平衡，掀起前所未有的巨浪。 所以他才将自己最看重的后生，安排到陆柄的身边，也是为了塔寨的日后，准备一条后路。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陆柄说完之后，转身带着那个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士兵，向着远处的山口走去。 那里还有太多等待着药的士兵，正在望眼欲穿的等着他们的归来。 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不知道多少次，就算是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绝对知道每一个地面上的坑洼，不会被绊倒，更不会迷路。 他们的内心急切，所以走的很快，要不是罐子里的药汁太过珍贵，怕万一摔碎了他们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狂奔起来。 塔读@-读小说 特别是他们自己都已经病成了这个样子，还要起来照顾那些躺在床上动不了的同袍，还要埋葬那些已经死去的弟兄。 “东方……东方队长在您走之后，好了很多，但也只好了两天，突然……突然就不行了！” 那个士兵说完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嚎哭起来。 以前队长不在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坚强的支撑着，如今队长回来了，他们那内心构建起来的墙壁，轰然倒塌了，尽管陆柄的岁数比他们小的多，但在他们看来，陆柄就是那根定海的神针，是整个大明狼卫，最结实的脊梁骨，支撑着整个大明狼卫的信心。 自从大明狼卫组建以来，从未像这次，失去这么多兄弟！ 最憋屈的是，他们连敌人都看不见，都无法与之对抗…… “好了，我回来了！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陆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和他一起回来的士兵，早已经开始燃起柴火烧水，现在水已经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很快就会沸腾。 他很想去军营外面，看看那个他最先选拔出来的第一个人，那个似乎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不能战胜，内心对大明总是充满了骄傲的自信，对皇上完全忠心的大明狼卫副队长，东方居正。 居正啊，你食言了啊，你没有等到我回来，没有照顾好兄弟们。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但我不会食言，我会带你回家！ 有了黄蒿汁，士兵们的病情很快就好了起来，第一天的时候还只有五六十个人能爬起来，在中间的空地上晒晒太阳，到了第三天，能出来的已经有一百多人了。看书喇 五天之后，除了又有三个没有能扛过去，和那十一个军营外的兄弟们团聚了，其他的已经全都有了起色，第一批好起来的人，都已经开始在院子中间进行恢复锻炼了。 陆柄最感到庆幸的，是那六个留在苏禄王宫的，竟然都在悉心照顾下，没有服用药汁就开始好转了，第五天的傍晚，姬长老把他们送回来，每人喝了一碗药汁后，第二天就已经能够围着军营跑一圈了。 第344章 地缘分析 陆柄坐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面前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 这是他们从大明出发的时候，二百人的名单，其中有三十个人的名字被圈了起来。 东方居正，解二强，陈继祖…… 他的手抚摸过剩下的一百七十个人的名字，心中暗暗发誓，剩下的一个都不能再少了，绝不能再少了！ 我一定要全部把你们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带回去！ “队长！” 敲门声响起，陆柄连忙擦了擦眼角，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那个名单小心的放好。 然后才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进来吧！” 房间的门打开，姬长老那张老脸，出现在门口。 他是来把那六个人送回来的，但送这六个人回来，绝对不用他这种级别的长老亲自来。 陆柄自然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坐吧！”陆柄说着，推过面前的一个小木匣到姬长老跟前，那木匣的右边放着切好的烟丝，左边是一沓裁好的纸。 雪白，比基寨的那些纸更好。 “陆公子……”姬长老给自己卷着烟，开口道：“如今药也已经找到了，贵军的士兵们身体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您说说的办法……” 陆柄左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右侧的眼眉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姬长老。 “额？” 姬长老拿过桌上的油灯，借着火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他明白陆柄的意思，但也还要装一下傻，在陆柄没有给出方案之前，他还不准备往外掏金子。 但他估计错误了形势。 当前大船的船料已经准备完了，老赵头昨天来请示，三天之后就是良辰吉日，就可以开始铺设龙骨了，预计最多两个月，这艘船就能基本完成框架。 也就是说，最早四月份，最晚五月份，只等东南海风起，陆柄就要带人离开这里回到大明了。 此时应该着急的不是陆柄，而是这些土着们！ 姬长老发现陆柄丝毫没有表示要说出自己方案的意思，只好先放出一部分代价。 他从贴身的布包里，先掏出来了十块金饼子，放在陆柄面前的桌子上。 “陆公子，这点钱只是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还望您能够给我个计划，我也好回去跟国王和其他的长老商量。” “我们大明，还不差这点金子！” “是，是……” 陆柄将那些金饼子用手拨到桌子边缘，从旁边拿过一张纸。 当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姬长老震惊的向后倒退一步，被椅子绊倒哗啦一声摔倒在地上。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喧哗，看来是他的亲卫正在试图冲进来，但被大名狼卫给拦住了。 “我没事！” 姬长老喊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凳子再次坐到陆柄的对面，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张纸。看书溂 只见上面是整个苏禄王国东部地区和北部地区的地图，所有陆柄到过的地方，全都被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并呈现在了纸面上。 “这……这是……” “别急，我带你再看一样东西！” 陆柄走到窗口门口，推开窗子，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尊铁铸的大肚炮稳稳的架在那里。 这个地方当然没有大明重工的那种炉子和条件，因此只能用这种宋朝时就已经掌握的铸炮技术，先将就着铸造一门这种粗糙的大肚炮。 随着陆柄点头，远处山坡的士兵猛然挥舞旗帜。 轰—— 一声炮响之后，铁球炮弹呼啸而出，准确的击中了远处空地上，那根粗大的树干，直接砸为了两段。 陆柄揽着震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姬长老，回到桌前的凳子上，然后转身关上了身后的窗户，等他再回到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姬长老还保持着那种后背微微弯曲，嘴张的很大，像是下巴脱臼了一样的姿势。 “怎么样？佛郎机人的炮要比这个更厉害，他们的战船上，每一面都有好几门大炮，就算你们能够造几百艘那种独木舟，是否能够御敌于海上？” 姬长老木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全身如同过电一样猛然一颤，眼神再次恢复了生机看向陆柄。 “那陆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不能御敌于海上，那就只能御敌于陆地！” 陆柄的手指了指桌上的地图：“按照你们说的意思，西面和南面是没有海的，佛郎机人不可能从那边过来！” 姬长老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道：“什么是佛郎机人？” “就是你们说的那些大胡子！” 在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中，陆柄继续说着他的计划。 “西北方的海岸，也就是我们走过的地方，我观察过，海水很浅，而且全都是沙地，极不利于战船航行，也难以抛锚停驻，所以佛郎机人大概不会从那边过来！” “是！”姬长老的表情由震惊，变成了惊恐。 只是带着陆柄从那边走了一趟而已，竟然就被记住了整个海岸线，而且连海里的情况都被摸的如此清楚了，大明士兵的将领，简直……恐怖如斯！ “而北面，就是基寨的地盘，就算他们从那里登陆，也难以越过瘴谷……也不对，或许他们也有越过瘴谷的办法。” 陆柄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会儿，他很清楚的知道，以郑思归那些人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佛郎机人的进攻。 但他又不可能不管，因为无论怎么说，那地方仍旧是大明在吕宋的一片飞地，说是大明的领土也不为过！ “日后再说吧！”陆柄心中暗道，将基寨先甩出自己的脑海，开始继续给姬长老分析。 “所以基寨相当于给你们提供了一道屏障，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打他们主意的好，不但如此，还要多多支援他们，我跟他们的村长聊了，他们并没有要越过瘴谷威胁你们的想法。” “好，我会去劝说国王！”姬长老连连应下。 “也就是说佛郎机人登陆的最佳地点，就是他们建立据点的那片海湾，既能躲避风暴，又有以前的打造的基础。” “那我们把那个堡垒加固一下……”姬长老摇头：“不，也抵挡不住炮轰！” “对喽！”陆柄露出孺子可教的慈父笑容，指了指地图上。“但是，这一片平原明显是这条河冲积而来的，这片地方一面环海，三面环山，若无战事此为福地，若有战事，此为死地！” “然后呢？” 陆柄笑了笑，将那十枚金饼一块块收起来，放到桌子旁边码好。 “这些金子，也就只能听这些了，刚好到饭点了，长老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饭菜？” 姬长老暗暗咂舌，这也太贵了，不知道今天带来的金子，够不够听到完整的计划……早知道就把这个差事，让给郑则仕好了。 随即又想到，绝对不能让，陆公子给出的计划，一定能够稳定住他在长老院的绝对地位，再多的金子花的也值，苏禄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第345章 一问千金 在长老的内心挣扎的时候，陆柄慢慢的给自己卷了一根非常完美的烟卷。 等他点起来，刚吸了第一口的时候。 姬长老走出门，将此前陆柄在王宫拒绝的那个匣子，让手下的人搬了进来。 “陆公子，请说吧！” “好，既然姬长老如此痛快，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陆柄手指向后移动，划过地图上军营所在的位置。 “这一片山地，要想通过并不容易，既有毒蛇，又有各种虫豸野兽，能够平安让大队人马通过的地方，唯有这处山谷！” “是，不过陆公子……”姬长老刚想问陆柄是如何知道的，又猛然想到陆柄他们刚来的时候，就以找地瓜的理由，将这附近的山转了个遍，看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立刻改口，由衷道：“陆公子真是……”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所知道的那几个成语，哪个用在这里合适，于是索性放弃：“真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将才啊！” 陆柄坦然一笑，他早已经过了爱慕虚荣的阶段，对于这种级别的奉承，听听也就罢了。 “如果在这里建立一座要塞，在要塞装配上几门大炮，只需要两千人驻守在这里，然后在海边的那个小城堡建立预警烽火台。 一旦佛郎机人再来，东边的百姓立刻全都退到要塞后面，这个距离又已经在佛郎机人的舰炮范围之外，就算他们登陆的有几万人，也不可能威胁到都城的安危！” 姬长老低头看着陆柄眼前的地图，这片山就连他们也没有完全探索完，他们也是顺着河从这条山谷中来回，既然陆柄这么说，他也只能这么信。 如果真的如陆柄说的那样，他把自己带入到佛郎机人身上，确实也非常的头疼，感觉不可能攻破这座要塞。 但现在，却另外有三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姬长老眼看着陆柄又从匣子里，数出了十枚金饼子，放到桌子上，匣子还剩下几十个没用完。 于是便毫无压力的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陆公子，我有三个问题！” “请讲！”陆柄将剩下的烟掐灭：“一个问题十个金饼！” 姬长老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又用力的捏了一下，差点疼的窒息过去。 “这第一个问题，要在这里建立一座横跨两山之间，还要不阻挡河流的要塞，最高的地方要十几丈高，要塞顶端的城墙，要长达几百米，如此大的工程我们根本建不了！” “嗯，好！”陆柄从匣子中，数出十枚金饼和先前的那些放到一起，“说说你的第二个问题。”看书溂 姬长老感觉攥住自己心脏的那只手，不但捏紧，还右转了一圈，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第二个问题，你说要在要塞上装配几门大炮，可我们也造不出大炮来，据我所知山那边的基寨也造不了，难道我们要找佛郎机人去买？” “嗯，这个也不是问题，如果你能从佛郎机人那里买到的话，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陆柄再次数出了十枚金饼，匣子里已经所剩不多，姬长老感觉那只手转了一圈之后，现在在猛然往外一拉。 强忍着心痛，再次问道。 “第三个问题，我们整个王国，也只有一千的王宫卫队，从哪里去找来忠于王国的两千士兵驻守在这里，还要有足够的勇气与能力，跟佛郎机人战斗！” 陆柄点点头，将桌子上堆放的金饼子，全都装回到匣子里，然后直接将匣子抱起来放到身后的地上。 “就这三个问题吧？” “是！”姬长老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陆柄的动作，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美人，现在已经躺在了陆柄的怀里。 “我来倒着回答你吧！” 陆柄看着姬长老拧到一起的五官，强忍着笑意开始给他解答。 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价格确实很贵，但皇上说过没有代价的结果，是没有人会重视的。 他相信这一匣金子，足以让姬长老重视这三个问题的答案了！ “这第三点，当前的时间才是二月份，据推测如果顺利的话，我们的船要四月份才能下海，如果不顺利可能都要等到五月份，也就是说还有至少两个月的时间！” 姬长老果然表情认真，试图听清楚每一个字，因为这些字太值钱了。 “所以呢，你们自己选出三千个忠于国王的人来，交给我帮你训练，两个月内，我一定让你拥有一只具有足够勇气，又有相当水平的战斗能力，无论是近距离格杀，还是远距离射击，都不弱于大明一线军队能力的勇士！” “为什么要三千人？” 姬长老问完之后，又把自己手腕上的大金镯子摘下来，放到桌面上推给陆柄。 “哈哈，没有这个必要，您还是收好吧！”陆柄把大镯子又给推了回去：“因为我的训练强度很大，最后能够留下来的，可能都不够两千人！” “唔！”姬长老佩服的对陆柄竖起大拇指，既然不要钱，那就不妨再问：“可我们没有枪，也没有你们那种刀，更不用说长矛了！” “至于枪么，跟第二个问题一样，你可以选择去找佛郎机人买，也可以选择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可以保证大明一定会卖给你们高质量的枪炮，并且会有人培训你们怎么使用，包括后续的炮弹火药的供应，都不会有问题。 至于现阶段的所用的铁制武器，我们在走之前就可以给你们打造完成，但是，你要找人帮我们把地里的土豆和地瓜在走之前挖出来。” “好，没有问题。”姬长老的眼睛里反射着亮光，顿时觉得自己这金子花的太值了，等以后手里有了两人人的这种军队，不用说其他长老，就算是国王，他也可以当上一当！ 但当他看到陆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顿时心中一惊，飞上天的心情，啪叽一下甩到了地上。 国王可是大明皇帝钦封的，推翻了国王，作为宗主国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不管！ 到那个时候，自己还真的能保证手下那两千人会忠于自己么？就算真的忠于，又能抵挡的住大明王师么？ 太飘了，太飘了，当第一长老，把那三个压在下面就够了! “至于这第一个问题么，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大明，虽然大明城建局最近确实很忙，但我相信皇上也一定会抽出一部分人，到这里来亲自指导你们如何建造，这种级别的工程，都不是什么难题。” 姬长老听完所有的答案，开心的不得了：“我一定去！等国王回来之后，我就将这件事禀告，愿大明和苏禄世代友好！” 第346章 终点站 “火车”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减速，再次开始加速疾驰在山间的铁路上。 两旁不时闪过修路时炸开的山壁，为了修建这条铁路，张骢是真的是付出了不少的精力，还有成本。 欣赏着两边的风景，陆柄讲述完了他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然后从身边随身携带的匣子里捏出烟丝，卷了一根递给嘉靖。 万万没想到，嘉靖伸手接过来，凑到蜡烛上点着之后。 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然后又吐出一个烟圈，从先前的那个正在扩散的烟圈中穿了过去！ 这一手把陆柄彻底的惊呆了！ 他非常确定，从他记事起就和嘉靖呆在一起，皇上绝对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 原本还想等着皇上和自己第一次一样，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一大把，自己好趁机看热闹呢。 他从内心深处，再一次被折服了！ “然后呢？”嘉靖熟练的食指轻弹，优雅的弹掉烟灰，就连这个动作都看的陆柄一愣，他以前见的人，都是用嘴吹的。 “然后……” 陆柄飞快的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 “然后等大船造好了之后，我们也给他们训练好了士兵，才知道他们的国王是个爱到处玩的，一年到头领着他的爱妃们到处玩，听说能够来到大明，自然就跟着来了。 要不是这次的船装不下那么多人，皇上一定能见到他那八十多个爱妃，哈哈……” 想起奔波拉比国王那些长相各异的妃子，陆柄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 嘉靖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陆柄最后说的这三个问题。 一个到现在也才只有三千兵力的王国，是不可能统一整个吕宋岛的，而一个统一的吕宋岛，又是嘉靖最想看到的。 “基寨那边呢？” “他们父辈的骨灰，有的选择留在那里了，有的带了回来。” 说到这个问题，陆柄开始变的有些沉重：“这次跟我们一块儿坐火车来的狼卫，大部分都是上次没跟着出海的，跟我一起出海回来的那些，我给他们放了个假，让他们回家看看，顺便将那些死去的狼卫抚恤，送给他们的家人，然后顺道将那些基寨人的骨灰，尽量送到他们家人的手里，如果找不到了的，就埋在他们家乡的土地上。” “嗯，你处理的很好！” 嘉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用了很久的砚台，然后把烟蒂摁在里面，当成了一个烟灰缸。 陆柄的眼光再次闪动，第一次发现砚台还能这样用。 果然皇上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深不可测，那么的让人着迷。 “那你打算怎么化解基寨和苏禄的矛盾呢？” 嘉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因为吸烟而感到干燥的喉咙。 “对于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十全十美的办法，不过我想皇上一定有办法。”看书喇 嘉靖沉思片刻。 “要是东方居正还在，确实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可惜了……” “我觉得有个人更合适！” “谁？” “汪直——” 嘉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汪直是个海盗，怎么可能轻易的忠于朝廷，再说以他现在的年纪，也还太嫩了点。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最合适不过！ 火车渐渐的慢了下来，这一次没有像以往那样再一次加速，而是越来越慢。 广林轻声的敲了敲门，打断了俩人之间的谈话。 “皇上，前面就是大同了！” “嗯，知道了！” 嘉靖起身，拍了拍陆柄的肩膀：“等我将该做的事做完，再说那边的事！” “好！”陆柄也跟着起身，车厢猛然抖动了一下，完全的静止了下来。 车站的站台上，已经站满了前来迎接的士兵，第一个车厢的狼卫们先行下车，在站台上构成了一道防线。 嘉靖并没有着急下车，他回头看着陆柄。 “你就别跟我下去了！” “啊？”陆柄目光中满是诧异，他跟着来就是为了去阅兵，顺便讲讲经过的，怎么这到了地方即将南下去太原了，反而不让自己下车了呢？ 他原本以为自己也算是这次阅兵的主角之一呢，毕竟在京城受到了那么热烈的欢迎。 “你一会儿就在车上，这节车厢会从这里继续北上，直到河曲关。” “从大同到河曲的路线不是还没修通么？” “是还没通车，但已经修完了！”嘉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告诉陆柄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你到了河曲之后，去那边的万氏分店，找他们的店长。” “哪个地方还能有万氏的分店？”陆柄内心很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口，这个时候不是问那么多问题的时候。 皇上既然如此安排，当然有他的深意，认真听着就是了。 “他会想办法，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关外去，无论你在关外看到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你这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将那个赵全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赵全？” 陆柄在记忆里一搜索，好像从天津卫回京的时候，有人提到过。 是了，是那个逃到俺答部落的白莲教头目。 他没有问去哪里才能找到赵全，更没有问赵全长什么样子，这是他需要去解决的事情。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最好不要超过十月！”看书溂 嘉靖盯着陆柄的眼睛，直到看到陆柄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才嘴角向上：“从吕宋带回来的那些金子，就当朕赏给你们狼卫的吧，就不用交给朝廷了。” “嗯，我会把它们分给那些弟兄们的。” “你已经分了吧？”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皇上，哈哈……” 嘉靖笑着打开车厢的门，踩着木板走到站台上，对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士兵们挥了挥手。 这些是那五万边镇的士兵，他们要从这里一起护送嘉靖去太原，尽管羽林卫和虎贲卫早了一天出发，但现在估计最多才走到一半，也就刚刚好能赶上太原阅兵罢了。 嘉靖侧头看过去，后面的车厢里那些佛郎几人和一起前来的大臣们，正从车厢里走出来。 “皇上，稍微等一下，这个画像马上就完成了！” 已经站的有些僵硬的嘉靖，正要活动一下酸痛的腰，先一步已经到了的杨慎，赶紧上前劝道。 “好，嘴巴可以动吧？” “陛下想要说话可以尽管说。” 嘉靖保持目视远方的动作，等待着画师画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杨慎，令尊现在在家忙什么呢？” “他啊，就整天种种地，摆弄摆弄花草……” “跟我听说的一样，听说他那地去年的收成还不错？” “是，他也是看了皇上的生物书，又是肥，又是水，还横要成行纵要成列的，说什么增加光合什么东西，倒是比别的地能多产五成麦子。” “朕有件事要麻烦他去做，你可以用战场专线，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回京城。” 第347章 画作 嘉靖给杨廷和安排了的任务，是在报恩寺园林的东郊，划出了好大一片地。 让他带着人去天津卫，将那船陆炳从吕宋带回来的地瓜和土豆，进行大范围的种植。 然后争取能够培育足够的种子和地瓜秧，在嘉靖六年，至少能够在北方几省铺开。 有了这些高产的作物，嘉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大动干戈，不怕因为用兵而导致百姓们吃不上饭了。 杨慎接收了任务之后，匆匆去车站旁边的高塔上传递信息去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嘉靖此时发现，那个佛郎机女人正在远处看向这边，并慢慢的走了过来。 “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大明的艺部，需要一副宣传画，朕正在配合他们。”嘉靖略有尴尬的笑着点头示意，这个佛郎机女人并不算是那种让人一眼心动的美女。 毕竟后世的好莱坞女星，大部分都足够惊艳，见过了琼瑶，又怎么会对木桃心动。 但却别有一番韵味，属于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 “哦，我也想为尊敬的皇帝陛下画一副肖像画，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反正在这里也不能动，一个人是画，两个人还是画，有什么不可以的。 倒是那个艺部的画师，斜眼看了眼伊莎贝拉，将毛笔用力的在水桶里涮了涮。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女人，就不要糟蹋作画这门艺术了。 更何况，这是在为皇上画像，别以为你是外国人，画的不好皇上就不会宰了你！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伊莎贝拉根本没有留意到那个老画师的态度，只是让人将自己的画夹拿了过来，然后席地而坐，左手撑着画板，右手捏着碳棒。 微微侧着脑袋，盯着嘉靖看了一眼，然后低头认真的在画纸上涂抹起来。 伊莎贝拉在画板上描绘嘉靖的时候，嘉靖在用目光描绘着她。 发现她竟如此的认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作画当中，认真使人更具有魅力。 也许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从大明珠宝购买的那根翡翠簪子，装饰着她黑色偏黄的头发，长发带有着自然的弯曲垂在肩头。 光滑的额头还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浓重且对称的眉毛下，一对相比汉人略微有些凹陷的眼睛，大而明亮，饱蕴着无限的激情和洁净的纯真。 “请目视远方，遥望您广阔的领地边缘，皇帝陛下！” 直到嘉靖按照她的吩咐，望向了远方的群山，伊莎贝拉才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她早就盼望见到的大明皇帝。 他身上那得体而又略显宽大的衣服，雍容而又华贵，然而却并不让人感觉到慵懒，而是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朝气，一种骑士般勇往直前的勇气！ 他嘴角流露出的自信的微笑，那弯曲的嘴角仿佛一只钩子，能够勾走人的魂魄。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伊莎贝拉拿着碳棒的手，飞快的在纸上勾勒几笔，然后毫无征兆的停住了。 她突然发现，以自己师从提齐安诺?维伽略的绘画功底，似乎都难以将眼前这个年轻皇帝的神韵，完美的复现在纸上，只是望着这简单勾勒出来的线条，她内心就涌出了温暖的冲动。 呼…… 尽管从未开垦过的心田，此时仿佛种上了一粒种子。 但伊莎贝拉也明白，自己的兄长之所以能允许她到大明来，是因为这次的特使，是王国最有权势，也最年轻有为的布兰卡伯爵。 自己不能留在大明，相隔万里之外，也只能将这份思念变成灰，扮演好她注定要成为的布兰卡伯爵夫人。 深深的吸了口气，伊莎贝拉调整好呼吸，从画板的上部边缘，眯起眼睛看了眼嘉靖，恰好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视。 伊莎贝拉连忙低下头，刷刷几笔，先在轻轻的虚勾出人体的比例，然后从他最喜欢的肩膀开始继续勾勒人物的头部，肩颈和五官。 那位艺部的画师，似乎憋了一股劲，要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比较一下技艺！ 他不断的更换着毛笔，一次又一次的调试水墨的浓淡。 塔读@-读小说 “谢谢！” 伊莎贝拉提裙屈膝同样用罗马话回道，脸上泛起一抹红霞。 “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将这份画作送给朕？” “不，这只是一幅简单的画作，还没有涂上颜料，希望皇帝陛下能够让我带回去，我一定会当做最宝贵的珍宝。” “尽管有些遗憾，不过我感到非常荣幸，伊莎贝拉公主殿下！” 两人自如的交谈，惊呆了两个人。 一个是内心被浓烈的醋意熏的有些晕乎的布兰卡伯爵，他想不到大明的皇帝竟然比自己认为的更加优秀，相比之下，自己就如皓月之下的莹莹之光。 另外一个是在车里的陆柄，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被拿出来，在水里涮了涮，又塞回到了脖子上那个空腔里，皇帝哥哥怎么还会佛郎机人的话？ “此生难望项背矣……” 第348章 临阵换将 有的人在惊叹于画作，有的人在惊叹于嘉靖的表现。 但有的人却已经焦急的不成样子，兵部尚书金献民，都急的在人群外开始跺脚了。 从大同到太原，还有足足六百里地，就算现在带着这五万大军，日夜不停的急行军，到太原也得两天两夜。 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二，七月十五就要阅兵！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选了中元节这么个日子阅兵，但好歹赶紧动身啊。 到时候在外国使节面前，连续奔波了六百里的士兵们，还能有什么精神头呢。 到那时候这沙场秋点兵，没有展现出气势来，少不得还得自己背锅。 所以他赶紧瞅了个空挤进去，来到嘉靖身边。 “陛下，差不多该动身了。”看书溂 “动身？”嘉靖疑惑的看向金献民。 “……”金献民不解的看向嘉靖。 不知道他这突然的迷糊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耐心的劝道：“陛下，五万边镇士兵都已经集结完成，只等着和陛下一起去太原阅兵了，再不走时间上可赶不上了。” “啊——”嘉靖以手扶额，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他们难道还没走？” 这也就是皇帝，这要是别人金献民早就发彪，将他按在地上一顿痛扁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什么跟什么嘛，不是一开始就制定了这个方案，说是五大都督府凑的那五万士兵，直接在太原集结。 北方九镇的五万士兵，在大同集结，然后和皇上您一起南下去太原。 本来应该陪着您一起来的，还有羽林和虎贲的四万京营士兵！ 但因为您要等陆柄，所以羽林和虎贲卫自己走了，我们也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 整份方案是经过内阁审议，也经由皇上您朱批点头了的，现在您竟然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 这样合适吗？合适吗！ “哦，实在抱歉，我这一忙起来全都给忘了！” 嘉靖笑呵呵的搂着金献民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皇上都道歉了，这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金献民还能说什么，只能无论有什么困难，也要想办法克服了。 而且……皇上很少和大臣们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金献民心中的小鹿，砰砰。 “不，都是微臣筹措失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皇上和各位大臣，以及使节们登车，我们现在立刻启程还能来得及！” “这可不行啊……”嘉靖揽着金献民的胳膊紧了紧：“身为将领要爱兵如子，怎么能让士兵们两天奔袭六百里呢，而且朕还想慢慢欣赏一下太行风光呢！” “……” 金献民懵了，不知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了，难道阅兵就不进行了？ 那兴师动众搞这么大的阵仗图什么呢？ 烽火戏诸侯？ 难道如此劳民伤财，兴师动众，就为了皇上想要欣赏太行风光，就不让这五万从各大边镇调集来的士兵去阅兵了？ 要知道光是抽调这五万士兵，他们兵部磨了多少嘴皮！ 这五万士兵抽出来，北方防线会必然会变的空虚，赶紧阅兵完了，向老百姓们展示了大明的威武，这些士兵还要赶回到各边镇去呢。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皇上！”金献民怎么也想不到，皇上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是从那个励精图治的明君？ 在所有大臣压住抑制皇权的冲动，想要一起振兴大明，再创千古未有之盛世的时候，皇上怎么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一个……金献民不想用那些形容亡国之君的词，来形容面前的皇上，但皇上今天的这个举动，太让他失望了。 他向下跪到地上，脱离了嘉靖的臂膀，额头用力的磕在坚硬的车站站台上。 所有的话语，都在这一磕之间，都在这额头和站台的缝隙中流出的鲜血之中，金献民相信皇上一定能够明白他的心意，和这份倔强的坚持。 “好了，朕意已决，就让这五万人在大同等着，等朕阅完兵回来，再进行二次阅兵就好了！” “皇上，您此举会寒了北方将士们的心啊！” “寒心？将士们会因为只能缩在大堡里看着鞑子越过长城寒心，会看到大明的百姓被掳掠而不能反击而寒心，会因为眼看着能出击了，却又打不过而寒心！但绝不会因为不能参加阅兵而寒心！” 嘉靖很想对金献民说这段话，但他没有说，只是沉声道：“起来！”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请皇上率领北镇士兵，即刻南下！”金献民仍旧在坚持。 又是这一招么？ 嘉靖最不怕的就是这一招了，他挥了挥手，冲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喊道。 “王时中！” “臣在！”一个老臣从那些跟随火车一起来的群臣中，站了出来。 此人也是山东人，弘治三年进士，当下任右副都御史，刚刚回乡丁忧回来，重新启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兵部尚书了，把这五万人驻在大同，稳定军心，你能不能做到？” “臣必尽力而为。” “朕不管你尽不尽力，朕只问你能，还是不能！” 对于王时中，嘉靖有所了解，当年曾经巡案宣大，查办了数百武官，所以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威名的，也是个铁腕人物。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只是不知道经历过正德朝的起起落落，是否还有当年的雄心热血。 “是，五万士兵驻守大同，等待皇上归来，臣能做到！” “去吧……” 嘉靖挥了挥手，再没看依旧跪在地上的金献民一眼，转身走向了早已等候在旁边的马车。 坐马车，从大同到太原，只需要两个白天就到了，时间还很充裕呢。 等马车缓缓离开之后，“火车”拆下后面三节，重新返回了京城。 王时忠叹息一声，转身走到那些列队的士兵跟前，带领他们去郊外安营扎寨去了。 刚才还热闹的站台上，冷冷清清，只有金献民依旧跪在地上，就像一座雕塑，嘴中喃喃：“皇上啊，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啊……” “我听说，当时皇上想要抽调边镇士兵，参加阅兵的时候，金大人也曾极力劝阻来的吧？” 金献民抬起头，发现陆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厢里走出来站到了跟前，眼睛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首发&：塔>-读小说 “啊，是陆公子！” 金献民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的尘土，仍旧保留着额头的血迹，就像顶着鲜红的荣耀。 “你当时为什么不同意呢？还有我有几个问题请教，从这里到太原有多远？” “六百里……” “从这里到河曲呢？” “六百里……” “从这里到宣府延庆卫呢？” “六百里！” 金献民愕然，他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多谢陆公子，臣知道皇上的用意了。” “人多眼杂，皇上如此也是不得已，再说在外国使节面前，你让皇上如此下不来台，实在不像个老臣所为，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首发&：塔>-读小说 四匹骏马，拉着一截车厢，向西况且况且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349章 长城 朱忠离开紫禁城，就打开了嘉靖给他的信。 知道了任务内容之后，他便找了个客栈，暂时先住了下来。 这一趟可是深入到敌后的敌后了，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由于时间紧迫，并没有时间和鞑子那边潜伏的东厂取得联系，因为保密也不可能告知大明的戍边军队。 他这趟过去，可以说除了他自己和嘉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今天晚上的这顿饭，可能是他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吃的最后一顿大明的饭菜了。 在这个怀柔的小餐馆里，点了一坛好酒，还有几个热菜。 他平常并不喝酒，但总觉得这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场景下，若是没有酒，便少了几份感觉。 几杯酒下肚之后，朱忠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后面的客房。 从京城出来，直奔牛栏山，过了牛栏山在怀柔休息一晚上，然后再趁着天还没亮，在那些长城上的驻兵们睡的正香的时候，从慕田峪翻过长城，然后就到了鞑子的地盘上了。 这是从京城，到关外最近的一条路了。 站在客房的窗口，望着青色的天幕上，闪烁的那颗最亮的星，越是孤独的，越是耀眼。 隐约中京城的方向，似乎有炮声，他知道那是欢迎陆柄的动静，他并没有在京城等着陆柄回来，和他见上一面。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俩人是兴王府的老旧识，虽然他比起黄锦来，和皇上以及陆柄的关系要稍微疏远一些，但这么长的时间没见，还是有些思念。 如果不是皇上交给自己的事情，更加重要，他一定会留下来，哪怕是一起喝一盏茶。 月亮升起来了，即将满月，挂在天上没有一点遮挡。 夜色下的山上，漆黑的密林顶端，稀疏的树梢在风中摇摆。 怀柔并没有多少人居住。 这个时间大半的房子已经灭了灯，只有零星的人家，窗口还透出光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朱忠举起酒杯，对着遥远的月亮与京城，敬自己！ 然后就合衣躺在那张坚硬的床板上，响起了鼾声。 直到店里的小二，按照吩咐在凌晨的四更刚打更的时候，敲响了房门。 他本能的从腰里抽出断刀，看向门口问道：“谁？”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客官，按照您的吩咐，衣服给您买来了，早饭也准备好了，需要我给您送到房里来么？” “不用了，你放到门口就好！” 朱忠光脚走到门口。 “好好的一个人，阴阳怪气的，还要用锦衣换破袄，这年头什么样的怪人也有……” 听着小二嘟囔着走下楼梯，门外再无其他动静。 朱忠这才收起刀，小心的拉开了一个门缝，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将门外的饭菜和衣服拿了进来。 简单的喝了碗粥，就着咸菜吃了个粗面窝窝。 朱忠换了身满身补丁的棉布衣服，将那柄生锈的柴刀别在后腰，戴上那个炸边的苇笠。 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楼的店面安安静静，门外的厨子正在埋头点炭，准备开始做早点，被烟呛的连连咳嗽。 首发&：塔>-读小说 朱忠走到柜台敲了敲，叫醒了正趴在柜台上睡个回笼觉的小二，在对方迷瞪震惊的眼神中，放下一小块银子，在门口的烟雾中，走向空荡荡的街道。 出了怀柔，往北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慕田峪。 既然叫峪就是一个山口，两边的群山中鸟叫虫鸣，在这样的环境中赶路，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孤单。 等看到那条蜿蜒在山顶的黑线时，朱忠熄灭了手里的灯笼。 正是日出前，最黑暗的时候，在没有路的山林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摸。 一直等走到长城边上的时候，他靠在城墙根下，摘下苇笠扇着风。 多亏这些年一直跟在皇帝身边，保持着跑步的习惯，要不然光是走这片山路，就够自己受的。 奇怪的是在这里休息了半天，一直到天边开始蒙蒙放亮了，都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存在，这是个好消息，也不是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大概能够顺利的通过长城了。 坏消息是宣大防线的士兵们，警惕性太低了，这里并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段，而是至关重要的北大门户。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如果鞑子也像自己这样，从长城上翻越过来，很容易就能进入京城。 等回来之后，看来要继续加强东厂应对对鞑子渗透的强度了，也或许，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终于休息的差不多了，他看到不远处的城楼上，开始冒起炊烟的时候，解开身后的绳索，甩成一个圆圈，用力的抛到了城头上。 城墙并不太高，手脚并用三五下便蹲在了城垛之间的空处。 确定没有士兵在这里巡逻之后，他立刻飞快的跳到城墙上，然后奔向对面，再次坠下绳索，沿着城墙爬了下去。 等他一鼓作气，跑出弓箭的射程之外，再回头看这道城墙的时候，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出来了。 朱忠摇了摇头，漫步走进树林中，他现在已经在鞑子的地盘上了。 万事必须要多加小心，好在这一片的村落，大部分住的还都是汉人，就算被发现了，依旧可以伪装成当地来打柴的百姓。 沿着汤河一路向北，很快他就遇到了第一个村庄。 还没等准备好该怎么混进去，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不远处喊了了句什么。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朱忠立刻站定，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提着一个破筐，正趁着早晨太阳还没晒干露水之前，在林间捡蘑菇。 他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同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随时准备扔下筐子逃跑。 “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朱忠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把果脯，慢慢的凑上前去。 “你是汉人？”那个孩子咧开嘴，露出豁口的白牙笑了起来：“这个地方叫马家营子，你是来走亲戚的吧，你找谁家？” “马家营子……”朱忠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里曾经也是大明的军营。 回头望了眼远处，已经隐入到山林中看不见的长城，如今长城已经真的变成了最后一道防线了。 “我不是来走亲戚的，我只是路过，我想打听下南湾怎么走？” “南湾啊。”小孩回头看了眼，舔了下嘴唇盯着朱忠手里的果脯。 “吃吧，都给你！”幸亏他走之前，就有所准备，就算不碰到孩子，碰到有孩子的人家概率也是很大的，这种东西是最不占地方，又在关外不太常见的东西了。 “南湾很远的，你顺着这条河一直往下走，快走出山的时候再打听，就到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有了果脯之后，那孩子也顾不上采蘑菇了，提着筐子就向山下的那个村子跑去，刚跑到一半，就又回过头来：“你还没吃饭呢吧，要不去我家吃点吧？” 第350章 苦难 朱忠并不饿，知道生活在关外的汉人，日子过的艰难，多给客人一顿饭，他们自己就要多饿一天肚子。 正要拒绝，那孩子却又走了回来，拉着他的手。 “你跟我走吧，我爹说了要遇到想要逃回关内去的汉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孩子不大，说话倒是老气，朱忠也只好先随他下山，走的时候给他们留点银子改善一下生活便是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逃回关内去的汉人？” “看你这细皮嫩肉的，就不像是能给鞑子放马的人，也不像是能伐木种地的，是读书人吧？”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小孩笑嘻嘻的翻了个白眼，像是要证明别看自己是个孩子，可聪明着呢。 “鞑子才不要读书人，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不了才跑是不是！” “放心吧，我知道哪个段的明军好说话，哪个堡的只要给钱就行，等吃完了饭我带你去，他们肯定会放你进关的。” 朱忠笑了，他这好不容易才从长城里面出来了，这孩子竟然想把自己再送回去，上前拉起小孩的手，另一只手提起了筐子。 “那我就先谢谢你喽？” “不用谢，能帮一个是一个，如今关外的汉人日子不好过喽！” 孩子年纪不大，说气话来跟个小大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爹说我们在这里，连家都么有了，就像水面上的浮萍，风中的婆婆丁，还要什么名字！” “……”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朱忠听这话，隐约觉得这一家子不简单，至少是读过书的。 可读书人，为什么又要在这里安家，而不想办法回到关内呢？ 沿着山间的的小路，很快到了山下的村子，其实也没有小路，只是树林间相对平缓的地方，可以走人而已。 “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书溂 走到村子里，遇到在门口用麻线修理蓑衣的好汉，见到那孩子便露出了笑脸。 “二大爷，今天采的不多，家里来了贵客，我就不给你了。” “好，好孩子，回家去吧。”老汉抬头看了眼朱忠，昏花的老眼凑近手里的针，继续认真的穿起线来。 村子不大，总共也没有几户人家，拐过屋角，那孩子指着一座木头搭成的房子。 “那就是我家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着那孩子松开陆柄的手，飞快的跑回到刚才那老汉跟前：“二大爷，你这破蓑衣都多少年了，还要修……来我给你穿针吧。”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朱忠看着那孩子从老汉手里接过针和麻绳，轻松的穿了过去，又特意拉长一截线头，才递回到老汉手里。 然后转身回来，开心的重新拉起朱忠的手，走进那处院子。 推开柴门，朱忠就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正在抡着斧头劈柴，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正在笸箩里摘着新挖回来的野菜。 “爹，娘——我回来了！” 那中年男女同时抬头看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孩子身后的朱忠时，表情为之一变。 “这是？” “我在山上遇到的汉人，应该是想过长城，结果在山里迷路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孩子很自然的说着，走到女人跟前，将筐子里采的那点蘑菇，全都倒进了笸箩里，然后径直走到井边，开始挂上水桶，摇动辘轳从井里打上一桶水来，将头直接埋进水里，咕咚咕咚的先灌了几口。 然后才用袖子擦了擦嘴，露着缺口的牙问道：“娘今天又要做菜饼么？” 朱忠在旁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似乎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不，自己小时候哪有这么温馨的场面。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公公不用担忧，你装扮的已经很好了，若不是我跟干爹生活了很多年，熟悉那种气味，也断然不会认出你的身份来的。” 朱忠顿时了然。 应该是某个时候，有个太监从宫里跑了出来，或者是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不能再回到宫里，所以收养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才在这关外居住。 这样倒也解释了原因。 但他没有问那个太监是谁，又为什么要躲到这里，因为这个男人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到长城以外来，将要到哪里去。 “你们在这里聊着，我去做饭去！” 女人见状，端着摘好的菜，走进了东边的那间做饭的厢房里。 “先生在这里有多少年了？” “我六岁那年遇到的干爹，再过几天过了生日，就三十有七了。” “哦，那……”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老家是哪里，也不记得原本姓什么，乱世之中苟活而已，姓与名又有何用？似我这种人，终究要从无中来，到无中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朱忠手中的黑陶碗一颤，震惊于眼前之人竟然有如此豁达之志。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何如此，人的顿悟，有的是因为思想上的深邃，而有的是因为环境的逼迫。 而眼前的男人，是后者。 正在他们刚喝完一碗水的时候，朱忠见那个男人盯着放在桌面上的碗，猛然起身跑进屋里，抱着那个孩子跑了出来，冲进正在做饭的厢房。 “快，快过来！” 朱忠这才明白过来他刚才在看什么，因为他也看到了，那碗里从中间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显然这种事经常发生，那个男人已经轻车熟路。 他冲进厢房，就看到那男人用瓢盛水浇灭了灶里的火，然后走到堆柴的墙角，掀开了一块被烟熏的乌黑的石板，一处暗室出现在眼前。 “先到这里避一避吧！”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朱忠到了跟前，才发现那原本只是用来存菜的窖子，最多也只能容纳三个人的空间。 “那你呢？” “先下去吧，总得有人留下来盖上石板，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第351章 生之多艰 说话间，朱忠已经听到了马蹄声，听起来足足有十几匹马。 女人已经收拾好了家里所有的面，总共也只有小半袋子，连刚才摘完还没来及得下锅的菜也抱了过来。 搂着孩子蜷在菜窖的一角。 朱忠正要劝他一起挤挤躲进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叫骂声。 “他娘的太监儿子躲哪去了？赶紧滚出来，再不滚出来我把你这狗窝给烧了！” 那男人面色变的十分难看，将朱忠推进菜窖里，不由分说的盖上了石板。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朱忠听到上面，木柴被推倒落到石板上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军爷，来了，来了……” 那男人讨好的声音，清晰的从外面传来。 “你那娘们呢？咱们几个好久没泻火了，赶紧一块叫出来伺候爷们几个！” 黑暗中，朱忠伸手想要捂住那孩子的耳朵，不让他听到这些不似人嘴能说出来的话，却摸到了一双粗糙的，正在颤抖的手。 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个女人已经提前捂住了儿子的耳朵。 “各位军爷，喝口茶休息一下，我儿子上山去采蘑菇去了，到饭点了还没回来，这不我老婆上山去找去了……” “呸！” 外面传来一声碗摔碎在地上的脆响。 “这他娘的是什么茶？你他娘的拿烂草根跟老子喝？”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朱忠听到马鞭抽碎衣服的声响，拳头击打在人身上的闷响，但却就是没有听到那个男人，哪怕发出一声闷哼。 他真想现在就冲出去，但还没动，就感觉到一双小手拉着了自己的胳膊。 那个孩子充满仇恨的眼神，穿透黑暗，似乎能被朱忠看见，轻轻的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几个人走进了厢房来，听脚步得有四五个人之多，然后就是一顿稀里哗啦的乱砸。 “这太监儿子把面藏哪里了？” “估计吃完了吧，你没看到外面笸箩里都是野菜，上次咱来不拿了不少面了吗。” 先前说话的那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一圈，站到了柴堆跟前：“这狗东西柴还劈的挺好，把这些柴火拉回去！” “大哥，咱们拉这些破玩意回去干什么。” “他娘的，去把他窗台上那俩碗拿走，总不能空手来空手回去。” 朱忠听到脚踹在人身上发出的闷响之后，随着脚步声远去，门外再次响起了马蹄声。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又等了很久之后，才看到那男人的笑脸，出现在掀开的石板缝隙里。 刚才这段时间，他已经洗了把脸，又换上了另外一件衣服，尽量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他脸上的淤青和被打碎的眼角，却出卖了他装出来的所有坚强。 “那些是什么人？” “嗨，还能是什么人，附近住的明军呗。”男人苦笑着重新放下石板，走到门口贴着门框慢慢的滑坐到地上。 做饭的锅被揭走了，连厢房的门帘也被拆掉了。 “明军！”朱忠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听说过宣府一带的明军军纪不怎么样，没想到他们竟然残虐到了这种程度。 而且听刚才的意思，他们这不是第一次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来！ “太可恨了，我一定将此事禀告皇上，还你们一个公道。”