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铁道:主播是隐藏大佬》 第1章 开局 〖因为写的比较早,作者已经被背刺的遍体鳞伤,所以请各位把脑子都交给作者吃了吧(*^w^*),尤其是云上五骁剧情,我作出了很大改动,很多设定跟官方严重不符,私设比较多,请各位观众老爷手下留情(╥﹏╥)〗 …… 行走在热闹的金人巷,各色小吃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银白长发披散的身影行走其间,带来与烟火气息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冰蓝眼眸扫过身旁的机巧鸟,刚要对着屏幕来一句,“家人们,这里是尧月”,就被满屏的“闭嘴”堵回去。 无语片刻,尧月实在忍不住了,“热情开朗的你们不要,就喜欢贴冰块是吧?那么真实的我你们不喜欢,就喜欢我凹人设是吧!” 仙舟网友们积极回应。 [家人们,谁懂啊,我关注这个主播,是吃她的颜啊!] [路人拍的都比你自己拍的好看,你找找自己的原因] [静若皎月,动如脱兔?] “够了哈,人身攻击了……”尧月看着这些评论就无语,“我还不知道你们,一旦我走颜值路线,你们就翻我发癫的黑历史。” 小花花x1 小花花x2 小花花x3 小花花x4 [家人们,别掉队!] 小花花x5 小花花x6 “……” 满屏的小花花…… “你们……”尧月深吸一口气,随后眼睛发亮,“感谢各位看官老爷的支持!” [闭嘴] [闭嘴] [闭嘴] “……”尧月收起廉价的笑容。 [今天主播不用干别的,就这么走着就行] [有那么夸张吗,不就是开清冷滤镜吗,我上我也行] [哪来的魔怔人,滚出去] [不许你把月亮踩成月饼(▼皿▼#)] “家人好眼力,”尧月打个响指,眼睛发亮,“咱们仙舟技术一点都不差。” “你看,这一路我都是把玉兆放在机巧鸟上,不仅画面不摇晃,滤镜还清晰自然,人人都是氛围美女。” 尧月把玉兆从机巧鸟身上拿下来,“不过这是专门直播的内测产品,后续其他功能还在补足。” “这里是「要星星还是要月亮」,关注主播不迷路,第一时间发布产品上架消息,记得来我这里拿优惠哦。” [……] [……] [月月,咱知道你什么样,不用借机卖货] [就是啊,我给你小花花,别强颜欢笑哈,我们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真不知道你们是真安慰还是在调侃\/憋笑] 尧月:“……” 有一堆拆台的粉丝真不好受。 景元是我原配夫君:听说主播神通广大,给我景元元私密照,算五十巡镝一张。 [什么虎狼之词,算我一个\/狗头] [别闹啊你们,加我一个] 景元是我原配夫君:只要办得到,价钱好商量 [神策府要是那么好进,我全家都能进去上班了,更别说私人居所了] 景元是我原配夫君:那张刚睡醒的就不错,下回可以穿的少点 [什么意思,主播早有这种肮脏交易了?] [简直污染仙舟环境,这种事绝不能姑息!] “哪来的高级黑,故意让我被封号是吧。”尧月坐在茶摊上,淡定拿起茶杯。 [对了,主播不是第一次经历封号了] [那都是为了我们啊,快把那婆娘叉出去,别让管理看见这么宝藏的主播] [就是就是,有事不能私下说吗,会不会说话啊] 小圆圆:毛茸茸实在令人倦怠,却也心情舒畅 “噗——”买了杯茶刚喝进嘴里就喷了,尧月神情有些慌乱,手指哆嗦地把那个叫小圆圆的踢出直播间,拉黑屏蔽一条龙。 “家人们,咱收敛点。”尧月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们都懂,都懂\/斜眼笑] [放心,我们坚定守护月月,封多少次号,我们都会找到你\/比心] “你们哪是为了我啊。”尧月无语到面无表情。 [我就是为了月月啊,乖,咱闭嘴] 尧月:“……” 有点生气哦。 [说起景元将军,不得不说他身边那位少年] 尧月不说话,粉丝们自己聊上了。 [彦卿啊,年少有为,我家孩子要是像他一样就好了] [彦卿,仙舟罗浮最强的剑士,云骑历史上最年轻的骁卫。尚在总角之年,便已然在仙舟罗浮大放光彩。] [主播,我要彦卿小弟弟的,我很正经,我只要他练剑的] [喂喂喂,他还是个孩子啊] [我说什么了吗,我想要他平时练剑的视频,抄作业\/激动搓手] [你还不如亲自找彦卿切磋呢] [算了吧,看清两招就不错了] [投机取巧不可取哈,兄弟] [你要彦卿,找主播干嘛] [一看就是新粉,咱月月神通广大,没有她不敢试探的底线] “是没有不敢作的妖吧……”尧月插嘴。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这个叫彦卿的很厉害? [厉害厉害,当然厉害,你去仙舟打听打听,就知道好多他的事,在这里说不完,给你私信分享哈] [主播正好带咱看彦卿啊] [对对对,我看到了,主播你后面那个]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我要看那个人 仙舟火箭x999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求求了,我要看那个人! 持明龙尊x999 “啊?哪里……我*!” 回头一看熟悉的身影,只离这里两家店铺的距离,尧月吓得带翻凳子,怀抱机巧鸟和直播设备,拔腿就跑。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收完钱就跑? 尧月一步三回头,正好跟人对上视线,成功被对方锁定,尧月连忙扭过脑袋,在人群里窜来窜去,混淆对方视线。 “对不起了家人们,这边出了意外,我先下了!” [真是久违的一幕,主播身法越来越好了] [主播跑什么?] [月月快跑,前面拐弯]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那我还是后台举报一下吧 瞥一眼直播就看见令人心碎的评论,尧月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位怨气大哥你冷静,今天真的不行啊,改天专访行不行!”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好 仙舟火箭x999 尧月心里松口气,还好这位土豪好说话。 “家人们,我真的要下了,关注我,给你们讲后续!”说完就把直播关了,专心逃跑。 在巷子里东窜西窜,眼看跑出拐角就能逃脱的时候,迎面一把利剑刺来,尧月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剑尖停在离她一臂远的距离,随后剑柄朝上竖着挡住去路。 尧月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回头看向不紧不慢走来的少年,“好巧啊,彦卿小弟弟。” “你这反应,不会是做了亏心事吧。”彦卿一手叉腰,一脸“肯定如此”的表情。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你追过来的时候太吓人了。”尧月笑容勉强。 彦卿摸着下巴,表情思索,“我那时候没有要抓你的意思,但你看见我就慌张逃跑,你的反应有问题我才追过来的。” 尧月闭上眼,面如死灰,“我错了,制裁我吧。” “欸?”这回轮到彦卿呆了,“这事彦卿虽然有些生气,但不至于制裁。” “不不不,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不进幽囚狱。”尧月陷入认罪模式,摇头晃脑假哭乱嚎。 “这本游记还是你编的吧?”彦卿掏出一本书来。 “我有罪我忏悔,我不该卖景……啊?”尧月看清那书的封面,心里松口气。 “嗐,就为这事啊,我当什么呢。”尧月站起来简单整理着装,让彦卿仰视的身高给她带来底气。 彦卿说话的语气有些低落,“里面的故事真实到仿佛亲身经历,还有对剑法独到的见解,彦卿实在不能相信这是出于随笔编造。” 彦卿偶然买了一本剑客游记,里面的见闻令他如痴如醉,爱不释手,很想认识写下这种经历的剑客。突然得知这只是随笔小说,就有些生气和伤心。 “我问过将军却只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所以我希望得到你正面的回答。” 后面又买了很好的游记,最后发现都出自同一人之手,尤其是出自尧月,就令彦卿生气无奈还失落。 “嗐,虽然不是我的亲身经历,但可以是听闻嘛,我只是二次创作。”尧月摆出一副师长的姿态,“你只要有收获不就行了,就那么在乎真假?” “好了,这就是我的回答,那你……把剑收起来?”尧月两指并拢,慢慢把剑挡开。 “等等!”彦卿的阻拦来不及了,尧月的手已经被剑身的锋芒割破。 尧月顺势买惨,“呜,你看你,非得拦我……” “抱歉,我这里有伤药,你……” “不用了。”尧月表情严肃正经,“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跟你说,假亦真来真亦假,说什么这才是文学创作,明明是我侮辱了文学创作。” “彦卿老弟这一剑让我正视了自己,是个怎样卑劣的人,我犯错我反思……” 突如其来的煽情忏悔,把彦卿思路带偏,“彦卿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太在意真假虚实,反倒忽略了真正的收获。” “别说了,请留给我时间反思吧。”尧月毅然决然扭头跑了。 成功让彦卿留在原地反思自己的过失与不足,从而想不起来问尧月别的问题。 第2章 拔剑请罪 停云,好你个停云,敢出卖盟友! 尧月气势汹汹地冲进天舶司,视线狠狠一扫锁定了言笑晏晏的狐人女子。 很好,正巧在这里,省得她到处找人,要是碰见停云外出谈生意,那她一腔火气难释放,会憋出魔阴身的。 “尧月小姐?”被尧月大力拽到一边的停云,虽然不明状况,但依旧笑得和气,加上独特的语调,让人很难生出火气。 “赶巧,前日里一批行商拜会仙舟,小女子得幸拿下了一些稀奇玩意儿,尧月小姐应当有些兴趣。”停云展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给尧月扇风降火。 “今日正好,小女子带您去瞧,再去制备些好茶,尧月小姐坐下来,喝喝茶,扇扇风,歇歇火气,好有把玩的心情。” 不愧是八面玲珑的天舶司商团「鸣火」的首席代表,说话一套套的,一开口,便让人忍不住听她多说两句。 但是,尧月是不会掉进这温柔陷阱的。 尧月压低声音,压抑火气,“你怎么做保密工作的,让人在我直播间说这事,你知不知道我拉黑多少景元的号了?!” 说起这个就痛心,景元还是她榜一大哥呢,她全靠景元养着了。要不是保密工作没做好,她也不至于把衣食父母拉黑。 停云将聚骨扇竖起,堪堪遮挡二人的脸,随后放低声音,“尧月小姐就这么肯定,只有小女子一个生意伙伴?” 尧月像着了火的干柴被猛然泼了冷水,还好停云贴心地拿扇子遮挡,不然这滑稽的表情变化,让人看了笑话。 “在遇到停云小姐,这么靠谱实在的生意伙伴之前,我就直接找客户,兴许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尧月笑得尴尬。 “自从认识停云小姐,我确实少了很多麻烦,也避开了很多暗坑,没有比停云小姐更适合的生意伙伴了。” 这话是有求于人,别的事情停云还能支一支招,但关于景元将军,恕停云办不到,主要是不好插手。 “尧月小姐,小女子知道很多仙舟少女仰慕将军,故而要求有些亵渎,偏生尧月小姐满足了需求……这事还得您亲自询问将军的态度。”停云说话犹犹豫豫的,表情为难。 看着尧月面如死灰的神情,停云不好给死路一条,“小女子的要求可是很正经的,若是将军那边这事翻篇了,小女子会处理好的。” 尧月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跟幽魂似的离开了天舶司。 回去纠结地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提剑找景元去了。 …… 浑身雪白长毛的鸳鸯眼狮猫,安静地窝在主人的身边,不吵不闹的,比另一只白毛猫安分多了。 那只白毛猫舔舔主人放在狮猫身上的手,抬起小爪爪扒拉扒拉主人的手,不让主人摸狮猫。 被扰得无奈,主人抬起那只手转而放在白毛猫身上,这回白毛猫倒是安静一会儿了。鸳鸯眼狮猫见怪不怪,闭上眼睛窝着睡觉去了。 “哐当”一声,房门被大力打开,“扑通”一声,膝盖磕在地上的闷响。 进来,滑跪,以头抢地,双手上举一把带鞘长剑。 “我有罪,我认错,景元,你捅我!” “……”景元一手握拳撑着脑袋,靠着软榻睡眼惺忪。 好不容易找个借口躲清闲,回住处小憩一会儿,就这么被尧月打扰了。 艰难地半睁眼睛,景元的语调带着慵懒倦怠,还颇为无奈,“尧卿,你这是做什么?” 主人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白毛猫威胁性地叫了一声,然后声音放软,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主人的手。 “景元,你不用给我面子了,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肮脏勾当了。”尧月面如死灰,拔剑,“就以此剑明志!” “将军的私密照算多少钱一张?”睡眼惺忪的景元,跟一只白毛大狮子似的。 都要把剑横在脖子上的尧月,听到这句话愣了,然后别过脑袋,伸出五个手指头。 景元:“五千?” 主人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白毛猫生气了,攀上景元肩膀,咬着一角发带撒气,把发带扯下来了。随后脑袋被大手拍了一下,白毛猫松口转而蹭蹭主人眼角,舔舔那一点泪痣,带着亲昵讨好。 尧月一听五千都蒙了,“多少?” “我从他人手中买下需要五千巡镝。”景元困得闭上眼睛。 尧月心虚,“我……只需要五十……到一百不等……” 景元笑了,“我就值这么点?” 尧月低头笑得不好意思,矫揉造作地手指相对,“那要不,下回多要点?” 想抬头看景元的表情,然后被这一幕刺激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调试胸前项链的微型摄影。 嘶,明明衣服没脱几件,偏偏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糜乱感,看看那只色猫在干什么?无法无天了! 轻咬耳垂,小舌头伸出……转而向下巴凑去……白毛猫贴得正带劲的时候,后颈被人拎起放在床铺上,然后大手镇压。 白毛猫转身露出柔软的肚皮,两只小爪爪抱着主人的手,咬住手指然后舔.弄。一旁的鸳鸯眼狮猫眼睛睁开一线,瞅见了白毛猫,随后闭上眼。 “最近白茶太过黏人了。”景元睁眼就看见脸色精彩纷呈的尧月。 “发.情期,正常,我有空给她绝育。”心里打小算盘,却没遮掩完全的尧月,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只白毛猫。 太妖了,怎么能有一只猫把勾引体现的淋漓尽致,长得还一副清纯小白猫的样……这不比幻戏好看。 一听绝育,白毛猫动作一停,发出可怜的叫声,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主人。得到主人的顺毛安慰后,才安分一点。 景元突然发问,“你是用什么渠道处理将军的私密照?” 尧月脑中警铃大作,“你什么意思?” “嗯……”景元坐起来,慵懒困倦地打个哈欠,在身边一摸索,摸到玉兆点开点了两下,然后向尧月一伸,是要她过来拿的意思。 尧月站起来,脚步犹疑,伸手把玉兆拿过来,看见一列有关景元的群,尧月随手点开一个设置成置顶的群聊。 景元盘腿坐着,胳膊肘撑在腿上,以手握拳撑着下巴,眼睛半阖,“置顶的那几个,倒是有渠道来源于你。” 尧月越看,手就越抖。 苦茶子飞飞:笑死我了,你们都是技术换脸,哪有真实的好 蟹黄包:谁敢拿真的,不怕云骑军上你家门啊? 浪花流水:就是啊,有换脸就不错了。 苦茶子飞飞:我就有一手真实照 苦茶子飞飞:虽然没脱光,但也足够了 苦茶子飞飞:[照片](闪照:长按五秒查看后销毁) 爱我一万年:**(仙舟脏话)神作\/点赞 蟹黄包:你是彦卿吗拍这么近 落花流水:是这个味,你拍的真不错 我是一只浪:对对对,就是这种慵懒,刚睡醒的感觉\/舔屏 苦茶子飞飞:过奖过奖 蟹黄包:多少钱,我买了 浪花流水:+1 爱我一万年:+1 我是一只猫:+1 苦茶子飞飞:私信 那些大胆言论,让尧月都禁不住老脸一红,她翻了翻建群时间,又查到景元这个号的入群时间…… 可怕,可怕!景元太可怕了……潜伏在群里那么久,还完美融入…… 败了,败了……败给景元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尧月又把剑拿起来了,好一副壮士割腕的架势。 景元还是那副慵懒语调,没有丝毫恼怒,“你在公司的个人信用记录里,异常状态的通知被发给我了,你又动了什么?” 句句戳破尧月拙劣的遮掩,尧月又扭捏起来,尴尬笑着,“能不说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反正就是公司那边说,我如果还不上钱,就把我抓走干活。” 景元闭上了眼。 一看他这反应,尧月连忙讨好吹捧,“多亏景元将军垂怜,我才没被公司抓走,但是那么麻烦你,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我在仙舟得有一百多年了,都是您照顾的好啊,我还给您添麻烦闯祸,再由着我任性太让人过意不去,能不能把我离开仙舟的手续办下来?” 一大堆废话之后,尧月直接点明,意料之中的,景元面对这个话题,依旧选择含笑说出那句,“尧卿,我离不开你啊。” “公务繁忙,实在没有时间照料那些可爱的小家伙,多亏尧卿悉心照顾,我才能享受这半刻闲暇。” 硬了,拳头硬了,尧月隐忍火气,还要笑着把玉兆还给景元,“感谢将军赞誉。” 说着还把那只带着繁复纹路镯子的手,在景元面前晃晃,对方笑眯眯的,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反正这态度让尧月很恼火。 怂兮兮地过来,就气汹汹地离开,房门哐当一声关上,尧月发脾气重踏步的声音渐行渐远。 第3章 白露大人 举一杯清茶盛满仙舟烟火,瞧着茶杯上的青花描纹,又瞧着那只举杯的手,纤长骨感不显柔弱,腕上扣着制作精美,刻画繁复纹路的镯子……像是沉重的枷锁。 [难得见主播不说话,是心情不好吗] [说得没错哈,主播不说话确实如月上美人] [主播不开心?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越想越生气,一掌把瓷杯拍碎,茶水混着血水流了满掌心,随后左手垂落身侧,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那只手伤口愈合,只留下渐渐干涸的血迹。 [我没看错的话,主播好像流血了] [不会是肮脏交易被彦卿知道了吧] [不像啊,彦卿最是拥护将军,他若是知道了,主播不就被封号了吗] [有道理啊] [月月,你今天心情不好呢] 尧月掀起眼皮子,瞅了一眼发言,没精神地回了个:“昂。” [主播,你的镯子挺好看的,求链接] 尧月:“幽囚狱游览免费给。” [主播真会开玩笑……] [不会是真的吧?] [听她瞎说,我身为老粉还不知道嘛,心情不好就胡说八道] 躲着镜头把手上的血擦干,尧月叹气,这世道说实话反而没人信了。 “心情不好还是得找本小姐,好吃的好玩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尧月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你……你怎么还开着直播啊?快关掉,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找到……”某只龙女大人看见直播的屏幕,脸上立马浮现慌张的神色,连忙找镜头死角躲起来。 可惜,这位丹鼎司有名的医士,衔药龙女,还是被眼尖的网友瞧见了。 [白露大人,我最近头痛失眠胀肚呕吐,怎么回事] 尧月:“你要生孩子了,恭喜。” [诶诶诶,我是男的啊] “咨询去丹鼎司挂号,别在我这白嫖。”尧月抬手把直播关了。 白露焦急起来,身后的龙尾也跟着打转,“完了完了,被人瞧见了,我就玩不成了。” “要么说景元老毛病犯了,要么说我快要堕入魔阴身了。”尧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疯狂的话,“来一个砍一个,来两个砍一双。” “诶诶,这倒不用了,”白露吓得连忙摆手,“我想想,那些丹鼎司的医士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也不会那么快让我回去。” “你真是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呢,”白露看着尧月的脸色,“景元将军也会管得严苛吗,我以为像他这样看着亲和的人,不会那么不讲道理。” 尧月托人买来两碗云吞,顺便掏钱把茶杯赔了,“其实这事是我不讲道理,让他为难了。” 白露坐在尧月身旁的凳子上,两条短腿晃晃,身后那条戴着「尺木缚锁」的龙尾一摇一摆。 “我也知道那些人为了找我,东奔西跑的很累,但是我就想出来看看。” 尧月一手托腮,一手用勺子搅和碗里的云吞,叹气,“是这样没错,更何况……嗐,不提也罢。” 毫不客气地吃着云吞,把白露软乎乎的小脸撑得一鼓一鼓的,“我可是打着将军的借口出来的,到时候你送我回去,记得跟将军串通好,别戳穿了。” “那些人唠唠叨叨的,龙师还凶巴巴的,我不爱听。” 尧月无所谓地摆摆手,“就算不通气,他们也只会吹胡子瞪眼,还拿你没办法。” 白露一听,咀嚼的动作一顿,“那是拿你没办法好吗,还有,我不能再给你提神醒脑的药了,你说是给将军的,我看还是被你吃了吧。” 尧月眼神飘到对面的街灯上,“我那叫分享好吧,而且那位小朋友也很高兴呢。” 白露忽然一副长者姿态,抱臂摇头,“瞧你这气色,就是药吃多的后果,秉持着医者的原则,我不能再由着你了。” 尧月低头扶额,幽幽叹气,“白露大人啊,今天本来就不高兴,你还说些让我伤心的。” “这不让那不行……活着是为了什么……”尧月语气很丧。 “心病难医……不对,好不容易出来玩,却还要管那些恼人的事,实在是过分。再这样,我可就要跟你绝交了。”白露从长者状态脱离,孩子一般赌气。 看着白露那气鼓鼓的脸蛋,尧月笑眯眯地上手捏捏,“我可舍不得跟白露大人绝交,不然看着龙女软乎乎的脸蛋不能摸,我会很难受的。” 这手感,相当治愈……别问她为什么不去摸景元的猫,呵呵,都是猫主子,她只有伺候的份,享受猫猫的却是景元。 白露承受着尧月的蹂.躏,脸蛋被搓圆捏扁,说话都不清楚,“唔……你这下……糕杏了吧?” 偷偷窥探白露这边情况的一个拐角处,两个丹鼎司服饰的持明族女子,在说悄悄话。 “那个,那个……要动手了!白,白露大人有危险……” “你去!” “我,我不去……那可是,持明杀手,我不,我不想……蜕生的时候被她打……”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 “要不……我们一起……” 突然身后一阵乒乒乓乓,是物品被撞倒的声音,夹杂着行人的惊呼和抱怨,还有来自少女的惊慌喊声,“快让开快让开,要撞了——” 两个持明族女子,只凭身体下意识后撤闪躲,只看见红色的身影踩着会飞的板子,从眼前快速窜过。后面还有一个身影紧追不舍,手腕一甩,锁链直冲而去。 “不好,白露大人!”持明族女子一惊。 那身影直冲着白露那边去了! 尧月这边揉捏白露的小脸蛋,正起劲呢。对危险的警觉让她把白露抱起扔一边,同时抬腿把撞来的身影扫下来,然后抱着自己的直播设备滚一边。 失控,冲撞,脚下的飞梭运转负荷,在轻微颤抖,影响驾驶者的平衡。努力,控制,最后还是冲着无辜食客去了。 锁链缠上飞梭的后翼,猛然拉扯制止,加上被一个人抬腿扫下飞梭,红皮毛的狐人少女狼狈摔到地上,哎哟直叫。 桌椅碗勺,损坏的声音是店主心碎的咔嚓咔嚓。飞梭也不堪重负,颤抖的越发厉害,然后在地上冒着故障的黑烟……场面,一片狼藉。 这场面……是一手素材啊! 尧月连忙打开设备录像。 那狐人少女疼得哎呦哎呦地叫,翘起脑袋一看正在录像的尧月,恶狠狠的话语从狐人少女口中冒出,简直是威胁。 “你敢拍,我就砸烂你的设备!” “有本事你起来啊。”尧月拍下狐人少女的狼狈样,还露出看戏的表情。 这成功惹恼了狐人少女,她不顾身上的疼痛就要过来抢尧月手里的设备。尧月一看这熊孩子真干得出来,刚要踹一脚好好教训一顿,狐人少女就被缠过来的锁链束缚,还被一甩,摔到地上继续哎呦痛叫。 出手的是一个短发红眸女子,看装扮像是幽府那边的人。 白露看这乱哄哄的场面不太高兴,出来玩还得工作,任谁被打扰兴致都心里不爽快。 “绛明!”狐人少女扭过脑袋,看见她的同伴被一个女鬼抓住了。 那女鬼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目光淡淡,却在面对红眸女子时眼神动容,“姐姐。” 红眸女子点头,“嗯”一声回应。 这时候,地衡司的人过来维持秩序,还好没人受伤,顶多是财物损失,不然这熊孩子是真能闯祸。 “您二位是……”看着很像十王司的判官。 面色苍白的女子回答地衡司人,语调有气无力的,“我名寒鸦,这位是我的姐姐雪衣,不必惶恐,我二人闲暇之时,放松闲游,恰好出手相助,不必挂怀。” 地衡司的工作人员松口气,“实在感谢您二位的出手帮助,但是为了更能详细了解事情经过,方便跟我们去一趟地衡司公廨吗?” 寒鸦的灰眸转向雪衣,后者回以平静的目光,寒鸦从中感觉到一丝安慰,她敛了敛眼睫,面对工作人员时,又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这是当然。” 白露这边也被地衡司的人询问了,“白露大人,幸而没有人受伤,不然又要麻烦您了。” 白露叉腰,一副长者姿态闭眼,嘴上说着“小事一桩,不麻烦”,身后的龙尾不爽地一摇一摆。 眼见这位地衡司的小姐姐,得寸进尺问别的话,持明族女子连忙说,“白露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今天这账,本小姐记住了!”白露冲着尧月喊,尧月露出求原谅的卑微表情。白露“哼”一声,扭头走了。 狐人少女这边,她就算被绑着,扭得跟条虫似的,那嚣张的气焰也一点不落人下风,对地衡司的询问拒不配合。 还把一旁无辜脸的同伴拉下水,“绛明你躲什么,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寒鸦手里的持明少年双手捂脸,也无济于事,听着狐人少女快要把黑历史抖出来,他把手拿开,露出气红的脸,跟她回呛。 一个地衡司的老大哥过来,挡在他俩中间,阻止了他们的互损。“有事都回地衡司说,有的是时间。” 第4章 糟糕 老大哥心累地半蹲下来,跟狐人少女对话,“虹双姑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驭空大人她老人家也能得空过来,真是鄙人的荣幸。” “呸呸呸,我听你这老匹夫阴阳怪气!要罚就罚,我还怕你不成!”狐人少女炸毛,颇有点色厉内荏。 老大哥叹气,朝地衡司的人吩咐,留下人帮忙收拾残局,再把虹双和绛明这俩主要惹事者,还有诸如寒鸦雪衣这样的知情者带走。 尧月也被算作里面了,老大哥亲自过来私谈,“尧月姑娘作为知名度极高的主播,希望你对此事的报道仔细小心些……” “矮油,大哥,咱都不是生人了,那么客气干嘛。”尧月也露出笑容,“视频备份,账号监管,流程我都懂。” 老大哥点头,“有尧月姑娘这样懂事理的,鄙人做事也轻松爽快,接下来就是纠缠不休的询问,尧月姑娘有看戏的心思,不妨过来瞧一瞧。” “你也知道我就是做日常吐槽的,那些分析民情什么的,可不是咱擅长的领域。这大晚上还得处理工作,您实在辛苦,上回要的那种提神醒脑的饮品,我在向丹鼎司争取。” 一听这话,老大哥的心情舒畅多了,“那真是感谢尧月姑娘的体贴,时候不早,我也要早处理完,那才是真的轻快。” 尧月笑呵呵地跟老大哥说回见,然后去那些被撞翻的摊位拍第一手素材,最后回家睡觉。 寒鸦这边跟自家姐姐小声絮叨,“那幻戏惊险刺激,据说是新作品,宣传给了好多,评价也不错,口碑更是赞不绝口,看过的人都想看第二遍……” 这絮絮叨叨的话,被地衡司的人听见了,“真是抱歉,我们就是要解决纠纷,缓和矛盾的,反过来给人添麻烦就是我们的疏忽,您二位要看的幻戏是什么时候,我们尽快调查记录完。” 雪衣摇头,“过时不候,无碍。” 这话给地衡司的职员整愧疚了,“方便给那个幻戏的名字吗,我们预订下次的座票赔给您二位。” 雪衣解释,“工作少有闲暇,此时正好。” “啊这……”这把地衡司的人整不会了。 寒鸦出言,似在安慰,“不必介怀,能帮到你们最好,工作总有为难之处,我们理解。” “那……真是谢谢……”地衡司的人更不好意思了。 话虽如此,寒鸦还是有点失落委屈,好不容易两人有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还没体验多久,就被事务缠身。十王司判官大多天残地缺,这点运数缺了也正常…… 一行人在狐人少女虹双,跟持明少年绛明的斗嘴甩锅中,一路去了地衡司,等待他们的将是惩罚和双方监护人的痛心教育。 这俩小孩,尧月还是熟悉的,那个叫虹双的狐人小姑娘,熊孩子一个惯爱闯祸,人憎狗厌的。 那个长得俊秀漂亮的持明小弟弟,绛明,于机巧一道颇有天赋,对外性格还算没问题,但偏偏就跟虹双混一块去了。 这不,一个扰乱秩序,一个私自改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块欢欢喜喜关禁闭去了。 尧月看着那些摊主跟地衡司抱怨抓狂发火,地衡司的人安慰并沟通,再看着乱糟糟的小吃街…… 尧月摇头,尧月叹气,尧月转身回家睡觉。 新的一天,尧月按流程给地衡司备案,再把剪辑好的视频发上去。她说的相当隐晦,就说了自己好好吃饭的时候,突然一飞梭过来,可把她吓到了。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就直接炸了。 [*****我****是虹双那小妮子,我*****] [***我服了,我***] 【该用户言论过激,已屏蔽处理】 【该用户言论过激,已屏蔽处理】 因为评论区含脏度过高,平台都直接处理尧月了。 【该视频涉及敏感话题,予以屏蔽处理】 尧月的反应:“……” 好好好,不愧是虹双,一出手就让那么多人不爽快,这波仇恨拉得真是可以。 尧月叹气,那她先给那位土豪大哥拍专访吧。没错,她现在要去找彦卿小弟弟了。 …… “彦卿小弟弟……”尧月抱着带鞘长剑倚靠在墙边,感觉到彦卿的到来,她用掌根擦过鬓角的同时抬头,控制好眼神,向他展示完美的镜头感。“好巧啊。” 彦卿表情无奈还无语,一手叉腰一手摊开,“不是你要我过来的吗?还有,你上回绕开我问题的事,还没完呢。” 尧月表情夸张,一副痛心的模样,“我不是回答你了吗,小弟弟,景元都教会你耍赖了?不得了不得了,好好个孩子就这么被教坏了!” 彦卿表情更无语了,随后恢复淡定,“那我还有问题,还请你赐教……” “什么问题稍后再问,我有事相求!”尧月伸手竖起掌心,是阻止彦卿说话的动作。 然后把带鞘长剑横在彦卿面前,“只要帮我这个忙,这把剑就归你了。你可以先瞧瞧,绝不会委屈你。” 彦卿尚有疑惑,但还是选择接过来,握住剑柄剑鞘,拔剑之时,剑刃的那种锐利锋芒溢出,让彦卿眼睛一亮。 用手掂了掂,再对光欣赏那独特的剑面光泽,随意耍了几个剑招,彦卿的脸上毫不掩饰带上喜色。 一看彦卿这反应,尧月就知道有戏,清咳一声把彦卿的注意力拉过来,“我这个忙呢,对你来说也简单,就是你来一段剑招,我拍视频。” 好剑刚拿到手,彦卿就爱不释手,再仔细瞧着的时候,正好听到尧月那么简单的请求。 彦卿小弟弟顿时不好意思就这么接受,再看这把剑有些熟悉,表情更是纠结,“锻造好剑材料难得,更别说是用心之作,彦卿实在不能就这么接受……” 尧月大气挥手,“没事儿,只要乐意帮忙就行。” 嘿嘿嘿,主要是怨气大哥给的实在太多了。 尧月才反应过来彦卿说的什么,“等等,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彦卿手指一弹剑面,如冰碎玉落的清越剑鸣颇为悦耳,“彦卿见过这把剑,工匠说这剑鸣悦耳,造型优越,只能拿来观赏,或是剑舞用以愉悦。我……我当时先一步把剑弄坏了,这剑自然废了。” 尧月控制着面部表情,咳一声,“嗯,然后呢,跟你说那话有关系吗,可能工匠改进了呢。” 彦卿思索片刻,欲言又止,“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是你的一番用心,才换得此剑新生。” “你意思是,我给重新锻的?”尧月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双眼,“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是我的风格?要是我,我就锻造那种五颜六色的彩虹剑!” “我错了,其实是我贪便宜,找工造司要的废品,然后找人随便锻的。”尧月双手合十,向彦卿一拜。 彦卿连忙侧身避开,“那位师傅能否介绍给我?” 尧月:“……”这孩子怎么不依不饶的! “你不帮忙就算了。”尧月伸手按在剑柄上,要拿过来,可彦卿也舍不得,暗暗使劲。 “尧月姐姐的忙,彦卿一定相帮,必定不辱使命!”彦卿眼睛亮亮的,还有点乞求的可怜巴巴。 尧月相当干脆的撒手,连连后退,抬手捂脸,“你别这么叫我,我真特么害怕!” 这杀伤力赶得上景元叫尧卿了! 彦卿干脆改口,“那尧月老师,我需要做什么?” “咳,你来一段试试。”尧月拿出设备找个角度拍摄,彦卿按要求来了几个剑招。 “等等,”尧月出声让彦卿停下动作,她先尝试剪辑,最后一脸沉重。“你能不能慢点,剪辑都救不了。” 彦卿也没办法,“我已经尽量了。” 是,他说的没错,练武的看见,就觉得正好,但行外人一看,就眼花缭乱。 所以,尧月头疼了。 “你等着,我给你找个陪练。”尧月匆匆跑了,又匆匆回来,带回一个小伙子。 那小伙子看见彦卿有点慌,一直低声跟尧月交流,“尧月小姐,我真要去啊?我,我不行啊!” “男人不可以说不行,上吧!”尧月一把将人推过去。 小伙子持剑站在彦卿面前,咽了咽唾沫,“那……那什么,请赐教!” 彦卿没有轻视,郑重一礼后,双方在尧月的镜头前打了起来,但是…… “我才找到一个角度,你们就完了?”尧月侧躺在地上举着镜头。 小伙子有点泄气,“防不住……” 尧月身体一滚,换个角度,“再来,我还能救。” 然而…… 尧月真的无语住了,“你们多坚持两帧也行啊。” 小伙子累的喘气,剑都拿不起来了,看彦卿的眼神中都带着畏惧,然后直接撂下剑跑了,“我,我……走了!” 尧月瞪大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你就这么走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花钱请人呢,没想到直接被打脸,她再也不贪小便宜了! 彦卿欲言又止,“那位是……” 尧月把目光从“临阵脱逃”的小伙子身上撕下来,转而面向彦卿。“那小伙子有当云骑的梦想,但是剑技不足,主要是他容易怂,不敢拼。” “至于……哈哈,那什么,他正好有跟你比试的心思,而我又正好缺人,就这么愉快的达成交易。”尧月笑得牵强。 尧月抱臂思考,“嘶,这罗浮……有谁能跟你比个来回呢,也就……景元?不不不,不行!” 她可不想被景元借机喂大饼,逮着干活! “那就……”尧月的目光落到彦卿身上。 第5章 热闹 “那就……”尧月的目光落到彦卿身上。 彦卿被看得一脸茫然,然而尧月的下一句话让彦卿眼睛一亮。 “我……来?”尧月说这话犹犹豫豫的,看着彦卿一脸兴奋的模样,尧月觉得有点危险,想跑。 “至于这么激动吗?”尧月悄悄后撤,“我先说好哈,我可撑不住,你下手轻点,点到为止哈……” “嗯,彦卿知道。”彦卿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目光相当灼热。 “……”尧月有点拿捏不住他了,她把微型镜头放在剑上,想来个第一视角的。“那什么,你跟我打就那么激动?” “彦卿直觉尧月老师身手不凡,必定是个中高手,彦卿很想讨教一番。”彦卿看着尧月拿剑就更激动了。 尧月就随意甩甩剑,眼角一瞥逃跑的路线,“谁有告诉你什么吗,景元?” 彦卿被这么一问,思索了片刻,“将军语焉不详,关于你的事,彦卿也就猜个大概。” “那你猜出什么了?”尧月脚步悄悄一挪。 “那个地方……彦卿或许知道将军为何回答模棱两可……”彦卿突然意识到尧月在转移话题,等彦卿注意力回来的时候,尧月就要一脚踏出此地了。 “等等……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尧月的脚刚落地就缩回来,一把长剑斜插在尧月原本的落脚地,尧月抱着剑好想哭啊。 “我都给你那么好的剑了,你也已经帮上忙了,放过我行不行啊?” 刀剑无眼的,好危险,好吓人,要珍惜小命啊! 彦卿的好心情被尧月的出尔反尔,还遇事就逃的态度惹恼了,“我可以不要这柄剑,但你必须应战,这是你亲口提出的。” 尧月欲哭无泪,“我那是疑问,不是肯定啊!” “咱能不能别这么……认真?”尧月笑得讨好,试探地瞅向面无表情的彦卿。 彦卿的回答就是几把飞剑刺过来。 尧月发挥躲事的高超身法,狼狈躲闪,偶尔拿剑挡一下。飞剑还好对付,彦卿本人就不太好糊弄了,躲也躲不掉,挡也挡不住。 这孩子力气那么大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他命了! 总之就是扛两下,躲两步,被彦卿单方面压制,狼狈的很。 “你杀了我得了!”尧月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地上,剑尖就离她要害只有一掌距离。 彦卿把剑收回,皱着眉头看尧月。 “我赚钱容易吗我!”尧月扯着嗓子干嚎,手上动作还不停,在那里查看录像。 看着画面效果还不错,尧月来了个大变脸,站起来随便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再乐呵呵地拍拍彦卿的肩膀,“谢谢彦卿小弟弟帮忙了。” “这柄剑……”彦卿拉住尧月的袖子,仰头看着满面喜色的尧月。 给土豪大哥的回应有保障了,尧月心情明朗,大手一挥相当豪气,“说给你就是给你的,没事哈,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忍不住遇事就跑。” 彦卿的语气有些低落,表情平静中又带着点伤心,“好剑理应有个名字,尧月姐姐。” 本来想直接走人的尧月,听到这句话,仔细一想,她总耍着人玩,不太厚道,所以还是认真回答一下孩子吧。 “吱吱叫,就这个名字吧。” 彦卿瞬间无语了。 尧月表情认真,“我没敷衍啊,你把剑弄坏后,这剑发出的声音就是吱吱叫。” 这回轮到彦卿表情尴尬了。 “剑鸣如冰碎玉落,剑身如雪枝银霜,叫雪吟,这回满意了吧。” 彦卿眉眼舒展,明显是满意了,他松开抓着尧月袖子的手,“彦卿希望你能有认真对待的态度,这回我真是生气了。” “好好好,回见哈。” 看把孩子哄得差不多了,尧月麻利的收拾好家伙什跑了。 “等等……”这回彦卿叫不住尧月了。 彦卿看着尧月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静默片刻,拿出玉兆,去平台搜索尧月的账号……还是搜不到。 彦卿小弟弟不明白,彦卿小弟弟挠挠头。 …… “乖,看在你情窦初开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咱超脱俗尘,看淡往生哈。”尧月提着猫箱走着。 “喵……”波斯白毛猫精神低迷,老实趴在猫箱里,叫声相当哀怨。 “这都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你看你发.情期脾气差的,把别的猫那皮都抓破了,这给我增添多少麻烦知道不。” “喵……”这有点认错那味了。 尧月听着心里舒坦多了,“大不了多给你翻牌子的机会嘛,回去我给你补补,你亲爱的主人,看你漂漂亮亮的也高兴不是吗?” “喵……”猫猫知道最不能招惹铲屎官,不然连和主人贴贴的机会都没有了。 走着走着,前面闹哄哄的,人在一块扎堆,眼瞅着有热闹可以看,尧月来了兴趣,忙凑近去瞧。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狐人少女带着哭腔的道歉声响起,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说话抽抽噎噎的。 身边那个持明少年身形靠前,挡住了她大半的身体,低头作认错的样子,耳朵尖都是羞愧的红。 周围那些人一脸小孩欠教育的表情,还夹杂着很无奈的神情。有自认占着个长辈身份的人,尽量语气平和,在那里唠唠叨叨。 包围圈里,内层的人是那些需要交代的,外层的人是纯看热闹的。 瞧见里面的人是虹双,尧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无非就是给人过来赔礼道歉,这“公开处刑”对虹双来说不是第一次了。 退出人群,尧月朝周围瞧了瞧,果然看见青色皮毛的狐人站在远处,抱臂看着这边的情况。 察觉到尧月的视线,那狐人目光转到尧月身上,向尧月颔首算作打招呼,尧月就热情点,张开五指晃了晃。 “欸?姐妹,不忙了就陪我来一把。” 尧月闻声转身看去,看见这人,有些诧异,“你这时候不应该在这儿啊,青雀。” “喏,牌友都在这儿了。”青雀一摊手,表示很无奈。“再者,我这是正常休假,好不容易有这闲空,不来一把太可惜了。” 末了,青雀神经兮兮地朝周围张望,“你没直播吧……要是被太卜大人看到……” 尧月觉得符玄看直播简直无稽之谈,“她不像是会看无聊直播的人吧……我带老板的猫绝育,刚回来。” “这可不一定……”青雀不敢妄下定论,“正好三缺一,来一局?” 尧月回味青雀说过的话,“正常休假……要是被太卜大人看到……” “姐妹,有时候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比较好。”青雀幽幽叹气。 尧月表示理解,“行吧,最近开张不错,我就陪你来一把。” “爽快!”青雀立马喜笑颜开,又招呼俩人一起打牌去了。 …… 男牌友瞧见尧月,出言调侃,“哟,大主播,这回咱可就输得难看了。” “过奖过奖,都是运气。”尧月小小的谦虚一下。 几人坐下来玩了两圈,时不时聊些杂话。 “瞧你那脸色不太好啊。”男牌友对一个狐人女子说。 狐人女子一脸生无可恋,“知道我干什么的吗,反正就是看客户脸色的,客户不满意,我连下顿饭钱都没有。” 尧月语气也哀怨了,“咱干主播的也不容易,全看观众老爷的脸色,兴致来了给个小花花,就够咱高兴的了。” 狐人女子叹气,“还是铁饭碗好啊,就比如太卜司,坐在那里就行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青雀摸了张牌又丢出去,“太卜司也不好干啊,领导总能给你找细碎的活计,就是不让你闲着,一天下来,你能爬出太卜司就不错了。” 大概是看尧月总扔牌,青雀感到纳闷,运气能差到这地步?忍不住探头一看,“姐妹你这不是胡……” “反正都不容易,哎,我胡了,也就打打「帝垣琼玉」让我高兴了。”赢了牌,狐人女子语气轻快不少。 青雀了然点头,接着下一把。 “对了青雀,你说太卜大人可能看我的直播?” 可能是牌馆人多,这只叫白茶的白毛猫感到害怕,蜷着身子在尧月膝上,紧靠着腰腹窝着。尧月顺势把手放白茶身上,偶尔顺顺毛。 “别的她可能不看,但你的我不敢保证……可能是我上班睡觉睡迷糊了,竟然听到太卜大人在刷直播!” 越想越动摇,尧月仍旧抱有侥幸心理,“可能是碰巧刷到的……我,还是给你看看?” 尧月点开玉兆,把活跃度高的粉丝列表,给青雀看,青雀拿着扫了一眼,然后视线定格,“这个……很可能……” “福如东海……不像符玄的号啊,但……也有可能……她经常问我一些问题,用词专业,应该是干卜者的。”尧月伸手点开私信记录。 青雀看了一眼,大惊,“是她老人家没错了!我果然直觉准确。” 尧月一脸痛苦,“完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开小号!” 屏蔽他们就是为了那点龌龊不被发现呐!怪她对符玄印象太片面了,这才让符玄潜伏了那么久,符玄应该知道了很多吧…… 青雀把玉兆还给尧月,“安啦,你封了那么多次号不也没事嘛,不管那些不愉快的,快来出牌。” 尧月叹气,景元本人都不在意。她就是觉得,符玄知道这事的话,尧月感到尴尬还是什么,反正就是不自在。 青雀的玉兆震动不停,她打得正关键呢,顺手接听,符玄含着恼火的声音传出来,“青雀!不要以为我不在太卜司,你就可以放任自我,为所欲为!” 第6章 不爽 青雀努力组织语言,“太,太卜大人……假条已经给您了,您也同意了……” “哼,我一早就被将军拉着开集会,你给哪个太卜大人?”符玄冷哼的声音在这闹哄哄的牌馆里,也格外明显,“当时没戳穿你的小把戏,你还真觉得自己厉害了?” 趁着符玄状态不佳,青雀连忙抱着一堆需要签字的东西找她,兴许就是这时候混过去了。 青雀欲哭无泪,“我该做的都做了,饶了我吧太卜大人!” 尧月戳戳青雀,又指了指一个方向,青雀顺着指引一看,就看见个头不高的身影,还有那阴沉的脸色。 “看见了?看见了就跟本座回去,旷工瞒假,有你好果子吃!” 青雀一脸生无可恋,尧月表示爱莫能助,生怕符玄把炮火对准她,再好一通说教。 举手挡脸,眼睁睁看着青雀起身跟着符玄走了。青雀好像拿什么东西出来,应该是让符玄消气的,可惜符玄没搭理她。 “哦我也该走了,我还得把老板的猫送回去,下次再来保准玩得尽兴。”尧月把猫塞回猫箱,撂下一句就提箱走人。 那桌上剩下的两人,一个忙着去看客户脸色,一个去找别的牌友了。 …… 要星星还是要月亮:嗨,我亲爱的朋友,您要的彦卿专访来咯,看看满不满意? 要星星还是要月亮:[视频]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已接收] 要星星还是要月亮:要了解咱的彦卿小弟弟,还得看他耍剑,所以我拍了他用剑的视频,怎么样?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很好 要星星还是要月亮:嘿嘿,感谢您的支持\/比心 尧月本来想用这视频再转手来着,但一想这位大哥给的实在是多,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所以咱还是良心点。 要星星还是要月亮:我亲爱的朋友,要是还有需要了解彦卿的,请尽快吩咐哦~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好。 这之后,那位大哥就没回消息了。 尧月收回玉兆,看着排成一溜的猫猫们,挨个拎了拎,“太沉了该控制一下,太轻了……嗯,状态不错,就决定是你了!你也可以……哦!你也不错……” 就这样一手抱一个,头上顶着一个,走出专门养小可爱的院子……尧月一脚踹开景元的房门。 “哦?你在……卧槽再见!”尧月扔下猫猫就跑。 景元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两摞公文卷宗,那高度那厚度,看着就吓人。 小麻雀一蹦一蹦,沾了墨水的爪子在纸张上留下一点一点印痕,把公文踩的一塌糊涂,里面的内容模糊不清。 景元阖眼歪头,以手握拳撑着脑袋。听到尧月要跑,就开口说:“尧卿,不知道多少报酬合适?” “啊?你说什么?”尧月去而又返,从门外探头,嗓子都夹出甜腻的声线,“只支持先付款哦~将军。” 片刻后…… “你把什么杂活揽下来了,啊?你是故意折磨我的是吧!磨墨啊景元,干什么呢!” 一天的好心情埋葬在公文卷宗的海洋里,尧月说话的态度都不好了。她坐在景元原本坐的地方,一手在公文上圈画标注,一手敲键盘录入。 “我还是要的太少了,加钱!必须加钱!”尧月的笔锋都划出杀气来了,用力过猛把笔撅断了,换了根笔继续。 被猫猫包围的景元,满脸轻松笑意遮不住,坐在一旁闲适的很,跟尧月形成鲜明对比。 景元点头,答应的相当爽快,“理应如此,尧卿。” 有只猫猫看见麻雀很兴奋,就去追捕,眼见麻雀落在那摞公文上,猫猫要扑,被景元揪着后脖颈拎远了。 人闲下来就有好心情,也就很多话,这不,景元就在那吹捧,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还得是尧卿,才能处理这么繁杂的事务,整理的言简意赅,还如此高效。” 尧月面无表情,“呵呵。” 扫了一眼拿在手里的公文,尧月抬手甩给景元,“这不是我该弄的,” 景元接住并随手放到一边,含笑道:“这有什么关系?” 尧月说话夹枪带棒的,专门刺人,“哼哼,是啊,离不开仙舟,还被紧密关注,我哪有那本事泄密啊。” 景元摇头叹道:“尧卿啊尧卿……” “闭嘴!”尧月真听不得景元说话了,一听就生气。 “啊天呐……这报告怎么那么废话……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连人家找对象你也要管?!”尧月越干这活,怨气越大,“我严重怀疑你就是故意折腾我的!” 橘猫后腿直立,前爪搭在景元抬起的手上,抓着他的手指,整只猫玩转圈圈。还有猫猫爬上肩头,去翻他头发里有没有小麻雀,发现没有后,扯下发带咬着玩去了。 麻雀早被猫吓跑了,今天的几个小家伙都是调皮有活力的,不爱黏人,就喜欢到处窜,找好玩的。 有灰白色猫猫悄悄潜行,一个冒头,锁定目标物,又缩回去,伸出爪爪来,要把那根断笔捞走。 尧月嘴里碎碎念,手上动作杀气四溢,没注意有猫过来,一个公文甩过去正好盖住那根断笔,把猫猫惊得缩回去,又探头看看去寻找。 景元看着猫猫这样子就心情愉悦,在不惊动尧月的前提下,把断笔拿出来,给了灰白猫猫。 灰白猫猫是新来的,还是体型不大的半大奶猫,对景元还不太亲近,抬爪把景元手上的笔扒拉下来,自己又叼起来,转头跑尧月那边去了,窝在她腿边,也不动弹,眼睛直勾勾盯着景元。 “什么乱七八糟的,早知道这么累就不干了!”尧月絮絮叨叨的,发泄一下怨气,然而手上动作没停。 直到落日余晖,将熄未熄,才唰唰弄完。尧月紧攥手指,把指骨弄得咔咔响,弄完左手弄右手。 “好了完活!”尧月长舒一口气,扭头就看见手撑着下巴闭眼的景元,尧月顿时一股火直窜心头,咬牙切齿地喊,“景、元!” 景元睁开困倦的眼,瞅见矮桌上整齐摆放的公文,惊喜之色毫不掩饰,刚要开口夸赞,“尧卿……” “转账给钱啊景元元!”尧月急得上手揪他领子摇晃,“转账转账转账!给钱给钱给钱!” 在尧月猛烈的摇晃下,景元转了账,听到令人愉快的转账提示音,尧月整个人轻飘飘的,笑得都痴傻了。 “这茶温的正好,尧卿喝些润润嗓?”景元把小炉子上温的茶水倒了一杯,拿在手里要递给尧月。 “不用了。”尧月拒绝,她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了,尽快离开最好。 站起身来,看了那摞公文一眼,有种想一脚踹了矮桌撒气的冲动,这样公文卷宗撒一地,让景元自己收拾去。但一想这是她辛苦弄的,踹了之后痛心的还是她。 快走到门口了,尧月觉得实在是亏,转身折返,把泡了好茶的茶壶夺走了,让景元拿着可怜的小茶盏摇头叹息。 尧月回家看着自己的存款,感慨赚钱真不容易,再看看来自公司的账单,哎……更难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尧月做了一个吃不饱穿不暖,还流浪星际的梦。 梦见景元给她算总账,她欠很多,不知道是钱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欠仙舟了。为了还债,她被景元死命压榨,什么杂活累活都给她,然后景元一脸冷酷无情的让她离开仙舟,属于是“净身出户”了。 她拖着残累的身躯,跟腌臜的污秽之物似的,在仙舟的犄角旮旯躲着,正好等到乐于助人的无名客来访,她偷偷进了列车,又偷偷下了列车,总之就是她借着各路好心人的顺风车,在星际间捡垃圾苟活。 最后因为还不起公司巨额的债务,被公司抓去签了卖身契,在最底层苟延残喘,辛苦劳累。 到了这个地方,虽然有些离谱但又莫名合理,接下来的一幕……就让她感到难言的窒息。 视野中漆黑鳞甲的龙,身后是悬挂的巨大圆轮的冷色白日,它张开双翼,翱翔于空。下一瞬,巨大的,能将人的全身映照的金色竖瞳怼过来。 像一面镜子映照着自己,里面呈现的镜像,看那模糊的轮廓,是一位散着长发,蜷着身体的女性。 尧月莫名地产生好奇,一定要看清那个身影,视野拉近,镜像清晰……梦幻浅蓝的珠子包裹她,好像是保护的意思。 她怀抱着一盏点点白色荧光环绕的琉璃灯,柔和的光辉流淌于她的银白长发与阖眼安睡的面容,「纯白」是人对她的第一感观,她此刻如同回归纯粹,等待诞生的孩子。 梦实在是不讲道理的,尧月还想再进一步,比如上手摸摸什么的。猛然间那只巨龙闭上金色眼眸,转身飞走,还是以那个白色大盘子为背景,巨龙展现它的身姿,又折返回来,张开巨口怼过来。 尧月眼前一黑,梦醒了。 睁眼看着自家的床帐顶,尧月发着呆,随后感到万分可惜,差一点就能摸到了!差一点啊! 纯白的,好看的……啊啊啊啊啊,她实在忍不住想探究啊! 简单来说,她,对美有点追求。 说起这个,她好像忘了把景元的照片给停云了,她联系了一下停云,得知对方没有出门做生意。 停云同时发出邀请,让尧月来自家铺子,聊聊天,喝喝茶,再把玩稀奇的玩意。 尧月欣然应允。 第7章 停云要走 “这料子绿的娇嫩,小女子实在心生喜欢,特意请雕工雕的,又瞧尧月小姐这手也漂亮,小女子就冒犯给您戴一戴。” 停云把尧月当娃娃打扮了,还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她看了看尧月手腕上的青嫩手镯,又挑了样颜色略深的翡翠,再给尧月戴上。 “哎呀,果然如小女子所想,尧月小姐这么纯白通透的人儿,戴什么都好看。这翡翠质地深沉,显得老气,戴在尧月小姐手上,却平白添了青翠的嫩色。” 尧月厚脸皮地应了,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花板,“啊哈哈哈,我对这具躯体也相当满意。” “尧月小姐已经不能用漂亮好看来形容了……瞧这簪子如何?” 停云拿了一根造型精致的织花簪子给尧月看,五瓣白花的花瓣尖留有一点淡红,那簪子就像刚从枝头折下了一枝芳菲,瞧着就惹人喜爱非常。 尧月点头认真评价,“淡雅又不寡淡,娇艳又不庸俗,很适合优雅少女风格,花苞、待放、盛开,三个阶段,很好的设计理念。” “就知道尧月小姐是个识货的明眼人。”停云听着相当高兴,转手就给尧月戴上。 “小女子原本瞧着这‘枝头春’娇滴滴的,像个怀春羞涩的小姑娘,寻常人戴着会添上些娇俏喜色。尧月小姐戴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停云摆弄着尧月的一缕银白长发,抿唇思虑半天,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尧月小姐长得一副皎皎明月的相貌,温凉柔和……” “按理说这样娇嫩的簪子,该给您添上些颜色,小女子瞧着却有种这‘枝头春’变作‘月上白’的感觉。” 尧月夸张地捂脸,“哎呀,停云小姐都把人家夸不会了啦……” “看着美好的事物,任谁都心情舒畅,小女子也乐得夸赞……尧月小姐就留下这支簪子吧。”停云把尧月身上累赘的首饰撤了,单留了那个“枝头春”。 尧月扭捏造作,“这多不好意思。” 停云媚然一笑,“这簪子巧思颇多,那匠人也花了不少心思。说来惭愧,小女子就占个价高者得的理,才拿到的。能遇到个懂的实在难得,小女子就做主送您了。” “尧月小姐来找小女子定是有正事,难为尧月小姐顺着小女子的任性,拉着您瞧这瞧那了。”停云特意转了话题。 “没事没事,停云小姐说话好听,多说点。”尧月笑得跟开花似的,然后拿出自己的珍藏,“停云小姐来看看我拍的如何,有原图还有精修。” 停云拿过玉兆仔细瞧着,相当满意,“尧月小姐的能力毋庸置疑,原图就已经很有感觉了……只是这精修,怎么把那些可爱的小家伙框出去了?” 说起这个,尧月就语气很丧,“为了少一些麻烦呗,我直播也会播那些猫,要是让人看出来了,不知道景元这回还能不能放过我……” “小女子倒是能理解……光顾着说话了,尧月小姐随小女子来,喝喝茶,歇歇话。”停云把尧月带去茶室,她有条不紊地摆弄着茶具,倒了一杯茶水给尧月。 尧月接过停云奉来的茶水,把那漂亮的玉盏拿在手里,“总之,停云小姐交易的时候,把画面上的猫猫弄一下。” 停云意味不明地笑了,像把什么想法憋住了不好说出来,笑得眼眉弯弯,“当然没问题,尧月小姐。” “小女子还记着尧月小姐的关心,特意邀来尧月小姐把事情交代好。顺便一提,商团事务都筹备好了,小女子紧赶着明个就外出。” 尧月了然点头,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吾算到你此行有劫,念在你送吾一枝春意盎然的份上,吾借你一件宝物用以防身。” 说着就从自己耳朵上摘了那个耳饰,把它给了停云……那圆珠耳饰,珍珠质感,又发着浅蓝的梦幻光泽。 停云呆了,“小女子以为是平安符什么的,没想到是如此贵重的东西。” 尧月对那个耳饰避之不及,连连摆手,“你要是喜欢,送你都行。” 这玩意自打她醒来就戴在耳朵上,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困住她的手段,手上的那个弄不下来,耳朵上的总该可以吧。 停云还保持着手掌张开的动作,那枚耳饰就躺着她的手心里。那宝珠离了主人,非但没有黯然失色,反而更让人沉迷那无法用词汇形容的绚丽光泽。 尧月清咳一声,“咳,就当借你的,停云小姐回来再还就是了。” 停云回神,重新扯起笑容,“小女子一定好生保管,绝不会辜负尧月小姐的一片好意。” “还有……尧月小姐拜托的东西,小女子也一并交代好。”停云把一包包东西拿到桌面。 尧月眼睛亮的发光,“停云小姐实在太用心了!” 她要的东西,大多在遥远星系上,停云能给她找来,相当费心费力。 “还有一些材质特殊,不便贮藏,小女子一会儿带尧月小姐去仓房,顺带将密钥交给您。” 尧月有点不好意思,“咳,有些话不便明说,但该算的都算上。” 说来,还是尧月占了便宜呢,不管东西价值几何,停云都会给她优惠。 “尧月小姐客气……今日尧月小姐不忙的话,多陪小女子随便聊聊吧,合眼缘、遇知己,是世间难得的稀罕事。” 尧月咧嘴笑了,“当然当然,停云小姐就敞开了说。” 她被那位怨气大哥养的不错,也不急着开张,就陪停云随便聊。 …… 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尾巴,拿着梳子无聊地梳尾巴毛。火红亮眼的皮毛,尾巴尖却是白的,像沾了颜料的画笔。 突然三声有节奏的敲击,从窗户那边传来,坐在地上梳毛的虹双小姑娘,听见这声音,原本耷拉的狐耳支棱起来。她忙站起来,跑到窗户那边。 窗户被费力地打开一条缝,面色焦急的狐人少女,视线朝里面探进来,“虹双妹妹,你怎么样?” 虹双把期待的神色憋回去,一脸不在乎,“我没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晴霓心知这小姑娘的脾性,不过嘴硬罢了,她无奈笑笑,“虹双妹妹饿了吧,我这里有吃的。” 奈何窗户能开的缝隙不够大,晴霓只好把食盒里的鸡腿拿出来塞进去。 “……”虹双看着晴霓殷切的脸,还有那塞进来的鸡腿,她拿过鸡腿恶狠狠地咬一口,吃到嘴里才觉得自己很饿,然后狼吞虎咽,又跟晴霓要了一个鸡腿。 吃的差不多了,虹双才装不经意地问,“那个什么测试过了吗?” 晴霓没有回答,等半天都等不来回应,虹双有些急了,“说话啊,没过有什么大不了的!” 晴霓嘴唇嗫嚅片刻,说话声音都放轻了,“我听说你那天把金人巷整得一团糟……” 一提这个虹双就憋屈,站那里道歉还要被围观,相当社死。 “那又怎么了,我又不影响你测试!” 晴霓最后还是说出来了,“我放弃了……” 虹双一听,火气直接上来,“你说什么?!那我那天整得一出,演了个丑角吗?” “为了我去参加飞行士考核,你故意这样转移母亲的注意力……虹双,你也想成为飞行士的,你不用这样……作践自己的声誉……” 晴霓越说声音越小,但还是让虹双仔仔细细地听见了。 虹双一脸毫不在乎,“那又怎么了,我不当飞行士不就行了,讨厌我就讨厌我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最好如你所说……” 熟悉的声音传来,晴霓猛地回头看见来人,“母亲。” 驭空透过窗户缝隙,看着恶狠狠瞪眼的虹双,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不当飞行士。” 虹双采取幼稚地回怼,“你说是就是了?我偏要当,气死你!” 驭空抱臂闭了闭眼,对晴霓说,“你先去忙吧,晴霓。” 晴霓担心地看看虹双,又求情般看看驭空,但母亲视若无睹,晴霓只好轻声应下,“是,母亲。” 等晴霓走后,驭空进了虹双的房间,看着驭空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虹双强装倔强,意图用恶狠狠的混账话来让自己显得能耐。 “你这个霸道恶毒的老妖婆,我偏要给所有人捣乱,让堂堂天舶司驭空大人跟着丢脸!” “那天是我手下留情了,不然我……呜呜呜你放手,你就知道这么对我!”虹双憋不住哭哇哇的,耳朵被驭空揪着。 “你快放手,我要变成长耳狐了!”虹双抓狂,双手握住驭空的手,以免自己的耳朵被扯得更疼。 驭空突然松了手,转而将手掌覆在虹双的脑袋上,她脸色沉沉,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悲痛。 “你跟他们哪一个都不像,但是都让我操心……她被我扯耳朵会嬉皮笑脸的求饶,却还是屡教不改,是最顽劣的学生,另一个一声不吭的,也不知道认没认错。”驭空手指转而揉揉虹双那只被扯的耳朵。 虹双闷声闷气的,“你是老师,长辈,监护人,但唯独不是我母亲……你说这些干什么,提醒我当飞行士有多惨吗?” 驭空语气平和许多,却也透露着些许疲惫,“你觉得飞行士很惨?” “聚少离多,尸骨无存的,能不惨吗……”虹双嘟囔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很快将话头转弯,“不过,能当飞行士,对高空的向往,是哪个狐人都拒绝不了的浪漫,我当然也想当飞行士。” 驭空给虹双揉完耳朵就收回手,“你不是在为晴霓说话?” “你什么意思啊!”虹双瞪她,然后视线偏移,抱臂,“我……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身为你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愿意晴霓跟你一样,不然多浪费天赋啊!” 驭空到底是没跟虹双解释什么,撂下一句“你好好面壁思过”就走了。 惹得虹双无能狂怒,跺脚撒气,嘴里一直嘀咕“坏女人”、“老妖婆”什么的。 第8章 逗符玄 从停云那里回来收获颇丰,尧月打算先去老板家喂个猫再回家。然后…… “你又从哪里捡的鸟啊?”尧月语气无奈心累还抓狂。 景元笑得实在让人不忍心呼他一巴掌,那一脸发自内心的喜悦轻松,衬托尧月的一脸扭曲更显扭曲。 “尧卿,你觉得乌乌这个名字如何?”景元手上的……小乌鸦,似乎怕生,蹦蹦哒哒地顺着景元的手臂,跳上景元的肩膀。 尧月一脸无精打采的丧气,还腾出手来鼓掌,“行行行,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那小乌鸦左歪头盯着景元的发带,盯了一会儿,又快速右歪头看了一下旁的,孤注一掷似的,鸟喙啄上发带,振翅一飞,把景元发带扯下来就飞走了。 看见这一幕,尧月忍不住咧嘴笑了,“哎呀哎呀,稀奇啊将军,这叫白眼鸟吗?” 景元感到分外惋惜,却也没那么纠结,还有闲心开玩笑,“我原本觉着这小家伙跟随我一路良久,是不可言说的缘分,没想到是为了旁物……” “你这是……”尧月强忍住笑意,清清嗓子来了一段,“我以为你爱我,没想到你是为了我的钱,你这个负心人!” “是这样形容也没错,尧卿。”景元嘴角挂着慵懒闲散的笑容,闻言闭了下眼歪头,加上那没有发带束缚的白毛,更像白狮子了。 这画面太有氛围了,尧月偷摸摆弄微型摄像机。尧月又想起某些客户的要求,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尧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将军现在不忙吧?” 景元笑眯眯的,“嗯……尧卿要是愿意主动分担一些,那我就真的不忙了。” 尧月脸色僵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灿烂的笑容,“啊哈哈,都是小意思,将军你看你自己这形象,来,我给您整整。” 说着就来到景元背后,掏出梳子,一脸贪婪地盯着景元的白毛。 “将军。”彦卿小弟弟这时候过来,明显一副商讨要事的表情。 尧月身量比景元矮,又站在身后,在彦卿的角度来看,尧月被景元挡了个严实,但那一双罪恶之手可是能被看见的。 彦卿走近一瞧,看见是尧月,他握剑柄的手也松了,脸上瞬间无语了,“你在干什么?” 尧月一脸愤愤地看着梳子上的几根白毛,又看看那蓬松茂密的头发。 奶奶滴,吃什么东西保养得这么好,用力也才梳下来几根毛,太让人嫉妒生气了! “哦,将军头上长了根黑头发,我在给他拔掉。”尧月面无表情,回答彦卿小弟弟,“你不是找景元有事吗,你们说着我不听。” 然后趁彦卿小弟弟把视线挪回景元身上时,尧月拽了一缕景元的头发,掏出不知哪里来的剪刀,咔嚓一声剪了。 这么缺德的行为还是不要让彦卿这孩子看见了,会做噩梦的,嗯没错,都是为了孩子好。 “哦吼吼,再会了将军~”拿到富有价值的东西,尧月那叫一个兴奋啊,声音也夹起来,矫揉造作地挥挥小手跑了。 什么分担公务……都死吧! 跑归跑,猫还是要喂的,尧月转身折返喂猫去了。 …… 雪白长毛的狮猫被人一手托着一手扶着上身,那双一蓝一黄的异瞳,映照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脸,最后鸳鸯眼狮猫的视线锁定在小姑娘额间那颗瑰丽宝石的法眼。 “喵……”鸳鸯眼狮猫叫了一声,那眼神像在看不懂事的后生,把他这只猫的老骨头折腾坏了。 会不会抱猫啊…… 鸳鸯眼狮猫的视野里,那小姑娘的双眼连带额间法眼被一双手捂住……嗯,是负责咱们这些猫的铲屎官来了。 符玄被捂住双眼,惊了一下,耳边是尧月无奈的声音,“太卜大人,人要学会闭嘴和闭眼,不听不看不说……” 不知是因为撸猫的时候被发现,还是因为窥探这猫命数的行为被戳破,符玄都感到羞恼,咬牙说道,“这是什么道理?” “少麻烦呗……”尧月松开手。 符玄刚要回头理论两句,就被一个包装粉嫩嫩的东西怼到眼前,尧月接下来的话更让符玄感到……尴尬还是什么,总之符玄耳根子有些红。 尧月笑容灿烂,“看在太卜大人是老粉,还这么照顾咱生意的份上,肯定得优惠多多,这是您点名要的糖团子。” 符玄垂眸咳一声,缓解一下情绪,冷静下来,却没把眼神给尧月,视线移到怀里的猫猫身上,“本座可没有做过你说的那些。” 听到符玄不承认,尧月心里明白的很,双方接触不深,又让尧月连连戳破那些小隐秘,任谁都不想承认。 “好好好,您说的都对……来,要这么抱猫猫。” 尧月在符玄面前都得放低身段,省得太卜大人仰头辛苦。 符玄被纠正抱猫猫的姿势,鸳鸯眼狮猫终于舒坦了,惬意地闭上眼。 符玄怀里抱着猫猫,她看着狮猫,哑然片刻,才正式把目光放在尧月身上。 尧月叉腰站立,正对着符玄,大大方方让太卜大人瞧。 “怎么样,太卜大人在我身上瞧出什么来了,我也挺好奇的。” 符玄把目光移开,她没有言语,二人沉默间,这气氛有些尴尬冷凝。 尧月看她这反应,感觉符玄对她小心翼翼的,尧月忙转移话题,“那什么,圆圆还没吃饭,先让他吃饭咋样?” 符玄好像在出神,总之情绪不在状态,她把鸳鸯眼狮猫给了尧月,不知不觉跟着尧月进了猫猫休息区。 等尧月给她塞了什么东西吃,符玄才回过神,感觉身体哪里不对劲,她用手一摸,摸到别样的触感,她一整个大惊。 “这是什么?!” 尧月笑得嘴角上天,给符玄拍了张照片,然后给符玄一看,符玄哑然片刻,恼羞成怒。 “你这个……你这个……” 符玄憋半天,也没憋出来什么话,头顶上的猫耳朵还有身后的猫尾巴,不受宿主控制,自己动来动去的。符玄意识到这一点,更气恼地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回馈老粉的优惠小礼物。”尧月忙把玉兆收起来,又拿出一颗猫猫头形状的可爱糖果。 “本座才不需要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符玄气得闭眼,狠狠咬牙说着,“这东西怎么样才能去掉!” “我只知道这东西,来自一个叫糖果屋的星球,我看看哈……”尧月掏出说明书,发现不认识那上面的字,她只好拿出公司出品的翻译软件。 “嗯……学名好复杂,就叫它猫猫糖吧。”尧月磕磕绊绊地念出来,“猫猫糖是糖果屋的魔法……但以科学的解释是由一种寄生类生物……” 尧月干脆简单总结,“总之经公司安全把关,我手里的猫猫糖对宿主无害,寿期不长,大概七天。” 符玄大惊,“什么?本座要顶着这东西七日之久!” 尧月忍不住摸上符玄头顶的耳朵,用专业手法安抚,“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情绪稳定什么的?” “嗯……”符玄确实感觉情绪稳定下来了,但是…… “你……”符玄气得后退,远离尧月,“这东西的副作用,你知道吗!” 猫耳朵和猫尾巴得不到安抚,自己晃来晃去的,连带符玄的情绪都浮躁起来。 尧月连忙把猫猫糖好好收起来,笑得乖巧,“现在知道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卜大人放心,我绝不会私自倒卖。” 诶嘿嘿嘿,好东西~ “太卜大人别生气了,吃个奶糖团子消消气。”这回尧月伸手,让符玄自己拿。 符玄看穿尧月的小心思,她从尧月手里,拿走本属于自己的那袋糖团子,“本座要跟将军汇报此事,让他禁了你的这些古怪东西。” 尧月直接扑地上,抱着符玄的腿就嚎开了,“啊!断人财路如谋人性命啊,太卜大人,您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吧!” 那只叫白茶的猫,把埋在饭盆里的脑袋抬起来,招呼几个小弟,绕过假哭干嚎的铲屎官,偷偷溜走了。 尧月嚎得起劲,“您瞧我容易吗,我天天忙得不成样,还背负巨额债务,不就得找出路吗,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能不抓住吗!” “不行,这事没有余地!”符玄丝毫没有被触动,反而要往景元院子里走。 七日之久……她要怎么把猫耳朵和尾巴藏起来! 尧月松手,来了个凄美的侧摔,拿出小手帕装模作样抹眼泪,“罢了罢了,终是这仙舟要逼死我这孤家寡人……” 可能这句话触动了符玄,符玄停下步伐,声音也冷静许多,“罢了,本座不跟景元提起就是,但是你的小玩意被禁止,可别怪本座没提醒你。” “啊!赞美太卜大人!您真是个好人!”尧月捧心,眼冒亮光。 还没等符玄说什么,尧月站起来,拍拍屁股麻利走人,“不打扰了,太卜大人再见!” 第9章 小乌鸦 孤注一掷把发带扯走,小乌鸦以为自己成功了,没想到几只麻雀过来封杀她,小乌鸦左躲右闪,相当狼狈。 小乌鸦被战斗力彪悍的麻雀,以多欺少,空中封锁,快逼到地面了,没想到敌方还有援军……一只白毛猫带头的猫猫小队。 猫猫们一跳一跃,伸出爪子勾小乌鸦,小乌鸦使出浑身解数躲闪,还是被抓下了鸟羽。 这场面要是被人看见,都忍不住咂舌——猫猫的尖锐叫声,鸟雀的叽叽喳喳,还有翅膀奋力的扑腾声,战况相当激烈。 小乌鸦躲闪间,叼着的发带被猫猫逮到机会扯住,这时候,战况就要分出胜负,双方都将使出关键致胜的一招。 这发带要是被夺回去,那些亮闪闪的漂亮东西怎么办? 小乌鸦狠下心,主动逼近敌方猫猫,要让对方也感受到疼痛,但是……抓出伤口流血,不好吧…… 就在小乌鸦犹豫之时,后方白毛猫犹如天降神兵,从树杈上跳扑过来,一爪子把小乌鸦压在地上。 而白茶茶如同夺得桂冠的女王,叼走那条发带。身姿高傲,步伐优雅地走了,那些猫猫小弟如卫兵似的,列队跟着白茶离开了。 当然,那些麻雀也离开了。 小乌鸦挫败地待在原地,她用鸟喙梳理了自己散乱的鸟羽,想着那些亮闪闪的宝贝离她越来越远……越想越伤心,越想越不甘心。 小乌鸦扑棱翅膀,飞去了景元的院子。 …… “如何,符卿?”景元在棋盘上推了一卒,“第一次正式接触,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接触吧。”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景元对面的符玄,头顶上的猫耳朵动来动去,活泼的可爱,而本人脸色沉沉,不太高兴的样子。 “意外的跳脱。”符玄抱着手臂,闭上眼,明显不想提起此事,也不想看见景元对她头顶上的猫耳朵,投来的新奇目光。 “符卿对此不应该说些什么吗?”景元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被吃的棋子,金眸笑得微眯,视线落到符玄的猫耳朵上。 符玄睁眼就注意到景元的目光,伸手推了一个棋子,气得又抱臂闭眼扭过头。“哼,我可什么都没说。” 景元手里的棋,被过来的白毛猫扒拉掉。白茶用脑袋蹭蹭主人的掌心,引起主人的注意力后,献宝似的将发带给他瞧。 小乌鸦落到不远处的枝杈上,借着枝叶的遮掩,眼巴巴瞅着那发带。 彦卿这边,被急着吃饭的麻雀围攻,手里捧着的一碗鸟食,很快被卷席殆尽。吃饱喝足的麻雀四散离开,留下了顶着一头凌乱的彦卿小弟弟。 彦卿看着空了的鸟食,无奈地把自己头上的鸟羽摸索着摘下来。 突然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好像还塞了什么东西,那笑声还相当邪恶,“彦卿小弟弟……嘿嘿嘿~” 彦卿惊觉间,对方已经咔咔拍完照片,等彦卿要追的时候,人已经跑没影了。 “……”彦卿感觉哪里不对,抬手一摸,“!” …… 小乌鸦正盯着发带,望眼欲穿。那个散着白发的金眸男子注意到了她,还伸了手,好像要她自己过来。 小乌鸦:! 怎么办怎么办,是要来算账的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但是……对方看着人很好的样子…… 小乌鸦怯怯地在枝杈上蹦哒两下,最后还是飞向景元,却没有落到他的手上,而是棋盘边沿。 景元把视线从小乌鸦身上移走,落在面前的棋局上,“踌躇不前,错失良机,符卿……” 棋落局定,景元笑道,“将军。” 符玄显然心思不在这里,她下意识上手摸了一下耳朵,很快被自己制止,符玄脸色更沉了, “你什么时候把将军的位置让出来?” 她要是当将军,第一个就收拾尧月!顶着七天的猫耳朵……太卜的威严何在! “符卿莫要心急,终有一日符卿定能大显身手,承担重任。” 景元嘴角勾起小钩子,屈指去顺小乌鸦的背羽,小乌鸦禁不住退了两下,最后还是凑近了些许,依旧眼神锁定那条被白茶扯着玩的发带。 符玄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容易烦躁,说话更是毫不客气,“终有一日……景元,你莫要诓我,还能有我算不到的地方?” 景元笑眯眯的,目光落到符玄头顶上的猫耳朵,“很快的,符卿,再等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处理将军该处理的麻烦事。” 注意到景元的视线,符玄闭上眼,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就可以明令禁止,如何要等一段时间?” “符卿耐心些,可好?”景元嘴角笑意更深。 白茶猫把发带弄打结了,蹭蹭主人的手,让他解开。于是小乌鸦眼睁睁看着景元的那只手,手指勾缠着发带,解开后……随手将发带围在猫猫的脖子上,单手五指勾挑,最后小指一勾,打了个蝴蝶结。 白茶猫开心了,小乌鸦伤心了。 “将军……”彦卿浑身不自在地过来了。 景元的愉悦憋不住了,声音都带着笑意,“彦卿,你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彦卿觉得尧月好歹是长辈,他不能对长辈那么大意见,于是彦卿小弟弟的声音小了,听着还有点委屈巴巴的。 “尧月姐姐不知道给我喂了什么东西,就变成这样了……” 彦卿头顶的耳朵抖动了一下,景元禁不住手痒,手掌覆上去,揉揉他的脑袋安慰。“不用担心,时限只有七天。” 遇到同病相怜的人,符玄的底气也足了,“景元,你还不管管!再任由她胡来,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 景元深知尧月是多么的麻烦,但不能急着处理,可符玄一味心急…… “那就听符卿的,我这就明令禁止。”景元无奈应了。 这话太果断了,反而很异常,符玄冷静下来,“等等,我收回前话。” “符卿这般话,我都拿不准意思了。”景元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景元捏了点彦卿拿来的鸟食,手掌摊开,递到小乌鸦面前。 小乌鸦看看那手心里的鸟食,又看看笑得很像好人的景元。 这个男人把她当鸟雀来养了? 行吧,总比被剥皮的下场强多了。 她要卧薪尝胆……呃好像是这么用的,仙舟的词汇有点难懂,反正就是她要装鸟雀,寻找下手机会,拿到东西,换亮闪闪! 这么想着,小乌鸦乖乖的,啄了啄景元手心里的鸟食。 符玄败下阵来,她难得承认自己的不足,“景元,你不用这般腔调,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了解尧月,既然你胸有成竹,我也无需过问。” 景元笑眯眯地应下了,“符卿这样说,我心中就有数了。” …… “白……白露大人……”持明女子带着几个云骑军,气喘吁吁地追赶跑在前面的龙女,奈何对方两条小短腿抡得飞快。 “我不要这么早回去,我就要继续吃吃喝喝!”白露一边跑,一边回头用手指扒拉下眼皮做鬼脸。 “我的姐,你在哪!”追了好几条街的持明女子体力不支,但还是坚持去追,她拿着玉兆呼唤自己的同伴。 同伴回复她,“我在上层,准备包抄。” 眼睁睁看着白露上了楼梯,持明女子一行人紧跟其后,同时心里庆幸,上面还有人接应。 刚松口气,眼看能结束这场追逐,让人歇一歇,结果……跳了,白露大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跳了! 吓得两个持明女子也跟着要跳,还是云骑老哥们眼疾手快把她们拦住了。 “白露大人!”持明女子的声音和表情都扭曲了。 而白露……掉下去的时候,被人一麻袋兜住。那贼人胆大包天,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衔药龙女,还打晕云骑……还十分挑衅意味的,冲上面的持明女子她们挥挥手打招呼。 “是她……持明杀手!”一紧张就结结巴巴的持明女子,摇晃一旁表面冷静的同伴,“怎怎么……怎么办!” 哪管那两个持明女子吓呆的反应,贼人把麻袋抱怀里,也不急着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怎么样,白露大人,这游戏好玩吗?”贼人尧月笑眯眯的。 麻袋口没系上,白露一动就能挣开,她从麻袋里冒出头,一眼就看见后面跟着的那俩持明女子,一脸紧张兮兮,生怕尧月做什么出格的事。 白露很无奈,“你这样,她们都被你吓的不轻,持明族会更不欢迎你。” 白露不想让尧月的处境难堪,本来尧月砸持明卵的发疯行为就让持明族格外敏感,对尧月的态度也警戒防备……虽然持明卵没那么容易砸坏吧。 要是再来一出劫持龙女……都难以想象那些老家伙的反应,景元将军也要头疼的。 “谁让咱的白露大人那么忙的,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尧月忍不住用侧脸,蹭一蹭白露软乎乎的脸蛋。 “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还不会急着带你走,不好吗?”尧月指的是后面那俩跟屁虫。 “秋叶冬枝,你们不用担心,我给病人调理一下就回去。”白露趴在尧月的肩头上,冲那俩持明女子挥挥小手。 白露还是觉得先让两个持明姑娘放下心的好,不然一直让人提心吊胆的也难受。 “白露大人……”那个容易结巴的冬枝姑娘,语气哽咽得都要哭了。 “哭什么哭,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一向冷静的秋叶,特别嫌弃冬枝脑袋里的幻想,谁知道这傻憨姑娘在想什么桥段呢。 知道白露大人的行踪,就不用麻烦云骑了,是以,就秋叶冬枝在后面跟着。 秋叶是从别处听来的,关于尧月的“英勇”事迹。别的不说,尧月倒是对白露大人挺照顾的,回回白露大人要玩的痛快,她都搞事情拉仇恨值。 所以,秋叶并不担心尧月对白露做什么,但是她怕尧月整别的幺蛾子! 第10章 白露吃饱了 “你竟然又私自配药?!”白露拿着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汤,嗅了嗅。 尧月满怀期待地看着白露,“安神镇定用的,你帮忙看看怎么样?” 她们俩直接当秋叶冬枝不存在了,那两个姑娘一直跟尧月白露保持距离,躲在不显眼的地方看着。 白露嗅了一会,又尝了尝,“剂量没问题,口味清甜,尝起来不错。” “但是……”白露把茶杯放下,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如长辈般说教,“你不仅隐瞒缘由,拿我开得药私自搭配,你还自己试药?难怪那些天看你脸色亏虚。” “还有……你不会拿将军试药了吧?!”白露真是被尧月吓到了。 尧月连连摆手,表示这么大的帽子她不戴,“我可没有,我给他的都是调好剂量的,口味还独特好喝,给将军的怎么能差呢,你说是吧白露大人。” “那些都是你要拿出去的吗?”白露的目光落在另一袋茶包上,她不能不谨慎一些,这是医者的原则,也是怕尧月惹上麻烦。 “给加班人用的,提神醒脑,还是即泡即饮的。”尧月又给白露泡上了一杯。 等泡好了,白露一嗅,小鼻子一皱,“你用了多少剂量啊,我光闻着就觉得冲脑子……唔!味道也苦涩非常。你也太放开手脚了,这茶饮让人醒三天睡三年吧!” 尧月讪讪地说着,“哪有那么夸张,顶多精神不足半个月的副作用。” “这还不夸张?我回去就限制开药的手续,还要跟将军说一声。”白露脸蛋一鼓,满嘴都是苦涩,还是富有层次的那种,又苦又涩,反复折磨口舌,味道还直冲脑仁,可不就是提神醒脑? “白露大人等等,景元那边无所谓,但是别掐我的路啊!”尧月苦着脸,“这样吧,你把这些都检查了,有能用的药方子,我立马去丹鼎司备案。” “那你可别背着我偷卖,要是被误会成了那些邪教徒,我可帮不了你。”白露说的语重心长,这是生怕尧月走歪路啊。 “这点你得相信我,我也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上身的人。”尧月双手捧心,一脸真诚。 “姑且放过你了。”白露点头。 等白露试过那些药方子,给出肯定的回答后……白露的小脸皱成一团,坐在金人巷的摊位上,狂塞甜腻的奶团子进嘴里。 “甜的咸的辣的酸的,都要特别重的,总之不要苦的。”白露真是不想再尝试尧月的药方子了,虽然上一次白露也是这么决定的…… 尧月去买了很多小吃回来,白露一口一个咸肉包,吃得脸蛋鼓鼓,肚子圆圆。 “你的那个小作坊,不安全的样子,不考虑换地方吗?” “可算了吧。”尧月哀叹一声,拿了几串肉丸去给那两个持明姑娘,那冬枝姑娘一脸惊恐,生怕尧月戕害她们似的,秋叶倒是冷静多了,接过来并道了谢。 尧月路过她们,去买了几杯茶饮,回来顺手递给那两个姑娘。这次那冬枝姑娘没那么害怕了尧月,接过仙人快乐茶,小声道了谢。 白露吃得口干,拿起尧月刚买来的超甜奶茶,吸管都不用了,直接撕了包装,吨吨往嘴里灌。 尧月继续说,“我不换地方还好,一换地方更麻烦,我之前还撞见过来调查的十王司判官。” “误会一场就罢了,他还骂我!”尧月激动地拍桌子,拍得碗碟一蹦。“当我没文化吗,阴阳怪气的,跟谁看不出来似的!” “这也就算了,他做事太绝了,还给我记一笔,差点让我进去。景元那边都直说让我消停点,可把我冤死了!” “算了,说这些徒增烦恼。”尧月吸了两口奶茶,摆手表示不提了。 白露拍拍圆滚滚的肚皮,止不住打嗝,“我怎么……隔,感觉还是没吃饱,但是……嗝……” 尧月眼神一躲,“应该是……健胃消食的方子。” “不……嗝不对……”白露忍住继续吃东西的欲望,艰难把目光从那些秀色可餐的食物上扯开。 尧月有点心虚,“应该是吧?有客户说她胃口不好,我就调了一下方子,现在看来跟预想的效果相差甚远。” 白露现在肚子撑得难受,嘴里也苦的难受,难受得都要哭了,“我,我想……” 闻言,尧月动作麻利,捞起白露就跑到角落里。白露实在憋不住了,吐得稀里哗啦的。一直吐到眼角冒泪花。 “呜……我的蒜苗五花肉脆瓜胡辣鸡丁……呕……你太坏了……”白露蔫巴巴地趴在尧月的臂弯里,眼角因为冒泪花而红红的。 尧月拍拍白露的背,给她顺气,“是药三分毒,我可不敢让持明龙尊试药试出毛病来,我只好先让你吐一下,简单洗个胃。” “可是那些好吃的……”白露觉得刚吃进去的东西就吐出来,好浪费。 “该可惜的人是我吧,我花的钱我不觉得可惜就行。”尧月看白露吐的差不多了,就把白露翻个面,给她擦擦脸蛋,还给她一杯清水漱口。 “还想吃什么白露大人,今天让您吃个够。” 今天的尧月格外大方,但白露不想再吃了。 “我……我吃点山楂条吧……” 看白露蔫巴巴的样子,那俩持明姑娘看尧月的眼神又不好起来……把龙女整得这么惨,魔鬼啊!亏她们还觉得尧月人怪好嘞! “要不白露大人现在就回去?”尧月试探性地问。 白露连忙摇头,“不要不要,我就是呆坐在金人巷一天我都不要回去。” “你把我整得这么惨,还不赶紧想着怎么补偿我。”白露被尧月放在地上,立马抱臂闭眼,端起架子来, 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白露放下端着的手臂,认真地仰头问,“嗯……你难道有别的事要忙吗?” 尧月笑得真切,“长乐天地衡司公廨(xiè),给大毫老大哥送东西,白露大人有想去玩的地方,我可以先陪着。” 龙尾巴都提不起劲,拖在后面显得沉甸甸,白露抱着自己的尾巴,语气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嗯……我陪你走一趟吧……” “真是抱歉啊白露大人,今天没让你尽兴。”尧月把白露捞起来抱怀里。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露撑不住困意,嘟囔着什么话,睡过去了。 冬枝率先把白露接过去,躲在秋叶身后,一脸防备地看着尧月。 尧月双手一摊,很无奈,“别这个眼神看我嘛,我就是让白露大人睡个好觉而已。” “哦,我给你们吃的东西都是正常的,没加料。” 谁知尧月这么一补充,这俩持明姑娘,脸上惊觉一瞬,防备更甚,忙带着白露离开了。 “哎,别胡乱告我啊,两个姑奶奶!”尧月朝着匆匆离开的两道背影伸手,“我现在经不起官司了!” 说真的,她这段时间要干票大的,不能出差错啊! 算了,先去送东西吧。 嗯对,那些没吃完的小吃也要打包带走。 …… “嗯,就这样那样,然后嗯啊对就这样。”执事官大哥点开玉兆,照着上面的内容,念的含糊不清。 “总务处到底让你传达什么,你嗯嗯啊啊的也没说出什么来。”持明族的女执事皱眉。 执事官大毫点了两下玉兆,“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会议内容我直接发给你们……我特意找人誊的稿子,绝对不担心遗漏细节,怎么样,我脑子还挺灵光的哈。” 他还挺自豪的嘞…… 持明女执事,“……” 大毫摆手,“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男狐人松烟鼓掌给大毫捧场,“大哥做事就是干脆!” 说完还给竖了大拇指。 女执事净砚,对这俩甩手掌柜哑口无言,“……不划分工作就这么把会议指示发下去,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干什么?” 松烟手里端了一碟子零嘴,边说边磕瓜子,“地衡司管天上天下那点子屁事,没大事发生,那干的都是家常便饭,总之忙就对了。” 大毫从松烟那碟子里,抓了一把花生果子,招手让净砚歇歇,“净砚姑娘太操心了,来来来先坐下歇歇,咱地衡司就没有忙完的时候。” 净砚:“你们……” “你从哪买的果子,米怎么这么小?”大毫连扒了几个花生,那里面的花生粒都小得可怜。 闻言,松烟捏开一个花生壳,一看里面的花生粒,笑了,“大哥,人倒霉不能怪路不平,我吃着就可以,你看。” 大毫看了一眼松烟手里的花生米,咂吧一下嘴,把手里剩下的花生,啪一下扔进松烟的碟子里,然后从桌子底下掏出一袋,炒得外壳崩裂、焦香四溢的花生。 “哟,大哥亲自整的?”松烟嗑着瓜子捧哏。 大毫略略压住上扬的嘴角,心里肯定高兴得很,“还是得看大哥我的手艺……净砚姑娘,我自己炒的,肯定比外面卖的好。” “坐下嘛,你看公廨里也没旁人。”大毫看了一圈周围,最后站起来把自己的座椅给净砚。 净砚忙止住了他的举动,她自己赶紧找了椅子,示意大毫不用让出座位来。 上司的好意净砚心领了,但是大毫以大哥的寻常身份邀请,拒绝的话,估计让大哥伤心了。 于是,净砚难得在工作时间扒花生米吃。 “前段时间虹双那事,戾气该消了吧?”大毫突然想起来这事。 净砚谈工作的时候,语气公事公办,“在对各平台管控严格下,限制了用户言论,正慢慢调控热度。” “等等等,净砚姑娘,说得通俗点。”大毫抬手止住。 第11章 茶饮 净砚缓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暂时摆脱工作状态的口吻,“虹双小姑娘的事,肯定得上心,那些过激的言论都处理了,您放心。” 松烟也找了个椅子坐下,跷二郎腿嗑瓜子,“要不是虹双,那些纠纠缠缠,不清不楚的矛盾,都一次性处理不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今天你看我不顺眼,明天我看他不顺眼,民事纠纷拉拉扯扯的理不干净。虹双那天在金人巷闹一通,把矛盾转移,正好把之前累压的纠纷解决了。 “那丫头就嘴上不好听,叫我那是一口一个老匹夫。当然,她心还是好的,挺让人操心的。”大毫吃了花生米感觉少点什么,咂吧着嘴,目光游移。 净砚一眼看穿,“现在是工作时间,大毫大人,下班我陪您。” 松烟啐了一地瓜子壳,嘟囔,“得,今天我加班。” 大毫眼睛都亮了,拍掉手上的碎渣,搓搓手,“那我得留点,到时候不能没有压酒的东西,不然乏味。” “早说啊,我这只有茶。”尧月这时候进来。 “尧月姑娘,来来来你也坐。”大毫老大哥热情招呼。 尧月摆手婉拒,把茶包放大毫办公桌上,“不用了大哥,我送完东西就走。” “开张不错啊尧月姑娘,这几天都没见你开直播。”大毫给尧月抓了一把花生。 尧月开玩笑,“大哥真是太关注我了,赏的小花花有我这手里的花生米多吗?” “这话说的,甭管你怎么变,我都榜上第十。”大毫笑呵呵的。 “还是大哥稳当……我这几天没开直播,一来确实开张不错,二来有一些激进人攻击我账号。” 尧月把饮品放桌上,“仙人快乐茶,大哥请的。” 大毫刚要推拒,一听这话就歇了心思,等私底下另给尧月转钱。 “虹双那事吧,也不能全赖那丫头,都是那些人闹大的,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你放心就行。” 尧月:“那我就谢谢大哥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大毫:“我想听茶二楼的戏台子,点一曲梦来合,尧月姑娘有空给大哥瞧一瞧。” 尧月点头,“大哥爱听的,我一定安排。” 松烟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起身,“我来送尧月姑娘。” 这是有事要说的意思,尧月就不用客气推脱了。 松烟送她出门,二人来到角落里低声说,“尧月姑娘,我看你雇主家的猫挺多的,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尧月揶揄地看他一眼,“你观察还挺仔细的。” “那是,我可是公廨脑力担当,哎尧月姑娘倒是回答我啊。” 尧月心里鞠一把心酸泪,“你知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吗?就因为猫难伺候,人更难伺候!” “我看你更想问酬劳,我想想哈……偶尔从老板那里拿点好东西算不算?” 松烟:“……” 这跟没有工钱白干活有什么区别。 松烟不死心,“总有好心的雇主吧,我现在给那些富家小姐遛狗都行。” “你可歇了心思吧,这宠物在家里的地位就是小主人,就拿带小主人遛弯来说,你知道小主人喜欢在哪里玩,不喜欢看见那些对家吗?你知道小主人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你照顾的不好,再好脾气的雇主也得发火。更何况现在看资历又看口碑,你一个门外汉,还想争碗饭?想什么呢。” 尧月拿出玉石外表的玉兆,点开给松烟看她丰富的资历,“你看我吃碗饭容易吗?” 松烟忍不住咂舌,“这竞争挺激烈的。” “越是看着轻松钱多的活,越竞争激烈,谁不想多吃碗饭啊?”尧月收回玉兆,“要我说,满足自己生存需求就行了,不用追求太多,咱又不是短生种,更迭快竞争大。” 松烟:“我看尧月姑娘一身本事,做的都是生钱的活啊,哪至于天天忙活?” 尧月一脸丧气,“哎呦你可别提了,我要不是有外债,以我的本事,在哪个司部混不开啊?” “都不容易……小哥你安安分分就得了吧。”尧月拍拍他的肩,“不说了,我真该忙去了。” 还得去丹鼎司备案,把手续办下来呢。 …… 堂堂太卜司太卜带斗篷遮掩,畏手畏脚的怎么行。还有那猫耳朵和猫尾巴极不安分,绑住也无济于事。 符玄放弃抵抗,干脆就这么顶着猫耳朵上班,一连几天都脸色沉沉。符玄只注意到下属探寻的目光,却不知道下属们偷偷说这样的太卜大人很可爱。 “昨天我工作出了差错,太卜大人训我的时候,很可爱的炸毛猫猫!” “你好福气啊,我要不要也出个差错让太卜大人训我。” “我看着猫耳朵好像摸摸……” “我知道哪里有渠道买太卜大人同款猫耳朵。” “求渠道啊姐姐。” “我也。” 青雀看着来抓人的符玄,忍住了目光的游移,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对符玄的训导,就一个劲点头说,“太卜大人说的是,太卜大人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 对待领导的训斥,一个劲认错,态度诚恳就对了,先把领导的面子哄过去再说。 符玄觉得自己这几天,格外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没事找茬,但难以控制。 “太卜大人,吃个奶糖团子消消气吧。”青雀双手奉上一颗奶糖,笑得讨好。 符玄僵硬着脸色,快速瞥了一眼周围,拿了奶糖却没吃。 “哦吼太卜大人,原来您在这~” 符玄被这突然的声音惊得炸毛,一回头就看见笑得贼兮兮的尧月。符玄顿时没好气,“你来干什么,找到提前解决的法子了?” “没有。”尧月上手摸摸符玄的猫耳朵,“不过,我带来了安神镇定的饮品,专门针对猫猫糖的。” 猫耳朵被专业的手法安抚得很舒服,连带着符玄的心情都没那么烦躁了。一想到下属还在这看着,符玄猛然惊觉,退了两步。 “真有你说的那样有奇效?” 猫耳朵就先算了,那控制不住的烦躁才是需要解决的。 “这饮品不是解药一喝就好,得需要长期冲服,就算不是因为猫猫糖,常人喝了也能调理精神。”尧月拿出精装茶包。 “放心,在丹鼎司备过案,有官方保障的。”尧月跟推销似的,笑容灿烂如花。“这是免费给您的,算是赔偿吧。” 尧月站在符玄面前,背对着青雀。尧月把一只手背在身后,比了几个手势对暗号:感谢青雀在太卜司把猫猫糖的渠道发散出去。 …… 天舶司一向负责对外往来,虽说仙舟欢迎各地游商互通有无,但对其带来的天外之物也要多加关注。 驭空手中展开的卷轴上浮现的投影,是关于某交易物的详细情况报告,以及把关签证的各位负责人职称所属。 “此物的观察期大幅缩短,各个把关签证的速度惊人,管控程序一路开绿灯的情况,让我不由得多虑。”驭空向面前的将军投影汇报情况。 景元将军始终脸上挂着举重若轻的笑容,好像什么都在他掌握中,让人感到安心。 “我知道的,不用担心,贸易往来带来的连锁价值,是好事。” 听他这么说,驭空放心多了,“此物交易量不多,目前只有公司特派员阿加利一条渠道来源,可以观察并追溯责任。” 驭空开口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委婉表示,“既然将军成竹在胸,驭空只需静待调遣,必定不余遗力。” 景元禁不住笑出声,“司舵言重了。” 驭空就差没把尧月说出来了,“我还是为此……是我多虑,驭空会在此静候将军决策。” 想想此前尧月大胆的头脑与行动,惹出的乱子虽然看着声势浩大,最后却收拾的轻松容易。 不知该说是将军总揽全局,还是尧月收放自如。总之,驭空要做的就是在第一线管控监察,也是为了防止后续事情酝酿严重。 “有劳驭空司舵费心,这兴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呢。” 看着将军轻松的模样,驭空暗自叹气,“有后续异常,我会第一时间上报。” 景元微笑点头,“辛苦。” 中断了联系,驭空站在主位,抱臂垂眸,思虑一些事情。 “夕葵。”驭空想到某个节点,抬眸叫了那个狐人女秘书。 “驭空大人。”夕葵连忙收起窥探自己美貌的小镜子,转身面对驭空。 “尧月姑娘的账号有更新动态吗?” “欸?”夕葵倒是没想到驭空会问这个,“您是问工作还是……” “随口问问,”驭空不确定尧月有没有屏蔽她,“作为罗浮上知名度较高的主播,我也有些兴趣。” “没想到您对她有兴趣!”夕葵眼睛都亮了,有什么能比自己推荐的主播被人喜欢,更令人高兴吗? “别看平时月月不正经,但是她偶尔会有高质量的作品,听说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渠道,有些东西我都是拜托她才拿到的。” “咳咳。”意识到说多了的夕葵,连忙打住,翻了翻自己的玉兆,“她已经连续五天没有直播动态,但是有一条购物推荐,是一种调养精神的茶。” “只是茶?”驭空总有种风雨欲来的心慌感。 “嗯嗯,订单也不是很多。”夕葵可是真爱粉呢,看见这丁点订单,她不能忍,一定要帮主播一把。她点击玉兆投影的屏幕,一通操作,哐哐下单。 “小心月底没有余额购物。”驭空看这小姑娘想都不想就下单的操作,出言提醒,“这茶方的具体效用你还没有了解。” “我回头仔细问一下月月,而且这茶是调养精神的,如果不适合我,到时候可以送驭空大人您嘛。” 驭空无奈叹气,扯出一抹温和笑意,“你倒是有心了。” 第12章 直播 “将军……”彦卿站在景元身边,有些难为情。脑袋上顶着猫耳朵,身后还带着猫尾巴,它们不受控制,一动一动的。 “我最近容易心底翻涌烦躁,又不知来处,不得其解,想请将军开导一二。” “怎么,想拔剑捅我出气?”这声音从彦卿耳后冒出,语气幽幽阴恻恻。 惊得一竖的猫耳朵,被景元的大手一按,彦卿才没吓得一跳,意识到来人是尧月,彦卿小弟弟的表情秒变无奈又无语。 彦卿转身,开口艰涩,想把面部表情管理一下,但是做不到。“尧月……姐姐……” “不用这么勉强自己,我知道你忍够我了。”尧月一个食指头戳在彦卿脑门上,其余三指撒开,露出被小拇指勾着的一枚钥匙样式的挂坠。 “这就是修养心性的法子,要不要?”尧月小指一松,钥匙坠落,彦卿赶紧接住。 “里面有地图,自己解密。”尧月自始至终,表情都淡淡的。直到…… “尧卿难得来神策府办公之地,何不坐下歇一歇?”景元坐在主位,一手撑着下巴,眼眸一抬,满眼笑意。 尧月淡定的表情裂了,露出的笑容很假,“呵呵,这种严肃的地方,合适吗?” 她最讨厌工作氛围浓厚的地方了!看看那堆积的文牍,看看那尽职守卫的云骑……天呐,待在这里就压的喘不过气,要疯! 尧月一点也不想多待,麻利走人,“话不多说,我走了。” 看着尧月疯狂逃离的背影,彦卿刚要问出口的问题憋回去,转头把那枚钥匙给景元一瞧,“将军,尧月姐姐给我的这个东西有什么玄机?” 他刚才摆弄了一下,里面就好像只是普通的迷宫解密…… 景元接过来一瞧,笑了,“第一步就把我难住了。” 彦卿还纳闷有什么能把将军难住的,结果探头一瞧,“这是……尧月姐姐特意设置了绑定吗?” 这就意味着,只有彦卿才能看里面的内容。 “虽然看不到内容,但我大致猜到通关奖励是什么了。”景元笑眯眯的。 “尧月姐姐说这是修养心性的法子……”彦卿单手叉腰,一脸无语,“该不会……又是她耍小孩子的把戏吧。” 景元笑出声,“这倒没有,只是一点小考验。” 尧月是来给彦卿送东西的,但偏要出个考题逗一逗他,那通关奖励大概是逗弄彦卿之后的赔偿。 “既然这是尧卿的心意,我也不好就这么戳穿,彦卿,看你自己了。” “将军……”彦卿总是猜不透将军的弯绕,也摸不清尧月跳脱的思维。 彦卿嘟囔,“你们总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 “少年意气正风发,也是许多人羡慕不来的啊,彦卿。”景元笑了。 景元喜欢少年人的意气飞扬,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彦卿听景元这哄小孩的口吻,他小小的反抗一下,“彦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嗯嗯嗯,好好好……”这才是景元哄小孩的态度。 彦卿:“……” …… 收拢翅膀落在房间的窗台上,边迈几步边环顾四周,凑近了稍许打开的窗户,伸着鸟脑袋透过那点缝隙,朝里面探看。 她不敢明目张胆拿那男人身上的东西了,她一有这念头,那男人身边的猫猫鸟鸟的就瞪她。 不知道那男人的房间里有没有好东西。 “喵……” 这一声猫叫惊得小乌鸦吓一跳,扭头一看,下面有只白毛猫。 “喵……” 这一声就带点威胁的意思,小乌鸦缩了鸟脑袋,扑棱翅膀正要飞走,那白毛猫叫住她,示意小乌鸦跟着走。 小乌鸦认得这白毛猫,好像叫白茶。以小乌鸦的审美认知来看,这白茶长得很好看,皮毛细软纯白,尤其是一双蔚蓝清透的眼睛,像很漂亮的玻璃珠子。 “喵!”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跟上! 白茶回头瞪了一眼小乌鸦。 小乌鸦回神,直接飞过去落地,跟在白茶身后,蹦哒着走,要多怂有多怂。而白茶步履优雅,不紧不慢,非常有大佬姿态。 白茶带着小乌鸦来到了猫猫鸟鸟的院子,这里是专门划分给他们的区域。 这地方,小乌鸦是不敢来的,要不是白茶带进来,小乌鸦又得经历群殴驱逐。 “喵……”你在这等着。 虽然语种不一样,但意思还是能大致懂的。可是…… 小乌鸦一来这院,原本叽叽喳喳闹哄哄的气氛一冷,都把视线落在小乌鸦身上。小乌鸦顶不住压力,一缩脑袋,选择往白茶那里靠一靠。 大佬救命啊! 白茶表情有些无语,瞧不上这么怂的小乌鸦,但白茶还是叫了一声,表明小乌鸦是她带来的。 这一刻,白茶的身姿在小乌鸦眼里是多么的女王啊! 小乌鸦屁颠颠地跟着白茶进了屋里,白茶先去自己的窝里扒拉出一个锦囊,叼着扔在小乌鸦面前。 锦囊口没系上,落到地上的时候,露出里面的东西,差点闪瞎小乌鸦的眼。 都是……都是亮晶晶的……这真是太棒了! 白茶又找来一个玉石模样的东西,对着那玩意喵喵喵了几声,投影出来的屏幕不仅有翻译字幕还有音频。 “这些都给你,你别打主人的主意了。” 小乌鸦的眼睛离不开那些亮晶晶了,一听这话,小乌鸦有些纠结。 “可是……我答应一个姐姐,要把那个男人的东西给她的……可我到现在还拿不到,我好没用……” 白茶前肢直立,后肢一屁股坐下,抬了一只前爪舔毛,睨了小乌鸦一眼,“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可是我要说到做到……我不要那么没用……那个姐姐想要东西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我不想让它灭掉……” “你脑子抽了是吧!”白茶气得直接一爪子呼了小乌鸦脑袋,然后把小乌鸦叼走。 小乌鸦用着鸟身体,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被白茶叼去了活动区,看玉兆投影的大屏幕。 “既然这样,你就一直跟着我,你别跑了,不然后果你也知道。”白茶说完,一甩尾巴,迈步走向,窝着看大屏幕的鸳鸯眼狮猫圆圆。 “喵……”白茶低头,亲昵又尊崇地蹭蹭鸳鸯眼狮猫。 鸳鸯眼狮猫抬爪拍了一下白茶,目光落到小乌鸦身上。白茶立马凶巴巴地瞪小乌鸦,让小乌鸦赶紧过来。 小乌鸦懂了,比大佬还大佬的存在,肯定更厉害,得抱大腿! 她巴巴凑过去,可那只鸳鸯眼狮猫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看大屏幕。 小乌鸦顺着目光看过去,那大屏幕正在放直播,那主播她也知道,是负责照顾猫猫鸟鸟的铲屎官。 好像叫……尧月。 …… [主播终于舍得直播了,是没钱祸祸了吧\/斜眼笑] [没钱没关系,月月快收我的小花花\/爱心] [主播这次带我们去哪玩啊] 尧月边走边回答粉丝,“有个大哥点了一出戏,我先去茶二楼。” [我要看白老板,白老板啊!] [主播我不要求别的,多给镜头就行\/舔屏] [楼上没出息,主播,我花钱买白老板一笑的美照\/爱心] 尧月都懂,“这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哈,白老板我可不敢强求。” 按理说,唱戏的行当应该找个热闹的地方,这样容易吸引来客,可这茶二楼找了个偏僻的位置。 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人数可观,都是老戏迷。 一个大哥看见尧月,立马扯着大嗓门说话,“尧月姑娘,来听戏啊,这是刚唱完,歇场呢。” 尧月:“……”大哥你不必如此。 果然下一秒,尧月就被缠上了。 “尧月姑娘,来听姐姐唱曲儿的吗?” [是白茸姐姐!] [月月带咱吃细糠来了,快准备好小花花!] 尧月好心提醒一下,“白茸姐,我直播呢……” 这五官明艳的美人,朱唇微张有些惊愕,随即抿唇一笑,用团扇遮了下半张脸,露出满是笑意的多情眼。 “怎么,是来请姐姐唱曲儿的,还是奔着师兄去的?” “那肯定……”尧月刚要狂吹彩虹屁,就被团扇边沿轻抵住唇。 “得了,姐姐更喜欢你单单夸我。”白茸把团扇放下,那只戴了翡翠玉镯的柔白手,去把尧月的手牵起来。 白茸语气嗔怪,却眼眸带笑,说的玩笑话,“才不要听你夸师兄呢。” 白茸长得脸庞圆润五官大方,朱唇杏眼柳叶眉,戴那些翡翠珠玉,却不显暮气沉沉。尤其是那双含情的眼眸,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的风情。 [绝了,这角度!] [白茸姐姐总是让我心动啊!] [我想见白茸姐姐一面不容易呢,多亏月月啊,小花花送上] “来,我们楼上说话。”白茸笑盈盈的,要拉着尧月走。 有位大哥笑着开口,“白茸姑娘,趁这机会给我们也听一听呗!难得听你开嗓呢!” 白茸抛了个白眼,“茶二楼又不单单我一家戏班子,你就专挑我笑话吗,一边去!” 对尧月说话,语气就柔了不少,“是你要听戏,还是别人要听?” “我榜十大哥要点《梦来合》。”尧月老实乖巧地回答,在白茸含笑的眼神下,衬得尧月是个小妹妹。 尧月很少说不出骚话的时候,平时满嘴跑飞鸟,任它真真假假,反正瞎话满天飞。但是面对白茸的时候就不行了……这姐姐控场能力更胜一筹。 停云还讲究你来我往,白茸就直接多了,一套操作下去,你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梦来合,梦来合好啊……”白茸轻哼了一句,“三生情缘难断梦来合~” “这段要悲情一些,我唱不来。”白茸方才黯淡的眼眸又亮起来,“我叫余梨那丫头准备准备,我们先楼上说话。” 第13章 漂亮姐姐 高跟鞋一步一步踏出,纱帘一掀,水绿旗袍的美人抬手将散落的黑发,用珍珠发卡在一侧重新别好。她低眉浅笑,温婉柔顺,一抬眸,多了明艳的神采,让人眼前一亮。 “这身怎么样?”白茸弯唇一笑,怀抱着琵琶,撩了一下弦。 [白茸姐姐,白茸姐姐啊!] [白茸姐姐我是你的狗!!啊啊啊啊啊!我是你的狗啊姐姐!看看我啊!] [别撩琵琶,撩我啊姐姐!] 尧月说不出话来,只用被惊艳到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答。 看着疯涨的弹幕和满屏的小花花,白茸却把难题抛给尧月,“若是白老板在这,是看他还是看我啊?” 尧月扭捏一下,语气为难,“那得看姐姐要听什么样的答案了,嗯……妹妹我的真心话就是都要……” [嗯~对对对,都要] [主播这话有点作] [白茸姐姐给咱唱什么曲儿?] [这姐姐面相真不错,怎么没有当过角儿?一直都是配合人家?] [能让你见一面就不错了,还纠结这个,不知道她都很少上台了吗?] [我听说,是她师父觉得她不够端庄,功夫也不到家] [喂喂喂,你把二郎腿放下,主播!] [把你的二郎腿放下!] [求你了,主播,为了我们你当回美女吧] “我来弹……不好吧……”尧月抱着琵琶坐下,浑身不自在,有种流氓装淑女的别扭感。 白茸坐在尧月旁边,拿了一柄团扇,要尧月去瞧她拿扇的手,“原本我是玩折扇的,但你瞧我十指僵硬,玩不来了。” 尧月心里骂自己真该死,默默把二郎腿放下,坐姿也端正了。 “我瞧尧月姑娘的手就漂亮,肯定玩的来。”白茸抿唇一笑,“私底下没那么讲究,你来弹我来唱,随意些。” “那唱什么啊,我跟一下。”尧月已经认真对待了。 白茸将团扇竖起,遮了那上扬的唇角,眼中意味不明的笑意,“就是随意些,看尧月姑娘懂不懂了。” 尧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扯扯嘴角笑得勉强,“白茸姐,咱悠着点,我这号刚解封没多久……” 白茸笑了,“那就把直播关了,只唱给你听。” [我要听我要听,不许关!!!] [保护我方直播间] [小花花送上,不许关直播] [你敢关我就给你寄刀片!!!] “那就唱吧……”尧月欲哭无泪。 观众老爷们真难伺候…… 白茸先哼了个调让尧月跟上,然后才唱了词,“罗裙舞转回首嗅青梅,轻拈花枝惊起蝶儿飞……” 嗓音清透又含情婉转,唱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有那羞涩不敢言语的情意,当唱到互通情意时,白茸就…… “绿水悠悠红鲤戏春风,枝头摇摇白花簌簌落~” 到这地方,尧月差点弹错音,手都有点抖,弹奏的声音小了,突出了白茸那温柔音色又带诱惑的含情婉转。 “月影晃晃入我百花屏,红烛泣泣映我满堂春~” 尧月都不敢抬眼看白茸,脸都被唱红了……谁懂啊,直播唱鱼水之欢,真是在作死边缘反复蹦跶! “闭月含羞合……”白茸嘴里唱着曲,脸上带着笑,拿团扇拂过尧月的脸。 尧月惊觉回神看了一眼弹幕,这镜头效果,就很那个……让尧月不忍直视,赶紧把视线偏移。 [哎呦小眼神娇羞的哟,月月害羞了] [真好听,我都脸红了] [淫词秽曲] [嗯对对,大哥你高尚的不得了]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为什么脸红?是因为那边太热了吗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姐姐长得好看,就是唱歌听不懂,能不能带个翻译 [楼上的是高级黑吗,带翻译了还能看到主播吗?]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我这个人挺白的,不黑 [……] [哈哈哈真可爱,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啊] [我来给大家翻译,首先那绿水和红鲤表现了春意盎然的景色,以物映景,枝头摇晃落花的场景,字字不提风,却映衬前面春风的自在逍遥] [还有那月光映照屏风,和蜡烛点燃后流蜡泪的画面,简直绝了,前者以月的清冷孤高映照室内的屏风有一种寂寥的心情,后者红烛流泪,以物喻人,表现时间流逝又映衬前面主角寂寥等候的心情] [我先翻译到这,后面的靠你们自己了] [好好好,我有这文采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结业] [说的好,这哪是淫词秽曲,这是精神食粮\/鼓掌] [主播会弹琵琶,我很震惊] [啊?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震惊的\/抠鼻] [是的,我们习惯了主播的深藏不露\/喝茶] “白茸姐,我下次不来了哈……”尧月弱弱反抗。 白茸笑出了声,“好了,不逗你了,不是点了一出戏吗,时候差不多了,咱走吧。” 尧月抬手捂脸,弱小无力地点点头……天哪,真是没脸见人了。 …… “卟啾卟啾——”一个圆滚滚毛茸茸,粽背白腹的鼠,爬上主人手里的奶茶杯,抱着奶茶吸管开心地吸奶茶。 看着那仓鼠喝得那么欢快,摊主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对那个划拉屏幕的男孩说: “这东西口感实在是差,您也不怕呃……坏了肚子。” 星芋啵啵这东西,也就是看着漂亮,口感很……难喝。而且这仓鼠喝了好几杯呢! “食品安全不过关?”男孩还是在那里划拉飘浮在面前的屏幕,看起来很忙的样子,他微微侧头,抽空问摊主。 摊主连连摆手,“倒不是这个意思,口感不好又影响胃口,有些人就容易坏肚子。”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担心。”男孩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眯着的双眼睁开,继而笑意更深。 他双指放大屏幕内容,问摊主,“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看这个,摊主抱臂托腮,好好打量了一下这男孩……少年身形,但面庞软和稚嫩,看着就显得年纪小。 “您连这个都找得到啊?很少有化外民知道这个主播。” “这是很禁忌的事吗?”男孩转身面对摊主,真心疑惑。 摊主慌忙摆手,“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大多都是仙舟人才知道这主播,她可能只在仙舟直播平台活跃吧……哎,我这笨嘴拙舌的,您别介意。” 鼠鼠喝完奶茶,心满意足地攀上主人的肩头坐着,看摊主努力解释又无力的神情,“卟啾卟啾……” “那可以告诉我,这个地方在哪里吗?”男孩依旧一张笑脸,看着人畜无害的。 摊主一脸为难,“这个……地方挺偏的,不识路的人一般找不到……” 这时候过来一个买饮品的狐人小姐姐,听摊主这么说,再看男孩那屏幕上的直播。 “茶二楼啊,不难找,不过不在星槎海……我给你发位置,不行的话,再帮你叫个鹤流快递的机巧鸟跟着走,保准到达。” “谢谢这位姐姐,我要怎么回报你呢?”男孩仰头,笑容灿烂,比刚才的笑容真切多了。 狐人姐姐暗自搓手,心里痒痒,“不用这么客气,回报的话,让姐姐捏捏脸蛋怎么样?”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笑得真暖心…… 男孩怔愣一下,“只是这样吗?” 这小弟弟不解的眼神,更戳中了狐人姐姐的心巴,“嗯嗯,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男孩露出暖心的笑容,“是姐姐的话,当然可以。” 狐人姐姐如愿揉捏了一把脸蛋,兴奋得尾巴上天。然后给了男孩位置,挥手跟小弟弟告别。 男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狐人姐姐扭头就没好气地问摊主,“你这是干什么,小心让人说你小气!” 摊主有苦说不出,“他看的主播是尧月啊!” 狐人姐姐双手叉腰,“那又怎么了?” “你忘了吗,之前就闹出盗视频假账号的事。一声不吭就让外边的人赚了噱头,咱自己反倒憋屈得很。” 之前尧月账号被封,说是因为账号管理不当,抹黑仙舟什么的,结果一看,那根本就不是尧月的账号,可冤死了。 狐人姐姐放下叉腰的手,“你,你也太……那什么,草木皆兵!” “我可能看悬疑小说看多了,平常有化外民问路,我肯定热心肠,要是对咱仙舟文化感兴趣我更高兴……但刚才那孩子我感到心里发怵。” “哈?”狐人姐姐跟看智障似的看摊主大哥,“你可得了吧,怀疑一个小弟弟,你还有点良心吗!” 摊主刚要无力解释,就被打断,狐人姐姐挥手不耐烦了,“算了不说了,给我拿杯仙人快乐茶。” …… 港口星槎来来往往,亦有天外的来客到访。怀揣对仙舟的好奇和向往,或是对长生秘密的探寻。 “嗯,我已经到达仙舟罗浮。”抬手按住耳朵上的通讯器,对方说的话让她感到惊讶,“哦?善财童子这样的大人物都来了?” 对面回复了一句什么,她笑了,“怎么不算大人物,善财童子所掌握的贸易网络,公司不是一直竭力争取来着吗,我个人觉得他是个很友善的存在。” 听着对面的吐槽,她歪头摸了摸趴在肩上的扑满,“你说得对,是比我们的某些同事友好得多。” 身后脚步声渐近。 “托帕总监,你好,我是负责这边的特派员阿加利。”穿着公司制服的男人,对正在通话的年轻女性,一手抚胸,微微鞠躬行礼。 托帕闻言,转身露出真诚职业的笑容,向阿加利伸出手。 通话那边问了一句,托帕回应道,“嗯是的,工作时间到了,不过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 这话即是回答阿加利,也是回复通话对象。 阿加利同样了然,伸手握了托帕的半掌,脸上也是职业微笑,“那么托帕小姐,还请给我一个提供帮助的机会。” 第14章 小姑娘 梦来合,唱的是转世的持明族和长生的仙舟人,三生难断的情缘,最后却是以仙舟人堕入魔阴身的遗憾结局。 尤其是今天这一折,唱到了高虐部分。 直播设备被安放在最好的席位上,就为了好好观赏,但有的观众不乐意了。 [主播你干什么呢,说好的给我看白老板的!] [**,我都看见衣角了,你不给我看脸是什么意思(▼皿▼#)] [慢着慢着,是手,是白老板的手\/舔屏] [这骨感修长,无瑕白玉的手啊,要是****嘿嘿嘿,那得**] [楼上的你别太激动\/惊恐] [???怎么回事,直播被封了?咋黑屏了] “抱歉……”音色温润如暖玉,“嗯……没有关系吗?” 尧月连忙把屏幕重新架好,“真没事,只是挡到镜头了。” “家人们,咱先安静坐下来听戏哈。”尧月看着沸腾的弹幕还有疯狂的礼物刷屏,忍不住汗颜。 “恩人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不会拒绝。” 他微微歪头,左耳的白玉流苏坠,轻轻摇晃着,衬着衣襟的墨色竹叶纹绣。他笑得轻又暖,却掩不住眼里的淡淡忧郁,平添了一点易碎的脆弱。 [我听到了哈,白老板都这么说了,主播你还敢不给我们看ヽ(#`Д′)ノ] [白老板都这么慷慨,主播你不给看,安的什么心(╯‵□′)╯︵┴─┴] 尧月无奈叹气,对身旁的年轻男人双手合十请求,“白濡(ru)白老板,我这回真是为了听戏。” “尧月姑娘这可使不得。”白茸姐姐过来按住尧月的手,瞥了一眼白濡,低声说,“别看师兄长得芝兰玉树,谦谦君子,又被人夸什么天上谪仙的,其实脑子那是一根筋不会拐弯!” 尧月羞愧地捂住半边脸,低语,“怪我之前目的不纯……让白老板认准了这茬。” 白茸这话贴着尧月耳朵说的,生怕师兄听见,“哎呀,他就是这死脑筋,要不然跟人家姑娘知己了几百年了,怎么还没捅破窗户纸呢!” 尧月一抬眼就看到,白濡那双浸染了淡淡伤情的眼睛,她心头一颤,这样一个易碎的人,她都不好意思大呼小叫的,怕把人弄碎了。 所以,尧月说话都不自觉夹的轻柔了,“白老板,我是需要……帮助,但不是现在……” 白濡垂了眼,那股子破碎感更浓了,“好。” 白茸见不得师兄这副被伤到的表情,跟谁欺负了他似的。 “别在这站着了,还不赶紧请尧月姑娘坐下,再给倒杯茶。” 随后,尧月坐在雅座,喝着白老板亲手泡的茶。 喝了一口,幽幽叹气,“白老板,这茶二楼如今是你们的,我也算不得东家,就不用称呼我为恩人了吧?” 白濡本身音色温雅,还有点忧伤,这么一说话更显语气低落,“是这个称呼给恩人添麻烦了吗?” 尧月呼吸一窒,要不是对方跟个脆玻璃似的,这么不依不饶的人她早不耐烦了。 白茸瞧见了尧月的脸色,忙开口解围,“尧月姑娘,现如今这些曲子都没人听,更别提有人唱了,想唱也没地方唱,我和师兄就好久不开嗓了。” “要不是尧月姑娘给了我们地方安身,我们……所以尧月姑娘的帮助对我们来说,恩情很重。” 尧月捂脸,“恩人这称呼太沉重了,更何况我的帮助真称不上多大,而且我还不要脸拿你们赚看点……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这茶二楼原本是尧月的小作坊,后来感觉不安全尧月就换了一个地方。这时候有戏班子需要安身,尧月就把这地方给他们了。 至于钱什么的,后来白濡他们赚够了本,就彻底把这地方拿下了。所以,这地方跟尧月没关系了。 “尧月姑娘……”白茸眸光黯淡,“要不是你给我们直播宣传,还给新点子……就没人看了……” “师兄自那以后唱不起来了,我这手也伤过,不好看了……现在全靠小辈撑着了……” 尧月真受不了这伤感的气氛了,一拍桌子,双手握住白茸的手,眼神认真到深情款款了。 “你们放心,这茶二楼的东家我不推辞了,有我在,就断不了脉!” 白茸眸光一亮,反握住尧月的手,“尧月姑娘不嫌弃我们帮不上忙就好。” “没有的事,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尧月义正言辞说完,就给白老板拍美照去了。 …… 彦卿解了迷宫考题,得到了藏宝图,跟着指引来到藏宝地,却只见一个漂浮在空中像伞又像蘑菇的机巧之物,名为阴晴伞,还是会说话的那种。 “哼哼,少年人,你终于来了。”阴晴伞一副实力高深的大佬语调,“需要老夫来自我介绍一下吗?” 彦卿小弟弟颇有种侠客披荆斩棘,被神秘前辈指点,最后得到不传秘笈的代入感。于是彦卿小弟弟很有礼貌地配合。 “彦卿还未领教前辈大名,还请前辈赐教。” 阴晴伞表示这小子怪认真有礼貌的,“大名谈不上,我应尧月姑娘相求,于此来给一位年轻的剑客设置题目。” “瞧你这一身的锐气,像刚锻出来的新剑,迫不及待就要浅试锋芒。”阴晴伞说话调调一直都这么高深,“洋洋意气的少年人哟,未经重挫的三尺锋哟……” “啊抱歉,年轻人,我总爱说些有的没的,高深晦涩的言语,承载老旧灵魂的机巧之物,都很难得到喜爱。” “前辈不必为此纠结,尧月姐姐这么安排,应是为了彦卿着想,听前辈这番话,是……还阳吗?” 阴晴伞回答,“还阳?哦这倒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也或是我承受了很多英雄话本的原因,喜欢这番腔调。” “更喜欢当一个神秘前辈指点迷津,看着年轻人受教后恍然大悟的神情,是很有成就感的。” “好吧好吧,我又忍不住说些没用的……看见那个立着的大匣子了吗,你用剑挥砍,展示你的剑招。” 闻言,彦卿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立着的匣子,那应该是剑匣,做工低调精美,看着实非凡品。 “这个匣子是谁的,要是彦卿弄坏了怎么办?” 阴晴伞这时候相当干脆,语气也重,“三尺寒锋在手,岂可踌躇不决,拔剑!” 毕竟尧月一副为钱奔波劳累的样子,要是彦卿弄坏了东西,能赔上就好,若是那种无价之宝,彦卿可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尧月了。 但是,尧月这么安排,必定是有其深意…… 所以,彦卿放下顾虑,拔剑向匣子挥砍。还未砍到匣子,那匣子机关弹开,里面的长剑飞出,攻向彦卿。 一共六柄,每一柄都各有千秋、精妙绝伦。持剑抵挡飞剑的时候,那或嗡嗡或清脆的剑鸣,是剑客的愉悦曲调。这对剑痴的彦卿来说,相当具有诱惑力。 彦卿刚开始游刃有余,但打着打着心里的一个想法形成,让他大为惊骇。他原本以为,这六柄飞剑是一人操控,但这六柄剑的招式各有不同,甚至差异不小,或轻盈如燕跃,或刚猛如虎啸。 若是一人操控起来的,那得是何等的控制力。也有可能,这些剑承载灵魂,是……活的。 彦卿好像听到几句模糊的低语,他听不清楚,但感觉到那些剑明显兴奋起来,剑招也不藏掖了,愈发凌厉。 “少年人,你坚不坚持得住啊?”阴晴伞好整以暇,在旁边观看,当看到彦卿同时驾驭六柄飞剑跟那些剑对抗时,阴晴伞有点兴趣了。 “剑光梭织如蛛网,漂亮,实在是漂亮。” 那剑匣里的剑,最属那柄带鞘漆黑长剑兴奋,招式也最为凌厉果决、杀气四溢,每每都将彦卿的节奏错乱几分。 耳边的低语愈发清晰,那其中的癫狂兴奋也同样明了。“铛”一声,手中长剑狠狠格挡,骤然而起的耳鸣,让彦卿忍不住捂耳朵缓解。 余光中那些长剑在空中定住,随后归拢回剑匣,彦卿终于能手中脱力,大口喘气了。 “不错的孩子。”少女淡然的语调,赞叹彦卿的表现。 “静下心。”彦卿的额头被人伸手一点,神奇的是心境真的平稳下来。彦卿抬眼一看,就看见比他矮半头的少女。 她黑发绾成双螺髻,眉心一点朱砂,白绸条遮眼,脸蛋软乎,长得一副可爱相,可惜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彦卿:“你是……?” “我是守剑人浮鱼,嗯……说是守墓人更为恰当。”少女抬手就把赶上她一般体型的剑匣,隔空取物,提起来,放在身侧。 “每一柄剑都是一位剑士的坟茔(ying)……你的想法不错,确实如此,不过按照更为恰当的说法,这些剑生出了剑灵。” “好了,少年人,你通过测试,可以获得奖品了。”阴晴伞提醒彦卿,“看我这里啊,少年人,宝箱在这里!” 闻言,彦卿连忙去翻宝箱,发现奖品是几包茶,一想到尧月,再一联想,彦卿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浮鱼。 “浮鱼姑娘是认识尧月姐姐吗?” 浮鱼停顿片刻,“嗯,我要找人试剑,她向我推荐了你,毕竟剑久藏于匣中,锋芒会逐渐消弭。” 彦卿目光落在少女蒙眼的绸缎上,“浮鱼姑娘,冒昧了,你视物……方便吗?” “这并不影响我,只是我的眼睛可怖,故而遮掩,你若好奇,我可以给你一观。”说着,浮鱼就摘下白绸缎,露出血红宝珠的眼睛。 说眼睛是宝珠,并非是形容,那确实是宝珠……因为,浮鱼就那么把眼睛抠出来,放在手心里,伸到彦卿面前。 这画面,着实刺激到彦卿小弟弟了,他说话声音都颤了,“浮鱼姑娘……可以了……” 等浮鱼把眼睛安回去,再把绸缎系好,彦卿才恢复过来。 “浮鱼姑娘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彦卿可以相助。” “现在不急,我已经见过吾……尧月姑娘,没有要急着做的事。”浮鱼接下来的话,让彦卿很高兴。 “难得看见这么好的小苗子,就随便聊聊吧。” 第15章 浮鱼姑娘 小乌鸦站在男人的手上,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罗浮的将军,听着就厉害的人物,此时他笑眼弯弯,好一副悠然自得的样,与他对面忍气焦灼的小姐姐形成鲜明对比。 哦,这个小姐姐就是铲屎官,名字好像叫尧月来着。她那眼神带煞看着对面,手里拿着弃卒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像在敲丧钟似的。 “尧卿也太过心焦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好了,我方白毛狮子发动“伸手不打笑脸人”,显得对面的铲屎官憋怒的样子相当浮躁。 小乌鸦看见铲屎官姐姐,抿了一下唇忍怒,用努力维持的平静语气说:“时不我待,将军,该你了。” 景元走了一步棋,尧月后脚就跟上,分秒必争的架势让景元叹气,“尧卿,慢些可好,我要跟不上了。” “来之不易的片刻闲暇,可不是为了争个高下的,只是图个放松。”景元送上一杯温茶,外带一个略带歉意又悠然的笑脸。“尧卿,真是难为你来陪我了。” 好好好,好一招以退为进,真是让人生气都没理。 小乌鸦听着这话感觉挺好的,但是明显看到尧月的脸色黑了一个度。 小乌鸦不明白,小乌鸦歪歪头。 “……”尧月毫不客气,把景元手里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说话恨得咬牙切齿,“将军言重了,将军一贯慷慨,哪有我为难的道理。” 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谁来找罪受,还耽误人赚钱了 (▼ヘ▼#) “说话别那么疏离嘛,尧卿。”景元手指抬一抬,示意小乌鸦攀上肩站着,随后跟挑菜似的,挑了一个棋。 “我对客户一向客气……干什么干什么,出老千是不是!”尧月急眼了,站起来越过棋盘,按住景元偷棋子的手,从那手里死命扣出来一个子。 尧月把那枚子扔在棋盘上,这局算作废了。随后尧月一屁股坐下,气得口吐脏字,“一局两百巡镝,你磨磨蹭蹭一时辰一局,我赚个屁!” “景元,你说,你到底什么事。”尧月这是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这时候问清楚,也比到时候跳进坑里好。 “彦卿那孩子忙着与一位前辈探讨学问,我难得的闲暇却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只好是尧卿你了。”景元总是一副笑眯眯,又轻松从容的样。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尧月耳垂上,那枚圆珠耳饰。 尧月注意到这目光,装作捋头发,用头发把耳朵上的假货遮掩一下,方才憋屈的火气瞬间转成心虚了,说话都没底气。 “咳,那什么,太不凑巧了,怎么总在我忙的时候,你有空闲了。” “风雨欲来也是这般风景呢,尧卿。”景元抬手拿走尧月的那个茶盏,倒了一杯新茶。 尧月:“……” 景元拿着茶盏,放在尧月手边,“符卿向我推荐的茶饮,我有些眼馋了,可惜并不适合我。” 尧月胳膊肘撑着桌子,低头抬手挡眼。听了这句话,她扯了扯嘴角干笑,说话都勉强,“早说啊……喜欢什么样的,我还能不给吗,这就见外了哈将军,咱谁跟谁啊……” 景元抬手把对发带虎视眈眈的小乌鸦,拿下来放在手心里,“正因如此,我才选择了尧卿啊……” 尧月真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好了!我陪你闲聊,而且还不要钱,行了吧景元。” 景元不说话,笑得眼睛眯起来。 “你是担心浮鱼的到访?”尧月木着一张脸。 景元闭眼微微摇头,“并不是,她的行踪在仙舟联盟不是秘密,那样一个前辈,做事不会太过出格。” 尧月半是阴阳半是赞叹,假笑,“你说话可真好听,你不怕她让彦卿拔剑?” 景元半睁开眼,眼中笑意更深,连带嘴角弧度上扬,“因为有你啊,尧卿。” “……”尧月收拢笑容,铁青着脸色。 方才那话让人不痛快,景元收敛了笑意,转移了话题,“星际和平公司对你的个人账户,要求追查并面见本人详谈,我同意了。” 闻言,尧月抿了抿唇,然后抿直了唇线,绷住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语气还是要可怜一点的,“那怎么办啊,我要被抓走了呢……” 景元看出来尧月挺开心的,他将尧月那杯凉透的茶倒掉,重新续了一杯滚烫的新茶,并放在尧月手边。 “嗯……大概会带走调查吧。”景元一手握拳撑着下巴,眼睛垂着,明显的困倦。 “咳,那什么……”尧月努力平复心情,“说好闲聊的,就不要谈公事了吧。” “好。”这回轮到景元兴致不高了。 …… “我本身剑艺不精,也不打算指点你的剑术,就是聊一些见识或者故事。” “欸?那……那也好,浮鱼姑娘让我开了眼界,彦卿很乐意如此。”彦卿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 彦卿直觉浮鱼是懂剑的人,至于刚才那话……很多厉害的人都这样谦虚! 小少年眼中冒光的样子,像叽叽喳喳的鸟雀,又像毛乎乎的小金毛,相当有朝气。看见他,心里也活起来。 浮鱼自然是心生喜欢的,虽然依旧表情淡淡,但明显感觉语气轻松不少。“家中长辈对你真是爱护。” 光是长命锁就挂了一身,还有很多寓意颇深的好物。 “这些是将军给我的……浮鱼姑娘也应当如此备受爱护。” 小姑娘满身红绳金物的挂饰,奇怪的是,就算一动不动,或者动作幅度大,都不影响那些细碎金铃有规律的响动。 “我?”浮鱼扯了嘴角,露出颇有些自嘲意味的笑容。 彦卿恍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神色慌慌忙忙的,“浮鱼姑娘,对不起,我……” 浮鱼摇摇头,自嘲的笑容转为淡淡微笑,“还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呢,是你的话,我就没有那么生气了。” 小孩子……彦卿看了看个子小小的浮鱼,他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忽略这个地方。 “不用过意不去,我这一身寓意不同罢了。”浮鱼说,“我的行踪在仙舟联盟不是秘密,为难罗浮的将军看到我,一脸严肃,尤其是知道我要找你的时候。” “这是……为什么?”彦卿思维发散到一个想法惊人的地方,他连忙回神,暗自摇头。 “吾……你说你的尧月姐姐写过几本游记,主人公类似于守剑人,行走寰宇之间,带英魂归乡。” 一听这个,彦卿眼睛亮起来,“断剑残骸,柔月冷酒,侠骨柔肠……实在让彦卿看了久久不能忘怀。我原以为尧月姐姐写来逗人玩,没想到是真的!” “很好的故事,但那确实是尧月姑娘的二次编纂,其实守剑人在仙舟是个麻烦,守剑人的初意并非什么大情大义。” 浮鱼突然顿住,“打破小孩子的幻想,应该有些残忍……你家将军该要怪罪的。” 彦卿肃着一张脸,“彦卿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彦卿也明白,浮鱼姑娘只管说,彦卿受得住。” 浮鱼从身后剑匣拿出那柄,带鞘的漆黑长剑,“你问它,它叫什么名字?” 彦卿诧异浮鱼为什么这么问,但耳边那呢喃低语,没等彦卿去问,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还反复提醒,直至清晰。 拂幺…… “它叫……”彦卿正要顺着呢喃说出来的时候,浮鱼上手就掐住了彦卿的两腮,让彦卿有口说不出。 “好了,我知道了。”浮鱼脸色不太好,有些生气的样子。把那柄剑扔回剑匣,机关扣上,她转身坐在上面。 “长生种……亦有愚钝茫然,不得醒悟……”浮鱼语气冷淡,自顾自说着话。 这是要讲故事了,彦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匠人,身负长生,却资质平庸,碌碌无为……” 匠人为此苦恼,询问友人,“我谨照方法锤炼,出品依旧平庸,是我哪一步错了?” 友人答:“能为前锋杀敌之利刃,就是神兵利器。” 匠人说:“你不懂,我要世人见到此剑就要赞叹一句绝世神兵,我要任何人握紧此剑就能跻身剑首,如此,才是神兵利器!” 友人试着开导:“二者相辅相成,哪有独留一方就能强大的。” 匠人更为气愤,“我身负长生又如何,却苦于平庸百年不得要领,而你呢,神匠巧手,无人不知你商映大名,你不懂我啊商映!” 友人惊觉匠人已走火入魔,任何劝诫都只是徒劳无功,他满眼悲痛又无可奈何,只得摇头叹息就此离开,独留匠人冷静的空间。 某一日,匠人寻得了好材料,兴致勃勃对友人说,“如此好物,我必能锻出神兵,扬名立万!” 友人知晓这材料的邪性,劝匠人不要心急,更不要去碰。 匠人不由得气愤,“这不肯那不让,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友人的任何话语,都是无力的劝阻,只会让匠人更加恼怒,与友人渐行渐远,直至…… 邪兽筋骨,白肉红血,投身明火,以身殉剑……友人顺着匠人的意思,完成了此剑的最后一道工序。 那确实是神兵,果真如匠人所期望的那样,人人见了都赞叹一句,任何人握紧那把剑都有如神助。 此剑名为拂幺,也是匠人的名字。 “可这是要人性命的邪物。”浮鱼冷然的语气,给这个故事来了转折。 彦卿听到这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一张脸严肃的紧。 第16章 真的很不爽 “我也是平庸无为,也有那痴人说梦,所以,那把剑找到了我,我也选择了它。” “为什么呢?大概是为了压住对手一头,获得别人的夸赞,贬低对手来衬托自己的快感。还有……小女儿家的心态,能在爱慕之人的眼中看到赞许……” 浮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想要的太多了,哪怕我知道此剑的邪性,可我依旧选择了它,以至于赌徒心理,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只需要关键时刻夺得他人的赞叹,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了吗?”浮鱼音色是小女孩的幼感,但语气深沉,透露出的情绪与她年纪小小的外表不符。 “当我在战场上毫无节制的挥剑时,沉眠的恶魂苏醒,激起我的胜负欲,汲取我的神智和剑下血肉……我已经一去不返,直至堕入魔阴,却又被吊着一丝心神,成为傀儡……” 浮鱼语气突然一轻,“万幸贵人相助,为我洗心化泪,得此身血肉,断前尘孽缘,成为「拂幺」的守剑人。” 浮鱼自嘲地笑笑,“说的好听是守剑人,难听些就是镇压邪物的血肉之躯,我此身特殊,承受得住反噬,而那些守剑人……” “有的只存一丝心神,如行尸走肉,为求解脱,急需将手中之剑传递给后人,亦是将诅咒延续。有的则享受这种近乎不死的状态,为求强大自身,去猎杀其他守剑人,夺得邪物,供应己身……” “而我……”浮鱼跳下剑匣,手中浮现一个卷轴,挥手打开卷轴,那剑匣就被吸进去,整个过程只需一瞬,但还是让彦卿感觉到了浓浓的煞气。 “为了清扫这种麻烦,我已经处理了不少,都收在了「沉沙折戟录」……”浮鱼那双被白绸遮住的眼睛,朝彦卿的方向看去。 大概是听呆了,半晌都没反应,浮鱼摇摇头,叹道: “像飞燕一样的小孩,我讲了这么精彩的故事,没有喝彩掌声就罢了,连个润嗓的茶钱都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啊……” 细碎金物叮铃咣当,彦卿回神之后,连忙跟上浮鱼的脚步。 “那……彦卿带浮鱼姑娘去不夜侯,润嗓歇一歇,浮鱼姑娘若是还需要什么,彦卿必定竭尽所能,” “有问题我会尽力解答,我只需要你这段时间,不去叨扰尧月姑娘。” 彦卿小弟弟不明白,这跟尧月姐姐有什么关系……不过彦卿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彦卿知道了。” “所以,遇到要给你好剑的人,要警惕起来,听到了吗?”浮鱼突然站定,转身面对彦卿,手指勾住白绸,往下拉了些许。 “否则……就会变成我这样……”浮鱼的手指陷入眼眶,大有挖眼珠子的架势。 彦卿面上镇定,“浮鱼姑娘,可以了,彦卿真的知道了!” 孩子被吓唬得一愣一愣的,浮鱼满意地点头,系好白绸,转身继续走。 彦卿跟在她后面,提议道:“浮鱼姑娘要不要去热闹的洞天瞧一瞧?” “我没有问题,不过,听了守剑人的故事,就这么放心我在罗浮四处游逛?” “我相信尧月姐姐,也相信将军定然知晓。浮鱼姑娘是客人,不是犯人,彦卿没有这种心思,只当是前来指点的前辈。”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样的小孩了呢……”浮鱼露出慈爱(?)的笑容,“那就依你所言。” …… 景元……呵呵,忙得要命还有空折腾人!什么银川堕月,什么沉云落日。谈天谈地谈理想,叹南叹北叹忧肠! 尧月全程陪聊不要钱,他是一点不客气,使劲薅羊毛啊!他是过瘾爽快了,尧月心里不痛快了。 时间就是金钱啊!而且……她说过不要钱,这话难收回…… 憋屈的火焰越烧越旺,陪聊结束,气得尧月跑去工造司,磨了二十七把刀,四十七把剑,还要去敲金人的时候,被工造司司砧拦下了。 客客气气让尧月这姑奶奶离开工造司。不然以尧月要杀人的架势,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见尧月转身要走,司砧扭头就跟公输师傅说,他很快就要启程去访问朱明仙舟,他不想回来看见“金人之乱”! 尧月听了这一耳朵,心里抑郁了。呜呜呜,她真是无处容身,还是回家吧…… 公输师傅不以为然,摆手让司砧放心,还笑说尧月姑娘的稀奇点子,正是如今工造司需要的朝气。 这番话,气急了司砧,直呼公输一把年纪简直胡闹! 敢情不是你处理烂摊子,为了工造司心惊胆战的,你是不知道可怖! 这边尧月回家,想来想去,还是来点创人的乐一乐,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一屋昏暗,一支蜡烛,还有一张屏幕……嗯,是鬼鬼祟祟干大事的氛围。 尧月开了变声器,披上“手握日月摘星辰”的马甲,在见不得人的平台穿梭。 有个id叫花花花的人,开麦喊人,“宝子们,有爱看老土文学的吗,我找了很多哦,都有将军哟!” “什么,有好东西,快给我看看!” 花花花:“别急别急,附件还在加载……好了好了!” “……” “……” “……” 花花花语气有些慌:“怎么了各位,别发这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包吓我啊!” 歌文衮:“吃了细糠,我感觉我吃不下糙粮了。” 别惹我:“怎么还要钱呢!(▼皿▼#) ” 花花花:“什么话,有就不错了,而且是我辛苦劳累之作!” 菜就多练:“真的一言难尽,要不我给大家念一段?” 花花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允许白嫖!” 你就是个笑话:“哪来的小白闯进来了,走错门了不知道吗!” 尧月身为白嫖一员,才不要花钱呢,她干脆开麦带节奏,“有那么一言难尽吗,哎呀,这里就是给大家一起表达对将军喜爱的地方,用得着这么贬低吗?” 你就是个笑话:“玻璃心扛不住就开小号帮腔啊,玩不起是吧!” 菜就多练:“这位大佬,说话别那么冲……” 你就是个笑话:“她写的简直侮辱我的眼睛,还我英明神武的将军!写的什么邪魔外道!” 菜就多练:“我还是发出来给大家看吧,花花小妹妹我私下转账,算我买断了。” 花花花哽咽:“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菜就多练:“不用感谢我,这股子邪风还是掐灭在源头吧。” 这么一说,尧月更加好奇了,点开那封附件……首当其冲的就是标签,例如替身白月光什么的。 说实在的,这标签也没啥稀奇的,都是人玩剩下的,虽然换汤不换药,但汤好喝就行。 但是……当看到以下内容,尧月忍不住乐了。 开篇一大堆夸将军景元盖世无双气宇轩昂什么的,万千少女恋慕将军,当然也包括“我”,虽然……虽然他温和待人却又疏离,但我能待在他身边就已经知足了。 直到有一天,他带回了一个姑娘,他对她温柔至极,说话都含情脉脉,那情意是他跟我之间没有的。 那姑娘蜕生前,是景元心生爱恋的人,说白了就是白月光。我黯然神伤,但我是正牌夫人,我为什么要主动退出,于是我被动的等待。 却等来了她受了伤需要治疗,还有景元眼神冰冷,语气决绝的话。 “她不会爱人了……” 是啊,她不会爱人了,而我却需要献出自己特殊能力的眼睛,去救她,我不想这样,但他,神策将军亲手挖去了我的眼睛。 看到这里,尧月想了想景元那张脸,然后笑喷了。不是,怎么还有人比她还会创人啊? 因为忘记关麦,变声器都阻挡不了尧月的笑声,把那方互相喷麦的众人吸引了。 你就是个笑话:“谁笑的,给老子站出来!” 尧月调了一下变声器,让声音偏正经,但还是忍不住泄露出笑音,“那什么,你让一个……跟在将军身边的人,看这玩意,知道需要多大的自制力吗?” 你就是个笑话:“你笑个屁,还跟在将军身边……哪有你这样乐不可支的!” 菜就多练:“这位手握日月摘星辰,你看后续反转了吗?我给的免费,你应该看的到。” 手握日月摘星辰:“我看看,别急。” 后续反转……呵呵,女主死了,就只是“景元”的悔不当初和幡然醒悟,垃圾俗套的剧情,而且…… 尧月看着看着,笑容逐渐消失,随后愤起喷麦,“***!那个id人呢!****简直污染我的眼睛,严查她的身份,别是药王秘传的奸细!” 变声器不太灵敏,尧月直接原声开麦,“帝弓司命座下还有这等邪事,编排七天将,抹黑神策将军威名,别给我不知者无罪,年纪小童言无忌,地衡司的谛听都知道拥护巡猎,你连谛听都不如吗!” 女主死了,“景元”就魔阴身,挖了白月光的心肝肺,跟丰饶交易,换女主复活……就很???? “往严重了说,你直接触犯十恶罪,我能扔你去十王司,马勒戈壁的,你还敢要钱,你给老子等着!” 尧月一通喷麦,怒而拍桌,愤而起身,带上直播设备什么的,跑出家门。 今夜,终究是不眠夜。 第17章 悲催 你就是个笑话:“你有本事留下地址,线下单挑!” 浑水摸鱼:“平台管理呢,怎么还不来管一管,连带我的玉兆系统都要炸了,我还得买新玉兆!” 路人甲乙丙:“有没有种可能,这id不是仙舟人。” 菜就多练:“这平台拒绝罗浮外的账号,不可能是化外民。” 你就是个笑话踹了踹路人甲乙丙:“你什么人啊,说这话很难不让人怀疑你的成分。” 路人甲乙丙踩了踩你就是个笑话:“我就是发表看法,你这么激进干什么!” 大吉大利:“罗浮上怎么可能没有化外民。” 菜就多练:“我的意思是,平台对账号有审查,一般人不知道怎么进来。” 毕竟这里是对将军发癫的地方,审核不严的话,被人曝马甲怎么办,那多尴尬啊! 大吉大利:“那你也说是一般人了……” 隐身:“别光顾着骂来骂去的,这平台被曝光了怎么办?” “……” “……” 良久的沉默过后,各位都忍不住开麦爆粗口。 “**!我页面被锁了,退不出去了!” “啊啊啊啊完了啊!” “别慌别慌,把玉兆摔了就行。” “**你**吧,玉兆摔了还有记录啊!” “等着吧,要是被请去喝茶,那也算解脱了……” “不要啊,我还年轻,我不想有这个黑历史!” “……” 划拉屏幕的手都擦出火星子了,就是不见页面退出,就停留在聊天广场,只能看见消息翻飞,还有公开语音的怒骂。 关键是他还没来得及收钱啊! “哎……”他感慨这小平台,管理就是差,bug频出,仙舟也不过如此。 【很抱歉给各位来客造成困扰,浥尘客栈因突发状况,需停水电一日,无需担心,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为您提供帮助】 页面锁了,倒是不影响消息接收,看见这条消息,他顿时烦躁,钱没进口袋,还要停水电。 这时候,屋内灯光一闪,然后灭了,他自认倒霉,重重一叹,然后掏出另一个设备。 仙舟的服务器不能用,他还有其他星球的嘛,广撒网钓大鱼! “嗯……想你了嘛哥哥,人家在外面过得不顺心,气得都病了,你听出来人家的声音都没力气了吗?” 虚弱的甜美声音激发保护欲,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将她护起来,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可惜……这是诈骗! 甜言蜜语聊的正嗨呢,脖子就触上一片冰凉,吓得人汗流浃背,身后的女声语气幽幽阴恻恻。 “你就是花花花啊?”尧月一手持菜刀,一手抓后颈,用刀背强迫这哥们抬头,对上幽深怨气的冰蓝眼眸。 这哥们被迫仰头,看见的就是一屋昏暗加上屏幕的微弱亮光,衬托着尧月眼神冰冷无情,越看越心里发颤。 “你……你谁啊……” 尧月眼神一瞥,看见那变声器,顿时感到恶寒,移开视线。 尧月表示,她的心灵受到不小的伤害……好好一男儿郎,非得装甜妹。 “我是谁?呵……” 男人感觉勒脖子的东西换了,好像是长棍……这玩意横在他脖子前,他不敢动,更别提看清并辨认了。 “我是被污染了眼睛,伤害了心灵的人……没想到阁下玩得很开啊……既然如此,让阁下感受一下我的热情吧……” 然后咔咔一阵响,好像在用刀砍什么东西,他感觉肩膀有点沉,可能是痛到麻木,所以没有太大的痛苦,但是一想到肩膀被砍,他吓得哇哇大叫。 人在极度惊惧的时候,身体往往处于僵直,大脑也混沌。尧月手里的男人,明明没有被捆绑,但就是如上岸离了水,死到临头挣扎的鱼一样,毫无意义的扑腾。嘴里还啊啊干叫,扯着嗓子喊。 这时候破门而入的云骑和地衡司,带着照明灯笼的光,驱散满屋昏暗,显得多么正义凛然。 “住手尧月姑娘,你在干什么!”在前头的地衡司小姐姐,脸上惊恐,手指发颤。 无他,在这氛围衬托下,手举菜刀的尧月显得更危险。 “哦,我请这位大哥吃甘蔗,感受一下仙舟本土的热情。”尧月转过身,手拿削好的甘蔗和菜刀,对来人笑了,“来点?” 小姐姐清咳一声,拍拍心口,顺了气,“咳,不用了,我们这就带人回去调查,感谢尧月姑娘提供线索,后续也需要仰仗尧月姑娘的帮助了。” “客气。”尧月的笑容轻飘飘的,让人感觉她的情绪没落到实处,显得虚假,也……强颜欢笑。 “走了,下一个。”尧月啃着甘蔗,提着菜刀,略过门口的众人,走了。 经过一夜的搜寻,该调查调查,该捉拿捉拿。尧月本以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击行动,但是各部门的执行力太强了,强到……好像这行动是为了抓大鱼。 抱臂托腮,金眸眯起,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别这么看着我,尧卿,无心插柳柳成荫嘛。” 尧月抱臂站在比他高两个台阶的地方,脸色阴沉得能长蘑菇,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 面对尧月这眼神,无辜大猫猫歪头,手一摊,“你是信我无心插柳,还是蓄谋已久?” 尧月脸色僵住,随后面无表情。 无心插柳,说明这就是巧合,蓄谋已久,就是景元纵观全局了。 尧月咬牙切齿,“所以,抓到了吗?” 景元摸着下巴,语气悠然,漫不经心的,“嗯……算是有线索了。” 随后景元想到什么,禁不住笑了,“我也没想到,会以一种意想不到又情理之中的方式渗透进来。” 景元越这样表现不介意,尧月就越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相信尧卿这么做是有道理的,论计谋策略,我倒不如尧卿的棋路激进又有奇效,我瞻前顾后,差点错失良机,多亏有尧卿在啊。” 来了来了,经典的戴高帽然后给台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尧月能不顺着下来吗…… 平台运行小有成就,自有货币体系……投进去的钱还没成熟,就因为昨夜公开全平台用户信息而夭折。 尧月是做好损失的准备,但这损失她还是不能接受……景元这是要把她摘出来,她还能说什么? “嗯……那个平台经查验,发现了货币漏洞,已经联系平台实际负责人,给各用户赔偿……尧卿若也是此局的受害者,面对此事,要格外慎重啊。” 景元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又给尧月千疮百孔的心上,插了一刀。 尧月扯出一抹坚强的微笑,“你……说的很好,但请不要再说了……” 景元心情那是肉眼可见的明朗,“嗯,尧卿彻夜未眠,实在辛苦,不如在此沏一杯安神茶,也好歇息一番,补足精神。” 尧月沉默片刻,仰头望着神策府的穹顶,面无表情,然后正视前方,略过景元走向门口。 “不用了……直接长眠吧……” 这浑身的死志,吓得一旁的彦卿忙去拉住尧月的手,“尧月姐姐,你冷静一下!” “你不懂啊彦卿,成年人的世界是很残酷的……”尧月语气毫无波澜,彦卿两只手都拉不住她,她就这么拖着彦卿小弟弟一点一点往门口挪。 “尧月姐姐的损失,彦卿……彦卿可以用每月的零花钱,还有未来百年薪饷抵上!”彦卿并不知道内情,简单认为尧月也是受骗一员。 可……景元他知道啊,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尧月都听到他不小心泄露出来的笑音了! “好孩子!”尧月停住脚,转身面对彦卿,那眼神堪称慈母,她眼中甚至蒙上水雾,要泛泪花。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收小孩子的零花钱,我还是有点良心的……” 嗯,趁着猫耳朵还没消失,赶紧摸一把彦卿小弟弟的脑袋,过过瘾。 尧月掏出小手帕,沾了沾眼角,“哎,这世间苍凉,任我翱翔向天穹,北风摧残,任我为五斗米折腰……” 彦卿不解其意,但感觉这话挺悲伤的,“尧月姐姐……彦卿不知道怎么安慰,但有什么需要彦卿的,尽管开口。” “嗯……”尧月嘴角勾出慈爱到诡异的弧度,“谢谢彦卿小弟弟的关心,我收下了~” 彦卿只注意到尧月没那么浓的死志了,他稍稍放心,试探性地松了力道,“那……尧月姐姐,彦卿放手了?” 尧月一副被感动到心肠震荡的样子,“乖孩子,你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逗你玩了……桀桀桀…… 尧月掏出玉兆看了一眼来信,决定不在神策府逗留,语速飞快地说完一大段话,又摸头又捏脸的,把彦卿小弟弟成功整得呆住。 “我感觉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还有更多受害者需要安慰不是吗,我先走了,再见哈!” 看着尧月急慌慌地跑出神策府,彦卿眨了眨眼,最后回头问近乎无所不能的师父,“将军,尧月姐姐她还好吗?” 让彦卿没想到的是,景元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大概……或许?” 彦卿:“……”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18章 托帕 “好久不见,尧月小姐,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真诚热情的年轻女性,露出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让尧月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尧月也回以一个笑容,“这是求知若渴,特意跑过来跟我详细讨论爱宠保养?这就见外了托帕小姐,也不给我个准备接待的时间,就这么悄悄地过来给我一个惊吓的喜悦,让我怠慢了朋友,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呢。” “惊吓的喜悦?是指惊喜吗?你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托帕觉得这很有趣,笑出了声。 “抱歉尧月小姐,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才到达罗浮没多久,还想好好领略此地的风景,但是昨晚客栈闹出的动静,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尽早见了尧月小姐为好。” 尧月笑而不语,不做表态。 托帕轻飘飘地盖过了刚才的话题,“来这算是我偷闲了,趁着项目的冷静期过来放松一下,我的一个朋友建议我的,她总是调侃我对工作的热情是多么的异于常人。” 尧月说话语气也很轻松,“托帕小姐待人接物也一样热情,与你交谈,心里就像灌进了气泡水,扑腾扑腾冒泡,恨不得一人抵千军。” 托帕笑得弯眼,“你的夸赞让我不好意思了,作为朋友,我的热情带来力量,但作为甲乙方,我的热情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种手段了。” 尧月摆手,“做生意嘛,主要是面子工程。有句话叫以和为贵,双方开开心心的,结下情谊,后面才能财源滚滚,这一次的利益反倒是其次的。” “我喜欢你的豁然,尧月小姐。”托帕用开玩笑的语气引出下文,“那么接下来的话题,希望没有影响尧月小姐的心情。” 尧月的脸色顿时苦得愁眉苦脸,“哎……说吧,要怎么处理我的案子啊?是等不及了,直接没收资产,把我带走签卖身契,还是延长期限啊?” 托帕宽慰道:“话不要说那么绝对,尧月小姐名下的那个星球经过估算,还是很有潜力的,如果设立项目,是可以有利润的。” 尧月一惊一乍的,双手合拢捂心口,“哎哟托帕小姐,你早说这话我还能信,你现在说这话,我表示没被安慰到。” 当初尧月就瞎投资一点钱玩玩,谁知道那么大的烂尾项目到她头上了,她就是个冤大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个星球所花费的资源算在尧月身上了,不知不觉她就欠债了。 所谓的补偿就是……将这颗星球的所属权赠予尧月。 尧月就:??? 很无语好吧,都是快病入膏肓的球了,就以她的财力哪做的到完全治愈?!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给她发来那个星球生灵,满眼虔诚的感谢,还称呼她救世主什么的。 玛德,她成功栽进去了,此后她忙来忙去,就为了救活这颗可爱的球!还算欣慰的是,这球虽然没有那么健康,但还有一线生机。 托帕叹一口气,“我理解尧月小姐的心情,我也深感抱歉,如果尧月小姐的意思是将那颗星球……也就是废星301转手给公司,我们会给相应赔偿。” 尧月木着脸,“是以我长时间的投入为基本,百分百赔偿吗?” 托帕选择实话实说,“并不是,只能算入股的分红。” 尧月扯了扯嘴角,“哦,打个比方,我买了菜做了饭,到头来,我只能喝一勺子汤?” 托帕抬手扶额,也很为难,“嗯,还有另外的问题,要追责尧月小姐。废星301的项目,尧月小姐很无辜,但之后尧月小姐钻漏洞,扰乱很多公司项目,这些事情……” 尧月点头,表情愈发淡然,“我知道了,你直说公司决定,是离开仙舟加入公司,还是继续还账。” 托帕视线一偏,抬手触摸耳朵上的通讯器,随后饱含歉意的眼神落到尧月身上,“尧月小姐,我的朋友想和你交谈,可以吗?” 尧月沉默片刻,只是点头。得到准许,托帕点开投影的屏幕,外放通话。 “嗨~能看见我吗?”粉色长发的女孩子,弯起粉紫交融的眼睛,左半张脸出现在屏幕里,还有那独特的精灵耳朵。 她朝这边挥挥手,目光落到尧月身上,她满眼惊喜,“哎呀,是一眼就觉得纯白的人呢,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 这女孩子声音悦耳动听,美好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出现在屏幕里的时候,让人忽略背景,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托帕表情惊讶,明显意外这个女孩子的出现,“奈莉?你怎么在这儿?” “奈莉无处不在哦~”粉毛女孩子笑弯了眼,调皮了一下,应该是得到了身后之人的无奈回应,奈莉一脸惋惜地挥手。 “真可惜,现在不是奈莉的回合,再见了各位~” 她退出屏幕后,背景是巨大落地窗的万家灯火,应该是某个星球文明下的城市。一个年轻女性背靠这璀璨灯光的夜晚。 优雅精致,与刚才活泼跳脱的女孩子不同……她很适合处在这种精致的环境里,可惜还差一些东西,比如古典乐,红酒杯,晚礼服…… “你好,尧月小姐。”她双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手指还夹着一支钢笔,随意地转弄把玩。 尧月:“……” 总算知道哪怪怪的了…… “你的背景有点假。”尧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把玩钢笔的动作一顿,她原本浅淡的笑容,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笑得真切一些。她视线偏了偏,小声地说了话,应该是对奈莉说的,“你看,我就说吧。” 之后就是奈莉的声音,“哎呀,我觉得很好嘛,也不算失礼啦……” 重新把玩起钢笔,她视线重新落到尧月身上,“不好意思,我这边环境不是很好,所以才这样,希望不要介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姜焕。” 她说话不紧不慢,态度也较为温和,“我的老师憧憬仙舟,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自己不太理解老师的意思,不过我知道‘月’这个字,在仙舟是有很好的寓意。” 姜焕给人的感觉是……衣品精致,气质偏冷,手段攻击性不强的商人……呃,可能是初次试探,没拿出强势的一面。 尧月回答了她,“你的名字很好,跟向日葵差不多的寓意,不过‘月’这个字,常被寄托孤苦离别,思乡愁肠的情感,不是很好。” 姜焕唇瓣微张,无声地“哦”了一下,随后抿起唇,泛起一抹笑意,“是光明开朗的寓意吗,老师把我想的太好了。” 尧月看着她,“石心十人?” 姜焕停下转钢笔的动作,语调还是那副称得上温和,却又有点漫不经心的倦怠,“我吗?不是哦……我只是个无情的打工人罢了。” “虽然我有心跟尧月小姐交朋友,但是以满怀疑心的基础上,情感会掺杂很多不必要的东西。”姜焕出手拿捏节奏,先挑断了试探,摆明了态度。 那尧月也就不客气了,“实际上是你找我。” “是的。”姜焕很坦然,“废星301是赌徒废弃的筹码,很抱歉牵连了你,我也尽量降下了损失,让尧月小姐的投入没有白费。” “是你给我的那个感谢视频?”尧月脸色黑了,这视频就纯纯侮辱嘲笑她是冤大头!虽然那些生灵很可爱…… 姜焕明显愣了一下,随后了然般微笑,“我大概知道是谁了,难怪你会愿意接下所属权,当初你是可以拒绝的。” 尧月:“……”嗯,心软是亏。 姜焕:“尧月小姐,公司这边也看准了你的能力,但很可惜你的身份特殊,我们遭到了仙舟那边的闭门羹。” 尧月表情麻木,“哦,所以我不能进公司,快速打拼赚钱还账?” 姜焕微笑歪头,“是的……我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回答你,尧月小姐可以向我发问。” 尧月直接点破前面的铺垫,“你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姜焕小姐。” “……”姜焕松开交叠的手,呈放松状,左手搭在右手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的腕表,她来了兴趣,整个人都有精神多了。 “我是发自内心的想和尧月小姐交朋友,希望接下来的话,不要影响这个。”姜焕微笑,本应冷艳的眉眼,因真切的笑意而显得温柔。 尧月抱臂,单手一摊,是请的意思。 “收集未知秘宝的收藏家,希望借此叩响极乐的门扉,与所爱相见……纯白宝珠,归真的泪,藏着令人探寻的可能性。” 姜焕好像念了一段小诗,尧月听了之后,抬眸问:“能为我做到哪步,能让我彻底离开仙舟吗?” 姜焕忽地垂眸,“尧月小姐要是有喜欢的东西,星海之中,我能找到的,一定送给尧月小姐,仙舟那边的生意,我也会帮忙照顾一下。” 尧月面无表情,“所以,结论是?” 姜焕最终叹气,抬手扶额,“很抱歉,我也没办法让你离开仙舟。” 尧月:“……” …… 曲声悠长凄凄,听得人心里发颤,愁断了肠子。那真情实感的唱音,嘶哑悲怆,发自内心的忧愁悲凉。 在长乐天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有分析唱词的:“我说这‘将军割袍断情义,镜璧碎破不可圆’讲的不是恩断义绝吗,咋扯到情情爱爱上的。” 有吐槽的:“词是这个词,但她唱的跟骂负心汉似的,都两天了,我就没见她消停的。” 有嫌弃的:“都闲得没事了是吧,在这看热闹。” 有看乐子的:“苦旅迢迢,难得的乐趣,不看太可惜了,总归就图一乐,认真你就输了。” 有将军女友粉:“不是,她什么意思啊,唱这玩意儿!” 有抓重点的:“哎哎哎,我就说吧,她迟早被云骑军请走。” 处在议论中心的人物,她浑身丧气地站起来,提着一把二胡,被云骑军客客气气地请进星槎,前往神策府。 第19章 想死 “尧月姑娘,喝些茶润嗓吧。”神策府的策士,持明的青镞姑娘,端了一杯温茶给坐在地上的人。 “尧月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青镞轻轻叹气,见人喝了茶,她稍稍放下心。 摇头,后仰,躺在神策府那张巨大的星象棋盘上,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穹顶,一脸生无可恋。 青镞试探性地扶一把,却遭到了无声的拒绝。青镞站起身,回到景元身边,“将军,那条话题已经被顶在最上面,影响不是很好,要不要控制一下?” 真是越传越离谱,连彦卿是私生子这种猜想都有,什么替身什么白月光,还有其实将军才是第三者的离谱版本! 景元笑得轻松从容,毫不在意,“真真假假的不重要,只是日子长久缺少谈资,任他们评说去吧,也好过因为其他而提心吊胆,让人心慌。” “嗯……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传到罗浮外面了,尤其是曜青……”景元突然降低语调。 青镞点头,暗道果然如此,“我明白。” 那天的行动让人忍不住臆想,继而心慌意乱,需要一个话题转移民众的注意力,这尧月姑娘做出的牺牲有点大啊…… “那……尧月姑娘怎么办,我看她了无生趣的样子,着实伤的不轻。”青镞转而把目光放在尧月身上。 “……”景元站在主位上,看着睁眼躺尸的尧月,随后移开视线,也是无奈一叹,“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谁信?” 青镞:“……” “将军,听我一句劝,您别在人眼前晃,就是对人家最大的安慰。”青镞谏言,“说实在的,我只见尧月姑娘对旁人周到,却不知尧月姑娘对什么东西最为钟爱,故此,送礼赔罪毫无头绪。” 景元:“……” 细碎金铃叮当,停在了躺尸的尧月身旁,她蹲下身,伸手握了一下尧月的手,语气温软,“您还好吗?” 这一握,倒是让尧月回神了,尧月抬手摸摸浮鱼的脑袋,然后躺着拉起了二胡,节奏明快,情绪激烈。 为什么不开口,因为嗓子哑了,但攻击性依旧很强,听得青镞忍不住抬脚往旁边避了避,让身后的将军出来承受这扑面的怨气。 浮鱼站起身,面对景元,她语气淡然,丝毫没有对尧月的那份温软乖巧,整个人冷冰冰的就是一个剑匣子。 “这是粗鄙之曲,大致氛围在祖宗十八代,需要我翻译一下吗,罗浮的将军。” 景元微笑:“……这就不用了。” 浮鱼双眼被白绸遮挡,却不影响精准锁定景元,她语气渐渐冷然,“罗浮的将军,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那我就带吾主回去了。” 青镞看浮鱼小小的个子,想不出她要怎么带尧月离开,青镞她选择站了出来,“我来帮忙吧这位大人。” 浮鱼点了点头,算是准许了。 尧月拉二胡的手松了劲,一双冰蓝蒙上一层朦胧月纱,浅淡的紫渐渐渲染……眼皮沉重,缓缓合眼。 …… 面前的景象如同隔着玻璃鱼缸,伸手触碰不到眼前人,可对方似乎行动自由,她屈指敲击着水面,圈圈细小波纹荡漾开来,微微扭曲了她的笑颜。 她张了张口,是无声的安慰,她伸手探进了水面,修长骨感不显柔弱的手腕上红色丝线缠绕,如活物游走,逐渐攀上了小臂。 她拿走了伤心者怀里的花,枯萎的凋零的死气沉沉的花,在她手里,化为一颗淡粉的宝珠,漂亮的美好的生机勃勃的。 伤心的可怜的需要安慰的孩子,不想要花,只想要她,看着她眼中温柔醉人的紫,想勾住她垂落下来的一缕银白发丝都做不到……是的,碰不到她。 大概是哭了,哭得还傻不愣登的,不然她眼中的宠溺无奈为什么愈发浓郁。她另一只手也探进了水面,主动勾住可怜家伙向她伸出的手,像神只回应了信徒。 十指相扣,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额头相触,安慰着受伤的可怜孩子。她张了张口,依旧是让人听不到的话语,但那却是最有效的安慰,仅仅是一个“我在”。 她此时也身处水中,银白长发飘着,长长的衣裙浮动。此身悲悯柔情,却在对待可怜孩子时,多了温柔宠溺,多了人性的亲切。 温存只有片刻,她拉着人,身位转换,将人送出了水面,她把宝珠放到了她最爱者的手里,而她双眼合敛,沉进了意识的深渊。 “别……” 手里的宝珠如种子破芽,重新长出纯白娇嫩的花……离开深水,手捧纯白之花从水中拿出,却如同捞起一捧水,随后顺着指缝留走。 …… “尧月姑娘?你还好吗?”被尧月一个“诈尸”惊到的青镞,刚要扶她起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尧月提着二胡站起来,谁也不看,径自离开此地……嗯,不能忘了喂猫。 青镞生怕尧月想不开,眼神跟景元交流一下,她就连忙追尧月去了。只有浮鱼,没那么担忧了,动作没那么急切,也一样离开了神策府。 虽然青镞劝景元不要在人家面前晃,给人家徒增压力。但奈何人家尧月脑回路不一样,反向操作,在景元面前晃。 只要不是特别机密和隐私的场合,她都出现在景元身边,快跟彦卿抢饭碗了,可惜她不是个称职尽心的侍卫,而是来添堵的。 “喝茶吗,将军。”尧月嗑着瓜子,坐在主位旁边的专座上,眼神嘚瑟地看着被庶务缠身的景元。 “……”景元撑着下巴,垂着眼,说话声音饱含困倦,“那就麻烦尧卿了……” 尧月呸掉瓜子皮,把手里还抓着的瓜子扔回袋子里,相当爽快的答应,“行。” 说干就干,尧月把身边的茶桌挪过来,壶碗茶盖,叮啷咣当响,惹得青镞侧目而视,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直直看过去。 抓一把……呃茶还是药?手动粉碎,扔茶器里用沸水浇了,然后扣盖摇起来……应该是洗茶? 一通操作下来,全是瓷器叮啷咣当的响声,看得青镞心里直跳,尧月这大有摔杯为号的架势。 你说她敷衍吧,步骤该做的都做了,你说她耐心吧,她恨不得摔了杯子……最后连碗带盖,哐当一声放在景元的桌上,然后推过去。 景元刚要揭盖,尧月就伸手一拦,盖住茶碗,她自己来揭盖……最后,景元看着那茶碗里的渣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抬起的手指欲放不放的。 “哦吼,你在期待什么?”尧月一脸贱兮兮,人家只是沉默,她就心里舒坦,精神状态堪忧…… “……”景元略微尴尬的攥了攥手指,直了一下背,瞥到一堆案牍遮挡的,尧月另一只手护着的茶碗。 注意到他的目光,尧月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把那杯真的,轻拿轻放给了景元,“将军好眼力。” 然后尧月把那杯渣滓收回,还伸手作请,让景元好好品味。 景元:“……” 他揭了盖……嗯还好,是养生茶,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青镞姑娘,你也来杯?”尧月忽然把目光转向青镞。 青镞扯起牵强的笑意,连连摆手,转身去整理案牍去了。 “啾啾~”小团雀放声啼叫,吸引了景元的注意力,他瞥过去一看,就看见给团雀喂完食的尧月,手里握着团雀就扔鸟笼里,然后……尧月把鸟笼放在景元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景元:“……” 尧月才不理会景元的反应,她照样继续磕瓜子,闲着没事刷刷玉兆,逛一下各个平台。 发现关于将军的桃色秘史居多,哦,也有骂她的。 [就这个主播出事次数最多,你们还粉她,她都塌房了!] [塌什么?什么房?] [什么?塌房?她不一直这样吗?\/抠鼻] [大惊小怪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楼主可拉倒吧,回回主播发癫,就你这种评论多] [骂吧骂吧,你们要是工作学问有骂人一半的水平,早脱颖而出了] [楼上的你快把评论删了吧,我的朋友要破防了\/狗头] [你们的喜欢太肤浅了,你看谁敢冒着黑历史的风险,大胆追求将军?主播她身先士卒,这是替我们发声啊!] [啊啥,她不是骂负心汉吗?] [对啊,怎么了,将军他没有发现我的心意,我的心情就如同遇到负心汉,这种被作践的感受你们不懂!] [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太牵强了吧] 看了这些评论的尧月:好好好,平时一个个贱兮兮地损她,这时候站出来,也不知是维护,还是拉仇恨。 尧月抽空抬眼一看,景元撑着下巴合眼打瞌睡,然后尧月默默从身后拿出了她的“武器”……奏了一曲万马奔腾。 那节奏明快激昂,让人听了热血沸腾,恨不得撸起袖子加油干……成功把景元的瞌睡赶跑了。 景元真撑不住了,他抬手捏了捏鼻梁,声音困倦疲惫,还有点讨饶的可怜意味,“尧卿……我输了,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尧月控制不住面部表情,露出大反派那种得逞猖狂的笑容,她拎了鸟笼站起来,走到景元身边。 “景元,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三天,是折磨谁啊,你说是吧?” 尧月把那一窝五只的团雀从鸟笼里掏出来,想给景元塞回头发里,发现只能塞进两只。 尧月:“……” 算了,直接放他头上得了。 弄完这些,尧月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路,仰天大笑出门去了。 团雀有窝在头上的,有站在肩上的,还有藏在厚实的头发里的……小团雀轻轻啾了一声,歪歪脑袋,挥翅膀落在肩上,一点一点凑近,啄了一下耳垂。 一点小痛惊得人眼睛睁开一条缝,最后还是因为困倦,闭上了眼眸……有团雀瞅准了他面前茶盏里剩的红枣,落到碗碟上伸了鸟喙去啄。 青镞看着这一幕,心里一叹,把手里整理好的案牍,放到了他的桌上。 第20章 工造司的持明弟弟 伸手敲了敲一个蛋,轻轻地咔一声,上面一圈裂了一条缝,里面有只毛茸茸的红狐狸头顶着蛋壳冒出来,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红皮毛尾巴。 “狐宝不知道,狐宝什么都不知道哦~” 听着唤醒语音,公输师傅半蹲着,看着这玩意愈发精细的外壳,有逗弄的心思,“你什么都不知道,能干什么?” 狐宝语音萌萌的,“狐宝只是个机巧宠物,只需要可爱就好了。” 公输师傅被逗乐了,“谁给你输入的语言模块,这可不像是绛明那小子干的。让老夫瞧瞧……” 说着就伸手摸上狐宝的外壳,简单研究一番……外壳很像持明卵,不过没有真正的持明卵那样令人惊叹的漂亮,里面是只毛茸茸的红毛狐狸……好像不能与外壳脱离。 看着就像蛋生的狐狸,怪有趣的。 狐宝不愿意被碰,就触发了特殊语音,“老匹夫,老混蛋,一把年纪心苍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公输师傅:“……” 他或许知道是谁了。 狐宝脑袋一缩,尾巴一藏,变成个蛋,蹦了两下就骨碌碌滚远了。滚着滚着,撞到了一人的腿,狐宝脑袋顶着蛋壳冒出来,萌萌的语音有了点俏皮的味。 “大木头,小哑巴,快来陪狐宝玩一玩!” 可惜那人不为所动,手里鼓捣着一只小胖鸟样式的玩具,他不小心触发了什么,那只小鸟的大眼睛滴溜溜转,还发出贱兮兮的语音。 “来打我呀,来打我呀,略略略~” “……”强制关机,才让那只鸟消停。 “坏蛋,坏坏,绛明坏坏……”狐宝晃着尾巴,随后歪倒滚来滚去,算是撒泼打滚了,还很有目的性地朝腿上撞。 虽然撞了两下就被人伸手挡住,还把狐宝扶正了。 “你真是个好人,谢谢大木头~” 狐宝萌萌的眼睛映着少年俊秀沉静的面容,他半蹲着捞起狐宝的大尾巴,摘掉不知哪里沾到的小枝杈。 “抱抱,狐宝要抱抱~”狐宝跟黏人的小孩似的。 “哎呦,乖徒啊,忙得不?”公输师傅走过来,看着这少年把狐宝抱起来放在桌上。 “有什么事吗,师父。”绛明转身面对公输师傅,语气平静到让人感到无趣。 是的,无趣,让人一看就失去聊天的兴趣,公输师傅如此健谈的人,在绛明这里,也只能嘴巴张张合合,最后重叹一声。 “虽然虹双那丫头说话不好听,但好歹有活气,你这……哎……老夫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绛明弟弟,给我修个东西……”提着把残破二胡的尧月,声音半死不活的,表情也丧气。 看见来者,公输师傅的眼睛都亮了,但看见尧月这状态不佳的样子,公输师傅发表问候,“尧月姑娘,瞧你这乌云吊梢眉的样子,作何难处了?” “不换,就修这个,不用太精致,还能用就够了。时间不急,你修完联系我就行。”尧月对绛明传达了基本要求。 闻言,绛明了然,接过二胡,转身进了工坊,狐宝蹦下桌子,骨碌碌滚着追他,只留公输师傅和尧月在外面。 尧月没精打采地回复公输师傅,“哦,就这几天闹的那事呗……” “奇哉怪也……”公输师傅说话会不自觉带戏腔,“尧月姑娘,这种事也该热潮消退,进了那苦寒窟了~” 尧月用平淡的语气说:“哦,我买的热度。” 公输师傅不明白了,“那你这又是为何?这么一副丧气模样。” “就……情绪过激的人呗,然后我走了趟衙门,还得去趟丹鼎司看望伤者,最后,我顺路来一趟工造司修我的东西。” 公输师傅表情凝住,半晌才消化了这么一段信息量有点大的话,“那他……那你……” 合着是揍完人了,把二胡弄坏了才过来修,然后还要走个流程去丹鼎司慰问伤者。 尧月两手一摊,“显而易见,我没事,他们就得躺十天半个月了。” 一提起这事,尧月怨怼的情绪爆发,“我这几天真是倒霉要命,我那钱哐哐往外流,刚刚那几个哥们借着网暴过来围堵我。” “特么的,我官司都走完了,结果人家感谢我把他们揍进丹鼎司,他们说这样算是带薪休假了!” “有病有病啊啊啊啊!”尧月抓狂跺脚。 公输师傅啧啧称奇,“老夫自认活的长久,装着一口袋故事,但远不及尧月姑娘遇到的奇事多啊……” 尧月恢复一脸丧气,“那几个哥们都是已经工作的,就这么精神状态堪忧,这时候的就业季,我看你们工造司也死气沉沉的,到时候可别拿我当冤大头……” 公输师傅右手背锤左手心,然后双手一摊,“哎呀,说起这个老夫也气啊,老夫那几个徒弟,还得靠老夫带着课题呢,都这时候了,还没个能出师的迹象。” “绛明不就挺好的,我看他很有前途,虽然话不多,但瞧着就是沉下心的那种靠谱。我一个外行看不出门道,他能力方面自然由您来判定了。” 尧月想着绛明,比彦卿高一点,更有清瘦的少年感,还沉默寡言的,跟旁人说不上几句话,可能有点社恐。 尧月开口说了猜测,“不会是因为刚成年,年纪小吧?他要是比那些师兄师姐出师早,哪让人心里服气……您是这样想的?公输先生。” “这是一方面,还有……他是老夫从剑器那里抢来的,老夫就喜欢他设计的机巧,正是老夫要寻找的那种朝气。” “他那暴脾气的剑器师傅,总因为他,跟老夫吵个没完,还阴阳怪气的……可得了吧,之前也没见老倔驴对那小娃娃多好,这时候跳出来跟老夫呛火!” “哎……老夫不是个吝啬的人,遇到好学的自然倾囊相授,只是老夫一想到这小娃娃名头上的师傅是旁人,老夫心里有点难受啊,也不知道小娃娃认不认……” 少年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我认的,师父。” 转头看见出来的绛明,公输师傅眼眶有点湿润,他抬手从眼镜侧面揉了揉眼角,“真是个好娃娃……” 尧月开口打断这略微伤感的氛围,“好了老先生,你可悠着点,情绪大起大落容易出事哈。改天你去茶二楼,跟白茸姐说一声,给你免一场戏票。” 公输师傅眼睛亮了,“啊哈哈哈,这是好事,老夫心里算是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了。” 尧月又想起自己的悲催经历,干笑两声,“不知何时我也能拨云见日……” 公输师傅宽慰道:“福祸相依,尧月姑娘终有一日能时来运转。” “借您吉言。”尧月笑着把话应下,然后把话头抛给绛明,“如何,是修不了了?” “不是,我……”绛明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声音都小很多,尧月不得不微微附身才能听到,“有些麻烦尧月姐了,能帮我看看虹双的现状吗,驭空大人往常不会禁闭这么久……” “行,那维修费就免了吧。”尧月故意逗人玩,“开玩笑的。” 绛明倒是认真起来,“可以。” 尧月汗颜,“我就是逗你玩的,你别这么认真……” 绛明点头,“知道。” 尧月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嗐,那什么,我先去丹鼎司了。” “再会再会~”狐宝冒出来,语音萌萌的。 尧月摸了把狐宝的大尾巴,心里感叹绛明的巧手,然后赶紧跑了,毕竟还有几桩事没弄完。 …… “怎么样,这伤情报告,司部怎么算的?” “还行吧,虽然比正常工作少了点钱,但总比每天劳累的好。” “已经挺好的了,算是带薪休假了。” “你们几个……”白露叉腰,“这不是寻衅滋事,故意讹人嘛!” “哎,白露大人,您也瞧见我们这浑身伤,哪有作假的?” “就是,您没看见那姑娘的凶狠,可真是一股彪悍啊!” “呵呵,你们几个,给我签了这协议!”进来的尧月啪一下,把几张纸拍在桌子上。 一看来人是尧月,那几个男的就收敛了点不知廉耻,各个倚靠在病床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尧月姑娘,真是对不住,您看等我们好了……给您点便利?” “我八姨妈的姑奶奶的外孙女的侄女,有在朱明仙舟的,您要是有需要的稀奇器物,我可以知会一声。” “我也有亲戚人脉什么的,就看尧月姑娘需要什么了。” 尧月抡起圆凳就往墙上砸,顿时墙体凹陷个坑,手里的圆凳四分五裂就剩个腿。尧月冷着脸,扫视了一圈这仨哥们。 “我不管那么多,你们的医药费,我是不可能出的,要么签了协议,我不用负责,你们还能带薪休假,要么你们就等着失业!” 那仨哥们讪讪地笑了,身体都有点抖。 “额呵呵,尧月姑娘别气坏身体,以和为贵……” “我签,我签!” “我也签……” 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尧月冷哼一声,带着白露出了病房。 白露晃着龙尾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什么稀奇古怪的缘由都有,我真是看麻木了。” 尧月建议,“要不要弄个心理咨询什么的,我看他们精神状态令人担心啊!” 白露摇头,“不太好操作,大家不是很想透露心里的想法,也就不好治心病,所谓心病难医。” 尧月朝白露挤眉弄眼的,“我现在就心里发堵,今晚……” 白露赶紧看看四周,“咳咳,那本小姐就免了诊金,给你治一治。” 第21章 加盟 “那两个姑娘,要不就大大方方的跟我们一起吧?”尧月扭头朝拐角处说。 秋叶冬枝这两个持明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出来。冬枝脸上有点怯怯,秋叶倒是一贯冷静。 “白露大人出门问诊,我们自然随行。” 这是承认了尧月这个“病人”,也是默认了白露想玩的心思。当然,她们得跟着,否则不好跟上面交代,她们必须时刻关注龙女的状况。 听着这话,白露闭上眼,不大高兴地双手叉腰,坠着「尺木缚锁」的龙尾巴不爽地晃来晃去……但能玩一会儿就很好了。 尧月笑眯眯的,“既然如此,从此刻起,就是白露大人的问诊时间,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当然要看白露大人对病况的判定了。” 这是要顺着白露的心思来,要是白露大人玩得不愿意回去,那这持明杀手就要发疯了是吧? 冬枝看了一眼秋叶,眼神带着求助和担忧。秋叶表情稍稍有些为难,但她会说些漂亮话,“我们会随行,必要时为白露大人提供帮助。” 这是她们必须要跟着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不打扰人家玩乐就好。 “今天的预约还有吗?”尧月问了一下白露。 白露的小手指放在下巴处作思考状,想了一下,随后睁眼仰头看尧月,笑得很自信,“放心吧,我可是对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很妥当。” ……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星际和平公司加盟!除非我死了!”汉子粗声粗气的说话,整个人一股凶悍之气。 这汉子对面站着的狐人,她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您别激动,这不是通知,只是我以驭空、您的狐人小友的身份来和您聊聊。” 汉子重哼一声,面色不虞,“我百宴楼什么地方,让公司这种不识货的来分一杯羹。丫头,如果公司插手了,咱仙舟就再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驭空轻轻叹气,“我也明白,蔡叔。但是就让百宴楼这么撑着一层枯槁的外壳,您不觉得可惜吗?” 一提起这个,蔡师傅就没啥好脸色,“可惜?总比公司祸害了强!你不知道公司的事迹吗,他们到哪个地方就给改造的面目全非,我哪能让他们插手!” “好巧啊,驭空大人,蔡师傅。” 闻言,驭空转过半身对来者问候,眼眸弧度温和,没有工作时的雷厉风行,“尧月姑娘,还有龙女大人。” 蔡师傅这糙汉子,说话跟吃炮仗似的,凶巴巴的还火气很大,别人口中的礼貌话,到他嘴里就变味了。 “感觉咋样啊小丫头,吃的还可以吗?” “老蔡头,你这么说话,让我感觉我吃完就得上路一样。”尧月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缩胳膊一躲。 蔡师傅嘴一撇,“哼,小丫头片子,鬼话连篇的。” “我接下来说的可是真心话哦。”尧月笑着看了一眼旁边暗自揉肚皮的白露,“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 “贵?”蔡师傅瞪眼,“这些年价钱可是低了不少了,你还想便宜到哪里去!更何况百宴楼这地方,用料不菲,哪一样都是无价!” 尧月:“哎呀,我也知道,但说实在的,真的好贵,不夸张的说,咱景元将军都吃不起。” 确实不夸张,这处洞天修缮得拖拖拉拉,要是拆吧,这好歹算是古城。不拆吧,修缮工程不好做,给罗浮造成了负担。 蔡师傅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你这丫头片子,说话没个把门的,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尧月抱臂,“来,你说如果景元来吃饭,你收不收钱?” “那肯定……”蔡师傅刚要顺着尧月的话说,反应过来后,咽下话头,凶里凶气地说话,“你什么意思你就直说!” 尧月开启煽情模式,“我明白,蔡师傅,你觉得百宴楼的菜肴各个值得,甚至是无价,所以才这样放不下。” 百宴楼是一整个洞天的名称,最初是各方食客厨师,诸如此类的人聚集到一起探讨美食,渐渐形成了有名的美食城。 鼎盛时期,百宴楼可是仙舟的招牌之一,能在百宴楼开店,或者掌勺,那是最佳褒奖,能炫耀一辈子的事。可惜最后没落,成了摇摇欲坠的空壳。 蔡师傅哼一声,“弄半天,敢情你也是来当说客的。” “我是说客,但我不是为了占公司那点好处……咱都不是外人,我才说的明白点。”尧月叹气。 “老蔡头,我知道,百宴楼至今的菜肴凝聚了祖宗的智慧,那巧思连连的设计,那神乎其神的刀工,还有独特的秘密配方,这技艺,这传承,都是无价之宝。” “可是蔡师傅,咱端的太高了,连咱自己人都摸不着碰不着,只能看着这处洞天说,我几百年前就想吃一回,儿子,你好好努力带爸爸吃一回!” 驭空听着这不着调的话,偏了一下视线。白露继续啃着手里的糕点,蔡师傅忍而不发。 “名流千古传佳谣,万家长乐百宴开……最初是吃得开心,现在吃得是面子,老蔡头,我不是说守旧不好,只是这东西离咱自己人都太远的话,那就真的是没落了。” “老蔡头,我们需要公司的加盟,这是合作,不是源自于他们单方面的帮助,他们的手伸不到咱这边,我们也不是被动的一方。” 尧月语气干脆起来,“把百宴楼修缮好,重整旗鼓,再现盛景,你不想看到吗?” 驭空这时候也添了把柴,“您放心,这是仙舟罗浮和星际和平公司的搭桥,公司的加盟不会过界。” 蔡师傅:“……” “当家的,我就这么忙活去了,你是连个座儿都不给客人呐……”女人咬牙,狠狠地说。 “哎呦痛痛痛,耳朵要掉了!”蔡师傅大呼一声,把耳朵从婆娘手里救出来。 “是我们谈正事太入迷了,慧姨。”驭空笑着对这个女人说。 “是公司加盟的事啊?”慧姨放过蔡师傅,对驭空她们笑得和蔼可亲,“我们就是担心公司插手,把百宴楼改得面目全非,既然刚才说公司不会过界,我的意见当然是支持。” 慧姨环视了一圈,看着古朴又萧条的街道,感叹道:“百宴楼就我们几家撑着了……我小时候还能看见百宴楼鼎盛的尾巴,那确实是热闹。” “哎不提这个,你们都筹谋好未来了,我只需要配合……对了,你们光顾着聊了,喝些东西吧。”慧姨从手里的篮子里拿出个瓷罐。 驭空连忙拒绝,“不用了慧姨,我们很快就走。” 这些饮品可都是精细的好东西,很少有人喝的到。 “我熬了很久,你们不要就太浪费了,拿着吧。”慧姨直接一篮子都塞驭空手里。 慧姨目光转向白露,笑得慈祥,“龙女大人,要不要再吃点?还有三本菜谱没介绍完呢。” 白露摆手,嘴里吃着糕点,说话含含糊糊的,“不用了不用了,我真吃不下了……” 慧姨又看向尧月,“尧月姑娘……” 尧月笑容灿烂,“慧姨,你就等着百宴楼再现盛景!” 慧姨成功被尧月带偏,“好好好,我等着……哎,这么大个地方,哪能就这么衰败下去……” “行了,你别唠叨了,看不出来人家想走吗?”蔡师傅粗声粗气的。 慧姨立马尖声相对,“行行行,你最厉害了,满意了吧!” 转头面对驭空她们就柔声说话,“不好意思,见笑了,那就……恕不远送了。” 目送蔡师傅被拖走之后,驭空从篮子里拿了两罐给了尧月和白露,“尧月姑娘,我看你还有事找我。” “不愧是驭空大人,”尧月嘿嘿一笑,“我问问,怎么没见虹双小妹妹出来玩。” 驭空了然一笑,随后淡淡微笑,“她前些日子故意跟我置气,把腿摔伤了,还在休养。” 尧月:“……” 驭空眸光温和,“还有别的事吧,尧月姑娘,不如直说。” 尧月难以开口,“这是公事,那个……怎么卡关了?” 这段时间,天舶司对外关卡把控收紧了,尧月担心这对她的一些小生意有点影响。 驭空坦言,“尧月姑娘不要有心理负担,桩桩件件事情,碰巧撞在一起……将军的意思是过段时间,便正常开放关卡。” 尧月很没出息的眼中冒光,她连忙视线一偏,“咳咳,多谢驭空大人提点。” “如此,我也该走了。”驭空向尧月告别。 尧月心里已经敲起锣鼓放鞭炮,算是庆祝马上就要时来运转。 “怎么样白露大人,吃得还好吗?”尧月叉腰,明显的心情愉悦。 白露打个饱嗝,也是一脸满足,“嗯……真不错,有好多好吃的,都是以前听过却没吃过,今天真是大饱口福了!” “而且口感精细,造型巧妙,好看又好吃,本小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也是好运气。” 尧月摆手,“哎呀,客气啥,到时候给我帮忙就好了,比如药啊什么的。” 一句话让白露清醒,她一张软乎乎的脸蛋严肃起来,“帮忙归帮忙,但我不会让你走入歧途的!” 尧月干笑,“啊哈哈,说笑的,别这么认真……” 第22章 提起吝啬鬼 “尧月姐姐?这些天我一直找不到你,这时候找彦卿是有事吗?” 这时候,天上的人造太阳退居幕后,天色渐暗,时候不早了。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送你好吃的。”尧月笑眯眯的,拿出那罐汤饮,还有一包小点心。 白露吃撑了,没力气再玩了,把白露送回丹鼎司,尧月就回来了。 本想借花献佛,送给景元,感谢他大发慈悲开放关卡,但一想到这样高兴太早容易出事,那只好送彦卿小弟弟,博得一下好感了。 可惜,尧月无利不起早的形象深入人心。彦卿捧着这些东西,沉默片刻,仰头看尧月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发表了疑问。 “是要彦卿帮忙吗?” 尧月笑容一僵,然后消失,面无表情,“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啊,就一定是要你帮忙?” 不等彦卿慌忙说些道歉的话,尧月很快开口催促,“好了,你现在喝了,就是帮我大忙了。” 一听这话,彦卿照做,掀开罐子看了一眼奶白汤色,试探地喝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好喝!” 尧月傲得双手叉腰,鼻子朝天,“那是,这可是百宴楼古法传承的佳肴,很少有人喝的到。” “那个地方彦卿知道,将军也提起过……对了尧月姐姐,这么好的东西,有没有将军的一份?” 尧月:“……” 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毕竟工序繁琐,佳肴难得,我原本是要给将军的,但是听说这罐是专门给小孩子长身体的,我就给你了。” 尧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为什么不给将军呢,你看将军身高顶天,用不着滋补了。你难道不想长高,站在将军身边更威风一些吗?” 精准戳中小孩的心思,彦卿很快接受这样的说辞,“那这些点心?” 尧月巴拉巴拉说完,麻利走人,“这个你随意,我已经送给你的,你自己拿主意,时候不早,我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彦卿也习惯尧月这个作风了,只是尧月这躲躲闪闪、敷衍了事的态度,让人不大高兴。 “将军,尧月姐姐来过了。”身后脚步声轻稳,彦卿扭头对走过来的景元说。 “嗯……”景元一手背在身后,低眸看着手指上,站立着的小乌鸦,“彦卿,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譬如晶莹闪亮的小珠子。” 小乌鸦缩脑袋站得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雕塑。 彦卿不解将军为何这么问,随后明白了,“小珠子?彦卿……哦,彦卿给宝剑配置的挂饰上会有这种小珠子。” “不好意思的说,彦卿常常会弄坏挂饰,小珠子自然就容易丢失……” 摩挲着几颗小珠子,听到这话,景元把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他笑了笑,“那看来是无心之举,也有可能是些顽皮的小家伙摸进了你的房里。” 小乌鸦:汗流浃背.jpg 感觉景元话里有话,但不知道具体意思的彦卿,“将军是在告诫彦卿什么吗?” “这倒没有,”景元歪头笑得轻松,把手摊开给彦卿看,“你来看看这是你的吗?” 彦卿看着景元手里的几颗珠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将军,彦卿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 他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剑身上嘛…… 景元微微叹气,手掌一握,重新背在身后,另一只托着小乌鸦,转身走了,他随口说了句:“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彦卿:“……” 将军的意思是,提防偷盗贼?应该是吧? …… “尧月姐,咋回事啊,平台封的也太快了吧!” 尧月回家来了一局「帝垣琼玉」,她开了个线上房间,她操控小人在一张不大的地图上乱转。 听着这牌友的话,尧月怎一个愁字了得,“别提了,我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算是花钱消灾了。” “我听说你们仙舟有算命的啊,就跟占卜师一个意思吧,你没去看看吗,尧月姐。” 尧月语气很丧,“你说的对,我有空去鉴爻轩看看……虽然我知道是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你现在干嘛呢,薇丽雅。”尧月操控小人在这个小地图,玩了一把打地鼠,后面跟着个氪金味道的小人,过来发贴贴表情包。 “我从家里回来了啊,比起家里,我还是喜欢仙舟嘛。家里乱七八糟的,还找了个男人要跟我配对!太可怕了好吧!” “我本来对那俩货,还是不想计较的,结果他们直接恶心到我了,我直接掏空了大半家底,用自己短暂的人生……随波逐流吧。” 前面愈发激昂的语气,到最后一句急转直下,看来她没想好干什么。 两人开着局内语音聊天,尧月操控小人给薇丽雅发biubiu~ 尧月:“那我劝你在罗浮旅游,至于落户……呵呵,最好不要。” 薇丽雅:“我也知道嘛,听说梦想之地匹诺康尼是个适合挥霍的地方,我打算死在梦里。” 地图上出现第三个小人,她是输入正确邀请码的朋友。 薇丽雅语气惊喜起来,“哎呀,是青雀姐,正好给尧月姐算上一卦。” 青雀声音疲倦,“你们也在加班?” 薇丽雅:“啊?没有啊,我没有工作的,但是我有钱。” 尧月成功沉默了,青雀那边打了个哈欠,“姐们,你的药效忒离谱了,符玄大人……哈~” 青雀接上话,“自从符玄大人喝了那药茶,面色平静,我都看不出来她到底有没有生气,整个人散发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感。” 尧月尴尬笑笑,“那看来精装版的药效太猛了,毕竟……咳,太卜大人那段时间太浮躁了。” 青雀语气生无可恋,“而且精神倍佳,连带我都要加班,已经连续三天了……” 薇丽雅:“这么辛苦怎么不辞职啊,青雀姐。” 青雀:“吃上公家饭,熬了资历,哪那么容易放手,除非……被辞退后给的慰问金!” 薇丽雅:“这么麻烦啊,我以为想不干就不干了呢。” 她们开了一把「帝垣琼玉」,三个人,剩下的是ai。 尧月黑着脸,“薇丽雅,你家里有宝藏的呀……” 薇丽雅语气低落,“我们那里的人,被称为守财奴、吝啬鬼,算是富商吧。我要是听话点,找个男人嫁了,过上在别人眼里的富足生活……怪没意思的。” “你们听说过善财童子吗,这个称呼很契合仙舟的说法,不过我们称呼他为普鲁托斯。”薇丽雅稍微转移了一下话题。 尧月眼睛一亮,“听说过,很值钱的人物,之前在公司通缉榜上见过他。” “啊……啊?”薇丽雅懵了,“怎么回事啊,我网速有点慢……而且他在我们守财奴的心里可是大善人呢。” 尧月越说越来劲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很想见他一面,听说他很慷慨,会毫不吝啬给予财富。” 薇丽雅:“好像是这样,不过我听说的版本,是他与人交易,传授财富之道,这才被我们赞颂。” 尧月已经幻想跟他见面了,声音里的雀跃根本藏不住,“总之,我非常想见他一面……” 嘿嘿嘿…… 薇丽雅看着一会显示ai托管,一会显示玩家自己的青雀头像,“青雀姐,别勉强了,这样哪能玩的高兴?” 青雀只回了个句号,表示自己还在。 尧月非常理解打工人,“摸鱼这种忙里偷闲的快乐也不少。” 青雀只回了个叹号,表示赞同。 之后断断续续的出了几张牌,青雀彻底ai托管了。 因为…… “青雀,看来你对此很有想法……” 吓得一个激灵的青雀,一点一点地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太卜大人,青雀手里动作不停,赶紧把玉兆收起来,脸上挂着讪讪的微笑。 “符……符玄大人,您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符玄冷哼一声,“这不是听说地衡司的工作人员为了安逸,旁门左道,剑走偏锋,去寻衅滋事故意讹人……念在身体受创的份上,司部没有重罚。” “本座思及太卜司如今气氛,也是如危楼摇摇欲坠,如深潭死气沉沉,如紧绷的弦只待极限的时刻……” “本座看你对工作氛围如此有见解,特来关怀下属的心理状况,顺便请教一二。” 青雀:“……” “符玄大人言重了……我能说,咱最近加班有点太厉害了吗?”青雀试探性地问。 符玄抱臂合眼,头上簪子的流苏微微一晃,“太卜司占算仙舟的航路与未来,懈怠不得,近来又遇上诸如陨石群此类大小状况,太卜司上下自然要合心一致,推导演算。” “工作压力……”符玄睁眼,“本座已经尽量合理安排工作范畴,还有薪资奖金。听闻为了各位的心理健康,要弄个心理咨询,你们有想一吐为快的可以去找相关人员了解。” 趁着符玄巴拉巴拉的时候,青雀忙去为符玄倒了杯温茶。 “符玄大人都要和我们一起加班,我哪有什么想法啊……我恨不得为您排忧解难。” 青雀给的是尧月的那个药茶,符玄一尝便知。 符玄喝着调养精神的茶,清甜回甘的口感令人沉醉。这药茶效果确实不错,那股莫名的烦躁,确实不再泛起波澜。以至于猫耳朵和猫尾巴消失后,依旧起到调养心神的作用。 “既然如此,本座怎么好意思白费你的好意,这里有相关报告需要整理,交给你了青雀。” 说完,不理会青雀哭兮兮的表情,符玄转身走了。 第23章 丰宥 “您瞧,这颜色翠亮又不刺眼,让人看着就心里敞亮,环佩叮当之声,那是相当悦耳。” 老板拿着两只茶盏相互碰了碰,那珠玉落盘的响声,听得客人心里舒坦,脸上也不禁带笑。 但是买卖东西,总得挑挑茬,为了讲讲价。 “你这颜色确实看着好看,但感觉这么孤零零的,像是块雕花的青萝卜,不就显得单调难看了吗?” 说着就要去拿茶盏的客人,被小店老板巧妙地拿手一挡,“您眼光就是独到啊,这样,我给您沏一壶,您就在这尝尝。” 说着,老板提了水给这些茶盏烫一烫,“您仔细瞧着……” 只见那水淋在茶盏上,原本跟雕花青萝卜的茶盏,被这么一浇遇热之后,翠亮的颜色渐渐浅淡,加上那镂空雕花,还有热气蒸腾。如远山缈影,影影绰绰,又如云雾青松……简直妙不可言。 客人禁不住咧了真切的笑容,“妙,太妙了。” 一通操作下,老板将沏好茶放到客人面前,客人眼睛发亮,观摩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首先便嗅到了茶香,然后一品。 “嗯⊙?⊙!就是这样好茶相称,才好看嘛,「银针雪雨」是吧?你是会配的。不用轻价,就这个价格,再给我免费拿点「银针雪雨」,不过分吧?” “什么话啊这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生意谈妥了,老板哪有不高兴的理,大大方方地包装好,再拿了两盒「银针雪雨」,当着客人的面拆了一个,看看货色。 “这茶不好存,我给您个小玩意,暂时存新鲜。”老板又拿个金蟾样式的容器,“祝您财运亨通,旺财兴旺!” “同喜同乐。”客人笑着朝老板拱手,拎着东西步伐轻快地走了。 “新的一天早上好啊朋友!”门口的鹦鹉看见来人,扯着嗓子喊。它脚下的横杆摇摇晃晃,它张张翅膀维持平衡。 尧月一进来,就看见老板丰宥(you)这小伙子,脸上笑嘻嘻的,手上却悄咪咪地把东西放起来了。 “尧月姑娘,小店家徒四壁,您来真是蓬荜生辉!”丰宥从柜台后走出。 尧月叉腰,“家徒四壁……赶我走呢这是?” “相比停云姑娘的铺子,我这可不就是家徒四壁嘛!您别站着挡了风,这穿堂风可不是谁都受得住的。” 丰宥搬了座椅给尧月,他自个儿也搬了个座还有小桌子,摆上茶饮点心啥的。 “您来这有什么事啊?该不会又是打假什么的吧?”丰宥心里有点小怕怕。 尧月也不客气,舒坦地坐下,“哎呦,你也知道我好久没直播了,动态也没更新了,再不整个活,我就要凉了!” 刚坐下的丰宥,听到这话惊得屁股离座,又坐回去,“嗯!您可折煞我了……不是我吹捧,咱罗浮的主播谁凉了,您都不会凉!” 尧月手里扒着花生米,“拉踩别人,阴阳我是吧?” “您真是的,我这发自内心的漂亮话,您就这么不爱听?”丰宥声音低了,“他们可没有您门路多,这是旁人仿不来的。” 尧月扯扯嘴角,转移一下话题,“你就这么怕我打假,说明你真的有问题啊。” 丰顺啧了一下,“尧月姑娘也懂得,说这话不得故意为难我吗?八分话七分真,那一分不过是小瑕疵,这小瑕疵也不是问题啊!” 丰宥比了个八,又比了个七,最后打个响指。 “客人喜欢这物件,因为这点瑕疵犹犹豫豫的,我们不就得说些熨(yu)帖的漂亮话,哄得人家开开心心的?” “至于怕尧月姑娘打假……那是因为您眼光太毒,我这里的物件,可达不到您的要求,入不了您的眼。” 听这话,尧月站起来,走到店里的那些柜架前转悠,“你说话也谦虚了,咱罗浮谁不知道这古玩街得找「一番丰顺」的丰老板?来你这的都是熟客,信誉上自然过得去。” 跟着尧月的丰宥,愁眉苦脸的,“就因为都是熟客,才不好放松,来来往往都是人情世故嘛。” “我这点门路,哪比得上尧月姑娘你呢,百宴楼那么难弄的工程,还得是你搭桥牵线啊!” “你消息挺灵通的啊,小丰。”尧月瞅了丰宥一眼。 “我那远房子侄在工造司工作,正愁没有活计,听说百宴楼大修,这不就给了机会嘛!” “百宴楼这地方,最初就是姓蔡的人家组织的,那老蔡头又掏自己家底,修缮保持了百宴楼,是有说话的资本,可也不好交流。” “我天舶司的表妹可都说,谁拿下这百宴楼,那绩效奖金什么的可不少,倒是听说驭空大人亲自去都谈的艰难……” “打住!”尧月抬手制止他,“你就只看见我表面上光鲜亮丽了,你能想象我对百宴楼投了多少吗?” 尧月心里苦啊,小钱钱哗啦啦流走,她的心好痛…… 丰宥脸上一肃,“那必然是天文数字,所以,我敬佩您呐尧月姑娘!” 尧月瞧上一个用桃或者杏的核雕刻的艺术品,拿着这四四方方的玻璃盒,透过玻璃仔细瞅那上面的内容……好像是很经典的帝弓司命斫断建木的故事。 “这位师傅倒是跟你和得来,这全靠人力的手艺不能丢啊……” 丰宥一看,脸上发愁,“他老人家也快撑不住了,他的小徒也不知道学了几成……” “好东西啊……”尧月透过玉兆的放大画面,能看到这核上面栩栩如生的故事。 “得,您拿去玩吧。”丰宥看她喜欢,他脸上挂笑。 …… “嗯⊙?⊙!尧月姑娘就是会照顾人,知道我想要这小玩意很久了。”鉴爻轩的老板若月,拿着四四方方的玻璃盒爱不释手。 “丰宥那小子,抠死了,我看他面相就知晓,他走诡诈之道,心眼子再偏一点,我看他还能这么安逸嘛!” “你喜欢就好……”尧月原本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之后变脸,嘴角下撇,变得很丧,“那免费给我算一卦。” “财运,情运,官运。”若月数了手指头,“你算什么?” 尧月语气很丧,“你看我面相能看出什么来?” 若月仔细看了尧月的脸,她有些为难,“我实话说,你的面相很好,但我看不出来什么名堂,而且尧月姑娘你的表情浮夸不落实处,那气色什么的,我也看不出来。” 尧月一脸难以言喻,“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若月两手一摊,“哎呀就是,尧月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一直很美好……” 尧月皱眉,“停停停,你该不会是因为免费,才这样敷衍糊弄我吧?” 若月:“面相这种,有点以偏概全,我不敢保证,但算算小财,我是可以的,我这就给你算算今日运势。” 过了一会儿,若月的结论:“今日无波无澜,还算尚可。” 尧月:“……” 行,果然啥也算不出来。等会儿她去太卜司找官方卜者吧,也就符玄的额间法眼能窥见一二了。 “你别这么个面无表情啊,怪吓人的……哎哎哎,你怎么走了?” 看着尧月离去的背影,若月看了看桌上摆放的卜算工具……她说的没错啊,确实如此。 一般人的运势不说大起大落,小波小折还是有的,但尧月不同,太平静了,可能是她的命数,一般人算不出来。 “哎……” 不想那么多,好东西到手,若月掀开玻璃罩,正拿着放大镜仔细观摩这艺术品,忽然感觉桌前落下一道阴影,她随口问一句: “客人想算什么运势?小店尽力解答。” “卟啾卟啾——”的叫声,然后是咕噜咕噜的珠子滚动声。那珠子滚到若月的手边,若月顺势捡起来,她抬眼一看。 “哦!这是传说中能吐宝珠的鼠吗?”若月看看可爱的小鼠,又把目光落到桌前的少年身上。 外表脸蛋软乎乎,人畜无害的少年笑眼弯弯,“是啊,这位姐姐的眼光不错。” 若月快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这化外民没有表面上那么无害,是那种背面的危险感,越看他越脊背发凉,有个词叫……城府深沉。 “您是要来算什么运势吗?”若月把那颗珍珠粉的宝珠,送还给少年。 但少年没有接过来,他笑容愈发灿烂,“不是哦,我想要你给刚才那位姐姐的命词。” “啊?”若月不解,随即警惕起来,她站起身,试图以身高带来压迫感,“小弟弟,且不说我们卜者这行的禁忌,就你刚才打听别人的行为,就已经很失礼了。” 少年没有丝毫慌乱,他仰头看着她,他笑容依旧,“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 若月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谁把她大脑翻个底朝天似的。等她回过神,呆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再一看手里的艺术品。 哦对,她还没观摩完呢。 突然瞥见一颗珍珠粉的宝珠,成色特别漂亮,若月下意识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但仔细一想……她怎么忘了,她是从丰宥这死抠小子那里得到的。 第24章 送走 “先是不告而来,现在又是不辞而别,托帕小姐,让我抓到了吧~” 托帕闻言,转身面对走来的尧月。她面色有些尴尬和歉意,“很抱歉,我的到访并不单纯,给尧月小姐造成困扰……” 她如此坦诚地大方承认,让尧月得到了一点安慰。但是一提起这事,尧月就表情撑不住了,她挎着脸。 “好了,自那日分别,我没有好好带你游览,我也有过失之处,既然如此,双方就不要纠结这个了。” 自打从姜焕那里得知自己无法离开仙舟,她当时心里哇凉哇凉的,脑子也混沌,只顾着祸祸景元去了。 托帕毫不保留,作出松了一口气的动作,随后抬眼,又是神采奕奕的托帕了。“那就好,尧月小姐。我真的很担心给你带来困扰和麻烦。” “我问一个比较愚蠢的问题,”尧月小声说话,“仙舟这边你能管到吗?” 托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后她了然一笑,“这里应该是市场开拓部的业务,我主要负责债务方面的工作。” 尧月眼冒星星,一脸憧憬,说话大言不惭,“你说,像我这么厉害,寰宇中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给公司做事,那得是什么福利?” “尧月小姐如果来公司的话,待遇肯定不会差,能成为尧月小姐的同事,是我的荣幸。” 托帕明白尧月真正要问的是什么,她简单恭维了一番,才进入话题,“不过像尧月小姐所说的那些条件,公司也有特殊优待的例子……” “账账!”托帕呼唤了一声在周围乱转的次元扑满,那只被精心打扮的扑满,听到呼唤声,纵身一跃,钻进了地面上的次元洞,随后出现在托帕的怀里。 账账攀上托帕的肩头,把东西吐到托帕的手掌心里,托帕把这枚金币向上一抛,在落下时用大拇指食指捏住,为尧月展示。 “这位,曾经出现在公司的通缉榜上,近段时间已经答应给公司帮忙,算是特殊顾问。” 尧月看了一会儿托帕手中的金币,它没有纹路,可以简单看作金色的圆币,平平无奇的样子。 托帕没有顾忌的,直接把金币放到尧月手里,“我跟这位大人物见过一面,比起一位商人,他更像一位慈善家,只要是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他很乐意投入。” “稳赚不赔?”尧月捏着这枚平平无奇的金币,闭眼静下心,脑海里浮现了……嗯?珍稀物种图鉴?! 托帕笑了,“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啊,谈成一桩交易的背后,是需要预算很多风险,才能换来预想的回报。这位大人物必然是有足够的资本投入。” “如果公司没有夸大其词,那么这位,窃取情报的手段,是这枚金币?”尧月把金币还给托帕。 “这枚金币就是我跟他的交易,里面包含了信息……容易理解的话,跟流光忆庭类似的手段,却又有些不同……但他确实掌握不少情报资源,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尧月一脸了然,“哦~公司是这样想的啊……” 应该是这位大人物,干了触犯公司利益的事,惹到了公司,才换来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罪行被通缉。其实公司那边也在觊觎人家的东西呢…… 尧月强行转移话题,“对了,你的账账都吃什么来着?” 托帕回答,“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比如宝石金币。” 尧月心里一个咯噔,感觉不妙,但表面上还是不表现出来,“那投入挺多的啊……” “我很喜欢小动物,也乐意如此。”托帕抬手摸了摸肩上的扑满,歪头笑着。 她看出来尧月在强行转移话题,她也不必多说,“抽空我会联系尧月小姐,我该走了。” 尧月嗯嗯嗯胡乱应答之后,托帕转身走了,而尧月陷入了沉思中…… 亮晶晶的东西……伺候那些主子的时候,尧月发现窝里有这种东西。虽说景元不在乎把这些东西给那些小家伙玩,但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有种会被坑一把的危机感。 啧,还是先去太卜司算一卦,看看未来运势,她可是好久都没开张了……?~? …… “太卜大人?哦……她应该在穷观阵那边吧……”卜者小姐姐说话有气无力的。 “最近加班太累了,尧月姑娘你那个茶,给我多来几份……哦对了……再麻烦你送过来,我……不想大老远去丹鼎司了……” 尧月爽快答应了,“那行,我顺便给你单独调一份。” 小姐姐毫不掩饰,眼中流露惊喜,“这真是太好了,我……费用不会少的,哈~麻烦了……” 尧月微笑,“就正常价钱,不过我需要你帮我问一下各位同僚的状况,比如有什么忌口的。” 小姐姐哈欠连天,尧月看她眼皮子打架,连话都听不进去了,直接给她灌了一颗提神醒脑丸,成功让小姐姐被药味辣的鼻子窜火,自然清醒了。 “咳咳咳!”小姐姐掏了巾帕,把药丸吐在上面,缓了缓却还是鼻腔辣的要命,猛地抬眼看向尧月,眼睛发亮,“这个!我要这个!” 尧月:“……” 这着实有点癫狂了,看看这气色,这神情……吓人。 “这个不行,太猛了,你会受不了的……你还是更需要调养……”尧月衷心建议。 小姐姐吸了吸被辣到的鼻子,恍惚感觉脑子有点晕晕的,“听人劝,吃饱饭。那我等尧月姑娘给我调养吧,我再问问人家的情况,过段时间,我给你私信。” “我忙去了啊……”小姐姐浑身丧气地走了。 尧月抬手挥挥。 脚步声踏来,身后垂着的两条粉紫色低马尾,连同头上两边发簪的月牙玉珠流苏串起来的垂物,微微晃动。 “本座算到有桩不知吉凶的事情要来,说吧,找本座什么事?” 闻声,尧月转过身面对比自己矮上一截子的太卜大人,都得微微矮着身子。“太卜大人,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倒霉?” “你在说太卜司加班这件事?”符玄仰头看着尧月,随后抱臂合眼,“放平心态,这种事算是稀松平常了。” 尧月痛苦脸,“可是我倒霉啊,给我算一卦吧!” 符玄睁眼,把手放下改为叉腰,“化外民这么说就罢了,你也要这么问?” “我真的倒霉啊,我都破财了!这对一个打工人来说,是最残忍的事啊……求求太卜大人算一卦,给我指条明路吧!” 尧月瘫坐在地,上手抱符玄大腿,死乞白赖的行为,惊得符玄连忙向周围看看,没看见人之后,心里松口气,然后对尧月说: “你,你松手好好站着!”符玄急红了一张脸,尤其是上手拉不动尧月。 尧月胡说八道,嚎得起劲,“谋财害命听说过吗,我已经破财了,就差被害命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太卜大人,你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符玄干脆扒拉尧月的手,摸到左手那只繁复纹路的手镯时,符玄顿了顿,随后略过此物,去扒拉尧月的手指,“你先起来!我再给你算一算!” “你先算我再起来!不然我就不起来!”尧月把撒泼无赖发挥得淋漓尽致,干脆把符玄的两条腿一起抱了,让太卜大人寸步难行。 符玄眼中的尧月,就如天上月轮此刻变作餐盘落到地上,连带她的滤镜摔得咔咔碎。 明明……明明之前私信的时候,还是一副稳重前辈的模样,尽心开导符玄…… “……”符玄的脸上有急红的窘迫,还有滤镜破碎的惊愕,“你先起来好好说话,本座言出必行!” 尧月麻利地站起身,拍拍衣摆简单整理一下,眼巴巴看着符玄,“好了,太卜大人请讲。” “……”符玄缓了缓发红的脸色,恢复平静,闭眼凝神,片刻后睁眼,刚要开口,就被尧月阻止。 “麻烦太卜大人说的通俗易懂,不然我听不明白。” 符玄刚要说你怎么可能听不明白,随后反应过来,这是要让她直说的意思。 “咳……”符玄握拳放在唇边清咳,眼神快速扫了一下周围,忍着发烫的耳朵,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想想自己种下了何种因,得到了这样的果?断发所为如斩首之刑……” 尧月一脸恍然大悟,“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事,多谢太卜大人指点!” 符玄抱臂垂眸,语气正常,“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找本座寻得认同,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太卜大人,人就是这样,心底里未必信这个,求一卦不过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谁又真的乐意跟着既定的路线走?那多没意思。” “多谢太卜大人提点,我这就去破了这业障!”尧月抬脚转身就跑没影了。 “等等!”符玄伸手都抓不住她,追了两步也追不上。 符玄脸上慌乱懊恼,红了一片……她就是想起之前景元随口提起尧月剪头发,符玄就以此为借口,小小的报复一下之前的猫耳朵事件。 但看尧月这认真的架势……景元,景元应该没事…… 第25章 休息 在那一头蓬松茂密的白毛里找断了一截的头发,如同大海捞针,可为了不破财,她必须这么干! “尧卿……” “我不听我不听!” “……” 景元微微叹气,侧坐在“美人靠”,手肘撑在栏上,右手握拳托腮,垂着金眸看亭外绿柳拂阴,远处碧波荡漾,有钓叟一人静坐垂钓。 “你还叹上气了!”尧月说话咬牙切齿,她站在景元身后,眼睛盯着手里的头发,都要盯出红血丝了……哪根才是被剪的头发来着? 不,她不能放弃!她不能破财! “景元,我对你多好啊,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还带你出来玩……还好吃好喝的……”尧月语气幽幽跟怨气冲天的女鬼似的。 “啾~”团雀啄了一下景元左手捏的酒盏,甜蜜又沉醉的果香,把团雀都熏醉了,发出的鸟叫声,那叫一个百转千回,婉转动听。 “尧卿,已经过去这些时日,头发肯定长了……”团雀的小爪子扒着景元的手指,想再来一口时,却被那根手指一戳,戳开了好远。 “你不懂你不懂!”尧月说话如同精神错乱的疯婆子,主打一个我不听我不听! 随后尧月认命一般,声音丧气地应下了,“是是是,是我倒霉透顶,跟你没有关系。” 尧月话音一转,“但这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我要是没有时来运转,你也别想好过!” 对,没错!她就是这么无赖缺德,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贪嘴的雀儿把酒盏里的蜜酒吸溜没了,被景元的手指轻轻一碰,那团雀就站得摇摇晃晃,又十分亢奋叫得欢快。 忽然起来的凉风送来,吹得团雀胸腹的软绒一撩,吹得原本亭外静垂的柳条突然飘起又忽然落下,来回几下,惊得雀儿炸毛,好在被大手握住,团雀才没乱窜。 清风吹去醉意与疲倦,却把尧月心里的火气吹得更旺,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她刚找的一根断发,被这么一吹,全白搭了! 这算什么,老天爷都想让她破财?! …… “彦卿小弟弟,你有什么事吗?”尧月看着挡在面前的彦卿,她笑得有点心虚。 无他,就是当着彦卿的面祸祸景元的话,尧月那点子微薄的良心会痛的,所以祸祸景元的时候,彦卿是不能在的。 彦卿看着好不容易被他拦下,还笑得一脸牵强又心虚的尧月。他隐约觉得尧月在干一些他不能知道的事,但现在他选择先忽略这个。 “尧月姐姐,你知道有那种很甜不腻又粘牙的糖吗?” 尧月的表情转变成贱兮兮的八卦吃瓜,“哦~这几天不见,原来是跟人家小姑娘在一起了。” 彦卿很认真地仰头说明,“听了浮鱼姑娘的故事,彦卿受益匪浅,想回礼表达感谢,彦卿听浮鱼姑娘说起罗浮的糖没有那么好吃,就想问问尧月姐姐知不知道。” 尧月做作地捂嘴笑,“哎哟哟,还知道人家爱吃什么样的糖……哦吼吼……” 后知后觉的彦卿,小脸一垮,无语又无奈,“尧月姐姐,你刚才是在调侃我吗?” “咳。”尧月收起了贱兮兮的表情,“我当然知道,等我有空找你哈,现在你家将军在亭子里睡了,没人看着,你赶紧去吧。” 一听景元一个人待着,彦卿不再停留,还礼貌跟尧月告别,转身去了长廊深处。 细碎金物叮当,总是会提醒人们她的存在。浮鱼摘了蒙眼的白绸,用那双血红宝珠的眼睛,看了一圈周围,这春意盎然又舒适的环境。 “他更多是在向我打听您。” 一说这个,尧月就头疼,“没让他知道啥吧,小孩子知道太早,有心理负担怎么办?” “我忽略了这类话题……小孩子好奇心重,越是遮遮掩掩,就越是好奇。” 尧月叹气,那她只能打破滤镜,让小孩崇拜不起来喽! 浮鱼低头,语气低落,“还有,因为凶煞之物常伴我身侧,沾染了凶恶的运气,所以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尧月面无表情,斩钉截铁,“没事,不是你的原因,不关你的事。” 浮鱼扬起脸来,看尧月认真的表情,她张了张口,随后像个被家长护着的宝贝,笑得乖乖甜甜。 “梧沙前辈暂时脱不了身,就由我来看望您了……因为我还要帮仙舟联盟处理一些麻烦,我过几天就要离开罗浮了。” 尧月捏了一把小姑娘温凉软乎的脸蛋,一把将她捞起来,尧月笑得慈爱宠溺,“那这几天,我带你玩吧。” …… “温娴,你相信我,这个色号真的好看。”茶色头发褐色眼睛的年轻女孩,极力向身边的朋友推荐。 “太嫩了,不适合我……”温娴说话温吞,还怯怯的。 这话惹起年轻女孩的不满,她拿着唇釉给温娴抹上,“什么叫嫩,这种贴近唇色的水润感,绝了好吧!” “确实不合适。”观察了许久的尧月,突然出声。 “尧月姐!”年轻女孩一脸惊喜地回头,还想来个爱的抱抱。 虽然抱上了,尧月也没推开,但尧月抬抬下巴,看着温娴的打扮,语气平静实则嫌弃。“薇丽雅,你给打扮的?” 薇丽雅笑得憨憨,点头,“对啊,我带着刚交的朋友过来玩,我们打算在这拍照留念,怎么了?” 尧月啧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她两手一摊,示意薇丽雅去看周围的景色,“这大好美景,你舍得这么打扮?” “啊……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尧月姐……”薇丽雅表情呆呆。 尧月示意她松开手,薇丽雅赶紧放开并后退几步,给尧月留出发挥的空间。尧月在低头怯怯的温娴面前停下,试探性地伸手。 “我就说你不用请模特,自己穿着就很好。”尧月面对温娴这种温软易碎类型的人,她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温娴捏起一点腿上的衣料,示意尧月可以看一看,“没有……我……觉得自己穿不出来那种感觉……” 既然如此,尧月就不客气了,她半蹲下来,扯了长裙裙摆的布料,仔细看了看,“温娴姑娘的手艺很好,细节也多,不会显得衣服单调。” 被夸手艺好,是哪个手艺人都爱听的,温娴脸上露出腼腆内敛的微笑,却还是不敢看人。 “薇丽雅,化妆包拿来,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实力。”尧月站起来,很大佬风范的一抬手,可惜没等薇丽雅行动,浮鱼就把化妆包拿近了。 “薇丽雅……”尧月仔细一看温娴的妆容,要被熊孩子气死了,“这么尖的下巴,这么大的眼睛,你要干嘛!” “还好吧,我觉得温娴眼睛有点小,下巴也短,显得脸胖,所以我给弄了下颚线和……尧月姐你别生气……”薇丽雅越说越没底气,在那里对手指。 “你们那边的审美这么苛刻的吗?”尧月自从认识薇丽雅,这是她又一次说出这个问题,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薇丽雅扭扭捏捏的,“啊这……确实是我们那边流行的,但确实是人人这样都好看……” 尧月把妆容给麻溜的洗了,咬牙切齿,“她下巴是短,但她脸也小啊薇丽雅!” 骨架小,却又没那么瘦削,轮廓柔和玉润,害羞腼腆的姑娘,好好一支秀美的淡水玉兰,非得整成水蛇精,真是够了! “哈哈,尧月姐我知道错了……”薇丽雅凑过来干笑着,“那尧月姐,这纯红的色号会不会太艳了……” 尧月屈指挑起温娴的下巴,拿着描唇的笔在温娴的唇上点抹。“温娴姑娘,你别紧张……” 你紧张我也紧张啊…… 温娴有点不自在,唇瓣紧张地抿了又张,放在膝上的双手,揪紧了长裙的布料。她根本不敢看人,干脆闭上眼了。 描眉画眼之后,尧月看看毫无点缀的温娴,感觉差点什么,随后拿出了一只镯子给她戴上,还有停云之前送的“枝头春”。 这支簪子上有含苞、待放、盛开三朵花,五瓣白花花瓣尖上还有一点淡红。戴在温娴的发上,确实如停云所说,这“枝头春”娇滴滴的,像个怀春羞涩的小姑娘。 尧月后退几步,偷摸拿出拍照用的玉兆,笑嘻嘻地说,“温娴姑娘,抬脸来看看我。” 温娴闻言看过去,意识到尧月在拍照,她赶紧把视线挪开。 她倚坐在“美人靠”上,低眉垂首好一副含羞带怯。身上这件绿色罗裙在暗处颜色较深,银丝暗纹不显单调,被光照拂的地方又是亮眼的嫩色。 绿柳红亭,伊人凭栏…… 尧月又一次出声,“温娴姑娘,你耳边的头发散了。” 温娴赶紧抬手把耳边的头发捋一捋,这么一抬手,手腕上那只串银铃的玉镯便叮铃作响,温娴赶紧用手捂住,不让它发声。 “尧,尧月姑娘……够了吧?”温娴的整张脸通红……她没这么打扮过。 玉镯是水润的浅绿,再配上银铃叮铃,发上簪花……她抿唇垂眸,温婉柔和,又不失少女感。这才是“枝头春”最适合的人。 “行,可以了。”就这么一会儿,尧月都抓拍好几张了。 “我看看我看看。”薇丽雅第一时间凑过来,看完“哇”的一声惊叹,然后再给温娴看。 “温娴,你怎么哭了!”薇丽雅赶紧给温娴递了纸巾。 “还有把自己美哭的?”尧月轻声开玩笑,帮温娴沾掉眼泪。 温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这确实是我要的那种感觉,没想到在我身上……都是尧月姑娘的功劳……” “什么话啊,你本身就好,用不着推到旁的身上去,你的「纺云间」就用你自己宣传都够了。” “停云有句话说的好,遇到合眼缘的最难得,这‘枝头春’就送给你了,还有这镯子。” 温娴急得说话快起来,“这怎么行?” “薇丽雅买单。”尧月转手把人情扔薇丽雅身上了。 “尧月姐,给我也拍照呗~”薇丽雅拉上尧月的手,晃啊晃。 尧月看她脸,“你那可爱的雀斑呢?” 薇丽雅嘟嘴,“雀斑不好看嘛……好好好,我听尧月姐的~” …… 手臂横着搁在栏上,毛茸茸的脑袋趴在上面,另一只手臂搭在栏上自然垂着……他忽然一惊,抬了脑袋睁了迷糊的眼。 落日余晖的橙红,烧了天边一角,烧了荡漾湖水,连翠嫩的柳叶都染上醉人的红,映照他金眸眼底如同澄亮的茶汤。 钓叟静坐一天,收获有无并不重要,只知道这景色怡人,坐多久都无妨。天晚了,该回家了。 景元睁眼缓了缓,抬手摸摸后脑……尧月倒是没不管不顾,还给他把头发束起来了。景元摸到一根细线,他扯到眼前,原来是一撮被红线缠捆的白毛。 果然是接不上头发,尧月干脆这样做,糊弄敷衍一下完成这仪式感。 “将军。”彦卿第一时间过来,他脸上有些担忧,却被景元抬手揉脑袋打断了。 “走了,彦卿。”景元站起来,伸个懒腰后,悠哉地走了。 第26章 猫猫不知道哦 “你说不说?”尧月眼神幽怨阴森,蹲着抱膝,跟一只猫大眼瞪小眼。 “喵。”一声意味不明的猫叫之后,这位主子转身把屁股对着尧月……那态度,果然铲屎官和主人是有区别的。 “我对你不好吗,你的一日三餐,生病护理,身心娱乐……不都是我做的吗,景元他付出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巴巴的贴上去!” 尧月上去一把掐住白毛猫的上肢,惊得白茶尖声怪叫,随后被麻利的放下,白茶才拿正眼看尧月,一副“你有病吧”的眼神。 冰蓝眼眸纯澈清透,银白长发披在身后,因为她蹲着,发尾垂到地上堆了卷……好一副纯白无瑕的样貌,可惜此刻的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尧月眯起眼,一副威胁的样子,“你说,窝里那些亮晶晶,哪里来的?你不说,我就把你冷藏。我就说你病了,景元只会关心一下,哪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桀桀桀……” 这话刺激得白茶瞪圆了两只猫眼,一副“人类你也太狡诈阴险了”的表情。随后白茶跑去叼来了玉石模样的翻译器,对着这玩意喵喵叫了两声。 “这是主人给我们玩的。” 尧月笑得脸色阴沉,“你糊弄谁呢,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你们都是主子,哪会看那些玻璃片啊什么的低级货!” “喵。”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猫叫。 “说,是不是景元吩咐你干什么了!”尧月掐起……呃,猫头,迫使白茶扬起猫脸,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你可是这里的新老大,别逼我强制让你退位……”尧月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白茶的鼻头。 “喵!喵!!”不知道!不知道!! “好,好的很!”尧月咬牙切齿,气得撒开手,站起来叉腰环视一圈,突然看到门外晃悠的一道黑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乌鸦站在枝头。 察觉到尧月的视线,小乌鸦缩了脑袋,挪挪小爪子,把自己挪开尧月的视线范围内……天呐,这就是铲屎官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一面吗,太可怕了啊! 尧月看着小乌鸦的小动作,想起来这好像是之前景元心血来潮捡回来的小乌鸦……乌鸦,亮晶晶……只是乌鸦的习性吗?嘶,还是感觉哪不对劲。 “你们等着,要是有这一天,我拿你们算账!”尧月看着外面快要黑透的天,估摸着景元他们该回来了,要不是猜想不够,她就去景元房里翻了! 总之,绝不能再出幺蛾子,发生断她财路的事了! “叮铃——”猫项圈上的圆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雪白长毛的鸳鸯眼狮子猫,悠长慵懒地叫了一声。 “喵——” 这是刚退位不久的猫老大,年纪大了也不爱动,只好给他戴铃铛,为了方便找到他。 尧月把鸳鸯眼狮子猫抱起来,仔细看了看,赞叹自己的悉心照料,这猫的毛发茂密蓬松还健康。 “就决定是你了。”今晚的牌子留给圆贵人了。 “白茶你心高气傲是吧?我三天不给你留牌子!” 恶狠狠地一顿扫视后,尧月离开了此地。白茶恢复冷艳高贵的样,慢条斯理地抬爪子舔毛。 总算把这个神经病铲屎官糊弄过去了,真是累死猫了! “喵。”进来。 闻声,门外的小乌鸦挪挪小爪子,探头瞅了一眼,随后扇扇翅膀进了屋子,落到白茶身前。 白茶抬爪拍了一下小乌鸦的背,拍得小乌鸦缩脑袋蹦哒两下。 “喵——”大家对你还不错,别整幺蛾子。 小乌鸦点着鸟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看她这样,白茶也不再多言,转身迈步走了。 小乌鸦用着脑容量不多的鸟脑袋想了想,这里亮晶晶的东西那么多,那她还用把东西给那个姐姐换亮晶晶吗? 可是,她答应过那个姐姐的啊,她不想让那双眼睛里的亮光消失……她该行动了,嗯没错。 …… “喂……我可是被关了好久才出来的……”红皮毛的狐人少女坐在桌子上,晃悠着两条腿,神情百无聊赖,拖长语调。 虹双语调一升又加重,眼睛瞪向身边跟木头桩子一样稳重的持明族少年,“你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你想干什么!” “你的腿受伤了。”绛明站在一旁,拿刻刀雕琢手里的木头。他语气平静,听在虹双耳朵里那就是找茬。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虹双抬脚把桌子上雕好木雕作品,一脚踹下去,“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腿好没好!” 绛明习以为常,手里刻刀一转夹在手指间,这只手就把那木雕接住,并放回桌面上,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挪开视线,继续雕木头。 这样不温不火的,怪没意思,虹双看着他一直雕木头,她嘟囔着,“大木头雕小木头……” “你就只是雕木头吗,怎么没有跟别人一样参加课题挣绩效。不会是被排挤了吧,就只给你这种活干。” “没有。”绛明还是没抬头,依旧语气平平。 “那回你多厉害啊,把人家哥几个揍进丹鼎司了,这回他们暗戳戳欺负你,你不还手吗?” 绛明终于肯抬眼,把视线落到虹双身上,眼睛沉静如黑曜石,“我现在这样,是因为你我……需要我仔细说说吗?” 私自改造还闯祸,工造司都不让他碰了,就算只是个家用机巧,现在的他只能雕木头,偷摸接单做玩具。 一提起这茬,虹双就炸毛,“那又怎样,又没出大问题,大不了我拿自己的钱顶你的工资!” 绛明没理她,收回视线,继续雕木头。 “虹双坏坏,坏蛋!”祸祸不了绛明,虹双就把主意放在狐宝身上。此时狐宝被虹双抱在怀里,那条漂亮的大尾巴被虹双又捏又拽的。 “我有个主意,你把狐宝的外壳做到最硬,然后遇到危险就可以把狐宝扔过去挡一下。”虹双放过狐宝的尾巴,改去敲了敲狐宝的外壳。 “或者狐宝里面装爆炸装置,扔过去砰,砰砰——就好了,炸毁一艘仙舟的程度就最妙了!” 虹双又拽尾巴又敲外壳的,把狐宝的特殊语音都整出来了,萌萌的声音还带哭腔,“对不起,狐宝错了……放过狐宝吧……” 绛明终究是叹了气,把手里的刻刀还有木雕放下,转身把虹双手里蹂躏不成样子的狐宝抱走。 虹双看绛明把狐宝放在桌面上,并把尾巴整理好,“我都看你雕木头雕了一上午了,你陪我玩去嘛,我好无聊。” “小妹妹,人家哪能跟你一个小孩一样,想玩就玩,想不工作就不工作……”语气幽幽,还贱兮兮插刀子。 “我很快就成年了!”虹双当即反驳,一转头看见尧月,她气得脸黑,“你来干什么!” “姐姐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尧月笑眯眯的,抬手摸摸虹双脑袋上手感极佳的毛发,这红皮毛就是漂亮,尤其是被阳光一照。 “你有病啊!”虹双一把拍开还要摸她耳朵,那只属于尧月的贱手。 尧月一惊一乍的,说话更是做作,“哎呀,你怎么知道姐姐有病,还是你更关心姐姐啊!” 然后声音放轻,笑得阴险,“知道了就别惹我,不然我就把你的黑历史挂上去……” “你!”虹双败给了不要脸,她吃瘪吃得,咬牙切齿跳下了桌子,远离尧月这个脑子得了怪病的人。 “尧月姐。”绛明刚拿了修好的二胡回来。 “不错不错。”尧月把二胡拿在手里,拉了两下,赞叹绛明的好手艺。 尧月突然问起来,“你应该接到工造司干大活的通知了吧?” 绛明一句话盖棺盖得死死的,“我不能去。” 尧月:“……”这就有点尴尬了。 “何止不能去!”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还心累的公输师傅过来接话,“往后五年他都得歇业怠工!” 尧月感到惊奇,“这也太夸张了吧,公输先生。工造司机巧忽然暴乱也不是没有,这都算意外故障,怎么绛明这样受罚还什么都捞不着?” “说多了不好,简单来说这小子私自改造,造了危险品瞒而不报,五年都算老夫豁出去脸面了!” 公输师傅心累到面相上都仿佛苍老了许多,仰头望天感慨万千,“老夫命运多舛,摊上你们这些徒弟……” 能把乐天派的公输师傅气成这样,看来绛明做的事挺严重的。 “想必惩罚的只是瞒而不报,老先生。”尧月想通了其中关窍,“这五年估计是工造司需要研究的时间,测试安全阙值。” 公输师傅叹气,“不愧是尧月姑娘……绛明这小子一副乖顺老实的样,实则那骨头逆着长,老夫是怕他折在这里面了!” 尧月一笑,“爱子心切啊老先生,不必多言了,我知道太多也不好。” 公输师傅头疼扶额,“哎,慢走不送,尧月姑娘。” 尧月点头应下,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吃糖的浮鱼,那糖粘牙,浮鱼只顾着跟糖较劲了,没去听他们聊天。 这个头小小的姑娘,察觉到目光,抬眼看向尧月,然后伸手拉住尧月的手,被尧月牵走了。 第27章 白茸姐姐 “白茸姐,你快一点好不好?”小男孩两手撑着红绳撑得手都酸了,他看着那双芊芊十指的手,笨拙又僵硬的翻花绳。 “哎呀,你这小鬼头那么急干什么,别瘪着嘴了,难看死了。”翻花绳翻到了“面条”,她小拇指颤颤巍巍的,怎么也勾不起来那条线。 “哎呦我当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小子你过来。” “唰”地一下,一撩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丰宥把手里捻着的珠串在手腕上缠了几圈,略微卷了袖口,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小孩最后还是选择了更好的玩伴,转身把手里撑着的红绳面对丰宥,惹得白茸姐姐白了一眼,不知是对小屁孩,还是对丰宥。 “稀客啊……”白茸阴阳怪气地拖长语调,张了双手伸直十指,垂眸瞧着,然后在那里互相揉捏,活动一下手指。 “您这话折煞我了,我哪算得上稀客啊。”丰宥抬眼笑嘻嘻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跟小孩翻花绳。 白茸回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耗子上灯台……偷了油来吃,可不就是油嘴滑舌吗。” 不远处有女声来喊,丰宥把这局红绳套在小孩手上,“你输了,正好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小孩老不乐意了,瘪着嘴那叫一个不服输,“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你这样故意打个死结的!” 丰宥啧了一下,“怎么不能解开,总不会是你输不起吧?” 小孩被此人的瞎话气得要命,他尝试把这局红绳解开给丰宥看,“这怎么解得开!你来解开啊!” “这世上哪有解不开的结?”丰宥把红绳拿来,慢慢解开,到最后……确实解不开,但没关系,这影响不到什么。 然后在小孩震惊不解的目光下,丰宥用嗑瓜子的好牙口,硬生生把那个死结疙瘩咬断。 小孩气得快不会呼吸了,说话都在颤抖,“你这是耍赖!” 丰宥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想事情别这么迂腐孩子,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有,那也是你钻牛角尖,走了死胡同,换个思路。比如,把牛角劈开,把胡同打穿。” 小孩一副三观重塑的震惊模样,还有眼里包泪的摇摇欲坠,声音隐约带着哭腔,“可我的绳子断了啊!” “这是问题吗?一根断成三根,你还赚了呢!”刚说完,一柄团扇砸过来,丰宥被砸了脸。 “把你那瞎扯的嘴闭上,不然我让人把你丢出去,门面上挂你与邪徒不得进入!”白茸气得站起来捡起掉落的团扇,想再呼一把丰宥。 “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丰宥抬手挡脸后仰,嘴上忙着说讨饶的话,为了避免一顿毒打。 小孩妈妈这时候奔过来,先把要哭不哭的小孩抱怀里,然后看看两人,疑惑问着,“怎么了这是,白茸姑娘?” “得,要不我赔人家孩子一条绳子,这总行了吧?”丰宥一把抓住团扇边缘,先停止了对方攻击。 白茸一把将自己的团扇扯回来,拿着手帕拂去上面的晦气似的,一脸嫌弃。“那还不赶紧的!” 丰宥慢悠悠从袖口暗袋里,扯出一根红绳,“这可是驱邪的好物,不是一般的东西……” “算了白茸姑娘。”小孩妈妈倒觉得这场面不用闹这么严重,还得人家赔贵重的东西。 然后转头哄着小男孩说,“回家妈妈给你多买几条绳子,好不好?” 白茸一把将红绳夺过来,直接塞小孩手里,“好什么好,这皮痒的讨人嫌,把咱的东西弄坏了,没个赔礼怎么说得过去。凭什么人家理亏的那么硬气,咱就得算了?” 一听这话,小男孩的泪终于兜不住,哗哗流眼泪,小孩妈妈赶紧给他擦眼泪,然后对白茸说,“谢谢白茸姑娘,我们就先回去了。” 目送那母子俩离开,白茸坐回去,扇着团扇给自己降火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当老娘那么闲?” “您别这么大火气,得,我原本登门的拜礼,成了赔礼了。”丰宥把太师椅搬到与白茸近一点的地方,面对面坐着,然后拿出一盒护手霜。 白茸瞥了一眼,“你这是有事相求?我可不敢收,怕收了忌讳!” 丰宥手掌里托着那盒护手霜,往白茸那边递了递,“有事相求的前提是投其所好,就当我关心关心姐姐您,也是给方才赔个不是,您就收了吧。” 白茸白了他一眼,拿过那圆形木盒手掌大的护手霜,然后用团扇,把丰宥那只来不及缩的手扇了回去。 “不用客套了,说吧,什么事?”白茸掀开盖子轻嗅,随后用手指挖了一点在手心里捂热了软化一下,再抹在手腕内侧,晕开之后,闻了这味道还不错。 “这不是我来捧场了好久,都没见白老板开嗓嘛……哎哎哎,我不说了不说了,瞧我这嘴就是犯贱!”说着丰宥就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白茸把刚气得合上的盖子又打开,挖出一些抹在手心里捂热软化了,然后抹在手背上,两手互相揉搓。 “百宴楼都要整起来了,你们茶二楼不打算给各个戏班子拿下个门面?就挤在一起多憋屈。” “唰”地一下展开折扇扇面,丰宥扇着扇子,一张笑脸笑嘻嘻。 “……”白茸还是不搭理他,就等他那张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 丰宥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尧月姑娘确实了不得,我第一眼瞧这姑娘,就觉得她啊不似凡人,当初我跟她聊了几句,这姑娘就把我的生意经学个百八十。” “屁!”白茸忽地抬眸瞪了丰宥一眼,“谁跟你这种人学啊!鼻歪眼斜,心思不正的小家子货!” 丰宥先拐着弯地夸人,“哎呦,我的好姐姐,您用您那双,含情脉脉又如有千言万语的眼睛,好好看我,我哪长得那么吓人。”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人不好意思怼他了,白茸“啪”一下扣上盖子,抬了眼睛好好看他。 “你到底要说什么?” “唰”地一下把折扇合上,“不是我说话弯弯绕绕,是您不爱听我直言快语……说来,各路功夫班子乐意在茶二楼落脚,好是好,但缺了吸引度,这直播拍视频就是好办法。” 丰宥继续说着,“这茶二楼门面虽然不小,但要是把大部分手艺人弄过来就不够落脚了,你也知道当下戏啊曲的快没人看了,要是都邀请到一起,再宣传宣传,那就有人看了。” 白茸忍着烧到心尖的火气,“你是说……跟那个什么星际和平公司一样,弄个娱乐部门,让我们这些人轮番出节目博得眼光?” “丰宥,你别做生意做的亏德……我们这些人拿着手艺,没那么急得给人看,有人看有人听就行,又不是急着为了赚钱。” “我的出发点是好的嘛,不能让这么好的东西没落了啊。”丰宥也是一副真情实感的样子。 “行了,你给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东家,说话没那么大分量。”白茸扇着团扇降火气。 “东家?我还以为是你们师兄妹盘下的地方呢。”丰宥心里琢磨一番。 “你以为呢,我们谁都不服谁,哪有愿意并在一起争饭碗的,那都是看在东家面子上。” “这么大的面子,莫不是……”丰宥还没说完,白茸就要作势扇他。 “你再不走,我让人轰你出去!” 看她这反应,丰宥知道个七七八八,随后他脸上笑容灿烂,“得,我明白了。” 楼下戏台高潮,鼓点密集,铿铿锵锵的。丰宥站起来,折扇合拢敲着手心,随着唱词来了一句。 “锵,锵锵锵,锵!后~会~有~期~” 给白茸来了个躬身拱手,丰宥转身,“唰”地展开扇面,轻摇慢晃的,另一只手捻着珠串,背在身后,溜溜达达走了。 …… [月月,你终于回来了\/泪目] [这是终于正式直播了吗,主播是吃完牢饭出来了?] [没封号啊,怎么还闹失踪呢,连动态都没更新]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终于回来了!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送了999仙舟火箭】 一看有人这么大方,其他真爱粉也行动起来,刷了一波礼物庆祝主播回归。 尧月看着粉丝的支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最近有点倒霉,摊上了一些事,现在可以了。”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要直播什么聊天吗? 尧月煞有介事的说:“主要是现在没地方可去,我算过了,我最近不能到处乱动,不然沾染上什么就不好了。”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主播不在的这几天我去看其他的直播,大多都是一些穿着不遮体的男子跳舞属实看不懂,不过跳的挺好看的,刷的几个火箭之后手机被收了,禁了几段时间 凝结成实体的怨气:手机刚拿回来 [你看的什么平台,福利这么好?私信我呗姐妹] [还有这样的视频平台?真好,我之前看的罗浮小说平台,最近被封了,那个平台竟然还补偿了我一些钱,虽然我是微氪用户吧] 尧月看见这话,心里慌了一慌,“咳咳,咱最近矜持点,尤其是我这里,别看我号还在,可我钱没了!” [主播你之前不是推荐过招好运的东西吗,怎么你自己倒霉了] 这简直是在质疑尧月的业务能力,她虽然不算精通,但算点小事还是可以的,就是半瓶子醋,会的不多。 “什么话,我虽然亏钱了,但我以后时来运转啊,有舍才有得。” [啊对对对,月月的号没被封就是好运了\/斜眼笑] [谁说不是呢\/狗头] [家人们,我找到个好东西,等我在主播后援会发个链接,你们一定要去看] [我去,太有感觉了\/鼻血,那个姐妹,这东西哪有卖的?] 尧月好奇之下,拿着私用玉兆也去看了,结果看到……咳咳,猫耳男?拍摄很有技巧,让人看到就兽性大发的程度。 咳……这猫猫糖竟然这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第28章 符玄急死了 没错,猫猫糖火了,罗浮上刮起了这样的潮流。人们喜欢猫猫糖幻化出来的猫耳朵和猫尾巴,看着很可爱的样子。 看着太卜司几乎人人都顶着猫耳朵上班的符玄,表面上面容平静淡定,喝着调养精神的茶,不辨喜怒。 实则心里把景元说过的话,挨个翻出来好好琢磨,符玄越想越过不去……难怪,难怪景元那个态度! 那个时候的景元,气定神闲,早有预料似的,笑眯眯地说:“很快的,符卿,再等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处理将军该处理的麻烦事。耐心些,可好?” 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尧月受挫,称得上收敛了,符玄就没把事情往猫猫糖那边想。没想到……没想到这猫猫糖还是出现在视野里了。 仔细一想,尧月真是算盘打得噼啪响……勾起好奇心,激起购物欲,甚至营销都不用自己动手,太卜司之首和将军侍卫,就是最好的活招牌。 玉兆投影的直播画面,传来尧月的声音,“什么?猫猫糖?还有这种东西,我好久不关注,竟然落后了。” 符玄看着画面里尧月不知晓的模样,再看看那些诸如“主播,你家的茶好用,我下单了给个优惠”,“这猫猫糖好玩是好玩,可是容易浮躁,主播家的茶正好抵消还好喝”此类评论。 符玄算是知道尧月的小手段了……明明就是她引进的猫猫糖,但却把发布渠道的事情交给旁人,她自己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等暗地里把猫猫糖带起来,又因为猫猫糖容易让人浮躁的特性,再卖一波药茶。 “……”符玄关了玉兆的直播画面,终究是坐不住,私底下找景元去了。 …… “将军可有胸口窒闷,头晕眼花的症状?”白露肃着一张脸,秉持着医者的严肃态度,给罗浮的神策将军把脉。 可眼前的这位“病患”,实在不称职,伸了手去让白露把脉,他自个儿托腮合眼,睡得正酣。 “看来还有嗜睡的症状。”白露一点头,用了力气去揉捏将军小拇指上的少冲穴,此法需得慢慢出力揉捏,这里白露用力气只是为了让景元疼得醒过来。 白露小小的手,一身雷劲,这力道不可小觑。把我们的白毛大狮子惊得,眼睛迷迷糊糊睁了一半。 带着困倦的鼻音一“嗯”,景元又合上眼,“龙女大人瞧我这困得睁不开眼,可有什么办法医治?” 白露看着景元虽然困,但没那么大的毛病,还健康的很。将军来这问诊,很少是正经来看的,都是过来闲坐聊聊天。 “咳咳,这次的药方改进了不少,例如珠圆玉润,天女散花,绿柳垂条,还有端方白玉,再来一杯初雪消融。” 这些都是上次尧月带她去百宴楼吃的,吃得那叫一个高大上,还精细好吃,妙不可言! 乍一听这文雅的名称,景元睁眼微笑,表情有些惊奇,“这回怎么不是那些蒜苗五花肉、脆瓜胡辣鸡丁、鲫香肉丝、陈婆豆腐、脆皮仔猪了?” “咳咳,当然是因为现在这个药效更好。”白露想想那些好吃的,就又馋了。“这些东西,将军去百宴楼能买的到。” “这倒是有些不方便,百宴楼洞天大改,菜肴工序繁琐,哪能麻烦人家专门去做?”景元拿出了包装好的几串琼实鸟串,“不过,龙女大人帮我瞧瞧,这药方能否缓解一二?” “秉持着医者严谨的态度,我来帮你试试药。”白露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手上却很实在的把那琼实鸟串收下了。 一想到试药这茬,白露更严肃了,问景元,“将军有没有吃些不知成分,乱七八糟的东西?” 景元知道白露在问什么,他笑眯眯的回答,“这倒没有,都是我向人讨要的,把人惹烦了才给个一星半点,远不及对你们真情实意,给的用心。” “我还以为她坏心眼拿将军试药,这可不得了!将军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可不想再经历了。” 一想起那苦涩得折磨口舌的味道,白露就一阵后怕,吃些甜的辣的漱口都无济于事,搞得白露好一段时间都没胃口吃饭。 “不过,为了不让她误入歧途,我还是得‘以身犯险’……”白露坐在问诊的位置上,抱着胳膊一脸严肃。 因为个子小小的,坐在座椅上就双脚离地,还好有根横梁踩着舒服些,有了着落感。 “哦对了,她给丹鼎司提供的一副药方,经过我们改良,服用没那么多忌讳,将军可以当茶饮喝。”说完,个头小小的龙女大人,跳下座椅,跑去找药了。 “景元,总算是找到你了!”来人缓了缓,因急匆匆赶来而急促的呼吸,忍着心里的一点火气。 闻声,景元将视线一偏,看到来人的一抹粉紫,他笑容略带惊喜,“符卿,这倒是巧。” 抬脚朝景元的身侧走了两步,符玄抱臂“哼”一声,目光落到悠哉神情的景元身上,直言戳穿景元的客套。 “不巧,我多方问寻才找到这儿的,连我的卜测都有所不定,你是真闲不住。” 神策府里没有神策将军,真是一大怪事! 去而又返的白露,捧着打包好的药包,瞧见来人,她问:“符太卜也来了?是要拿一些明目药茶吗?” “不用了,谢谢龙女大人,我是来找将军的,谈公务一说太严谨,故而是私事。”说到私事,符玄的语气有些生硬,颇有些难以启齿。 白露点点头,把茶包放到景元面前,“这就是她为丹鼎司贡献的方子改良而来,味道清甜不腻口,入口微香回甘,平日当茶饮喝也是不错的。” “是尧月的那个药茶?”符玄看了一眼茶包,随后抱臂闭眼,不想看见这个想起一些难言的回忆。“我正是为此而来。” “嗯……”景元站起来,提起药包的绳结,“多谢龙女大人,我会遵从医嘱……符卿,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符玄愣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周围持明族人,自打听到尧月这个名字就紧张的情绪,符玄“嗯”一声表示明白。 白露看了一眼那几个紧张兮兮的持明族人,龙女晃着龙尾巴,叹了口气,“我也要忙着见下一位病患了,二位慢走不送。” …… “符卿,这事虽然麻烦,但谈不上严重。”景元放慢步调,悠哉悠哉地一手负在身后。 “胡闹!”来到僻静处的二人那么一谈,符玄当即表示震惊不解,她快步走到景元身前,拦下他,“景元,你等着什么时候处理?” “符卿,耐心些可好?”景元站定,后退了几步,让符太卜的脖子好受一些,别仰头累到脖子。 “耐心耐心,你一直在说这个!景元,我看到的结果是此物影响心智,还破坏罗浮建设!” “符卿法眼无遗,除此之外还看到什么?”景元说话语气轻松,没有半点焦虑的样子。 “这还不够严重吗?景元!”符玄震惊于景元一副轻松的口吻。“哼,你也是心大,还就此开放关卡,给了便利!” 景元嗯嗯点头,“符卿稍稍心安,别那么急躁……比如此物因何兴起,因何禁绝,这些是我需要符卿解答的。” 符玄一顿,底气略有些不足,“这些前因,卜测不定,难以决断……所以,需要你就此严禁,以绝后患!” 景元垂眸看着一脸认真的符玄,“符卿,蝴蝶煽山风,其变万里之寒。一点小因酿成大果,既然前因不明,那只好,人为抓定前因。” 这并不是对下属的劝诫,只是朋友间的谈心。 “蝴蝶之翼,或可致堤溃,或可使山崩……计舟之微片,常复次复,至舳舻乃矣。”符玄说了一段古文,“这样的道理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要就此决断。” “符卿啊符卿,现在就这么严厉禁止,会有意想不到的隐患,我们耐心等待好吗?”景元说着说着,语气很是无奈。 都这么说了,符玄再不住嘴,就显得她一意孤行。符玄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上嘴了,却是从鼻子里哼出一道气音。 “还是说,符卿因为什么这么心忧?”景元最终还是选择将话题引到禁忌上,“符卿,选择信任好吗,真的没那么严重。” 信任谁不重要,要相信的是,这件事结果没有那么严重。 符玄表情一顿,随后抱着手臂,垂下眼眸,“是我下意识所为,是我不该总想起看到的从前……然后把刻板印象放在她的身上……” 符玄继任太卜一职,曾与一位来自曜青的卜者,启动穷观阵,观测一位……“囚犯”的生平。 她们并没有看到许多,仅仅是一幕幕血淋淋中守护和破坏的画面,就足够震撼身心……那个“囚犯”的身上太多东西了,哪一样都可以称得上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 符玄仰头瞪他,“可是景元,她的身份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你不仅言辞怠慢,还让她忙碌奔波?!你把她当什么了?” “符卿,我不这样,是要拿她当囚犯对待吗?言辞小心谨慎,然后将她禁锢其中?”景元说起这个,明显疲惫。 符玄愣住了,久久不能言语。 景元将手中的药包递给符玄,“听龙女说此药调养精神,想来符卿很是需要……嗯,记得耐心些。” 符玄捧着药包,愣愣地看着景元悠哉走远了。她最后低头,看着精美的四瓣花绳结,鬼使神差地用手指拽了绳结,一拽就散了。 看来,再难的结都有办法解开,只是要不要承担住巨大的损失,哪怕一丝生机…… 第29章 停云回来了 猫猫糖这东西,明面上的流行,很正经。但是在尧月掌握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平台,就不正经了。 “尧月姐,你弄的那么严密,我一个管理员都登入麻烦……”薇丽雅压低声音,贴着耳朵跟尧月说话。 尧月也说话悄咪咪,“体谅一点好吗,上面风口紧,我可是赔了不少才躲过去的……何况这回弄得是真人直播论坛,谁想被曝光啊?” “太巧了吧,总觉得是有人针对你……”薇丽雅靠着尧月,拿出手机点了点,“你看看这么好的小说,就这么被封多可惜啊……” 一看这熟悉的名字,再看这熟悉的简介和设定,尧月扭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薇丽雅,“这毒物是你审核通过的?” “怎,怎么了?我们那边挺爱看这种的,就这种宁负天下不负她……应该是这么说,然后男主不择手段复活女主,这种专宠与独爱……”薇丽雅越说越没底气。 “哦,前期虐女主,后面猫哭耗子假慈悲?”尧月眼神更复杂了,“我知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但是,这设定别放在仙舟上,尤其是将军这种人。” 薇丽雅说话跟蚊子叫似的,“啊这……就更有人爱看了,像这种身份的男主,大家最爱看他是选择民众还是选择对立方的女主……要么结局是选择女主这种甜宠,要么是先选择民众,然后再复活女主这种火葬场……” 尧月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上手扭了薇丽雅的脸蛋,“我不管你那么怎么样,要是让我知道你给这种毒物审核通过……我就把你扔出罗浮,拉入黑名单!” 罗浮上小说虽然俗套,也离不开痴缠哀怨,爱恨纠葛,但却没抛开基本的情义和胸襟! “哎哟尧月姐,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薇丽雅腔调哭唧唧,眉眼耷拉可怜兮兮的。 “这次平台被封,就是个教训!我要不是撒手及时,那火就烧到我身上了……”尧月扭着薇丽雅的脸蛋,对上对方的褐色眼眸,“仙舟不能有这种毒物,明白了吗薇丽雅?” “明白了……”薇丽雅相当可怜又真诚地说,“我真的明白了,破坏信仰的事,我知道很严重,我会严格审核的……” 尧月满意点头,揉揉薇丽雅的脸蛋,再理一理对方一头茶色微卷,长度到下巴的短发。 “别苦着脸了,笑一个~” 薇丽雅听话地笑了,她本身就是那种阳光活力的女孩,笑起来再搭配两团雀斑,挺可爱的。 “那你还生气吗,尧月姐~”薇丽雅拉着尧月的手,晃啊晃。 “我不是生气,是发愁……哎,见招拆招吧。”尧月面色发苦,幽幽叹气。 那些邪教徒厉害啊,还知道写小说渗透读者的思想,让人直呼丰饶,药王慈怀!让人痛恨巡猎,妖弓祸祖! “……”服了。 天知道,尧月为了洗干净平台,铲了多少潜在邪教徒,删改了多少小说不当情节,耗费了多少心神和钱财! 一个字,累;两个字,心累。 得亏尧月还不会魔阴身,这一天天的破事,逼得她都快一脚入魔,嘎嘎乱杀,恨不得世界毁灭了! “……”在此声明,她不是毁灭信徒,她只是个普通的仙舟民众。刚才只是内心吐槽,她对毁灭没想法…… “尧月姑娘?”温娴端着木质托盘走过来,将茶水点心放到一旁桌子上。她说话柔柔,没那么怯怯的怕生了。“怎么不坐着?” “啊对对对,都怪我跟尧月姐聊过头了,忘了让尧月姐坐下。”薇丽雅赶紧把尧月放在座位上。 尧月趁机耳语,“你可别给人家温娴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薇丽雅一个劲点头,表示明白。 “尧月姑娘,”温娴眼型柔和偏狭长,尤其是不好意思的时候,那叫一个欲语还休。“我「纺云间」有接的……身量小的客人衣服,我想让这个小姑娘试穿一下……” 尧月看了一眼温娴目光所在的地方……拿着糖棍咬着,把粘牙糖吃出拉丝的浮鱼。尧月眼睛一亮,“试衣服是吧,怎么能没个造型师呢?” “小鱼,可以吗?”尧月看向浮鱼,嘴角快翘上天了。 纵使白绸缎遮眼,依旧能感受到强烈的目光,浮鱼在这目光下点了点头,“您想怎样都可以。” “说好了。”尧月又把目光落到温娴身上。 温娴得到回应,也禁不住高兴,绯红上了脸颊,“等结束了,我送些回礼答谢,小姑娘有喜欢的东西最好,我可以挑她喜欢的送。” “多说无益,走走走。”尧月站起来,已经迫不及待玩换装游戏了。 浮鱼抬手拉了拉尧月的指尖,等尧月矮了身子她才悄悄地说:“我要不要露出眼睛?我的眼睛不会让人感到怪异和害怕吗?” “……”尧月摸摸浮鱼的脑袋,语气很是无奈,“你只要别挖眼珠子就行。” 孩子,你的眼睛不可怕,可怕的是行为。那次彦卿目睹了徒手挖眼珠子,遇到尧月,就小心翼翼问浮鱼的眼睛严不严重,需不需要帮助。 浮鱼摘了白绸缎,露出那双血红宝珠的眼睛,“我以为他们是对这宝珠好奇,如果……” 如果心思不正,杀之。 “小鱼,很少有人知道宝珠了,他们只是关心你,不用太担心……”这声音轻而柔,浮鱼望进那双浸染浅淡紫色的冰蓝,她心稍安。 …… “满园弄春堂,微风杨柳青……嗯~”合拢了六骨叠扇,言笑晏晏的狐人女子,看着面前悬挂的衣裙,发出一声赞叹。 这家订制服装铺子的员工小姐姐,瞧见这么懂货的客人,她心里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这样的客人哄好了,买得下东西;担忧的是,这样的客人眼光独到,不好糊弄。 “您也瞧着不错吧?”小姐姐略有些拘谨地站在一旁,言辞生硬正式,“这衣服的用料轻柔,还有绣娘……” “我来吧,你去那边帮忙。”这时候一个笑容满面的胖姑娘,她急忙奔过来,脚步却是极有技巧的轻巧无声。 小姐姐闻言,小声跟来者道谢之后,赶紧走了。这胖姑娘与狐人女子相熟似的,开口熟络。“停云姑娘,这是需要什么?跟我彩霞说说。” “温娴姑娘这是又做新衣了?”停云抿唇微笑,弯了眉眼,展开手中的六骨叠扇,遮了上扬的唇角。 “是啊,我们小东家不爱招呼,就喜欢自己琢磨衣服绣样什么的,我方才听您夸的那两句,小东家听了肯定高兴。” 停云谦虚了一下,“我可没有那么厉害,我只是看了「纺云间」的服装宣传图,才觉得这身实在映衬春景。” 彩霞乐呵呵的,“是吗?大多人都觉得「纺云间」的风格素淡,鲜少选择我们。您觉得那图好看,也有尧月姑娘的功劳。” 停云眼中惊讶,随后了然一笑,“原是如此,尧月小姐很擅于拍出好景,能把温娴姑娘的巧思妙想拍出来。” 要夸就都夸,让人听着心里高兴。 走来的温娴,温声软语,“停云姑娘谬赞了……平常都是我们送去搂云纱,这回你亲自来,是要订制一身吗?停云姑娘很适合艳一点的颜色,我可以加一些。” “人家看了宣传图,就忍不住过来瞧瞧,温娴姑娘,小女子要是只看不买,会不会将人家赶走?”停云语气可怜,眼中一丝促狭,专门逗一下温娴。 果不其然,因为这句话,温娴脸上染红一片,“当,当然不会……” “停云啊停云……”尧月奔过来,快速揪了一下停云的狐耳,“你回来也不知会一声!” “哎呀,尧月小姐上来就碰人家的耳朵,吓了一跳……”停云眉眼耷拉,腔调可怜又委屈,“您快瞧瞧,小女子的毛有没有炸开?” “我看挺好的,你来正好,我们仔细聊聊。”尧月心急如焚,拉着停云就跑出铺子了。 …… 尧月简单巴拉巴拉这几天的倒霉事。 “您都这样,小女子也旅途不顺啊,原定前些日子就能返航,中途遇见了事故,好在有惊无险……” “而且,小女子还因此丢失了您送的护身符,原本好好挂在项链上,藏进衣领的。事故之后,就发觉不见了……” 尧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手一挥,“那有什么,本来就是送你挡灾的,你不用纠结在意。” “你要是想赔罪,给我处理一下猫猫糖,最近外关不算紧,可以有操作空间。我还要靠这东西,东山再起呢……”尧月笑得一脸憧憬。 停云了然点头,“小女子明白的。” 细碎金物叮铃作响,停云忍不住将视线放在那小姑娘身上,“这位小姑娘,眼睛真是独特好看。” 温娴特意给浮鱼做了一身红衣,显得小姑娘有生气。尧月也用心给浮鱼扎了两条发辫……那种有花样的双马尾。 尧月有点不满,“什么意思啊停云,她的发型,她的衣服哪样不好看?” 浮鱼平静地看着停云,一直到停云收回目光转向尧月。停云略有歉意地说:“这小姑娘的眼睛太独特了,小女子忍不住被吸引……”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真怪你。”尧月变脸贼快,一会儿就是张笑脸,“我们去不夜侯喝茶仔细聊聊。” 第30章 维权 “各位新客老客,鄙人西衍这回拿了新样式,讲与诸位听。您要觉着这故事妙哉,那再好不过,觉着不行,那西衍在此请诸位,不吝赐教。” 西衍先生拱手向在座看官谦虚一下。 停云跟「不夜侯」的小老板狐女笑着聊了两句,这家茶馆的小主人梦茗,听见西衍要开始了,便停了话题。 “停云姐姐,你们先落座吧,我冲泡好「鳞渊春」就送来。” 停云弯了眼眉,合拢了手中的六骨叠扇,言笑晏晏的,“再送一些不腻口的小点心吧。” 梦茗拍拍胸脯,点头,“我明白的。” 说完梦茗就进了茶馆,停云转身走到尧月身边落座,一同看起了说书。 “这回倒不是咱仙舟故事,但星海辽阔,其故事情怀,也一样激荡心胸,让人扼腕叹息……话不多说,我这就引入正题……” 随后折扇一展,惊堂木一拍,满座寂然。 尧月听这西衍先生说的故事,大致是一个身负重责的高位者,经历友人离散,战士牺牲什么的,这高位者精神濒临崩溃,好在,还有一只无主的机器小鸟陪伴他…… “……”不是吹,尧月觉得这故事很熟悉,就是她写过的来着。 等西衍先生“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后,尧月一脸神秘兮兮地把西衍先生叫到隐秘处。西衍先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随着尧月去了。 “尧月姑娘,莫不是对这故事有什么高见,说来与我听听,我好改进改进。” 西衍先生对尧月还是有好感的,毕竟现在曲艺人吃碗饭不容易,有的甚至连搭戏台子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尧月给了茶二楼那地方,供人落脚,这恩情需以涌泉相报。 “我就问问,你那故事,是哪来的?”尧月一脸复杂。 “看在咱之间相熟的份上,我就告诉您吧,毕竟我混碗饭不容易。”西衍先生拿出玉兆点了点。 “这故事是我从一个阅读平台买来的版权……这是个大ip(知识产权),可不止我一个人买,哦,您拿去瞧瞧。” 看尧月一脸探究的表情,西衍先生大方地把玉兆给了她。尧月不客气地拿过来,仔细翻看。看完,尧月一脸菜色。 不愧是大ip,各种衍生作品形式都有,火是火,但是作者本人却没拿到一点红利啊…… “西衍先生,您来看我这个……”尧月把玉兆还给西衍先生,然后拿出自己的玉兆点了点,给西衍先生看。 “好好,我这就看……嗯⊙?⊙!”西衍先生拿过玉兆,看了第一眼,惊叹一声,随后就看入迷了。 良久,西衍先生才回神,表情意犹未尽,“这不会是……” 见尧月黑着脸说嗯,西衍先生一副了然,随后面带歉意,“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买那盗版……难怪觉着这故事更贴合仙舟呢,原来如此。” “方便的话,把您联系平台,购买版权的记录,给我一份。”尧月僵着脸,面无表情。 “当然没问题,尧月姑娘!”西衍先生也气到了,嘟囔一句,“欺人太甚……” “这事您也无辜,等我处理完了,这ip您还能用,不过却是咱自己的。我就不久留了……” 尧月表面冷静的很,实则内心的火都能把水烧开了……特么的,薅羊毛薅到她头上,真是胆肥了! 西衍先生自己也得着手处理这事,闻言,拱手相送,“尧月姑娘,我也得回去处理这糟心事了。” 说完,尧月走到停云身旁,简单说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在一起闲聊了。然后拉着浮鱼,奔回家里。 尧月在罗浮混了一百来年,闲得到处涉猎,不说精通吧,却能算得上入门,知晓一二。 干主播那也是乱七八糟的副业之一,她还干过小说作者,写了一些……嗯,少儿不宜的东西赚快钱……但是不能代表她没写过好东西! 为了赚钱,她都没仔细看平台的霸王条款。把作品发上去拿到钱,尧月就没管那么多。谁知道这黑心平台,使劲压榨作品价值,卖版权就卖吧,还魔改,还不通知作者拿钱! 不能忍,简直不能忍! 尧月翻出好久没碰的作者账号,发现登不进去了,短暂的沉默临近爆发时,尧月翻出了狗编辑的联系方式。 可喜可贺,还能联系上…… “别逼逼叨叨那些废话!我先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再……” “您是落枫不解意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尧月的施法。 “……”尧月短暂的沉默后,问了一下对面的真实名字,然后……沉默了,如死一般的沉默。 “那个前辈早辞职回家养老了,我是接手这个编辑位置的后辈,我没想到落枫不解意大佬还在,您是长生种吗?” 尧月动了动嘴角,想开口来着,却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哦哦,原来如此,可是您当初签的条款,没有标注自己是长生种,又因为时间过去许久联系不上,我们也不知道您是否尚在,根据星际条例,在所属者死后五十年,由平台代为处理版权所属。” “……”尧月的心,就如沸腾的水被压在厚重的陶锅里,明明气得上下翻涌,却被压得心口难受。 “我想要回我作品的所属权,包括作品衍生,还有那么多年拖欠我的福利。”尧月语气平静。 “您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容许我上报可以吗?” “呵呵,不可以。”尧月铁了心要跟平台杠上了。 奶奶滴,那条款玩文字陷阱,当初的她还没那么精明,结果中招了。 “我知道您心急,但是请先允许我上报,再商讨出给您的解决方案,弥补平台对您福利的亏欠。” 尧月这边通话,那边敲了敲键盘,正在浏览网页,看着那家阅读平台详细页上,那一小行:星际和平公司旗下…… “……”尧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难怪你们现在心高气傲了哈,原来是被公司收了……你要么让你领导过来,要么就等着星海中再无圣女果小说。” “您,您稍等一下……” 一阵忙碌的背景噪音,这电话被转移给了别人,“您好?” “我不好。”尧月面无表情,“废话少说,你怎么处理,我先听听。” “嗐呀,这样吧,也不浪费您的时间,我们这边的意见是,归还您作品所属,以及作者福利,您拿走原ip,但那些衍生作品……” 故意话没说完,这拖长语调的言已至此,就等着尧月理解呢!毕竟衍生改编作品有资本支持,比小说原ip赚钱嘛! “你们怪聪明的嘞~”尧月的声音夹得死甜死甜的,随后话音一转,语气森森。 “行啊,那些魔改的垃圾我也不要,你们就当原创卖了呗,系统时间72小时,我要看到我原ip的归属证明!不然后果自负!” 说完,尧月就挂电话,不给对方逼逼叨叨的余地。 尧月翻找了一下小说文档,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突然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正好把那些被毒物洗脑的读者观念扭过来! …… “诸位看官,西衍我这回请来一位厉害人物……身后扇屏帐中坐,闻得尘世百物声……”西衍向诸位拱手后,合拢扇子侧身展示,那屏风后的身影。 “百无兄,露个面吧,许久未见您登台了。” 模仿各物声音的绝活,现在都没人稀罕了,想听声音有身临其境的感觉,技术合成就行。是以,口技艺人都没机会出来了。 “嗯~”老妪声音转了三个弯,最后一“哼”!虽然没说话,但那嫌弃又挑挑拣拣的意思,呼之欲出。 “百无兄,我可不是说相声的,能即兴来一出,您多体谅体谅……”西衍笑着转身去了屏风后,“我请您出来行了吧?” 西衍先生进了屏风后面,忽然传来女子惊呼,孩童啼哭,恶犬狂吠……乱七八糟闹哄哄的声音,把看客的兴趣提起来,都把视线往屏风那边放。 到最后,那些声音戛然而止,从屏风后走出西衍和一位面相年轻却眼中沧桑的男人,这男人拱手致歉,“方才故意闹了一通,看了笑话……鄙人百无。” 西衍捧场一拍手,“好,这回西衍我找的好故事,带百无兄一起,让各位看得听得都高兴。” 直至百无退回屏风后坐着,西衍也整理好衣衫。随后折扇一展,惊堂木一拍,满座寂然。 “皆知战场沉沙折戟,断剑残骸……可也有那,相思柔肠……” 丰饶赐下神迹,让人得以长生,可长生漫漫,岁月磨损了心境,得了病,名魔阴身。 亲友离散,重责压身,长生的将军,可曾怕过,惧过,想放弃过?漫漫长路,孑然一身。唯有遵循巡猎,讨杀丰饶。如此,为将军责任。 短生的雀儿叽叽喳喳,如此简单纯粹,于长生种而言昙花一现的美好生灵……确实给了心里一点慰藉,让人撑住了此身躯壳。 有情窦初开的男女,许下约定,归来好合,还嬉笑着让将军祝福……归来残甲断翼,雀儿蹦蹦跳跳,衔来相思豆,雀儿歪歪脑袋,不理解将军的笑容。 是强撑,是自嘲,亦或者是疲累…… “好,诸位看官先歇歇,预知后事,且听下回。”西衍先生看着台下,眼中隐有泪光的观众,他叹了一声。 “我原以为文字死气沉沉,需得开口讲来才能活灵活现,但这故事,我推荐各位自己去看一看,西衍我讲不出半分情感呐……” 至于名字……有点直白,叫《神策府的金丝雀》,但内容却是很好:短生的雀儿陪伴长生的将军。 如果把这当普通的情爱小说看,那就拉低了格局。不仅有雀儿陪伴将军的一段平静美好,还有配角的爱恨分明与家国抱负。 那叫一个侠骨柔肠,家国大义! 结局为开放式,没有明说结局如何,但却让人一想就想出千百结局,只为弥补遗憾。 第31章 伏笔 “如何,尧月姑娘?”西衍先生合拢扇子,笑得一副恭敬态度。 “是这个效果。”尧月点头,“我一个人张罗不来,也请你们帮帮忙,到时候盛会齐聚,办得漂亮些。” 西衍先生乐呵呵的,“那是必然,光听着就觉得漂亮……百无兄,你觉得如何?要不要应了?” 转手把话头抛给百无,百无听得入迷,这才回了神,他看了一眼西衍,然后转向尧月,面色郑重。 “尧月姑娘,茶二楼我就不去了,您看得起我这一身本事,是我的荣幸,盛会之邀,我能应下。” “这也行。”尧月心情舒畅,点了点头,“西衍先生,您也看过不少故事,深知什么样的最受欢迎吧?” “英雄大义嘛,甭管化外还是仙舟,都对此憧憬好奇,我这一小块地方,还是有人来坐一坐的。” 西衍先生话音一转,悄声说话,“不过……这样的本子,还是老生常谈了,那种大人物的爱恨纠葛,才是令人喜爱探究的。” “理解理解。”尧月笑容有点尴尬,毕竟她之前就是卖这个的,而且是更热烈的颜色本子带插画,少儿不宜。 “我问起这个,是觉得咱罗浮上有股邪风,我感觉需要整顿一下。”尧月说话也小声了,“西衍先生明白的……” 一提起这个,西衍先生禁不住脸上嫌弃又愤恨,毕竟那毒物他看得也生气,“明白明白,我会配合尧月姑娘多宣传正气。” “话不多说,我先忙去了,改日请二位吃茶。”尧月说完,麻利地跑了,毕竟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她。 …… 断壁残垣,满目苍夷。天幕上还有海市蜃楼一般,映照的华丽城池。这是灭亡前的繁华景象,以这样纪念的方式,投影在瑰丽粉紫的天幕上……此地已经成为荒土。 此处空间被撕开,从中踏出一位身着冰蓝色调的修身轻甲的女人,她睁着瑰红瞳色的眼睛,温柔又悲悯地看着周围。 “被灾难践踏的土地……真是可惜……” 她撩了耳边卡其色发丝,点了一下通讯器,“先生,我是塔丽薇尔……我已到达仙舟曜青行驶途径路线……” 她偏了视线,落在身旁扶着的水晶棺上,“我还带来一位……” 话还没说完,轰隆乱响中,军团的虚卒就已赶来,塔丽薇尔目光微微一扫,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保持着女仆的良好素养。 “是的,先生,追来的麻烦到了,我明白的……” 塔丽薇尔将水晶棺立住,伸手透过那层“水晶”去拿里面的东西,刚触碰到那东西的时候…… 一声龙怒,巨翼遮天蔽日,冲破一瞬天上画幕,坠入此地荒土,狂风席卷飞尘,又有黑色火焰乍然而起,虚卒小兵尽数湮灭。 “守护宝藏的巨龙,终于追来了……” 塔丽薇尔在飞尘乍起时就将手收回,转而握住一把长柄弯镰,抵挡突然从满天飞尘与火焰中掷来的沉重长刀。 长刀被抵挡弹开,随后落入来者的手中,巨龙身影在飞尘黑焰中消散,手握沉重长刀的戎装女子冲出飞扬尘土,攻向了塔丽薇尔。 塔丽薇尔一手拎起水晶棺上的锁链,一手拿长镰抵挡躲闪。对方身形高大,一招一式都是实打实的力气,塔丽薇尔有点招架不住。 “我明白了,先生……” 接收到信息,塔丽薇尔不再恋战,将水晶棺扔给了高大女人,随后投身于打开的空间传送。 女人懒得看离开的塔丽薇尔,而是视线落到接到手的水晶棺上。透过这层隐隐约约的“水晶”看去,高大女人眯起了金色竖瞳,伸手穿过“水晶”,勾起里面狐人脖子上的项链,略一用力,就拽了下来。 那项链上坠着一颗珍珠质感的圆珠,那梦幻的绚丽色彩无法用言语形容,让人为之吸引,无法挪眼。 看着看着,女人额角青筋皱起,五指合拢握住了那珠子,所有光彩都被攥在了掌心里,透不出一丝。 …… “青雀,太卜大人怎么没对遍地猫耳朵产生意见,就好像看不见一样……”同事过来悄悄跟青雀聊天。 一提起太卜大人,青雀就神经紧张,把刚打完的牌局退了,握着玉兆,抬头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没有人来的迹象,青雀才暗暗松口气,决定先跟同事随便闲聊,也算快乐摸鱼了。 “太卜大人……我也不知道啊……”青雀也拿不准。 以青雀多年观察领导的经验,符玄现在刻意忽略的样子,很反常。毕竟之前符玄顶着猫耳朵上班,还很气愤的样子。 同事小姐姐聊上头了,“你都不知道啊,我以为太卜大人会说荒诞胡闹什么的,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还看不见的样子……” “猫猫糖这东西论坛上都吵翻天了,来,我给你找找。”同事拿出玉兆点了点。 青雀凑过去一看,首先就是激烈骂仗的。 [我仙舟一直以健硕为美,这种柔弱可怜兮兮的东西,实在侮辱我仙舟精神!] [大哥,这只是造型潮流,你用得着认真吗?] [我怎么不能认真,你看看那些顶着猫耳朵的人,都成什么荒唐样子!] [我插一句,我有个兄弟跟女朋友玩这个,整天喵喵叫,我都要被烦死了……] [不可爱吗,我老早就羡慕狐人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就算是持明的尖耳朵也行] [怎么着,你不想当人了?是当人活腻了?] [你什么意思,我不就发表喜爱吗,你故意杠什么,是不是望月砂吃多了,嘴里闲了!] [不是,你们没注意这玩意邪门吗] [我也注意到了,吃了猫猫糖之后,我感觉自己就像猫一样,而且……有点羞耻] [这东西,跟男朋友,羞羞,有种刺激感,很好玩\/脸红] [对对对,尤其是这幻化出来的耳朵尾巴,手感逼真,一摸他就敏感,比平时好玩多了] [喂喂喂,收敛点,都要一堆屏蔽词了\/大怒] [荒唐,胡闹!!!] [你们快看那个帖子,说是服用猫猫糖之后,提前进入魔阴身] [胡扯,这么一看就瞎闹的题目,谁信啊\/抠鼻] [就是,魔阴身是闹着玩的吗,要是真的,还能让你看见?早被官方禁了!] [有图有真相,那可是丹鼎司衔药龙女!] [等等,那条帖子被禁了] [卧槽,楼上是卜者还是策士啊?] [谁能告诉我,那条帖子什么内容吗] [就是一张图片,白露大人面前有个顶着猫耳朵,神色癫狂的人。然后帖子作者就胡说八道了,说什么猫猫糖引诱人进魔阴身] [那怎么还会被禁呢?这有什么啊] [但确实让人行为怪怪的,还让人上瘾,这东西是该严查] [我就说这东西有问题,你们还不信\/抠鼻] 关于猫猫糖会引起魔阴身这条话题,被顶在最上面,热度居高不下。几日的酝酿后,丹鼎司那边发出科普声明…… 猫猫糖,是由一个星球上的寄生物,经过处理成了猫猫糖,服用后,寄生物会存活七天左右,并在宿主头顶和尾椎骨拟态出猫耳朵和猫尾巴。 并且影响宿主神经,引发猫化行为,让宿主行为无意识的失常,甚至没由来的烦躁,还具有上瘾的特性,让人对此产生依赖。 一大篇文字之后,下一条帖子就言简意赅多了……由神策府方面发布的,猫猫糖禁令。 尧月:“……” 没事,她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这有什么好崩溃,生意又不是稳赚不赔。而且不靠猫猫糖,就那药茶,尧月还赚了不少呢! 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可惜没了这么一个财路…… “太卜大人……给我开穷观阵算运势吧……”尧月毫无生气地蹲着,抬手拽了拽身边符玄垂下的衣摆。 符玄一手抱臂一手握拳抵着下巴,垂眸看面前运转的星象罗盘,她听到这话,小小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座提醒过你,这东西迟早被禁。” 尧月蔫头耷脑的“哦”一声,随后注意到符玄一直在演算,“太卜大人,你最近怎么紧张兮兮的……别太执拗结果,先抓一个前因试试嘛。” 符玄一顿,语气喃喃,“你也这么说……” “谁学我说话!嗐,主要是……本质上就是简单的计算推导……我一个半瓶子醋就不多说了。” 尧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我看太卜大人忙着,我改时间再来看你哈。” 等尧月走后,太卜司的三个卜官来到符玄这边,符玄才抬眸看向三位。 她语气波澜不惊,“近半年的穷观阵卜测报告,在亥月卯月缺少良多,且在细枝末节的地方,缺了记录,之前本座在太卜司上下通勤,就为如此。” “三位,本座至今,还未看到各位的成果……”符玄缓了语速,咬字酌句。她低了眉眼,显露了太卜威严。 这把三个卜官弄得面面相觑,毕竟……长生种的工作漫长无趣,利用职权谋点小利也大有人在,比如用穷观阵算自己私事…… 太卜大人这样要求事无巨细,着实为难人,让人下不来台……何况,利用职权这小错处,拿出来讲就很难堪。 负责穷观阵的卜官绘星,开口当出头鸟,“太卜大人,为保证穷观阵运转正常,我们就拿来无关小事计算,这种记录丢失也无关紧要。” 符玄闭了一下眼,缓了火气,“明确规定两年内的卜测报告收录入档,仅仅只是半年就私下处理那么多信息,大通勤前,呈在本座案上的就是一通杂乱无章!” 卜官静斋开口唱红脸好人,“太卜大人说的,我们记在心里,我们会严格整理卜测记录。” 符玄闭眼不语……水至清则无鱼,职场中多有争斗不休。之前执勤卜者若月呈上一份,关于穷观阵呈现大凶之兆的卜测报告。 但是之后若月再也重现不了这个征兆,被上面的三个卜官以装神弄鬼的缘由扣下,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突然蹦出来的征兆动员三个司部。 若月之后是直接找到的符玄,说明了此事,符玄亲自演算,也没重现这个征兆,又算出她会把若月赶出太卜司。 人际弯绕,符玄处理得不如景元好,她只能以干脆利落的解决方式,将若月弄出漩涡。虽然这个做法,显得符玄不讲道理。 听着三个卜官一再保证尽心工作,符玄也没有别的可说,就先让她们走了。 第32章 乌鸦 [黄牡丹:咱就是说,这个月针对景元的五次行动,他怎么还活着!你们是不是消极怠工了!] [靛海棠:我们有什么办法啊?这家伙人称闭目将军,平时也不掺和什么公务……面都见不到几次,我们怎么下手啊?] [黄牡丹:我们在丹鼎司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潜伏,难道都派不上用场吗?就算贵为将军,也免不了要去丹鼎司检查身体吧,不能那时候下手吗?] [靛海棠:兄弟你是第一天来罗浮还是怎么着?景元这种大人物,会自己跑去就医?那都是请专人医士前往神策府!在神策府对景元下手,兄弟姐妹们还想跑?] [黄牡丹:他怎么没去丹鼎司,我亲眼看到他去找龙女看病,要不是有个怂货拦住我,不然早就成功了!药王慈怀,尔等这般贪生,要知耻!] [紫鸢尾:傻*吗你,又是龙女又是太卜的,你想死别拉着兄弟姐妹们,难怪你们人没得快!脑子抻直了直通肛门,拉大便是吧!] [靛海棠:@黄牡丹.瞧给你能耐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去,被抓了也别说是我们让你去的!] [黄牡丹:@靛海棠.你在哪儿,别跑,咱俩好好聊聊,我除不了景元,我还除不了你吗!] [黄牡丹:@紫鸢尾.有你屁事啊,自己家的任务完成不了,就知道来别人地盘蹦哒,显摆你了!你们那群人畏畏缩缩,贪生怕死!] [紫鸢尾:@黄牡丹.是是是,我们畏畏缩缩,比你们脑子通粪便的好多了吧,特么的,就是你们这群人给云骑军添业绩,知道我们情报组的给你们擦屁股多费劲吗!] [紫鸢尾:@全体成员.就你们这些垃圾玩意儿,纯纯送死炮灰,不知道谋略为何物的莽夫!且看谁能得到魁首大人的青睐!] 【紫鸢尾已被踢出群聊】 …… 小乌鸦最近也聪明了,动了动她的小脑瓜,发现,只要讨好那个白毛金眸的男人,她就可以靠近他了。 不过,她的叫声比那些小小圆圆的团雀叫得难听……但这不是问题,她努力学了仙舟文化,琢磨了那个男人最爱玩的星象棋,挨了白茶时不时的一巴掌,她,终于能正常打字交流了! “喵——!”又是错字! 刚用鸟喙辛苦啄出来的一段字,就被一爪子否定了。小乌鸦用着鸟身子哭了,脑袋上的毛都要被白茶拍秃了。 “喵……”哭什么哭,罗浮上不允许有文盲! 小乌鸦抽抽搭搭的,憋屈着重新啄啄啄,立志把扫盲作业写完。刚啄了两下,白茶一个飞扑把键盘扣上,一屁股坐上去。不仔细看,还以为坐着一个木匣子。 “喵~”铲屎的来了。 铲屎官不美丽的精神状态,给小乌鸦留下了心理阴影,一听铲屎官来了,小乌鸦有点害怕地往白茶身后躲。 不过,今天的铲屎官心情还不错,她甚至对白茶和颜悦色的,还给白茶梳洗打扮之后,今晚单留了白茶一个牌子。 看着铲屎官把白茶放在一个托盘上,盖上小锦被,随后……随后目光落到小乌鸦身上。 小乌鸦:!!! “听彦卿说有只伶俐的鸟,跟景元将军下棋……是你吗?” 小乌鸦刚要摇头,但是整只鸟牢牢被吸引……可能是今天的铲屎官心情很好,笑得没那么瘆人,还挺好看的。 小乌鸦呆呆地点头,然后就被抓走,跟白茶一起送去了那个男人的院里。放下猫和鸟,铲屎官就赶紧跑了。 小乌鸦看得分明,那个男人要抬手叫住铲屎官,但铲屎官早有预料似的,装聋装瞎麻利地跑了。 小乌鸦:??? “尧月姐姐?”这一声呼唤,吓得铲屎官一个踉跄,险些狼狈要摔。她一手扒门框,一手被彦卿抓着。 她笑得相当牵强又心虚,手中暗暗使劲,“我没事,我站稳了,你可以放手了,彦卿小弟弟……” “听彦卿把话说完可以吗,尧月姐姐。”刚想松手,但是对方一副要跑没影的样子,彦卿就只好紧抓不放,跟尧月杠上了。 “又是将军是吧,小弟弟,我明白告诉你,我这几天很避讳提起跟将军有关的事,为了我着想吧彦卿。” 尧月一手跟彦卿的两手较劲上了,看着这孩子把她手拽得血液不通要发紫,尧月大骇之下,另一只手去掰彦卿的手指。 “不是将军,是彦卿要找尧月姐姐!”彦卿闭眼用力气拽住她。 “放手啊你这孩子,我的手要断了!”尧月转手去捏彦卿的脸蛋,试图给对方造成同等伤害。 好不容易把手拿回来,尧月看着这拽得发青发紫的手腕,感叹这孩子真是用了狠力气了…… “尧月姐姐……”少年平时活泼得跟鸟雀似的,此时蔫头耷脑的,有那股可怜巴巴求将军的味儿了。 尧月心累,“你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彦卿之前看的那本游记,实在让人看了难以忘怀,听闻还有同系列读物……”彦卿不好意思让尧月帮忙,整个人有点扭捏。 尧月语塞了一下,“你不是之前……觉得我胡诌乱写,感叹可惜是我写的吗?” 不是她不给看啊,而是……少儿不宜啊……她可是有原则的啦~ “彦卿知道错了……”彦卿想看这个小说好久了,可是他找不到,只能找尧月帮忙,但是尧月见他就跑,避之不及的样子。 “尧月姐姐……”羞于开口的彦卿,蔫蔫地耷拉眉眼,用可怜巴巴的神情仰头看尧月,“我想……” 尧月连忙打断并转移话题,“咳咳咳,我要送小鱼走了,她好歹给你讲过故事,让你受益匪浅,你不去送送吗?” “啊……”这话把彦卿说愣了,“确实应该如此……” “时间不等人,我先走了。”尧月撒腿就跑。 彦卿:“……” 这边的小乌鸦被铲屎官放下之后,注意到那个男人托腮垂眸,一直笑吟吟的,直到他叫不住铲屎官的时候,略有些失落苦笑。 随后他就视线落到小乌鸦身上,他撑着下巴歪了歪头,笑眯眯得好人,“那只好又是我们了。” 好吧,又是当陪玩的一天。 小乌鸦落到棋盘另一方……嗯,先出卒,然后,呃……马走日,象走田?她不会那么多啊,只会按口诀下棋…… 院子门口两道身影拉扯,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可铲屎官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瞧把那孩子欺负的! 落棋的声音传来,小乌鸦才把注意收回,重新放到棋盘上,不过,然后出什么来着,卒? 这么想着,小乌鸦在棋盘上蹦蹦哒哒,推着那个棋子走动到合适的位置。 她下得乱七八糟还菜鸟,不过那个男人比白茶脾气好多了,不会嫌弃她菜鸟,都这样了还能跟她有来有回。 至于白茶……早急得跟主人贴贴去了,哪还管小乌鸦?听听那溺死人的叫声,比嫌弃小乌鸦的时候温柔多了。 那个男人的徒弟这时候过来请示,说什么需要去送一位前辈,那个男人允许了。等人走了,小乌鸦恍惚听到,随着落棋的一声叹息。 不高兴吗?感觉他怪孤单的……小乌鸦小小的脑袋瓜里,对直觉感受更灵敏。你要是让她说出感觉景元孤单的原因,她是说不出来的。 棋下得毫无规矩,应该早已结束了棋局。大概是见小乌鸦没有停下的意思,景元只好用着胜局继续下。 日落西山的凉风骤起,吹得枝杈上停驻的团雀,上下摆动,摇摇晃晃,惊得团雀们扑棱翅膀,找了更坚固牢靠的树枝站住,继续盯着那个黑不溜秋的可疑鸟。 小乌鸦看着爪子按的独苗苗棋子,看看周围敌方棋子,嗯……虽然她不太懂,但都这样了,应该是她输了吧? 那个男人向她伸来了手,是要她站上去的意思吗?小乌鸦行动比想的快,他一伸手她就站上去了。然后那个男人抱着猫托着鸟,转身进了房间。 房间……对,房间! 虽然那个男人没表现出警惕,但是很自然地没让小乌鸦进来过,这回……这回是因为什么,是铲屎官的原因吗? 亮晶晶,亮晶晶!小乌鸦满脑子被这东西塞满了。她被放置在桌案上,左看看右看看。 嗯……那个男人的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来着? 小乌鸦看了看那个男人,他坐在桌案后看着那两摞公文,托腮垂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看着看着,他拿出玉兆点了点,过了一会儿……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脸色发寒的铲屎官进来,两摞变一摞抱走了。 小乌鸦:???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能看出来,那个男人高兴了,铲屎官怨气大了。 没了那些公文,那个男人站起来舒展腰身,走到里间睡觉去了。 …… 亲昵地贴贴,毛软的脑袋蹭着他的下巴,湿润的鼻头碰碰他的脖颈,猫猫特别乐意舔舔那泪痣,把他弄得眼睛迷迷糊糊,睁开又闭上,随后……被大手镇压,不能闹腾了。 好吧,不能打扰人家的睡眠…… 忽然一阵可疑的窸窸窣窣声,引得白茶耳朵一动,很想攀过主人的胳膊去看看,但是被误会成闹腾,白茶只好不动,睁着眼睛警惕。 此时衣柜处…… 嗯……那种长条的带子,戴在头上的找不到,这个沉了点,应该也算吧? 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苍白小手,将东西拿住,然后缩回袖子里,等着有机会转移一下……嗯,没错。 第33章 可恶 【紫鸢尾进入群聊】 [黄牡丹:@管理员.谁把她拉进来的,分不清主场吗!] [管理员:都是敬奉药王,大家没必要戾气那么重,我们还得感谢人家为我们善后作出的辛勤汗水,不然我们兄弟姐妹早暴露了] [红山茶:@全体成员.汝等听吾诏令,等待时机] [靛海棠:???] [靛海棠:这是咱的工作群吧,怎么又来一个别家的!] [紫鸢尾:@靛海棠.要不是你们莽撞无脑,谁乐意来这缺脑筋的群,我还怕丢失了神使赐予我的智慧呢!] [靛海棠:@紫鸢尾.你别太嘴欠,你迟早有一天翻车!飘的太高,摔的越狠!用你那自以为是的头脑,想想肯定明白!] [紫鸢尾:@靛海棠.不用你操心,一个被内讧打伤的怂瓜蛋!哦,还有一个酒肉穿肠过的傻*!@黄牡丹.] [黄牡丹:@紫鸢尾.] (以下省略含脏度过高的发言) 【黄牡丹已被禁言】 [红山茶:@紫鸢尾.谨言慎行] [紫鸢尾:明白] …… 联盟的各艘仙舟之间会通过黄钟系统互相报告现状。此时驭空抱臂拧眉,神情略有些嫌恶,看着黄钟系统信息。 [白目天虹之女,亟(ji)待成人,诚请罗浮天舶司驭空,将小狐归回本家] 司舵秘书夕葵,小心翼翼地问:“驭空大人,需要我们回复什么信息吗?” 驭空闭了下眼,严肃了神情,“传信至曜青天舶司,请在黄钟系统严肃发言。并致信天击将军,将这段黄钟系统记录,原原本本呈上。” “明白。”夕葵记下,并安排妥当。 驭空决定先放下处理这个,切入商团发来的报告,由「鸣火」商团首席代表停云整理,上报商旅途中的经过。 看完没有问题之后,驭空备注致谢商团辛苦,并再切港口关塞入境报告,查询近日货物情况。 日常小矛盾,并无异常。嗯……有点太日常了。驭空想想尧月,然后抓着这线索,找到了一处信息记录。 继那回的猫猫糖禁令之后,还是有很多人喜爱此物,不排除是上瘾的可能性。但挡不住他们的热爱,各处论坛还流行猫猫糖造物模仿,试图再现猫猫糖,也引了一波打假,热度居高不下。 而外物入境报告,有一种很可爱的生物,简单备注成猫团,目前由一位旅客带两只入罗浮,并按照宠物标准携带。 驭空:“……” 希望不是她多想……但这也没办法,很多事情一头雾水,结果放到尧月身上就有头绪……嗯,这个事,告诉一下景元将军吧。 …… 抬眼担忧之色,配上那自然流露的破碎忧伤,纯白玉兰坠落到他的发间与青竹纹绣的衣襟……这样一个易碎美人,这个视角,简直绝了。 “一定要这样拍吗?恩人。” 他那双眼睛如同被柔水浸湿的墨色玉石,里面映着一位如泼猴上树,还拿着拍照设备的姑娘。 “什么话什么话!相信我的技术好吧。”尧月半蹲在玉兰树上,拍完几张,仔细看了看,感觉还不错。 “白老板,你不用看我,当我不存在就行……看看你的茶杯什么的。” 哎呀,玉兰点缀在枝头闯入镜头,才有偷窥的感觉嘛……咳咳咳,说错了,是艺术的感觉,是情愫掩埋心底的怦然心动嘛~ 白濡(ru)垂下眼眸,好像无奈地叹了一下,随后转身去斟茶了。 尧月完成了任务指标,心情舒畅,收了设备,跳下树轻巧落地,“白老板,到时候盛会,你来做东怎么样。” “我……”白濡听到此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合适。 “哎哎哎,不行哈,不能拒绝哟……”尧月煞有介事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纺云间的赞助我都拉好了,作为主办方的茶二楼,怎么能没有主事人呢。” “您就可以作为茶二楼的主事人,这不会有什么问题。”白濡向她递去茶盏。 “问题大了好吧,白老板。”尧月接了茶盏,先不喝,“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拉磨的驴吧,一个驴百个磨,是要我分身吗?” “好,我知道了。”白濡温和浅浅一笑。 “而且白老板只是出面,不开嗓唱戏,白濡白老板这身姿,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就当给咱茶二楼撑场面,给我这个东家长脸了。”尧月欣慰点头。 “哦对了,纺云间的温娴姑娘,终于愿意把书悦姑娘的钥匙拿出来,她说她念着小姑的东西不能给外人,但她现在想通了,就让白老板好好留着。” 一枚古朴钥匙放在尧月手心里,尧月向白濡伸了手,见白濡抬了手却不敢碰的样子,尧月抛了钥匙拎着绳穗,放到白濡的手里。 “有没有后悔?要是当时捅破窗户纸,她入魔阴之后,你们就没有这未诉心肠的遗憾了。”尧月声音放轻。 白濡握着钥匙,语气忧叹,“未必如此……” 应当是互相恋慕,没有说出口吧……但伊人已逝,说什么都已经无用了。 “那可谓是才女佳郎……”尧月也叹,“白老板,我这还有书悦写的诗本,都是温娴姑娘整理的,我改天送过来哈。” “麻烦您了……”白濡眼中忧郁之色浓郁。 “不麻烦不麻烦,别再动不动拒绝推脱我的好意就行。”尧月做好人好事,心情也舒坦。 不过……尧月拿出玉兆看了新消息,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然后用指头戳了戳打字回消息,回了几句,尧月的脸色就黑了几个度,最后恨不得摔了玉兆。 “我改日再来哈,白老板。”说完,尧月就杀气腾腾地离开了。 …… “嗯哼,景元你几个意思啊。”尧月怪声怪气地说话,她抱臂站在景元面前,拿鼻孔看正在坐着悠哉喝茶的景元。 “什么叫‘隐秘之物失窃’,还要把我叫来对质?!”尧月咬牙切齿,砰地一下拍桌子,把景元刚沏好的茶拍翻了。 茶盏歪倒泼洒茶水,咕噜噜要滚下桌,景元伸手接住并放回桌上安置。景元语气悠然,“尧卿别这么气恼嘛,受困扰的分明是我啊……” “啊对对对你受困扰,那你把我叫过来什么意思啊?”尧月语气幽幽阴恻恻,“你不会是……怀疑我干的吧?” 景元一副不解的样子,相当无辜,“我相信我们之间足以坦言,尧卿何故如此说法?我受困此事不得其解,这才要尧卿过来想想法子。” 尧月:啊?嗯?啥? 好好好,拐着弯骂她多想是吧?难道不是因为她有前科,他故意摆出这样一副无辜样子来提醒她自首? “我告诉你,景元,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原则!”尧月又一次拍桌子,一副被冤枉惨的样子。 尧月视线一偏,有点心虚,“而且这东西我可没接过单,毕竟不太好拿,也容易露馅,我又不蠢……” 但是,这回她可没把主意打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去偷腰带!污蔑,极大的污蔑!简直不能忍! “你说,你是不是怀疑我干的?”尧月重新把问题抛给景元。 景元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叹息故作发愁,很是为难的样子。就是不发言,全靠尧月自己猜。 尧月直起身子,一副被惹急了的样子,咬牙切齿,“行,你等着!” 扔下狠话,尧月就离开房间。 …… “可怜的小家伙,你是迷路了吗?”语调悠长,温柔缱绻。她那双碧色的眼眸盛满笑意,坐在高墙上看着来访的小客人。 似晶似银的蝴蝶被阳光照射,闪闪发亮,吸引了小乌鸦。鬼使神差地落到眼前这个好人大姐姐伸来的手上。 这只蝴蝶飞舞蹁跹,落到大姐姐一缕披在身前的棕发上,又扇了翅膀绕着小乌鸦转,小乌鸦的脑袋顺着蝴蝶飞舞,转啊转,转得脑袋晕乎乎。 温柔悲悯的修女,伸手点碎蝴蝶,随后手指穿过散落的点点光粉,点在小乌鸦的鸟脑袋上。 “该回家了,可怜的孩子。” 这么一点,小乌鸦变成人身,就要掉下去的时候被修女一捞,小乌鸦猛然惊醒,想起来自己正在被人追。 她赶紧攀住修女的手臂爬上墙头,然后手脚并用顺着墙头逃窜。没注意到刚才那个,有一面之缘的修女散成光粉消失不见了。 好不容易拿到东西换亮晶晶,就被气势汹汹的铲屎官逮住,脑袋单蠢的小乌鸦直觉危险,就赶紧跑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疯狂逃窜的原因…… 呜……她还没拿上那些亮晶晶就跑了,实在太亏了…… 亮晶晶……对,亮晶晶!前方那个人口袋里好多亮晶晶!然后……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眼前这个笑得无辜无害的少年,拿着一颗宝石放在小乌鸦手心里,又说了这样一句话,小乌鸦就再也不能动了。 小乌鸦后悔死了,再也不要看见亮晶晶就冲上去了,不然哪会这样被抓……呜,那个铲屎官追来了…… “等候多时了,姐姐~”少年笑眯眯得看着过来的尧月,嘴上说着讨人喜欢的话,却是有着让尧月皱眉头的算计。 “我管你是谁,你先把她交出来,不然我就动手了!”尧月摆出凶样,气势逼人。 他笑了一下,收起无辜少年的可怜样儿。他将手放在小乌鸦的发顶,话是对尧月说的,“小妹妹,有兴趣跟我谈生意吗?” 尧月收了浮夸的表情,脸上一片淡然,她没有说话,对方反倒是大方地扔给她一个珠子。 “我明白,事情有了前缀就显得麻烦,你先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再来……嗯,再来茶二楼找我吧。”少年笑眯眯地转身离开,顺手把小乌鸦手中的宝石拿走。 小乌鸦能动了,刚想跑开,后领就被拎住了。此刻的铲屎官不是那种浮夸的吓唬人,而是平静中散发冷意,让小乌鸦瑟瑟发抖。 “我们终于能独处了,不是吗?” 小乌鸦欲哭无泪……救命啊! 第34章 怒喷私生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乌鸦用着人身哭得稀里哗啦,可怜兮兮的。 她身形比青雀的少女身型还娇小,穿着宽大的黑色衣袍,光裸着脚丫。长度到下巴的黑色短发,刘海乱七八糟的遮了大半张脸。 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胆子能被吓破的程度。泪水从黑润眸色的眼睛里流出来,哗啦啦流过苍白的小脸,别提多可怜了。 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嘘……别哭了,要看戏法吗?” 大概是气氛没那么冷了,对方声音语气还很温柔友好,小乌鸦才怯怯地把眼睛抬起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铲屎官。 虽然还是那个外貌,但眼睛泛着浅紫,气质也更柔和纯白,包容性的温柔……没有那个蓝眼睛给人的感觉冰冷。 那就叫这个铲屎官为紫眼睛吧……小乌鸦看着紫眼睛铲屎官,把那个镂空圆球香囊浮在两手间,渐渐地,香囊外面裹上一层珍珠质感的透明宝珠。 这个香囊好像是……那个姐姐给小乌鸦的,她说的那意思是,让小乌鸦再回去,扔到那个男人的房间里。 虽然……没有成功把这玩意儿,按照那个姐姐的要求放置,结果被那个蓝眼睛的铲屎官发现拿到手,然后就要抓小乌鸦。 小乌鸦愣愣地看着那个被宝珠包裹的香囊,忽然感觉手上冰冷,仔细一看,手腕上戴着一副手铐。 再抬眼一看,蓝眼睛铲屎官! “等我处理完这破事,再来处理你!”尧月气得嘴都要歪了,“说,你口中的那个姐姐,跟你约定好的交易地点在哪?” “我不知道……呜!我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名字,但我知道怎么去……”小乌鸦被吓得抽抽搭搭的,泪流不止。 “这还差不多……”尧月一手穿过小乌鸦腋下,一把将她捞起,“带路!” …… 枯燥又紧张的工作,相当折磨心神,搞得人特别容易浮躁,口出脏言。无他,傻*同事拖后腿,她还得帮忙善后。 刚有个称得上喜悦的消息,意味着计划的成功一小步,她就接到一个魔怔神经病的电话。 “就是你这个私生饭偷了我家将军大人的腰带是吧,你知不知道这已经严重影响将军的精神状态!我告诉你,我们将军后援会不是好惹的!” 对方声音怪声怪气的,不排除故意夹嗓子的可能。 私生饭?好像是行为极端、作风疯狂的一种粉丝。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偶像,甚至影响其生活状态。 “……” 这么一说,咱组织是有点私生饭的感觉,也是无时无刻关注景元……啊呸呸呸,这怎么可能,要景元死还差不多呢! 对面阴阳怪气地嘲讽一顿私生饭下烂手段,觉得还不够消气,干脆明着面地骂脏话了! “你们就是阴暗沟渠的长尾耗子,没人接受你们的喜欢,就这么恶心地给人送上你们的心,其实呢都看不上你们那恶心巴拉的东西!” “哎哟好可怜啊,你们这些人就是没法正常跟人交流,所以才寄希望于爱慕的人,让人家满足救赎你们的幻想,实际上你们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是不是啊可怜虫们!” “……”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是说景元的份上,她都要觉得是在嘲讽辱骂她的信仰了,她差点就不理智地回骂了。 所以,她也阴阳怪气地回敬,“哎呦是啊,我们是可怜啊,只能以这种方式引起我们景元将军的注意了,我们还能让他烦恼一下。你呢,你这个真爱粉的心思,你家正主知道吗?” 对面明显的吸气声,应该是吃瘪了,这么一想,她心中暗爽。要捅心窝子还不是简简单单? 她听着对面终于缓和语气好好说话了,那人说:“姐妹,我问你,你要以什么价格把腰带给我?” “哎呦喂~这回好好说话了?”听了那么多脏话,先让她也爽一爽。 对面那人用近乎恳求地语气说,“好了姐妹,是我太嫉妒你了,嫉妒你能拿到将军的东西,像我这种连人家都一丝目光都得不到的人,只能胡乱撒气。” “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要不你先骂两句消消气,只要你把腰带给我,价钱什么的好商量。” 听着对面的话语,她嘚嘚瑟瑟地心中暗爽,“不多,十五万巡镝,先转账,我这就给你发账户,你一次性结清付款。” 对面的尧月,气得玉兆都要捏碎了,十五万……能买多少新腰带了,这私生饭真是狮子大开口! 但尧月还是得卑微语气说:“那姐妹你怎么把腰带给我?” 那可恶的私生饭说:“你先打钱,我再告诉你地方,哎呦姐妹,咱可不是诈骗,为了咱亲爱的将军大人,花花钱还不是应该的?” “……”尧月快绷不住了,“对,你说得真对……我这就……打钱!” 这私生饭警惕性还挺高,给了好几个账户让尧月打钱……尧月转完账之后,那私生饭确实说了一个地址。 “姐妹你先别走,有地址……我怎么知道腰带在哪儿?还有,你什么时候给我?” 那私生饭有点不耐烦了,“这你就别管,你去了就知道东西在哪!” 说完就挂了电话。 尧月捏着玉兆,坐在后巷人家的门槛上,看着自己账户上的支付记录,她浑身上下透露着沧桑,这时候她都想弄个烟枪了。 尧月:沧桑点烟.jpg. 小乌鸦缩着身子在一旁坐着,小心翼翼地跟尧月说,“小,小姐姐……那个人问我香囊有没有扔好……” 尧月语气凉凉,“她还挺信任你的,还给你配了玉兆联系……” 小乌鸦更缩身体了,也不敢随便回话。 尧月语气平和,“你没有名字吗?家在哪里?” 一听这个,小乌鸦就眼里包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见亮晶晶就跑,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了……” 尧月:“……” 好单蠢的一个孩子啊…… 尧月摸摸小乌鸦的脑袋,“景元不是给你起名叫乌乌吗?你就叫这个吧,虽然我一直叫你小乌鸦。” 小乌鸦一看就不是简单的存在,她耳朵后面有两对羽翼,那对副翼比较小,藏在主翼后面。 尧月模糊判断小乌鸦纯纯被利用了,等事情结束,再问景元怎么处理小乌鸦吧…… “走了,到地方蹲人去。”尧月一把将人捞起来,抬脚走人。 “……” 蹲了半天,没蹲到人,反而蹲到一个送货的机巧鸟……难怪那私生饭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确实是……景元要的腰带。别问她怎么知道的,要问就是景元给她发图片参考了……混蛋啊,景元纯纯故意的! 尧月研究机巧鸟上面的送货路线,发现那私生饭可能是随便劫持了一只机巧鸟。要是想要上面的影像记录,那得跑一趟地衡司了。 十五万巡镝……一想起这个尧月就心里冒火,这是让她这段时间刚赚的钱都打水漂了是吧! 越想越生气,那只好用些非正规手段了,尧月带小乌鸦回家用设备搜索那个私生饭。 果然找到了!只要在罗浮,看人还能跑到哪里去! 尧月把小乌鸦锁在家里,然后单枪匹马去了私生饭的窝点,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男的打半残,女的打晕。 “就是你们这些私生饭,害得将军发愁,看我替天行道!” 私生饭这话一出,一个女子表情惊愕……那看来就是她了,尧月接下来就逮着她祸祸,上去揪头发扯头花。 “就凭你也敢觊觎我们放在心尖上的景元将军,敢在老子身上薅羊毛,我看你是活腻了!” 尧月一套操作猛如虎,对面还没来得及叫支援,就有一批地衡司工作人员过来,制止了民众矛盾,并把人带走协调了。 地衡司公廨里,尧月也不消停,逮着那女子互骂,各种脏话频出。那女子破罐子破摔,直接承认自己是私生饭了。 “对,我是私生饭,那又怎么了,我那么喜欢景元,想得到他的人不容易,我只是想要他的东西又怎么了!” 尧月也不敢示弱,直接展现过激景元厨的强大实力,要上去挠那女子的脸,可惜被人一左一右架住了。 “你恶心死了,简直脏了人的眼睛,他的东西我都碰不到,你凭什么用下三滥的手段!” 那女子更是不要脸皮了,“下三滥怎么了,也比你碰不到的强!要是可以,我连他的人都能强迫,把他关屋子里,日日鞭挞(tà)!” 尧月:!!! 我滴个乖乖,对方战力真猛啊! 为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互相撕扯骂脏的戏码,在哪都很受欢迎,让人津津乐道。所以,现在的场面就是,虽然她俩被人拦着,但没人制止她们互骂。 直到事情差不多了,公廨的执事官才出来协调两句,说让两人拘留,各自冷静冷静,再细细商讨各自的过错以及处理方式。 要拘留?那不行,尧月还有东西没处理呢,所以……尧月给某人发消息:来捞我。 对面回了一个微笑猫猫表情包。 尧月:“……” 过了一会儿,几个云骑过来,以需要尧月协助调查的借口,把尧月带走了。 第35章 善财童子 烹茶小炉里火舌舔舐着茶壶,这时候水开了,氤氲雾气澎腾,壶内的水发出“咕嘟咕嘟”声。 掀开壶盖,直接朝里面放了一个茶包,任由如此烹茶煮沸,实在不讲究,相当随意。 敏锐感觉到快风掠过,他赶紧把桌案上的一盏一壶提起来。与此同时面前随意摆弄的棋局被踹的七零八落,星象棋散了一地。 好在对方没太用力气,不然这棋桌都得被踹翻了。也有可能是力气误差,想踹翻来着,结果令人尴尬,然后恼羞成怒,“啪”一声,棋桌上被甩了一条腰带。 景元:“……” 他面前伸来一只手,手心里是那颗透明宝珠包裹的圆球香囊,他抬手要拿,随即对方五指合拢,手背翻上还回缩了一下。 尧月气得语气带着嘲弄,“呵,这你也敢碰?身入魔阴,人伦尽丧啊,景元……” 这玩意儿可是让人容易堕入魔阴身的东西,要是真被小乌鸦扔房间里,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在药力引导下…… 景元抬眼对上尧月“你有病是吧”的眼神,他笑了一下,始终笑容轻松且举重若轻,“尧卿不用担心,那十五万巡镝会原原本本回到你的手里。” 尧月:“……” 不好意思,她没出息地笑了,还笑得谄媚,马屁话那是张口就来,“就知道咱罗浮的神策将军,最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如此,再来五万各项损失费不过分吧?” 景元要拿东西的手,翻转过来手心朝上,他笑眯眯的,“当然,这是应该的,尧卿。” 尧月相当识眼色地把东西放在他手心里,还非常贴心地拉着他手指一根一根合拢。 她笑里藏刀,“下回找我帮忙,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有要求,我可以说的更变态一些,更符合爱慕将军的人设,这样的话,就不是五万那么少了。” 景元拿到宝珠,就收回手,他语气为难又无辜,“尧卿,我那回说的是真心话,这确实让我为难,我原以为会盗取军中机要,着实没想到会是这样。” “呵呵……”尧月干笑了两声,懒得去计较景元话里的真假,她绕过棋桌去捡棋子,“那私生饭的几个账户都给你了,够你顺藤摸瓜了……我要是三天看不到我账号收入,你也别想好过。” 尧月把棋子摆好,然后笑得谄媚,还要去拎茶壶给他倒茶,“来,我再给您倒上,就麻烦将军给小民伸张正义了。” 一闻茶壶里味不对,尧月掀了茶壶盖子一看,她笑容消失,是真绷不住了,她笑得有点阴森,“景元,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这么祸祸我的东西?” 谁家好人把冲泡即饮的茶包放里面煮啊!而且这种茶包煮了的话,药效都淡了,口感也不好。 景元刚要开口,尧月就不耐烦地抬手一挡,把茶壶放回原处,“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是我的错。” 随后尧月掏了纸笔,唰唰一写,刺啦一撕,把饮用方法甩他面前的桌案上……尧月真是服了他了,净给她找气受! “行了吧,这回就不是‘三无’产品了吧?”尧月实在待不下去了,“我看见你就来气!” 要走的时候,尧月拿出玉兆点了点,“我给你发的东西,你一定要看完,不然后果自负!” 哼哼,创死人的毒物,就得让正主看一看,尬得人脚趾扣地,造成精神创伤才好!她还好心地分了类呢,保证种类齐全,桀桀桀…… 这么一想,尧月神清气爽地离开此地。 …… “享有纯美盛名的圣母玛利亚修女,最为善良的存在……我很避讳与你这样的人交易,因为你们总会因为心理道德而放不开手脚。” “卟啾卟啾~”圆滚滚毛茸茸,粽背白腹的吐宝鼠,惬意地趴在主人的发顶上,蹭蹭主人柔软的头发。 “行走寰宇带来争斗的流浪商人……善良的美名我不敢承担,我一旦选择了一边,立场无关于善恶。” 修女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她双手合握在胸前阖眼轻语,她立于此地,就让人心情舒缓平静,难起愤恨。 “你跟我见过的那些人,有很多不同,”少年脸蛋软乎,笑起来也无害乖巧,“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善良正确,对自己的选择为难,生怕自己有私心,玷污了纯美之名。” “我并非纯美之神的信徒,但我也赞叹纯美的意志……流浪商人,不用这样客气,于我,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了。” 修女睁开一双碧色眼眸,温柔平静如碧波湖面。 “百闻不如一见,况且不走个认识的流程,显得不礼貌嘛。”少年歪头,笑容灿烂,“所以我喜欢你这样干脆的人啊,阿卡莉亚姐姐。” “为求纯白之泪而来的你,我很不喜欢,所以我拒绝……”阿卡莉亚温柔沉静的音色,带了点不快,“以利益为源头引发矛盾的瘟神,普鲁托斯,或者说……善财童子。” “她都没有表达意愿,你又为什么拒绝,阿卡莉亚修女。” 少年还是笑盈盈的模样,修女也一副柔和微笑,两人之间却隐约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为了与我同行的挚友,我有这个义务拒绝。”阿卡莉亚无意在此浪费口舌,转身之间,就散作光粉离去,“我允许你见她一面。” “那好吧,心慈的修女大姐姐。”少年笑着点头。 …… 小乌鸦实在害怕面对蓝眼睛铲屎官,她很想离开,但是铲屎官的家太难找突破口了,比那个男人住的地方还严密。 而且她手上的两个铁镯子,让她不能变成鸟找窟窿钻出去……她就这么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眼泪要掉不掉。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小乌鸦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睛,一看,呆了,随后伤心极了,已经想到自己要被拔毛做烧烤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尧月走过来拎起小乌鸦,把她扔床上,“真纳闷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么一说,小乌鸦哽咽的声音更大了,然后引来尧月一句心烦的,“闭嘴!再哭就把你吃了!” 小乌鸦立马打住,抱膝埋头,缩着身子。 尧月拿玉兆点了点,看看景元透露的信息,“你在仙舟上过学的啊……哦哟,这个登记在册的名字比景元取的霸气多了,叫乌遮。” 看着看着,尧月的脸色黑了一个度……这哪是景元透露的一点信息,这是查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这么详细,却还要转手把活扔给她?! 小乌鸦应该是被拐来的,几经周转才到了仙舟,还没来得及探明小乌鸦的能力,就让小乌鸦跑了。中间有一段空白期,之后才显示出现在罗浮。 尧月:“……” 景元这是什么意思,把问题抛给她? “哎,你就先待在我这吧……”尧月先不管这个了,她把团成一团的小乌鸦捞起来,扔在床的最里面,之后就不管了。 尧月转身走去自己的书房,找到姜焕留下的号码,拨打了远程视频通话……有些事还是得问一下知情的人,至于用什么来交换,到时候再说吧。 被通话惊醒,带着困倦拖长语调的一“嗯”,随后舒了一口气,应该是在缓神……尧月视角看到对方那边环境比较暗,随后室内的暖灯被打开。 “尧月小姐?”揉了一下凌乱微卷的黑发,将滑落的睡裙肩带提上去,姜焕睁了睡眼惺忪的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 “真抱歉,我以为是奈莉……她经常不分时间找我……”姜焕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你那边什么时间?”尧月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两声,“你不能选择……不接听吗?” 一个电话打过去,直接就看人家睡觉,多不好意思…… 姜焕把通话切到家政机器人身上,尧月跟着这视角看到姜焕下床,路过换衣镜,尧月看到镜像中的机器人肚皮上的时间……凌晨三点…… “这是私人号,你可以随时找我,无论何时何地。”姜焕去倒了杯水喝,“正好快天亮了,早起也没关系。” 尧月:“……” 看着这么一个美女说话好听又善解人意,多让人不好意思啊,尤其是咱还有事相求。 “尧月小姐是有事要问?大概是那位善财童子吧。”姜焕直接了当,点明目的,尧月也不好别扭了。 “是,你知道多少?” 姜焕走到房间里的书桌前坐下,把通话切到书桌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答应他的话……我们先玩个游戏吧,也是为了方便理解。” 尧月看着她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拿过来一个未开封的糖果盒子,姜焕给她展示了一下。 “尧月小姐,你看,这里面有糖果,现在是未开封的状态,你说,你要吃糖……尧月小姐不用真的这么说……” 姜焕把糖果盒子的蝴蝶结封条拆开,但没有打开盒子,“这里面有你想要的,而我答应了这个看似稳赚不赔的交易。” “但你真的只会拿走一颗糖吗?盒子打开,权限开启,我甚至毫不知情,你在这个盒子里想要什么口味的糖果,就可以拿走那个糖。” 尧月听得皱眉,“我甚至只是有一个动摇的念头,就像松动的锁,他就可以拿走我身上的信息。” 甚至他可以命令……只要答应了他,他可以为所欲为…… 那这样,善财童子这样危险,被公司通缉是有道理的。 “没错,尧月小姐,那么你想要什么口味的糖……”姜焕打开盒子一看,略有些惊讶和歉意,“不好意思,原来这里面是巧克力……” 姜焕困倦慵懒,支着下巴歪头一笑,“情人节快乐~” “哦!我们这边是过七夕的!”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尧月了,她得准备赚小情侣的钱啊…… “那如果是他自己先给我的呢?”尧月把话题扯回来。 姜焕了然一笑,“是一点线索,一点诱饵,有利于他向你交易后面更大的收益……这是商人常用的手段。” 尧月手里捏着之前善财童子给的珠子,“确实如此……” 这里面是指使小乌鸦的那个姐姐的信息,不然尧月也没那么快找到那里……可这事还没结束。 “打扰你了,姜焕小姐。”尧月有点不好意思。 姜焕微笑,“能帮到尧月小姐,就很让我高兴了。” 尧月:“你还没来过罗浮吧,要我给你寄点土特产?” 姜焕:“可以啊,托帕去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呢,有点可惜……” 两人心照不宣,把话题扯远了。 第36章 晚语 【干部交流群】 [红山茶:昨夜雨疏风骤,绿肥红瘦,鸢尾折腰落云泥。而今一簇百艳化春泥,更护枯木生。] [白茉莉:@红山茶.你别做事太绝,凭什么你那边一个人暴露,还要人家一组全陪葬!] [红山茶:凋零落花颓败,只得化春泥。] [虞美人:@红山茶.我们能掐会算的祭司大人啊,您就没点感情吗?那么些兄弟姐妹,你说当弃子丢了就丢了?] [红山茶:如若不这么做,罗浮之上,再无我等藏身之地,届时,大业未成,汝等更会后悔终身。] [白茉莉:@红山茶.危言耸听,你就仗着自己被那些怪物捧得高,还真把自己当神言之人,有病!] [蝴蝶兰:@白茉莉.少安毋躁,咱的祭司大人,出谋划策,统筹全局,辛苦着呢,最终决定还是得看魁首大人,不是吗?] [虞美人:哎呀~几位对我们的祭司大人这么敌意干什么,没有人家费心费力,某人手下的小组早没了。] [白茉莉:@虞美人.你倒是阴阳怪气,跟墙头草似的两边倒,自己看得乐呵,小心人家把你当弃子扔了!] [白茉莉:省省吧你们,迟早有一天,咱会坏在那人手里,被那人耍着玩呢!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美人:@白茉莉.哎呀,某人破防了呢,是看到自己业绩不好,要被淘汰掉的恼羞成怒吗?] [虞美人:咱祭司大人只是给个建议,最后结果不还是经过我们和魁首大人吗,你要是觉得不服,你就拿出成绩再说话啊。] [虞美人: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快要被放弃了,你再不努力,那就只好当作牺牲品,吸引一下那位闭目将军的注意力了~] [白茉莉:@虞美人.不劳你费心,巧言令色的学舌鸟,我们没出手是因为要保存战力,等到那时候,你可要护住你那条舌头,烦人的长舌鸟!] …… “你终于来了。”少年转身面对尧月,他笑容甜甜,无害可爱,语气还有点委屈,“我们闲话少说吧,我可不敢太浪费时间,不然那位大姐姐要教训我的。” 大姐姐? 尧月思虑一下,决定先不想这个,直接跟善财童子摆明了说,“你要找我干什么?” “你不是欠了公司的钱吗?我原以为用这个跟你交易,但你已经拒绝了,就算我帮你付出后续所有资金……你也没有兴趣吧?” 尧月表情冷淡,“哦,你想说什么?” 她不能心动,不然就让对方肆无忌惮了……可恶啊,有人乐意帮她还钱,但她不能答应! “嗯,你没有答应呢……看来你不想离开仙舟啊……”善财童子笑眯眯的,一派无害模样。 “怎么?你能做到?”尧月面露不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不是我能不能,而是你有没有这个意愿……我为了你的泪而来,但很可惜,泪不在你的身上……” 说是闲话少说不浪费时间,善财童子还真是干脆利落,句句精准戳破伪面,把真正的目的摆在明面上。 尧月冷着脸,“所以呢,你这是打算空手而归?” “那个喜欢亮晶晶的小妹妹,我挺喜欢的,她身上的价值我很感兴趣,你把她给我,我就回答你想问的问题。” 尧月笑了,“什么意思啊,这么敷衍急切?观察我这么久,就只是这么个结果?你就这么把结果告诉你的雇主吗?” 善财童子也笑了,“这位姐姐,你搞错了一点,我和那些人都不是他的最终手段,所以我不需要为此负责,至于雇主……他只能算我的一个生意伙伴。” 尧月冷笑,“可以啊,那个人一点都不急,还弄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够烦人的……” 善财童子依旧含笑,“我好心提醒你一点,你已经欠下人情了哟~” 尧月闭口不言。 善财童子明显心情愉悦,“那个小妹妹我是真喜欢,我以公司的名义担保,她不会有事的,还正好省去了你们的麻烦。” “你想好了就再来找我吧,把她带给我,我这个隐患就此离开,给你们的胜利增加筹码……怎么样?” 尧月面无表情,随后开口,“给我时间。” 善财童子笑着点头,“这是当然,不过我更希望时间上的紧迫,不然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尧月:“……” 真不知道他是在威胁还是在提醒…… “你放心,顶多三天,我就给你答复。”尧月说道。 …… “晚语!” 被唤作晚语的姑娘,没听到他人的呼喊,仍自顾自拿着扫帚扫地,直到她的耳朵上被戴了助听器,才听到来人的无奈。 “晚语啊晚语,你怎么又忘了戴「听耳」?!”追来的女孩子累得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哎呀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晚语因为听力有损,说话也不流畅,所以她用手指比划交流……这姑娘嫩白一张脸,黑色短发黑色眼睛,一副干净的长相,笑起来也柔和恬静。 [对不起,麻烦你了!] 女孩子喘好了气,愤愤地上手揉乱晚语的软发,随后又帮她理好,弄好她的刘海,看着晚语乖甜的笑容,就感觉心里被治愈似的得到满足。 “好了好了,我只是顺手帮你拿过来,不用太过意不去,不只是我,太卜司的其他人看见了,也会帮你的。” 晚语双手合十,用那一双灵气又干净的眼睛,看着对方,那意思是: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这么客气,哦对了,我还要帮忙给符玄大人送东西,我先走了哈……再见!” 说完就要急忙跑了,晚语拉住她,给了她一个锦囊,里面都是小零食……这举动实在暖心,女孩子要被治愈哭了。 再三感谢晚语后,她就赶紧急着送东西去了。 …… “符玄大人太狠了……”青雀说话有气无力的,“你能想象这种高压吗?我都是‘守门人’了,竟然也要加班整理数据报告?!” 尧月叹了口气,“这还好吧,比起……呃,总之太卜大人这个领导挺好的,她布置任务就是布置任务,不需要你去多想她的意图。” “姐妹,我觉得要变天了,不止是太卜司,而是整个罗浮……”青雀神秘兮兮地跟尧月悄悄话。 “此话怎讲?”尧月直觉有八卦的味道。 “虽说咱摸鱼吧,但咱也把活干了,但有些人是真的不干正事,符玄大人应该是看不下去了,这段时间,查的很严,弄得太卜司上下很是紧迫。” 尧月相当痛心,“嗐,虽然我很理解你,但是太卜司好歹还有加班福利,跟我这饥一顿饱一顿可不一样……” “同是天涯沦落人……”青雀也叹气,“姐妹,你确实辛苦……等等,我看看消息……啊?哎,符玄大人让我送去指定的书库资料。” 尧月打包票揽下这个活,“给我吧,我帮你送,我正好去找太卜大人。” 青雀难掩喜色,“那真是辛苦姐妹,等有时间我们玩一把……呃,符玄大人催了,我们赶紧的吧……” …… “太卜司中疏怠荒闲者众多,念在事务闲疏的份上本座不予计较,谁知这样留下诸多漏洞。” 符玄“哼”了一声,“大凶之兆实在让人难以心安,本座已经向景元说起此事,那厮依旧笑眯眯的让人火大。” “哼,答应举荐本座接任将军一职,到现在还没个兆头。回回本座出谋献策,换来的只是他虚应故事的一‘嗯’。” “就是啊,让人看着就……咳咳,我还是积点口德吧。”尧月赶紧住了嘴,看着捧瓷罐的符玄,“怎么样太卜大人,口感不错吧?” 这瓷罐大小跟中杯奶茶差不多,里面颜色粉白,口感甜甜,符玄很满意,“这是仙人快乐茶的新品?” “这应该算汤?我给百宴楼慧姨建议的,现在的年轻人还是比较爱喝饮品,不过慧姨做的营养很多。” 尧月微笑,“太卜大人要是喜欢,我就帮忙拉个订单。” “那,那就麻烦你了。”