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算了……” 男人无力的摇了摇头，“我们在关外，就已经不被当大明的人对待了，他们这是在将对鞑子的愤恨，发泄到我们这些人的身上罢了。” “他们恨鞑子，那就去杀鞑子啊，欺负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我要是长大了……” 那孩子双手小拳紧攥，咬牙说道。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凄惨的哭声，那男人立刻走身走了出去。 朱忠和那孩子也跟了上去，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一个人倒在街边的血泊中。 到死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根针，他还未修补完成的蓑衣，被砍成了碎片，散落在血里，一个白发的老妇人正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不但如此，在距离村子不远处的路边，还有一户人家。 现在已经没有人家了，而是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男人和村里的人提着木桶，向那着火的房子跑了过去。看书喇 朱忠看到一个火人从房子里冲了出来，刚跑几步，就扑倒在路中间，再也没有了动静。 首发&：塔>-读小说 他本以为，这些人今天的遭遇，已经够苦了。 却没想到那些明军刚走了没多久，那燃烧的房子的火还没有扑灭，就再次感受到了脚下土地的震动。 朱忠跑到村口向东看去，只见一百多骑兵纵马站到了山头，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和旗帜，竟然是小王子卜赤部落的骑兵。 他们明显也是打算到这个村子里来劫掠一番的，但在山头上看到这个村子已经被明军捷足先登了，便打了一声呼哨，调转马头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等那个房子烧了个干干净净，男人才提着木桶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村子里变的极度安静，安静的有些不太真实。 就连那个扑在老汉身上的妇人，也只是肩头还在耸动。 一个个参与救火的人，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围到那对天人永隔的老夫妻身边，有人扶着老妇人回到了屋里，有人开始伐木板，叮叮当当的钉起一口薄棺。 这里到处都是山，山上有的是木头，所以无论日子多难，死后总算还是能混上口棺材。 朱忠站在新堆起的五座新坟前，内心的思绪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些死去的汉人，毕竟他们没有死在鞑子手下，却死在了大明官兵的手里。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默默的鞠躬后，众人在夜色下，再次无声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 望着天上一天比一天更圆的月亮，皇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同了吧，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当天夜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沉重的心事。 就连那个爱说爱笑的孩子，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在火光下读着书，读的累了便偎依在他娘的怀里睡了过去。 砰！砰！…… 那个男人，将他心里所有的愤懑，全都发泄到了那些木头上。 劈好一截放到墙边摆好，又搬过来一截来劈开，似乎要将这辈子要劈的柴，全都劈完一样。 他就这样劈了一夜，直到天空开始有了蒙蒙的亮光。 朱忠迷迷糊糊中，突然又听到一阵喧哗。 猛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就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个苦难的村庄，即将面临他们最大的苦难。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一次光听动静，就至少有千余人，趁着夜色将这个村庄团团围了起来。 “外面在喊什么？”朱忠能听出来那人喊的是鞑子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喊，去把里面的人全都赶出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那孩子熟练的拉起朱忠和他娘的手，从屋里奔出去。 他们这才发觉响了一夜的砍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院子里堆满了砍好的柴，男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一块不见的还有他砍柴的那柄斧头。 第352章 屠村 朱忠只是稍愣了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忍耐了一辈子的男人，在昨天的事情之后，决定不再忍了。 或许是他已经看到了孩子已经长大，或许是因为那五个人的死，让他看到就算忍让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平静的过下去。 总之，他在为家人准备了足够的柴火之后，毅然决定要跟那些欺凌他们的人拼了。 谁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在劈柴的时候，内心想了些什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这孤儿寡母又能在这里苟活多久？你劈这么多的柴，又有谁来烧啊！” 朱忠心中叹息，转头看向那个女人和孩子。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你们赶快进去躲起来！” “……” 女人揽着自己的孩子，双眼无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你也一起躲下来吧？”那孩子并没有冲动的就要出去找他爹，而是咬着嘴唇，咬出的血染红了他左边还剩的两颗牙之间的缝隙。 “总得有人给你们盖上盖子！” 朱忠拉着孩子，孩子牵着女人，来到他们不知道躲避了多少次的菜窖。 在黑暗即将把他们母子淹没，最后一道光穿过缝隙，照在那孩子的脸上的时候，朱忠停了一下。看书溂 “你赶紧走吧，千万不要去找我爹，他们会把你也抓住的！” 那孩子闪着亮光的眼睛，看着朱忠，又补充道：“我说过的，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对他们没有用，他们会杀了你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考虑的还是别人。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朱忠感觉到自己心里好像被堵上了一块铁，堵的喘不过气来。 那铁又像是被烧红了的，烫的他的胸口难受。 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单纯的感动了？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的放下了石板，直到那孩子和他娘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 他胡乱的将那些堆在旁边的柴扒倒，乱七八糟的压在了那个盖子上，确信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有个菜窖，没有人会愿意去花费时间清理。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拔出插进手心里的那根木刺，走出厢房在外面的人冲进院子之前，从旁边的矮墙翻了出去。 顺着墙角一直溜到村子中间，那条东西向的大道边上，隐藏在那家人堆在门口的烂树根后面。 就看到几个鞑子正在挨家挨户将村子里的人全都赶出来。 他对面的那户人家，一个女人左手牵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右手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看来全家也只有这三个女人了。 左边有两个鞑子刚刚从路口最东边的那户人家出来，他带出来的也是一家三口，那个男孩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害怕的抱着他娘的腰，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往前走。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儿啊，孙啊……” 头上顶着凌乱花白头发的女人，从那个院子里追出来，伸长双手摸索着，呼喊着！ “娘！”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转头喊了一声。 瞎女人通过声音，判断出了儿子和孙子的位置，一脚深一脚浅的冲了过来。 却刚好冲到了那个鞑子早就准备好的刀上，鲜血不是立刻流出来的，而是在刀拔出来的瞬间，先是染红了胸口的衣服，然后染红了地上的尘土…… “狗鞑子，我跟你拼了！” 那男人转身抱住鞑子，伸头就要去咬对方的耳朵，可那鞑子带着头盔根本无处下嘴，只是把头往后一仰，然后用力的向前猛撞。 男人顿时满脸鲜血，向后倒退几步，被赶过来的两个鞑子拖到了村子中间的十字路口。 朱忠正要在往前点，看看那个路口的情况，正巧赶上一个鞑子向这边扭头，便连忙缩了回去，幸亏没有被看见。 他虽在乱七八糟的树墩子缝里，看到那个倒地的瞎女人四肢还在抽搐，却无能为力。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他坐在墙角，不懂这些鞑子，是要干什么？ 他们也不是到这里来一次两次了，为什么这一次要赶尽杀绝，这种暴行并不利于他们的统治。 看似小小的变化，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图谋。 他等到所有人都集中到了村口，正要出来想办法摸到村子中间的十字路口附近去，看看到底这些鞑子要干什么，就看到有个藏起来的女人，突然从一处院子冲出来，向村外跑去。 她并没有能跑出村子，就被早已围在村外的鞑子按住，拖到了村外的山坡后。 朱忠找了个机会，翻墙进入了旁边的院子，躲到这院子用木头扎成的院墙后，通过缝隙可以看到村子路口的情况。 全村总共四十来个人，全都被集中到了这片不大的空地上。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斧头已经到了一个鞑子头头的手里，人满身是血的倒在最中间。 朱忠可以想象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能理解的是，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鞑子为什么反常的没有杀了他。 村子东头的山坡后面，那个试图逃跑女人的咒骂和求饶声渐渐的低了下去，只有鞑子士兵放肆的笑声传来……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十字路口这边，几个鞑子士兵走近人群，将那些男人，上至六十的老人，下到五六岁的孩子，全提了出来押到了旁边，用绳子将他们的双手捆成一串。 那个头头提着昨天还是用来砍柴的斧子，走到人群边上。 将剩下来的老弱妇孺，就像行走在西瓜地里一样，一步一个，将那些人的头颅敲碎，一个都没留。 然后一群人押着被筛选出来的“幸存者”，向村外走去！ 朱忠正在疑惑，为什么他们不再寻找一下躲藏起来的人。 为什么还有一些年轻的女人，他们没有按照传说中的发泄兽欲，而是直接杀了。 但这两个问题，他立刻就有了答案。 当这些鞑子押着那些捆成串的男人走出村庄的时候，原本负责包围村庄的那些鞑子士兵，立刻在村子的周围放起火来。 村子里的房子紧挨着房子，这些房子又全都是用木头搭的。 这火一旦着起来，所有试图藏在村子里的人，全都会被烧成灰烬……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当火势闭合成圈的时候，果然有人从房子里跑了出来，但他无论向那个方向逃走，最终都无法突出火圈去，最后绝望的蹲在地上，引得远处山头上那些围观的鞑子们，哈哈大笑。 就像一群孩子，在欣赏被他们用尿圈起来，无处可逃的蚂蚁一样。 朱忠自己也无处可去，呆在这里也绝对摆脱不了被烧死的命运，但他还是隔着木墙，对那个已经丧失了求生希望的女人喊道：“过来，到我这里来！” 女人茫然的抬头四顾，凄惨的大笑着：“孩子爹，是你再叫我么？我来了！” 说完一头扎进了火堆里，全身的头发衣服都被点燃，冲出村子没有几步，便扑倒在地上，再也没站起来。 第353章 幸存 这些盖房子的木头，都是富含油脂的松木，燃烧起来速度极快。 朱忠没有时间为那个被烧死的女人悲伤，他必须要赶紧想到活下来的办法，最多还有两刻钟，整个村子就会全都变成火海。 浓烟和火焰外，他听到那些鞑子并有继续等到完全烧完，已经开始带着那些被抓的人离开。 朱忠猛然想到一个可以活命的地方，转身跑回到那个孩子的家里，拽着辘轳上的绳子将自己垂到了井底。 塔读@^> 不是以前那种小规模的袭扰，到处劫掠打完就走，而是一场从鞑子本土就开始需要提供辎重粮草的大型战争。 正常情况下，鞑子作战是不需要辎重的，他们最多也就是三五万人，像是蝗虫一样打到哪里便劫掠到哪里。 只有一个情况需要这样的后勤准备，那就是他们的大汗，要集中辖区内的所有部落，聚集到一起，这个集中的过程和集中起来准备发动战争前，才需要大量的给养。 才会组建临时的辎重部队！ “果然，皇上又预料到了么？” 朱忠抬头看了眼被火映红的天空。 想明白这其中关键的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个女人和孩子还躲在菜窖里，一旦那个堆满柴堆的厢房燃烧起来，那娘俩虽然烧不到，但也会像吊炉里的烤鸭一样，被烤的熟透了。 他立刻拽住垂下来的绳子，手拉脚蹬的往上爬。 还没等爬到地面，就感受到一股难以承受的热浪，要将人烤融化了一样。 强忍着爬出井口，朱忠便看到大火已经烧到了这处院子，东边的那间厢房的房顶已经开始烧了起来。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没有迟疑，一头扎了进去。 顿时就像进入了火炉中，常说的上刀山，下火海，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还好那些堆积的柴火，还没烧到最底下。 朱忠试了几下，手根本就靠近不了那些燃烧的木柴，他四顾看了一圈，目光所及除了火，还是火！ 楼顶上传来木头油脂燃烧，所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啊！” 朱忠脱下湿衣服，包住自己的手，大喊一声，上前拼了命的将那些燃烧的木头推到一边。 终于看到了那块石板，他立刻上前试图掀开，但手刚接触石板，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差点晕过去。 是想要救出那对母子的迫切，让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用力的将石板抬了起来推到一边。 那对母子躺在菜窖里，紧紧拥抱着，动也不动的蜷缩成一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朱忠的心里好像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难过的一时无法呼吸，他还是跳下菜窖，抱起那个被女人搂在怀里的孩子，向厢房外冲出去。 把孩子放在井台上，转身正要再去把那个女人救出来的时候。 整个厢房的屋顶，猛然垮塌下去，火势猛然增大爆开的热浪，将他推了回来…… 滚烫的热气，似乎要把空气点燃，朱忠来不及多想，抱着那个孩子再次坠入井底，刚落到水面没多一会儿，架在井口的辘轳也开始燃烧起来。 被烧断的绳子，垂落到水里，冒出一团白烟。 朱忠紧紧的抱着那个孩子，紧张的望着头顶燃烧的火焰，担心那架辘轳也会撑不住砸下来，在这井底无处可以躲藏，真要砸下来后果难料。 “爹……” 万幸的是受到井水的冷激，孩子总算醒过来了，只是还有些迷糊，牢牢的搂着朱忠的脖子。 “唉！”朱忠可怜的低着头，用下巴顶着孩子的头顶。 他终于也体会到了当爹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并没有幸福，只是感觉到痛苦、责任、酸楚和可怜，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内心发酵，翻腾。 塔读^小说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头顶上噼里啪啦的火声中，那架辘轳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坍塌。 朱忠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孩子，幸好那辘轳的支架烧变了形，砸到井沿滑向旁边，并没有砸下来。 也不知道在井底呆了多久，那孩子醒过来，又睡过去，纵然泡在冰冷的井水里，仍旧全身滚烫。 不能再在这里等下去了，估计上面的火也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朱忠脱下孩子的衣服，将他捆在后背上，忍受着手掌烫伤的剧痛，撑着光滑的井壁，一次次的向上爬。 终于爬到井口的时候，放眼望去整个村庄已经被烧成了平地，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还在冒着白烟。 他背着那个孩子，挑选着没有灰烬的地方，兜兜转转走向村外。 要赶快再找一个村子，找到当地的郎中，要不然这被烤的半边身子都冒出血泡，又被井水泡的发白的孩子，绝对撑不下去。 当他好不容易走出村子，翻过村东头的那个坡顶。 看到那个衣服被撕碎的女人，睁大着眼睛躺在地上，黑色的血迹从她的两腿中间，一直延伸到很远。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朱忠扭过头不忍直视，眼泪再也忍不住肆虐起来。 将孩子平放在草地上，走到女人身边，帮她合上眼镜，又整理好衣服。 没有工具，也无法让女人入土为安，死去的人已死，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朱忠长叹一声，抱起那个孩子顺着山沟继续向前。 走了快一天的时间，他终于再次遇到了一个村落，不过这个村落已经没有人能够帮他了。 整个村子也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烬，村口的水坑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二三十具尸体，也全都是些老弱妇孺，看那蠕动的蛆虫，这个村子被屠的时间还要早些。 “爹，你不要我了么……你要去哪里？” “我以后会听话……会好好读书……我再也不惹爹生气了！” 孩子还在昏迷中，迷迷糊糊的在背上叫了几声，夜风中，朱忠感觉到背后凉凉的，是孩子的眼泪。 他用力的托了一下，将孩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吧，爹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在黑夜中，向着紫薇星的方向继续走了很久，他突然看到丛林中，有光亮一闪而过。 第354章 托付 有光的地方，就有人住。 只要有人活许背上的孩子就有救了。 朱忠提起最后一丝力气，背着孩子向刚才传出光亮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走了很久，估摸着已经到了刚才看到光亮的地方了，他却没有看到任何像是有人居住的痕迹。 难道……朱忠想起了很多故事，那些仙狐野怪吸引书生，吸取阳气或坠入爱河的故事。 但是自己是个太监，不会也被狐狸看上了吧？ 刚才看到亮光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绝对错不了，他很确信刚才的光很真实，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把孩子找了个树边靠在树干上。 朱忠正要走到前面的那个山坡上，想要从高处能够看的更远一些。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刹那间，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黑暗中一阵破风之声，他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借助月色，他看到一支乌黑的长箭，插在自己刚才所站立的前方不远处。 明显对方并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只是用这种方式警告他不要再靠近了。 “不知前辈何方高人，深夜冒昧打扰多有得罪，然而这个孩子生命垂危，还望阁下能够施以援手，某必感激不尽！” 朱忠恭敬地冲弓箭射来的方向，深深地鞠躬之后喊道。 然而他的话却仿佛被这黑暗吞没，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个人还挺怪…… 朱忠无奈，只能壮着胆子，再次向那个方向靠近过去。 刚走到那支插在地上的箭旁，又是一支箭从黑暗中射出，两支箭相隔只有一寸，并排插在地上，就像一道无形的墙壁，阻止任何想要跨过这条线的人。 “不知高人可否现身一见？”朱忠没有继续向前冒犯，只站在那两支箭后面，再次拱手。 首发&：塔>-读小说 等了片刻，回答他的是又一支箭，和第二支箭又并排插在一起，态度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 明显这个人的箭法了得，而且藏身的地方也极其隐蔽，是个世外高人，这更大大增加了朱忠的希望，他又怎么可能面对这点拒绝，就此放弃。 下一次遇到人，还不知道要走多远，要等多久，那个孩子怕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朱忠虽然是个太监，是个奴才，但他这辈子除了皇上，还真没有跪过第二个人。 但这次，他缓缓地跪了下去：“还望高人救救这个孩子，日后我必有厚报！” “哎……”黑暗中传来苍老的叹息，朱忠心中一喜，连忙抬头。 只见眼前不远处，一团以假乱真的灌木草丛，向旁边移开，昏暗的灯光面照出来。 刚才看到的那团光，应该就是从这里照射出来的了，在那团光亮下，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形轮廓，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和表情。 但只要人出来了，那就至少成功了一半！ “多谢高人能够现身相见，我身后这个孩子受伤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人站在洞口摆了摆手，呜哩哇啦的说了半天，朱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他会用蒙古语进行简单的交流，他可以肯定眼前的人说的不是蒙古话，至少不是蒙古官话。 那人突然停下，伸手比划着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汉人？” “对！”朱忠总算能听懂了，连忙点头回道。 那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弯腰钻回了洞里。 朱忠欣喜地爬起来，返回树边抱起那个孩子，还没忘了把地上的那三支箭拔出来，跟着钻了进去。 等他进去之后，那人立刻又将门口遮挡移回原位。 朱忠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好像原来就是一个天然的山洞，虽然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算是拥挤，更妙的是深处的洞顶上，有水不断的滴落下来。 那人在滴水的下方，挖了个小坑，已经积攒了一小湾的清水。 在靠近一侧的墙壁边上，有一架木头搭建的小床，另外一面是一张木头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样吃饭的碗筷，桌子下面是一个米缸。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桌子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根弓，得有个半丈多长。 那人指了指桌上的碗，又指了指洞深处的清水。 “多谢！”朱忠起身拿碗盛了半碗水，先给那个依旧在昏睡，全身滚烫的孩子喂了几口，然后自己才将剩下的喝了个干净。 “%*￥……”那人指了指孩子，又指了指朱忠，脸上是疑惑的表情。 朱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孩子，摇了摇手。 然后指着孩子身上已经开始溃破，溢出黄水的身体，又指了指火堆。 意思是这孩子不是我的，他现在被烧伤了。 最后朱忠双手合十，对那人做了个哀求的姿势，还好这种手势能做到基本的交流。 那人的脸上露出怜悯之色，起身走到洞内的深处，跨过水潭消失了。 朱忠这才发现，这洞内的深处，别有洞天，洞内竟然还有个洞。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没过多一会儿，那个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样碎末和一个小陶罐，他将手里的那几样东西放到石臼中碾成碎末，又从陶罐里挖出一些油脂，混合着火堆边上的茅草灰，搅合成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示意朱忠把孩子抱过去，然后将那些东西涂抹到了孩子被烫伤的伤口上。 等忙活完这一切，那人才指了指孩子，又挽起袖子指了指胳膊，那是一片醒目的疤痕。 朱忠明白，他的意思是以后这孩子那烧伤的半边会留下疤痕。 留下疤痕算什么，只要还能有以后，朱忠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那人忙完这一切之后，再次钻进了深处的那个洞里，没一会儿又拿出来很多草药，放到罐子里加上水，挂在火堆上方的木架上。 “%￥#……”他拍了拍朱忠的手，指了指药，又指了指孩子。 “谢谢，太感谢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了！”朱忠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说道。 “不用，%￥#。” 朱忠听懂了，这次这个人说的是汉语夹杂着长城附近的蒙古人的话，不过能听出来两种都不太熟悉，还夹杂着几个听不懂的词汇。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俩人蹲在火堆前，费劲地交流了起来。 朱忠这才知道，这个人是女真猎人，名字叫阿布图，早年迁徙到这附近居住。 也是为了躲避鞑子，才逃到这个他打猎的时候，就发现的山洞里来的。 等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那孩子喝了三次药后，总算是不那么烫了，人也开始清醒了过来，但只是睁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朱忠不能再继续在这里停留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而且要去做这件事，他又不可能带上这个孩子，于是只能再次开口麻烦阿布图。 “我要离开了，这个孩子能不能先放在你这里，最多十几天，我会让人在山下的那个路口等着，把他接走！” 朱忠说着，将身上所带的银子全都掏了出来，放到桌上。 “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不过这些银子对我来说没有用，如今有银子也买不到任何东西，倒是……” 朱忠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带的那柄短刀，对他在这里生活很有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可这柄短刀，是皇上送的…… 第355章 进城 “这柄刀对我十分重要，重要程度超过我自己的命！” 朱忠艰难的做出了选择，他还是不能把这把短刀送出去，就算为了谁也不行。 “等我做完这件事，我一定会重重的报答你的，苍天厚土为誓！” 阿布图表示自己理解，并亲自把朱忠送到了山下的路口。 “你从这里往北走，出了山沿着河向西北走，就能到你说的库伦淖尔了。” 朱忠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阿布图，向山外走去。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库伦淖尔，是一座建立在湖边上的小城，在洪武年间曾经也是一座屯兵的卫所，后来蒙古人不断南下，朝廷于宣德三年不得不徙卫别处。 在这里，东厂有一个距离长城最近的联络点。 朱忠越是往北走，景色越是荒凉。 群山渐渐变成了低坡，树林也逐渐变成了灌木，最后变成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地。 真的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阳光毫无遮挡地抚摸着大地，朱忠索性脱掉了衣服，光着膀子，只一天的时间，整个上身就已经晒得通红。 因为怕遇到鞑子，自己也被抓了壮丁，于是尽可能挑选没有人的地方赶路。 整整走了七八天之后，才看到了阿布图索说的那条河。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库伦淖尔的轮廓，像一只俯身在地上的巨大野兽。 这座平常并没有什么人的小城，现在却格外的繁忙，朱忠从看到那座黄土夯成的城墙，到可以看到城门下的士兵身影这短短的一段路。 首发&：塔>-读小说 至少看到了两队鞑子的骑兵，押送着长长的一串人进城去。 他找了堆能够隐藏身形的高草堆，仔细地观察着，天色刚刚落黑，城门外的吊桥就被拉了起来。 而且城墙上，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不断。 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到这个城池已经不太可能。 种种迹象印证着他的判断，鞑子确实想要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进攻了，而且这次的规模甚至要远远超过百年前瓦剌也先进攻土木堡的那次。 但他又必须进到城里去，如果不和自己的人联系上，这个重要至极的情报，就无法及时地送给皇上。 如果不进城，那个孩子就无法得到妥善的安置。 如果不进城，自己绝无可能穿过这片广袤的草原，可当下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进城呢？ 像自己这个岁数的男人，毫无疑问正是当下鞑子所需要的，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和那些人捆到一起。 终于等到天色刚刚蒙蒙放亮的时候，他看到一队车队从远处驶来，押车的只有十来个人，缓缓地走向库伦淖尔的东门。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此外还有夜间赶到，等待着进城的人，也已经醒来汇集到了那条进城的路上。 朱忠只能壮着胆子，紧紧地跟在那个车队的后面，因为那队人也全都光着膀子，肩头和背上的皮肤，被太阳灼烤的通红，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样。 说不定能跟着一起混进去，尽管这个希望很低，但也是当下最有希望的办法了。 果然进城的人，都经过了严格的盘查，但这个车队的领队跟守门的士兵说了几句之后，就顺利的放行了。 朱忠装成也是这个车队押运人员的样子，跟在最后一辆车后面，手偷偷地扶着车旁边的挡板。 眼看就要进程的时候，突然那个守门的鞑子兵喊了一声。 “站住！” “嗯？”朱忠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直视着那个鞑子士兵，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心虚。 “这个车队的册子上写着押运人员十八个人，怎么多了一个！” 朱忠心中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跟错车队了，原来这支车队是鞑子往库伦淖尔运送辎重的车队。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如果在这里集中辎重的话，难道这些鞑子打算以此为据点？ 那么距离这里最近的，当然就是慕田峪，俺答不会打算从这里穿过直捣京城吧？ 难怪他们要将这附近的村民全都杀光，看来不仅仅是要抓壮丁这么简单，怕被看见走漏了风声，也是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信息可太重要了！ “你是干什么的！”那个鞑子兵又喊了一句。 朱忠已经想要转头逃走了，可身后还跟着很多人，想要跑走也并不顺利。 而且他看到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发现了下面的动静，正低下头看过来，城门对面的那个士兵，也已经抓紧了腰刀，正要走过来。 逃肯定是逃不了，就算跑了也不可能跑得过城墙上的弓箭。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只能尝试一下贿赂了，虽说现在是紧张时期，这些士兵也不见得敢要。 当朱忠摸向怀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带出来的银子，走的时候全都留给阿布图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这可如何是好，被抓去当壮丁还好说，自己能想办法逃走，可要是被搜出身上的短刀来…… 他脑海中闪过这么多的想法，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猛然听到那个车队的领队走了回来：“这也是我的人，他老家就是这的，听说我们往库伦淖尔送东西，他就一起跟着来了。” “原来是这样，快进去吧！” 来人说的都是纯正的蒙语，朱忠确信那个领队的人，并不认识，自己这次来足够保密，绝对不会有别人知道。 可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朱忠满是疑惑的跟在车队后，缓缓地进了城。 一直拐过第一个路口，那个领队才放慢了脚步，来到车队最后：“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要跟我们去军营么？” “为什么？” 朱忠压低了声音问道，他相信那个人明白他的意思。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个领队咧嘴笑了笑，指了指朱忠脖子上挂的狼牙：“阿布图！” 然后快走几步，带着车队走了。 朱忠站在原地，怔怔地抚摸着脖子上的狼牙。 终于明白临走的时候，他强行留下那些银子，阿布图送给他这个狼牙时说的：“带上吧，说不定它能够保佑你平……” 他大概推测出了事情的原委，那个阿布图的山洞里有各种各样的药材，他极有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到处游走的猎人，还是一个精通医术的郎中。 他行走在草原上，不知道用他的医术救活了多少人。 因此他种下的善因，在这个时候，在朱忠身上，结出了善果。 当然这都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日后见到阿布图的时候，一定要跟他求证一番。 朱忠沿着街道，走过两个路口，突然驻足抬头盯着一个店铺的店招，抬腿走了进去。 店里冷冷清清，连个人都没有，只有掌柜的趴在柜台上，一只胳膊撑着脸在打盹。 第356章 接头 “客官，要扎纸人么？” 这个店竟然是一个专卖纸人、纸马的殡葬店。 鞑靼人并没有烧这些东西的习惯，这店里的东西，当然是卖给住在周围的汉人的。 汉人当下谁又可能进城买这种东西呢，所以店里当然冷清，甚至都没有开门的必要，也正是如此，所以这个店关门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等掌柜的起身，看清了进店的是谁之后，连忙从后面绕了出来，哐当一下关上了房门，转身就跪了下去。 “干爹，怎么是您，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起来吧！”朱忠拉起那掌柜的手，走到旁边的两张椅子上坐下。 光线透过窗棱，照在对面那人惨白的脸上，常年呆在这样的店里，就算是个黑人也捂白了。 “你来了也有两年多了吧？” “二十七个月零九天！” “时间很久了，想不想回家？” 掌柜愕然抬头，欣喜与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看起来格外的滑稽。 “干爹，饶过我吧！我确实收集到了俺答正在集结兵力的情况，但我想了好几次出城的办法，始终无法出去，光是贿赂那些鞑子就花了近两银子……”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那……” “只是想让你回家而已。” 朱忠抚摸着桌子上的灰尘，看着掌柜眼前，那一缕光线中的灰尘在上下浮动，就像天下众生的人生，有的飞上去，有的落下来。 但终究，都会尘归尘，土归土！ “干爹！” 那个掌柜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积攒着溢出的泪水。m 他原本只是城南的一个普通老百姓，自幼父母双亡，没有钱讨老婆，更没有孩子。 过的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是朱忠，在那个同样是阳光明媚的下午，在一间跟这个房子一样，只有中午的时候才能看到一缕阳光的破房子里，找到了自己。 他还记得朱忠跟他说，因为他长得粗狂，满脸的络腮胡，跟鞑子最像。