符玄耳朵上浮现一抹红,这着实是戳中她的心思了,百宴楼现在整修,也不开张,想喝都没地方喝…… “不用这么客气。”尧月拿出玉兆看见自己的账户收入,更加开心了……景元还是守信的,那十五加五的万巡镝到账了。 “今天好事成双啊,太卜大人,我也不用麻烦你帮我算今日运势了。”尧月就差叉腰仰头大笑了。 “福祸相依……罢了,本座就不扫这个兴了。”符玄喝着甜汤,身心得到满足,也是一样愉悦。 尧月叹气,“人生大起大落,颇多波折,为了我的身心健康,只好为眼前这点好运气高兴嘛,迟早倒霉,我还不如先高兴一阵。” 符玄闭眼“哼”一声,“原来这就是那些摸鱼偷懒之人,所遵循的道理。” 尧月连连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的意思只是指心态放松,毕竟能打败自己的只有自己。” “好了好了,太卜大人就当我歪理邪说,我不打扰了……” 说完尧月就赶紧离开了,感觉再说下去,青雀就危险了…… 第37章 好生气 染了暖阳的团雀,就是窝在脖颈处的一团暖乎乎软绒,鸟喙啄了一下颈侧的皮肤,啄出了一个小印子,也把人啄的清醒了。 回神抬眼,看了看未动一卒的棋局,随后垂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景元手肘撑着座椅扶手,以手握拳撑着下巴,“尧卿,难见你如此耐心。” 尧月靠着椅背,闲散地摆弄香炉,就是不急着下棋,她闻言笑了,笑得嘚瑟,“攻守易位,让你也尝尝对面拖拉的滋味……你总得给我防守布局的时间吧。” 席地而坐太累了,还是这种短腿的小座椅舒服……尧月把香压好,仔细研平,才抽空走了一棋。 “有人陪你就不错了,我还没要钱呢……有人牺牲时间金钱来陪我,我都得感动死了,哪还挑三拣四的。”尧月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嗯嗯,难为尧卿了。” 一只团雀顺着肩膀蹦蹦哒哒,然后蹦到景元的手指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停留在一个星象棋上,景元也不管胜败如何,顺着意思就走了一棋,直接输了。 尧月:“……” 好好好,这么敷衍是吧,那谁也别玩了! 尧月把小香炉放一边,也不点燃,就这么放着,“你直说你怎么处理小乌鸦吧,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尧卿觉得如何?”景元直了一下腰,随后手臂前伸,先把尧月那边的棋捡起来,重新摆放。 “实不相瞒,在此之前有人想要小乌鸦,要不咱把她卖个好价钱?”尧月嘿嘿一笑,抬手挥开景元的手,她来收拾自己这边的棋。 景元摆弄好棋子,身子往后仰,倚靠着座椅,脸上挂着闲散的笑,“嗯,尧卿觉得怎样就怎样吧。” “……”尧月啧了一下,“哦,你的意思是,她没问题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要是说了,我早答应人家把小乌鸦给了,然后免去麻烦。” “我原以为尧卿早已意会,谁知我到现在还要明说坦言……”景元也很无辜,语气很是可惜。 这听到尧月耳朵里,就是阴阳她蠢笨,她假笑回应,“你真是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厉害,将军。” 景元先手,走了一步棋,“说到此事,那位……尧卿知道的,她代号紫鸢尾,受审时不知缘由突然暴毙……” “打住打住,我不听我不听哈!”尧月摇头晃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知道的多了,麻烦也多,谁那么蠢,巴巴地听景元说这些啊,这不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嘛!反正尧月忙死了,不想再有活干了。 “不过我的能力还是很值得被认可的,从来不缺慧眼识珠的人……你看。”尧月笑得嘚瑟,拿出玉兆,给景元发去了一封匿名来件。 这是一封……邪教徒那边发来的邀请函,他们说非常认可尧月的能力,有了尧月的加入,就巴拉巴拉,各种美好前景。 实在是一张好饼,情之深意之切,看得尧月都要感动哭了,可惜了…… “可惜早个一百来年,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呢。”尧月走了一棋,笑里藏刀,“景元你再没事找事,我就跳槽了啊……” “嗯,可以啊……”景元紧跟其后,与对面攻上了,“深入敌营,卧薪尝胆,不愧是尧卿。” 尧月:“……” 这漂亮话听得让人难受……她要是真去敌方干活,那哪是跳槽,分明是兼职!气得她走棋把景元的车吃了。 之后是景元走什么,尧月拼着两败俱伤也得把对面的棋吃了,很好,这局尧月成功输了。 尧月:“……” 不气不气,气死了没人替! 尧月摆出个笑脸,把身边的食盒拖过来,趁着打开的时候,悄咪咪地放了个东西,然后再放置在桌上。 “百宴楼,「高糕家」的,放心,都是豆沙馅的,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尧月笑得真诚。 这里面是相当逼真的星象棋点心,远看还真看不出来。景元静静地看了片刻,随后抬手从里面拿了一个。 在尧月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刚要放进嘴里,就被尧月夺走,扔棋盘上了。听着那星象棋磕碰棋盘的声音,景元依旧微笑。 尧月嘚嘚瑟瑟,一脸欠打,“你运气真不错,就这一个假的你还吃,好了,其他都是能吃的,我说真的。” 看见景元将手转向别的点心,没有犹豫地吃了,尧月觉得没意思……她想看景元被整蛊怕的犹豫表情。 玉兆收到信息,尧月一看,是景元发来的,关于……那些毒物小说的……观后感?尧月沉默地浏览了一下。 “尧卿感觉如何?我的见解有些偏颇,还是得请尧卿赐教。”景元笑眯眯的。 尧月手里捏着玉兆,黑着脸色,“你觉得怎样?” 谁会这么仔细看以自己为原型的毒物啊?我滴个乖乖,还有剧情修改建议呢!当什么罗浮将军啊,当编辑得了吧! “这个还是得仰仗尧卿啊……”景元伸手推一下食盒,又拿了一个点心吃。 “不敢当不敢当,将军实在是抬举我了。”尧月直接把食盒推景元面前,然后略过这“大饼”,要拿…… 景元将沏好茶的茶盏放到尧月手里,他笑眯眯的,“正所谓能者多劳,来都来了,尧卿你就辛苦一点。” 尧月:“……” 捏着茶盏的手,是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尧月笑得僵硬,还是拿过来了,“我懂,这种事官方不好管,我可太懂了……”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人看小说有各自的口味,那种毒物隐秘一点还好,端到明面上就不好看了…… “不过……”尧月话音一转,也硬气了,“我遇到事了,你得捞我。” 猫猫糖原材料有苗头了,她怕惹来一个麻烦的人…… 景元答应得也很爽快,“这是当然。” 这样一来,尧月也高兴了,“那好,我们继续,再来一局。” 这时候,景元伸手拿走那个“假点心”,一揭,一层膜脱落,留下个空白棋。 景元微笑,尧月微笑不语。 “嗯,亦是将,亦是卒,是个好棋。”景元把这棋放在棋盘上,顺带夸一波,“正如尧卿能者多劳,百变之中化繁为简,赢得胜局。” 尧月抬手挡脸,遮掩扭曲的脸色,然后把手拿开,又是张笑脸,“将军谬赞……” 她现在好想去工造司磨刀啊……她真的受不了了! …… 脚踏木质步梯的脚步声,在空深无人的长廊荡开回音。夜风从带有空洞的石壁穿过,泄出一串无词的旋律,似人低诉,似人哀愁。 手里握着小旗子给自己安全感,两腿战战兢兢,慢慢地往前挪,双眼紧闭又睁开,她说话带着颤抖的哭腔,“尾巴,你说话啊……尾巴大爷?” 她身后的尾巴突然爆发耀眼的青绿火焰,把她提在半空,吓得她扑腾叫喊,被放下的时候,藿藿抱着脑袋闭眼颤抖。 “哈哈哈哈——!”她那条像着了火的尾巴,发出声音,无情嘲笑藿藿,“真是不经吓的胆小鬼……喂,别傻站着了,你再慢就赶不上了。” “对……对了,我得找那位姐姐,等她了却心事就好了……”提到正事,藿藿努力压住害怕,手里握着小旗子,慢慢往前走。 “尾巴……你陪我说说话吧……” 一个人在这幽冷的环境走动,实在太恐怖了…… “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原本尾巴大爷不想搭理这胆小的狐人少女,但恶趣味来了就想捉弄一下。 “讲……讲什么?”藿藿放轻脚步走着,为了防止那吓人的回声。 “是有关这「望舒镜」洞天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古国时代的仙女,喜欢上凡间的放牛小子,仙女不顾天条下凡相爱……” “然……然后呢?”藿藿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尾巴给她讲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当然是历经磨难,终成眷属了……但是那枕边人心怀鬼胎,原来早有预谋,想要窃取仙女的长生秘法,” “最后……仙女死于夫君手中,浓重的怨念让仙女的灵魂不散,日日在月夜化作鬼魅,施虐折磨男人,还哼着歌谣……” 巧了,在这句话之后,藿藿就听到一声空灵吟唱:“天上花好月又圆,地上斜影照人归……曾为比翼双飞鸟,而今大难两头飞……” “尾,尾巴,你听到了吗……”藿藿吓得身体一颤,险些掉眼泪。 尾巴发出无情的嘲笑声,“不会吧,你还真吓到了?” 随后尾巴嘁了一声,“这你也信?为了营销洞天的游览度,什么离奇版本都有。那个整天发癫不正常的主播,都编了不知道多少故事了。” 藿藿已经走到「望舒镜」的中心部分,这里有一面平静如镜的湖水,名为「月中天」。 作为情侣必去的旅游景点,这湖上面铺了一层玻璃,玻璃上面还有一层水,为了方便照相留影什么的。 「月中天」外面还有一圈廊桥,再外圈就是真的需要乘舟游行的湖了……远远看见桥上有个女子身影,藿藿很是惊喜。 “是那个姐姐,终于找到她了!” 尾巴吐槽,“本来就是约好的,哪需要到处找人……” 藿藿顺着宽道奔上廊桥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被甩过来,藿藿吓得一边喊“尾巴救救”,一边往外撒防御符箓。 那人影被甩过来的时候,瞅见了藿藿,想顺势挟持来着,但是后面那条线更快,圈住他的脖子,又被拉回去。 藿藿的眼睛睁开条缝,看见的就是那个人,被那条如同火焰凝成的线拎着,扔进了廊桥外圈的湖里。 像……涮羊肉似的,把那个人涮的折腾不起来,之后才被甩上来,“啪叽”扔在桥面上。那人被线五花大绑,还被人踩着后背。 而那个踩人背的青年,拿出本子和笔,划拉两下,他眉宇间拧着不耐烦,仔细听他还说了句:“麻烦……” 藿藿看见他,内心惊喜,但不好意思直面他,只好闭眼努力让自己说:“明,明舟大人,谢谢……” “别谢了,他早走了,要谢还不如谢我!”尾巴不屑,“刚才那嫌犯长得奇奇怪怪,要不是老子把他推了一下,他那更奇怪的东西就染在你身上了。” “谢谢尾巴大爷……”藿藿转而向尾巴道谢。 尾巴哼一声,“还愣什么,你工作不做了?” “哦哦对,谢谢尾巴大爷提醒我。”藿藿赶紧跑去廊桥,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第38章 小乌鸦走了 [服了,那个望舒镜天天晚上搞吓人的机关,到底谁干的!老娘跟人嘴一个,就突然冒声音,吓死了好吧!] [就是啊,尴尬死了,甜甜蜜蜜着呢,突然有个人声冒出来,弄半天是录音!] [单身汪干的呗,体会不到爱情的甜,就去给人创造尴尬的苦\/抠鼻] 尧月看着直播弹幕,看见这消息,也气死了,“啥?还有这事?!” 奶奶滴,望舒镜作为约会圣地,她一直都好好看顾,等着准备节日盛会,现在闹这缺德事,她还怎么赚钱! 吓人……哦对了,可以适当搞一下小挑战,让小情侣们增进感情啊……桀桀桀~ “大家不用担心哈,这种缺德事,迟早遭报应……主播,我要《客来》的系列实装……哦哦这个啊,等我有时间催一下,给家人们优惠哈。” [对了,这段时间阅读平台的质量高了不少啊,我现在都不书荒了] [确实,以前是屎里捞金,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毒物,看的我实在不理解\/抠鼻]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用这么有敌意吧] [上面那个大姐,你看过那些毒物吗,好好好,不仅虐女主,还把我威武英明的神策将军写得跟智障似的,谁能忍!]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暗黑系的,谁不想看将军大人为你一个人吃醋的可怜模样?] [我不能忍!引用一下化外词“圈地自萌”,知道什么意思吗,你可以爱吃屎,但你不能拿出来让别人一起吃!] [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只是发表意见,你怎么这么大火气,破防了是吧!] 一看自己直播间要吵起来,尧月赶紧说些热乎的八卦,把注意力转移了。 …… 喜欢的小说更新,搜不到,不能看;实体版出售,抢不到,不能看……尤其是作者就在身边,也不能看。 回回提起小说的事,尧月就转移注意力,缠得烦了,干脆就不见她人影了……彦卿愁得都要蔫巴了。 这种状态太过明显,引起了将军的注意,见景元问起,彦卿不得已向他说明了这个事。 整日看着桌案上的公文,处理繁杂的庶务实在无趣,听着彦卿说这个小烦恼,景元乐得倾听。 他想想便知,尧月这是为何,不过…… “有没有尝试过用其他账号查看?” “没有……”彦卿小弟弟愣住了,他还真没这么干过,毕竟一个人一个账号就可以了,又不是不能用,才要注册新的。 “试试吧,说不定就可以了呢?”景元倚靠在主位上,一只团雀从毛茸茸的头发里钻出来,跳到景元的手上,景元顺势放下公文,接住小团雀。 将军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彦卿鼓捣了一下玉兆,开了个小号,虽然不知道怎么进那个阅读平台,但是能联系上尧月了。 彦卿斟酌着用词,给对方发送了私信:你好,还有《客来》的购买名额吗,我等了好久了,一直没有抢到。 然后再附带一张可爱的表情包。 谁知尧月那边发来了一串省略号,直接说:你是彦卿吧? 这下子,彦卿慌了神,向景元递去求助的目光。景元伸手要来了彦卿的玉兆,直接说:我是景元。 然后就把玉兆还给彦卿,彦卿被这操作惊得睁大眼睛,随后就看到聊天框一直来来回回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终于对面发来了消息:你还敢冒充罗浮的神策将军搞诈骗?你等着,我告你去! 彦卿刚想道歉说明身份,一道身影急匆匆奔来,捧着一摞书就塞彦卿怀里,把彦卿整得懵了一瞬。 尧月喘匀了气,瞥了一眼彦卿的玉兆页面,她扯起笑容,上手捏了彦卿的脸,“彦卿啊,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把玉兆给监护人管理了!” 不等彦卿反应,尧月就撒手,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去,离开了神策府办公之地。 彦卿:“……” 将军的办法,果然有用! …… “喵……”不要哭了,又不是有人死了。 皮毛细软纯白的白毛猫,蹲立在桌子上,乜(niè)着蓝眼睛,一脸嫌弃地看着,抱着桌腿哭唧唧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就是小乌鸦,白茶早就知道小乌鸦不是一般的鸟了,早在之前主人收留这鸟的时候,白茶就已经知道了,主人还让她多多关注呢! “白茶老大,你对我真好,给我好多亮晶晶……”小乌鸦说话带哭腔,可怜极了。 白茶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喵……” 那是不让你打主人的主意,让你消停点…… 不管白茶怎么说,小乌鸦只知道白茶对她好。一直都胆小怕事的小乌鸦,难得大胆一回,抱起白茶就蹭,“白茶老大,我知道你很好!” “喵——!”大胆!放肆!变成人了不起是吧! “叮铃——”猫项圈上的圆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雪白长毛的鸳鸯眼狮子猫,带着铲屎官进来。 尧月把白茶从小乌鸦怀里弄出来,放回桌子上。鸳鸯眼狮子猫圆圆,跳上桌子,伸出舌头给白茶舔毛,安抚炸毛的白茶。 “行了,差不多得了,你该走了。”尧月按住小乌鸦的脑袋。 小乌鸦刚“嘤……”了一声,就被尧月那句“再哭就吃了你”吓到,再也不出声了,乖乖地跟尧月走了。 …… “嗯不错,你把她带来了。”善财童子笑眯眯的,“那看来你真的不想离开仙舟了?之前还一副要哭要闹的样子呢。” 尧月皱眉头,摁着小乌鸦的脑袋,不让她被善财童子口袋里的亮晶晶吸引过去,“你什么意思!” “我可没有窥探你的内心,却观察过你的行为举止。那样一副精神堪忧的状态,像是被家长管束搞破坏的孩子,敢怒不敢言。” 善财童子见对方眼神渐冷,只好住嘴,四两拨千斤地转移话题,“好了,不生气了小姐姐,为表歉意,收下我的礼物吧~” 信息提示音响起,尧月拿出玉兆一看……我滴个乖乖,直接入账两百万信用点?!呃不对。 “这是小乌鸦的价钱?” 善财童子刚要开口,尧月就接着说:“会不会太少了?你给换成两百万巡镝,我还是能接受的。” 她没仔细算过信用点跟巡镝的汇率,但对巡镝熟悉的尧月,还是两百万巡镝更让她安心。 “小姐姐,你要卖了我吗?”后知后觉的小乌鸦,感觉到不对劲,顿时两眼泪汪汪,善财童子口袋里的亮晶晶也不看了,她两只手抓着尧月的衣裙。 “哎呀什么话,我这是为你好啊,你看到没有,他身上都是有价值的东西,你跟着他不亏!” 尧月这语气跟小说里嫁女儿的黑心父母似的,急着把女儿这累赘扔出去,来换儿子的老婆本。 善财童子笑了一下,也配合点头,“小妹妹你不是喜欢亮晶晶吗,我这里有很多,只要你跟我走,你就可以拥有很多亮晶晶。” 随后手掌前伸,给小乌鸦看两颗大钻石……被阳光照射散发五彩斑斓的色彩,这就是亮晶晶的美! 这太吸引小乌鸦了,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小乌鸦的双眼猛地一亮,两对黑色羽耳也张开。回过神之后,自己已经拿着两个大钻石,拉着正太爸爸的手站着了。 小乌鸦:“……”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又控制不住本能,又这样被稀里糊涂地卖了…… 注意到神情低落的小乌鸦,尧月问善财童子,“我问一下,你打算带她干什么?把她转手给神秘组织?” “没那么麻烦,她不是对亮晶晶感兴趣吗,正好做个珠宝鉴定师?”善财童子把手放在小乌鸦头顶,笑眯眯的,“什么东西都有应有的价值,而价值不以俗物衡量……” “这是你情我愿的,她愿意跟我走,就不劳费心了……不可以哟,我的离开已经是恩惠了,怎么还有从我身上拿好处的道理?” 尧月刚要讨好处薅羊毛,就被善财童子看穿了,尧月尴尬一笑,“别这么说嘛,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之间是可以深入交流的嘛。” 善财童子仰头看尧月,笑得温软无害,“那好吧,我给你一个信息好了,关于……你那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一听这话,尧月气得脸色沉下来,却还要扯起一个笑容,显得瘆人,“你不想给就算了,不用这么阴阳人。” 善财童子点头,“毕竟我常常接触贪得无厌之人,对付这种人,我一向是交易,而非赐予。” 尧月也毫不客气地阴阳怪气,“所以对你的评价两极分化啊,瘟神,是不是?” 善财童子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好了,你我之间相处不愉快,就不要内耗了,至于未来我们能否站在天秤两方……说不定呢?” 小乌鸦扯了扯善财童子的衣袖,声音小小怯怯的,“我还能回来吗?我不跑……我只是……看望朋友……” 这点,善财童子很开明,“当然。” 这下小乌鸦没什么不高兴的了,跟着善财童子离开了。 第39章 高糕家 拿着展开的折扇轻摇慢晃,另一只手捻着珠串背在身后,溜溜达达地进了「高糕家」。 “哟,忙着呢?”丰宥绕进柜台后面,抬手拍拍大兄弟的肩膀,将扇面竖起,遮了二人,“咱叔呢?” “师傅在后面呢……你自己不忙吗跑这来?”年轻人拉开抽屉,拿出一册账本,再拿支毛笔划拉。 “我那边都是熟客,来了就吱一声,生客也就来看看,总之没什么生意上门。”丰宥合拢了扇子,指指大门口。 “你这门口人都没几个,比我那边还冷……那个呛口小辣椒呢?” 年轻人一听这话,赶紧用肩膀把丰宥撞开,“打住,你可别乌鸦嘴把她招来了,让师傅歇歇吧。” “小丰来了?”高师傅端着一托盘的糕点过来,“虽然洞天整改,但也不耽误咱接订单不是吗?” “那确实,是我话拙了,高叔莫怪我这笨嘴拙舌的不讨喜。”丰宥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再看高师傅端来的糕点,“哎哟,这小模样喜人,高叔也弄年轻人那一套了?” 那几盘糕点造型奇特,丰宥拿起一个可爱猪头,猪鼻子里还塞了一截绿的,“这莫不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高师傅笑得乐呵,“对,就这意思,怎么样,有趣吧?尝尝吧,绿豆沙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嗯⊙?⊙!香甜软糯,唇齿留香!”丰宥又拿了另一个,是个顶着蘑菇帽的小黄鸡。 “小鸡炖蘑菇?高叔心里也年轻啊,有这么多新奇点子……嗐,我这又说错话了,您一直都那么年轻。” 高师傅悄声跟那年轻人吩咐完,才回应了丰宥,“得了吧,你小子哪句真哪句假,我还不知道吗?” “仙舟人确实一直都年轻,但你看看街前巷口的仙舟人,还是能看出来精气神上的衰老,我啊,确实是个老人了,比不得你小子两眼精光。” 高师傅笑呵呵的,伸手隔空点了点丰宥。丰宥一副小生气的样,“高叔这话,我就当您夸我了。” 这模样把高师傅逗笑了,“我确实夸你呢,人这辈子活得就图个精气神,没有精神的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算不得人。” “您有理,我受教了。”丰宥严肃起一张脸,朝高师傅一拱手。 “别,别这样抬举我,我受不起。”高师傅抬手把丰宥的拱手打断,“我活得年岁长了,没有那么多兴趣了,就控不住自己叨叨一些腐朽道理……罢了不说这个了。” “别介啊,您说的话我爱听,人之所以是人,活着就有两个层次嘛。”丰宥又拿了个小猪包吃。 “还是你小子会来事,你那「一番丰顺」不就靠你这一张嘴盘活的吗?”高师傅接过年轻人奉来的茶水。 “谢了,大览哥。”丰宥也接过年轻人递来的茶水,然后回复高师傅,“哪里哪里,就凭我这小运气罢了……” 随后有点小骄傲,“我确实比我老爹厉害点,财嘛,不能只守着啊,那就是死财了,活财才能财源滚滚,一帆风顺。” “你说得也对啊!”高师傅听着乐呵。“你这头脑聪明着呢!” “您也甭夸我了,再夸我这身展屏的孔雀毛就要嘚瑟掉了。”丰宥转移了一下话题,“我来的时候,就总看到老蔡头跟公司的人拉扯,那嗓门真叫人震耳欲馈!” 高师傅笑呵呵的,“老蔡支撑着门面,当得起主事人……当初我也不想继续守着这糕点屋了,老蔡那火爆脾气,直接拿菜刀堵我,我就只好服了他。” “确实辛苦他了,差不多一百年前听说百宴楼这地方要拆除搬迁,老蔡自己费钱费力的保住了……越说越惭愧,我原本也想走的。” 一波三折的一声“爸!!!”将聊天的两人注意力吸引,一看来人,丰宥就道了别,连忙离开此地……这呛口小辣椒威力太大,他还是赶紧跑吧! 大览不想这小辣椒叨扰他师傅,皱眉低语了几句,立马惹得这姑娘尖声相对,还想把挡路的他推开。 “我跟我爸说话,有你什么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以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置喙我的事!” “他是你大览哥。”高师傅无奈出声,“好了兰衫,又是那小子跟你闹了?要我说,在一棵树上吊死有什么好的。” “爸!!!”兰衫又羞恼又气愤地跺脚,“你怎么也这么嘲讽我,我还是你亲生女儿吗!” 刚说出口,兰衫就愣了,有点后悔提起这个,张了张口,最后抿了抿唇陷入尴尬的沉默。 高师傅叹一声,上前拉起兰衫的手,他眼中带着宠哄,语气玩笑,“你当然不是我亲生闺女,你是我捏面娃娃变出来的嘛!” “爸……”兰衫气势弱了,想起糟心事,她就忍不住掉眼泪了,“我就想长长久久的跟他在一起,我为了跟他长久在一起,努力维持着关系,可他还是受不了……是我的问题吗?” 高师傅拿了软巾帕给她擦眼泪,“你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我就直说了……我跟你娘,说结契就结契,说和离就和离,既然两人待在一起不开心,成了一对怨偶多不好。” 提起亲娘,兰衫就情绪激动,“我才不要跟她一样那么不负责任,我就要长久跟一个人在一起!你看啊……我的脾气也像她,我不要这样……” 高师傅捋好兰衫的刘海,“哎哟兰衫大小姐,你可真会玩强取豪夺那一套,你现在喜不喜欢不重要,只顾着一段关系的长久了是吧?” “说实在的,我跟你娘,你情我愿的,就算她抱着你来找我,我也是乐意养的……何况你是战士遗孤,我养着也光荣了哈哈。” “你的意思是她人很好,那为什么你们要分开?”兰衫吸了吸鼻子。 高师傅语重心长的,“兰衫,不是你觉得我们两个很好的人,在一起就真能在一起了,什么时候两人的感情要旁人来定义了?” “你娘虽然干后勤,但也是在战场奔波,可能是觉得我这平静日子还有我这慢性子,她不适应……那就分开了嘛。” “仙舟人寿数漫长,一直纠结一段关系和感情,这不是给自己添负担,给自己找罪受嘛!” “好了,我话已至此,你想开点,大不了找别的男人,女的也行啊,只要你活的轻松……再一棵树吊死,别怪老爸笑话你。”高师傅拿出精致的小发卡,别到兰衫的刘海上。 然后拿出一个猫猫造型的面人,让兰衫拿着小棍,高师傅悄声地说,“我一直觉得将军像只白毛狮子,我给你做了个可爱的,你拿去玩着吃,别说这是我做的,我怕麻烦上门。” “爸……”兰衫瘪嘴,觉得这样搞得她还是小屁孩似的。 高师傅抬手挥赶,“好了好了,你自己玩去吧,别惹得我跟着心烦,你絮絮叨叨倒苦水,我连那小子底裤什么颜色都知道了。” “哼╯^╰!”兰衫一跺脚,转身离开了。 …… 有了猫猫糖原材料,猫猫糖的制作就有着落了。这原材料是各种颜色的毛茸茸猫猫头,长着豆豆眼,能一团握在手里,所以叫猫团。 这些小可爱,能附着在任何物品上,拟态出猫耳朵和猫尾巴,还能分裂繁衍,成本很低。 经过近期的研究,尧月已经有了头绪,今天还想再去小作坊的时候,她掐指一算,感觉今日不妙。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去吧……尧月将手掌贴在门上,就是不敢推开,犹犹豫豫的。 结果门自己开了,随之而来的还有青年冷然的音色,“怎么不进来?” 明明是来客,却一点来客的自觉都没有。他闲散地靠在桌子上,那只戴黑手套的左手拿着长匙,从罐子里舀了枸杞,放在他的保温杯里。 “……”尧月的目光划过他,落到他手上的动作,尧月目眦欲裂,“大哥你有点道德好吧,把我的枸杞放下!” 拧上杯盖,氤氲热气被隔断,青年这才抬眼看她。大概是他头发有点散乱遮挡视线,他抬手扯开发绳,一手随意将半长浅色金发扎起,也不管有没有散落下来的头发,就这么半扎半散着。 “你怎么不进来?”他还是说了这句话。 尧月扯了扯嘴角,不想跟这人扯皮,抬脚后退,却猛然撞上门板……她明明,没有关门来着…… 在心里咒骂了对方祖上十八代,表面上还是得狗腿地灿笑,“明舟大人有何贵干啊?看得上我这小作坊的东西,是小人的荣幸啊哈哈……” “你怎么不出去了?”明舟向她走来。他身形清瘦骨感,青年体型,穿得严严实实,领子还高,应该在遮掩什么。 尧月笑而不语……呵呵,等她开门,那就不是回家的路了,直接进十王司幽囚狱了。当她蠢吗? 她摸到屋里的灯光开关,直接按灭,然后,尧月就更毒骂对方祖上十八代了……她能看见的地方,就有好几处紫色纹路印记,这人是把这当他家了是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看她这么操作,明舟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簇火苗,跟他那双紫色眼睛相得益彰,但眼睛中央那圈金色纹痕更为明显,像是一圈禁锢与枷锁。 “你应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他走到尧月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我当然是应该要回家啊……大哥你行行好,把门给我打开……”尧月笑得谄媚,相当弱势。 明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尧月刚稍微放下心,结果…… 明舟指尖上的火苗,突然凝成针锥刺向尧月,尧月连滚带爬地躲开了,凭借着自己对这地方的熟悉,到处躲。 可恶的是,对方不要脸,也把这摸熟了,还放了不少印记,尧月躲哪都有针锥扎过来,躲来躲去的也让尧月很烦。 尧月摸上门板,不管那么多了,被传送到哪儿都无所谓了,总之不能在这做困兽之斗。 刚摸上门板,尧月的手上就一阵刺痛,原来是被细针扎到了。那细针扎到手背后,化作火焰附着在手背上,又变作纹路印记……但是在尧月手上只附着了一会儿就消失了,没有标记成功。 “果然如此,不愧是纯白之身。”明舟那只不戴手套的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根手掌长的银质针锥。 “你到底想干什么?!”尧月真忍不了了,无能狂怒着。 “为了确保你没有在制造麻烦,仅此而已。”说起这个,明舟眼中透露着对麻烦的厌恶,这眼神,看谁都像狗。 尧月:“……” 她还是不要发言了,等这大爷自说自话完赶紧走人吧…… 果不其然,这大爷见她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他也没那个心情浪费时间多说什么,转身,身染火焰,消失不见。 尧月把灯打开,看着这里的一片狼藉,心里寂寞如荒原……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在那大爷没发现猫团,也没把她拉去十王司蹲牢。 但是…… “我的人参鹿茸藏红花,三七黄芪何首乌呢!啊啊啊啊啊!” 今天也是崩溃的一天…… 第40章 那个男人 穿过层层屏障,踏进幽深的甬道,每每脚步踏过,地上的金纹便亮了一瞬,而这,也是光亮的来源。 走至最深处的白发剑客,此时的戴罪之身。她仰头望去,视野中漂浮在半空的梦幻浅蓝的宝珠,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子。 她看不清面容以及细节,只是最先感受到那宝珠所散发的纯白宁和,让她那入魔至深的血红双眼,得了片刻清明。 她走至宝珠下方,跪坐下来,顺着纯白柔和的气息,放平自己的心境。随后……被勾起的所有负面记忆和情感,冲刷着她的内心。 无法言喻的痛苦情绪,让她一手撑地,一手扶额,强撑着承受「洗心化泪」所带来的前奏。 一生中至深的痛苦与彷徨,此刻凝聚在一起,压垮她强撑着的心神……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顺着纯白气息的引导,在她眼角凝成泪水流淌下来,挂在下巴处即将滴落成珠。 她恍然感受到宝珠内对自由的渴望,她猛地睁眼,打断了「洗心化泪」。她仰头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个宝珠……此时她看清楚了。 白发剑客看着宝珠里的女子,双手合握在胸前,蜷缩着身子窝在宝珠里。银白长发披散,纯白长裙浮动,闭眼安睡的面容柔和…… 最后白发剑客起身,抬手盗取一线幽幽月光,手中握剑,向宝珠挥砍……宝珠破裂,她只来得及看清那女子悄然睁开的一双冰蓝。 她就因突然而起的魔阴,难禁自己的神智癫狂,她抬手遮住双眼,却摸到一手的眼泪。 坠在下巴的泪水滴落下来,她下意识接住,接住了一轮圆月似的无瑕白玉璧…… “……” 垂死梦中惊坐起,梦里有人砍自己! 尧月从睡梦中惊醒,美好的一天先从咒骂开始……骂完心里舒坦多了。尧月看了看左手上的镯子,又摸了摸右耳垂的圆珠耳饰。 尧月:“……” 啊啊啊啊啊,这操蛋的人生! …… “你跟我建议的心理咨询,你自己却一副抑郁的样子,你要本小姐怎么办好?”白露抱着手臂闭眼,无奈叹气,颇有一副长者姿态。 尧月直接坐在地上,跟白露肉肉的小脸贴贴,她嗓音带着嚎哭,趁机摸摸龙女的尾巴,“我这几天真的倒霉到想死啊!” 可爱的事物实在是治愈良药……别跟她提景元的猫,那些是主子!主子知道什么意思吗! “哦对了,那个心理咨询,有什么成效吗?”尧月收起嗓音里的嚎哭,不做这些拙劣的表演了。 “我不负责这个,但是我也知道一些。”尧月的手法不错,白露的尾巴很开心,“起先效果并不好,但渐渐地成了大家倒苦水的地方,主要还是工作,不过这段时间,却是有关婚恋的。” “有好几个人,都是在愁自己的婚恋情况,接连的失恋让他们备受打击,就经常在心理咨询处倒苦水。” “我不知道为什么,往常那些医士对此处避之不及,但那些人一来,医士们就算不吃饭也要来看热闹。” 尧月直觉这是个大瓜,她双眼发亮,“他们大概倒的什么苦水?快跟我说说,兴许能找到郁结所在。” 白露想想就觉得绕脑子,还是去拿了药材做比喻,“嗯……先叫这个男的决明子。这个决明子跟这个女灵芝,已经谈了快百年了,但是只是牵手,决明子觉得要结婚才能更进一步。” “可是这个女灵芝本来就有一个男朋友,但是分分合合的……嗯……决明子知道这事后,以为女灵芝背叛自己,没想到他才是那个后来的。” “哎呀,越说越把本小姐的脑子绕糊涂了……”白露最后一脸发愁的捂脑袋,这比她捋清药方子还困难。 尧月试着捋出来,“这个决明子是不是有个好兄弟,而且这兄弟对他有企图,有一天酒后乱来,决明子觉得自己对不起女朋友,然后闹自杀。” “灵芝其实把他当朋友,尤其是看在决明子跟女性有距离而对男性比较亲密,灵芝就觉得决明子性取向不一样。而且有个男闺蜜照顾自己,也挺好的,所以没明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等等等!”白露连忙挥手打断,“你怎么知道的?” 尧月一摆手,“嗐,这事论坛上也吵得厉害,我还以为有我错过的瓜呢……其实吧,咱仙舟没那么迂腐,性取向什么的没什么可纠结的。” “活得时间那么长,还总想着传宗接代多浪费……那个决明子吧,不好说,但我感觉他对跟女性的关系,有一种美好幻想,一种精神上的恋爱。” “难怪他失恋打击那么大……”白露叹气,“他现在哭得精神快不好了,一直在丹鼎司拿安神的药。” 尧月点开玉兆划拉屏幕,“啊对了,我看那些婚介平台,这几年大龄男女的征婚需求在上涨,大概是觉得年龄到了,没有传宗接代很可惜。” “恋爱不需要很多东西,但婚姻需要,所以很难找到适合结婚的,那些婚介所都要发愁了……啊对哦,优质男,还有谁比得上咱罗浮的将军呢~” 说曹操曹操到,屏幕界面跳出来消息,点开一看,又是景元让尧月办事,尧月当即火大,直接发语音。 “景元你又没事找事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当我不祸祸你是我心善吗!要不是怕犯忌讳,我早弄你了!” 一想到婚介所,还有景元这优质男……尧月感觉找到了乐趣。她发完那段语音就撤回,重新发了一个夹子音的。 “嗯好的将军,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啊没有没有,不需要报酬什么的,咱俩谁跟谁啊……哈哈哈~” 说完,尧月就黑着脸,不过面对白露的时候,她还是一张笑脸面对,“白露大人,真抱歉啊,没能带你出去玩。” 白露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叹气,“罢了,本小姐知道人都有自己忙的时候,不过……下回就要好好补偿本小姐了。” 尧月笑眯眯的,“那是当然,最近我搞到一些洞天的隐秘之处进入方法,到时候一块去瞧瞧。” “嗯!”白露叉腰,满意地笑了,“还是你这个朋友贴心啊,遇到你,真是本小姐的好运气了!” …… “而说到咱们罗浮的景元将军,无人不赞一句智计超凡,远略深谋。这正是,巧施连环剿步离,瞒天过海妙夺旗。决胜千里……谋无遗计~” 公输师傅在这里讲述帝弓七天将的事迹,讲得起劲,滔滔不绝。而对面认真倾听的金发男人,在公输师傅结束时,送上自己的赞语。 “先生所说,甚是有趣……” “哈哈,谬赞谬赞……若说这罗浮的故事,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云上五骁的英雄事迹,老夫推荐你到不夜侯的西衍那里听一段。” “对,能来罗浮听一段云上五骁,那真是让我如了愿了!”杏黄衣裳的姑娘,笑容灿烂。 公输师傅爽朗一笑,“哈哈,素裳小丫头,你曜青的故事也不少啊,说来给这位来自天外的客人听一听,倒也有趣解闷。” 闻言,素裳苦恼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我倒是知道一些……但我讲不来,没有那些先生们讲的好。” “素裳姑娘有趣的紧,罗刹愿意与素裳姑娘一起,也希望素裳姑娘愿意有这份好心,帮我一览罗浮盛景。”金发男人弯起碧色的双眼,笑得温和绅士。 素裳摸摸自己的脑袋,又苦恼又为难,“我也刚来罗浮不久,不是很熟……不过,鼻子底下一张嘴,我不知道的,可以帮你问问!” “急人所急,有求必应,日行一善,三省吾身!”素裳双手叉腰,状态自信,“本姑娘说到做到,言出必行!” “如此,甚好……”罗刹笑了,“那就麻烦素裳姑娘了。” “素裳丫头,老夫给你份游览指南吧,你也顺便熟悉一下罗浮布置。”公输师傅用玉兆给素裳发去了游览指南。 素裳感激不尽,“多谢公输先生,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乐善好施……不对不对,跟乐于助人差不多意思的那个。” 公输师傅毫不吝啬地夸赞,“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实乃侠义风范!素裳丫头颇有此身姿,将来,侠客传记必定有你一笔!” 这把素裳夸得很高兴,“嗯,我会谨守此言,多谢先生夸赞……哦那个……罗刹?你有什么安排吗,这个时候作游览用途的洞天就要关闭了吧?” 公输师傅笑呵呵地补充,“非也,日转星移,昼夜交替。罗浮之上,好事好景。有专门开放夜景的洞天景色,值得一览。” 素裳很激动,双眼放光,“真的吗?原来还有这样的洞天……那我之前不就错过很多了吗?” 罗刹微笑,“素裳姑娘倒是比我还要期待。” 素裳笑容灿烂,“嗯,曜青现在已经很少见到那些漂亮的楼阁了,能在罗浮看见这些建筑,我当然很高兴!” 公输师傅听着也高兴,“既然如此,那便好好游览……素裳丫头还不动身吗,再迟可就真看不见了。” “哦对!”素裳转向罗刹,“我们现在出发吧!” 第41章 都是麻烦 拿着小本子,眼神细数上面的假期,这样有盼头的期待喜悦,让人眼尾微弯,嘴角微勾。 好好地合上这个小本子,并好好地收起来。再拿出另一个本子,他就禁不住眉宇间拧着不耐烦。 哗哗翻看,全是未逮捕的嫌犯!最后他“啪”地一下,单手合上本子。他抬眼看向一个地方,身子离开了倚靠的廊柱。抬脚走动间,身染火焰,消失不见。 [废物,你被十王司的人盯上了] 就这么一句话,打破人的心理防线,再去回消息的时候,发现玉兆的屏幕界面直接闪退,最后连这个平台的痕迹都不复存在。 这种情况,让人大骇。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猜想,一种直觉让他心脏狂跳,带来四肢抽空血液的空虚冰冷感。 不敢抓住那个可怕的猜想,他就如受到刺激的鸟雀慌里慌张地就进了陷阱笼子,主动赴死……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慌乱逃跑。 在隐蔽处半蹲观察的黑色短发少女,看着目标人物打开玉兆好像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神色惊恐地离开了。 事已至此,直接逮捕吧……少女站起身,手握形如矛尖的节杖,跳上更高一级的屋顶,沿着屋脊房檐奔走。 那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即是抱有希翼,又是玉石俱焚。一边跑得跌跌撞撞,一边点开玉兆,随便挑了一个论坛,直接写: [虞美人,男,张六,天舶司。蝴蝶兰,男,吴达,地衡司。白茉莉,女……] 突然一条锁链缠上他的手臂,吓得他一个手抖,还没打完字就发送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直接被黑发红眼的判官逮住了。 雪衣手里抓着男人的肩膀,她的这具偃偶之身,虽说没有正常人的那么灵敏,但也感觉到手下的男人身体受惊一般的剧烈颤抖。 还未思考很多,一枚薄如蝉翼的箭镞,破空而至,雪衣连忙横起节杖为男人挡下攻击。 随即一个并未遮面的女子,手持一柄奇异短剑,从上方俯冲下来……短兵相接,碰撞间便试探了实力。 雪衣一手拽着锁链束缚的男人,一手拿节杖抵挡不速之客。那女子出招狠辣,趁着雪衣受限制之时,那柄奇异的钝感短剑捅上雪衣的手臂。 并没有捅破手臂,那更像是砸,但诡异的是,雪衣感受不到那条手臂的存在,随后,她这具机巧身躯,行动渐缓。 看着那女子另一只手,拿出一柄手弩要朝男人发射,雪衣惊愕之余,竭力拽着锁链,要将男人拉开。 雪衣的肩膀一处紫色印记一闪,她眼前熟悉的人影出现。那女子拿手弩的手被重劲弯折,随后身体被踹开,又被火焰凝成的长线缠上并拉回。 女子反应不及,就被干脆利落地捆绑束缚,摔在地上。脊背在重踏之下发出骨头的折响,后心又被钉了一根银质针锥。 明舟踩着人,手指一勾,长线一缠,把那柄奇异短剑拿在手里,越打量越眉头紧皱,随后看向雪衣。 雪衣活动了一下肢体,抬眸回望,开口回应,“无碍。” 明舟手腕一转,随手将东西抛给雪衣,然后拿出保温杯,拧开杯盖喝两口,润了一下唇。 瞥了一眼此处的浓郁夜色,明舟顿时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愤愤地拧上杯盖,给脚下的女子还有那个男人打上印记。 那男女身染火焰,消失不见。明舟也同样方式退场,并语气不耐烦地撂下一句话,“下一个。” …… “虹双妹妹,看,这些都是之前母亲送我的娃娃,你有喜欢的可以拿去,我也可以自己买来送你。” 晴霓笑容满面地给虹双介绍她的娃娃们,但是虹双这小姑娘,一脸嫌弃又不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这些幼稚的东西!” 晴霓被虹双嘴硬的样子逗笑了,“母亲总是很忙,她就送我这些娃娃陪我,我现在也工作了,体会到了忙碌。没人陪你怎么办啊?” “我不需要。”虹双抱着手臂,扭头不看,“我也快成年了,我不需要有人陪我。倒是你,就这么安心在天舶司工作吗?” 晴霓顿了顿,略有些低落,随后扯出一抹笑容,转移了话题,“你还没说,你喜欢哪个娃娃呢,你看看这个,我最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 虹双看了看那个大头小身的q版娃娃,她撇了撇嘴,评价道:“还行吧,你的眼光也就那样了。” “让它陪你怎么样?虹双妹妹你就试试吧……”晴霓的声音逐渐哽咽,但强忍回去,强装镇定。 虹双张了张口,想想自己说的话都挺讨厌的,起不到安慰的作用,沉默地将娃娃接过来,离开晴霓的房间。 反手把晴霓的房门关上,一抬头就看见驭空,虹双撇撇嘴,“喂……你这个坏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驭空放下抱着手臂的手,转身走动,示意虹双跟上,虹双瘪了嘴嘀咕一通“坏女人老妖婆”之后才跟着驭空。 “你想回家吗?”驭空语气疲惫,却又温和。 虹双愣了一下,随后皱眉,把头扭一边去,手里抱紧了大娃娃,说话倒是硬气,“我哪有什么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你想当飞行士吗?”驭空依旧语气温和,这是虹双不常见的状态。往常驭空都是板着脸,毕竟虹双没有晴霓听话懂事。 “……”虹双沉默了片刻,才说出口,“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晴霓当飞行士!” “受人所托……你也是,不过你的事要看你自己。”驭空难得正面回答问题,“你想回你的本家,接受训练,成为斗舰飞行士吗?” “我……不知道……”虹双的声音低下去。 驭空缓了一口气,音调也低下去,听着更温和一些,“你在害怕还是什么?”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意义在哪里!”虹双突然喊出一句,随后声音慢慢低下去,嗓音哽咽,“他们……他们那样年轻……我就……我就快忘了……” 虹双说得含糊不清,驭空却是知道的。她垂下眸,偏转了身子,缓和情绪。虹双不想说了,直接跑了。 …… 廊下“叮铃叮铃”的声声脆响,竹帘垂下的流苏坠儿,随微风晃动,惹得趴在栏上的鸳鸯眼狮子猫睁了眼。 抬爪把晃动的流苏坠儿拍开,但是刚拍开的流苏坠儿最后又回来了。来来回回那么几次,雪白长毛的狮子猫圆圆,干脆放下爪子放弃抵抗。 扭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垂眸看浮在面前的屏幕,一脸困倦的主人。还要为了应和一下铲屎官,而唇角微扬,小幅度点头。 “只要拿下你这一单,我就在红娘行业扬名立万了好吧!” 圆圆刚跳上桌子,对面的铲屎官就激动地拍桌子,把圆圆吓一跳。随后屁股一转,跳下去……还是主人的怀里看着安稳,可以歇一歇。 “我说这么多,你给点反应啊景元!”尧月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啃着胡萝卜,语重心长,“你年纪不小了,已经立业了,该成家了……” 尧月说起这个还来劲了,“这地方不错吧,能看见有名的月中天,望舒镜一直都是夜景,再配上月下独舞的美人,可不得一眼万年?” “哎呀行了,知道你看不上这些男男女女。”尧月看景元不在状态,她直接拍灭对方的玉兆。 尧月一副很上心的样子,“但你是香饽饽就够了,像你这种大龄且优质的男人,是很适合的结婚对象。你年纪到这个时候了,不为自己的后代考虑一下吗?” 景元直了一下腰,靠在椅背上。撑着下巴,一手摸摸怀里鸳鸯眼狮子猫的雪白长毛,眼神落在桌上花瓶里那几支颜色各异的芍药。 “尧卿,其他事倒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尧月确实很激动,“那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你人生哪里不圆满了,伴侣还有后代啊!你不能活得孤独,只剩下史传的寥寥几句啊!” “想想你还要走这样一个路程,我真的很高兴很激动!你不会巧舌如簧,却连感情方面都拿捏不了吧?不对,你得先看上谁,我才能制定方案啊!” “尧卿,你是知道的……”景元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有些困倦疲惫和强撑。 一听这话,尧月收了浮夸的表情,一脸无趣得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语气有些嘲弄。 “是,我一直都知道,身负重责嘛……但生物都有繁衍本能,人更应如此吧?看不到你所有的面貌,我是感到很可惜的~” “我这段时间看到了……很多令人惋惜的画面……我送你一壶酒吧?就看你喝不喝的下了……” 尧月把那些酒拿上来,先是拿了一壶倒了一点进一个杯子,然后换一个,继续倒,直到那些酒都被添进去。 “一点青青向阳生,伴月伴星伴飞鸢……鸢落月堕,星陨龙殁,酹(liè)一杯西阳关,叹百年唱孤、孀~” 尧月恶劣地调侃一句之后,又好心地添了一杯甜酿,“若有情心相印,蜜里调油……人生一大美事……尝尝如何?” 最后把调好的酒,推到景元面前。景元不带犹豫地伸手要拿,但尧月不放手,还故意吓唬人。唇角上扬,格外恶劣。 “我有些酒没有做熟,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会不会让人中毒……” 景元用了点力气,尧月说完也松了劲,那酒就被景元拿在手里,随后全部喝掉。景元给出了评价,“很苦涩。” “这就是人生啊……”看景元反应不大的样子,尧月感到很无趣,收了恶劣笑容,随后面无表情。 “虽然说你看不看得上那些人不重要,反正有的是人买你资料……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成家吗?” “嗯嗯嗯……”困倦地打个哈欠,随后直接趴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上,回应的很敷衍,闷声闷气的。 “……” 好好好,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就不打扰你了……你也不管我会不会一走了之。 好吧,确实不会一走了之……尧月给彦卿发消息,让他过来看着点自家将军。然后尧月无聊的拿刀雕胡萝卜,等待着来人。 尧月给圆圆切了一点胡萝卜渣,鸳鸯眼狮子猫很给面子的含在嘴里,随后跳下桌子找个地方把这玩意吐了。 彦卿来得很快。 看见他来了,尧月终于能放心拍拍屁股走人了……尧月把雕好的锦鲤胡萝卜,随手给了彦卿,揉揉他的脑袋,尧月就离开了。 第42章 白茉莉 [白茉莉:@红玫瑰.你特么怎么管理自己组的,让一个化外民知道那么多,还想玩玉石俱焚?!] [白茉莉:@红山茶.最好如你所说,牺牲我这边的一个人,能成功转移十王司的注意力] [红玫瑰:@白茉莉.别跟老娘提这个!傻逼一个帖子,老娘得全组熬夜追踪删改,我不辛苦吗!] [红玫瑰:@青雏菊.你脑子锈豆了吗,当初邀请人入伙,怎么不好好观察!要不是我们给你擦屁股,就等着一起完蛋吧!] [青雏菊:@红玫瑰.他一个短生种,观察期当然不会太长,他能力不错,你们不也赞叹,还要提携吗?怎么全赖我身上!] [白茉莉:@青雏菊.不赖你身上赖谁身上!你先接触的那个短生种,第一关就把控不好!老子差点也要被检查!] [红玫瑰:@青雏菊.你有什么脸喊冤!老娘这花容月貌,都要因为熬夜熬坏了!@黯蔷薇.还有你,你别什么人都发邀请,你特么的还招来云骑的人!] [黯蔷薇:@红玫瑰.我看那人有信息渠道,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发了个新店招聘邀请,这只是暗号,还能出事啊?] [红玫瑰:@黯蔷薇.你猜我为什么艾特你!你能披马甲,别人也能!麻了个壁!差点被人反追踪你知道吗!] [红玫瑰:害得老娘连夜清理你们宣传组的信息漏洞,累死我了!再出这破事,别怪老娘上门揍人!] [红玫瑰:@白茉莉.现在这当口,我这边忙得很,从你那边调人过来呗,反正你那边就是要送死被牺牲的] [白茉莉:@红玫瑰.不劳你费心,你把自己的事管好,也不至于我这边出手毁尸灭迹。] [白茉莉:要不是十王司那些疯狗,我这边哪能送一个姐妹牺牲!都别在这瞎扯了,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事,别半道崩殂!] …… “最近流行这种宠物,晚语,你看可爱吗?”女孩手里捧着一团毛茸茸,那毛茸茸有着一双豆豆眼,顶着小猫耳朵,还有根小尾巴。 “他们都叫这个猫团,呐,给你瞧瞧。”女孩把黑色猫团放在晚语的手里,晚语双手捧住。 温热的毛茸茸的小生灵,被放在双手上,质感又像q弹的布丁,捧着这猫团,生怕它碎了。 猫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膨胀到一个人头那么大,它身上裂了很多条缝,随后像被切割了一样,一个猫团成了五个猫团,它们跳下去,四散藏匿。 女孩被这画面惊到,“完了完了,这是赶上繁衍期了!晚,晚语,能帮我把它们找出来吗?我怕上头骂我!” “小秋,你的报告做完了吗?”一个女人进来。 小秋一脸慌张还没遮掩,“啊……啊?我我我快了,你等一下等一下!晚语……拜托了……” 说完小秋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女人看向晚语,语气尽量平和,“晚语,这里就不用你打扫了,最近太卜司很忙,经常收拾的话,那些卜者不熟悉反而找不到东西。” 晚语点了点头,用手比划着:[我知道了,但是这里有些小可爱藏起来了,我想找出来。] “是宠物吧,只要不是啃噬书卷的,就让它们在那里吧,太卜司也不是没有狸奴。”女人没把这放心上。 “算了,你去找吧,我就先不追究是谁带进来的。”看着晚语乖甜的祈求眼神,女人最终松了口。 晚语弯起眼眸笑了,比划着说谢谢。女人手指揪着眉心,摇头叹这最近繁忙的太卜司。 虽说太卜司很忙,监察很严。但忙归忙,也不耽误摸鱼。青雀深知工作没有尽头,越勤奋,上司就越喜欢使唤。 只要卡着时间上交任务,做那个不显山露水的普通人,什么薪资奖励,什么简历升职,那都是又大又难啃的圆饼,通通跟我没关系。 青雀看着时间将近,就美滋滋的卡着时间将报告上交。而太卜司最大的领导,也算好了似的,青雀一上交任务,太卜就紧跟着发任务。 符玄大人:来授事厅寻本座 青雀想了想这几天的风平浪静,心里就越七上八下,拿了琼玉牌先算一算……还好,都是小灾,无非就是被上司多派发了任务而已。 嗯,就这样! 等去了之后,更让青雀震惊,“啊?符玄大人,您老人家是认真的吗?” 她也不勤奋工作啊,怎么还要升职啊,符玄大人今天吃错药了? “用通俗的话来讲,本座观你骨骼惊奇,实乃大隐于市的天才,所以本座考虑把你放在更合适的位置上。” 符玄背对着青雀,她抱臂托腮,目光落到面前的星象罗盘上,语气淡淡,神色更是平静。 青雀欲哭无泪啊,“符玄大人,我我不行啊,您看,我的那份报告,还充水了……我不合适啊太卜大人……” 升职=工作更重=不能摸鱼=痛苦 青雀想想就痛苦…… “青雀。”符玄轻叹了一口气,偏过脸来,“如果有个不可避免的事,怎么样都只有一种最优解,你要如何选择?” “我不是很明白符玄大人的意思……既然都是最优解了,那为什么要纠结啊……”青雀讪讪地笑着挠头。 “你说得对……”符玄又把脸偏回去,依旧背对着青雀。她拨弄了一下星象罗盘,却又抬手按住,停止运转,像是不想面对那个既定的结果。 青雀一听这话,心中大骇,连连摆手,“符玄大人不要就这么听信了我啊,我就是随口说了两句啊!” 怪,太怪了,符玄大人今天实在太怪了! “嗯……我觉得最优解固然直接了当,但很多时候看着弯绕的办法,才更好容纳人和事……符玄大人,您听听就算了吧……”青雀小声嘀咕。 符玄垂眸,终于开了口,“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青雀大松一口气,赶紧溜了。 …… “不错,有点水准。”黑色短发的干练女人,搭上弓箭,拉开弓弦,随意一发命中目标。 “力道略轻,是给新手用的?”女人掂了掂手里的这把弓,随后扣了个小凸起,那弓弦松开,整把弓松懈可以折叠。 “确实更迅捷方便,但不适合战场。”女人把折叠好的弓,递还给身边沉默寡言的持明少年。 “瞧你这锯了嘴的闷葫芦样,肯定也说不出去,你可别说是我让你进的「百炼台」,我倒不是怕被罚,而是那麻烦的犟驴会跟我闹。” 女人嗤笑一声,“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再这样下去,可真得半夜气得噎死……好了,拿着走吧,你也不想看见那犟驴。” 绛明向她一礼,随后离开了。 “寒春呐,你怎么能让绛明这小子来这里,他身上还有禁足呢!”公输师傅后脚赶过来,跟女人说。 “司砧外出研习,你可是大工正,代行司砧之职呢!”寒春解开襻(pàn )膊(bo),将袖子捋下去。“这点小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总归人家孩子没犯什么大错。” “不可不可……”公输师傅连连摆手,“我虽然不太懂那些人情弯绕,但我也懂藏拙的道理,太特殊不是好事。” “大智若愚啊公输,平时看你缺心眼的傻乐,关键时候还挺厉害的。”寒春挑眉,一副刮目相看的表情。 随即寒春冷冷嗤笑,“要不是工造司风气问题,哪里需要藏拙。老的仗着资历,以为自己牛气轰轰的,年轻人现在没个向上的奔头,也都混吃等死。” “那些嫩芽还需要时间才能长起来不是?”公输师傅叹气,愁得好像老了好多岁。“现在正是青黄交接的时候,未来还是有盼头的。” “盼头?”寒春白眼都要翻天了,“呵,别说工造司了,整个罗浮都乌烟瘴气的……你那个徒弟挺不错的,可惜是个持明。” “你也有这种观念吗,寒春?”公输师傅叹气。 “有,但我不是觉得活得长就学识高,而是一个学识高的人活得长,还能带来很多有未来的幼苗。”寒春示意公输师傅随她走。 寒春将襻膊随意地在手上一缠,“就像你之前那样,对一个求学的短生种倾囊相授,人家虽然早死了,但给自己的文明带来了变革。” “我这几天感觉精神不太好,我也快到头了……”寒春眼神黯淡,语气沧桑,“长生种活得越长,就越怕缺失……” “又是你这个公输老贼,你来干什么!”一个气冲冲的男人过来,拿没开锋的刀,指着公输师傅的鼻子。 “难怪我进门摔一跤,合着是你来了!你年纪不小,要点脸行不行,哪有抢人家徒弟的!缺不缺德啊你!” “怎么着,学你那机巧,去修家电啊?”这阴阳怪气的男人姓吕,曾是绛明的剑器师傅。 “机巧怎么了老吕,现在哪哪都离不开啊。我又不会对自己徒弟藏私,反倒是你拿出一点当师傅的态度了吗?”公输师傅对这个老对头,相当头疼。 姓吕的男人哼一声,“机巧,投机取巧也!哪有剑器实打实的力气!何况我那是磨砺年轻人的意志,意不坚,难锤锻!” 看不下去的寒春,上去一脚就把人踹的身子一偏,让姓吕的还踉跄了两步,“老子锤锻锤锻你,你要不要这个福气?!” “你非得把人搞得跳槽去曜青,你就满意了是吧!”寒春上手揪着对方衣领就是一顿锤,“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跟欲求不满的怨妇似的,闹的是哪样的脾气!” “你闹脾气,我有戾气!活了几百年了,才拿那点成绩就倚老卖老,我都不好意思说咱俩师出同门!” “妹,妹!我喝大了,我喝晕了,别打了!”吕大兆拿着刀抱头鼠窜,在这空地转圈圈。都这样狼狈了,还有空怼公输师傅。 “有你个老贼什么事!还不快滚……嗷!”刚说完,肚子就挨了一胳膊肘,吕大兆拿着刀赶紧跑了,边跑边扭头瞪公输师傅。 “别管他,听他说话就影响心情。”寒春锤完人,心里的郁气消了大半,“走,公输,我请你去茶二楼。” 第43章 猫团出事了 看了看直播收益,那个叫【凝结成实体的怨气】的榜一大哥实在给力,尧月终于不用看景元的脸色了! 至于景元,原本是占据榜一的,但现在被【凝结成实体的怨气】踢到榜二了。榜一有特权什么的,要不是之前还得靠景元吃饭,尧月早把他拉黑了。 哦……那个之前整了一些私密照的肮脏交易,尧月为了把当时的榜一景元拉黑,她自己开小号打赏自己,把景元踢出榜单就赶紧把他拉黑了。 退出直播平台,再看婚恋平台…… 我滴个乖乖,不愧是罗浮的优质男,这资料就是值钱啊……不过,这资料不管是真是假,依旧有人买单啊,桀桀桀~ 还有那个猫团,现在经过大力营销宣传,成了流行宠物。还有那些她大力编写的小说……哎呀,小钱钱都流进口袋了,实在让人高兴啊! 接下来该去处理一些事了! “……” 尧月听对方逼逼就有点烦了,“你是公司特派员,形象大使,难道你只是个吉祥物,没啥特权吗?” “人形摄像机算不算特权?”身穿公司制服的男人开玩笑,“尧月小姐,金人巷的事,我只能上交申请报告,至于下一步招标计划,我是没有权利过问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都怀疑有黑幕!以罗浮官方竞标,程序繁琐,以我个人竞争,限制又大。你们公司非得吃肉是吧!” 特么的,这辈子尧月是跟公司过不去了,先是被公司坑到欠债,现在连罗浮的码头她都拿不下来! “少安毋躁,尧月小姐。”公司特派员阿加利神情诚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实话说,公司确实不会放弃这里。” “同样的,金人巷的营收实在不理想,已经陷入亏损状态。要么听从我们的规划,对金人巷的营业方向进行转型,完美利用好货运码头。” “要么金人巷顺其自然,连连亏损再加拖欠的租金,商户解体,以个户联系,与公司合作。我们提供帮助,对这家商户进行合理规划。” “真行啊你们,水煮肉,红烧肉,你们是哪样都吃啊……”尧月真是气笑了,“你确实没办法插手竞标吗?” 阿加利微笑,眼中确实有诚意的光芒,“我不参与竞争的时候,一向诚恳,我没必要在这一点对你隐瞒,尧月小姐。” 尧月抱臂,“可以,我也希望这事能妥善处理,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工作履历上出现一些瑕疵吧?” “仙舟古云:黄金无足色,白璧有微瑕。”阿加利四两拨千斤地将话说的圆滑,“我不是完美的揽局人,也不是出色的阴谋家,只能尽量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阿加利话里有话,“至于那些细枝末节,我不是厉害的园艺师,看不到叛逆生长的小枝杈……尧月小姐,我更想你帮帮我。” “两人之间就是相互成就,我明白你的意思。”尧月勉强接受,“金人巷那边,你照常让公司的业务员去催。” 阿加利有些惊奇和不解,“尧月小姐这是什么打算?我原以为你要公司宽限几天什么的。” “我跟那个大铁疙瘩说不过去,不出手逼一逼,那铁疙瘩怎么看得到人的需求?”尧月想想就火大。 “不用刻意,不用松懈,让你们公司的业务员正常工作就行。”尧月脸色不好,“开源节流,说的倒好……” 嘶,看来她又得牵扯人情了…… “申请报告你继续发,放心,你牵扯不了多少麻烦,兴许还会给自己添一笔奖薪。”尧月压着眉宇,烦得心里窝火。 阿加利笑容真诚,“当然,尧月小姐。” …… 一脚踏进厚实的雪地,淹没了长靴脚踝处。霜雪落到束起的黑发高马尾上,落到女人锋锐的眉梢,落到后腰的两把长刀…… “梧沙前辈,您现在在哪?我们这里显示您偏离了航线……我这条讯息,距离上一条时隔系统时间30分钟。” “梧沙前辈,您还能动用通讯设备吗?您的位置信号闪烁……这条讯息,距离上一条时隔系统时间15分钟。” “梧沙前辈……您……还……滋滋——” 一时间,多条讯息一连串唰唰蹦出,一句比一句焦急,最后还是因为某种原因隔断了信号,对面的话语模糊不清,直至忙音。 女人的耳边终于清净,她抬头望向纯白天空飘落的,如轻絮一样的霜雪,那雪花轻飘飘的又如轻羽,点在女人的金色竖瞳上。 女人闭上眼又睁开,伸手接住的霜花化作一点白火,此处燃烧了白茫茫一片,似火非火,依旧有火的灼热。 她搭在刀柄的左手,猛地握紧刀柄,抽刀向前投掷,似乎是击中了玻璃或者镜子,周围景象如一张屏幕发出咔嚓碎响,碎出裂纹,最后彻底破碎,化为无边的昏暗。 “怎么,是同意我离开了?”女人音色中性,声音低沉。她手一抬,长刀入手,一转手腕,长刀入鞘。 “是的,泪的主人答应了。”女仆温柔又带有蛊诱的特殊音色,荡开在此处空间。“我能冒昧问一句吗,您为什么看着并没有那么急切了?以您的本事,我也无法困住您的意识。” “真出了事,她哪能磨磨蹭蹭的,现在看来是到时候了……”女人闭眼,脱离此处的意识静地。 停泊在荒土的黑鳞巨龙,睁开了金色兽瞳,昂首望向一个地方,随后张开双翼,离开此地。 …… 美好的一天从闹铃响起就结束,带着起床的怨气,眯着眼爬下床,贴地爬行,一直到洗漱间才站直身子。 接了一捧凉水洗脸,再顺势撩发,看着镜子里的容颜……嗯,我今天依旧容光焕发,帅气逼人啊! “……” 什么情况,家里的东西,怎么都长了猫耳朵和猫尾巴。用手一摸……咳,手感不错,还像活的一样,尾巴动来动去的。 “汪呜汪!”一只小舞狮模样的可爱谛听,过来欢快地叫唤,还摇摇尾巴,然后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哈哈,伙计,你怎么也换造型了?” 谛听外形参考舞狮,此时却长了猫耳朵和猫尾巴,显得不伦不类的。 “汪呜汪汪汪!” “别催伙计,还没到换班的时候。”男人简单洗漱之后,就去衣柜翻了套衣服。突然收到来电,接完之后,好心情彻底没了。 “到底是谁引进来的!*仙舟脏话*没有一点责任心,老子本来就累的比狗还惨,竟然还整这幺蛾子!” 最终男人骂骂咧咧地出门去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叫猫团的生物,这东西来自「糖果屋」,外形可可爱爱,近段时间一度成为当红宠物。 但是吧,这东西繁衍速度惊人,还可以依附任何物品上,你甚至可以看到「金人司阍」这大块头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受猫团影响,机巧中枢拟声出喵叫! 逐渐发现这猫团依附在了有机生命上,比如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怪异麻雀……目前来看,还没有出现依附在人身上的案例。 整个罗浮陷入了猫里猫气,造成了物种入侵,地衡司派了学者和勤务去处理猫团的事。 如果只是猫团倒还好,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麻烦才是令人头疼的,比如有个叫「放生帮」的神秘组织,乱发善心。 这边抓的猫团,他们那头就给放了!这让加班的工作人员怎么办啊!当然是气得当场跟那个放生帮的人干起架了。 “你特么的有这善心,去学治病救人啊!你在这捣乱,难道就不是有损功德了?你是脑子进了古海水吗!” “世界万物都有生机,同样是生命,凭什么你们高人一等,那些小可爱只是为了生存罢了,有什么错!” “你当初怎么毕业的啊卧槽!生物有机学什么的,你学哪去了!它们生存……我们也要生存啊!” “为什么不能对它们包容一点,它们那么弱小,难道活该被淘汰吗!强者不能保护弱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难道这就是世界的残酷吗,为什么,为什么弱者不配生存,仅仅是所谓的生存法则吗,那实在太可笑了!” “我*%\/\/*%*你有毛病啊!” 很好,罗浮暂时陷入了一阵忙乱之中,除了地衡司,工造司天舶司也因此忙碌,工造司要检查维修被猫团寄生的机巧,天舶司在查询猫团的引入流程。 直到发现猫团寄生高等有机生命时,丹鼎司的也忙起来了,整天去研究被寄生后不住喵喵叫的病患。 至于太卜司……哦,听说猫团寄生了一些珍贵书卷,他们又在想办法把猫团脱离出去,还不能伤害书卷。 总之,整个罗浮都忙。 “……” 这乱景持续的时间得十多天,看着声势浩大,气势逼人。但尧月左等右等,还是没等来神策府方面发出的禁令。 不应该啊……都这么乱了,景元怎么还没动静,这时候是他该收网了啊,往常都是如此啊…… 这搞出的幺蛾子就这么放任下去,尧月也于心不安……纠结的又等了两三天,还是没等来消息。 所以尧月只好动身去找景元,问问什么情况。 第44章 要解决问题 团雀晃晃脑袋,鸟头上的一双猫耳朵自己抖动两下,尾羽上的猫尾巴也自己晃动着。 这奇奇怪怪的样子,让这只团雀成了异类,那些同伴都留驻在不远处的枝头,瞪着鸟眼睛瞅,还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符卿看到罗浮此景,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来建言献策。”景元将这只奇怪的团雀拢在手心里。 他闲散地靠着椅背,垂眸瞧着那猫耳朵和猫尾巴,手指摩挲继而揉捏,大概是猫团寄生的影响,让团雀格外贪恋这触碰,鸟叫得愉悦欢快。 “哼,我此前早已洞察明晰,也将预料之事告知于你,至于如何决断,那是你,景元将军所为之事。” 符玄凝神关注面前的棋局,并没有将目光给对面一丝一毫,随后似乎找到破局之法,符玄下了一枚黑子。 “符卿近来耐心不少,有几分将军的意思了。”景元以手握拳撑着脸侧,嘴角勾着小勾子,目光落到面前的棋局上。 闻言,符玄发出一声音调向下的“哼”,不作应答。 景元捏着白子,却将手搭在棋盘边,手指闲闲地敲着,不急着下棋子,“嗯……围困之局,应当破墙而出。” 符玄刚思考,这里的破墙而出是什么意思,就有两只猫猫打架波及到了这边,把棋盘都撞得差点掀翻,棋局自然散乱了。 符玄:“……” “景、元!”符玄咬牙切齿。 这厮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我棋艺不精,符卿给个面子,让让我嘛。”景元笑眯眯的,丝毫不觉得耍赖丢脸。他伸手把小橘猫拎过来,放在膝上。 另一只“打架”的白毛猫,睁着漂亮的蓝眼睛,两只猫爪子捧着符玄的手,猫猫蹭着还发出甜腻的喵叫,甚至翻了肚皮要符玄摸摸。 符玄:“……” 见符玄没动作,白茶更主动一些,一翻身就翻进符玄的怀里,嘴里那好听的喵叫不停,似乎是委屈,似乎是赔罪。 “……”等符玄回神之时,已经摸上猫猫的肚皮了。符玄咳了一下,渐缓一些莫名的尴尬。 “眼下罗浮这般景象,是否在符卿预料之中,又是否事态严重?”景元继续了最初的话题。 符玄顿了顿,还是选择说出口,“是我卜测中……最轻松可解的一幕,简单到不可思议,是一个最优解。” “嗯,那就好。”小橘猫后腿直立,前爪搭在景元抬起的手上,抓着他的手指,整只猫玩转圈圈。 符玄咬了咬牙,“景元,那你的对策呢!难道就顺着她的谋划来吗?罗浮是无人可用了吗!” 如果最优解是牺牲一人保全部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值得……那近乎自毁的拯救,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景元故意歪曲符玄话题的方向,他笑着,依旧一派轻松,“那要我如何,罗浮目前忙而有序,等时机到了,我就发布禁令,符卿不用为此忧虑。” 符玄知道景元在转移话题,她有些生气,“景元,你这样……算了,既然如此,我先回去,确保太卜司的运行。” 把白茶放在棋盘上,符玄站起身,离开了这里。白茶喵喵叫得好听,似乎在说下次再来。 随后白茶跳下棋盘,去捡了掉落在地的棋子,给自己的捣乱赔罪……猫猫都知道收拾闯祸的烂摊子,尧月自然也知道,所以她来了。 “景元将军,你什么打算啊?你看你,吊着人的胃口,让人坐立不安的。还不如痛快的早点解决了,也轻松啊不是吗?” 尧月蹲在景元身边,还仰头看他,她笑得一脸谄媚,给足了对方面子……要不是自己理亏,她才不会这么好态度! “我相信尧卿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再添一步,岂不是画蛇添足?”景元张开手掌,给尧月看那只长了猫耳朵猫尾巴的奇怪团雀。 这举动,加剧了尧月那一丝良心的微痛,她暗暗咬牙,脸上灿烂笑容,“对,我有应对之策,你也得开放特权啊,我束手束脚的,怎么给你干活啊?” “这是当然,尧卿。”白毛大狮子笑得就是……让尧月的巴掌痒痒。 “你不过问一下吗?”尧月试探性的问。 “这有什么,我相信尧卿啊……”金眸弯弯,嘴角微勾,笑眯眯的。 “……”既然这事成了,尧月就没那点负罪感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景元的笑脸,她面无表情,缓缓开口,“你不会……是撑不住了吧?” 没等景元回答,尧月就跟神经病似的,又绽放个笑脸,“没事哈,这点事算什么啊是吧?来来来,我特意带了赔罪的,给你的。” 尧月拿出一个瓷罐,那是百宴楼慧姨的灌汤。尧月把这灌汤好好放在景元面前,轻拿轻放的。 尧月还说着狗腿话,“我发誓,我绝对会好好处理,不让你再操心的,我绝对是为了罗浮办事,没有任何私心。” 树上鸟雀不知为何扑腾,把树上的杏子弄下来了,正好砸了尧月的脑袋。那杏子半生不熟,硬邦邦的,砸了尧月的脑袋之后,咕噜噜要滚下去,被景元接住了。 尧月:“……” 她眼疾手快,趁景元还没完全接住,尧月就把杏子夺过来,然后两口吃了,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嘿嘿,好彩头,好兆头哈……”哪天就把这树砍了! 尧月直接生硬扯话题,“哎呀,你看你这蔫巴的样子,就得需要个伴侣,担心时间不多?那没关系,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到时候手拉手进十王司,那也是浪漫啊!” “不要孩子也行,要了就更好了!你也算后继有人了不是吗?那孩子沾着你的光,过得肯定不错!” 尧月边巴拉巴拉,边观察景元的表情,看景元那愈发蔫巴的神情,尧月心里乐了,终于舒坦了。 “好了,你自己慢慢考虑哈……”尧月目光落到那树上的杏子,走过去看了看,直接爬上树摘了一布兜。 嗯⊙?⊙!不愧是她照料的,就是好吃! 啃着杏子就想走的尧月,想了想,返回去给景元掏了两个放在瓷罐旁,又想了想,还是拿回去了。 “算了,我怕你喝了汤吃了杏,最后闹得拉肚子……”尧月说服了自己,最后拿着一布兜的杏,满载而归。 …… 今天,是不一般的一天,因为终于有办法解决罗浮的猫里猫气了!是谁呢,是来自「糖果屋」可爱小精灵! “%*#*不好意思,我还不会用联觉信标%*#*能听见我的话吗?%*%#谢谢你,好心的美丽生灵。”小精灵对调试联觉信标的尧月表达感谢。 尖耳朵的小精灵,扎着两个低的紫发小揪揪。萌萌的,整个身子小小的,大概是那种一头高的娃娃。 她坐在兔兔上,漂浮着在众人面前,她双手握着权杖一般的精美棒棒糖,睁着紫宝石一般的大眼睛。 “你们好,我是阿果拉,我是来解决……嗯,你们说的那个猫团,顺便代表糖果屋,送给你们礼物。” “冒昧问一下,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是否还有未到的来使?”驭空对这个小精灵和颜悦色。 小精灵愣住了,喃喃道:“不是啊……「母亲」要我们七个一起来的……对了,这里是仙舟吗?” 驭空眉眼温和,“这里是仙舟罗浮,欢迎你,天外的来使。” 小精灵的脑筋转了转,“啊……罗浮不是仙舟吗?还是说,仙舟有好几个……呜呜,我是不是搞砸了……” 一想到这点,小精灵蔫巴了,要哭不哭的,“我们只知道我们糖果屋,给仙舟添了麻烦,还没问清楚,我们就来了……” 驭空耐心询问,“需要我们帮忙,将其他来使寻回吗?” 小精灵摇了摇脑袋,“这个不用,只要确定是哪个仙舟,他们会和我会合的……不用担心,长尾巴的美丽生灵。” 驭空笑了,应下了这个特殊称呼,“那么,需要什么办法,处理好那些猫团?” 小精灵的小手指点着下巴,大眼睛看了看驭空,“长尾巴的美丽生灵,你是「母亲」吗?我的意思是,你是这个……仙舟罗浮最大的吗?” 驭空笑着,“我负责外交,接见来使。按你们的说法,我们仙舟罗浮的景元将军是「母亲」。” 小精灵激动得眼睛冒光,“我知道了,你是「奈外西」,「母亲」一直需要安睡保持生机,这样才能诞下我们,所以需要「奈外西」管理我们和接待客人。” 这说法……尧月憋笑憋得难受,想想景元那人……哈哈,笑不活了!赶紧偷摸录像,记录此刻! 驭空微笑,“按使者的理解来,确实如此。” 小精灵一脸恍然大悟,“那就是这样,我现在也算「奈外西」,应该和你们的礼仪地位差不多吧?” 驭空微笑点头。 “那太好了,我生怕自己搞砸了,做了不合规矩的事……”小精灵嘟囔了两句,声音又活泼起来。 “你们放心,那些猫团很好解决,现在是我给你们送礼物的时候。铛铛!”小精灵从座下的兔兔里掏出一罐糖果,大概快赶上白露那么大了。 这看着不大的兔兔,能装下这么大罐的糖果,应该是个次元口袋吧? 小精灵双手托着糖果罐的底部上举,“这是糖果屋的七色彩虹糖,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心情!” 这糖果罐都比小精灵大了,生怕小精灵一个举不动就被砸,尧月连忙把糖果罐抱过来……嗯,是有点分量。 “还有还有!”小精灵干脆趴在兔兔上,双手扒拉扒拉,拿出很多东西,都快把这地方堆出个小山。 “我就只拿了这些,还有很多在兄弟姐妹那里,我联系一下那个红玫瑰骑士,让他帮忙好了。” 驭空笑笑,“是纯美骑士吗?我也听闻过。” 小精灵很高兴,“对的对的,纯美骑士信仰纯美的女神,那个红玫瑰骑士,一直说我是美丽的生灵,是纯美的象征。” “自从那个公司来了,我们糖果屋就有个说法,说糖果屋是纯美星神伊德莉拉的糖果盒子,虽然我们自己并不清楚是不是真的。” 小精灵光裸的小脚丫踩着兔兔,挥着权杖棒棒糖,整只小精灵表现的很兴奋。 驭空则拿捏着话题主导权,与这小精灵商讨一些事情。 第45章 景元猫猫emo 至于怎么解决猫团的,只要拿上小精灵给的小铃铛,到有猫团的地方摇响之后,那些猫团就应召而来。 随后一个接一个融合,最后竟然还是手掌大,实在是神奇……就是有点辛苦地衡司的工作人员了。 小精灵的同伴也在近几天赶到,一溜烟的赤橙黄绿青蓝紫,站成一排的彩虹色。小精灵们来到罗浮都很兴奋,很实在的先给一堆礼物,然后一块去游览了。 狐人少女摇了摇展开的六骨叠扇,言笑晏晏的,与身边的天舶司司舵闲谈,“听闻糖果屋是纯美女神的糖果盒子,那些小精灵就是诞生的糖果。” 驭空略微卸下工作的疲惫,与停云闲聊稍微轻松一些。青皮毛的狐人抱臂望向前方的玉界门,看星槎往来。 听到停云开启了话题,驭空她视线移到一侧,目光落到在她面前还有点小女孩的停云身上,“很唯美的说法。” 停云合拢了扇子握在手心里,“嗯,我听闻过,却以为是虚构之地,如此美好梦幻像童话的地方,比梦想之地都要难得。” 驭空转过身,“很不错,你负责商团接渡,人缘往来。倒是比我曾经整天在飞行中,提心吊胆的日子有趣多了。” “驭空大人……”停云听出驭空话里的悲伤之意,她抿了抿唇,狐耳略微耷拉,一向慧心妙舌的她,此时不知如何接话。 驭空倒是笑得轻松不少,“我说过的,时代在变,仙舟在变。总有一天,这艘巨舰会彻底厌倦血与火的天空。到那时候,这天舶司就是属于你的舞台了。” “驭空大人这样信任我,我害怕辜负您的期望……”停云眼神忧虑,那双狐狸耳朵没精神的耷拉着,手中握紧了合拢的六骨叠扇。 驭空笑笑,“是我心急了,不过罗浮已经慢慢进入崭新航路的时代,我再慢悠悠地占着掌舵的位置,像是枯槁老树汲取肥沃的土地。我不能不管不顾那些郁青的幼苗吧?” 停云眉眼垂着,略微伤感,不知如何回话。驭空倒是巧妙的转移话题,聊起了别的。 …… “彦卿小弟弟~哦吼吼,你在这儿啊~”听这神经的尾音上扬,就知道尧月心情不错,不对,是非常不错。 “尧月姐姐?”彦卿看着自己那只戴银铃的左手,被尧月戴上了红绳的手串。 “朱惊骨,辟邪压惊的。”其实就是猪听骨。 来自长辈的爱护与祝福,彦卿礼貌答谢,“谢谢尧月姐姐,有什么是需要彦卿帮忙的吗?” “……”尧月看着小孩纯澈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她痛心地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无利不图的人吗?” 太伤心了,她一辈子能有多少次的善良啊!就这么一次好心,还让小孩这么看待她! “彦卿不是这个意思,彦卿也想好好表达感谢……”彦卿慌乱无措地解释着,整个人都蔫巴了,最后扭头看向棋盘对面,“将军……” “心意如此,期许如此,彦卿,你就受了吧。”景元不得不开口给个台阶。他撑着下巴,歪了歪脑袋笑着。 “彦卿明白了。”彦卿刚要转向尧月说些感谢话,就被尧月开口转移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这棋挺奇怪的啊……” 彦卿这边棋子齐全,景元那边缺卒少车的。 “将军一定要这么来,彦卿不知道怎么办的好……”彦卿表情很是为难,感觉这样胜之不武。 “我来看看哈……”尧月绕到景元那边,看了看,伸手试着摆弄一下,握着一棋,尧月看着棋局,在心里简单推演。 越看,尧月面上表情发冷,握棋的手逐渐攥紧,最后还是轻放回了原处。尧月目光一移,对上景元的视线。 随后伸手把彦卿那边的棋一个倒扣放在景元这边,又捡了几颗小石子放在棋盘上,保护着那个将帅。 尧月一直目光平静的看着景元,景元却垂下了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尧月语气也平静的很,只是说:“我保你。” 神经病发癫着来,然后平静的离开了。 …… 小精灵们很喜欢罗浮的景色,一路上惊奇又叽叽喳喳的讨论,也带走了不少罗浮特产。 尧月趁着小精灵还没离开罗浮,悄咪咪地拉了一只绿头发的小精灵过来谈生意。“你这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 这个小绿倒是这些小精灵中最精明的,一副讲价还价的态度,“这得看你有什么我感兴趣的来交换了。” 尧月啧了一下,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你想要什么?除了一些机密的东西我拿不到,我一般都行。” 小绿两只小手比划着,很是兴奋,“那个,就那个用小小的果核做的那个东西,明明你们体型那么大,却可以做这么小又精巧的东西!” “哦~这个啊!有有有!”尧月也讨价还价,还黑心的忽悠小精灵,“不过这东西那么精巧,在我们这也是无价之宝呢!” “你等等我!”小精灵趴在兔兔上,两只手在里面扒拉扒拉,翻出很多东西,“这个,还有这个……这么多够不够换你的?” 尧月拿了一个手掌大的糖果罐,“这些有什么用啊,我又不知道用途,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坑我?” 小精灵气呼呼地跺脚之后,还是好心解释了,“你手里的是可以吃了变成动物的糖果,没有时限只有解药,里面有特意写的说明书,你自己看。” 