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所以给了他钱，让他到这里来，扮成个哑巴老板，干起这间店铺来。 是朱忠给了他新的人生，这间店铺从那天开始就成了他的家，每天就算没有客人，也照样打扫的一尘不染。 两年多来，他一天天地计算着日子，没有一天不想回到大明。 再回到北京城，看那缓缓流淌的河流，和每天忙碌的众生，再听到熟悉的乡音，吃到熟悉的菜饼。 他在这里的两年时间，终于学会了蒙语，也认识了新的邻居。 现在，他即将回去，再过原来的那种人生…… “元录啊，回去吧，干爹给你在南城买了个新房子，还给你在客厅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留了五十两银子，这里会有别人来接替你。 如果你想干点什么，就去重工集团找李公公，他会给你安排个力所能及的活，如果不想干，那就去找顺天府，要几亩专门给退役士兵种的地，维持个温饱。” 那个叫原录的掌柜，终于发现了朱忠话里的不对。, “干爹，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我不回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嗯，不该问的不问！” 朱忠坐在椅子上，看着元录起身走到柜台后面开始收拾家当。 这两年来，他也只攒下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 因为从来就没有把这里当过家，所以除了店里用的东西，他并没有为自己置办点什么。 “干爹，这些年您找人给我送来的钱，还有这个店里赚的，除了打听情报花出去的和我这次想出城贿赂鞑子花的，就只剩下这些了。” 朱忠看着桌子上那个五十锭的元宝，还有一堆大概有个十几两的碎银子，不由得感到一阵心痛。 他知道像元录这种，每年朝廷也只会给他五十两银子，今年形势紧张还没有送过来。 也就是他总共也只收到了一百两银子而已，剩下的都是他开这个店自己赚的，这样的一个连顾客都没有的店面，又能赚多少钱，更何况他还要吃喝。 竟然还剩下这么多，可以想到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而就他这样的人，在兵部并没有造册，只有东厂有底子，若是有什么意外死在这异国他乡…… “我不用这么多银子，这些碎银子我就收下了，这锭元宝你带上吧。” “干爹……” “听我的，这一趟你要回去不会太容易，少不得有花钱的地方。” 元录哭着笑了：“干爹，我昨天刚刚从一个乞丐嘴里，听到了一个新消息，城墙的东南角有个通往城外的水渠，那栅栏水下面的地方已经烂了，我可以从那里出去，并不用花银子。” “出城不用，你过城墙也会用的。” “我有东厂发的腰牌，难道明军还会阻拦我不成？” “会！”朱忠忧心的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想说出这个字，但他在那个村庄看到的那些明军的行为，又实在不能不相信，这些明军会干出杀良冒功的事来。 “我知道了！”元录把包袱扔到桌子上，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俯身痛哭起来。 “我们在关外，受了这么多的苦，为的是什么啊！”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为的是皇上！为的是天下的百姓！”朱忠的手按在元录起伏的肩膀上，将他内心这种坚定的信念，传递给给自己的手下。 “是，是我冒失了！” 元录擦了擦眼泪，将所有的委屈，全都埋藏在心底。 “你这次回去，第一时间找到张佐张公公，讲俺答将会在近期进犯大明的消息，极有可能会直扑京城，一定要将信息传递给皇上。” “传递？” “是，皇上现在不在京城，大军现在在太原。” “如此说，俺答有此举动，岂不是因为有人将皇上不在京城的消息，泄露给了……”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朱忠打断元录的，继续说道：“你不要直接回京，为了防止你回去的途中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你绕道答鲁城，和在那里的元方分两条路回去。” “嗯，就算我死，也一定会把消息送给皇上。” “你不能死！”朱忠站起来，慢慢地踱着步子：“你还要去一趟南山，我给你画个地图，你在这个路口等上一天，会有一个女真猎人给你一个孩子，你把那个孩子带回去！”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孩子？叫什么？” 朱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鲍安！” 第357章 拖延 离开大同之后，嘉靖等人的马车，并没有如其他人预想的那样急着赶路。 而是莫名其妙的在慢慢晃悠，真的如游山玩水一般，就连一向沉稳，被嘉靖夸奖有乃父风范的锦衣卫、大明狼卫暂代副队长骆椿，都有些着急了。 屡次以探查前方地形为由，纵马前出，可发现皇上的车驾并没有要跟着提速的意思，只好又悻悻的回来了。 直到七月十三日傍晚停车暂驻的时候，才走到代州。 “皇上，明天一大早就要赶路了！” 到了晚间，几个大臣一商量，决定趁着嘉靖刚跑完步，累的没什么精神头发火的时候，前去劝谏。 “这不到代州了么？路程已经过半了吧！” 嘉靖坐在椅子上擦着汗，一脸疑惑的看向那些劝谏的大臣。 “话虽如此，可……前路崎岖，不便赶路……”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m “没事，我不怕颠簸！” 群臣愣住了，不怕颠簸是什么意思，那意思就是可以快速赶路了。 既然皇上都不怕颠簸了，那还能再劝什么，反正看皇上的意思，明天早走是肯定不可能了。 真不知道皇上心里怎么想的，这可是几十年没有过的大场面了，怎么非得在这里拖延时间呢？ 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第二天绝对不会早走的态度，在当天晚上，嘉靖竟然还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邀请了所有傍晚时劝谏的大臣，还有那些佛郎机的使者。 “这次到大明来，可还习惯？”嘉靖亲自举杯，来到布兰卡伯爵跟前。 “很好，大明的强大，让我感到十分的震惊和钦佩，我敬英明神武的皇帝殿下一杯！” “好，好！” 嘉靖一饮而尽，又倒上一杯，来到伊莎贝拉跟前。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大明的饮食可还习惯？” “唔，太美妙了！”伊莎贝拉笑着行礼：“大明的美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不行，还差的远呢，如果能在这里多住些时间，我带你去扬州或者我的家乡，那里的美食，才堪称一绝！”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真的很想去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看看呢！” “会有机会的！” 嘉靖举杯，自己一饮而尽。 然后在布兰卡那能杀死人的目光中，转身又走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 看这个架势，皇上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醉倒了……明天还怎么能早走。 果然一圈下来，嘉靖走路都开始有些摇晃起来，广林赶紧上前将嘉靖扶住，走到尽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了。 群臣叹息着摇了摇头，他们更不可能去招待那些佛郎机使者。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于是宴会很快就散了，每个人都在担心，皇上是否能够在明天一天的时间，赶到太原。 总不能让九万多大军，在那里苦苦等待着皇上的到来。 “好像，也不是可不以……” 几乎所有的大臣，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顿时释然了。 让皇上等士兵不现实，但让士兵等皇上，似乎就理所应当了。 等宴会结束之后。 嘉靖在广林的搀扶下，回到自己住的房间之后，立刻就站的笔直，甩开了广林的手。 “朱忠有没有消息来？” “还没有，出了京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广林有点震惊的回答道，他还真没见过皇上喝这么多酒，更不知道皇上有多大的酒量，刚才还真的以为皇上喝醉了。 首发&：塔>-读小说 实际上这些度数和啤酒差不多的酒，嘉靖能够一直喝…… “陆柄呢？” “今天上午到的河曲关，打算明天出关。” 嘉靖点了点头，让广林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再次取出那份地图来，盯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陆柄今天上午到的河曲关，现在就能收到消息，说明他的计划得到了顺利的实施。 他之所以走的这么慢，当然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更不是为了欣赏什么太行风光，而是沿途在规划信息传递路线，在现有的条件下，临时搭建一条战场专线。 打仗这件事，早一分钟知道战场的全局，就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败。 “皇上，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广林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上前劝说道。 “我没事！”嘉靖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手指顺着大同和太原中间大范围区域移动，最后定格在了蔚州广昌县！ 塔读@-读小说 还是一战打出百年的太平，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下，突飞猛进的发展大明的经济，最终社会的发展推动工业革命和大航海全球贸易时代？ 将日不落帝国的名头加在大明的头上。 这一战，这嘉靖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开疆拓土之战，至关重要！ 【作者题外话】：接到编辑通知，本书将会在本月底完结，后续节奏会进一步加快，还望海涵。 本作者秉承着可以烂尾，但绝不太监的原则，将会继续写完后续结果。 我们，下一本书，再见！ 第358章 猜测 在平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情况正在发生着变化。 最先有感觉的是川蜀之地的居民，那些长在山里的，大量没人管的竹子，竟然被砍伐了一空。 “你们砍这些东西干什么用？烧火也烧不了这么多啊！” “你不知道么？现在彭氏商社正在收竹子呢，价钱还不低呢？” “是么！？” 听到消息的人，赶激回家去拿柴刀去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他们不知道彭氏商社收这么多竹子干什么，只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太晚了，刚开始还一两银子一大捆来的，后来降到一半了。 再后来不但价钱降了，挑选也严格了起来。 他们只知道这些竹子，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北方，却不知道这些竹子能干什么。 其次有感觉的，是全国各地的铁矿，他们以往采出来的矿石，除了交给朝廷的，自己的铁就炼好了，堆积在那里等着人买。 有些已经堆在那里生了很厚一层铁锈了，谁来买铁的时候，不是买那些刚冶炼出来的新铁，而买那些陈铁呢。 可突然有一天，就有人上门来说收那些旧铁，而且只比新铁便宜一文钱。 一文钱也还叫钱？ 那些矿主们差的是这一文钱么？他们差的是卖铁的那成千上万两的银子。 可当他们把所有的存货都卖了之后，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因为市面上的铁，就像雨后的竹笋一样，蹭蹭的往上涨，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到六月底的时候，已经翻到了三月那会儿的一倍还多。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一旦发生战乱，当然是现金为王，当他们拿着银票，去大明银行兑换银子的时候，却被告知大额银两需要预约了，至少要十五天之后才能运过来。 尝试着百两规模的提取了一下，倒还是能正常兑换。 这种迹象，让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太正常了，难道朝廷真的要用兵了么？ “给我把这一百两再存进去！” 如果朝廷真的能够打场大的，给汉人争口气，就算把这一百两捐了又如何！ 最后才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才是那些大明的老百姓。 对于自己种地的，还没有明显的感觉，倒是那些住在城里的，每顿饭都需要买来吃的，感觉最为明显。 刚开始的时候，去买米还很正常，所以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到后来，再去买的时候，就总会遇到断货，问起来米店的老板就说正在往这边运米，路上耽误了。 不过看到米价并没有上涨，倒也没有人多想。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再后来看到米店里的米，渐渐的粗粮的比例开始变大，终于有人开始察觉到了不太对劲，想要多囤积一些了。 这个时候，才发现所有的米店，都开始限量供应了，每次只能买吃够七八天的量，再多就没有了。 直到他们看见，那条运河上，从南往北运输漕粮的船开始变多。 经常看到一队队的马车，一长排的几十两，拉着满满的粮食和草料，昼伏夜出的出现在大道上。 关于朝廷要对鞑子用兵的传闻，就不胫而走了。 但是时间一进入七月，所有的一切都又突然的恢复了正常，除了米店还是总是断货之外。 老百姓们又迷糊了，难道朝廷不是要用兵？ 直到他们听说，皇上要在七月十五日，在太原进行大阅兵，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阅兵啊。 老百姓又失望了，阅兵能干啥？ 阅兵难道就能把鞑子吓的再也不敢越过长城么！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皇帝，瞎折腾个什么劲。 嘉靖听到这样的言论，也只是笑了笑，就当从来没听过一样，他坐在马车上，几天果然行进的很快。 太阳还有很高，就已经赶到了忻州。 眼看着天黑之前差不多能到太原郊外，群臣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看到广林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过来。 “皇上有旨，今天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明天继续赶路？”这下那些大臣们急了，从忻州到太原，还有一百里地呢。 就算到北郊的阅兵场，也得有个八十多里，就算明天一大早赶路，等到太原的时候，也肯定到下午了。 这还阅个什么兵？ 明天可是中元节啊，大晚上的阅兵，难道皇上是打算检阅阴兵？ 塔读@ “不行，我去找皇上，不能在这里停留啊！”御史陈静开走上前，就要前去劝谏，却被广林拦住了。 “陈御史，皇上已经进城休息了，你想干什么？” “广公公，你能不能告诉我，皇上是什么意思？明明今天还能赶路，明天就是约定要阅兵的时候，皇上却停在这里不走了？” “对啊，为什么呢？”那几个佛郎机使者，也跟上上前来凑热闹。 得益于皇上给他们安排了个翻译，他们也能听懂广林和那些太监们在争执什么。 “诸位大人，你们就别问我了，不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皇上不开口我能告诉你们吗？” 广林安抚着激愤的大臣们，继续道：“最晚明天，不就知道了么！” “哎……那就再等一天吧！” “真是的，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 “或许圣上自有独断吧，等着吧！” 第359章 战前准备 大队人刚在忻州驻扎下来，嘉靖就带着广林，还有四十个大明狼卫的士兵进了城。 众人只是觉得皇上自从出京之后，就开始跟以前不正常，但谁也想不到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就连跟在皇上身边的广林，也只是从他的一些行为中，猜测到了个七七八八，但也无法的到详实的确信。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在忻州城的鼓楼附近，刚进城的嘉靖，就受到了低调的接待。 彭占祺带领着彭氏商社两京十三省以及五大京外负责人，总共二十人的队伍，恭候在大街中心。 见到大明狼卫的时候，两方相互对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走向了忻州城西南的那处大院子里。 这里本来只是彭氏商社一个小小的货物中转站，但谁也想不到，就在昨天，这里已经成为了战时的临时指挥中心。 昔日里忙忙碌碌的院子，现在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忙碌。 就连原本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货物，也早已经被搬走。 所有人进入到最大的那个仓库，才发现这里面别有一番洞天，靠近西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高达一丈，东西长三丈的巨大地图。 这么大的一幅地图，也只是东到天津卫，西到黄河口，北到长城，南到太原这么大点的距离。 其详尽程度，更是令人发指，看的大明狼卫和广林都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他们在地图上寻找一些熟悉的东西，而这幅地图上，连他们今天路过的一个小村庄，休息的时候临时发现的，那个村子的东南角，又一湾可以饮马的小池塘，都清晰的标注了出来。 首发&：塔>-读小说 “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您检阅！” “嗯！”嘉靖走到地图跟前，转身背对着地图，看着面前二十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负责人 这些人里，大部分的他不认识，有那么四五个人，他曾经见过，都是当年欠了朝廷的钱，主动辞去了官职，加入到了彭氏商社的官员。 而如今看他们的精神面貌，却就像一只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豹子，眼中亮晶晶的，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诸位辛苦了！” “不辛苦，能够为皇上做事，为大明做事，是我们的荣幸，也是大明商社永远的荣耀！” 嘉靖嘴角上翘。 “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启禀圣上，目前彭氏商社已经协助朝廷运输漕粮一百多万石，除此之外购买囤积粮草足够二十万大军一月之用！” 为首的那个人说完，第二个人上前一步。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却玩玩没想到，皇上竟然在第六层！ 是他，一旦鞑子进入到这个范围之内，那他们就进入了一个天然的包围圈，战场上的死地，再无法发挥他们骑兵的优势。 “其他的东西，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将盔甲武器等物资，直接运到大同，王时中在哪里亲自独占，会跟你们交接的！” “是！” 安排完这里，嘉靖虽然很想留下来，跟好久没见的彭占祺叙叙旧。 然而他不能，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当然不会让几万士兵真的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皇上，那样会让他们寒心的。 一旦寒了心的士兵，就算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倒戈，但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也不会爆发出他们应有的勇气的必死的信心。 而今天，嘉靖要做的，就是要打消他们最后的一点傲慢。 就像工匠们即将完成呢过意见物品的时候，最后会再敲上一锤子，作为最后的完工仪式。 现在，这五万人是经过五大都督府，精心选出来的士兵，可他们必然也都是最精锐之士，本身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傲气。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而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镇远侯顾仕隆，也不过是他们临时的最高长官。 这些人分属在五大都督府，收到不同长官的管辖，他们只不过是临时凑到了一起。 嘉靖相信这一个月的操练，足够将他们凝结到一起了，但就像五块好钢，就算拧成了一块，中间仍旧会有缝隙。 他要做的，就是将这缝隙给消除掉，让他们变成一块完整的大明宝钢。 打造成一柄锋利的大明宝剑！ 第360章 夜袭 镇远侯顾仕隆正在他的军帐中愁眉不展。 他派出了所有的亲兵，日夜巡逻在五个巨大的营区中，小心的提防着士兵情绪上的变化。 在集结起来的第一天，他就给了这些士兵们承诺。 等到阅兵结束，所有参与阅兵的人，都会得到一两银子的奖赏，不但如此，还会肉管够，酒管饱，美美的吃上一顿！ 而那些士兵们，也正是因为心里吊着这样一股子期盼，所以这一个月来，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暴雨倾盆。 都在全力的训练着，训练着那些士兵看起来并没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之类的动作。 他们不懂，这样的动作有什么用，真正打起仗来的时候，比的是这些么？ 首发&：塔>-读小说 比的是谁更能打，谁更不怕死！真搞不懂皇上搞这些华华丽丽的虚玩意干什么！ 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眼看着明天，这一切都要结束，士兵们也即将得到他承诺的奖赏的时候。 皇上竟然让人送信来，说让自己在这里继续训练，一直到他到来为止！ 他什么时候到来呢？ 顾仕隆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嗜酒如命的他，已经一个月没喝酒了。 但想了想，还是把酒又倒回了酒壶里，起身合衣走到了那张简陋的床上，躺了下去。 不时有不知死活的蚊子，试探一下他的底线，被他一巴掌拍死在了脸上。 对自己不够狠，就杀不死对方，连自己的脸都舍不得打，怎么能拍死蚊子呢？ 镇远侯！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战场的感觉了。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塔读@^> 这个时候刚好是凌晨丑时，训练了一天，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最困乏的时候。 谁又能想到，会有人深夜劫营，都以为是后军都督府那边，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打起来了。 就连顾仕隆也有点这样的想法，因为北方的军营中并没有帐篷被点燃，如果是劫营肯定少不了要放火啊…… 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顾仕隆，正从他的“野儿子”手里，接过他那根重达十八斤的长矛。 就猛然听到一阵喊杀之声，已经冲到了中军都督府。 从他被叫醒，到刚集结完了三百亲兵和三千士兵，也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 敌人已经冲过了一万多人的后军都督府营帐？ “还守卫鞑子呢，一群废物！”顾仕隆骂了一句，看向迷迷瞪瞪的士兵们。 “走，让后军的兄弟们，看看我们中军的精神头！” 话音刚落，那三千士兵恍然向两边散开，做鸟兽散。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不要动，按照我们这些天训练的，列队，列队！” 顾仕隆猛然掏出枪，对着天空就是轰的一枪，然而这种威胁仍旧无济于事。 因为他看到了一队寒光闪闪的骑兵，如同刀子切开黄油一般，丝滑的捅了进来。 关键时候，就展示出了亲兵和普通士兵的素质，这些都是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陷阵之士！ 几乎在那队骑兵穿过步兵群的同时，一圈人墙便很快的围绕在了顾仕隆的四周。， 而对面的骑兵，速度不减，仍旧飞快的冲了过来。 直到此时，顾仕隆才发现对方只有区区四十来人，无论是枪尖还是盔甲，包括脸面都被涂成了黑色。 如果不是现在军营中已经灯火通明，要看清这支骑兵的规模，还真不太容易。 “他们只有几十个人，拦住他们！” 三百对四十，完全没有输的道理。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然而他们还是输了！顾仕隆的亲兵留下五六十个人，其他人立刻列队直冲那伙骑兵，硬碰硬的突上去的时候。 只见那四十多人的手中，突然出现了黑乎乎的枪口。 砰砰砰…… 枪响声响成一片，白色的烟雾中，顾仕隆的亲兵们全都虎躯一震，然而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没事！ 没有一个人受伤！ 可当他们再次准备提速的时候，万万那没想到那黑乎乎的枪口中，竟然再次喷射出了火焰。 “不是只能开一枪么？” 他们很清楚，对方拿的是枪，而不是火铳。 所以当接连第二枪的时候，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起来。 就在这恐惧的瞬间！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那四十多骑兵已经从他们旁边绕过，直扑顾仕隆！ 然后顾仕隆就看到一个小西瓜一样的东西，从对方的马上飞了过来，落到了自己的马腹下，还呲呲的冒着火花。 他当时就吓的坐在马上，动不了了，就像人知道自己必死之前，反而坦然的接受死亡了一样。 “顾仕隆，你已经被炸死了！” “是……”顾仕隆木然的回答一句。 他到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竟然就这么死了……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爆炸呢？为什么说话的这个人，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第361章 阅兵前夕 噗！ 顾仕隆脚下的那个黑西瓜，噗的冒出一团白烟，熄灭了。 并没有真的爆炸，终于感觉到捡回了一条命之后，他才看向那队被团团围住的骑兵。 为首的那人，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具时。 顾仕隆立刻从马上滑了下去，单膝跪地喊道：“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亲兵们愣了，这就是皇上？ 于是纷纷下马，齐刷刷的跟着跪到了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后军都督府的那一万人，也像流水一样涌到了中军的军营，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纷纷都愣住了。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有敌军冲营，但却不知道敌军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敌军是谁，又如何穿过了外围的层层防线。 当他们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惊醒，慌忙之间穿好衣服，拿上武器冲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群人在慌乱的叫喊着，连敌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杀到中军大营去了！” “中军，快，别让他们跑了！” 一群人叫喊着，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统帅镇远侯顾仕隆跪在地上。 还有那些亲兵，也全都跪在地上，顿时就感觉到了绝望，连统帅都投降了。 顿时就有人想要逃走了，一旦这个势头开始动起来，那就是溃营，这个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还好，这一个月的训练，多少起了点效果。 只听到那些从京城来的教官，只是大喊了一声：“列队，立正！”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那些慌乱的士兵们，顿时本能的停住了脚步，开始寻找自己的百户，寻找自己的总旗，寻找自己的小旗，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紧张的等待着。 接下来，他们就知道了结果。 因为那些教官整完队之后，便信步走到了顾仕隆的那些亲兵后面，稳稳的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万岁？ 万岁！ 慌乱很快平息了下去，整个冲锋也只有十几个人受伤而已。 “兄弟们，你们的训练很辛苦，但这种辛苦，目前来看，似乎没有起到最佳的效果。” 嘉靖信马由缰，行走到那些士兵的跟前，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能清晰的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训练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列队么？还是为了在阅兵的时候走的更好看一点？” “不是，都不对，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仗，要时刻准备打仗！”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然而我今天突然的演习，从营外冲到营门跟前的时候，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拦截的，也没有看到有暗哨发出任何一点信号，不要觉得你们在这里就一定是安全的！” “战争从来就没有远离我们，战争，一直都在！” “如果今天冲营的不是朕，而是鞑子的骑兵，你们的统帅现在已经被斩首了，五万人的大军，在不到五十个人的冲击下，一败涂地！” 嘉靖在训话的同时，另外三个营的千总和参将，终于姗姗来迟，听到这番话之后，一个个惭愧的低下了头。 这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他们确实从心底里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攻击。 这里深处腹地，敌军要想到达这里，必然要先经过长城防线，然后穿过大同防线，最后才能到这里。 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收到预警了。 但现在想想，如皇上今天这样，只是四五十，或者四五百的鞑子骑兵，完全可以绕过那些关口，在不发生冲突的情况下，直冲这里…… 想想，就感到一阵后怕。 晨曦熹微，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忻州。 塔读@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那是把心肝脾肺肾全都颠出来的感觉，早上好不容易吃的点饭，等看到太原北郊军营的营墙时，已经全都吐的干干净净了。 在这里，这些大臣们，和干脆没有坐车，而是骑马而来的布兰卡伯爵以及伊莎贝拉，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大明明军的精神面貌。 经过嘉靖昨天的教训，今天的军营内外一片忙碌的景象。 所有出来迎接的士兵，每个士兵都穿着整齐的军装，表情肃穆而坚定，他们的在列队中站的笔直，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前方。 就连手里的长枪，都摆放成了一个统一的角度，斜斜的指向天空，最前面的一排，盾牌立在地上，就像是一面钢铁的城墙，整齐的看不到一丝缝隙。 呼—— 出于骑士内心的骄傲，布兰卡伯爵纵马冲了过去。 但当他冲到那个士兵跟前，勒住马缰的时候，马的鼻子已经几乎碰触到了那个士兵的额头。 但他并没有看到他希望看到的，那个士兵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更不用说畏惧和倒退！ “大明的士兵，好样的！” 本书~.首发：塔读*小@说-app&——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布兰卡伯爵被征服了，他自己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大明最精锐的部队，是皇帝的皇家卫队也有可能，否则怎么会有如此的素养，他自问自己领地的骑士，也难以在这种冲击下，还能保持如此的淡定，不放弃阵线就已经是很优秀的的士兵了。 幸亏他不知道，比这些士兵更精锐的是边兵，比边兵更精锐的还有京营，比京营更厉害的还有锦衣卫，在锦衣卫之上，还有大明狼卫。 就是现在围绕在皇上身边的那四十匹覆盖着纯黑色铠甲的骑士。 “既然都来了，那就下车换马吧，阅兵即将开始了！” 嘉靖坐下的马，缓缓的迈着小步，来到众人跟前，看着那些面色苍白的大臣们。 心中暗笑：“让你们折腾朕，朕也让你们尝尝赶路的滋味！” 第362章 大阅兵 老天爷很给面子，在七月十五这天，给了太原一个晴朗的天气。 微风习习，万里无云，太阳无情的灼烤着大地，锤炼着这些士兵们的军魂。 在这样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庄严的气氛，除了那些本来就不会骑马，只能小心翼翼的趴在马背上，害怕掉下来的几个大臣。 这次的阅兵，并没有围观的群众。 只有艺部的几个人，为了宣传的需要，被安排在了沙场之外。 嘉靖换上一身金黄色的铠甲，坐在他那匹纯白色的，没有一根杂毛的宝马上，面容庄重而威严，仿佛神明一般，可以拥有战无不胜的力量和勇气。 首发&：塔>-读小说 官员们穿着他们带来的华丽朝服，分成两列，跟随在大明狼卫的黑马后面。 咚咚咚…… 战鼓开始雷响，列成方阵的士兵们，肃立的站在沙场上，枪尖和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光是看他们的身姿，英姿飒爽，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战士所独有的视死如归的气息。 这种气势，让布兰卡和伊莎贝拉都感到，内心深处的嫉妒。 要是有这样一支军队，还用担心洼地那边的蛮人？只需要派过这样一支部队去，不用说洼地，就连不列颠都能推平了！ 罗马帝国的荣耀，将会重现！ 可惜，没有如果！他们都知道罗马帝国现在看起来还算强盛，但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但大明帝国，却没有，他们正在以自己难以想象的速度，崛起！ 鼓声停止后，嘉靖的屁股稍稍的离开了马鞍，那匹马立刻迈着小碎步子，平稳的向前移动，走向阅兵的位置。 战鼓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是鼓乐了。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激昂的鼓点，和嘉靖坐下的那匹马的马蹄，完美的契合，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这是五个巨大的方阵，每个方阵又分成了横十竖十的百人小方阵。 站在小方阵最前端的一排，是武器装备和作战素养最好的小旗，掌管百人的总旗，就在第二排的中间，随时能够补上前面的缺口。 每十个小方阵的中间，这一队的百户会站在他们的前面！ 一百个这样的小方阵，组成了万人的大阵！ 这样的大阵，现在有五个！ “立正！” 顾仕隆骑马从方阵中跃出，喊了一嗓子。 士兵们的目光前视，步伐整齐划一，整个立正的动作，也只有一声短暂的“唰！” 看起来严肃庄重，每个动作都精准而统一，彰显出军队的纪律和威武。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如果不是嘉靖昨夜的试探，还真容易被这种表象所迷惑。 可能现在参与检阅的这所有人，只有自己和那些大明狼卫知道，目前的这支明军，还处在一个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的阶段。 距离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素养，还有很大的差距，可以据守，不能攻坚！ 嘉靖紧盯着士兵们，目光中透露着满意和欣赏。他知道，只有庞大的军队是国家的护卫者，他们的忠诚和勇敢将保卫国家的安宁与繁荣。 随着阅兵队伍的前进，各个军种依次亮相。骑兵部队驾驭着高头大马，奔腾如龙，展示着灵活的战术和出色的马术功底。弓箭手们手持长弓，箭矢犹如黑云，飞速射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然后是步兵部队，他们身穿战袍，步伐坚定有力。他们分列方阵，迅速变换队形，展现出卓越的战斗技巧和默契的配合。 最后，炮兵部队走上了广场，他们推着巨大的火炮，威严而庄重。随着一声巨响，炮口喷出烟雾，炮弹呼啸而过，狠狠地撞击着目标，仿佛地动山摇。 整个阅兵仪式充满了震撼和壮观，那些大臣和佛郎机的使者无不为这座伟大国家的军队所折服。 【我们为拥有这样的军队，而深感自豪和安全，多亏皇帝陛下的英明统治和英勇决策，才能铸就这样一支大明铁军，皇上万岁！】 大明艺部的笔杆子们，如此写道。