之后尧月拿一个,小精灵就解释一个,都介绍完了之后,小精灵有点急了,“这些够不够换你的了?” 尧月把东西扒拉到自己这边,一脸可惜,“还差一点,这些都是死物,你们那边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吗?” 小精灵表示不理解,“你们不是为猫团烦恼吗,你怎么还要糖果屋的小动物?不怕又造成麻烦吗?” 尧月笑得狡诈,“所以希望厉害的使者你,帮我这个忙了……你想要的东西,还差一点就可以拿到了哟~” 小精灵的脑筋转了转,左手敲了右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从兔兔里翻出了瓶瓶罐罐和一个……盆? 尧月看着小精灵做实验似的,把瓶瓶罐罐里面的东西倒进了盆里,然后相互反应之后成了一团棉花或者云? 小精灵扭头问了一下尧月,“你想要什么样的小动物?什么颜色的?还有别的要求吗?” 尧月指了一下小精灵的兔兔,“就这样的吧,其他你随意,我不挑这个,没那么多要求。” 小精灵最后捏了两只小兔叽,一个白的一个黑的,比尧月的手掌小很多。小精灵把造物给了尧月,“呐,你看行不行?” “哇哦,是活的?”尧月捧着两只体温热乎的小兔子,它们就像正常的生物一样,还会动动长耳朵。 小精灵骄傲叉腰,“那是,不过它们算不上真正的生物……你等等我,我写一下说明书。” 小精灵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打字机,噼里啪啦一顿敲,敲出了一纸说明书,然后拿给尧月,“呐,我用的是公司推行的输入法,你应该看得懂。这下可以换你的东西了吗?” 尧月终于满意地咧嘴笑了,拿出了那个艺术品,还多给了两个不一样的,“当然当然,这些都是给你的。” 小精灵也满意地笑了,把艺术品好好包装起来,放进了兔兔里。“嗯好了,有点狡诈的生灵,有机会我们再见面吧。” …… 神策府办公之地,尧月是不想来的,那么压抑肃杀的环境,她待着会抑郁的,不过她这回得来。 景元:“……” 展开的公文上方伸来了一双手,手上捧着两只小小的毛茸茸的小兔子,那小兔子时不时耸了耸小鼻子,一团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不喜欢吗?”尧月见景元没反应,觉得很奇怪,“不应该啊,应该挺符合你的审美的……不过这个我也喜欢,不用喂东西,不用处理粪便,更没有发.情期!” “哦对,这玩意没有性别……总之别提多省心了!”这么好的东西,早知道就多要几个,拿来卖了…… “这东西还是有灵性的,你多养一养就好了,拿着啊?”尧月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挡住了公文。 景元眼眸微动,看了尧月的笑脸。尧月就很识眼色,把两个兔团子送他手里了……虽然不是真正的生物,但两团暖乎乎在宽大的手掌上,逐渐有了活力,敢用爪子趴在手指上,拿手指当磨牙的。 “这有什么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有什么可焦虑的……哦对了,你手下留情行不行,这猫猫糖还是有上升空间的,不能一棍子打死是不是?” 前几天,猫团的禁令就颁布了,尧月趁机过来找空子,给自己的小钱钱求一个生存空间。 景元把自己的手指从兔团子嘴里拔出来,将整只兔团子拢在手心里,感受一团暖乎乎。 尧月看他表情发苦,蔫巴巴的样子可怜的哟……她还是别幸灾乐祸了,趁着这家伙心情低落,她还是去处理自己的生意去吧。 这个时候可是赚钱的好时候~ 第46章 罗浮 “好久不见,星穹列车上的各位……我是卡芙卡。” “我要请你们……变更目的地。” “你们听说过「罗浮」吗?” “在四十五系统时前,一颗星核在罗浮上……爆发了。” …… 寥寥几人的货运工人,搬着箱子来来往往,对那个站在观览台上,紫红发色的女人,熟若无睹。 哼着无词的悠扬旋律,手腕带动手指随节奏而动作,女人神情愉悦,沉浸在旋律的悠然。 她将伞檐抬起,目光微侧,视线落到停驻在一旁的机巧鸟上,那双摄像头作用的鸟眼中闪过一个特殊代码标记。 女人收起了伞,也将目光收回,手指翻动翻出一枚硬币,上下抛着。她看向不远处下方那个播放通缉单的宣传栏,以及…… 她接住了落下的硬币并攥紧,随后张开五指,她看了一眼硬币,两指捏起,将硬币竖起与视野中那个银白长发的女孩,对齐。 女人唇边抿起一抹笑容,收回硬币之后,抬脚转身离开……在女人离开此处之后,那些货运工人,突然一阵精神恍惚。 “……” “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星核猎手通缉单上,尧月一手扶着宣传栏,一手点着玉兆投影的屏幕,发泄着火气。 灾难来的就是这么突然,尧月已经预见了她此后的悲惨生活……那些小钱钱,就这么飞啦~ 短短时间,从天堂到地狱……她要跑断腿了好吧!玛德,为了扞卫小金库,她只能忙碌奔波了! …… “好家伙,全是密密麻麻的集装箱,一眼望不到边。” 列车组的三人来到卸货港口,看着此处的场景,三月七发出惊叹,表情惊奇,随后有些纳闷。 “这哪是旅客登陆的地方呀,这是卸货的码头吧!是谁给咱们指引来的?吞吐量这么大的港口,连个人影也见不着,真瘆人……” 灰头发的无名客插了话,“见到人影才是最瘆人的。” 三月七被吓得一缩肩膀,“噫!别再说了,在恐怖片里,出现的这人肯定是幕后黑手……” “杨叔,咱们怎么办?”三月七看向在场的长辈,眼神求助。 瓦尔特·杨抱臂,“从找到开启玉界门的人入手,如果此人别有用心,正好替我们省点麻烦,如果是工作人员,就从对方那里问出发生了什么吧。” 灰头发的姑娘插话,“打不过怎么办?” 三月七叉腰,“说这种傻话我不怪你,你还不了解杨叔的本事。” 瓦尔特放下手臂,“走吧,提高警惕。” …… “停云小姐,请后退。”几个云骑护着身后的狐人女子。那狐人压着眉眼,握着六骨叠扇,看着愈加逼近的魔阴士卒。 “啊哈哈哈哈——!”一阵中二病晚期的笑声从上方传来,惹得在场众人,包括赶来的列车组成员向声源看去。 集装箱上的身影,银白长发与衣裙浮动,嘴角扯了自信张狂的笑容,说话更是狂妄自大。“果然不能没有我!” 然后以一个霸气的姿势一跃而下……不小心闪了腰,摔趴在了地上,不住倒吸凉气。一手撑地,一手扶腰。 玛德,腰肌劳损了这是! 众人:“……” 停云认出了此人,上前一步,神色担忧,“尧月小姐?” 魔阴士卒:“……” 很好,在手边的攻击目标,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所以那些魔阴士卒举起刀刃…… 看了一出拙劣的中二病救场,反应过来的星,召唤出球棒,上去逮着魔阴士卒就是一顿干。 “尧月小姐,你还好吗?”停云要上前扶一把尧月来着,但是被尧月遥遥挥手示意不用过来。 她就在众人惊异不解的目光下,佝偻着背,披头散发的离开此地……哦对了,集装箱上的鼓风机忘了拿,呃还是等他们走了再说吧。 看尧月走了之后,停云想起突然出现的还有一伙人——列车组三人。她展开了六骨叠扇,遮掩了下半张脸,打量着他们。 “多谢诸位出手相助,小女子请教各位尊姓大名。” 没心眼的三月七挠了挠头,“尊姓大名……太客气了吧,我叫三月七,这位是杨叔……瓦尔特·杨先生,还有这位……” 星叉腰,“银河球棒侠!” 三月七悄声说:“喂,不要这个时候这么自我介绍啊……”很尴尬的好吗! 星也悄悄回应,“你忘了贝洛伯格了吗?” 想起那糟糕的经历,三月七一阵懊恼,“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哦……球棒侠……”停云未被扇子遮掩的上半张脸,眉眼压低,“是不方便透露真实姓名吗?” 感觉到对方神情愈发警惕,瓦尔特出言解释,“我们是星穹列车的成员,特来仙舟协助解决星核问题。” “星穹列车……小女子确有耳闻。”停云眉眼松动,没那么警惕了,“不过星槎海早已疏散封锁,只有这一处可供接驳,你们是如何收到准许进来的?” 再粗神经的三月七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她下意识看向瓦尔特,“杨叔……” “既然早已疏散封锁,那只有这一处接驳是什么意思?”瓦尔特抱臂,不能失了气势,不然低人一头。 停云“唰”地合拢了六骨叠扇,拿出了接渡使的气势,摆明了身份,“小女子是天舶司商团接渡使,停云。收到命令,在此迎接一位大人物。” “至于为什么在卸货码头迎接,原因是那位大人物的特殊性了……星穹列车的各位,你们还有什么疑惑?” 三月七悄悄说,“这该不会是那种……宴会邀请的大人物最后被半路截杀,被人冒名顶替混了进去……而我们是那个替罪羔羊……” 停云动了动狐狸耳朵,自然是听到了三月七的碎碎念,“没有这么麻烦,小女子的疑虑和警惕并不在此,而是你们的进入,尤其是这个地方。” 大人物的接待必定是保密的,而列车组碰巧从这个地方登陆实在值得探究…… 星不服气,“要说可疑人员,刚才那个女的呢?” 停云有些不悦,“我与她相识,而且她是仙舟本地人,这位无名客小姐,你是准备摆脱嫌疑了吗?” 三月七拉了拉星的衣服,两小只干脆躲在瓦尔特身后,让瓦尔特出面。 瓦尔特微不可察的叹气,随后解释:“我们呼叫港口接驳,起初没有回应,突然有人替我们打开了玉界门,进入仙舟后,我们见不到人影,只好一路寻找过来。” “……”停云短暂沉默,似在思考。 瓦尔特继续说:“我没有说谎,仙舟一查玉界门的开启记录就知真伪。” 停云的玉兆震了震,她点开后看了看信息,眉头皱紧又松动,最后挥手关掉浮在面前的屏幕。 “小女子收到新的讯息,大人物的事确实与你们无关,不过,你们的登入仍旧有待探查。” 停云收到的信息,看意思是那位大人物早已经进了罗浮,停云可以回天舶司待命了。 “我将你们的情况告知了执掌天舶司的司舵,驭空大人,由她老人家来定夺。是为了自证清白也好,为了深入了解也罢,你们都要走一趟天舶司,如何?” 对方这话语有些强硬,但他们也没办法。星核猎手的请求本就让人费解,列车组来了仙舟也得多费口舌。 如此,瓦尔特点头,“麻烦停云小姐费心。” 停云弯了眼眸,言笑晏晏的,“诸位放宽心,不用这么紧张,驭空大人为人和善,不会刻意刁难。” “随我来吧。”停云笑笑,在前面领路。 …… 天舶司,司辰宫。 “将损失数据呈报给景元将军,再让太卜司的人加紧信息维护,这么大的乱子,容不得懈怠。” 航务官:“是,大人。” 察觉到来人,驭空关掉了通讯,转向列车组的三人,驭空整理了一下气息才开口,“星穹列车的客人,你们好。” “你们的来意,停云已经悉数向我禀告过了,本来我的职责并不包括接见旅客……但既然你们知道星核,又言明要帮助罗浮,那么于情于理,我都要给各位一个面对面的机会……” 驭空抱臂,语气决绝,“亲口谢绝各位。” 星不解:“拒绝?!” “区区星核而已,联盟早已知悉此物,自有办法应对,仙舟翾(xuān )翔八千载,见惯了生死存亡,眼下的灾难虽来势汹汹,仙舟亦有余力自处,不需要假借外人之力来平息祸端。” “各位远到是客,断无理由卷入此事——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驭空放下手臂,语气松了一些。 瓦尔特出面回话,“我们曾经阻止过星核的灾难,这一次前来,也只是助各位一臂之力。” 驭空语气稍重,“我已说得很清楚:这是仙舟联盟的内部事务,不劳星穹列车插手,为示尊重,我特意接见各位,传达最终的决定,不容更改。” 瓦尔特还想有商讨的可能,“可是……” 三月七:“算啦杨叔,联盟自己能搞定,咱们还费那个心干嘛,我们走就是了。” “不,你们走不得!”驭空语气斩钉截铁。 “罗浮上发现星核不过数日,你们是如何未卜先知,又是怎么认定这一切与星核有关。” “我调取了星槎海记录,发现有人骇入系统,打开玉界门,指引一艘舰船入港,那就是你们,星穹列车。” “而骇入系统的人手段高明,甚至留下一道印戳,仿佛挑衅……银狼,星核猎手的一员。” “对此,你们作何解释。”驭空下了最终决定,“在上述疑团查清前,你们不得离开天舶司。” 第47章 大忽悠 “驭空,别这么凶嘛,要是传出去,岂不让银河耻笑仙舟联盟不得待客之道?” 众人看向走来的全息投影,驭空称呼他,“景元将军。” 景元给了所有人台阶下,“星穹列车怎么可能和星核猎手同盟呢,他们可是死对头呀。”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三月七和星,落后瓦尔特半步,看着就像躲在瓦尔特身后似的。 看气氛有些凝重,景元摆明了身份,“打扰各位的会面,我是罗浮云骑将军:景元。” 驭空看向景元,给他打配合,“将军,这是罗浮的内部事务。” “对,对,内部事务。我完全赞同驭空司舵的意见。”景元看向列车组的诸位,“很抱歉,列车团的各位,罗浮上确实有一颗星核,但我必须拒绝你们的好意:这是仙舟的问题,只能由我们自己解决。” 景元话音一转,“但是来都来了,怎能让各位无功而返,虽然星核一事不能接受列车团的帮助,但我确实另有一事,非得拜托各位不可。请!” …… “尧月小姐,小女子看你那样离开,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停云眼中带着担忧,看着还扶着腰的尧月。 “还行,扭到筋了而已。”尧月暗自咬牙,手里捏着腰肉,“我想去丹鼎司来着,结果航线封了,我一会儿去小药堂拿副膏药。” 再也不装逼了,装过头直接闪了腰,太丢人了……还想装个实力高强的神秘人来着,给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来点震撼。 停云的耳朵没精神的略微耷拉,“没迎接到大人物,反而迎来了星穹列车,光是星核猎手这一点,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尧月一副了然的表情,“大人物?我说你怎么闲得没事去了那里呢……哎呀,我还想帮忙来着,咳,多亏热心的无名客哈。” 停云不解,“欸?我以为尧月小姐是受了大人的委托,才来找小女子的,那是因为什么,知道小女子在这的?” “当然是咱仙舟神秘古老的卜算之法,集天地气运于一起占测……”尧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就那么出场了。” 停云微笑点头,“那小女子就谢过尧月小姐的好意了……也不知道那些星穹列车的客人怎么样了?” 尧月也看向司辰宫的方向,心里打着小算盘,“肯定不会有事,他们说不定真能帮上忙呢。” …… “星穹列车……”景元给谈话起个开头,“在下闻名已久,心驰神往,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星一脸凝重,“你真的是将军吗?” 景元笑了,“这话倒是让我不知道怎么接了,不知在这位无名客小姐眼中,将军应该是怎样的形象才好?” 瓦尔特截断了话题,省得掉进什么语言陷阱,“久仰将军大名,您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们?” 景元顺阶而下,回答了瓦尔特,“噢,那可是非各位莫属,数日前,我们抓住了一位擅闯仙舟重地的星核猎手,叫做刃。” “审讯期间,太卜司截获了他潜藏在仙舟的同党卡芙卡发出的通信,至于通讯对象嘛……” “……”列车组几人没有回应。 “各位与星核猎手之间的关系,我也略知一二,太卜司认为你们必是同党,我说不可能,星穹列车行事正派,见义勇为的美名诸界传扬,岂能与宵小之辈同流合污。” “因此这则通信,必是星核猎手祸水东引的毒计。”景元保持着亲和微笑,“星核之灾,仙舟确有解决的法子,但平定灾患需要时间,需得投入云骑军主力方能成事。” “但这卡芙卡潜藏在仙舟上,终究是个祸患,不得不防。既然星核猎手故意将各位引来罗浮,你我正好顺水推舟,我以将军身份给予诸位在仙舟的便利行事的权限,将下落不明的卡芙卡引出,一举捉拿。” “如此,一来洗清各位被星核猎手泼上的污水,二来也好得知这猎手潜入仙舟的目的,又与爆发的星核有何关联,列车团的诸位,意下如何?” 瓦尔特看向星,“你认为呢?” 星眉眼压低,对景元的好感唰唰下降,“我们没得选。” “各位当然有的选,无情人遭拒,抽身离去便是,但你们依然心念帮助仙舟。”景元真诚相待,“君如以赤诚待我,罗浮理当报以赤诚。” 瓦尔特:“……好吧。” 景元语气都松快不少,“妙极,一言为定,我这便下令,着驭空分享一切情报,拨出精锐人手,助各位展开搜捕,滞留仙舟期间,如有用得上天舶司和云骑军的地方,不用客气。” 景元笑眯眯的补充道:“若有滞涩难通之处,有个叫尧月的姑娘,兴许能帮到你们呢。”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面上情绪波动不大,“是一个银白长发的女孩吗?” 听着瓦尔特补充的其他特征,景元表情停顿了一下,随后唇边挂起笑意,“原来是见过的。” 瓦尔特简单概括,“我们没有交谈过,只是单方面看见过。” 景元没有过问太多,“嗯,我明白了,那就麻烦列车团的各位,为星核猎手一事劳累了。” …… “景元,你那是什么意思?”符玄的全息投影,怒着眉眼看景元,“她的存在不应该暴露在目光之下。” 切断了与司辰宫的通讯,景元语气有些无奈,“如果连我们都看不见,那才是真的麻烦。” “这就是你让星穹列车看见的理由?”符玄抱臂,小个子大气场,“你为什么不……” 刚想说让尧月待在一个地方好好看护,但那样显得软禁自由……符玄最后哑口无言,垂下眸子,情绪闷闷的。 景元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星穹列车,“符卿,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符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抬眼看向笑眯眯的景元,“还能有什么看法,星穹列车就像无辜的迷途羔羊,咱们这的麻烦可不止一桩。” “景元,你可要好好撑住,不能有了麻烦,不然……”符玄故意说大逆之言,闭眼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然这将军的位置,本座就笑纳了。” “当然,符卿。那接下来的事,也多多仰仗智珠在握的太卜大人了。”景元眼角晕开笑意,泪痣也随之一动。 “哼!”符玄也见不得这厮的笑脸,看着心里窝火,但是提到正事,符玄还是得多说一句。 “星核猎手的目的我不敢断言,但太卜司以至罗浮内的隐患,昭然若揭,迫在眉睫。在有新的指示前,我都坐镇太卜司,确保司部运行。” 景元眼眸弯起,满意点头,“嗯,不愧是符卿,这副气度,有几分将军的意思了。” “职责所在罢了。”被认可的滋味还是挺让人高兴的,符玄抱臂闭眼,努力抿直了唇,让自己看上去严肃的很。 “仙舟诸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不如趁下次六御议政时,举荐我来继任将军的职责。” “还不是时候呢,符卿。”景元摇了摇头,白毛大狮子笑意宽慰,“等到什么时候能扔掉身上篮子里的顽石,你就可以了。” 符玄被戳中的心里一惊,垂眸思虑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全息投影消散,切断了联系。 彦卿语气急切,神情恳切。少年人急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像一把急于脱鞘的锋锐。 “将军,嫌犯逃脱,彦卿不想坐以待毙,任由那祸患无穷!” 这次,景元没有一副哄小孩的态度,倒是认真了一些,“星核猎手我已拜托星穹列车的客人去了,至于你,彦卿,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彦卿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彦卿立刻为您排忧解难。” 景元想想那么多麻烦就头疼,“罗浮上的麻烦不止星核,云骑部队又配合曜青巡猎未归……” “将军的意思是,要彦卿四处出力支援?彦卿明白了,彦卿一定不负将军所望。”彦卿又想起了一事,“那尧月姐姐呢?” “……” 景元一手托着胳膊,一手扶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他缓了一口气,对彦卿说,“我自有打算,你先去吧。” “是,将军。”彦卿点头应下,离开了神策府。心里想着遇上尧月,得让她去安全的地方好好待着。 少年走后,无人的神策府沉寂了一会儿,随后传来脚步声,景元脱离头疼的状态,闻声看向来人,他微笑以对。 “前辈远道而来,景元怠慢了。” 来人的手搭在后腰刀柄上,在神策府巨大沙盘投影的阶下站定,她抬起金瞳,看向主位上的小猫崽子。 “不用这么客气,应该是我受你调遣。” 景元的表情有些懵然,“???” “不用怀疑,我就是擅离职守了。”说话语气理所应当,毫不在意。 她无所谓地点了点玉兆,看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果然又被降职了,现在是普通骁卫。” 景元保持着微笑,“……” 第48章 胡乱猜测 三月七的脑细胞要阵亡了,“杨叔,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了,我们不是为了帮忙解决星核的吗,怎么去抓星核猎手了?” 瓦尔特按着手杖,“从我们进入罗浮开始,就被加紧了节奏,到达天舶司之前,我们就陷入了自证陷阱,急于解释来龙去脉。那个景元……不简单,顺其自然就让我们的目标转移。” 星试着理解,“我们被利用了?” 三月七缩了一下肩膀,“噫!你不要这么猜测好不好,太吓人了,我们就像可怜的小羔羊等着被宰……” 瓦尔特冷静分析,“说不上是利用,这只是安排,毕竟是我们答应了星核猎手的请求,站在罗浮的角度,我们的出现有些麻烦。不过罗浮的当权者识明理,没有完全拒绝我们的好意,但也刻意隐瞒了很多。” 星试着运转自己的小脑瓜,“那个尧月?” 瓦尔特点头,“对,关于刃的隐瞒,将军用精湛的话术掩盖过去,当提起那个叫尧月的女孩时,却有些刻意了。” 三月七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抬手捂住脑袋瓜,“她难道不是将军派来帮助我们的吗?”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如果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孩的场景太奇怪刻意,我也不会想那么多,尤其是我说出特征时,景元将军的反应,似乎是出乎预料。” 瓦尔特继续说:“甚至后面,景元将军也没有过问很多,就匆忙截断了话题,好像提起尧月,只是让我们注意到而已。” “我知道了!”三月七难得脑瓜子转快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压低声音,说着猜测。 “这跟我看过的电影很像,庄园的主人亲自接见了客人,让客人有问题去找管家,其实是那个管家有问题,庄园的主人暗示客人帮忙监视管家。” 星也一脸恍然大悟,“有道理!” 瓦尔特微不可察的叹气,“暂时不要胡乱猜测,先顺着景元将军的安排走吧,起码目前的局面还算明晰。” “各位恩公久等了~”向列车组走来的狐人女子,弯着眉眼,言笑晏晏的。“小女子这才赶来有些失礼了~” 三月七悄声吐槽,“哇哦,她这次的态度变得好好……” 停云动了动狐狸耳朵,她握着合拢的六骨叠扇,唇角勾起微笑,随后语气哀愁,“初次见面就给各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实在是小女子的不是……” 瓦尔特接下话,“接渡使防备警惕的态度,只是恪守职责,反倒是我们的到访太过突兀,给你们添了麻烦。” 停云媚然一笑,“哪的话,各位恩公如今是罗浮的贵客,为罗浮提供帮助,又在初见时出手相助,当得起小女子的一声恩公。” “方才驭空大人吩咐了小女子,好好接待各位,看来小女子和各位恩公的缘分不浅啊~” 星不解,她看向跟在停云旁边的尧月,“你们将军不是派她来帮助我们吗?” 被点到的尧月,一脸呆,“啊?什么?” 三月七悄悄地说:“她怎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该不会……噫!” 想到刚才的可怕猜想,三月七躲星身后去了。 瓦尔特将景元的原话说出来,随后问尧月:“你没有接到通知吗?” 尧月听完之后,心里气得怒火中烧……被罗浮将军指派的人物,算是官方的人,官方的人怎么能谋私利呢?好你个景元! 但心里再气,表面上还是得一张笑脸,“滞涩难通之处,景元……咳将军的意思是,遇到一些隐秘的问题,可以找我,我就是那种游戏里的神秘npc!” 星无语,“意思是我们还没触发隐藏事件吗?” 尧月打了个响指,还来个矫揉造作的wink ,“答对了!虽然还不到时候,但不妨碍咱认识一下。” “三月七小姐。”粉头发的女孩,两眼清澈的愚蠢,一看就好忽悠。 “瓦尔特·杨先生。”成熟稳重的长辈角色,不太好糊弄。 “还有……银河球棒侠。”外表一副面瘫,但内里很有意思,可以开发一下,也比较好忽悠。 说完,尧月拿出号码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问题来找我,虽然我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星有点被带偏了,“这是召唤神秘npc的信物?” 尧月真的被逗笑了,“对,这位无名客小姐,你真有意思,平时喜欢打游戏吗?咱罗浮的娱乐活动也有好玩的,有机会带你们体验一下。” “各位不用多想哈,虽然闭目将军爱使唤人,但出发点还是好的,等解决了星核猎手,咱就有理由去图个优惠游览了。” 末了,尧月压低了声音,“咳,太麻烦你们这些贵客,显得仙舟联盟无能不是吗,将军的位置也不轻松,那只好从别的地方给便利了嘛。” 瓦尔特若有所思,扶了一下眼镜。三月七听着听着,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了。星倒有点兴奋,悄悄问尧月,“仙舟上有没有垃圾桶?” “垃圾桶?”这无名客什么癖好啊! 星的两眼冒光,“对,里面有好多好东西的垃圾桶!” “哦~懂了。”尧月了然,让星凑过来听悄悄话,“你看见鹤流快递的箱子了吗?有些是没人要的,里面啥的都有,我告诉你都在什么地方……” 一通巴拉巴拉,说得灰头发的无名客,满眼亮晶晶的兴奋,对尧月的好感直线上升,没办法,她太懂了! 尧月把目标放在三月七身上,“三月七小姐,你很喜欢拍照吗?有来过仙舟吗,来过也没关系,最近有很多洞天翻新,等开放的时候,我给你们谋个优惠。” “来来来,这是一部分内部照片,送给你了,作纪念也可以,有心动的地方,记得来找我哟~”尧月拿出一沓子照片,塞给三月七。 三月七呆愣地接住,目光一扫,就挪不开眼了,“哇,好漂亮的地方!” 瓦尔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了,“请问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 尧月想了想自己乱七八糟的副业,有点难以抉择,“呃……主播算不算?什么探店,什么吐槽……反正乱七八糟的。” 瓦尔特点头,“难怪你对罗浮那么了解。” 尧月嘿嘿一笑,“接下来可是停云小姐的主场,我就不打扰了,再见了各位。” 说完就连忙跑路了。 停云笑着接过话,“天舶司订了「浥尘客栈」的上房,恩公们办完这里的事情,就请随我去旅店喝杯茶,稍作歇息吧。” …… “卡芙卡。”小姑娘语调懒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她向前面那位优雅又神秘的都市丽人走去,走动间,数据代码构筑完成了她的这副身体。 “你猜我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了?”小姑娘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感兴趣的情绪。她走到女人的身旁站定。 女人撑着黑色雨伞,看着远处的景色,“嗯……那应该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才能让你都觉得有意思。” “这里可比艾利欧的剧本危险得多,对于罗浮来说。”银狼也跟着卡芙卡看向远处的景色。 轻轻小雨,击打着伞面,颇有一种乐曲的韵律,卡芙卡闭眼凝听了一会儿,随后开口,“是啊,每一样因素,一旦失控都是一场灾难,却又很神奇的乱而有序。” “我只针对了星穹列车,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干。”银狼单手叉腰站着,小雨滴打在身体上,让这具投影有一瞬闪烁。 卡芙卡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缥缈水雾又隐有龙形的地方。她撑着伞,转身离开,“嗯,到时间了,该我出演了,可不能让星穹列车的各位无功而返。” …… 穷观阵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符玄一手抱臂一手抵着下巴,仰头瞧着,随后闭眼简单推演。 青雀放轻了脚步声走来,想想来此之前就吉凶不定的结果,就惴惴(zhui)不安,“符玄大人,您找咱有什么事吗?” 符玄睁了眼,放下手臂,转过身面对青雀,“星核猎手的追捕,太卜司已经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将军虽然拜托了星穹列车的客人,但审讯流程必须经过太卜司。” “到时候,由你去接管人犯,并带到太卜司。”符玄没有过多废话,下了言简意赅的命令。 仿佛一道惊雷劈到青雀身上,她发出一声惊愕至极的:“啊?” 青雀的声音弱小可怜的很,还小心翼翼的,“不是……符玄大人,由我去抓捕重犯合适吗?” 这么大的差事,落到谁的头上都是大功一件,办成之后要被重用的,但是……青雀她不想,她只想混公家饭到退休! “青雀,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符玄缓和了语气,竟然也学会打感情牌了,“本座必须坐镇太卜司确保运行,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青雀欲哭无泪,一旦领导学会打感情牌,那就不能那么好糊弄了……看着符玄那诚挚且信任的眼神,青雀她不能真的撂下责任不管吧? “符玄大人,我,我尽量吧……咱给您丢脸,您可别生气啊……”青雀都要愁哭了,未来坎坷的日子已经向她挥手说幸会了。 符玄难得露了笑容,相当满意……原来这就是整治青雀的办法?确实不错。 第49章 闹事 “……”看着两小只对着手机一脸高兴的样子,瓦尔特无奈叹气,“你们这是觉得她没问题了?” 三月七回神,挠了挠头,笑得憨憨的,“我觉得她人还怪好的哩!我为自己的胡乱猜测跟她道歉呢,她竟然说我很可爱……” 瓦尔特转而问星,“你也这么认为吗?” 星收起一脸兴奋的表情,拿出了一副严肃态度,说出了一句:“我觉得她有问题!” “怎么说?”瓦尔特的心里感受到了一点欣慰。 星双手叉腰,一脸认真,“她竟然知道景元将军家的猫,喝的什么水,拉的什么屎!” “……”瓦尔特抓住了关键点,若有所思,“她对罗浮将军养的猫都这么了解,看来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星点头,“我问过了,她说她是大内总管,肯定得对各位主子的情况很了解。” 瓦尔特:“……” 三月七疑惑,“大内总管?”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类似于管家的角色。” 三月七立马捂住自己的嘴,说话发出气音,“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瓦尔特分析着:“倒也未必,如果把她放在将军那边,那么一些猜测就合理的多。她明确说了我们是贵客,不能太出手。” “应该是替景元将军给我们暗示,至于最初见面场景的突兀,也一并理解为将军的试探。” “说到最后,我们毕竟是客人,要有身为来客的自觉,仙舟联盟的内部事务,我们就不干涉了。当务之急,是抓到卡芙卡,搞清星核猎手的目的。” 瓦尔特最后说,“大家先休息片刻,追踪星核猎手卡芙卡,必定是场硬仗。” 三月七想到了列车,“这么久,我们跟列车报个平安吧!欸?其他功能都还好,怎么就是没信号。”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超距通信技术不成熟,也许是星核猎手的那个小骇客的手段。目前一团迷雾围绕星核猎手,等找到卡芙卡,就能明了。” …… [红山茶:玫瑰美言赞药王,庸人忧虑厌妖弓,翾翔飞鸟折双翼,茉莉也可斩百兵。] [红玫瑰:@红山茶.我说这位大人,罗浮上现在可不好活动,又是星核猎手,又是星穹列车的,不仅搞乱了罗浮,还搞乱咱的布局。] [红玫瑰:尤其是那个星核猎手的银狼,逛了一圈咱的信息库就罢了,还留了印戳挑衅,好在她没干其他的。] [红山茶:吾知晓,汝放心去做。] [白茉莉:@红山茶.我们组的姐妹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吗,她们还年轻,我可以一力承担。] [红山茶:可,吾准,汝为弃子。] [白茉莉:@红山茶.多谢。] …… “驭空大人,那些滞留罗浮的行商还有旅客在天舶司闹起来了,还有一部分人脱离云骑军的看护,赖在货运港口不走,造成各关口的堵塞。” 狐人秘书夕葵,急忙过来跟驭空报告情况。驭空闻言,调取了各关口的监视摄像,一看那些人乌泱泱的耍赖撒泼,驭空的眉眼压得很低。 “派人了解过情况吗?” 夕葵在屏幕上点了点,把东西发在驭空的那个屏幕上,“这是我们协调员了解到的,主要还是围绕安全,行商担心货物安全,旅客担心人身安全。” “发布通告向他们保证安全,各个关口必须完全疏散封闭,若是有故意滞留者,按照协约处以惩罚。派人安抚旅客情绪,首先我们就不能慌乱,如有恶意传谣者,做出相应处罚。” 驭空伸手上滑屏幕,查看协调员做好的笔录,忽地停住手,驭空停顿片刻,继续问:“天舶司治下之地的穹仪,还能否正常运转?” 夕葵回答:“已经停运了大部分星槎,余留一部分用以六御的工作人员往来,云骑军正在搜索星核所在,工造司的同僚,也在努力修复各机巧的运行。” “确保部分洞天的线路畅通,还有,星穹列车的客人,有停云接渡使的引领,可以来往于部分洞天。” 驭空听完,点头,“辛苦,暂时就这些,有任何情况,先向我汇报。” “明白,驭空大人。”夕葵转身去布置工作了。 忽地想起什么,驭空拿出私人玉兆,点了一个通讯号码……无人接听。驭空转而给晴霓打了电话。 “母亲……呃驭空大人,我正在和同事在关口协调各路行商,您有什么事吗?” 驭空没先计较称呼,“你知道虹双在哪吗?她有跟你提过什么吗?” 一听这话,晴霓的声音也有点忧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很多天没跟她联系了,可能跟绛明弟弟在一起,我问一下……没事的母亲,他们在工造司!” 驭空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在矛盾冲突中先保全自己。” “明白,母亲……哦驭空大人。” …… “走?为什么?现在多好,我们就在这里,这里有我们的货物,有你们天舶司的职员,还有云骑军,这么强大的阵容,还有什么危险。” 男人两手一摊,满脸欠揍的表情嘚瑟,“我们都知道罗浮出了问题,可我们全部身家都在这里,让我们跟着你们离开,然后灾难爆发,我们一无所有?” “好了,狐狸小姐先生们,理解一下我们这些生活的奴仆吧,你们大可就此离开,对我们不管不顾好了。” 天舶司职员,狐人女子说:“这位先生,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至于你的忧虑,我们也有保障,请配合一下我们。” “呵!哈哈哈——”男人毫不掩饰嗤笑,“真有意思啊你们,这种毫无营养毫无安慰的话,谁都能红嘴白牙说出来!死亡从来不会波及到那些大人物,受难的永远都是我们!” 狐人男子忍不了了,“你们再拒不配合,我们就要强制疏散,你们还会受到处罚!” “那太好了!”男人抬手指向云骑军手里的阵刀,“来!你们有本事就拿那玩意儿强制疏散!我倒要看看,逼死了我们,你们仙舟要怎么维持良好声誉!” “不,我们不会这么没有待客之道。”晴霓走来,压着眉眼,双手叉腰,气势不低,“拉夫尔先生,对吧?” 男人摆出大爷的架子,挺直腰背,抱起手臂端着,“哼,你想说什么?也要说些没用的废话吗?”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们这样的场面还不够大,用来接待拉夫尔先生,实在寒酸。”晴霓露出个笑容,“小女子不才,吹拉弹唱样样不精,只能用扩音器欢迎你。” 男人皱了眉头,心里莫名一紧,“你什么意思!牙尖嘴利的小狐狸……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了,我们仙舟不会这么没有待客之道……哦,拉夫尔先生的货物清单?嗯,我会用扩音器感谢拉夫尔先生的特别贡献。” “您的善心会被分到每一个滞留人员的手中,纵使这对大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但他们会感谢你的,拉夫尔先生。” 男人上前一步,想以身高压迫,“你敢!你们仙舟这样随意处置我们的货物,是想撕下伪面了,终于不装了?呵!还真是好笑!” 晴霓没有后退,也抱起胳膊,摆出架势,“怎么能这么说,拉夫尔先生,是您要做出特别贡献的,您获得了荣誉与声名,也不算人财两空。您的故乡斐托斯之眼,也会赞叹您如宝石高贵的品行。” 男人强撑着气势,身体有些抖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们仙舟是想动手脚了吗?” “我们这些行商,人微言轻就任由你们摆布了吗?”男人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神色各异的行商,心里颤抖的厉害。 他们这些人的货物说不上贵重,也说不上低贱,不过是想闹一场讹一把,博得个好处。 斐托斯的宝石也算有名,一旦这个狐狸小姐真这么干了,他拉夫尔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让那些行商看了笑话占了便宜。 场面僵持了一会儿,拉夫尔卸下气势,“我们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晴霓点头,“按照协约处罚。” “好……”拉夫尔点头,愤愤瞪了一眼那些行商,就先自己走了。 哼,这个出头鸟谁爱当谁当! …… “哎呀,怎么又是你,你一个行商,还整天背着个大箱子跑来跑去的,尤其是现在的情况,多危险啊,你也是不放心自己的货物吗?” 那些行商吵吵嚷嚷的闹着,素裳被派来帮忙疏散,没想到遇见了眼熟的人——那个金发碧眼的长发男人。 罗刹将棺椁收回次元奇物里,听到素裳的声音,他转过身,对素裳露出温和笑意,“噢,原来是素裳姑娘。” “嗯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也是不放心自己的货物吗?”素裳有点纳闷,“他们都在关口堵着,你怎么一个人跑这边来了?” 罗刹语焉不详,微笑着说:“应该是吧,我对这边不算熟悉,有些迷路。素裳姑娘,怎么也是一个人?” 素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毕竟刚来罗浮没多久,我娘非得让我来罗浮历练……” 忽然想起正事的素裳,双手叉腰,“对了,多亏本姑娘的直觉,选择了这个拐角才能遇上你。这里太危险了,我来的路上还遇到很多怪物呢,你得跟我去安全驻地!” “还有你,那位绿衣服黑头发的!”素裳瞥见那个来了却想绕路走的丹恒。“你也是担心自己货物的行商?” 丹恒被叫住,听见素裳这么问,他面对走来的素裳,摇了摇头,“我旅行到此,正要和朋友汇合。” “那就是旅客。”素裳点头,“你们都得跟我走,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要登记的,总不能给你填空吧?” “我叫丹恒。”这个年轻人拥有一双平静如青绿湖底的眼眸,看着性格沉默寡言的。“不劳姑娘费心,我自己出港就好。” “不行!”素裳毫不犹豫的拒绝,“这里这么危险,我身为云骑,怎么可能让人独自走动。别担心,你的朋友如果没出事的话,肯定都在安全区,到地方就能见到了。” “就这么说定了,出发,云骑军素裳,一定保障你们的安全!”素裳笑容灿烂,转身在前面引领。 她点开玉兆,看了一下坐标地图,有点不明所以……这里的关卡她好像没来过,不过好在附近有能用的星槎航线! 第50章 卡芙卡抓捕行动 “白露大人,丹鼎司的航线被封了!”神色焦急的冬枝,急匆匆跑过来,跟白露说,“我们现在外出没带足够的疗药怎么办?” 秋叶冷静补充:“不过丹鼎司的大部分医士都被外派,暂时没有人手不足的情况,只有疗药不足。” “什么?”白露禁不住惊讶出声,随后正了正脸色,“都别急,我有办法,你们继续配合地衡司进行救助。” 还好她有尧月小作坊的秘钥,里面的库存相当可观……嗯,等事情结束了,她再好好想办法怎么赔偿尧月吧。 …… 巨大竖屏投影放映在垂帘上,女人皱着眉头看着,搭在刀柄上的手指有规律地敲着,半晌,她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持明策士长。 “你们将军呢?” 这女人肤色略深,身形高大,个头跟景元差不多。那独特的鎏金兽瞳看过来,带着自然流露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将军说还有一些要事处理,请您稍作等候。”青镞躲掉这目光,让自己好受一些。 女人从鼻子里重重一哼,转而将手搭在,另一把长度略短宽度略窄的刀上。她转身走下陛阶,走向神策府门口。 “跟你们将军说,我先走了。” 青镞没回应,转头就给自家将军打报告。再给将军发去她整理好的各司部建议书……最后收到上司意义不明的微笑表情包。 …… “你能确保这里的安全吗?”灰头发的黑衣客,压低了嗓音,一脸深沉,“我要的货带来了吗?” “你得先保证能完成目标任务,才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银白长发的女子扒拉一下墨镜,露出双眼。 “这是当然。”灰头发的球棒侠,她叉腰点头。 玩够的尧月把盒子给了星,“呐,原来你喜欢这些,景元那里好多呢,之前有个小家伙特别喜欢这种漂亮石头,不过她离开之后没有带走。” 接过来看着盒子里的星琼,星惊喜的两眼放光,随后一脸疑惑,“你就这么随便拿将军家的东西吗?” 尧月啧了一下,“什么叫随便,让驴拉磨还能不给草吃吗?我拿点东西怎么了,我不是功劳也是苦劳吧!” “你对他很有意见啊。”星一脸深思。 提起这个,尧月怨气很大,“废话,打工人哪有对上司没意见的,哦,那个驭空司舵,符玄太卜不算……哎呀反正,我确实对将军很有意见。” 尧月禁不住发泄怨气了,“你看他笑眯眯的亲和无害,又像只大猫猫毛茸茸的,是不是?” 星很是赞同地点头。 “哎,我就说吧,他那副样子骗了多少人啊?他实际上可小气了,我费心费力给他干活,他还讨价还价,我都成免费苦力了。” “就比如你们这次去抓卡芙卡,他除了给你们办案的一点便利,有什么实际的?你们吃住虽然是天舶司买单,但这何尝不是画地为牢……” 尧月音量降低,“咳咳咳,说多了,就当我胡言乱语发泄吧,我的意思呢,咱毕竟是将军的人,咱得替将军打理一下,一些其他地方的便利,明面上不好给嘛。” 星有些不明白地摸摸脑袋,还是记下来回去给杨叔说,听听长辈的分析吧。 尧月微笑,“总而言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些贵客……要记得答应我的任务哟,事成之后,还有更丰厚的报酬。” 星郑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她许久没见这么大方的委托人了!要好好表现才是,不能让人失望啊! …… “各位恩公准备好了吗?” 停云言笑晏晏,手拿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的,“方才确认卡芙卡在回星港一带出没,回星港是工造司治下之地,报备许可花费了些时间,没让恩公们等得心急了吧?” 瓦尔特按着手杖,“时间正好给我们做好准备,停云小姐,刚才客栈里发生了械斗,矛盾内容围绕货物安全……你们如有难处,大可说出来让我们帮一把。” “哎呀……连这种事都要麻烦贵客,我们这些人的饭碗就不用端着了。”停云一副苦恼又为难的模样,随后扬起唇角,“恩公们的心意,小女子就逾越代表驭空大人谢过了。” “恩公们不用担心,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当然,恩公们的热心帮助,我们也会有薄礼相谢。” 瓦尔特明白对方的意思,有些事他们列车组确实无法介入,对方避重就轻的态度,也是情有可原。 “停云小姐的意思,我们已经明白了,但也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用将军的话说……大概是以桃报李吧。” 主要是一个不小心,三月七和星那两小只闯了祸……就这么待着不做些什么,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停云弯了眉眼,“这是当然,抓捕星核猎手,就有劳各位恩公……小女子这就长话短说,将情况简单叙述一遍。” “和流云渡一样,回星港的穹仪也停转了,关哨失守,云骑军忙着排查星核的位置,无暇他顾。内里怪物横行,人迹了无,倒确是藏匿行迹的妙处。” 三月七吐槽,“也就是说,我们没帮手没支援,得对付一群怪物,还得去抓捕公司高价悬赏的星核猎手?” 停云合拢六骨叠扇,示意他们去看她脚旁的小东西,“当然不是,呐,小女子使了一些面子,从工造司借来一个追逃的宝贝。” 三月七一看这小舞狮,被萌萌的小东西戳中心脏,“这……好可爱!!!” 星叉腰微笑,“没我可爱。” “是是是,你最可爱了……”三月七有些无语,随后发出疑问,“这什么宝贝,它能干嘛?扑上去咬紧卡芙卡不放吗?” 停云被逗笑了,“是,也不是,这是工造司仿生我狐族五感而开发出的谛听,敏锐程度更甚,无论脚印还是气味,只要锁定特征,它就能嗅探出目标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查到底。” “只要能找到一点点卡芙卡的痕迹就够了,就算她躲藏得再隐秘,也逃不过谛听的追踪。” 停云一脸苦恼,“这小东西已经调试好了,我们尽快出发吧,若是让卡芙卡逃脱了,小女子可担待不起这罪责。” 跟着停云的引领,三月七趁机跟星说悄悄话,“刚才那个尧月姑娘叫你干什么去了?你不能隐瞒哟,不然会让我们担心的。” 星老实的交代了,“她让我去找她遗留在回星港的直播设备,事成之后还有很多报酬。” 三月七看了看星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那里面各项事件虽然明码标价,但报酬相当慷慨。三月七摸摸脑袋,“她还真是……大方?” 灰头发的无名客,两眼放光,“她不是神秘npc,她是我的神!” “呃……”三月七不知道说什么了。 到了回星港,看着眼前的布局,停云有些犯难,“哎呀,就这么急着过来,还没搞清楚卡芙卡现在处于哪个区域。” 突然一阵炸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们赶紧去了声源来处……这里应该刚发生了一场械斗,有云骑军断成两截的兵器,还有手雷炸开后的残片。 星注意到一旁“苟延残喘”的机巧鸟,感觉有点熟悉,仔细一看,完了!雇主的直播设备坏了! 她赶紧去把滋滋冒故障烟的机巧鸟,小心翼翼的捧起来,她心里已经泪流满面了……雇主会不会一个生气要她天价赔偿? 停云过来一瞧,“这是直播设备?应该是尧月小姐的吧,出发前,小女子看见尧月小姐把恩公叫走,应该是拜托的这事。” “能否让小女子瞧瞧?”停云把机巧鸟要过来,鼓捣了一下,把上面的储存玉兆取下来,有些惊喜,“哎呀,这个没坏,里面的视频素材应该都在。” 瓦尔特有些明白尧月的用意了,他冷静开口,“这个东西出现在这儿,兴许看见过卡芙卡的踪迹。” 经过停云的调试,玉兆投影出了一面屏幕……因为是机巧鸟视角,所以画面有些高,正好看见布局。 一个紫红发色的女人,干净利落地将围追过来的云骑军控制住,似乎是察觉到了机巧鸟,她举枪射击,画面破碎然后快速下跌,应该是机巧鸟被击中坠落在地。 到了这里,画面还在顽强继续……只能看到一双高跟靴子走来,随后画面被抬起,映入猎手玩弄的笑容。 “看见我了吗?” 随后画面彻底熄灭,众人面面相觑。 三月七很不明白,“呃……然后呢?我们要从哪里找?” “汪呜汪!”小舞狮模样的谛听,兴奋叫唤摇尾巴,围着一个碎掉的通行玉符转圈圈,示意大家来看。 停云瞧见了,解释道:“这是通行玉符,用来打开各路门守,这附近只有一道关卡,卡芙卡应该从那里走了。” “不过这枚玉符坏掉了,门还锁上了,只能劳烦各位恩公绕路了,请随小女子来。”停云颇为苦恼,却也没有办法。 美丽的狐人小姐,愁得耳朵耷拉,提不起精神,只能哀叹一下,继续去完成任务了。 第51章 抓到了哟 “呃呵呵彦卿小弟弟,好巧啊……你吃饭了吗?”尧月有点心虚地看着挡路的彦卿,满脸尴尬笑意。 “你要去哪里,尧月姐姐?”彦卿一脸无奈又无语,双手握拳叉腰,挡在尧月面前,仰头看她。 尧月四十五度角望天,“我去吃饭啊,要不要一起?今天天气真不错,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彦卿的表情更无语了,“这趟星槎只通往一处洞天,而且那里孽物横行……尧月姐姐,你去那里做什么?” 尧月很无奈地叹气,“哎呀……我东西忘在那里了,我去一趟而已,不用太担心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彦卿神色郑重,“尧月姐姐可以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彦卿去帮你拿回来,但尧月姐姐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怎么能麻烦你呢,这多不好意思……”尧月讪讪地笑着,动了一下脚,后撤一步转身就跑。大不了她多绕远路,不走这里了嘛! 可惜小弟弟反应更快,在察觉尧月身体一动的时候,彦卿就抓住她的手腕。小弟弟有些气愤,好像尧月才是不听话的那个小孩。 “不管尧月姐姐说什么,彦卿都不能看着你去危险的地方……若是因为那个成年人世界的残酷,彦卿可以将薪资与零花钱给尧月姐姐。” “哎呀,你那点钱都不够我填窟窿的……”尧月暗暗使劲想把手拽回来,但是这孩子习武,力气惊人。 发觉自己抓不住尧月的手腕,彦卿面上一惊,直接两只手都用上了,急得小孩都要哭了。 “那彦卿跟尧月姐姐做生意,只要尧月姐姐好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彦卿就给丰厚的报酬。” 说实在的,这话感动到尧月了,但她要是啥也不做,所有人都等着玩完吧! 尧月听着彦卿的说辞,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好好好,我听你的,我自己去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放开了吧?” “彦卿要亲自把尧月姐姐送去,不然彦卿不会放心的!”彦卿还是不相信尧月会乖乖听话,毕竟她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根本不在乎危险。 尧月一个劲点头,语气无奈,“好好好,可我还没吃饭呢,你先去帮我买,我就在这里等着。” 彦卿执拗得很,双手用力拽住尧月的手腕,“不行,彦卿可以带尧月姐姐一起去,绝对不能放开尧月姐姐。”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尧月没办法,只好把气息推到鼻腔那里,发出的声音如同哭腔。 “你这是要送我去幽囚狱吗?” 这声音包含的悲怆让彦卿一愣,恍然想到之前模糊的想法……尧月应该是从幽囚狱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行动自由。 “毕竟那里戒备森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你这样,像是对待犯人……”尧月掏了小手帕擦擦没有泪水的眼角,一瞥彦卿小弟弟脸上的无措,她心里乐开花了。 一听这话,彦卿赶紧放开尧月,很是无措,“彦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尧月姐姐……” 结果刚放开尧月,尧月就丝滑转身跑了,留下表情转换的彦卿——由无措到怔愣,再到气愤,再到委屈……总而言之,又被尧月耍了。 尧月跑路的本事一流,彦卿实在追不上人,随后愤愤点开玉兆,给自家将军打报告。 …… 跟着谛听的搜寻,三月七愤愤吐槽,“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我怎么感觉卡芙卡在耍我们?” 上方传来脚步声,“当猎物的痕迹突然消失,猎手就该小心了……因为,那往往是追捕关系逆转的征兆。” 三月七抬头一看,“卡芙卡!” 停云看了看跟在卡芙卡身后的云骑军,她眉眼压低,有些气愤,“这些云骑没有堕入魔阴身……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小小的暗示,让他们听我说说话而已呀……”卡芙卡看向灰头发无名客的目光,有些温和,“这你最了解不过了。” 三月七拉住眼神雀跃的星,有些恨铁不成钢,“哎呀,你不要再被这种坏女人骗走了!” 卡芙卡唇边抿起笑意,“嗯……这样的追逐戏码,有点无聊,好像少了些什么,嗯对了,缺少一点打斗的刺激画面,这样历经困难达到目标,才有成就感呀。” “我去前面等着好了。”卡芙卡随手扔了一枚烟雾弹,在乍起的烟雾中身影退去,优雅退场。 列车组等人抬臂遮挡烟雾,随即到来的,是云骑军破空而至的阵刀……列车组优先保护没有武力值的停云。 “他们没有堕入魔阴身,不是怪物,各位恩公手下留情!”停云还有心思关心那些云骑军。 “放心,停云小姐。”瓦尔特按着手杖,释放领域禁锢云骑军的行动,再由星,抡着球棒挨个打晕。 四处张望的三月七,看见了女人的身影,跟着星就追,“卡芙卡在那里!冲呀!” “三月小心!”瓦尔特颇为头疼这俩孩子的冲动,只好跟着追过去。 “好像没有难度呢……”卡芙卡有点苦恼,随后自言自语,“还没有来吗?” 看着追过来的几人,卡芙卡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守关上,“各位,要抓紧了哟,游戏时间要结束了……” 门关了算什么,直接翻围栏! 就在星身手敏捷的要翻墙时,瓦尔特急忙出声:“小心!” 两枚手雷照着脸扔过来,星惊愕地瞳孔放大,好在那些东西被瓦尔特的黑洞吸收了。 “真是个坏女人!”三月七愤愤不平,抓着星伸来的手,就借力翻上围栏,继续跟星一起追。 年轻人冲劲太大,瓦尔特叫都叫不住,按下心里的焦急,问身边的停云,“能绕路吗?” 停云语速很快,“能,不过有些麻烦。恩公尽管去追,小女子自己绕路也好,小女子还能没个跑路的本事吗?” “我们绕路,尽快跟她们汇合。”瓦尔特还是选择相信那两小只,他不能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临危险。 这边的三月七从后面双手拦抱住星的腰,不让星冲上去,“你冷静一点,等杨叔他们过来再说!” “你们抓到我了呢~”优雅迷人的猎手,毫无保留的展现,诱惑猎物的一面。不过看向星的时候,目光柔和。 “不过现在没有奖励哦~”卡芙卡视线一瞥,露出玩味的笑容,“哦……来了吗?” 随后她举枪冲一个地方扫射,在子弹快要击中那人时,仔细听到叮的一声,子弹化为光粉散去。 卡芙卡唇边笑意更深,“纯善之名……” 躲在角落里的尧月骂骂咧咧……卧槽这卡芙卡真是好坏的女人啊!她对上卡芙卡的视线,看着对方无声的继续说:“……阿卡莉亚。” “尧月小姐!”赶来的停云,急匆匆过来询问尧月有没有事。 瓦尔特站在星和三月七的身前,看着对面站立的卡芙卡,“亮牌吧,卡芙卡,我们来到这里,应该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卡芙卡转身面对瓦尔特,“不是计划,是未来。我们干涉无数可能性,为了将更好的未来变成现实。不过有我们两方的介入,这里的未来提前了很多。” “不要抬举我们,瓦尔特,星核猎手,也只是命运的奴隶。”卡芙卡继续说着,“这里真的很让人惊喜,暗处的黑手从来不只有一只,他们推动着争夺着,乱而有序。” 瓦尔特直接说,“不如说明白吧,卡芙卡,我们到这里来,应该不是陪你玩抓捕游戏的。” “那太复杂了,一两句说不完。”卡芙卡被逗笑了,“要是将所有袒露,那还有什么惊喜呢?嗯……终于来了。” “来了来了!终于!终于……哎呦!”一道青色身影急匆匆赶来,结果左脚绊右脚,脸朝下,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姑娘摇了摇脑袋,甩了甩两条低马尾,感觉自己清醒许多的青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 “我是太卜司的卜者,青雀,受到太卜大人的命令,来此接管要犯。”青雀身后的云骑,给卡芙卡扣上禁锢。 三月七一脸疑惑,“啊?你们景元将军,不是让我们抓到卡芙卡给他送去吗?” 青雀恍然大悟,“哦哦对,虽然麻烦星穹列车的客人,但是审讯流程还得经过太卜司,一些审讯手段,只有在太卜司才能生效。” 青雀点头,“咱懂咱懂,太卜大人都给咱说明白了。景元将军说好给客人们共享情报,那肯定错不了。” “抓捕要犯辛苦各位了,请各位先到罗浮上吃好喝好,收拾去了疲惫,再来太卜司旁听受审。放心,客人们不到场,我们不会开始的,总得让咱准备准备吧。” 瓦尔特还是有点不放心,“卡芙卡能力特殊,万一有了变故怎么办?” 青雀:“哎~要相信咱嘛,办砸了差事,对咱有什么好处?各位不必太过忧虑,实在不放心,就跟咱一起去太卜司,不过要等候许久,我还是建议各位先歇息片刻。” “明白了,我们先歇息等候。”瓦尔特明白不能太过插手,不然有些逾越,惹了本地的人不痛快。 停云言笑晏晏的,接下了话,“那就由小女子带各位恩公,去别的地界转转,等收到通知,小女子再带路去往太卜司。” 第52章 镜流 “公输梁!”男人气冲冲过来,就揪着公输师傅的领子,“派人去维修各路机巧,你去干什么!” 公输师傅后仰着脸,躲避来人的唾沫星子,“嗐呀,我当然是去搭把手,怎么了老吕?” “你脑子有毛病是吧!不用你去,我去就行!”吕大兆拿手指怼上公输师傅的脑门,边说边戳戳戳。 公输师傅不理解吕大兆的用意,“你不是一向看不好机巧吗,你能修理?” “我当然不能修,但是我能领头!”吕大兆放开公输师傅,气呼呼的,“你好歹是代理司砧,怎么能离开工造司!” “要是有了变故,我看你这个代理的怎么办,活生生当个顶罪的是吧!你这脑子缺根弦的,凭什么能代理司砧!” “派人去维修,我去就行,凭老子的资历还不够带队当个领头人吗?你给老子好好待在工造司!” 吕大兆一顿唾沫星子喷喷喷,喷完之后重哼一声,浑身带着火气的来,又浑身带着火气的走了。 …… 落白飞花飘落,或是脚踏落英碾成泥,或是停驻肩头长留香……故地重游的白发剑客停下了脚步,她没有回头,似是叹了一声。 “小弟弟,你还要跟多久?” 身后那人没答话,剑客终是转过身,虽黑纱罩眼,但不耽误视物,她音色微冷,开口道: “锋芒难掩,锐气难当……应该是位年轻人,我叫你小弟弟不为过。” 看着对方黑纱罩眼,彦卿不好意思问她是否方便视物,他想起了一些让人惊吓的记忆……但对方步子轻盈稳健,又仅凭气息识人,这份敏锐实在不是一般人。 “此处洞天进行疏散封闭,我看大姐姐一个人在这里,一副迷路的样子,彦卿不放心就跟了过来。” 白发剑客接住飘落的粉白花瓣,“这里应该很漂亮吧,我已经许久未曾回来,有些地方竟叫我认不出了。” 往事思绪,就如这随风而起的落花,只有少数会被事物抓拦,大多都落进根泥,凋零腐朽。 见对方一副悲伤怀念的样子,彦卿语气不自觉的轻了些许,“罗浮确实有了变化,很多洞天都在翻新。” 白发剑客松开手,任由微风吹去手中残花,“哦……是吗?终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彦卿被这伤感沾染一瞬,随后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彦卿,是正式录名在籍的云骑军,还没请教大姐姐的名字。” “镜流。”白发剑客停顿一下,然后露出个颇为自嘲的笑容,“这早已是禁语了,你应该没听说过。” 彦卿暗自思考一瞬,目光看向对方黑纱遮掩的眼睛,“方才听镜流姐姐所言,是来过罗浮吗?是有多久没回来了?” 镜流单手叉腰,“虽说不妨碍我视物,但我黑纱遮眼,却依旧能感受到你那满身锋锐,小弟弟,你这是在调查我吗?” “彦卿给人的感觉这么咄咄逼人吗?”彦卿有点小委屈,语气有点蔫巴,“彦卿只是问一下,然后好做决定,送大姐姐去目的地。” 难怪尧月姐姐总躲着他呢…… “无碍,有这份警觉很不错。”镜流小小地赞叹一笑,转身继续走着,“那就麻烦小弟弟送我离开此地,去往星槎开放的航线。” 走上潺潺流水淌过的石板路,剑客的足靴踏在此路,踏出一枚枚霜花,随后转瞬即逝。 “不如大姐姐说个地方,彦卿来护送到达。”彦卿急忙跟上她,不经意间视线略过她腰间的一枚玉璧,彦卿有点挪不开眼了。 他虽然不是很懂玉,但这玉璧给人的感觉太特殊了,让人挪不开目光,被牢牢吸引。 让彦卿有这样感觉的,还有尧月的那个圆珠耳饰……一提起这个,他猛然想起最近时间,尧月的耳饰怪怪的,没那么吸引人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镜流停住脚步,转过半身,正好让彦卿将玉璧看个完全,“怎么样,是不是「纯白无瑕」?” 此处洞天已经月上梢头,清冷冷的月色衬托下,那枚玉璧愈发柔和温润,让人移不开眼。 彦卿赶紧收回目光……到底是对方太敏锐,还是他太过锋芒毕露? 镜流没有再多说玉璧,只是提醒小弟弟的视线太刺目,“看你这洋洋意气的模样,想必师出名门,小弟弟,你的剑术是谁指点的?” “正是罗浮的景元将军。”彦卿还不忘夸一顿对方,“姐姐敏锐非常,想必不是一般人,应当也是位用剑的好手。” “景元……”镜流喃喃轻语,随后逗起小孩来了,“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油腔滑调,内掩心思。” 这让小弟弟内心受了点伤,彦卿的表情无措又失落,“彦卿给人的感觉这么差劲吗……” 镜流笑了一声,“不要这么苦着脸,我刚才是在逗你……小弟弟,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办法让仙舟人跨过魔阴,你该如何?” 彦卿表情惊愕,随后垂下眼眸,沉默不语……这种办法一旦有,不知道是福祉还是灾祸。 镜流转身继续向前走,“我身负魔阴,独行百年,遍历百景……「巡猎」的目光太过狭隘,等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此行,是为走向终点。” 彦卿依旧沉默不语,“……” “小弟弟,你看得见吗?”镜流突然停下,转身面对彦卿,语气凝重,“我来时就感觉到罗浮的内忧外患,就凭你们这些人手,能保得住吗?” 彦卿咬了咬牙,忽地抬眸,眼神坚定地看向镜流,“彦卿愚钝,只能看清眼前,但吾等云骑,卫蔽仙舟,彦卿绝不会退缩!” “好胆色。”镜流满意点头,“见到长势喜人的幼苗,我忍不住修剪……小弟弟,你要不要受我一剑之教?” 彦卿怔愣一瞬,随后上前一步。 镜流一笑过后,手中引月色为剑,化有形的冰霜利刃,她足尖一踏,一个大跃,在月幕之下斩去一剑。 那道凌厉的剑气削过粉白花林,带走片片残花……彦卿立刻御使六把飞剑,屏息凝神,在剑气即将落下之际,运足气力,同样挥出一剑。 一柄虚幻的巨剑破空而出,只一瞬,便将镜流的剑气斩为两半,余下的剑气落到彦卿的脚边,激起浅浅池水…… 那水似是被封冻,连原本落在水中的残花,此时都凝固在激起的水浪里。破碎的冰凌伴随粉白落花,在月幕下更添凄凉唯美。 彦卿拼尽全力,有些脱劲。他忍着脱力的感觉,咬牙坚持着,看向轻盈落地,丝毫不乱的镜流,终于问出:“你到底……是什么人?” 镜流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一介流浪剑士,一个罪人……” 半晌,彦卿的手臂禁不住颤抖,终是脱力,以剑拄地,大口平缓自己的气息……他缓了一会儿,点开玉兆,报告方才的情况。 …… “长乐天,应该挺安全的。”尧月满意点头,“哎呀,怪可惜的,好多游览景点都关闭了,不能去瞧一瞧了。” 尧月安慰了一句,“不过别担心,等这什么星核过去了,就可以开放洞天,一览盛景了,绝对让你们大饱眼福。” “你这回怎么不走了,是我们触发了隐藏事件吗?”星很是纳闷,尧月就像地鼠一样,偶尔冒头,大多数时间都是躲着的啊。 尧月心里窝火,“什么隐藏事件,当然是没事找事的某人找了事啊!咳咳咳,不好意思我怨气起来了。” 星这个好奇宝宝,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给多少啊?” 堂堂将军真的有那么小气吗? “他……给个屁啊给!”尧月咬牙切齿,一颗心脏已经埋葬在熊熊烈火里,快要化成灰烬了。 奇了怪了,人跑哪去了,神策府都没人!是怕压榨的驴子翻身揍他吗?尧月也不想知道景元跑哪里去了。 三月七急忙把星拉开,她摸摸脑袋,笑容尴尬,生硬的转移话题,“尧月小姐,这附近有什么吃的吗?” 尧月一秒脱离窝火的状态,“那真是不巧,为了配合封锁,那些商铺都关紧了,哎,也没什么可逛的,三月七小姐若是想,我可以带你们走我的路子。” “那就不麻烦了,我刚想起来我们吃过了……嘿嘿……”三月七不知道怎么接话了,笑得憨憨的。 “那好吧。”尧月明白三月七是找台阶下,“停云小姐,麻烦你带贵客们转转了,我一会回来跟着去太卜司。” 停云拿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尧月小姐这是什么话,小女子的职责所在,哪会麻烦呢?尧月小姐只管去,恩公们交给我了。” “实在辛苦停云小姐了,改日我们好好聊聊天。”尧月一副放心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她得先去看看小作坊什么情况,白露应该用得到吧? 停云转向列车组的各位,言笑晏晏,“各位恩公,咱别在这站着了,去里面瞧瞧吧,请跟小女子来。” 第53章 持明 青瓷小盏盛绿芽两叶,碧波清池如召来春,氤氲热气如云雾缥缈……梧沙捏着小盖子掀开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茶水。 绷着脸,眼神中却透露着“不理解”、“好寒碜”等字眼,她把小盖子放回去,手掌盖住三才碗,然后拿起来放一边去。 随后身子朝后靠去,靠在椅背上,乜着眼看面前一同落座的持明族老们,“你们的龙尊呢?” 她这副悠然闲适的姿势和唯我独尊的态度,显得那些谨记礼仪教诲的族老,正襟危坐的拘谨,反倒成了客。 “龙尊?呵,龙尊都被赶出罗浮了,我们哪还有龙尊。就凭那个孽物转生的小娃娃?呵,开什么玩笑!” 这持明是不是有鼻炎啊?鼻子红红的……梧沙给他打了个“红鼻子”的标签。 “白露小姐也同样显现龙相,身负异能,如何不能担当起「饮月君」的尊号,再者白露小姐修习医理,其仁心仁术,也担当的起。” 这个持明非得留一缕细长的山羊须……嗯,那就叫山羊须吧。 “你可算了吧,这时候维护起那小娃娃了?”红鼻子嗤笑一声,“丹枫可以死,但龙尊不能!” 红鼻子笑的洋洋得意,“我的人手看见了丹枫的转世之身,踏入了罗浮。那遗留在他身上的半数龙尊之力,必须想办法留下来!” “丹枫?我族有如今境地,还不都是拜他所赐!这样的龙尊,不要也罢!倒不如选择了那个小娃娃让人省心!” 这个持明总是皱眉头,都皱出疙瘩了,就叫“大疙瘩”吧。 “小娃娃?都这么多年了,一点入梦寻找妙法的迹象都没有,算什么龙尊!这样一个怪物,要老夫如何承认!” 这持明的脸型好方啊,就叫“方块脸”吧。 “总比让那个罪人再来当龙尊的好!我族圣地都能拱手让出去,我们一族做到这个地步,得到了什么!” “我相信白露小姐能带领我们,重拾持明一族的荣光,至于其身上背负的龙尊之力是否完整,那只好请那位罪人了。” “你们说得可真好听,那小娃娃能干什么!孱弱无用,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孩子心性!” “……”梧沙扫了一眼桌上小巧(抠搜)的糕点,最后还是拿起了那碗清汤寡水,一口饮尽,嚼着那两叶绿芽,嘴里更淡了。 虽说她不爱喝这玩意儿,但不代表她没喝过好东西……真是抠搜啊,徒有其表的强撑着呢。 嚼着嚼着,实在嚼不下去,扭头呸掉了……她养胃吃素都没这么淡过! 那些族老们自己吵得脸红脖子粗,气氛正热火朝天,不知是谁说起梧沙,他们才把目光看向黑色高马尾的女人……就看到这人后脑勺靠着椅背,闭眼睡了。 “……” 气氛正沉默着,那个红鼻子出声嗤笑,“还说我们龙尊,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东西,实力再强劲又如何,还不是被仙舟人拴着自由?” 再看不惯红鼻子,山羊须还是好心拉一把他,让他有点眼力见,别再说了。但是红鼻子一甩胳膊,不让山羊须管。 “姑且算你是不朽的龙裔吧,但那又如何!你身负完整,实力撼天动地,却依旧是为联盟出力的下场! “若不是「不朽」陨落,我族怎能有如此光景!就凭「巡猎」的那群猎狗,我族怎会屈居人下!” “砰”一声,桌子被踹翻,然后噼里啪啦的一顿碗碟的碎响,那桌子又被一脚踩断……梧沙站起身。 她扫了一眼那些神情强撑的族老们,目光平静如同慢慢碾压的巨石……她懒得多说什么,左手搭着腰后的刀柄,抬脚走人。 …… “瞧,那就是长乐天的广场……欸?这地方感觉不对劲啊。”停云带着列车组等人,在前面快步走着。 “白露大人!”医士制服不住被魔阴困扰的云骑士卒,看着病患情况愈发糟糕,连忙呼叫白露。 “来了来了!都让开!”两条小短腿倒腾飞快的白露跑过来,用一尾巴的电,抽晕了身犯魔阴的云骑。 “快喂他喝下这药,让他乖乖躺好!”白露把身上带的药葫芦,给了这位医士姑娘,“其他人先散开!” 姑娘拿到这药,正要喂进去,这位刚被抽晕的云骑就被魔阴折磨醒,终究是撑不过去成了孽物。 白露连忙把这姑娘拉开,列车组的各位瞧见这场景,自然出手相助。见此,白露大声提醒,“手下留情,打晕了就好!” 等那些魔阴云骑倒下之后,白露赶忙上前查看,一张小脸满是凝重之色,跟身边的秋叶嘀咕。 “怪了,这附近莫不是有什么邪祟,怎么我刚看好的,又犯了症状?” 秋叶拢着袖子,半蹲下来跟白露持平,顾忌着白露的身高,“我有句话不讨喜,您要不要先听听?” 白露心累叹气,小脸愁成一团,尾巴更是没精神的坠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哑谜?” 秋叶一如既往的冷静,“将军算无遗策,应该料到变故,还余留了一些医士在外……尧月姑娘的小作坊,里面的药物还没进行仔细检查。”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那可真是太麻烦了,我总不能这边救着,那么又犯吧?” 白露更愁了,如果这些医士里有邪教徒,趁乱使魔阴身的症状扩散,要是因此倒打一耙,说药物来历不明,牵连了尧月那边就糟糕了。 秋叶神色郑重,“那只能辛苦您,作为最后诊治的关卡,经由您手的病患,统一交给您信赖的人看顾。” “……”白露感受到了如山峦般伫立,倾压过来的责任,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我……交给你了,秋叶。” “我我也行的,白露大人。”一向怯怯的冬枝,缩在秋叶身边,此时颇有一种英勇就义的豪迈。 “你们这是……追随我还是?”白露决定不先计较这个,摇了摇脑袋,把这想法晃出去,“嗯,那就先这样。” 这边的列车组和停云,与地衡司公廨的执事官大毫,了解情况。 “哦,那边是丹鼎司的龙女,白露大人。多亏白露大人统筹兼顾,带领医士配合地衡司,将情况控制住。” 三月七满脸惊叹,两眼冒光,“哇”的一声,“看她个头小小的,原来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哦对了,停云姑娘,这洞天航线受限,您怎么还带了外宾来这光顾,虽说情况得以控制,但实在称不上轻松。” 停云展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送了风给大毫,渐缓焦虑,“这几位是景元将军的贵客,来助咱们一臂之力的。” 大毫抬手扶额叹气,“多了几位的助力,我心里感到松快一些,权当是安慰吧……既然如此,我也去忙了,还有人趁机钻空子营私呢,我得控制着。” 目送大毫离开,瓦尔特终于还是说出了赞叹,“罗浮虽然遭此劫难,但各部门都齐心协力,人人恪守职责。” “这位恩公过奖了,我们都在极力争取着,实在算不上轻松……”停云忍不住苦了脸,“哎,怪小女子不识场面,这样的话都给恩公们说来徒增烦恼。” 三月七拍拍胸脯,自信状态,“没关系,说来给我们听听,我们无名客肯定帮得上忙。” 星一手摊开,“你是指泰科铵大球馆的破洞吗?” 三月七小声抗议,“喂,这种事情就不要拿出来破坏气氛了,算我求你了。” 看这两人插科打诨,停云心里轻松不少,她弯眼笑了笑,“恩公们的心意,小女子和罗浮已经知晓了。” 停云看了看周围,“地衡司井然有序的疏导……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等太卜司的消息吧,肯定不会太晚,恩公们放心。” “那个……停云小姐,咱这地方真的没有吃的吗?”三月七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这回真是嘴馋了。” “我也要。”星先是理所应当的叉腰,随后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停云被逗笑了,“尧月小姐早就嘱咐好小女子了,各位恩公在这里稍作歇息,小女子去去就来。” 等停云走后,三月七看向瓦尔特,“杨叔,你是有什么话要给咱自己人说吗?”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这一路走来,除去星核猎手故意安排的路线,还有人在安排我们的走向。” 三月七吓得缩胳膊,“杨叔,不要说的这么可怕了,我的脑袋里已经想了好多悬疑小说的恐怖桥段了……” 星一脸沉重且笃定,“那肯定是景元。” 瓦尔特挺期待她的分析,孩子会思考是好事,“说说看。” 星两手一摊,“不是他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吗?” 瓦尔特摇了摇头,“看罗浮现下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景元将军那时是在给我们台阶下……但我们抓到卡芙卡之后呢?” 三月七的脑细胞要阵亡了,“不是让我们一起旁观审讯了解情况吗?” 瓦尔特点头,“再然后呢?” 两小只想不出来了,瓦尔特叹口气,“就如卡芙卡说过的,这罗浮暗处的黑手不止一只……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你们试试联系列车,如果联系的上,也把情况跟姬子说一说。” 三月七回应:“还是不行,信号断断续续的。” 第54章 心酸 繁杂沉重的记忆带起痛苦难受的情感,冲击着人逐渐崩溃的心房……他眼前恍惚着一幕幕火光血影,那是战士拼杀的豪情万丈。 奇形怪状的孽物,垂挂满林的尸身……他努力挣脱这些晃在他眼前的回忆,竭力辩清眼前为他流泪的姑娘,那是他的爱人。 他拼尽全力控制着耗去知觉的手,指尖颤抖着,他抬不起来,他快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了。 他的动作被姑娘发觉,她握紧了他的手,顺着意思将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他感受到了,那一点湿润温热,是姑娘的泪。但他指尖颤抖一下,却没办法为她擦去。 他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发声,喉咙里发出混杂的声音,勉强能辩清里面的话,“别……留下我……” “你这个混蛋!你要留老娘守寡吗!”姑娘贴着他的耳朵大吼,但他只是傻乐着,应该是勉强听见了。 “将离……问情泪……”他目光开始涣散,却努力看向姑娘发上的芍药花簪,他诸多话语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好不容易退伍能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能多等等……”姑娘哭得嗓音嘶哑,最后哽咽着抱紧了他,贴紧了他的脸颊。 渗入骨髓的寒意逼近,他感到一丝释然,他侧了脸,唇贴近了姑娘的耳朵,让她听得清楚,“我变成……好丢脸……让我……走……” 姑娘抬眸看向双眼蒙着黑纱的白发女人,这个女人已经在这里看好久了……姑娘选择成全他的尊严,把他放平在地,退到别处,背过身,双手捂脸,无声流泪。 他眼前混沌血光散去一瞬,看见的是这白发剑客,手中提着三尺寒锋……一剑捅穿丹腑,断其生息。 白发剑客听到他无息前细微的吟词:吾等云骑……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耳边也好似听见千人万人的豪仗口号,一遍遍回荡在她的耳边,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她顺着话语,喃喃自语。 “吾等云骑……” 吾等云骑,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白发剑客也有些神情恍惚,踏着冰冷寒意,不知走向了哪里,直到她的手被人拉起,耳边是女孩雀跃的声音。 “大善人,我可算找到你了!”尧月握紧镜流的手,她相当激动,她终于逮到了能干的劳动力了! 镜流怔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拿下遮眼的黑纱,看见眼前虽然不及初见那样纯白夺目的身影,但依旧令人心安。 “你还记得我吗?” 她这么一问,反倒让尧月愣了,“你好像在抢我的台词……不过没关系,小姐姐,相逢即是缘,咱借一步说话?” 玉兆来了消息,尧月点开一看,哦,太卜司准备好了,停云问她要不要一起。尧月回复说:你们先去,我一会到。 镜流被尧月拉着走,她看向尧月左手上那个繁复纹路的镯子……这好像是有名的无商锁。 尧月把镜流带到她的另一处窝点,小院不大,里面都是花花草草,“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好吗?我很快回来。” 她得去太卜司处理一下,再回来跟这位小姐姐商讨一些事情才行。这位小姐姐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定得好好把握啊! 镜流的手里被塞了个荷包,里面散发的气味,让人感到心安,精神放松。她对着尧月的笑脸,点了头。 “一定要等我哈,我很快回来啊小姐姐!”然后尧月回以一个更灿烂的笑脸,转身就跑得飞快,跑出院门,关门落锁。 …… “各位,我们到了,太卜司,负责情报与信息推演的部门……哎呀,怎么大门紧闭呀,这实在不讲究待客之道啊……” 停云带列车组等人到达太卜司,看着太卜司大门紧闭,她有些发愁地展开六骨叠扇。 “欸?来了,我就说嘛……”停云看见走来的一位面庞白净的姑娘,她合拢了扇子,弯眼一笑,“晚语姑娘,是来给咱引路的吗?” 这姑娘脸蛋白嫩,黑色短发黑色眼睛,一副干净的长相,笑起来也柔和恬静。她走过来打了一通手语。 停云看罢之后,神情了然,给列车组的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晚语姑娘,在太卜司负责清扫工作,由她来指引我们。” 三月七摸了摸后脑勺,出声发表疑惑,“刚才是在对暗号吗,那些手势好快好复杂。” 停云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晚语,晚语弯起眼眸笑出一对酒窝,摆手示意没事,停云这才解释。 “晚语姑娘是天缺者,听力不好导致口不能言,只能用手语来简单交流……方才晚语姑娘说太卜司内有些麻烦,只能关闭大门,她来带咱们进去。” 晚语给了列车组一人一袋小零食,这让三月七一脸惊喜,“哇,谢谢!嗯……你能听见吗?” 晚语撩起头发,让三月七看她耳朵上像耳机的东西,停云在一旁解释,“这是「听耳」,哦,用你们的说法来解释,就是助听器。” 见列车组不好意思,停云开口说,“不必客气,这是晚语姑娘的小习惯,我也收到过,她一般送些解馋的小零食,不过小女子倒是贪心一些,要的是些卜者开过光的小玩意。” 星悄悄凑上前,神色很是积极,一脸兴致冲冲地问:“能保佑我开垃圾桶的爆金概率吗?” 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两人的面容,说着悄悄话,“哎呀,这些东西就是图个心安,小女子不过瞧准了这点,满足小女子的荷包罢了,恩公就不要为难我了~” “哦……”星立马垮了表情,一脸兴致缺缺地站回去了。 晚语倒是瞧见星无趣的表情,前思后想便明白了一些,她拿了一个编好的红绳手串,给星戴上了。 