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阅兵仪式的尾声，是士兵们齐声高唱着激昂的军歌，他们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让人心潮澎湃。 说起军歌来，嘉靖觉得军歌能够统一士兵们的思想，加强他们的凝聚力，于是在敲定要阅兵的时候，就让杨慎写了一首，并让艺部谱曲之后，在军营中传唱。 “兄弟们，辛苦了！”嘉靖坐在马上，这个场景他很熟悉。 “为皇上分忧！为社稷安康！”仟仟尛哾 嘉靖点头，翻身下马，走到那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站在这上面，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看到太原的城墙，看到五万个人头密密麻麻的整齐排列在跟前。 原来这就是沙场秋点兵的感觉！ 爽！ 嘉靖站在高台上，迎风而立，身后的披风猎猎。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兄弟们，这一个月以来的时间，你们辛苦了！我宣布本次的阅兵，是成功的，是圆满的，但是还要清楚我们存在着不足！还需要继续努力。”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顾仕隆知道皇上在说什么，惭愧的低下头。 “兄弟们，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当兵吃饷……不，如果还这么想，那就不是新时代的大明明军了。 只听整齐的声音，五万人同时高喊的声音，足以震惊寰宇：“保家卫国！” “嗯，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福祉，都寄托在我们这些军人的身上，今天我们面临巨大的挑战，但也是一个历史性的机遇，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英勇无畏，我们便一定能够，战胜一切来犯之敌，将他们彻底消灭！” 听着嘉靖激昂的讲话，士兵们纷纷高举右手，庄重地宣誓：“誓死扞卫祖国，保卫人民安宁！” “兄弟们，我们是大明的军队，我们是一支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的队伍！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和挑战，我们都要坚定信心，奋勇向前！”嘉靖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士兵们听得热血沸腾，壮志凌云。 但接下来嘉靖说的话，让这些士兵感觉，自己好像被抬到了一个高度之后，想要下来就变的很困难了。 “现在，全体向右转！目标镇远侯会带你们去，你们要在那里构筑一道防线，一道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防线，能不能做到？” “能！” 塔读@ 嘉靖对顾仕隆点了点头，蔚州广昌县南边， 五万大军士气高昂的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大臣回过味来，阅兵已经结束了？ 那羽林和虎贲呢？他们去哪里了…… 第263章 仇鸾来信 群臣之间交换着眼神，每个人都觉得这场阅兵充满了太多的疑点。 但看到那些佛郎几人的眼神，他们又觉得似乎皇上阅兵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么皇上这次兴师动众的阅兵，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些士兵们阅兵完之后，又被镇远侯带到哪里去了呢。 嘉靖并没有给他们解释。 望着远去的士兵，带起的灰尘。 等那些灰尘落下的时候，嘉靖才带人转身回来，先是客气的让人带着佛郎机的使者，去太原城内好好休息，并专门安排了鸿胪寺的官员，带领这些外国人，领略一下大明的风光。 “最好带他们到处转转，过个两个月再回到京城，朕会再跟他们谈和佛郎机合作的事情！”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很客气的送走了那些佛郎几人。 嘉靖并没有带着那些官员，同样进入太原城，而是就地返回了忻州。 那个彭占祺准备好的院子里。 刚回来，还没等跟这些大臣们交流意见，就有一个驿吏求见。 那个挂着地图的大厅中，嘉靖和群臣们坐在一起，那个驿吏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将一份刚刚传递来的信息，恭敬的交给了广林。 群臣都伸长了脖子，但看到纸上那些数字，又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立刻有人，将那纸上的数字，进行了还原反切，然后整理成一段文字，呈到嘉靖身前。 “哈哈……”嘉靖看着这张字条，大笑起来。 “诸位猜猜，这是什么？” 塔读@-读小说 “顾大人，说吧！” “臣等以为，区区一个赵全，已经是丧家之犬，为了这样一个家伙，不值当的跟俺答谈判！” “嗯！”嘉靖左手扶着额头，食指挠了挠眉毛。 “还有没有人有别的想法？” “臣倒是觉得，如果代价很小的话，倒是可以谈一谈，把赵全抓回来，对我大明内的白莲教教众以及那些不安分的刁民们，也是一个警示！” “嗯，这点倒是和朕想的一样！” 嘉靖的认可，让那个参将得意的看了一眼顾侍郎。 “不过，朕觉得俺答是绝对不会想要把赵全送回来的，否则他就不会接受他，你们觉得呢？” 顾侍郎连忙点头：“是啊，皇上你看，一万匹马，五万匹绢，还要十万两银子！就算把赵全祖宗十八代算上，也不值这些钱的万一，俺答明显是狮子大开口，没有任何诚意。” “对！”在角落里的一个大臣站了起来，七品御史，级别最低，但声音最响的一种大臣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臣以为，仇大人身为宣大总督，竟然将这样的谈判条件，浪费宝贵的资源，送到皇上跟前，纯粹就是心有异心，皇上不得不防！” 这些御史，用的好了就是杀人的刀，用的不好，就是搅屎的棍。 不过他这次，搅对了！ “先不说这个，诸位现在就商量一个回复，朕就在这里等着。” 几个大臣商讨一番，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写出了一大篇拒绝的谈判的文章。 嘉靖看后，摇了摇头。 从袖中抽出钢笔，直接在那篇内容之后，写了几个字。 【大明惩诛逆贼，不出半文赎金，汝若送来，自当应该，汝若不送，命可自取！】 嘉靖写完之后，连同那些大臣的文字，直接交给了刚才来送信的那个驿吏。 等驿吏走了之后，大臣们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app，&~更多.免费*好书请下载塔~读-小说app。 “皇上，如此回复俺答会不会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又如何？他不恼羞成怒的时候，难道越过长城袭扰的还少了？” “臣等只是怕……” “怕俺答再次大军南下？怕朕也会被俘，尔等尽数战死？” “不不……”几个人连忙跪到地上，“臣等是为江山社稷计，还望皇上明察！” “朕不怪你们，起来吧！” 嘉靖长叹一声，这些人跟着自己来阅兵，还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强硬的大臣，就这些鹰派的人物，都对俺答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大明还如何能够硬气起来？ 不过也不怪他们，土木堡一战，把他们打的怕了！ 那一战之后，大明的脊梁好像就被打断了，要想重新再树立起信心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想想土木堡之前，长城是明军的大后方，而土木堡之后，能够将鞑子被拒在长城之外，已经算是胜利了，竟然还被整除了一个什么辽东走廊！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可耻至极！ 而现在，嘉靖就要筹备一场，一雪前耻的大战，将大明的脊梁骨，再次铸造成坚不可摧，绝不弯曲的铁脊梁！ “诸位，俺答若是南下，可有死战之心？” “臣等皆愿死战，马革裹尸亦不旋踵！” “那就，准备吧！” 第264章 烽火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那些大臣们是否能够睡着，嘉靖不知道，但他是一夜没睡。 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地图，一夜没有合眼，直到早晨的时候，收到消息说陆兵已经联系上了万氏的掌柜，顺利出关了。 嘉靖才趴在桌上稍微迷瞪了一会儿。 可也就睡了一会会儿，就被吵醒了，参将祝语同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光。 “陛下，陛下！” “嗯？”嘉靖趴在桌上动也没动，连眼睛也没睁开，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俺答果然是用谈判掩人耳目！” “嗯！”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嘉靖猛然坐起来，瞪着祝语同。 “今天早晨刚接到战报，俺达一万五千人，进犯京城北面的慕田峪关口！慕田峪已经点燃了烽火台！” “京城是如何应对的？” “内阁打算由夏阁老，刷领京城剩下的两万京营，前去支援，只等陛下允肯。” “慕田峪有守军万人，借助地形之利，抵挡一万五千鞑子，还需要支援？” 嘉靖转身看向地图，找到慕田峪所在的位置，这个地方可谓是兵行险着，一旦成功可以直达京城，可哪有那么容易一旦呢？ “一万五千人……” 嘉靖陷入了沉思，这个人数说多也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如果仅仅是吸引注意力的话，五千人也就够了，但俺答竟然出动了一万五千人。 看来他还是对这支奇兵，抱有一点希望的！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告诉夏言，京营不动，从附近调集兵力，予以协防，只需守住长城防线即可，不要进攻！” “……” 祝语同沉默半响，他原本的想法和内阁一致，也是想要借助京营的实力和装备，配合慕田峪不动守军，一举击退这支俺答骑兵，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的。 没想到皇上竟然只防，不攻！ “是……” 祝语同难掩面上的失望，和进来的时候兴致勃勃不同，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嘉靖也睡不着了。 一万五千人，根据他此前掌握的情报，俺答的常有骑兵，大概也就是五六万人的规模，通常他们进犯长城以南，最多也就是三五千人，就算是大规模袭扰了。 这次一个佯攻，竟然就动用了一万五千人！ 说明他至少动员起了十五六万的主力部队，再加上辎重给养的配合部队，这可是五十万左右的规模。 塔读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这种规模的战争，可谓是全力以赴了！ 若非有明确的可以取胜的希望，俺答绝对不敢在整个蒙古草原还没完全统一的时候，举如此大规模的兵力南下。 看来此前的料想是正确的。 俺答肯定得到了整个京畿地区的防御部署，有着极大的希望能够拿下京城！ 一旦拿下京城，这个意义十分重大，在蒙古人看来，他的这个举动，相当于恢复了元大都，将会一举奠定他在草原上的巨大威望。 就像中国的南宋，如果有机会重新占领开封府，那种对民族的激励效果，难以想象。 也正是同样看到了这一点，期待恢复大元朝的荣光，俺答才不得不孤注一掷！ 如果有十五六万人的主力，他只派出了一万五千人进行佯攻的话，那他的主力，会从哪里越过长城呢？m 万全？宣德？云川？还是河曲？ 上一次土木堡，瓦剌兵分两路，主力从大同以北阳和口过的长城，左翼打算通过永宁进犯居庸关。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这一次竟然还是采取了同样的套路，虚虚实实搞这一套。 一旦大同的兵力被牵制，宣府防守不力，极有可能会有一支后备力量投入到慕田峪，直捣京师。 看来俺答为了这次进攻，已经谋划了许久！ 就在这时，又有人来报。 “陛下，朱忠朱公公有信了！” “快说！”嘉靖转身，看向身后的传令兵。 “朱公公已经安全出了长城，并派回了在鞑子境内潜伏的元录，带回消息说他继续往北去俺答的都城美岱召了，元录带回消息，说俺答可能要发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正在整个草原上抓壮丁！” 嘉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更加确定慕田峪是一支佯攻的军队，要找出俺答的主力！ 可俺答的主力在哪里呢？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嘉靖在临时指挥部，盯着地图思考的同时。 曾铣也在延安城盯着陕西省的地图，吉囊刚刚退去，暂时不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但他通过自己的信息网络，却得到了蒙古草原上，最近有骑兵不断试探的消息。 他敏锐的察觉到，一种压抑的，大战之前的那种氛围，笼罩了在北方的长城上。 “总督大人！” 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个总兵、参将从外面走了进来。 “现在延安有多少兵力？” “还有三万多！” “嗯……” 曾铣思考着，这些探查防线的骑兵，应该不是吉囊的人，那大概率应该是俺答的兵力。 可俺答通常会进犯宣大一线，这次盯上了延绥是什么意思呢？ 本小。说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 “这些人先不要回自己的卫所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动身北上。” “是！”这些将领都是跟随在曾铣身边多年的，既然曾铣下了命令，他们只会去执行，绝不会问去哪里！ 第二天一大早，大军安静的出了延安卫，直奔麟州城，这里是大明和鞑靼们交战的最前线了。 刚走到半道，曾铣就接到了消息。 驻守在朔州的刘天河，也同样率领三万大军，开始西进，目标应该是河曲。 两个优秀的将领，同时得出了俺答即将入侵的结论，而且将地点选择到了黄河沿线。 这么热的天，要想骑兵发动进攻，必然要考虑水补给的问题，因此黄河就成为了最佳的水源补给。 七月二十一日。 曾铣大军距离麟州还有一百里，刘天河距离河曲还有三十里。 两支大军同时看到了一道道的狼烟升起。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俺答终于发动了进攻，却选择在了他们都没想到的地方，宁夏北面的镇远关！ 让曾铣和刘天河，同时扑了个空！ 镇远关，那是吉囊的地盘，俺答竟然从那里发起了攻击！ 消息传回忻州的时候，嘉靖感觉到事情更加进一步的恶化了，这不是一次俺答对大明的进犯，这是一次鞑靼三大部落的联合进犯。 但他确信，镇远关的那个仍旧不是主力，只是为了牵制陕西兵力的存在，于是他果断的做出了战略部署。 “那支进犯之兵交给宁夏卫，曾铣继续驻兵麟州，不要西进！” 第265章 按兵不动 宁夏左卫的千户，阿部宽，一个拥有着蒙古族名字的蒙古人，却世世代代生活在旱地。 能够拥有今天的地位，与他的父辈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更多的还是依靠他本人的努力，阿部宽出声在宁夏，长在宁夏，自幼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智慧。 他拥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浓密的黑发和健壮的身躯，以及过人的武艺和军事才能。 从小就被父亲教导：“你虽然长着一副蒙古人的脸，也有蒙古人的名字，但你要知道你是大明的子民，你要维护的是大明的荣誉！” 塔读@点&~为@：塔读小说app 恐怖的是身后城里，还有好几万的居民。 这些居民可不是普通的居民，而是皇上在进行军队改革时，取消的屯卫士兵。 他们虽然以前的时候，隶属于左中右屯卫，主要的工作就是屯田种地，但好歹也是大明的士兵，具有超过一般老百姓的动员能力和作战意志。 除了这些之外，黄河对岸还驻扎这宁夏前卫、宁夏后卫和宁夏中卫近两万人。 距离不远处，就是庆王府，还有一支三千人的王府护卫…… 果然如阿部宽的预料，当他们被围起来的第二天，又一支混合骑兵赶到了，这一支骑兵是混合了吉囊部的五千骑兵以及俺答部的五千骑兵的万人部队。 他们在阿部宽的眼皮子地下，直接绕过了宁夏左卫，直扑具有水源的花马池！ 一旦被他们截断了花马池，那就会隔断了宁夏前中后卫的北上支援之路，这里就真正的变成了一座孤城。 能够坚持多久，全看城里的粮食能够支撑多久了！ “一个月！” 站点：塔^读小说,欢迎下载-^ 宁夏右卫的千户，有些为难的给出了答案。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短，足够支撑到其他援军的到来了，就在阿部宽感觉到欣慰的时候。 城墙上的士兵来报，有人来了！ 两个千户连忙冲上了城墙，就看到远处，一只十几人的大明骑兵，向一个楔子一样在鞑靼的骑兵中左突右冲，试图靠近。 看到为首那人背上的旗帜，便知道是山西总督曾铣的人！ “是总督的骑兵，虽我前去接应！” 阿部宽下了城墙，翻身上马，带着他的一百亲兵，向一根箭一场从城门射了出去，直奔那支速度渐渐降下来的骑兵。 鞑子骑兵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城中竟然还敢有人杀出来，一时之间腹背受敌，给了阿部宽和他手下的骑兵以机会，两拨人很快碰头。qqxδnew 然而要将那十几个人再接回到城里，因为转向失去了速度优势的明军骑兵，很快就被回过劲来之后，围上来的鞑子骑兵阻拦住了去路。 “你是阿部宽千总？”冲杀中，那个曾铣的亲兵靠上前来，一槊将鞑子骑兵捅翻在地，大声问道。 塔读小~。>说—*.—免费*无广>告无*>弹窗，还>-.*能跟书~友们一起互>@动。 “正是，且随我厮杀！” “果然神勇，传曾铣总兵命令，提升你为宁夏卫副指挥使，协调宁夏五卫，务保宁夏不失！而且……没有援军！” “没有援军？”阿部宽愣住了，早知道没有援军，他肯定不会在这里坚守，早就退到灵洲河口千户所依凭黄河天险，抵消鞑靼骑兵的优势放守了。 然而现在，紧靠一个千户所，防卫住那支一万人的混合骑兵…… “信已送到，我们的任务已完成，兄弟们，护送指挥使回城！” 那个传令兵大喊一声，来的时候十几个，现在已经只剩下了九个的骑兵，再一次组起了一二三三的队形，在那个小旗的带领下，就像他手中的长槊猛然刺向鞑子的骑兵队伍。 直到冲出一百多米之后，被蒙古骑兵砍了不知道多少刀，仍旧俯身在马背上试图提起他的长槊。 阿部宽带领手下，顺着那十几个人杀出的血路，紧随其后冲了过去！ 总算突进到城门下百米之内，城墙上支援的城弩立刻为他们提供了支援，将那些追击的鞑靼骑兵击退。 阿部宽又转身杀回阵中，将那个死去的小旗带了回来。 塔读^小说[emailprotected]更多优质免费小说，无广告在@线免<费阅<读！>^> 他深知道，这个小旗的举动，被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在眼里，他不止是一个死去的小旗，更是明军不畏死战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