星呆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求回报的给了,这是好人啊……晚语双手捧着星的手腕,对她一笑。 一笑过后,晚语松开手,转身在前面领路,示意他们跟上脚步,她带着从别的入口进入太卜司。 …… “哟,大忙人啊,哪都找不着人,这是上哪使唤人去了?”尧月一脸欠揍地阴阳怪气,还抱着胳膊跟流氓无赖似的。 站在尧月面前的景元全息投影,笑眯眯地点头,“我一直都在,尧卿,能找不到我,那确实凑巧。” 倒打一耙不成,反被戳破意图的尧月,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想找你,行了吧?” 金眸弯起,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尧卿。若非我身在他处,是一定要请你品茗一盏,静心养神的。” 尧月心里的火苗更大了,这不是在阴阳她心浮气躁吗?景元说什么都没用,她说话依旧跟吃枪药似的。 “你有话直说就行了嘛,景元将军?我听得懂人话,但我不爱吃大油饼,你行行好吧!” “没有事先拜托尧卿对星穹列车的客人加以指引,是我的冒犯和失礼。还是尧卿胸有成竹,技高一筹,提早就接见了列车团的各位贵客。” “但事情从急,还没让客人体会一下罗浮盛景,就这么被安排跑东跑西,实在让人过意不去。” “滞留罗浮期间,那就麻烦尧卿代我好好表现待客之道,以尧卿对罗浮的了解,一定会让他们玩得开心。” “至于罗浮上的那些麻烦,怎么能辛苦尧卿出谋划策,占据先手呢?”景元说了一堆客气话,就这句让尧月听明白了。 “好好好,又是我的问题。”尧月语气无奈又破罐子破摔,“是我的错,我应该让驴歇一会再拉磨。” “别这么说,尧卿,若非是你,这一堆的麻烦摆在面前,真叫我难办。尧卿太过心焦,我还没准备好呢,等等我如何?给我留有一卒的余地。” 抱臂托腮的白毛大狮子将军,笑着歪歪头,一派亲和无害,相当善解人意……个屁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尧月的目光逐渐平静凝实,她忽地意义不明笑了一声,“哦……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是不让她插手了吧? 景元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当然,尧卿对罗浮建设的贡献,我们有目共睹,若是此时还麻烦辛苦尧卿,实在让人心中有愧,过意不去。” 尧月不耐烦地嘁了一声,“得了吧,你先斩后奏让我引起列车组的注意,好让我跟着列车组,顺便掌握我的行踪?这奇兵你用的是真不错。” 她的脸上表情淡淡,那双冰蓝眼眸也没什么情绪,透过全息投影,也能让景元感到久违的头皮一紧。 尧月露出嘲弄的笑容,“这么担心我不在视线里,你该不会是想软禁我吧?在哪里?幽囚狱,神策府,还是以你自己为代价,在你的身边?” “……”景元垂着眼眸,保持微笑,眼神却轻飘飘略过她,沉默不语。 尧月收敛了表情,眼神危险,“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还能把水搅得更浑……你可别不懂事啊,景元。” 说完,尧月转身离开了。 第55章 气场 “你们,你们稍等一下,我确认一下航线,呃……穹仪定位的洞天入口……这是什么地方?” 素裳刚来没多久,也就对星槎海中枢的宣夜大道熟悉,这罗浮洞天广大,她实在找不清楚。 没办法,只能跟自己的队长联系一下了,好在队长臭骂她一顿之后,还是给了具体的路线坐标。 随行的丹恒静静地看着,他环顾四周,看着林立的石碑纂文,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没有好好地看过罗浮,只有在离开时,草草地将罗浮宏景的壮丽收在眼底。 素裳词穷,实在不知道怎么夸赞这盛景,“这里是书法圣地「万书阶」,里面有好多名人典籍什么的,都是雕刻在石碑上的,集众多匠人的……呃奇思妙想?” 罗刹一派温和有礼的异邦绅士,“听闻此处还有剑客展现剑技高超,用剑刻出来的碑文。” “呃,我就不行了,我娘单手就可挥舞的剑,我需要费上好些力气才行……”素裳摸摸脑袋。 罗刹点头,碧色眼眸盛满温和,“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素裳姑娘今日的努力,必定换得明日的荣誉与声名。” 把素裳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很早就想说,你说话真好听,什么茄二不死,金色石头的,比我这个仙舟人都会……呃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意思是从书里引用的?” 在一旁的丹恒出声,“引经据典,旁征博引。” 素裳不住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呃……你们是在仙舟上过学的吗?怎么会那么多?” 随后素裳摇了摇脑袋,“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这里也不是很安全,我们尽快赶路吧,这回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突然一个人影像是被扔过来似的撞向他们,丹恒手中现出击云长枪,将那魔阴身怪物挑开。 挑开的同时,一根冒着紫焰的银质针锥投掷过来,直接把那魔阴身怪物钉在他们身后高耸的石碑上。针锥化作火焰燃烧了魔阴身怪物,只剩下了焚烧的余烬。 素裳他们将视线转向来处,透过前面被砸过来的魔阴身怪物,砸坏一截的石碑缺口,看到一位状态不是很好的黑发少女,单膝跪地。 还有她旁边那个表情不好的年轻人,一副谁欠他钱似的……他抬手前伸,手指一勾,火焰凝成的线从那堆余烬里缠出来一枚玉佩。 这是仙舟人的玉兆,里面有身份信息什么的,到时候要将此物和名字供奉在十王司的因果殿里,算是仙舟对待逝者告别的方式。 “喂,你就这么走了?”素裳眼睁睁看着那年轻人对自己的同伴不管不顾,就那么身染火焰消失不见。 “姑娘你没事吧?”素裳上前把那黑发红眸的少女扶起来,“刚才那个是你的同伴吗?他怎么能这样抛下你!” “无碍,是吾的问题,运动机杼坏了,动不了……汝是云骑军?”雪衣看素裳点头,“很好,请送吾去地衡司。” “啊这……”素裳有些为难,她看向罗刹二人,“罗刹,闷葫芦,不好意思,可能咱们又得耽搁一下了,这姑娘是属于十王司的偃偶判官,我身为云骑,得优先配合她的指示。” “抱歉……早知道不让你俩跟我走了,你们要是自己走了,没准都到了……”随后素裳摇头,“不对,我还是不放心,那你们……” 罗刹出言缓和场面,“在下略懂一些医术,不妨让我试试能否医治姑娘的伤势。” 素裳摸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解释,“呃……你不知道啦,她是偃偶,就是……怎么说呢,一般的治疗手段不合适,咱们还是把她送去地衡司吧?” “不要紧,素裳姑娘,交给我吧。”罗刹示意素裳将雪衣放平在地,他到雪衣身旁半蹲下来,手上垂下一枚钥匙样式的项链。 “应该不疼,但会有些奇怪的感觉,或许酸,或许麻,可以忍住不动吗?” 雪衣:“没用的,吾身是机巧工造之物,并非血肉凡胎。” 罗刹手中项链发出微光,“机巧也好,血肉也罢……都不过是有形之物,只要姑娘不介意我用的手段。” 感受到这具偃偶之身,逐渐能被掌控,雪衣控制着自己起身,感叹一句:“……神奇。” 素裳一脸惊叹,“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根本不是医术吧!” 丹恒看向罗刹的眼神多了些许思虑,“丰饶……” “……”罗刹笑而不语,不做应答。 “很好,不必回地衡了,任务继续。”雪衣看向素裳等人,“按「十王司」律条,吾身为判官,不牵外缘,但你们助吾脱身,吾便规劝一句:趁早离去。” “吾到此是为正本清源,捉拿要犯——星核猎手,此人剑技非凡,手持神兵,危险至极。” 丹恒:“……!” “话已至此,吾先行离开。”雪衣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 青雀精神萎靡,“可别提了,太卜司根本闲不下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撂挑子不干?” 尧月也是一样的精神状态,说话有气无力的,“我还以为你这个逍遥门掌门,贯彻摸鱼核心精神呢。” “摸鱼归摸鱼,可不是我临阵脱逃好吧。符玄大人都好几天没合眼了,我看她老人家也有些疲态,我就更不能袖手旁观了。”青雀唉声叹气。 “更别提她老人家时不时就把我叫走,问些神神叨叨的问题……哎,我都担心符玄大人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担忧。” 尧月的关注点不一样,她甚至怨气更深,说话语调幽长如厉鬼寻仇,“你们太卜司的加班福利又上调了……” “啊这,嗐姐妹,咱都一样命苦,咱……欸?这不就来了天降奇兵嘛!”青雀顿时两眼放光,跑过去一脸热情笑容。 “还记得咱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是青雀,受太卜大人的嘱咐,带星穹列车的客人先去她那边。” “来来来,这边请。”青雀急忙带路,好结束这一差事,歇一口气也行,“呐,太卜大人就在前面,我们得在这里等候差遣。” 瓦尔特没多问一句,便走在前面,带着两小只去往符玄所在之地……螺旋仪交错运转,站在下面那个粉紫发色的身影,忽地开口: “请各位止步。” 闻言,列车组的几人停下脚步,他们脚下的方位符文骤然亮起,光亮链接符玄脚下的方位,符玄额间法眼一亮,阵盘显现。 上方空间封顶形成结界,内里星光颗颗闪烁,连接成形,如游鱼戏水,穿梭其间。星好奇伸手一点,那游鱼被破坏之后转换成飞鸟形状,离开了星所在的地方。 符玄睁开双眸,这番斗转星移的画面褪去。她复又闭眼,缓解这一自身的消耗。感觉好多了,才转身面见各位来客。 转身之际,连同头上两边发簪的月牙玉珠流苏串起来的垂物,微微晃动,“本座乃罗浮太卜司之首,符玄,幸见各位。” 三月七小声惊叹,“哇哦,这就是太卜司的太卜吗,好强的气场!天舶司的驭空也是这样。” 星也小声附和,“没错,比罗浮的将军有威严多了。” 堂堂将军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太过亲和随性,看着没有威信的感觉。 “方才冒犯了,将各位「变量」用以推演,确定未来结果。”符玄不多废话,“若有介意之处,请后续反映,现在先解决眼前之事。” 语毕,几位云骑军就带来了卡芙卡。优雅美丽的星核猎手,褪去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眉眼便显得温婉柔和起来。 但即便受制于人,从她身上也看不到丝毫的弱势,依旧从容不迫。 “何必这么大动干戈,我说过会好好配合各位的呀。” “不必多言,本座只相信穷观阵的卜测,看罢星核猎手的剧本戏码,本座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如果你的回答里有对罗浮一线生机的可能,本座倒是有些兴趣。” “这么着急?好吧,总要给耐心的观众一点小小的提示,作为竭力等待后续的奖励。”卡芙卡抿唇一笑,“那就请太卜,找寻你想要的答案。” 卡芙卡走上了穷观阵中心……符玄抬手引动四方阵基的力量,汇聚身前结印,脚下阵盘轮转。 螺旋仪交替运转,环绕着在中心漂浮的卡芙卡……片刻后,符玄慢慢停下穷观阵的运转。 “怎么样,满意这个回答吗?”卡芙卡唇边抿出一抹笑意,她抬眸一瞬,似乎看向了列车组的星身上。 “有点意外,但也预料之中。”符玄缓了口气,平复一下心绪,她抬眸看向那个青色身影,“青雀!” 正在跟尧月嘀咕的青雀,一听这声音,立马认命地跑过去,听候差遣,“符玄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在此看顾,本座要去跟将军汇报。”说罢,符玄转身看向星穹列车的各位,“你们有想问的,现在就去吧,将军准许过的。” 言简意赅,符玄说完就走人,临走前,还看了一眼尧月,然后符玄的眼神更添沉重,快步走去联系景元。 第56章 让人发愁 “嗨,是你呀,你没有什么变化呢。”擅长给人带去恐惧的猎手,此时眉眼柔和,看着眼前的灰头发小姑娘。 “你还好吗?”星站在下方,抬眼看着,依旧被束缚在阵中心,漂浮的星核猎手卡芙卡。 “你是在关心我吗?真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卡芙卡笑得柔和,“我很好,仙舟对待俘虏一向很客气。” “你不问些问题吗?你们不好奇星核猎手让你们来罗浮的目的吗?”卡芙卡歪歪头,“时间就要不多了。” “我想知道你都在哪里?”星更想知道有关卡芙卡本人的情况,她眼巴巴地看着眉目温和的紫红发色的女人。 “你是在问有关我本人的情况吗?”卡芙卡有些惊讶地唇瓣微张,随后抿唇一笑,“真是有些意外的问题呢……” “艾利欧预见了三个问题,本质上都是一回事,如果我听到了其中之一,我会将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星。”瓦尔特手中现出手杖,他扶了扶眼镜,开口提醒了一下星,搞清楚星核猎手的企图才是要紧事。 灰头发的无名客眼神有些受伤还有些纠结,最终还是问出了直白又伤人的问题,“你们星核猎手到底有什么目的?” 卡芙卡笑了一声,“仙舟的星核之乱,与我们并无直接关联。但如果你站在艾利欧的视角,那么也不能说星核猎手是无辜的,我们早已预见一切,但我们无动于衷,直到合适的时机才投身其中。” “第一,星核猎手不是罗浮的敌人,第二,星核之灾另有其人,第三,也是你们觉得荒谬的一点……” “星穹列车来到罗浮,我需要你直接接触罗浮将军,帮助他们解决星核之乱,让联盟欠下一份人情,这样,在未来的未来,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仙舟将助你一臂之力。” 卡芙卡又给星讲了关于星神的故事——关于星神如何死亡的方式,还有仙舟与丰饶之间的简单故事。 “如何?喜欢这些新奇的小故事吗?”卡芙卡的目光偏移一瞬,有些惋惜,“真是可惜,时间差不多了。” “卧槽!” 这时候传来尧月的惨骂,把在场的人目光吸引,只看到尧月逃窜的背影。突然脚下地面震动,建木枝条生长,现出奇观,实在夺目。 这边卡芙卡挣脱手上的束缚,揉着手腕落地,走向平台边缘……星的目光收回,察觉卡芙卡的动作,快步奔向她,但被突然执剑相逼的黑衣长发男人阻拦。 “走了,阿刃,还有两个地方要去。”卡芙卡站上平台边缘,转身面对星,摊开双手,自然后仰坠落,优雅退场。 那个叫刃的星核猎手,挽了剑花,将剑收回身侧,猩红的眼眸看了一眼星,之后转身也跟着卡芙卡一同跳下……星急忙趴在边缘查看。 比星还激动的是尧月,尧月也跑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玛德,星核猎手有什么毛病啊,专逮着她打,打地鼠呢是吧?! 尧月只来得及看见还未消散干净的数据代码,应该是那个叫银狼的星核猎手所用的手段,将卡芙卡和刃传送走了。 三月七表情震惊又面色焦急,“卡芙卡跑了,这下我们怎么跟那位太卜交代?” “如果卡芙卡所说没错,那我们不用交代了。”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扭头看向一旁的卜者青雀。 青雀神色恍然大悟,“啊对对对,太卜大人吩咐过,之后让我带各位客人去找她老人家。” 尧月跑之前说了一句,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呃,你们遇到太卜啊将军啊,就说我先走了去忙别的了。” 还好她避险的本事一流,也有可能是那个刃故意吓她的,好在她没受伤……要不是星核猎手影响不了什么,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接下来她该到处去找帮手了,这时候,那些人应该都到场了,她得去拉拢一波,拐过来帮忙呀! …… “符卿不要太过忧虑,给自己增添负担。”景元的全息投影,垂眸看着矮个子的太卜大人,精神蔫巴的样子,他不由得叹气。 “她联系过你了?你怎么不委派些别的什么任务,把她支开?”符玄过来联系景元的时候,发现多了条记录。 “嗯……好问题啊符卿。”景元笑眯眯地点头,看符玄的眼神格外亲切,“我也想问这个问题呀。” “你,你看我做什么?”符玄看景元的笑容,心里有点发毛,“我,我可是知道她的一些……咳交易,只要你拿出筹码来,她会感兴趣的。” 她潜伏尧月直播间的时候,可是看到不少东西呢…… “符卿竟然学会使坏了?”景元有些惊讶,“但符卿此言差矣,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符卿不同,自身优势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将军!”抗击老油条上司不成,反被抗衡踩进坑里调侃一把的符玄,惊得杏目微瞪,心中羞恼以至热意爬上耳朵。 “如何,符卿?”景元笑眯眯的一手摊开,看着无地自容的符玄,“我敢保证,她绝对会为你停留。” “你这个坏蛋!”符玄终于忍不了,愤愤骂了一句景元,随后气得抱臂,把脸扭到一边去。 她总不能真的要答应尧月奇奇怪怪的要求,来吸引尧月的注意力,确保尧月暂时的安全吧? “戏弄之言,符卿见谅。”景元点到为止,符玄的脸皮还是有点薄,容不得多逗弄一番。 符玄从鼻子里重哼一声,冷静下来渐缓方才的羞恼情绪,说起了正事,“星核之灾影响了一些器物运转,好在太卜司维护及时,没出什么乱子。” “嗯,符卿辛苦。”景元点头,“这星核之灾虽声势浩大,但好在神策府和幽囚狱两大机要没受到影响,倒是减轻了不少麻烦。” 符玄一手托着胳膊,一手抵着下巴作思考状,“我担心星核只是前奏,后续还有连根拔起带出来的麻烦。” 景元摇头,语气愁叹,“符卿,我们一直都有麻烦,星核是插曲,而非前奏。如果不能在星核一事引出那些麻烦,那实在是可惜。” 符玄生气景元开始走险路,“景元!这一手是险中之险,如果留下了令人置喙的口舌,你要如何自处?” “这不是有符卿在嘛,我若是有了不合规制的决定,你好代我写份请罪书啊。”景元笑了,“嗯……说来罗浮与其他仙舟的联系出了异常,没有得到回应。” “那……要怎么办?”符玄心中悲戚上涌,说话语调低落不少,连带额间法眼都黯淡了许多。 景元依旧笑得一派轻松自在,“这兴许是好事呢,符卿,到时候的报告就可以写得漂亮些,记得好好表现我的英明神武。”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景元!”听到此言,符玄抬眼瞪他,说话鼻音稍重,带了点哭腔。 景元笑眯眯的,“虽是险境,但也并非孤立无援……瞧,来都来了,既然卡芙卡所言,要星穹列车与罗浮缔结盟谊,那景元就收下这份心意了。” “尧月呢?”符玄扫视了一圈来的列车组等人,没发现她要找的人,顿时心里焦急,有些慌乱。 三月七出声解答符玄的疑惑,“尧月姑娘说,如果遇到你们,就让咱说她先走了忙别的去了。” 符玄惊得杏目瞪圆,回首瞪向景元,“将军!” 一切惊慌失措又愤愤不安的情绪,尽在这短短的两个字中,听得景元都头疼的捏鼻梁。 瓦尔特感觉太卜他们,对这个叫尧月的姑娘很是在乎,“是尧月姑娘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哦,不用担心,我们说回正事。”景元笑眯眯地将话题扯开,“符卿,我将兵符交给你,由你来节制云骑军,在靠近建木的「丹鼎司」洞天之外策应。” “我?我来领兵?”符玄不解又惊讶,看着景元的笑脸,有些搞不懂他的心思了。 景元一手摊开,弯眼笑眯眯的,“你不是一直想试试,当将军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吗?” 符玄有些气愤,抱臂端起气势,怒视着笑眯眯的将军,“什么差事都落到我头上,那你去干什么?” 景元微笑着,这个笑容多少有点强颜欢笑,“我去直面命中劫难啊符卿,就是你一直担心的那个。” 符玄怔愣一下,放下了手臂,稍稍放心,语气也轻了些许,“明白了,就依你说的办。” 景元:“至于列车团的诸位……如今我正大光明地邀请各位加入封印星核的行动。符卿会部署云骑,而我想请各位先行一步,取道工造司的捷径,再与符卿会合。” 星叉腰点头,“无偿劳动到此为止啦!” 景元被逗笑了,“这是当然,至于为客人引路的事情,还需劳烦停云小姐再辛苦一阵子了。” 停云言笑晏晏,笑着点头,“这也是小女子的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第57章 好忙啊 垂眸看着手中的香囊荷包,她好半天都没有动作,突然身后院门开锁随后推开的吱嘎一声响起,她回眸看向那里,随后转身面对来人。 “久等了久等了,我终于来了!”尧月掸掸衣裙,跨过门槛后关门,她脸上笑靥如花,相当热情。 “我以为你会破门而出,直接走了呢。”尧月庆幸对方没有直接走人,不然她就亏大发了。 “我当然还在。”镜流唇边笑意浅淡,她这语调轻缓,又理直气壮的样子,有点可爱啊。 尧月扫了一眼周围,“你就这么一直站着吗?那边有小凳子的呀。” 看这小姐姐的站位,就那么站着没动过吧?哎呀这可是待客之道的大忌,都怪尧月她离开前没安排好。 “我想好好地看着你……”镜流看着尧月,她血红双眼得以片刻清明,心中嘈杂情绪也得到片刻平静。 “你想见的是我吗?”尧月发自内心的笑了,她语调缓和,平静的目光看进镜流的红瞳。 镜流静静地看着眼前人,语气认真又虔诚,“于我而言,你是她的另一种情绪……抱歉,我是不是应该问一下你的名讳?” 镜流看着眼前人垂下一双平静冰蓝,再睁眼时是一双悲悯忧伤的浅紫……这样一副神情才真正展现此身的通身纯白。 如皎皎明月一般温凉柔和的相貌,她眉宇间凝聚着淡淡忧愁与柔情,她睁着这样一双温柔醉人的眼睛看着镜流。 “她叫尧月,是很好的女孩。”她向镜流介绍了一下。 镜流看着熟悉的纯白柔和,她卸下一身紧绷,展露笑意的疲倦,“您还记得我吗?” 浅紫眼眸盛满温情柔水,她唇角轻扬,“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在你临别前,我送了你一个小小的礼物。” 镜流解下腰间的那块玉璧,放在手心里递给眼前人,“您的祝愿我没有好好珍藏,它有些破损。” 她抬手触上镜流的手背,握住镜流寒凉的五指连带玉璧包裹在内,她的触碰让镜流明显感觉玉璧如初时无瑕。 “你是要我完成那个赐福,重获新生吗?破碎掉的,只是痛苦记忆的情感,那些记忆却是在的。” 镜流不由得轻叹,“已经晚了,我此行是为走向终点……” “我尊重你的选择,孤旅独行的孩子……”她捧起镜流的手并打开握住的五指,她唇瓣轻触手中的玉璧。 镜流瞳孔微颤,看着那玉璧绽放成纯白月昙,舒展着花瓣在镜流手中盛开,随后化作似晶似银的蝴蝶,颤抖着蝶翼停驻在手心。 随即振起双翼飞起,擦过镜流的眼角,眼前银白长发的女子,抬手触上镜流的脸颊,拇指按住化作流光的银蝶在镜流眼尾。 “愿我最后的祝愿使你清醒……”她这样说。 …… 建木的死灰复燃,引起罗浮内多处震荡,丰饶的神迹使有形之物得到恩赐,脱离掌控并暴躁攻击。 这可让工造司的人吃尽了苦头,愤怨哀嚎:“老子刚修好的啊!特么的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这是谁的盆栽长起来了?”单纯无脑的年轻人疑惑地看着肆意生长的枝条,强横地近乎贯穿整个工造司。 “特么的,帮不上忙就赶紧滚!真是让你们这些小崽子安逸惯了,这么没心没肺没脑子!” 老师傅一巴掌呼在年轻人的后脑勺上,随后拽着年轻人的后领子,赶紧顺着云骑军开辟的道路跑掉。 “毕设,我的毕设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毕业设计,就这么被枝条捅穿毁掉,实在让人痛得心如刀绞。 “走了哥们,毕设还能有,命只有一条啊!”很快这愁毕设的哥们被人,生拉硬拽地离开了。 “师傅,师傅你不能去啊!没了你,我们可怎么办啊!”阿伟拽着负责他们课题组的师傅,哭嚎满天飞。 公输师傅使劲把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哎呀,你赶紧跟你师兄师姐的离开,咱工造司的炉子老夫得去看看!” 说完就逆着路线跑了,那几个年轻学徒拉都拉不住。几个年轻人面面相觑,还是大师姐当机立断,带着半斤八两的弱鸡跑到安全的地方。 “呜呜呜——”从蛋壳里冒出脑袋的红皮毛小狐狸,表情伤心又委屈,“虹双坏坏,虹双坏坏!” “我勒个乖乖!”跑到这边的公输师傅定睛一看,赶紧过来把狐宝抱走,“虹双那丫头呢!” 那些被狐宝砸趴在地的丰饶灵兽犬类,支撑起身子,摇了摇脑袋,随后对公输师傅展开追捕。 “在上面,在上面!虹双,虹双!”狐宝重复了这几句,之后干脆缩了脑袋和尾巴,彻底变成蛋。 公输师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扭了脑袋朝上面一看,就看到红皮毛的狐人少女,踩着会飞的板子,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把那些丰饶灵兽钉死在地。 跑着跑着,怀里的蛋被夺走,手臂还被人拉着,公输师傅一看,心里松口气,“你这小子,真是不省心!” 身边的少年沉默寡言,没有答话。如黑曜石沉静的眼睛,无波无澜看着前方突然从地面窜起的无数枝条……他抬头看向虹双。 “都把脑袋低下!”虹双手里上下抛着一个圆球,随后她抡胳膊一扔,那圆球落到那些枝条上爆发炸响。 绛明转身在前护住公输师傅,避免这小范围的爆炸余波。公输师傅看这枝条在燃烧中焚烬枯萎,他那一颗心脏啊惊惧地跳动着。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这是哪来的危险品啊?当初还是没搜干净啊! …… 随着此人一步一步走过,那些堕入魔阴身的士卒,膝盖磕地,继而歪倒,彻底没了生息。 没有理智的孽物暴起,高举利刃,冲着此人的背后砍去,她似是早有预料,又似乎只顾着眼前,她身形未偏,步伐未乱。 那些孽物却是因为突然缠绕其身的锁链从而动作停滞,它们身后浮现出一个个黑色人形虚影,手握锁链的两头,一拉,孽物顷刻间被绞杀。 黑影如此粗暴的剿灭行动,也表现出主人愈加烦躁的心情。 “嗨,需要帮忙吗,你好像……迷路了?” 尧月一出声,眼前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子,终于停下脚步,视线流转至眼角,随后侧过半张脸来。那只染着灰霾的幽绿眼眸,像是来自冥地的幽火,冰冷却又灼人。 大概是看尧月像个普通人,那女子敛了目光,转过身来面对尧月。 这一看,尧月就有点后悔了,她本来想借着女子迷路,趁火打劫……啊呸,帮忙来着。 但看这气色,看这黑眼圈,再看这幽府人独有的气质……尧月真不想跟幽府的人打交道啊! 看尧月一脸扭曲纠结的神情,女子微微歪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她的疑惑。 “咳,算了,你怎么称呼?”尧月只好暂时放下小心思了。 “渡阳。”女子开口,声音有些哑。 (恭喜渡阳宝贝出场了,撒花,她就是神秘的怨气大哥,把景元踢下榜一位置的大佬,也是丹恒的cp,我与朋友的联动) 尧月点头表示知道,“出于礼节,我也介绍一下自己……” 渡阳直接开口打断,“尧月,我知道你,一个主播。” “哦~可巧。”尧月点头,脸上灿烂一片,心里暗自思虑,看见对方外衣领上别着的列车车票,似乎是星穹列车的标志。 “你要去哪,我帮个忙。”看渡阳一副干脆利落的样,尧月也不说废话了。 渡阳:“不知道。” “你一个人?”尧月正式打量起渡阳,个头比她高点,一副冷酷御姐的样,好像有点呆呆的,看来也是一个值得开发的潜在客户。 渡阳摇头,右耳的红珊瑚圆珠耳饰展露,给她添了点气色。 “有同伴吗,叫什么,也在仙舟?”尧月感觉自己能者多劳了,这盘查身份的活不应该她来干啊! 渡阳:“他叫丹恒,应该在仙舟。” 一团绿油油的东西,睁着豆豆眼趴在渡阳肩上,伸出一个潦草涂鸦的小手,直接拽下一缕渡阳的墨绿长发。 “喂,你蠢不蠢,她很明显在套话,看那四处打量的眼神……喂,你个蠢东西!” 还没说完就被渡阳面无表情挥开,那力道直接把小云朵挥散了,气得小绿云颜色发黑,愤愤踩着渡阳的脑袋。 尧月当然注意到那个绿油油的小云朵,她干脆直接问了渡阳,“你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渡阳点点头。 尧月感觉这孩子有点问题,“你等等,我捋一下,你不知道去哪,但是要找同伴汇合,那你的那个同伴丹恒,要去哪里?” “……哦?”渡阳的脑细胞正在飞速运转,好像在做一道深奥的语言逻辑题。她表情呆了。 尧月无奈叹气,“嗐,行吧,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知道他应该会去哪儿,你要跟我走吗?” 渡阳点头。 这动作惹得小云朵在渡阳脑袋上蹦哒,气急败坏,“你这蠢东西,蠢东西蠢东西!算是没救了!” 小云朵本身没啥分量,但是踩踏的力量还是有的,踩得渡阳眉头一皱,抬手把它拿下来捏碎了。 “爽快人,那就跟我走吧。”尧月笑眯眯的,随后表情苦恼,“不过我一介弱女子,就劳烦星穹列车的客人保护了。” 正好绕远路,让这劳动工……啊呸,客人帮忙清扫一下孽物了,桀桀桀~ 第58章 打起来 一朵红山茶,几枚铜板,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手心里,大概是见主人这样神游天外太入迷,团雀的鸟喙啄起那朵红山茶,扬起脑袋歪歪头。 对面拍桌子的重响,把团雀惊得吓掉了红山茶,扑棱翅膀攀到主人的肩膀上,钻进主人一头蓬松茂密的白毛里,来躲避对面自然流露的压迫感。 “帮我进你们罗浮的论坛。”梧沙把玉牌形状的玉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还推到对面去。 景元微笑笑出猫猫唇,“……” “为难到你了?”梧沙翘着腿,身子后仰靠着椅背,看景元这怪异反应,她挑了挑眉毛。 景元在思考,“……” “你平时没个娱乐?”梧沙表示自己来罗浮无聊的很,先是在持明族那里吃了素,现在连个看八卦的地方都没有。 “……”景元沉默不语。 看着一个堂堂罗浮将军,跟小猫崽子似的,还装鹌鹑不答话,梧沙皱了眉头,“那就是我不适合进了?” “……”景元终于有了动作,点开自己的玉兆,给梧沙发去一些东西,里面是邪教徒的论坛网址与聊天记录。 梧沙有了那么一点兴趣,拿着玉兆翻看,略过那些无聊的计划,顺藤摸瓜找到了邪教徒监控的视频平台。 嗯……这个叫「要星星还是要月亮」的主播,流量很高,在各榜单霸占前几,看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 “她给你的?”沉浸上网的梧沙,抽空瞥一眼景元手里的东西,红山茶和铜板,虽然不知道啥意思,但她知道那人要搞事了。 景元微笑点头,依旧不说话。 “行了,我知道她什么德行……该走了。”梧沙站起身来,将那两把长刀放在腰后。 …… 青绿的烛光透过灯纸铺洒在九曲回廊,檐下的“铁马”(风铃)遇风摇晃在廊下浅池的冷月倒影里。 恰时血滴落入池中,“铁马”叮铃作响,荡开圈圈波澜,碎乱了一汪人间清月,与此处幽静长宁。 背负罪孽与不死的迷途客,甩下剑上血水,踏过那些倒下半死不活的幽府武弁(biàn )和报废的金人府役。 剑尖划着地面,触及地上血水,划出一道蜿蜒痕迹,如同丹青圣手潦草随意的一笔。 五浊恶世……也敢妄称仙舟! 他一步一步踏过,忽地抬起眼眸,像是一簇赤金烛火映在那猩红里面颤抖的跳动着。 他眼前的判官少女毫不犹豫向他出手,锁链连接形如矛尖的节杖,直接投掷向他,刺进他这具丰饶赐福的身体。 他似乎愣了一下……这种痛楚,还不够……他反手从肋间拔下矛尖节杖,衣料下的伤口很快涌动翻出新生的肉芽。 雪衣趁他拔下矛尖节杖的时候,另一条锁链冲上去捆绑束缚他另一条手臂,限制挥剑的动作。 她踩踏廊柱,翻身上了横梁。同时拽动锁链缠绕绞住他的脖子,她落到他的身后,用巧劲踩着他的腰眼,把人扔进廊亭外的浅池中。 这边八角高塔书阁,角落里走出一个投影,少女吹着泡泡糖,看着抬头望不到顶的书架,小脸表情一垮。 “仙舟那么发达,却还要用实体档案。”银狼的投影,点了几下手腕上的设备,周围出现几个q版银狼小人。 “嗯,大概是怀旧吧……如何,难倒我们的第一骇客了吗?”通讯中女人含笑的声音传出来。 “……才没有。”银狼指挥那几个q版小人,在这里全面扫描,查看并寻找档案索引,以确保范围。 “那边那个能力bug的男人,出手强制让我们退场怎么办?”银狼划拉开面前屏幕上无用的档案索引。 卡芙卡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迫,“不用担心,他不会亲自和我们游戏,他不在乎这个……艾利欧说的。” “我已经尽量缩小范围了,一点有用的都没有……”银狼的声音里透着无趣,“哦,我就知道开自动的回合制会输。” 她还有空玩游戏…… 卡芙卡了然一笑,“那确实不到时候,况且阿刃的情况,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么隐秘的事情很可能不在这种档案里。” 银狼扫描了上面的文字,“哦?这个有点意思,罪状书,是一个叫渡?的判官,沾染岁阳还染指丰饶,被判罚入灭。” 卡芙卡听了也感到有些兴趣,“还有关于她的档案吗?这个兴许能提供一些头绪,虽然知道可能会无功而返。” “很遗憾,没有。”银狼的声音和神情,彻底垮下来,了无兴趣的模样。泡泡糖吹鼓又破掉,她重新咀嚼。 “那好吧,我该让阿刃适可而止了。”卡芙卡的目光一直落在刃的身上,看着刃被那个人偶判官扔进池子里。 池子不深,还不到刃的膝盖……他缓缓起身,沾染池水的头发蔫趴趴地贴在前额,水珠顺着眉梢滴落,划过猩红亮起的眼和愈加畅快的唇边笑意。 剑身满身裂纹的支离剑,挥动间带着强悍的杀意和浅池的柔水。廊下“铁马”终究还是撑不住,坠落在一池早已碎乱的冷月里。 雪衣有些撑不住对方不要命的打法,对方此时不顾刺进胸腔的矛尖节杖,反手拽住锁链另一端,将雪衣拽过来,那把神兵横削向她。 剑刃近在咫尺,雪衣肩上的紫色印记一闪,她出现在刃身后的廊柱上,她顺势一踏,翻身单膝落地缓冲。 卡芙卡视线转向一处,看了一眼那个表情很臭的年轻人……保温杯里冒出氤氲热气,右手抬起,几根丝线缠绕,五指偶尔张开偶尔猛然收紧。 这边杀红眼的刃,一边抵挡突然投掷来的针锥,一边抵挡闪避突刺的雪衣……一剑削去大半廊柱,此处廊亭摇摇欲坠。 “听我说,都住手吧各位。”卡芙卡走来,动用言灵,让场面强制暂停,“阿刃,我们该走了。” 都把人家的地盘打坏了,再不走,前面说的那句星核猎手不是罗浮的敌人,就成废话了,哦好吧,可能早已经是废话了,但不能太过分。 看着两个通缉犯就这么走了,雪衣想起身追捕,但这具机巧躯体承受不住负荷,她无奈单膝跪地。 “姐姐。”寒鸦顺着廊道奔来,蹲下身查看雪衣状况,言辞急切担忧,“姐姐感觉身体哪个部分不好?我让藿藿过来。” “我,我来了,寒鸦大人不要担心……”拖着一条像被点燃的奇特尾巴的狐人少女,急匆匆赶过来。 雪衣努力瞥视,瞥到明舟远远地看了一眼这边,随后转身离去的身影。雪衣控制着语言中枢,“无碍,尽快修好,吾去处理魔阴身。” …… 张了张口,发出难成调的哼唱,听力的不敏锐,造成她的音感有了问题,说话都难以流利。 但她好似能听见一些超越凡人极限的声音,是令使,是星神,亦或者是命途的流动。 欢愉的大笑尚在遥远,这里不是祂感兴趣的舞台。巡猎的光矢瞬息而过,余留破空的炸响。丰饶的慈悲一直存在,祂从不拒绝信徒的祈愿。 毁灭的灼热近在咫尺,种子在等待破芽。一个,两个?金色的死亡终将投下视线,点燃毁灭的乐章。 哦……还有,还有她一直在感受,却不知道是何力量的存在。祂平静得如同沉睡的纯白稚儿,任由宇宙崩塌破碎,祂睁眼,便回归纯真澄澈。 她回神,手指放在七弦琴上,不知道自己弹了些什么东西,但是看进门的女孩呆茫的样子。 她大概又是弄了一些,让人精神沉溺的不知名乐曲……她走过去,抬手揉捏那女孩的脸蛋,把人按疼唤醒。 看人醒来,她笑出一派甜软无害,按照小习惯,给了那女孩解馋的小零食,里面是那女孩喜欢的口味。 …… [红玫瑰:@红山茶.我想申请调人,我一个人,百八十个账号都不够我打水仗,需要再来几个人。] [蒲公英:@红玫瑰.姐姐你看我行吗,我手脚麻利,吃苦耐劳,一定保你满意,笑的合不拢嘴~] [红玫瑰:哈哈哈哈哈哈哈.jpg ] [红玫瑰:我已经合不拢嘴了,我满意了,你退下吧,我需要吃干饭的,不需要吃软饭的。] [白莲花:丹鼎司被封了,我现在跟着龙女的队伍随行在外,里面的兄弟姐妹还好吗?] [红玫瑰:好个屁啊,丹鼎司被封,老娘可是第一个删改那些人账号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君子兰:现在时期特殊,我都能看见十王司的冥差出动了,各位都先做好表面工作吧。] [白茉莉:宣传组的这时候就别活跃了,脑子蠢吗,整个罗浮忙得焦头烂额,你们还有闲空拉人入伙?] [红玫瑰:魁首大人没被困在丹鼎司吧?要是被困住了,咱让无所不知的祭司大人出个主意。] [白莲花:魁首大人在外面,我看见她一个人在长乐天活动,好像是去看望一个天缺小女孩了。] [白茉莉:愚蠢至极 (▼ヘ▼#),丹鼎司内的情况没人知道吗?] [红玫瑰:主要是不敢知道啊,那闭目将军行踪不定,保不准就在那里等着瓮中捉鳖呢!] 第59章 哦吼打起来 “那位师傅是跑到这边来了吗?”三月七一边奔躲,一边拉弓射出六相冰,将扑来的丰饶灵兽犬类冻结。 “在那里!我看见了!”老远看见几个人影,三月七很激动兴奋,跟着提炎枪的星就冲了。 “三月!星!”落后几步的瓦尔特,对这俩年轻人的冲劲很是无奈,只好提速跟上他们。 至于停云,她先去安全的地方待着,等列车组的客人解决了麻烦,她才好带路啊不是吗? 这边「造化洪炉」被枝条高高卷起,巨大的炉子被强劲的枝条捅穿缠绕。公输师傅看着这一幕,一颗心拔凉拔凉的……里面的东西估计都跑了。 “帝弓在上啊……我嘞个乖乖……” “看完了吗,看完就走吧,这都快成树精的窝了,再不走,路就要锁死了!”虹双一把捞起狐宝,踩着小飞梭,就把狐宝扔出此地。 被扔出来的狐宝,一直喊叫着“虹双坏坏!虹双坏坏”,一整个蛋正好砸在赶来的灰头发无名客身上。 “哇,这是什么!”三月七连忙查看星的状况……星揉揉被砸的鼻子,看着怀中一颗蛋里冒出的红皮毛狐狸头。 “好,好可爱呀!”三月七根本抵挡不住可爱事物的魅力,尤其是这小狐狸生动的表情,可怜委屈又萌萌的。 前方枝条藤蔓围堵形成的墙面,“轰”地一声炸响,燃烧的火焰让枝条暂时避其锋芒,开出一个缺口,从里面跑出来仨人。 公输师傅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挥手示意绛明不用担心,他一抬头,看见列车组等人,“呀,怎么还有外面来的客人?” 瓦尔特手中现出手杖,扶了一下眼镜,“我们是星穹列车的乘员,景元将军委托我们解决麻烦。” 公输师傅平缓一下呼吸,“将军派来的救兵?哎呀,那真是拜托了,里面的树精太厉害了……老夫是工造司工正,公输梁。” 三月七点头,“你就是那位公输师傅?我们来的时候,您的那些徒弟都很担心你,这才让我们过来帮忙解决麻烦,再把您带出去。” “师父,我们走。”扶着公输师傅的绛明,难得开口说话,一说话就惜字如金,无趣的很。 “走个……唔唔唔!”虹双刚要出口成脏,就被绛明一手堵回去了,她扒不开他的手,就拿脚踹他腿。 三月七笑容自信灿烂,闪闪发光,“相信我们,我们是星穹列车,而且还是将军委派的救兵呢。” 瓦尔特一向镇静,看着群魔乱舞的枝条也面不改色,“大概是走不了了,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拱卫一朵巨大花苞的枝条藤蔓散去,花苞绽放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花粉。 一头高大的鹿从绽开的花苞中走出,晃了晃脑袋,晃落了许多花粉,昂起鹿首,蔑视底下的蝼蚁。 三月七感到惊奇,“这,这是什么东西?” 绛明一手挡着老师傅,一手抓着虹双的手腕,惹得狐人小姑娘怒目而视,俩人无声争执,最后还是绛明松手了。 公输师傅看着这危机的画面,反倒冷静多了,他靠坐在围栏旁,招手让绛明附耳过来,“这地方要是解决不了,就把这平台坠毁。” 绛明难得面上出现惊讶的表情,他定定地看着老师傅神色沉肃的脸,公输师傅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是不是偷朱明火了?拿出来给那些客人,然后你和虹双离开这里。”公输师傅毫无平日里的开朗健谈,此时严肃的很。 “您呢?”绛明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想不到答案,只能问出来,他一向沉静的眼眸有些慌。 公输师傅戴好眼镜,“我不能走,司砧不在,工造司得有个领头的,老吕总说我缺心眼,人情世故的不懂,但有些东西,老夫是懂的。” “太离谱了吧!伤到哪里都能复原?!”三月七拉弓瞄准攻击星的藤蔓,射中冻结,星反手一个炎枪,把藤蔓弄碎。 星提着炎枪相当狼狈,想冲上去的时候,总被枝条绊倒。那头鹿就好像看她不顺眼,只顾着针对她。 拱卫建木的丰饶玄鹿,发出一串低沉鹿鸣,它的前足一踏,周围拱卫的藤蔓枝条更茂密了,近乎覆盖整个平台,大有向外蔓延的趋势。 汲取了建木根系的力量,这头丰饶玄鹿也没有耐心耗下去,想把这些烦心的虫子弄灭。 丰饶玄鹿周围的枝条,也孕育了许多或大或小的花苞,它们一朵一朵绽放,弄出许多丰饶灵兽……它们集火围攻列车组。 对大场面实在发怵的三月七,脸上有些慌乱惊恐,脚步开始没出息的后退了,“这,这也太多了吧,杨叔!” 瓦尔特提起手杖一挥,那些扑过来的丰饶孽物被恐怖的引力撕裂,他按着手杖,语气镇静,“到我身后来。” 丰饶玄鹿发出怒鸣,掀起的气浪足以使人倒飞出去,瓦尔特手中手杖拄地,控制重力领域,才没让两小只被掀跑。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衣袍自扑面的气浪中向后翻飞,他本人则站在原地,岿(kui)然不动。 三月七和星近乎贴地匍匐了,三月七还有闲心激动地跟星咋咋呼呼,“我就说吧,杨叔可厉害了!” 星艰难地从瓦尔特的重力领域里,竖起大拇指,来赞同三月七,表示赞叹杨叔的实力。 绛明不可能丢下公输师傅不管,只能和虹双勉强对付攻击来的丰饶孽物,看着不远处列车组的狼狈,绛明把藏有朱明火的圆柱管给了虹双。 “大木头,你终于想通了!”虹双咧了嘴角乐了,然后毫无信誉的发誓保证,“哎呀,我肯定给他们。” 这边丰饶玄鹿在头顶两角之间,凝聚光球开大,释放大面积的攻击伤害,瓦尔特手中拟态出黑洞,准备撕裂。 “都让开让开!”虹双拉弓射箭,将绑有朱明火的箭矢,瞄准巨木与丰饶玄鹿的连接根系处。 火焰快速蚕食根系枝条,让丰饶玄鹿来不及吸收力量恢复……一处细微的气息变化,让瓦尔特动作停顿,顺着气息看去。 蓝色发带束起的白发连带衣摆随气浪翻飞,剑客一脚踏出,冰冷寒意蔓延,她足靴一点,一个幅度极大的背跃在空中,带动巨剑挥出。 三剑,一剑斩断根系,两剑重伤玄鹿,再一剑,送丰饶孽物入灭。剑客自高空落地拄剑,激起凝实的冰晶。 随后感到脚下震颤,此处平台竟是经受不住场面的打斗,变得摇摇欲坠……公输师傅当机立断,掏了控制玉兆,点开界面操作一番。 平台底部出现半透明的光膜,看着像玻璃又像塑料膜,连接固定平台稳定性,这是应急承重膜……等完事之后,再让人来修算了。 最后出手相助的白发剑客,还是没有停留,转身便不见踪影。瓦尔特扶了扶眼镜,就收回视线,问在场的人。 “没事吧各位?” “嘿嘿,杨叔刚才真帅!还有那个大姐姐是谁啊?”三月七摸摸脑袋憨笑,很是疑惑刚才的白发剑客。 星抱臂托腮,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了一下,“景元将军派来的帮手?” 三月七点头又摇头的,“呃……我觉得对又不对,嘿嘿……我也说不清楚。” 公输师傅活动一下筋骨,“哎呦,真是折腾坏老夫这一身老骨头了……没事没事,就是感慨一下劫后余生。” 绛明收回要扶公输师傅的手,另一只手死抓虹双的手腕不放,省得这人又跑了。就算虹双踩他脚,他也置若罔闻。 虹双瘪着嘴,一手抱着狐宝,一手被人抓着,满脸不高兴不服气,狐耳都耷拉下来了,尾巴更是没精神的蔫巴垂着。 “哎,这炉子坏了,倒是有些麻烦了。”看着被捅得破破烂烂的造化洪炉,公输师傅很是发愁。 三月七叉腰,拍拍胸脯,很是自信,“还有什么麻烦,一并说出来,我们无名客最是乐于助人了!” 公输师傅摆摆手,“这倒不麻烦了,这工造司里最大的危机,刚才已经让各位侠客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司部的人吧。” “而今星核之乱挑起建木重生,想必各位是为解决这个不吝出力的,那边还等着各位,这边就先放下交给老夫去办。”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点头说:“嗯,我们这就联系停云小姐,为我们带路通往丹鼎司。” 公输师傅恍然大悟,“哦,各位是通往丹鼎司洞天?那老夫嘱咐一下停云姑娘,乘坐哪条星槎航线更为稳妥。” 瓦尔特出面道谢,“有劳。” 三月七和星,嘀嘀咕咕的,拿着手机给列车组发消息,实时汇报冒险经历,可惜丹恒一直联系不上,想给渡阳发消息,也联系不上。 好不容易接收到来自姬子的消息,竟是在问丹恒和渡阳,有没有和他们会面,这短信的信息量巨大。 “杨叔杨叔!”三月七急切地拽着瓦尔特的袖子,“姬子说,渡阳跟着丹恒下车了,问我们有没有遇到!” 瓦尔特心里叹气,面上镇静,“既然身在罗浮,就有劳景元将军多多关注,给我们报个平安了。” 第60章 酝酿 很多人熬不过去魔阴身发作,白露也无法做到痊愈,拖延症状只是加剧他们的痛苦,十王司的冥差已经接走好几个人了。 “哎……”白露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伸展着两条小短腿,戴着「尺木缚锁」的龙尾巴蔫巴地搁在身侧。 这时候情况稳定,是难得的闲暇,但气氛低迷沉重,算不得轻松。白露看了一圈那些医士的愁眉苦脸,她又叹一声。 清冽的药香袭来,白露小鼻子一嗅,目光望去,丹鼎司医士打扮的女子,步履轻缓,每步都好像在丈量似的步子距离一致。 “龙女大人。”女子蹲了身子,伸手摸住台阶,试探着坐下,动作轻缓又小心,等踏实地坐下,才整理一下衣裙。 “丹枢?”白露看着坐在她身旁的女子,有些疑惑,连丹士长都被外派,那丹鼎司是谁顶着啊。 “是疑惑我为什么在这里吗?”丹枢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因双目失明,故而眼睛有些灰白无神。 白露连连摆手表示没有别的意思,“我担心丹鼎司被封,里面还有被困的伤患呢,没人看着,乱套了怎么办?” “龙女大人有心了,不必担忧,那里还有驻留的医士。”丹枢解释了一下,“我收了神策府的任务,研究发现的奇异药方,就在这耽搁了。” “是关于加剧魔阴身症状的药方吗?”白露晃了晃脑袋,把麻花辫扔到身后,“我遇到几个奇怪的人,他们都在嘟囔被骗了,他们被折磨的很痛苦。” “那是接近真正长生的考验……”丹枢顿了顿,“龙女大人,您觉得自己是养在鱼缸里的鱼,那如果你连看都看不见呢?” “是那个小姑娘又被欺负了吗?”白露知道丹枢对那个目盲小姑娘挺照顾的,那小姑娘没人撑腰,总被人欺负。 白露回答了丹枢,“嗯……我不敢想。不过我知道一个有意思的说法,如果目盲是正常的,那么看得见的人,就是异类。” 丹枢笑了,“确实有意思,但我所处的环境,就是人们心底排异,排斥天缺。缺陷,代表孱弱,代表无用,他们正常人的目光总是带了怜悯和轻视。” “龙女大人,你的那个说法我何尝没想过,我说服自己目盲是正常的,他们眼中的世界只是比我的清楚一些。但是没有假设,目盲带来了很多不方便,影响了方方面面。” “人,亦或者生物,是不是基因里都带着排斥异类?孱弱的,他们欺凌。强大的,他们畏惧。人们总是求同排异,力求他们的「正常」。” “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或者是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丹枢长舒一口气,“说到底,我还是不满不甘不理解。” 这话题太沉重,白露抱着自己的龙尾巴,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她的情绪也跟着闷闷的。 丹枢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缓缓起身,“丹鼎司那边,我还是申请回去驻守吧,龙女大人,有缘再会。” …… 司辰宫内人员往来,嘈杂忙乱。驭空面对眼前身穿公司制服的男人,她离开了主位,走了两步,背对下面的嘈闹。 “您对我们接下来的话题很放心啊,驭空司舵。”阿加利满脸笑意,故意玩笑,“这让我想起来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的歇斯底里。” “见谅,特殊时期,特殊处理。”驭空淡淡一笑,轻轻将上面的话揭过去,没有表达什么观点。 阿加利的职业微笑松动一些,笑得自然轻松了许多,也真挚诚意,“我很理解你们的难处,只是我们接下来的话题会有些不愉快?” 驭空唇角扬起一丝弧度,“狐人五感敏锐,听得见细微之语。特殊时期六御繁忙,也请特派员先生见谅。” 有话直说,我听得懂话里有话,我很忙,不要说些客气话浪费时间。 阿加利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他抱臂端起气势,“司舵客气,没什么见不见谅的,我们也是罗浮的生意伙伴,先不说性命,我们也有身家搁在这儿了。” 驭空点头,表示明白,“天舶司早已发布过通告,各项事务安排的细致入微,力求安抚各位天外来客的情绪。” 我们都安排好了,只要不作妖,就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要是执意不听劝告,后果自负。 “特派员先生?您还有什么担忧的隐患,一并说出来吧。”驭空浅淡一笑,也抱臂端起气势。 阿加利微笑,“没什么,调动客户情绪是做生意的必备手段,可罗浮上的焦虑有些失控,虽然现在没人引导舆论,但这份焦虑一直在酝酿等待爆发。” 驭空了然一笑,她眉眼冷厉松动一些,“这就是阿加利先生,在星槎海中枢搞竞拍活动的用意吗?” 阿加利把手臂放下,笑意浓郁,“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活动,场地、人员等手续没有提前报备,这倒是给你们造成了点麻烦,多有冒犯。” 这活动的举办,被判定集结闹事,没办成一天,就被天舶司派人收拾走了,搞得人不欢而散。 他做了低姿态,给台阶下,“能帮到你们最好,为维护个人利益也好,为大义相帮也罢,有需要的地方,也可以告知我们。” 驭空点头,“感谢阿加利先生代表公司的好意,这点驭空做不了主……被扣押的物品我会准许归还,你可以继续搞这个小活动,只要不添麻烦让人头疼。” 她允许了阿加利的小生意,但委婉拒绝了公司的深入打算。 阿加利笑了,他看了一眼那些司辰宫内吵嚷的来客,“我们当然不会添麻烦,比起那些讨价还价的吝啬买家,我们已经相当慷慨了。” “慷慨到……压价大量购入货物的供应商?”驭空眉眼压低,这是个十足压迫,表示阿加利言语冒犯的神情。 阿加利被逗笑了,“您太会形容了,但这个形容说实在的我听着有些伤心,利益是真,帮助是真,甭管那些虚情假意的台面功夫,至少我们很多人不想看到罗浮崩塌,不是吗?” “好了,我就说过吧,这个话题会令人不愉快,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太复杂难理解了,直白的话语,像刀捅进一丝不挂的身体里,弯绕的话术,又像溺死人的糖浆,慢性的毒药。” “总之,我们会尽量配合仙舟的安排,但是临近界点,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阿加利转身。 “看,真是热闹的菜市场,歇斯底里,讨价还价。”阿加利手一摊,引导驭空的目光,看向那些吵得面红耳赤的来客。 隐约听见什么罚款,什么货物,夹杂着耍赖皮和威胁……阿加利临走前嘲讽一顿,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驭空收回目光,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秘书夕葵过来,先说了工造司发生的事。 工造司整得大动静,驭空知道了,她倒是没有给虹双打电话确认安全,驭空知道虹双这丫头多半不会接电话。 但驭空还是短信联系了绛明那孩子,嘱咐了一番之后,驭空整理好状态,继续处理工作。 …… 偷偷摸摸打开玉兆,靠近信号稍微强烈的角落里发消息。圆脸小眼的医士姑娘蹲在墙角,像只窝成一团的土豆或者炸弹。 她摆弄一下姿势,力求接收更好的信号,给一个id叫「怼天怼地怼空气」的人发消息。 小眼睛亮晶晶:姐妹,丹鼎司洞天都隔断信号了,我是不能掌握网络,当专业水军喷子了。 怼天怼地怼空气:你还能给我发消息,看来你挺会找信号啊\/抠鼻 小眼睛亮晶晶:别玩笑话了,我要怎么办啊,那个马甲暂时没办法活跃了,那我这朵小葱花怎么办! 小眼睛亮晶晶:符太卜已经带兵包围丹鼎司了,那个什么魁首也要来了,看来是要打仗了,我是要自首啊,还是继续干啊? 怼天怼地怼空气:我想想,你还得发挥演技,自首也不能太明显,不然那些人记恨你。 小眼睛亮晶晶:姐妹,你实话说,你是不是将军的人啊?说你靠谱吧,你这话里不着调。说你不靠谱吧,你还能搞到将军的私房照。 怼天怼地怼空气:人家当然是将军的人呀,这话说的多让人害臊啊~ 小眼睛亮晶晶:我没跟你玩,我说认真的,策士长都没你跟将军亲近,侍卫更不可能!那么近,那么清晰的照片,你怎么搞来的? 怼天怼地怼空气:你不是说过吗,人总会有自己披马甲的疯狂一面,你怎么就断定我的身份呢? 怼天怼地怼空气:再说了,照片的事,你搞得跟我以为我拍了什么非礼勿视的东西呢,明明衣服穿得好好的,哪也没露啊\/抠鼻 小眼睛亮晶晶:重点是近又清晰!别看咱对将军肖想颇多,但照片是不可能让人流出来的! 怼天怼地怼空气:你再逼逼两句,我就不捞你了!(怒`Д′怒) 小眼睛亮晶晶:我错了姐妹(t_t),我不该瞎想,千万别忘了捞咱啊,我不想年纪轻轻就进去啊! 怼天怼地怼空气:哦。 第61章 又是打架 聊完之后,她尽量放下心,收起玉兆,努力从两个房子之间的夹道钻出来,侧了一下身子,把自己的大胯弄出来。 哎,希望这群邪门信仰的人,别到时候狗急跳墙吧,不然她这脆弱的小身板可扛不住啊! 也希望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靠谱点,赶紧把她捞走,这活实在太辛苦了,再不结束,她都要精神分裂了。 她费劲从这狭窄的夹道脱身,刚转头就看见一个人挡在这儿,她吓得表情空白一瞬,努力控制住在胸腔剧烈鼓动的心脏。 她直接破口大骂,发泄怨气,“你特么有病啊,你在这儿当什么台柱子啊,我看那机巧鸟需要你当落脚的!” “雾叶?”狐人男子发现了她,他身子一移,挡在她面前,“你在这干什么!是想临阵脱逃还是想报信啊?” “……”沉默片刻,圆脸小眼的姑娘抿了抿嘴,抬头不耐烦地跟这男的呛,“老娘拉屎你也要来尝尝咸淡是吧!” 狐人男子眼神扫了一下她身后的夹道,又嫌弃无语地上下打量她,“真是粗鄙至极!出来丢人现眼!” 雾叶对他的无奈,是对傻逼的无奈,“好好好,你清高,你高尚,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最后还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狐人男子听出来这是雾叶在阴阳人,他眉头狠狠一皱,“你怎么天天吃炸弹似的,火气这么大!” “你炸弹,你全家都是炸弹!”雾叶生气的样子,跟跳动的土豆成精似的,或者说跳动的炸弹精。 “老娘只是骨架大,怎么着,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了?你住波月古海啊管那么宽!” 狐人男子一挥手,“行了,我懒得和你掰扯!魁首大人来了,我们得做最后的抗争……你什么眼神啊,睁大眼睛,打起精神来!” 雾叶无语凝噎,“我已经睁大了,大哥,你的脑子能不能和最新玉兆系统一样,提升一下视觉滤镜,把我看得好看点。” “好好好,我不跟你掰扯这个,你把这个吃了,这可是接近长生的良药,没几个人能有!”狐人男子伸手给雾叶一颗药丸。 雾叶心里惊惧地剧烈跳动,但表面上还是得继续着夸张的作态,“哼,肤浅,魁首有你这样的下属真是倒霉,你也不想想,只靠蛮力怎么跟巡猎的猎狗对抗!” “我是医士,正好可以有借口潜入敌营,趁机散播长生,将猎狗转化成药王信徒,让我们的阵营愈发强大!你到底懂不懂上司的心思!” 狐人男子的脸色扭曲了一瞬,“给你也是浪费,别在这杵着了,还不赶紧走!那群猎狗很快就要过来封锁了!” “用得着你提醒我吗?”雾叶嘴里骂骂咧咧的,直接给狐人男子一胳膊肘,相当嚣张豪横地走在前面。 狐人男子面色不善地看着她的背影,瞅了一眼夹道里面,想到她刚才说的,他顿时一阵恶寒,心里也骂骂咧咧的,跟着雾叶离开此地。 …… “哎呀,这差事小女子做的可真是辛苦……”停云展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的,遮掩神情焦虑,“看来情况不妙啊……” 看着遍地了无生息的丰饶灵兽,瓦尔特手杖不离手,镇定地分析眼前状况。“一路上没有遇到在此的云骑,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三月七缩了肩膀,“这战况太惨烈了,幸好将军没让咱跟着云骑,这打仗和冒险可不是一回事……” 星的鼻子动了动,她看了看周围,也不确定来源,“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还挺好闻的。” 三月七也努力闻了闻,闭眼思索,“是药吗?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有药香也是正常的吧。” 星抱臂托腮,闭眼凝神,不自觉地就被药香引导,“很奇怪,很特别,让我有一种要发芽的感觉。” 三月七摸摸脑袋,一脸不理解的无语样子,“呃……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你是想说自己是棵树吗?” “无论是什么,都不要去闻了。”瓦尔特举起手杖,敲了一下星的后脑勺,把人敲得回过神来。 三月七注意到停云的蔫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停云小姐,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停云抬手捋了捋狐耳尖,脸色愁得显而易见,“哎,这来来回回奔波,小女子都遭不住,何况各位恩公,等事情完了,小女子要请假好好休整一番。” 哎,这身漂亮的皮毛没有得到好好养护,都糙了不少,实在破坏了美感,回去得仔细护理才行。 瓦尔特开口:“等我们沿路找寻到云骑驻扎地,停云小姐就留在那里吧,不用继续为我们引路了。” 停云狐耳耷拉,有些歉意地长叹一声,“都怪小女子这突然的抱怨,让各位恩公担心了,哎……” “你们……有没有感觉地面在颤动?”三月七话音刚落,不远处抽长的枝条裹挟着一个巨大的花苞砸过来,把地面砸出了坑。 花苞绽开,孕育出了一只丰饶灵兽,它甫一降世,就双拳捶胸,发出怒吼猿鸣,再双拳砸地,砸得地面震颤不已。 星开口发问,“这是大猩猩吗?” “这这这,这可比工造司的多很多啊!”三月七手中现出弓箭。列车组的几人,把停云护在身后,瓦尔特则站在最前面。 随着「丰饶灵兽·长右」的吼叫召唤,丰饶灵兽犬类也集结而来,粗壮的枝条如有灵之物,缠绕攀爬,俨然覆盖了这片区域。 甚至有突破地面的枝条,直接捅穿建筑,顺便朵朵花苞绽放开来,散落浓厚的花粉。 “就是这个味道!”星动了动鼻子,满眼亮光。 “都到我身后,别往前冲。”瓦尔特手中手杖拄地,看着肆意疯长的枝条逐渐封锁上方天空,他依旧面不改色。 “哇啊啊啊啊,杨叔,这也太多了吧!”三月七拉弓用出六相冰也逐渐乏力,都冻结不了那些怪物。 瓦尔特提起手杖一挥,那些扑上来的孽物被恐怖的引力撕碎。那个长得跟大猩猩似的丰饶灵兽,一拳砸地,裂纹直冲列车组等人。 星直接上前一步,把炎枪插地,堵住了裂纹的蔓延,抵挡了这股冲劲,手被震地发麻,双脚踏地的周围陷出坑来。 ……这炎枪好歹是存护星神开过光的,不能连这力道都挡不住吧? 瓦尔特手掌张开,引力拉扯着周围,坍陷的能量呈现不详的黑色电光流动……被枝条封锁的上方,连带此地所有孽物,轰地被拟似黑洞炸开。 但枝条攻势更为强悍,重新抽长,遍地开花,再孕育出一堆丰饶灵兽……这时,上方砸下来一团吐息的黑色火焰。 列车组只来得及看见上空吐完火的黑鳞巨龙,扇动双翼掉头离开,带起的罡风让人站不稳,只能靠瓦尔特的重力维持站姿。 巨龙吐下的黑炎附着在此地,燃烧着丰饶孽物和枝条,还有…… “杨叔,你衣服着火了!”三月七声音惊慌。 瓦尔特当机立断,脱了沾染火星子的外衣,看着外衣很快被火侵蚀殆尽。瓦尔特再看那些身上沾火,却依旧进攻的丰饶灵兽。 此地枝条被火侵染,避其锋芒,让出了空隙,但那些大猩猩被火烧的跳脚,直接跃起,朝这边泰山压顶的砸。 瓦尔特动作大挥撕裂多数,镜片略微反光,遮挡了他冷厉的眼神,他依旧站在最前面,不让小辈的往前冲。 突然一柄冰蓝巨剑影从天而至,钉死最犯疯的大猩猩,随后六柄飞剑穿梭往来,刺穿许多丰饶灵兽犬类。 “哇,好厉害的孩子!”三月七看着落在前方,背对他们的少年剑客,三月七两眼冒光。 黑炎只燃烧那些孽物就不再燃起,赶来的云骑军过来清场处理……满身寓意好物与衣服纹饰飞燕的少年,收剑回鞘。 “这里早已经疏散封锁,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彦卿转身面对列车组等人,他有些不悦。 停云从列车组等人身后走出,“彦卿骁卫见谅,这穹仪失灵,只好定位在这里登陆,小女子也是没有办法,这不,只好硬着头皮带星穹列车的客人走这里了。” “这些是将军的客人?”彦卿的眉头松了一些,他倒是听景元提起过星穹列车,说是要让这些客人帮忙处理星核之乱。 停云弯起眼眸,言笑晏晏的,“正是,我们刚要打算去找符太卜她老人家。” “我给你们带路即可。”彦卿没有过多询问,既然是将军的特意安排,那便是有道理的。 此处洞天上空天色大变,阴沉沉的响着闷雷,随即便下起了雨水。这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那种渐渐淋湿的程度。 “这是谁动了洞天的天气控制吗?是因为刚才那呛鼻子的香味吗?”停云展开扇子,为自己遮雨,这身皮毛更蔫哒了。 彦卿没有多说什么,他摇了摇头,“符太卜的锦囊妙计,彦卿也不是很懂。不是要见符太卜吗,尽快跟我来。” 三月七悄声跟星嘀咕,“这下雨天,我都想到渡阳那披头散发,被淋得湿漉漉的,像那种脸色惨白的厉鬼。” 星想了想那次,三月七撞见失眠的渡阳,被人家那披头散发吓得惨叫……星叹口气,把手放在三月七头上,摸摸毛吓不着。 第62章 拙劣的退场 淅淅沥沥的雨浇下,洇湿了地面,降去浮躁与烟尘……符玄淋着这雨,走了两步,抬头看向远处弥散不开的烟雾,成了一条浓白的披帛,又暗自流动着。 粉紫发色的刘海淋了雨水,蔫趴趴地贴在前额,额间法眼沾了雨水,反倒有了沁人心脾的微凉,让人心中平静。 睫毛挂不住雨水,一眨眼水珠落进眼里,她赶紧低头抬手擦掉,随后又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 哼,定是本座不在司部,青雀那家伙在背后嘀咕本座些坏话!大概又是那些想摸鱼却不得不干活的怨怼。 “太卜大人。”一个身扮利落的女云骑,走过来要给符玄撑伞,却被符玄摇头拒绝了,结果刚拒绝的太卜大人就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符玄:“……” 这下子,女云骑无奈叹气,把描着金纹的流苏红伞,朝符玄那边倾倒,符玄面无表情,却也没再拒绝。 “我是云晓,罗浮的太卜大人,幸会。”女云骑介绍了一下自己。 “嗯,我听梧沙前辈提过。”符玄抱臂闭眼,简单卜算。 “大概只是提了一句吧,前辈她不喜欢提起仙舟人……”云晓无奈摇头笑笑,从身侧的挎包拿出一个保温杯,递向符玄。 “日夜操劳,气虚血亏,喝些补充元气的。” 这话让符玄睁了眼,她抬眸看向云晓,“我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憔悴吗?” “我见得多了自然瞧得出来,其他人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 云晓说话模棱两可,她把保温杯塞到符玄怀里,又从挎包拿了两个补元气的糖块,一并给了符玄。 符玄深知自己不能现在就倒,便没有再拒绝,拧开保温杯喝着热气腾腾的药茶,感觉有精神一些。 云晓突然意识到,“哦,习惯了,为了应付一些人,我说话像打太极,我对你,说话就直白些好了。” “太卜大人你擅长智算谋略,倒没有选择跟着侦查小队一起,这点不错,确实应该坐镇后方指引。” 符玄又把那两颗元气糖扔进嘴里,那辛辣的感觉让符玄忍不住皱眉头,随后尝出了一丝甜味才好一些,“你的直白话语听起来怪怪的。” “确实怪怪的,习惯了包装话语,想直白说话倒有些难以开口。”云晓笑了,“但意思总归是那个意思。” 符玄抱臂托腮,闭眼缓解疲态,“药王秘传只在「太真丹室」那边还有所残留,其他地方都已清理完善。” 倒是有些意外药王秘传的含金量,其能人异士也是不少,竟还有手段引导丰饶之物。 云晓把保温杯收好,一手给符玄撑伞,一手从挎包里拿出个本子,单手打开看了一下。 “那烟雾连带花粉产生的奇效,让人差点一脚踏入魔阴,好在用雨水压制了一下,使其弥散不开。” “除去一些胡言乱语的,透露的信息也不少……罗浮的将军这一手真是险中之险,我的建议是再筛查六御,在丹鼎司的药王秘传算不上首脑。” 符玄的语气有些强势,“依据被俘虏的药王秘传所言,他们的魁首就在丹鼎司,此刻已经被逼到「太真丹室」附近。” 云晓也肃起表情,“药王秘传潜伏已久,你们早已交过手,应该感觉得到这组织虽然联合性不强,但有个擅长把控的首脑。” “魁首又如何,就怕是真正幕后的断尾求生……连我都能依据这些供词大致推断,那太卜大人您,可曾算到这一手。” “……”符玄沉默片刻,她接过红伞,自己撑着,她抬头看向云晓,“你的职务让我感到疑惑。” 这云晓才来没多久,就把情况摸得透彻,还看出了一些暗藏之处,实在不像简单的武职。 “是吗?我干得确实有点杂了,基本上都行,算不得精通,我的主要职务是跟着梧沙前辈。” 云晓把本子收起来,必免打湿,“说起来,我这回跟着梧沙前辈过来,是带了准许的,就是没走明面罢了,到时候写报告,我斟酌一下。” 符玄垂眸思虑,听出这话里有话,“谁都知道此事,但没有正式通知,对吗?” 云晓无奈笑了,“太卜大人说的对,放心,我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一切还是以罗浮为准,我也是要受景元将军调遣的,并无特殊。” 云晓坑自家将军,也是不带含糊,“但我真正的意思是,到时候因为这个联盟追责,大可把咱曜青的将军一并算上,不用润色遮掩。” 符玄学会了不急着作表态,“等事情结束,我们一同商讨,现在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随后符玄掐指一算,看向来处,那正是列车组等人来的方向,“抱歉各位,让你们受了狼狈。我却还要拜托各位一些事情,麻烦了。” 走来的列车组等人,瓦尔特开口表态,“景元将军既然准许我们加入行动,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绝没有推诿的意思,太卜大人只管明说。” 符玄没有继续客气,“药王秘传已见劣势,不成气候。但对方手段卑劣,在弥漫的雾霭中混入了使人堕魔的药物,我恳请各位帮忙解决这一隐患。” “我会部署云骑吸引注意,而你们讲究一个「奇」字,致使对方措手不及,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料到将军敢请外援,自然没有准备对付短生种的手段。” 星突然说话,“我感觉你在安慰我们。” 符玄看向她,“何出此言?” 星拧着眉头,努力憋出这句话,“你有些犹豫,而且那烟雾对我们就没有作用吗?” 闻言,符玄隐去疲惫之色,语气坚定,“本座直言,没有。若是没有你们相帮,本座更想炸了那丹炉以绝后患!” 这话太决绝,列车组的人面面相觑,符玄语气软和下来,态度诚挚认真,给了台阶。 “但是炸毁丹炉的后果我不敢想,熄灭丹炉不受其害,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办到,意下如何?”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我们方才就表明态度,太卜大人不必在我们身上有后顾之忧。” 符玄撑不住松了一口气,“多谢,一旦烟雾止息,我会立刻带人前去,绝不会让各位孤军奋战。” …… 一路火花带闪电,啊不对,是一路乒乓带咣当,脚踹丰饶狗狗,痛击药王秘传,突破寥寥几人的包围,冲着丹炉而去。 “哇啊,你在干什么,怎么把关好的炉子又打开了!”三月七对星的操作真是震惊至极。 “啊?我弄反了?”星一脸懵逼。 三月七手忙脚乱地把丹炉关上了……看着烟雾止息,符玄立马带人前去,与列车组的几人汇合。 巨大丹鼎前,变化了形态的丹枢,听着下属的担忧,“魁首大人,我们进了死路了,祭司什么时候过来。” “……”丹枢没有回应,她心底隐约的想法早已成型,那个擅长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祭司,早就决定了弃子的走向。 “不要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最后,丹枢长叹道,转身面对来者——列车组,云骑军。 “是你啊,丹枢……”伞檐流苏晃动,符玄撑着伞走过来,大概是感觉怪怪的,随后符玄收起伞。 “丹士长见过太卜大人……您好像并不意外。”丹枢声音沉静,她自己也早已预料此景,自嘲一笑,“太卜大人法眼无遗,怎么会感到意外。” 符玄走到众人面前,身后的云骑军也紧跟一步,“尔等已至死地,倒不如就此认罚,也好免去一番鏖(áo)斗。” “我已身犯十恶,不可能还有转圜(huán)的余地,太卜大人这样说,是有未算到的结果吗?” 这话让符玄压低了眉眼,不作应答。 丹枢继续说着,“实话实说,我并不清楚她是谁,聆听神言之人,想必是神明使者……无所谓,只要反对妖弓祸祖,就是一家人。” “我们,不止有追求长生,贪恋不死的人,还有对「巡猎」的无情心冷,投入「丰饶」的慈悲怀抱。” “太卜大人,你就没有过迷茫无力,和怀疑悔恨吗?我们对信仰的神只报以期待,但换来的只有失望。” “死在妖弓光矢之下的不仅有孽物,还有我们的亲朋好友。连祂的信徒都不能保护,甚至误伤……这样的神只凭什么值得拥护!” “够了!”符玄开口冷斥,“本座没有时间跟你耗费这些,不提长远,就凭你们引入星核邪祟,重生建木,诱人堕入魔阴身……” “这些大罪,就足够让十王司一条一条同你清算!”符玄示意云骑军行动,拿下这些邪徒恶党。 “罪?如果我有罪,那仙舟先祖与我同罪,毕竟是他们领受了丰饶之赐!”丹枢笑得嘲讽又绝望。 “药王秘传只是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上,追求超脱,何罪之有?”丹枢连同下属的怪异形态,力量的光芒闪烁。 符玄预感不对,急得自己上前,却被列车组的人抢先一步,去阻止要自爆的药王秘传。 药王秘传身上不详的力量狂躁涌动,却被覆盖的一层柔白光芒压制……在散作枯叶飘落前,丹枢说出了最后的言语。 “幻胧……我们拙劣的退场够狼狈了,该你了……” 第63章 好乱啊 “哎……真可惜,还想多观察一阵呢……” 被星护在身后的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下半张脸,露出玩弄笑意的双眼。她抓起星的胳膊,使其转身面对她,一掌拍在星的胸口,把人拍得后退。 停云看着散成枯叶飘落的药王秘传,笑容惋惜,“这场地被清得一干二净,让小女子怎么给各位看出好戏~” 三月七将后退踉跄的星扶住,粉发小姑娘神色关心急切,“星,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星刚要说没事,突然就感觉胸口炙热,像是什么东西苏醒爆发,还有上方沉重的目光。 “身体里拘束着「毁灭」的种子,这样的恩赐,不拿来使用多么可惜,正好,就让小女子来展现它的威力~” “停云”在云骑军上前捉拿之时,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随后倒下没了生息,身体化作一团火光。 “列位恩公,容我重新介绍一下,我是「绝灭大君」幻胧……小女子本想晚些出场,但总有人要等不及让小女子出来献丑。” “这怎么行呢,实在不符合我的毁灭美学呀……请容小女子梳妆一番,搬来重头戏,现在,就有劳这位恩公帮小女子镇着场面了~” 说完,那团火就消失不见了。 星的身体里力量横窜,把三月七要碰她的手都弹开,三月七目光求救地看向瓦尔特,“这这这,杨叔快来看看!” 金色的灼日是祂的双眼,金色的血液自祂残破的身躯流淌而下,「毁灭」的目光投下,看向沉眠在她身体里的种子。 孕育死亡的种子破芽,强横地要撑破她的身体……星双手捂着胸口,脸色痛苦,冷汗直冒,她疼得双膝跪地。 她恍惚间感到从身后伸来了一双手,那双手捂住了她疼得发颤的眼睛,她心里神奇的感到平静,那股躁动的力量也归于沉寂。 “做了噩梦的孩子,请不要哭泣,如果惧怕黑夜,那么黎明终将破晓。”修女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 星闭上瞳孔发颤的眼睛,身子放松软倒……跪坐在地的修女大姐姐,把她扶在怀里。 修女抬起一双碧色眼眸,温柔平静如碧波湖面。她看向赶来的人们,微微一笑,“请不要紧张,我是阿卡莉亚,我没有恶意。” 瓦尔特按着手杖,扶了一下眼镜,依旧镇静,“我听说过你,纯善之名,阿卡莉亚修女。” “那就是信得过我?”阿卡莉亚抬头看向瓦尔特,她抿唇一笑之后,把目光放在星的身上,“如果相信我,就把这个孩子交给我来照看吧。” 瓦尔特点头,然后看向三月七,“三月,你留在这里,一起照顾星。” “啊?杨叔,你自己一个人去吗?我们,我们……哎呀!”三月七急得说不出话来,可把小姑娘急坏了。 瓦尔特问向符玄,“连毁灭的令使都掺和进来,想必情况危机,符太卜,你认为幻胧的目标是什么?” “建木,染指建木,有如夺走罗浮的根源,如此一来,覆灭仙舟轻而易举。”符玄顿了顿,垂下眸子,“实在感谢列车团的帮助,我……” 瓦尔特阻止了她接下来的愧疚言语,“不用多说,事不宜迟,尽快出发阻止幻胧为好。” “好,我也集结兵力,前往镇压建木玄根的「鳞渊境」给予助力。”符玄看向昏迷的星,“如今丹鼎司清理完好,你们可暂时在丹鼎司休养。” 星被棕发碧眼的修女大姐姐打横抱起,三月七紧跟着她的步伐,回头看向瓦尔特,“杨叔,你不要着急,我等她醒了就来帮你们。” 瓦尔特点头回应,便转身跟着符玄走向星槎航线。 三月七掏了移动终端,给列车发消息,述说那个漂亮的狐人小姐姐,竟然是绝灭大君,那人还想引爆星的星核,实在太过分了! 这回消息发送正常,但是没有接到回信……三月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急死了! …… 丹恒搭乘一叶小舟到达了「祈龙坛」,他和罗刹被素裳送到安全的地方,他则偷偷溜走,按照一丝莫名的指引,来到了这里。 往世的罪孽吗……他也搞不清楚这来龙去脉,来到这里,算是寻求答案吧…… 站在祈龙坛中央的刃,抬手扶额,忍着嗜血的冲动,对身边的卡芙卡说,“他来了……” 卡芙卡抱臂看向来人,语气悠然,“嗯,时间正好。” “你以为你变成这副样子,就能逃的掉吗,逃的掉么……该偿还代价了!”刃看着走来的青年,他猩红眼眸仿佛亮起一簇烛火。 丹恒踏上此处,看见刃,他手中现出击云长枪,做战斗准备。他压低眉眼,语气不悦。 “我说过了,我是丹恒。” 刃发出瘆人的笑声,“丹恒……呵,你以为你换上另一副面貌,改成另一个身份,往日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吗?” 他缓缓走向丹恒,一步一步,像是踏过多年背负的罪孽山垒,“你……你甚至连「死」都没有经受过。” 丹恒横起长枪,迈开步子,准备抵挡眼前的危险。而刃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脸上的疯狂再也遮盖不住。 “要让你感受这种痛苦,丹恒,我要让你知道死亡的痛苦!”刃手中现出支离剑,身影一闪,便向丹恒而去。 丹恒长枪一横,格挡劈来的剑刃,连连挡下男人疯狂的进攻,刃嘴角咧出疯狂的笑意,越战越痛快。 突然一柄飞剑斜刺里插入,剑刃相撞的清鸣,让刃的动作有一瞬停顿,他把那柄飞剑击回去,看向那个飞剑的主人。 “景元的跟班小子……景元没教你审时度(duo)势么?” 彦卿抬手控制那柄剑回到身侧,他挡在丹恒身前,“身为云骑,怎可对危险袖手旁观,任由通缉犯在罗浮来去自如!” “审时度势……还用不着一个通缉犯来教小爷。”彦卿跟丹恒说了一句,“退后,我来处理。” “那我就来陪你玩玩,小子……”刃笑得没那么疯狂了,有种没把小孩放在眼里的轻蔑。 虽说如此,刃下手也没太轻,只是奔着给景元小徒弟留口气的程度去的……刃手持支离剑与彦卿的剑碰撞时,他眼中轻蔑更甚。 “你的剑……太差劲了,也就你身侧那柄雪枝银霜,称得上漂亮。” 剑鸣如冰碎玉落,剑身如雪枝银霜。刃说的是尧月之前送给彦卿的那柄「雪吟」。 支离剑的刺入角度刁钻,彦卿踩了一下飞剑,才能旋身退开,顺势又投掷了一柄飞剑过去。 依靠剑式的迅捷,控制远程的飞剑,又夹杂近身的剑刃相撞,彦卿倒也没落入下风。 不过,刃不想继续陪小孩玩过家家了,直接把支离剑向彦卿一扔,彦卿持剑相抵……刃则是本人身影一闪,抓住丹恒的肩膀。 另一只手将支离剑召回,刃脸上狞笑着将丹恒捅个对穿,“展现你真正的样貌吧,饮月君……” 丹恒刚看见熟悉的同伴,这一瞬间的分神就被捅了……刃将支离剑捅得更深,再快速拔出来,丹恒受伤,长枪拄地。 才到达这里的渡阳,看见这一幕刚要上前帮忙打架,就被尧月拽住,还塞了一锦袋的瓜子。 刃从肋下拔出,彦卿方才刺入的飞剑,甩手将剑扔了,看着正在变化样貌的丹恒,他眼中燃着快意的疯狂。 浮岛周围的海水汇聚,自发性地将丹恒包裹。升上半空的水球如同剔透碧蓝的卵,从中孵化出一尾颀长的巨龙。 巨龙昂起龙首发出浑厚的龙吟,随后化作青年的身影。生有龙角的龙尊本相,他立于青莲之上,侧眸是淡漠的浅青色。 刃:“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身犯十恶逆,叛出仙舟,掀起大乱,被永世放逐的罪人,持明龙尊,饮月君。” 彦卿一挥手,控制着刚才被刃扔出去的剑,回到自己身后的剑鞘里,他看了一眼变化形态的青年,但突然的身影闪过,让他立马跟去。 “我去!又是你这个疯女人!”正在吃西瓜的尧月,被突然而至的长刀吓一跳,好在彦卿小弟弟横剑挡了一下高大女人的攻势。 长刀碰剑刃,第一次挡下,第二次那长刀便砍断彦卿手中的剑,切口相当平整,彦卿甚至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剑就断了。 彦卿一瞬间的愣神,被尧月抓着肩膀往旁边一推,还顺便拿走彦卿的几把佩剑……尧月一手用长柄汤匙将披散的长发,绾出个马尾,一手提着剑就是跟梧沙干。 “我看你就是欠揍!”梧沙抬脚踩着剑,把尧月抵开一瞬,长刀一转收回腰后刀鞘,拔出更宽更长的那把。 彦卿被大力推个踉跄,好在景元伸手扶住他的背,一看撑腰的来了,彦卿立马看向景元,“将军!” 此时,丹恒和刃被卡芙卡的言灵限制了一下,不让他们再打起来,卡芙卡看着打架的尧月和梧沙,她笑了一下,看向罗浮的将军。 “需要帮忙吗?” 景元把彦卿扶稳站好,蓬松白毛的将军摇了摇头,既是对彦卿的回应,也是对卡芙卡的答复。 渡阳捧着没吃完的西瓜,呆呆地看着场面,眨了眨眼……嗯,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太合适吧? 第64章 纠结 长刀和剑刃之间的碰撞,全凭纯力量的对抗,彦卿都能听见他那剑身碎裂的声音,大概是尧月姐姐厉害,拿着满身碎纹的剑也能打。 嗯⊙?⊙!果然尧月姐姐不一般,就像小说里外表豁达,举止洒脱,实际上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佬。 嗯……那个高大身形的女人,听将军说是个前辈,实在厉害,对力量的掌控极为强悍,砍断他的剑就像切豆腐一样,如果她正常发挥的话,彦卿的手是会被震断的。 “……” 要是上帝视角看的话,这画面真是诡异又搞笑……彦卿小弟弟沉浸观看尧月梧沙的对打。 景元、卡芙卡沉默不语,心照不宣地看着那俩打架的人。刃被言灵束缚,正扶额缓解涌起的情绪。 丹恒也被卡芙卡的言灵影响,正在扶着额头,缓解直冲脑仁的眩晕感,他垂着颜色浅淡的青色眼眸,有些无精打采。 而渡阳想把自己的那半西瓜让小云朵拿着,但小云朵的尊者脾气上来,又给撂回来了。 “……”抱着两半西瓜的渡阳,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看了看正在打架的尧月,又看了看扶脑袋的丹恒。 她正要打算抬脚朝丹恒那边走的时候,尧月朝这边扔了一把剑……突然而至的针锥化作火苗,巧妙地绕过剑锋,刺中渡阳的胳膊。 本就满身碎纹的剑被投掷而来,直插入地三分,终于撑不住碎得彻底,剑身成了渣渣。 那奇特的紫色火苗点燃渡阳的衣服,快速蔓延至全身,而后渡阳整个人消失不见……丹恒努力摆脱眩晕,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瞳孔有些颤抖。 “我%*\/%#%*谁%#*\/%看老子不弄死他!”见人消失不见,尧月是最激动骂脏话的。 她立马停下跟梧沙的打斗,“都别慌,都别慌,我来处理这事,不用担心,千万不要担心!” 尧月提着「雪吟」冲向彦卿小弟弟,把剑塞给他,又捏捏他的胳膊看看有没有事,然后摸脑袋安慰,把毛揉乱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就剩这个勉强能用了,你拿好,有空我就赔给你,别生气哈,彦卿小弟弟。” 幸好这「雪吟」是自己做的,质量还有点保障,其他的都被干碎了……不过下回就得狠心用好材料了。 一通巴拉巴拉说完,尧月就急吼吼地去捞人了。 彦卿拿着「雪吟」还没来得及拉住尧月,就看人跑远了。彦卿下定决心,抬头跟景元说,“将军,彦卿想请求回去继续四处支援。” 景元点头,欣慰一笑,把彦卿的一头乱毛揉好,“嗯,注意安全。” 得到家长赞许和鼓励的小孩,是很有冲劲的,彦卿一手抚胸,郑重点头之后,就提着剑离开了。 同伴突然消失,丹恒心慌意乱,刚要抬脚,一柄沉重的长刀就被扔过来,钉在他的脚前。 丹恒不悦地蹙了眉头,看向走来的高大女人,她身高迫人,目光没情绪的落到人身上,就有一种自然流露的威压。 梧沙走来,先是将手放在插地的刀柄上,手指敲了敲之后,才把刀拔出来放回腰后刀鞘……这是暗含威慑的动作。 “你要想清楚,你走之后的结果。”梧沙微微垂眼,看着持明龙尊本相的青年。她动作闲适地将手搭在刀柄上。 “……”丹恒垂下那双淡漠的浅青眼眸,不作言语回应,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梧沙就当他默认配合。 卡芙卡看了一下在场的人,她似乎是满意一笑,最后看向仙舟罗浮的将军,“我们要做的事已经完成了。” “嗯,你们帮了仙舟一个小忙,我很感谢。”景元依旧笑得轻松自得,但是看向刃的时候,他闭了下眼,隐去一些往日残念。 “带这人走吧,这一次,我可以当做没看见。”景元抱臂,脸上没什么情绪地说了这话。 卡芙卡点头,随后看向扶额缓解情绪涌动的刃,她轻声唤道,“阿刃。” 刃勉强缓解了一下,他回神之后,跟着卡芙卡离开,临走前,用如捕猎者一般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小青龙。 等人都走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了,景元走向梧沙丹恒那边。梧沙往旁边走了两步,背过身,翻出从尧月身上薅来的锦袋,打开一看,都是坚果小零嘴。 “好久不见,老朋友。”景元看着饮月君样貌的丹恒,他心中荡起往日旧时光的怀念,他摆出一副轻松语气。 丹恒摇头,“我不是他。” 这种情景很难说,也让人有点尴尬……持明族蜕生轮回,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上一世的朋友,对于这一世的你来说,就是陌生人。 “嗯……抱歉。”景元弯起眼眸微笑,“你的列车朋友都在「鳞渊境」等着你,要一起吗?” 看出丹恒的忧虑,景元补充道:“至于刚才的那位姑娘,不用担心,尧……尧月姑娘会将她安全带回。” “我知道持明族轮回蜕生的习性,也知道你想摆脱前人影子的心结,若不是罗浮如今的情形,我也不想打搅你。” 景元越说,眼中越掩不住淡淡的伤感……景元越这样通情达理,就让人不敢直面这样受伤的眼神。 梧沙嘴里嚼着松子,看着景元那蔫巴猫崽子的样子……她把松子嚼得稀碎咽了,抬手把景元扒拉一边去,她来当恶人。 “就算没有星核猎手搅局,你也必须来罗浮承担你身负力量的职责。” 丹恒摇头,“丹枫能做得到的事情,我未必做得到。” “你必须做得到。”梧沙站的近了,那身高以及气势带来的压迫更明显了,让丹恒微微仰头。 “如果不是那些杂碎搞得幺蛾子,导致龙尊传承不完整,我根本用不着逼你,显得我强人所难,你多可怜。”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用你的力量完成你应该承担的责任。”梧沙话音一转,“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 “我不介意把你打得强制蜕生,扔到古海回炉重造,用特殊法子再弄出一个听话的龙尊。”梧沙手握刀柄,拔刀三寸。 当然,这话是胡编的,但话里的威胁是真的,如果不配合,她就得用强制手段,那样,就再也没有平等说话的机会了。 景元叹气,上前一步,“你认为这是强迫也好,威胁也罢,我们都必须走上这条路。丹枫的罪孽也好,功劳也罢,我知道跟你无关。” “若用一句话就能改变他人对自己的态度,这世上也就没那么多争端。但你能否看在罗浮大敌当前的份上,伸出这份援手?” 景元抛去“景元”的情绪,站上“将军”的立场,他说话就强硬了一些,“我要你以丹枫的身份,帮我一个忙,此间事毕,我就任由他死去,撤销对你的放逐令。” 一听这话,梧沙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景元身上,景元装作浑然不知,继续跟丹恒说着话。 “重提旧事,就像搅浑一潭浊水,徒然惹人心中不快。你说你不是丹枫,但那又如何,你此身龙相,就足够沾染前尘功过。” “我答应。”丹恒突然出声打断,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罗浮将军,语气坚定,“我答应你说的,但是我朋友的安全要有保障。” 他那双淡漠平静的浅青色,看进景元的眼中……到底是不一样的,丹枫的眼神更为孤傲清贵。 景元他知道的,今天站在这里的人,已经各自不同,应星成了刃;丹枫不在,只有丹恒。 而他,如今是罗浮的将军,有些事纵使不情愿,也仍然要去做的,抛去个人的情绪,以罗浮大局为重。 听丹恒答应,景元展露微笑,泪痣随弯起的眼尾起伏,“嗯,就这么说定了,丹恒,对吗?” “放心,你那女朋友没事,尧月那死玩意儿不会让她少两斤肉。”梧沙扔了把松子进嘴里,嚼得稀碎咽了。 “她……”这话让丹恒难解释,导致小青龙又成了闷葫芦,不说话作出回应,大概是内心陷入纠结去了。 梧沙乜(niè)着眼看青年,耳朵尖的一抹红,“女性朋友不就是女朋友吗?我搞不清楚,别跟我解释。” 丹恒:“……” 小青龙保持沉默。 景元选择出声缓和气氛,他笑眯眯地作出解释,“嗯……前辈,这种关系应该叫同伴。” 这话惹得梧沙的目光沉沉,落到景元身上,让景元汗流浃背……景元给丹恒台阶下,但是把前辈的台阶拆了。 梧沙把锦袋收起来,“行了,别纠结浪费时间了,再磨蹭下去,我看这罗浮还能不能要了。” 啧,这一看就是窗户纸没捅破,不然早说明关系了,至于这么纠结吗?这沉默不语的样子,就是怕把话说死了。 梧沙这只大龙龙,现在成熟稳重了,是看得出来的一些弯绕的……啧啧啧,这年轻人缺了冲劲啊,追妻漫漫路啊! 呸,尧月这死玩意儿,怎么还炒了苦花子,难吃死了!这死玩意儿,真是欠教训!等事情结束了,得找她好好算账! 第65章 这章真崩溃 背脊猛然撞向一侧,他被掐着脖子按上墙面……他靠坐在墙根,垂着眼眸不说话,像是可以被随意摆弄的漂亮娃娃。 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惹得箍在他脖子上的五指收紧,大拇指抵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 他顺势仰头,无悲无喜地看进那一双冰蓝。尧月心里窝着火气,已经不顾潜意识的善念了。 “明舟,对吗?”尧月生气的尽头反而一片平静,看人依旧不答话,她另一只手捏着一根手掌长拇指粗的银针。 “我再问一遍,人在哪里?” 针尖触及明舟无力垂在地上的手腕,尧月用针把他的手挑起,举到与他肩同高的位置,一针钉在墙上。 到底是太痛了,引起身体的自主挣扎……尧月一手按着银针,一手掐他脖子,终于让他眼中有了情绪。 明舟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抬起,握住掐他脖子的尧月手腕,他手指插入尧月的指缝,让自己脖子好受一点。 有了求生反应,就好办多了,尧月松了力道,看他汲取着新鲜空气,她又问了一遍,“刚才那个姑娘,你带去哪了?” 手下皮肤灼热,奇怪的暗紫纹路顺着明舟的脖颈爬上脸侧,尧月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他痛得浑身发颤……这可不是尧月干的。 明舟的唇瓣发颤,他闭了眼蹙起眉头,插入尧月指缝的手松了松,他都疼得快失去意识了,还嘴硬憋出一句,“不知道。” 尧月:“……” 家人们,真的无语了好吗,都被打得半死不活,还在这嘴硬找死,到底图什么啊真是的! 被银针钉在墙上的手腕,骨感清瘦……尧月松开按银针的手,摸了一手的血,她转而扒拉他的下眼睫。 拇指上沾染的血按在他眼下,像是描了一笔眼妆,在他疼得苍白的肤色上真是显得凄惨。 “看着我。” 尧月强硬地把他眼睛扒拉开,能看见他瞳色泛着暗紫,逐渐侵蚀那一圈金色纹印……明舟对上眼前的一双冰蓝,意识好似陷入更深的一层。 …… 自心脏出发,如毒藤一般蔓延攀爬,这奇异的暗紫纹路已经扩展到半个身子了,渐渐侵蚀他的所有,包括灵魂。 执笔绘师捏着根细长的毛笔,像是用来描眉画眼、上妆点唇。虽未点染浓墨,但笔尖似有似无的触及皮肤,仍留下细密的金色纹印。 “苍城……”那人笔尖未停,与旁人轻语相商。 他感觉到眼睛就那么睁着,任由那笔尖在其中描绘。但看不清景象,也听不清执笔者具体说了什么。 “留下来……就这样……” 最后一笔落下,纹印形成,锁住了纹路的蔓延,半长的白发因此而泛着浅金色,暗紫如墨的眼睛也因此浅淡了一点。 “十王……明舟……如何……” 执笔者好像在问他,他感觉自己闭了一下眼睛以示同意。随后他闭上眼,感受到心口处那不知名的赐福在沉寂蛰伏。 “……” 经历一生中至深的痛苦与彷徨,积压的所有复杂难解的情绪,堵塞在心口难以宣泄。 那如毒藤一样的东西,在心口盘踞缠绕,燃烧着宿主的所有,再蔓延深入,占据一切。 他大概是侧着身体躺在地上,睁眼之后的眼前景象是一片幽冷的蓝,地上好像是浅浅一水面。 光裸干净的双脚触及地面,一步一步走来,踩踏出一圈圈涟漪,最终停在他眼前……她好像是在蹲下来打量他,那银白长发垂落在地,堆出一个卷。 他视角往上,是她一手托着腮,微微歪头看着他,那双冰蓝眼眸里是对心怀死志的玩物毫无兴趣。 她应该是纯白之身的浊念,是善念之躯的恶魂……明舟动了动手指,手中凝聚出一柄短匕,动手削向她。 可还没等碰到,仅仅只是她的一个抬眸,他就被击退很远……他一手按地,单膝跪地缓冲。 半长头发早已散乱,浅金色透着白的发丝垂落在前额,遮掩了暗紫如墨的眼睛……他咬住手套一角,将手套拽下来。 看着那奇异的暗紫纹路攀爬上手指,心脏钝痛至极,这东西早已如毒藤扎根,抢夺他的所有。 意识的动荡,导致这处空间震颤。他看向她,她依旧毫无兴趣的样子,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玩物的垂死挣扎。 纯白之身的浊念,极致的恶意……但明舟的求死太无聊了,让人没有玩弄的兴趣。哦对,求死不能好像可以折磨到他。 她起身,手掌朝上一抬,就把明舟的脖子抓在手里……她一脸不开心和毫无兴趣,另一只手捅进他的心口。 将里面的那奇异之物拿出来,似火似藤,这东西转而缠绕她的手指……像是找到好玩的,她终于有了笑容。 一手勾缠着此物,把这东西打成了个花结,随后再一手拆开,反反复复,直到玩得没有兴趣了。 才毫无情绪地看向手里意识即将崩溃的明舟,看他这要死但解脱的神情,嗯,看着不爽,那就把这东西再放回去好了。 这么一放,那似火似藤的东西,就如毒蛇啃噬心口,疼得他意识一颤,临醒前看见的是浊念恶劣的笑容。 “……” 脱离意识深层的明舟,心脏剧颤,瞳孔颤抖,闭了一下眼睛,就有大股眼泪流出,模糊了视线。 他无力地被人托着脸,还被人捋好汗津津蔫在前额的发丝,顺便擦拭去流出的泪水。 视野清晰,看见的是那双冰蓝渐渐渲染上浅紫,这副眉眼随之显得更加弧度柔和,盛满柔水的慈悲。 她屈指抚去他眼尾的残泪,随后点在他的左耳垂上,像是点了一枚朱砂。她托着明舟那只被银针刺穿的手,在她力量的作用下,疼痛渐缓,伤口无痕。 明舟看着她,受此影响,心境平缓……这个才是纯白之身真正的主人吧,那个实在是太残暴了。 说曹操曹操到,浅紫褪去之后就是冰蓝。 明舟:“……” “别浪费时间了,告诉我,你把渡阳带哪里去了。”尧月扯下明舟的衣领到心口处,看那纹路消退到这里。 这行为惹得明舟皱眉,使了力气才把手搭在尧月手指上,然后用巧劲掐麻筋,以示不满和反抗。 尧月:“……” 她懒得计较这个,顺着他的意思,撤去她的手。看他整理好自己,站起来要带路的意思。 尧月刚满意心安,结果到地方看渡阳的状态,她那心里又窜火,想把明舟再揍一顿。 此处是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香炉烟雾缥缈,明灯幽幽青绿。按照讲究的位置摆放。 那可怜的姑娘双手撑地,双膝跪地垂首。马尾散乱,墨绿长发搭在肩上又垂落下来。 在心里大喊祖上十八代的问候语,尧月忙奔过去,去看渡阳的情况,刚触及她的肩膀。 渡阳就仿若噩梦惊惧,抓住尧月的手,身体发着颤,将受惊发凉的额头贴在尧月的手上,仿佛得到安慰,渡阳慢慢平复下来。 哎哟,这可怜的小模样嘞……尧月一脸慈母地拍拍她的背,视线一瞥,看到渡阳耳垂上挂着的红珊瑚圆珠耳饰。 “……”尧月蹲下来与渡阳持平,揉捏了一下那枚漂亮的红珠耳饰,顺着从里面冒出的细微光丝,目光落在渡阳身侧的葫芦上。 这葫芦是十王司捕捉岁阳的手段……尧月把那葫芦打开,里面就如炮弹窜出一个,气得发黑的小云朵。 这冲势,眼见要撞尧月脸上了,尧月一个巴掌把那团东西拍一边去,这团小云朵啪叽一声撞倒一盏香炉。 然后骂骂咧咧地气得膨胀,用着一双潦草的涂鸦短腿站起来,再拿那两个绿豆眼变三角形的眼睛瞪人。 “要是让本尊知道谁用下三滥的手段,一定让他不得好死!本尊哔——让他哔——然后哔——” “……”被安装文明用语的限制,开口骂脏话都是一串电报声,小云朵先不骂了,看见渡阳被尧月扶起来,虚弱地靠在人家身上。 小云朵飘起来,窜到渡阳那里,伸出潦草涂鸦的小手,拉扯渡阳的头发,还大声逼逼。 “你这死丫头,真是白长了脑仁,干脆炖一锅猪脑,来补一补你的脑干缺失吧!本尊说过……嗯呃不能跟陌生人走,你不听就吃亏在眼前!” 它太吵了,吵得脑仁疼,让渡阳烦躁的皱眉,抬手把小云朵挥散了。渡阳眨了眨眼,清醒一瞬,看见那个把她带来这里的明舟。 她有些疑惑,“他怎么了?” 怎么看着有点虚啊? 尧月顺着目光一看,看见明舟揉脖子上的淤青指印,尧月一脸无所谓,“哦,我刚把他教训一顿,给你出气,你感觉怎么样?” “我……”渡阳刚吐出一个字,精神的疲惫涌上来,让她很是乏力,眼睛一闭就晕过去了。 尧月:!!! 啊啊啊啊啊,劳动力没了,这这这这,啊啊啊啊啊,服了啊! 没办法,只好先把人带出去了……尧月一手扶着脊背,一手穿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小云朵凝聚好一团身体,罕见得没有逼逼叨叨,跟着尧月离开了,走之前狠狠瞪一眼明舟。 第66章 崩溃 “杨叔。”丹恒只看见瓦尔特在场,便问道,“三月和星,她们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 瓦尔特扶了一下眼镜,“遇到了一点事,我让三月留在那里照顾星,你有碰见渡阳吗,听姬子说她跟着你下车了。” “……”丹恒沉默片刻,心头突然涌起无力,“我这边也遇到了一些事,渡阳她……有将军的人看顾。” 瓦尔特看着丹恒的龙角,大概猜到一些,“嗯,那就好。你不用太过纠结,在我们这里,你依旧是无名客,是列车上的一员。只要你愿意,仍旧可以继续你的旅途。” “谢谢杨叔。”丹恒心里一暖。 随即瓦尔特单独跟丹恒聊些正事,那边符玄跟景元在交谈。 “景元,你可算是来了!”符玄看见景元的到来,那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踏实,许多忧虑都减轻不少。 景元歉意一笑,垂眸看矮个子的太卜大人,那样子更显笑眯眯的,“我来迟了,这一路多亏符卿的撑持,如何,当将军的滋味,还称合符卿的心意吧?” 符玄对景元轻视的态度表示不满,“景元!这个时候就不要打趣本座了,事态危矣,还有诸多变故,此役(yi)是吉是凶,还未有定数。” 景元收敛了笑容,却还是因为自带微笑而唇角上扬,“嗯嗯,符卿所说,我心中已然明了,神策府送来的战报我已收到,眼下的情况在我预料之中包揽一二。” “十中一二……景元,你可不要在这时候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幻胧的计划要染指建木,广播寿瘟祸祖之力。” 符玄抱臂,“将罗浮变作不死孽物的泥犁地狱,引起罗浮内部混乱……光是这一点,就够人头疼不已了。” “景元,你实话说吧,你到底什么打算,让本座作个准备,好为此役占一卦吉凶祸福。”符玄仰头看向景元。 景元抱臂托腮,笑眯眯,“嗯……我若是说没有计划,只有赌一把,太卜大人要怎么看待呢?” “你!”符玄气得语塞,她仔细看了看景元,随后皱了眉头,她语气缓了下来,“你很不对劲,景元,你怎么……” 自从星核灾变,景元就抛了很多东西给她,又是做了很多不合规制的事情,又是现在这样赌一把,很难不让人想到糟糕的结果。 景元笑了一声,目光一移,“不要这么悲观嘛,符卿?纵使是最坏的打算,也依旧有尚好的结果,不过是多多麻烦前辈的照拂。” 符玄顺着视线一瞧,看见在一旁站着的梧沙。梧沙听到这话,呸掉嘴里不小心吃进去的苦子。 “老子真是欠你们的。”梧沙黑着脸说道。 想想保人要花费的各项事务,她就烦得要死,关键是还有个不省心的,净给她找事添麻烦! 景元知道一点内情,不敢言语答话,符玄也稍微知道一点,同样不敢对此回应,气氛一时沉默。 梧沙瞥了他们一眼,开口给了一个很是生硬的台阶,“聊完了吗,没聊完赶紧嘱咐完。” 那景元只能踩上这硌脚的台阶,他看向走来的瓦尔特和丹恒,景元的表情很是歉意。 “抱歉,能得星穹列车的帮助,我很感谢,但面前危机超出意料,我不敢拿各位作赌。” “将军不必多说此言,符太卜已经将情况告知我们,以我的个性来说,我是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但我的意愿未必代表全部。” 瓦尔特转而看向丹恒,他这是给丹恒铺垫台阶。丹恒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作出答复。 “我会以持明后裔的身份,完成我对罗浮的责任。” “谢谢你,丹恒。”景元弯起眼眸,歪头笑得抒怀畅意。 丹恒摇头,神情郑重,“我应该感谢将军,抛下过去的影子看待我。” 景元笑意微微苦涩,随后是爽朗的笑容,“我对在外巡游,心驰神往,有什么趣事可以跟我分享,无论怎样,不妨碍我们结交朋友不是吗?” “……”丹恒将视线瞥到别处,他有些受不住将军的苦楚。 “不过眼下还有要紧事,丹恒,你可以试试吗?”景元一笑过后,目光看向「显龙大雩殿」中竖立的龙尊雕像。 丹恒点头,走向了立像。历代龙尊「饮月君」的力量向他呼应,蛰伏在深海中的记忆向他扑来。 他立于记忆的潮水,找寻「自我」的存在,才不被这浩瀚的过往吞没。他立于空中,力量凝聚在青年的指尖。 地面颤动,海水分开,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展现「饮月君」神姿的青年,一如看见昔日大放光彩的龙尊。 梧沙忽地拔刀掷向一处,长刀插入石壁三分,吓得躲藏的人尖耳朵一抖。梧沙这一举动,云骑军立马前去把那人逮住。 看见那人是持明族,符玄惊愕之余,神色凝重,转身向景元请示,“将军。” 景元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丹恒的到来,这么快就引起持明族那些长老们的注意了吗? 梧沙把刀从石壁上拔下来,转而将其放在持明男孩的肩上,刀刃对着脖子,“你怎么来的?小矮子。” 她走之后,特意让人看护那群要搞事的族老,没想到竟然还溜出来一个! “龙尊归来,老夫怎能不迎接,再者,鳞渊境乃我族圣地……唔唔……唔!” 小矮子的长篇大论,被梧沙的大手捂嘴打断。梧沙把刀收回,翻了翻次元奇物,直接掏了胶带,绕着小矮子的脑袋来一圈封嘴,惹得小矮子直瞪眼。 梧沙的及时打断施法,让丹恒没来得及听见什么,但看见来者是持明族,他心里有了猜测。 梧沙把小矮子扔给云骑军,她手搭在刀柄上,并且握紧,“先让他在这待着,要是不老实,把他扒光扔海水里泡着。” 小矮子:“!!!” “唔唔!唔!唔唔唔!”士可杀不可辱! 梧沙懒得搭理他,她走向丹恒,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副龙尊之相,“放心,你不会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丹恒点头,神色认真也慎重起来,“也请前辈放心,我不会就此离开,抛下此时的责任。” “前辈?”梧沙挑了挑眉头,颇有些诧异,随即她从鼻子里重哼一声,倒也正眼看他了,“算你小子识相。” 景元抱臂看着梧沙的简单处理,心里思虑甚多,他放下手臂看向划拉光屏的符玄,“符卿。” 目前还没有突发状况,算是一个好消息。听到景元叫她,符玄收回光屏,走到景元面前,“我在。” 景元面色严肃,毫无轻松之意,“你留在这里,率领云骑镇守这条通道,以免另生事端。” 符玄急得上前一步,“景元……将军,你要独自去对付幻胧?” 景元摇头,视线落到与他同行几人的身上,“倒也算不上独自一人,还有朋友与前辈相助。” 几位云骑军也上前一步,“将军!我们也愿随将军同去!请将军不要撇下我等!” 景元看着蓄势待发的云骑军,“诸位,你们的心意我很清楚,但是你们有更重要的职责,云骑军听令!” “我深入「建木」后,若海水恢复原状,便立刻撤离,重新闭锁洞天,一切事宜听从太卜安排。” 云骑士卒们:“是!” 景元将目光转移到符玄身上,“符卿,若我无法返回,将始末因果呈报给其他仙舟的重任,交托给你了。嗯,当然,她的行迹最好掩盖过去。” 符玄知道景元所指的是什么,她郑重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吩咐的,我定不辱使命。” 景元点头,走向梧沙那边,景元刚要开口,梧沙就直接打断,“行了闭嘴,你们肯定都死不了。” 看着景元他们离去的背影,符玄有些心慌,她有点不敢占测卜算,突然云晓那边发来短信,符玄点开玉兆光屏。 云晓(梧沙前辈的跟班):我目前还在丹鼎司,看见尧月前辈带来一位姑娘休养,有突发状况,可放心交给我处理。 符玄:嗯,多谢,尽量告知我尧月的行踪。 云晓:当然。 …… 工造司里的树灾刚刚平息,正在忙活用法子清理遗留的枝条。公输师傅输入了几个字的报告就又删去,实在忍不住叹气。 “难怪司砧愁眉苦脸的,老夫算是体会了一把这摊子有多难收拾,这可比那些学生难弄的多。” 这节骨眼,司砧恰好去朱明仙舟研习去了,哎,真是巧了…… 收回玉兆光屏,公输师傅转身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绛明,“你让老夫怎么说你的事啊?哎……” “你就是这么辜负师父的信任吗?”公输师傅心头涌起一丝疲惫,抬手从眼镜侧面揉了揉眼角,看着跟被气流泪似的。 沉默的绛明,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对不起,师父。” “什么对不起,要是没有留下来的东西,你们早……唔唔唔!”还没说完的虹双,就被绛明捂嘴封杀了。 绛明忽略身前虹双的扑腾,看向叹气的公输师傅,“现在工造司缺人,您就让我帮忙,将功补过吧。” “哎,你首先把虹双照看好吧……”公输师傅想了想,“要不你就跟着老夫吧,老夫实在不放心你单独出去。” 绛明点头,公输师傅稍微放下心,转身去写报告了。 虹双抬手把绛明的手扒拉下来,转身愤愤地看着他,“你干什么,我的尾巴毛都乱了!” 绛明给了她一把木梳,虹双瞪眼看他,语塞了片刻,拿过来,坐到一边去抱着尾巴梳毛了。 第67章 忙乱 “与我同行的挚友……”修女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她碧色眼眸笑意浓深,她向眼前的女子伸出手。 “我将那个男人承诺的东西带来,你的选择呢?我亲爱的挚友。”阿卡莉亚看着面前的一双冰蓝,她手中显现出一枚玉币。 “当然是答应。”尧月看着那枚玉质钱币,在修女莹白干净的手掌上漂浮,这东西可召唤高层次的力量。 “你现在要离开吗?我这里一直欢迎你。”阿卡莉亚五指收拢,将玉币收回,顺势把手放在自己胸口。 “我可以费心费力,但她不能再有消耗。”尧月摸上自己耳垂上那个假货圆珠耳饰,面上情绪难辨。 “拜托你了,阿卡莉亚。”尧月眼中难掩沉重的伤感,她很少有如此真情实意的情绪。她在为那抹善念付出所有,这是她的本能。 阿卡莉亚摇了摇头,纯白头纱下的浅棕长发有一缕滑到胸前,“请不要这样生疏客气,我的启蒙者,我的引路人。” “那你的以后呢,我最亲爱的挚友。”阿卡莉亚的眼眸也同样伤感,像在看一只自由的鸟雀禁锢在牢笼之中。 浅紫渲染上冰蓝,眉眼柔和,她安慰着笑了笑,“我们道路相同,但我最初的愿望太难实现,破碎了太多次,快要迷失自我,如果没有尧月,我的存在还未可知。”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她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在我成为「暮」之前,或许就是她那个样子。她更像我的妹妹,一个比姐姐更坚韧勇敢的妹妹。” “我如果离开所选择的羁绊,那个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但现在的我更想把她放在第一位,我也不想让她纠结……” “谢谢你的好意,阿卡莉亚,你的选择是对的,你理性地走在这条路上,你会比我走的更远。” 这具纯白之身的真正主人,暮,她此刻盖过无私的神性,神情更为人性的担忧与赞美。 阿卡莉亚再次向她伸出手,“我的挚友,这条道路的孤独,你我都知道,能否愿意等我,与我同行。” “当然……”暮弯眼一笑,伸出手,将手搭在阿卡莉亚手掌上面,她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 “这里是「三余书肆」,我是看店小童隐书。客人若是有喜欢的书,付了钱之后,把「书签」拿下靠近玉兆就可以下载阅读了。” 小女孩照例对光顾的客人这般说明,尤其对方是个化外民,“要是没有玉兆,又或者喜欢捧书的手感,店里的书一应俱全,您随便取用。” 隐书看对方草草翻动了几本书,像是没找到合心意的,“如果您有钟爱的阅读类型,我可以帮您推荐。” 金发行商放下了手中的书,“哦,麻烦了,那本「渔公案」在我曾经到访仙舟的时候,很是流行,如今却见不到影子,是现在的流行趋势发生了变化?” “您说的是也不是,「渔公案」在推理小说类型榜单上,居高不下,仍旧有大量读者追捧。” 隐书向对方解释,“但目前更流行感情流小说,也就是谈恋爱的,嗯……有些小说写的黏糊糊的,我是不太喜欢。” “不过客人若是要看「渔公案」,能否等一下隐书翻找出来?”隐书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异邦绅士。 金发男子眉眼温和,“不麻烦了,在下只是在此等候打发时间,看什么书就不讲究了,在下可否随意看看?” 隐书点头,“没问题,您请随意,不过要好好爱护书籍哦。” 她看着金发男人随手拿了一本小说,开始看之后,她就端起一摞纸书继续整理去了。 随意翻了几页,金发男人抬起碧色眼眸,看向了「若木亭」那处的建木景观……建木新生,已经重显神迹,条条符文垂下,力量流转。 他目光一转,看向远处帮忙的素裳,杏黄衣裳的姑娘,忙得焦头烂额。他看过一眼之后,给书肆支付了阅读费用,随即放下书册,转身离开。 …… “丹鼎司已经解封,星槎航线也稳定通航,我们可以在丹鼎司驻扎进行救治,也能更好施展治疗手段。” 秋叶在一旁说着这些,看着疲惫的龙女瘫成一张饼,躺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哎……”白露长叹一声,“等事情结束了,本小姐要好好的吃吃喝喝,再睡上一觉,谁也别想打搅本小姐。” 龙尾巴放在身侧,尾巴尖抬起就感到沉重,白露把尾巴抱过来,摸到那个「尺木缚锁」。 白露立马气鼓鼓地把尾巴扔一边去了……这东西,睡觉都不能取下来,看着实在碍眼,说什么成年之后就可以取走,可是她现在的身高,总被说是小娃娃。 可恶,她要多找长身高的法子。最好是能俯视那些老家伙的身高,让他们仰头看本小姐! 秋叶蹲在白露旁边,小声说话,“据小道消息,工造司出了事故,说是什么东西跑了,十王司分出人手调查,区分开魔阴身和被附身的状况。” “什么?!”白露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蛋,整个龙都蔫巴,“这意思不就是要加班吗?” 等事情结束,她这回就算被困在禁邸也无所谓了,她要好好睡一觉补偿自己,前提是没有那些烦人的家伙。 “哎……我吃点东西就继续干活,你要吃吗?”白露掏出从尧月小作坊那里找的糖渍山楂条。 秋叶摇了摇头,白露也没强求,抓了酸甜可口的山楂条,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这可不是本小姐偷吃,是尧月特意说好的……嗯对了,那小作坊的库存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秋叶,那个小作坊的库存还有多少?” 秋叶嘴唇嗫嚅几下,好似难以开口,看了看白露祈盼的眼神,她才开口说,“没了……” “没没,没了?”白露顿时觉得手里的山楂条不香了,“真的一点都没剩下吗?” 秋叶沉默的样子,让白露顿感愧疚……这跟破产有什么区别,她尽量给尧月申请补贴吧…… 龙女又一次叹气。 …… “尾巴大爷?能出来看看吗?”狐人少女握紧小旗子,卑微姿态请求身后冒着绿火的尾巴。 “还用老子出来吗,那肯定不是。”尾巴大爷不屑一顾,“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腿都打颤了,却还要逞能过来处理。” 藿藿看着远处的丰饶孽物,悄悄退后,“十王司的人手,能出动的都出动了,我我不想当一个没用的人,总要靠前辈们保护。” 尾巴大爷阴阳怪气的,“哟哟,我不想当一个没用的人~嘁,你还是省省吧,看见没,那些怪物注意到你了。” 藿藿的眼睛都要吓出蚊香盘了,说话都带哭腔,“怎么办呀,尾巴大爷……没有退路了……” “嗯~怎么办呀~”尾巴大爷还是一副怪声怪气的调调,藿藿的绿火尾巴光芒一盛,尾巴大爷推着藿藿往前冲。 “走你!” 伴随着藿藿的哭天抢地,还有不要钱似的,撒出去的符箓,藿藿一路挥着小旗子,成功突出重围。 尾巴大爷很是嫌弃藿藿没出息的样子,“喂,胆小鬼,睁开眼睛瞧瞧,你已经出来了。” 藿藿握紧小旗子,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看见周围安全的环境,她面露惊喜和庆幸,“我出来了吗?是我吗?” 尾巴大爷说话怪声怪气的,“啊对对对,是你,你最厉害了……嘁。” “谢谢你,尾巴大爷。”藿藿还是向尾巴大爷道谢了。 “哼,算你识相,知道是本大爷出手。”尾巴大爷获得被讨好的满足,倒是态度好一点了。 尾巴大爷还好心提醒藿藿,“刚才的情况别忘了记录下来,还得让那些云骑过来处理呢。” “我知道的,尾巴大爷。”藿藿点开玉兆光屏,点了点,报告位置并且发送出去。 尾巴大爷看着飘到面前的纸人,看那笑容就发怵,“喂,把你的纸人收起来,老子看着碍眼,有老子在,不需要你的纸人放哨。” “好……好吧,尾巴大爷……”藿藿把那些纸人收起来,放在衣服口袋里了。 这下尾巴大爷终于舒坦了。 …… 一步一步踏过,踩踏出朵朵冰花,好似白昙,随即转瞬即逝,自身散发的寒气,隐隐有让周围结霜的趋势。 白发剑客抬手抚上自己蒙眼的黑纱,在此之前,那位纯白之身给了她最后的祝愿,虽是如此,但也只是让她保持清醒。 “小弟弟,我们之间颇有缘分,又见面了。”镜流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跟了一路的彦卿。 彦卿眉眼压低,把手放在腰后的剑柄上,“大姐姐,看你一副迷路的样子,不如跟我走,我送你去合适的地方。” “去哪里?”镜流笑容浅淡,有点想逗小孩。 彦卿握紧剑柄,看着对面泰然自若的镜流,“幽囚狱,包吃包住,还有重兵护卫,绝对安全。” 镜流向彦卿走了几步,敏锐听见彦卿剑锋拔出几寸的声音,她笑意更深,停在几步远的距离。 “小弟弟,要拿人总得有个说法,你是带来了逮捕令还是什么,就敢单枪匹马过来找我?” 彦卿没有后退,他早已留下「示迹玉扣」就为了留下踪迹,“若是冤枉好人,彦卿自然甘愿受罚,但绝不会放任危险。” 镜流笑了,“那么是我说对了……小弟弟,不如先与我同行一路,也算是处于你的监视之下,怎么样?” 彦卿没答话,镜流反倒自顾自转身继续走了。彦卿思虑片刻,跟了上去。 第68章 幻胧下线 站在已有龙形的玄根面前,丹恒稍微压抑扑面而来的遥远记忆,抬手解开建木玄根最后的封印。 水天一色的领域蔓延,将几人笼罩覆盖,云雾缭绕,星火点点,他们步入玄根深处。 “罗浮的将军,昔日的龙尊,星穹列车的无名客,还有……”不知来处的女声笑了笑,先略过了来者中的一位。 “虽然有些失望只有寥寥几人,但能得各位的到访,是幻胧的荣幸。”幻胧至此没有现身。 “幻胧,别废话了,现身吧。”景元身在前位,手中握紧阵刀,目光凝重看着前方,云海翻涌,一眼望不到头。 幻胧声音有些嗔怪和委屈,“不,幻胧才不要这么快与各位见面,人家只要一出来,就被喊打喊杀的,多不好啊,幻胧想跟各位聊聊天。” “丹恒。”瓦尔特注意到丹恒状态不对劲,小青龙神情有些恍惚,心不在焉的样子,瓦尔特出声点醒丹恒。 丹恒闻声回神,向瓦尔特摇头表示无碍,他正了正心神,手中浮现「重渊珠」,准备抗敌。 这明显拖延时间的架势让景元心中一沉,不得已,只好出言刺激一下幻胧,“这番畏首畏尾,投鼠忌器的作风,你可称得上绝灭大君之中头一个了。” “将军这是在故意激怒幻胧吗?”幻胧笑了笑,“少安毋躁,留给幻胧一些时间与一位大人物谈谈。” “原以为派妾身迎接大人物的任务,是在戏耍人家,没想到是您这位大人……见谅,妾身现在还未梳妆好,不能立刻出来与您见面。” 梧沙:吃瓜子.jpg 席地而坐,捧着锦袋抓坚果吃,这一路上吃吃吃,零嘴都要见底了……梧沙两耳不闻窗外事。 幻胧肯定看着这边,见梧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她并未有被轻视的恼怒,反而言笑晏晏的。 “各位还不知道一些仙舟的秘辛吧……大人莫恼,幻胧只是觉得像您这般自由强大的毁灭意识,正值得妾身的欣赏。” 坚果零嘴见了底,梧沙皱眉呸掉最后一口的苦子,翻了翻次元奇物,翻出新的一袋坚果零嘴,继续吃吃吃……景元听着幻胧这些话,脊背紧绷。 “大人,妾身这些戏码铺垫的正好,您带着您的恩人离开,就此自由高飞,管什么巡猎的正义凛然?” “幻胧!”景元怒呵一声……幻胧这些话,简直是在梧沙的雷区蹦哒,也是在逼仙舟联盟。 “瞧见没有,巡猎的鹰犬恼羞成怒,就是不肯放开您这么好用的武器呢~”幻胧的声调尾音成勾,蛊惑着,激怒着沉寂已久的恶龙。 “您的那位恩人,为了仙舟着想,联合多方势力入局,以身为饵,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债呢……” “幻胧是好心的,只要您就此离开,我就替您达成毁灭仙舟的夙愿,不劳您亲自动手。” 幻胧的语气转而轻蔑,“好了,巡猎的将军,就算妾身就此现身又如何,你们能来到这里,幻胧就已经赢了一半。” “幻胧欣赏内部的毁灭,但我来到这里之前,有人比我更懂如此的毁灭美学,相比之下,还是幻胧登台献丑,配合一下吧。” 拨开云雾,幻胧庞大美丽的身躯展现,她扇动团扇带起的罡风,吹得人衣袍发丝狂飞,几人岿然不动。 幻胧抬起拿着团扇的手,很是愉悦的自我欣赏,“瞧见这具美丽的肉身了吗,丰饶神迹名不虚传,难怪药王秘传要费心让建木重生。” “好戏才刚刚开始,幻胧就献丑一番。”团扇遮挡胸前,另一手托着脸侧,幻胧一副悠然自得,慢条斯理的样子。 “既然大人没有插手的意思,那妾身就此谢过了。”幻胧媚然一笑,看向充耳不闻的梧沙正在抓一把松子吃。 …… 掌握网络沟通的红玫瑰不再活跃,看来是被巡猎的鹰犬清理出去了,没有新的指示到来,那她只能继续执行「斩百兵」的任务。 捋一捋袖子,用襻(pàn )膊(bo)捆绑好,拿起还处于试验期的重弩,寒春对准前面的平台。 一击轰过去,打断了平台链接的暗扣,断开了云骑过来的途径桥段……寒春放下重弩,甩甩发麻的手臂。 毕竟还处于试验期,这些武器的功能性不稳定……重武器库有重兵把守还有多方权限,她一人的权限不够。 此处洞天的多个地方都发生爆炸,恶意断开洞天区域之间的联系,给增援的云骑部队带来麻烦。 “对方多少人?”走来的云晓,过来处理这小波内乱。她点开玉兆看了看这处「百兵炼」洞天的区域分布图。 云骑队长向她报告情况,“不多,但他们都是负责武器锻造的匠人,对这里很是熟悉。” “哈?”云晓都绷不住气笑了,“真服了你们了……以不留活口为前提攻克,惩罚我担着。” 云晓简单干脆地布下命令,“重点区域有多重权限,他们拿不下来,先去武器试验区那里,断了他们的后备,一群宵小蹦哒不了多久。” 云骑军的攻势不再柔和,很快攻破邪教徒的负隅顽抗,有玉石俱焚的便就地处决,有投降胆怯的就先控制住。 “寒春姐,云骑军将我们包围了。” “你们不该跟我一起的。”寒春扔了一柄精巧的杀伤力武器,可惜运气差劲,没能发挥出来,反倒震得她手臂骨头碎裂。 “不跟你搏一搏,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就算是死路一条那又怎样?我早对这仙舟失望了……”女子忍不住声音染上哭腔。 寒春低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造化弄人,不然……” 不然她还是个无条件信奉帝弓司命的人,祈盼着在乎的家人与朋友在战场上平安归来…… …… 此处领域变化天幕,由水天一色的清透缥缈转变成烈火灼烧的赤红,毁灭的气息肆意横窜。 “列位,感受毁灭的力量吧!”幻胧另一只手掌朝上,闲闲一撩,几朵幻花从云海中绽放。 感受到这股不详,瓦尔特首当其冲抬起手杖,用引力撕裂幻花……他不确定自己的力量是否还能达到巅峰,只能尽力而为。 幻胧手中光晕凝缩,刚要挥手释放这股强悍的力量冲击,就被裹挟云吟水流的击云长枪钉在赤红翻滚的云海里。 被这样挫败,幻胧怒上心头,一掌拍地,撑起身躯,拍地的气浪夹杂毁灭的灼热,向几人卷席而来。 幻胧五指成爪,控制枝条再次刺向,稍微力竭的景元,“我要将你们一个个炮制成虚卒,献给纳努克大人当棋子,就先从罗浮的将军开始吧。” 不顾被龙形水流冲垮的半边身躯,幻胧抓起被无形之力束缚的景元,将毁灭的力量注入景元的身体里。 汲取建木的力量,幻胧的半边身躯很快回归最佳状态,幻胧很是不满有人破坏她美丽的躯体。 “胆敢破坏我最满意的躯体,我要让你知道代价!”一手抓着景元,一手就去抓浮在空中,水龙盘桓在身侧的青年。 毁灭的力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并且侵蚀其身,景元咬牙费尽力气,抬起手,“丹恒,就是现在……” 默契早已因为记忆的复苏在心中生根发芽,这些东西让丹恒对景元的意思心领神会,同样也在将他拉回饮月君的状态。 丹恒唤回击云长枪,裹挟着水流,向被禁锢的景元身上投掷,这样一来,重创了与景元紧密连接的幻胧,也断开了幻胧与建木的联结。 同样给了景元一个机会……景元五指艰难握拢,此处领域上方破碎,神君的巨大金色身影显现,用阵刀插穿幻胧的身躯,致使幻胧捏造的身体湮灭。 自高空坠落的景元,被恰到好处赶来的梧沙接住,还是稳稳的横抱……景元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一团火光浮在空中,语气依旧轻蔑,但还是有点咬牙切齿,毕竟那么满意的漂亮身躯没了,很是不甘心。 “干得不错,巡猎的将军,但我失去的不过是个随手捏制的肉身,而你,还能坚持多久?” 见景元那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梧沙很实在地松手,把人扔了,景元咳嗽了两声才起身。 “哼,仙舟迟早面临毁灭的到来,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幻胧的那团火光,说完这句话就消散不见。 修女独特的嗓音响起,“我来得还算不晚。” 阿卡莉亚的身影显现在几人的面前,她手中浮现一枚玉质钱币,随后五指收拢握碎。这份熟悉的召唤力,让景元不由得看向阿卡莉亚。 一道光矢冲破上空洞天云海,直奔玄根深处,这是来自天外遥远的帝弓司命,所投下的神迹,再一次,斫断建木。 重生没多久的建木,被这样重创,枝条枯萎溃败,却还是濒死挣扎,这如地龙翻身的架势,让此处动荡不已,浓厚的云海翻涌。 光矢的力量太过强悍,一击下来,连带整个鳞渊境洞天都震颤抖动,濒临破碎……好在阿卡莉亚出手,渐缓光矢的冲击强度。 第69章 完活 帝弓司命的光矢破障而至,带起一串尖啸的破空声,落入鳞渊境深处,使洞天震荡,力量的余波扫塌被分开筑起的海水墙壁。 符玄看到此情景,是又庆幸又担忧……突然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她抬手一抹,没有泪水,视野却是雾蒙蒙的。 她这是……太过消耗自己,导致她的视力受到损耗吗? 一双温凉的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双眼,符玄认得的,这是尧月……也许是那位更温柔的人。 符玄摸到覆盖自己眼睛上的,这双指骨漂亮的手,她感觉到很多疲惫困倦涌上来,让她很想睡觉,但她更想看看眼前这位温柔人。 扒下遮挡在眼前的手,符玄侧了眸子,看进一双浸满柔水的浅紫,她感觉到眼前人摸上她的脸侧,拇指点在她的眼尾。 “我是暮……先休息一下吧,辛苦的孩子。” 符玄终于撑不住眼皮子打架的困意,昏睡过去,暮将这位娇小的太卜大人横抱起来,看着眼前的波月古海。 没了禁锢,海水疯狂倒灌,掀起的海浪将要淹没「显龙大雩殿」时,却像遇到柔和的无形领域,褪去了凶猛的冲势,海水只是冲刷掉台阶的沙子。 渡阳染着灰霾的眼眸,其中幽幽绿火明明灭灭,她的意识也强撑着在边缘……她担心丹恒,央求了尧月才过来。 倒塌的海水墙壁,被光矢余波弄得翻涌不止,从中突破出一只黑鳞巨龙,展开双翼向这边扔了一个纯白花苞。 花苞落地绽放,阿卡莉亚双手合握在胸前,身后是躺着受伤昏迷的景元,还有单膝跪地,状态尚好的瓦尔特。 巨龙落地,燃起的黑炎散去,显现出梧沙的人身形态。她看众人被巡猎的神迹吸引,她啧了一声。 “愣什么呢,你们将军都晕了,还不赶紧抬下去!” 波月古海之上,生有龙角的青年浮在空中,闭合的双眼睁开是一片淡漠,那是历代龙尊饮月君的目光,孤傲清贵,如神只临世。 饮月君两指并拢向上一抬,汹涌的海水仿佛时间停滞,随后顺从龙尊的号召,再次分开成两边的墙壁。 水流成龙形盘桓在青年身侧,这样一副久违的龙尊之姿,让持明族的小矮子族老,眼中满是亮光,好像看到持明族再次有荣光的可能性。 渡阳看着龙尊形态的丹恒落地……青年眼尾有一抹红妆,这样的艳色却化不开他眼中的淡漠,瞬间拉开他与人的距离。 也好,看着没出事就行…… 丹恒看过来的时候,刚掩去那带有距离感的淡漠,就看见渡阳撑不住晕了,他赶紧上前扶住。 梧沙的视线转了一圈,不耐烦地啧一下,还跟浅紫褪去变成冰蓝的尧月对视,她脸上更不耐烦了。 “事情解决了,赶紧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梧沙最不耐烦管这些破事了,尤其是布置任务处理后续,那太麻烦难懂了,梧沙真心不想碰。 见人都撤了,丹恒看着自己扶着的渡阳,有些纠结地脑细胞运转,最后还是不管那么多,把渡阳抱走了。 景元被云骑军抬走,符玄被尧月抱着……一个将军受伤昏迷,一个太卜劳累昏睡……好好好,真好(▼皿▼#) 虽然有阿卡莉亚的保护缓冲,巡猎光矢没有造成多余的伤害,但帝弓司命的神迹降临,还是被人看见了。 这画面的冲击,给信仰陷入迷茫的人,给信仰误入歧途的人,给信仰愈加高涨的人,都在心里留有回味无穷的震撼。 被逮捕的寒春,看见那光矢余波造成的景象,她先是嘲讽地勾起唇角,随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为什么,今天的幸运,没有降临在当年的他们身上……为什么呢? …… 好在符玄只是过度劳累,睡眠补足了就好多了,养足精神就暂时代替景元处理公务去了。 “星核和建木的残留影响,也处理完毕,剩下的就是做好安抚民众的工作。”符玄站在神策府主位上,用着办公玉兆投影的光屏。 云晓低声说话,“辛苦太卜大人,您先顶着景元将军的位置处理好这些,别让联盟看着挑刺找茬。” 符玄一手抱臂,一手握拳抵着下巴,垂下眼眸看光屏内容,头上发簪流苏也跟着倾斜晃动,“我明白这些。” 云晓在一旁说着,“星穹列车的客人如今还在丹鼎司休养,一些仪式上的东西,需要景元将军出面,不知道景元将军状态如何?” 过来整理东西的青镞说:“据丹鼎司的医士说,将军已脱离昏迷,但精神上还有些勉强,我们尽量把事情铺垫处理好。” 符玄抬眸,“星穹列车那边,等到适合的时机再去,太卜司那边本座还得照看一番,不能出了乱子。” 经历如此事故,最是考验人心与能力,是时候给太卜司作出一番调整……青雀那家伙到哪都能如鱼得水,还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太卜司干什么呢! 哦对……符玄想起来很重要,但下意识忽略的地方。她面上表情慌乱惊异,左右看了看。 “尧月呢?” 这都过去几天了,符玄怎么就现在才想起来尧月的事啊!可能是那天……那个温柔人的手段吧,是为了不让符玄耗费心神吧。 这么一想,符玄有点蔫巴。 “……”云晓是真不知道,所以保持沉默。尧月比梧沙前辈还难琢磨,好不容易跟她说说话吧,就不小心被绕进去了。 青镞合理猜测,“呃……我猜尧月姑娘,是看顾她的小生意去了。毕竟这次灾乱,给一些商户和居民造成影响。” 合理吗?相当合理的猜测,尧月就是去急吼吼清算自己的损失去了,鬼知道她的那个脸色有多难看。 “本座明白了。” 符玄稍微放心了……尧月只要有事做,就不用担心她有什么危险,嗯,有踪迹总比没有要好,先不管她做的什么奇怪生意。 “本座先去太卜司,随后召集六御协商事务,有空本座再去看望景元,看他的状况如何。” 忙碌的太卜大人……哦不对,符玄将军,虽然是代理的,但帮忙处理的公务是一样不少。 说完这些的符玄,走下台阶,离开了神策府。青镞和云晓还得继续讨论事情的处理方式。 云晓把光屏一角的内容拉过来,“罗浮与各仙舟的联系已经恢复正常……呃,前辈的处罚书永远是最先到的……” 无非就是擅离职守,一意孤行,枉顾军令,巴拉巴拉一系列文绉绉的词,然后是停职处罚。 云晓抬手扶额叹气……不是我说,这明面上的流程再多,那对梧沙来说有什么用啊?照样不管不顾去私自行动。 “是曜青还是联盟?”梧沙冷不丁出声,把光屏拉过来。梧沙的五官攻击性太强,皱眉不语的样子,压迫感弥散开来。 “嗯……都有。”云晓低头装鹌鹑,心里倒数五个数。 五,梧沙的视线扫了一下处罚书内容。 四,梧沙的眉头越皱越深。 三,隐约听见梧沙的磨牙声。 二,梧沙在这个办公玉兆光屏上划拉。 一,成功找到通讯功能。 云晓数到一就把青镞拉走,青镞还一脸懵圈。果不其然,通讯一拨通,梧沙就对着光屏开骂。 骂得那叫一个先发制人,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一股脑就给对面灌输话语,让人回话都不知道回哪句。 “老子给你们联盟辛辛苦苦打工,老子是欠谁的?!七百多年老子没睡过一个好觉,老子要请假都不给批,你停职却不让老子休息是几个意思!” “飞霄你闭嘴,回回都拿借口搪塞老子,先不提我的处罚,罗浮的事你们总得有个态度!我***他***必须给老子答复!” 青镞恍惚间听到一串电报音,哦,那是玉兆系统提示文明用语的警报声,这位梧沙前辈的用语确实狂野粗俗了一些。 什么叫恶龙咆哮,这应该就是了。 “你的职务具体是做什么的,我感觉你干什么都得心应手。”青镞不是那么喜欢闲聊的人,但云晓实在让人好奇。 有人聊天,云晓挺高兴的,“也巧,我最初是做策士的,后来被派在前辈手下,主要职务就是小跟班吧。” 梧沙的骂声太大,都盖过神策府办公地整理案牍的声音了,见青镞总忍不住去看,云晓无奈的让人心疼。 “不用担心,习惯就好,不影响什么。”云晓自从跟了梧沙,就锻炼出了老妈子的啰嗦。 “我还会点药理,我看你气色有些亏虚,来点特制的饮品,补个气血。”云晓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茶包。 云晓把几个茶包给了青镞,“这是冲泡的,尽量是温水,不然发苦发涩不好喝……抱歉,我说话有点啰嗦。” 青镞把东西接过来,“啊没有没有,我脑子有点迷糊了,让我缓缓……” 青镞倒是有点诧异,云晓处理公务的时候干脆利落,平时却是如此健谈,让青镞有点遭不住这……反差萌? 第70章 心累 “青雀,这事情才刚刚结束,正是忙的时候,你就开始逍遥,这不好吧?”话虽如此,这位男卜者还是很实在地摸了一张牌。 “哎呀,现在太卜司步入正轨,干完手头上的事就行了,上头那些人见不得咱底下人逍遥自在,弄一些看着毫无用处的形式主义。” 青雀摸了张牌握在手里祈祷片刻,张开手一看,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扔出去。 “太卜大人这么见不得无用形式的人,肯定会谅解咱们的……欸?这不就胡了!”青雀满脸笑容。 刚要开口调侃青雀好手气的几位牌友,眼神一瞥,都纷纷视线转移,不知道看哪里,想找地缝钻进去。 “哦?是吗?”符玄黑着脸,从摸鱼的青雀身后冒出,她垂眸,眼神沉沉地盯着青雀的发缝。“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本座的,青雀。” 笑容凝固,机械般扭头,笑容泛起苦意,哭丧着脸,一系列戏剧性变化出现在青雀身上,可以纳入电影演绎教科书。 青雀脸上扬起讨好的笑容,连忙起身,低头作认错的姿态,“符玄大人,我这几天可都是全勤,您总不能不相信太卜司的系统吧?” 看青雀这么做,那些摸鱼的同事也赶紧起身,低头作认错的态度……符玄看到如此情景,脸色更是难看。 “哼,对上司了如指掌的掌门人,还能糊弄不了一个系统么?” 她竟然现在才发现,青雀在某种意义上有强大的号召力,就比如现在,青雀低头认错,其他人就有样学样,趋吉避凶。 听符玄这语气,青雀的小心脏慌了慌,“符玄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这样,我害怕……” 符玄大人现在有点让青雀看不懂了,之前符玄比较直言直语,少很多弯绕,现在竟然会怪声怪气的嘲讽了。 果然,职场上总是会有很多变化,不能总吃老本那一套,不然会输的很惨……青雀决定再观察符玄大人一阵子。 青雀这一副柔弱胆怯的小兔子模样,还有其他几位如同低头鹌鹑的样子,显得面前的矮个子太卜大人,才是那个凶神恶煞。 符玄抱臂闭眼,缓了语气,“本座尽力调整太卜司日程安排,若是下次有违规行为,休要怪本座不客气。” 一听太卜大人松口,一群老油条心领神会,连忙开口再三保证,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符玄从鼻子里重哼一声,之后抬眸,看了一眼低头的青雀,随即转身离开,没有多说什么。 她还得处理安顿好太卜司的其他公务,过后还得跟六御协商各项事务,容不得符玄在此久留。 见太卜大人走了,女卜者大松一口气,“吓死我了,太卜大人的气势越来越强了,我以为要惩罚的很惨呢。” “不,这恰好是领导的谋略。”青雀抱臂托腮,一脸沉重。 “咱们以为会被罚得很惨,结果却放过咱们,让咱们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等我们松懈之后,就是领导出手的时机了。” “不愧是你呀,雀姐。”女卜者对青雀真是心服口服,“咱们跟着你,真是明智的选择啊!” 青雀越想越倒吸一口凉气,“太卜大人现在手段愈发凌厉了,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可别是好姐妹啊!” 思及此处,青雀掏了玉兆给尧月信息轰炸,狂倒苦水卖可怜,不过对面的一句损失巨大,让青雀转而安慰起对方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别嫌弃谁,互相报团取暖才是最重要的,聊着聊着,又聊起打工的苦痛了。 …… 青镞看着医士给景元换药,“各位掌司都向神策府发来对将军您的问候,希望您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一头白毛并未束起,凌乱披散落在肩上,一双金眸蔫巴垂着,景元坐着坦诚上身,让医士在胸前绑好绷带。 等医士处理好伤势,检查无碍之后离开,青镞才对景元坦白说些算得上机密的事情。 “符玄符太卜处理事来,虽然左支右绌,但逐渐熟练,好在还有梧沙前辈带来的云晓帮忙。” 抬起乏力的手臂,在面前的光屏上划拉,景元闭上眼,身子往后仰,倚靠在床头……精神还有些勉强,看不进去一点。 “云晓的能力不一般,有她在,倒是让我们处理的轻松一些。罗浮同其他仙舟的联系恢复正常,过后我向您发去报告建议书。” 青镞斟酌着用词,“还有,罗浮前代剑首,镜流,您的恩师,与那位可疑的金发行商,不日前自首,被收押在幽囚狱。” “……” 景元不作答话,他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状态说不上多好,可怜巴巴又蔫哒的一只大狮子。 “梧沙前辈最近与联盟通过话,联盟的最终决定还没有落实,不过说是要派一位来使,前来罗浮查看状况。” 纵使知道自家将军这副操劳的样子,让人不忍心说这些,但青镞必须得事无巨细向将军报告。 “丹鼎司内的情况错综复杂,有一位新任丹士长,暂代司鼎一职,来确保丹鼎司的基本运转。” “星穹列车的客人已然无碍,在罗浮上自由活动,他们向我好心问候您的状况,让我谢绝了。” “因为那位贵客的原因,持明龙师向神策府发了很多诉告,请求见一面饮月君的转世之身。我压下来了,等您有答复,我再回应他们。” “还有一个称得上好消息的事情,天舶司接渡使停云小姐,近日被曜青来使护送回罗浮,不过停云小姐的状态不是很好,正在丹鼎司休养。” “暂时是这些,很多都发在您的玉兆里了。”青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得差不多了。 “嗯,这些就交给符卿来操心好了……”景元抬手遮住眼睛,缓解眼前眩晕,喉结上下滚动,却如刀割洇血的刺痛。 “持明那边,看好他们,不过建木的封印工作,是要麻烦丹恒的。”景元仰头拉伸脖子,让嗓子好受点。 青镞看景元这难受模样,连忙应下,“我明白,我会向丹恒先生仔细说明,包括白露大人那边……您好好休养,暂时没别的事情吩咐,我就先走了。” 景元点头,青镞赶紧起身离开,心里决定再仔细处理铺垫做好工作,不让将军太过操劳。 …… 尧月看着玉兆上面的内容,浑身散发着浓重怨气……难怪她账户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串数字,原来是有人用她账户借了高利贷,公司还要封她的账户! 看完这离谱的账单之后,消息栏里弹出一则匿名信息,尧月犹豫了片刻,伸手点开,那是一段语音。 “嗨,我是卡芙卡,收到我们的赔礼了吗?” 尧月:!!! 玛德,原来是星核猎手!有什么癖好啊,专门逮着她坑一把!先是卡芙卡朝她开枪,又是刃朝她砍一剑,现在又是银狼用她账户借高利贷! 越想越气的尧月,给这条语音,哐哐打字回消息,结果却显示对方账号错误,她发的一大段小作文白发了! 虽然消息没发出去,但又弹出一个即时通讯,尧月气歪了嘴,愤愤点击接听,对面传来女孩子懒洋洋的声音。 “嗨,我是银狼,开个玩笑,别介意,现在那些钱是完全属于你的。” 银狼这么一说,尧月一看,发现那些催债账单什么的都没有了,那一串数字是实打实得属于尧月的了。 这还算不错,尧月的脸色好看多了。 银狼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按卡芙卡的说法,这是赔礼,她有话要跟你说,我现在把她的通讯接过来。” 对面沉寂了片刻,响起女人颇为温和好态度的声音,“嗨,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卡芙卡。” “你们还在罗浮?”尧月仔细听见了对面的背景声响,那是属于罗浮的某处洞天,“信不信我现在报告神策府抓你们!” 猎手毫不吝啬展现她的亲昵,“嗯……不要生气,亲爱的,我相信你有很多话要跟我说,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卡芙卡说出最终目的,声音依旧温和,“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们一些事情,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尧月冷呵一声,“拉倒吧,你们应该知道我离开不了罗浮,影响不了什么,哪有所谓的未来?” 卡芙卡声音愈发柔和,如同柔韧的蛛丝包裹猎物,而猎物毫不知情,“亲爱的,不要妄自菲薄,你身上所牵扯的人脉,丝丝缕缕关系着未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先静下心听我说,好不好?现在的这个谈话方式实在有些失礼,我们约定个地方好好谈谈,怎么样?” “哦,你说,我听着。”尧月撇撇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谜语人了,让人猜猜猜,猜得脑筋都烧焦了。 卡芙卡没有明确说明地点,就挂断了这则通讯,“我就在这里,你会找到我的,亲爱的。” 尧月:“……” 卡芙卡说的地方,就是通讯里背景声响的洞天,尧月确实知道这地方在哪里,但不妨碍她讨厌谜语人! 第71章 两对 “丹恒先生,打扰了。” 此时的丹恒还没有褪去龙尊形态,他睁着淡漠的浅青色眼眸,看向眼前的持明族女子。 青镞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您应该没有见过我,我是青镞,是景元将军身边的策士长。” 是景元身边的人,应该是有正事要说。丹恒点头表示知道了,“是景元将军有事吩咐吗?” 吩咐这词实在让人承受不起,青镞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是吩咐,是拜托一件要紧事。” 渡阳早已转醒,但经受精神重创的她,还是有点虚弱地躺着病床上,小云朵都老实地在耳饰里待着了。 听到门口有动静,渡阳微微睁了染着灰霾的幽绿眼眸,悄悄偏过头去看,结果跟丹恒撞上视线,渡阳只好正常睁眼睛看。 青镞顺着视线看过去,自然看见了渡阳。青镞笑了笑,“就在这说吧,丹恒先生,我希望您能答应。” 丹恒刚有私谈并且自己处理这些事情的想法,就被青镞一句话钉在这里,他有些不悦地轻皱起眉头,不过他还是点头准许了。 青镞说出来意,“建木生发,虽然被帝弓司命的光矢再一次斫(zhuo)断,但是有关建木的封印工作,还需要龙尊出手。” 丹恒:“我说过我会履行应尽的职责,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否有这份伟力……我还想见见如今的持明龙尊。” 见人说话缓和,青镞心里踏实一半,“白露大人那边,我也同样会去说明,既然丹恒先生这么说,那我就详细安排一系列事务。” 白露大人现在身处禁邸,希望持明那边不会太过为难……青镞内心无奈叹气,打算走一些偏门,把消息带给白露。 “嗯,有劳。”丹恒点头。 “虽然您可能知道,但我还是要提醒您一些。”青镞斟酌着用词,音量小了很多。 “将军已经撤销了您的放逐令,可您身在罗浮却不能得到明面上的保障,这点,还希望您能明白。” “嗯,我明白,也请将军不必忧心。” 丹恒垂下眼眸,他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以及龙尊转世的身份,会带来很多麻烦……等事情结束,他尽快离开罗浮为好。 青镞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间病房处于安全护卫的范围,这个您可以放心,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我代您转达将军。” “多谢。”青年沉默寡言,却是大方应下这份好意。 青镞笑了笑,“不必客气,丹恒先生,接下来请准许我代一个人,说些私事,您……可以拒绝。” 看青镞的脸上有些奇怪的尴尬之意,丹恒还是点头,准许了接下来的谈话,“请说吧。” “准确来说,是给渡阳姑娘的……”青镞拿出一个书册,包装灰扑扑的不显眼,“这里面是罗浮上的景点,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们去游览一下。” “最好是到一个特殊日子去,会有很多优惠活动……”青镞笑了笑,卖了个关子,“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丹恒先生,您要收下吗?” 既然是给渡阳的,丹恒第一时间看向病床上的渡阳,只见渡阳眼睛亮起来,都按耐不住伸手了。 丹恒:“……” 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丹恒还是从青镞手里接过来这书册了。 “这样很好,我就不继续叨扰了,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了结果,我会给您答复。”青镞一笑之后,就离开了。 …… “尧月小姐?真是好巧啊,你是来看望渡阳的吗?”粉发姑娘看见熟悉的人,两眼亮晶晶的。 “算是吧,不过我已经拜托人给渡阳带去礼物了。”尧月笑眯眯的,巧妙地把话题转移。 “你们在罗浮玩的开心吗?来这里之前,我去客栈找你们,却没找到人,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了。” 三月七顺着话就说了,“当然,我拍了很多好看的照片,谢谢尧月小姐推荐的照相机,我用得很顺手。” 尧月满意点头,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瓦尔特,“喜欢就好,我还跟那位球棒侠推荐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对了,怎么不见她人啊?” 说起这个,三月七就双手叉腰,无奈又无语。 “刚才还要一起来看望渡阳的,结果半路收到消息,那家伙就一脸兴奋的离开了,难道不是尧月小姐给她委托了任务吗?” 尧月笑了笑,“可能吧,我看球棒侠也是爱看热闹的人,现在罗浮刚恢复过来,有很多炸裂八卦,很有意思的。” “我来已经给渡阳带去东西了,我给你们带来一句提示。”尧月音量降低一些,搞得神秘兮兮的。 三月七凑近点,尧月才说,“你们可是将军的贵客,不过吧,有些地方,说我的名字,比说景元的好使。” 努力运转脑细胞的三月七语出惊人,“欸?我以为最高领导人的话,到哪都好用呢,难道尧月小姐你比将军的官还大吗?” 这倒是把尧月也吓一跳,她连忙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嘘嘘,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真会说!” 三月七摸摸后脑勺,一脸苦恼,“啊……我说的哪里不合适了吗?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尧月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你这话太吓人了,威力等同于……你们说的列车长,比开拓星神还厉害。” 三月七缩胳膊往后仰,“哇,确实有点吓人,帕姆那么可爱,生气也很可爱的列车长,我想不到它会比星神还厉害。” 尧月叹口气,“总而言之,实际好处,等你们遇到这种情况就知道了。说我的名字,可以拿些优惠。” 三月七简直是暖心的小天使,“哦哦,原来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尧月恨铁不成钢,干脆直说了。 “傻姑娘,那么客气干什么,我这都是为了代表景元给你们实际好处啊,你们是不是见过太卜大人了?她是不是只说给你们贵客待遇,就没别的了?” “哦——”三月七拖长了音,然后双手叉腰,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说将军不会那么小气,一点实际的都不给,对吧,杨叔?”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不作回答。 尧月心累叹气,“好了,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这话一出,是彻底把自己的小算盘砸碎了(╥﹏╥),一旦明说是代表景元,那她就不能做个人利益了(?w?) …… “你能别表情那么臭吗?跟谁欠你钱似的。”云晓对面前的年轻人这么说,那年轻人一脸不服气又看谁不顺眼。 “你说呢?也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又跟人跑了,害得同僚加班定位,才知道来罗浮了。”年轻人抱臂站着,说话怪声怪气的。 “没有一声不吭,谁都知道这事……好,我知道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晚点走吧,多待一会儿。”云晓语气宠哄。 年轻人气得一头半扎半散的卷毛,都炸得翘天,“你就这么跟我说话?谁都能来送罗浮的狐人小姐,为什么我来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云晓耐心顺毛,“我当然再清楚不过了,所以留你多待一会儿嘛,罗浮景色听说很不错,还有很多好吃的。” 年轻人瞪圆了眼睛,开始无理取闹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赶紧走?云晓,你听听你这话是人说的吗!” 云晓的脑袋已经隐隐作痛了,“那你说你想听什么,我上网搜一搜语录 ,保准比我说的好听。” “你怎么这样!你还真的不说人话了是吧!”年轻人像只暴躁的黑毛泰迪犬,就差当场撒泼了。 云晓:“……” 年轻人继续怪声怪气,“也不知道是谁,明明到哪都有上升机会,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得跟着一只暴躁的恶龙。” “够了炩(ling)初,你闹够了没有!”云晓冷了脸色,“正事我说完了,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其余的我管不着!” 这话让炩初怔愣一瞬,气势汹汹的眉眼耷拉下来,他把云晓的上臂抓住扯过来,说话虽然生硬,但缓和不少。 “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说话别别扭扭,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委屈巴巴。 云晓仰头看他,“我能说什么?我不是问过你状况了吗,我该问的都问了,我还有什么没说的?” “……”炩初张了张口,瘪了瘪嘴,他低头垂眸,委屈难过的都快哭了,“你再好好想想不行吗?” “我想你了。”云晓突然懂了,她抬起手,对方就顺势矮身,让她摸脑袋顺毛,“你怎么总是那么别扭?” “我恨你是块木头……”炩初把她手抓下来,低声嘟囔着,也不抬头看她,“总不能什么都要我说吧……” 云晓抬起另一只手,把他那头长卷毛顺一下,捋到肩上,“你不是带公务来的吗?我难道不应该先问正事……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不说了,行吧?” 炩初刚要开口,看见来者就把云晓挡在身后,他上前一步,冷了眉眼,“此地闲人屏退,你是干什么的!” 云晓倒是认识来人,她把炩初扒拉到身后去,“哦,尧月姑娘,是来看望停云小姐的情况吗?” “现在不用了,我突然觉得很放心。”尧月笑得一脸慈善,她看向那位五官浓艳不女气的年轻人,“这位是护送停云的曜青来使吧,跟你的关系是……” “未婚夫。”云晓大方承认了,但是这话被身后的人,狠狠扯了一下衣袖。 “我们不是登记过了吗?”炩初咬牙切齿地低语。 “呃,就差婚礼。”云晓补充了一句。 尧月笑容满面,点头,“那不就巧了,正好在罗浮办了,我帮忙筹备一下。” 云晓笑容尴尬,“不用了……我怕惹恼梧沙前辈。” 尧月是真的不理解了,“什么意思?” 云晓:“之前定过很多日子,梧沙前辈也想蹭我们的婚假休息,结果总会因为阴差阳错的事耽误,一来二去,我们就不打算办了。” “啊这……”尧月表示惊奇,她又看了一眼满脸不服的年轻人,夸了一句,“他还挺漂亮的,看着年纪有点小,你们怎么认识的?” 云晓拽住要上前的炩初,给他警告,把他扒拉身后去,她面对尧月,出言解释就语出惊人,“克妻。” 尧月:?! 什么,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什么克妻,是她们自己倒霉!”忍不了的炩初,掐了一把云晓的手臂。 云晓面不改色,“差不多意思吧,他家看我命硬,八字合适,就撮合到一起了。” 尧月:“……” 别动,她在思考。 “你们……祝你们幸福,我先去忙了,有空我再来一趟。”尧月转身缓慢地离开了,如同老妪。 第72章 云晓 (这是满足丫蛋的cp饭,可以跳过,另外云上五骁我用小传补充,小传是插叙,补充正文内容的。) 明明能有机会调在一起工作的,但她非要跟着那只大恶龙,跟着就跟着吧,他申请调过去,可那只大恶龙嫌弃他! 就造成这聚少离多的场面……不过没关系,现在能见面就挺好的。 手里缠绕着洗漱完还未干透的一缕黑发,炩初眼睛亮亮地看着面对面侧躺的老婆。 “你想想还有别的事没做吗?” 协助罗浮处理事务,还要给梧沙收拾烂摊子,应付那些上层,一天下来,能在睡前陪炩初聊一会儿天就不错了。 云晓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但还是强撑着回应炩初,“嗯,你跟同僚的关系,还是让我担忧。” 听到这里,炩初气得抿唇,但还是表现的乖乖听话,“我知道啊,我已经尽量跟他们打好关系了,我战场上可没有添加私人恩怨。” 云晓欣慰地点头,“嗯,还有司果,你别总针对人家姑娘。” 提起这个,炩初忍不住语气愤愤了,“就她传出去我克妻,她污蔑我,我还不能说话了?” 云晓还是点头,“嗯,但你不能那么故意针对,我去说她就行。” 炩初一手勾缠着云晓的头发,心里还是有些不满,但他又呈现出一种乖乖的语气,“我都知道了,你没别的要说吗?” 见云晓困得睁不开眼,炩初赌气一般,另一只手去撑开她的眼皮,让她清醒清醒,听他说话。 感觉到炩初不开心的云晓,暂时没了睡意,睁眼清醒几分,认真地说,“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凶你,你有什么事可以明说好吗?” 别的事,他可以现在明说,但这个事,他不好意思开口,故而垂眸沉默,全靠云晓猜猜猜。 看他这副拒绝沟通的模样,云晓真的累了,从炩初手里拿走自己的头发,然后翻身背对他,拉起被子准备睡觉。 没想到云晓直接翻身拒绝,炩初也心里火大,他对着云晓的背影咬牙切齿,既然她拒绝,那他有什么必要去做? 刚想也赌气翻身睡觉,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实在不能错过……炩初一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捞过来。 “你为什么不懂我!” (省略过程) “你不能不要我,我就剩你了,我亲妈都不要我,我知道就你要我,你别生气不要我,对不起……” “嗯……” 云晓抬起酸痛的手臂,摸上身后之人的脑袋,她叹了口气,随后眼皮子一闭,就撑不住困意睡了。 炩初倒是没再折腾她,乖乖给她清理去了。 …… “你说你,长得一张好脸有个屁用,哪个人能受得住你这脾气,你要是不能收敛你那性子,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仙舟人一向是年轻的面貌,纵使有了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但这女人依旧是泼辣爽快的美人。 五官浓艳但不女气的年轻人回怼,“我为什么不能孤独终老,我一个人怎么了!是耽误你黎大花出去装嫩撩小年轻是吧!” “啪”的一声,黎大花赏了逆子一个耳光,“老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偏偏栽你爹手里了。” “老娘我虽然不专一,但我深情啊!你爹死了,我没把你立刻扔臭水沟里都是老娘的仁慈了!” “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好不容易你成年了,老娘继续逍遥快活怎么了,老娘就活该伺候你是吧!” 亲妈下手一向不轻,炩初捂着红肿的脸颊,敢怒不敢言地瞪着黎大花。 “你赶紧去相亲,不成功就别回来!”黎大花对这个便宜儿子一向没耐心,有他爹的脸,没他爹的体贴,只有任性和情商低下,脾气还难哄的很。 炩初被这个亲妈伤了个彻底,倔强地瞅着黎大花,“我不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离开曜青!” “我信,所以老娘亲自把你弄过去相亲!”黎大花拿出打狗棍,照着年轻人的后背就抽。 再不躲就是傻子,炩初就这么在前面跑,黎大花在后面追,把打狗棍舞得虎虎生威。 今天这局相亲,对方是个叫司果的女孩,性格活泼开朗,人人都叫她开心果,她很讨人喜欢。 黎大花给了炩初最后的体面,没有追着逆子进门,而是让儿子自己进去,她在外面看情况。 “你好呀,我是司果,黎姐姐应该跟你说过了。”女孩子体型娇小,脸蛋软乎又爱笑,“我在天舶司做文职,我知道你参军了。” 炩初看了看眼前的小土豆,对此嗤之以鼻,“年纪不小就不要装嫩了,这个颜色不适合你。” 司果愣了愣,看看自己的嫩黄色衣服,耐心解释,“我年纪比你小,应该叫你哥哥的。” 炩初抱臂撇嘴,“我可担不起大花女士妹妹的哥哥,辈分都乱了。” 这时候的司果还很有耐心,“女孩子都喜欢被夸年轻漂亮的啊,所以我称呼她为黎姐姐啊。” 炩初不答话,司果就找话题,“我们就在这里说吗?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里啊?” 炩初还是那一副臭脸,“随便你。” “那你就跟我走吧,我知道有处花园挺漂亮的。”司果表现地很开心很积极,反观炩初一直臭脸。 炩初长得确实好看,五官深邃浓艳,异域长相,一头长卷毛半扎半散着,像只大狗狗。 容貌的加分项,让司果的耐心暂时得到维持,但接下来的旅途,让她身心疲惫,那好感度都是唰唰往下掉。 “明明有坑,你为什么不避?” 司果扭伤了脚,本来就听人逼逼烦的很,这时候还要受打击,小姑娘当即就哭了。 “因为我没看见啊,你看见了为什么不提醒我,我跟你有仇吗,你要这么凶我!”司果哭吼着说。 在暗处观察的黎大花,终于忍不了了,冲出来先给逆子一个大逼兜,然后捞起小姑娘就下台阶离开了。 之后的相亲都不太顺利,因为炩初不懂得照顾女孩子,在言语上伤害人家,还在人家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 这相亲失败了好多次之后,传出了炩初克妻的谣言,但谁听了都信,因为几个女孩子跟他接触过后就倒霉受伤了。 黎大花女士愁得啊,只要是未婚单身的女性,她都考虑了,但是这逆子不争气啊,这下子又因为克妻的传言,炩初就更没女孩靠近了。 “你就不能收敛你的脾气嘛!你简直白瞎你那张脸,妈只是盼你有个家安稳一点有错吗!” “女的不行,咱找男的也行,仙舟对这方面没有偏见,你幸福就好,妈就放心高兴了。” 炩初气得咆哮,“你有病啊黎大花!” “啪”一声,黎大花又赏了逆子一个响亮的耳光,这回犬子老实多了,只是还拿眼睛瞪人。 “我托人给你算了一卦,已经找到八字合适,命又硬的。就是比你大了点,人家姑娘叫云晓,是做策士的,学问人情什么的,都挺好。”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带你去找人家,把结婚证件办了,直接安家落户,皆大欢喜。” 炩初惊得瞪眼,“直接结婚?黎大花你是不是看小说看脑子坏了,还来先婚后爱那一套!人家能同意吗!” 黎大花喜笑颜开,“同意呀,她家也同意呀,不愧是跟你八字合适的,这简直是你的良配。我告诉你,你再不老实过日子,你就没这个机会了。” 炩初语气幽幽,“你不会是骗了人家吧?” 黎大花笑着又赏了逆子一个大逼兜,“我说的都是实情,人家就是同意了,不信你自己去问。” 经历相亲失败,炩初心里是有些挫败的,以前凭借一张脸身后是有小迷妹的,结果现在都讨厌他。 等见了人,炩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因为黎大花在身边。炩初只能拿眼睛先打量对方。 长得一般般,但是气质干脆利落。 黎大花跟对方聊了几句,就把话语权给了逆子,眼神示意逆子小心说话。 炩初直接问关键问题,“你为什么答应黎大花,跟我直接结婚。” “因为合适啊,”云晓很坦诚,“我……我命里姻缘坎坷,有合适的,我家也高兴。在一起之后,我会照顾好你的。” 炩初感觉这话怪怪的,“我不需要你照顾。” 说完这句话,炩初就被亲妈扭了腰肉警告。 虽说如此,但他们还是把证件办了。 有了夫妻合法的名头,婚礼就不急着办了,先让俩人在一起好好磨合感情。 有些人就适合结婚过日子,云晓就是这样,她很耐心包容,尝试了解炩初的小脾性。 但一些实在不理解的,她就去找黎大花寻求帮助。刚开始黎大花还帮炩初说话,给云晓分析他的言语行为。 但时间长了,黎大花也不耐烦了,“你不用惯着他,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已经把人给你了,你随便处理。” 这次之后,黎大花就随舰队远征,是真的放下糟心儿子了,只留下小两口大眼瞪小眼。 然后炩初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对云晓说对不起,他会好好听话,不闹脾气,让云晓别丢下他。 亲妈这么一走,炩初确实收敛很多,学会察言观色了。不过云晓性格很好,他还能闹个脾气。 就连床上也很让着他,就是云晓撑不住,炩初不太尽兴。之后云晓跟着那只大恶龙,炩初就真的不尽兴了,聚少离多,想见面都没机会。 云晓的性格虽然好,但是感情细水长流,让人感觉不到热恋的情意,炩初就有点患得患失。 是不是他无足轻重,才让云晓态度平淡? 他只能在某些时候逼问云晓,得到她的心意,他才心满意足。 …… 同僚:你家没反应不积极,是不是你不行啊 狗狗: (▼ヘ▼#) 同僚:不仅要那里大,你还得会照顾,不然体验差,也就你家宠你,还接受你,换别人谁还想再来一次 狗狗:(⊙o⊙) 第73章 妈妈的情话 “符卿来也不说一声,让你看到不得体的一面了。” 红发带松松束起一头蓬松白毛,简单披了件中衣,景元靠坐在床头,一脸轻松笑意。 “哼,”符玄坐在床边椅子上,抱臂垂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本座日程紧密,可没这份清闲谈笑。” 景元点头笑了笑,“辛苦符卿,我自觉身体尚好,不日便回归正位,让符卿歇息养神吧。” 一听这话,符玄急了,说话都打结了一下,“那,那倒也不必如此,你好好歇息便是,本座应付得过来。” 虽然身兼两职,确实忙得要死,但好不容易有当将军的机会,符玄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景元笑得更轻松了,连带气色都好多了,“我这是怕一些言论伤到符卿的积极,如此看来,倒是我多心了,符卿干劲十足嘛,那我就放心很多。” “哼。”符玄又是这样重哼一声,对此不作回应,转而谈起别的要紧事,“关于此次灾乱的汇总报告,看似有头有尾,实则还有诸多隐秘不被察觉。” “另外,天舶司接渡使停云,已经转危为安,等到她精神尚好的时候,我会联合曜青卜者,展开穷观阵探查停云过往,以确认那一块拼图。” “如此,算是一个好消息。除了我,青镞以及驭空司舵,还有嗯……深知内情的曜青来使,无人知道停云的情况。” 符玄脸色凝重,“我应你的吩咐,谢绝了星穹列车封印星核的工作,这样,还能在报告中添一笔始末。” 想起这个,符玄就炸毛,“但是景元!我向你发去那么多版报告,你到底中意哪个,倒是回应一下啊!” 景元笑得不好意思,“体谅一下我嘛符卿,我人在这躺着,可是各项公务还紧追不舍呢,你看我信息栏都满了,我还没整理好呢。” 符玄深吸一口气,缓了焦急的心态,“景元,直说了吧,你打算怎么报告尧月的事,梧沙前辈态度随意,我拿不准,那你要怎么处理?” “……”景元唇边笑意回落到浅淡,凌乱白毛遮掩他眼中的情绪,沉默片刻后,他才说,“自然是照常报告状态无异。” 符玄语气缓下来,“景元……纯善之名阿卡莉亚,还有梧沙前辈,没人会信她们是全心为了罗浮而来,这根本绕不开尧月的问题。” 符玄声音低落,“何况她在罗浮期间,早已打通各个要塞,以至于这次灾乱都有她的影子,我们要怎么确保联盟相信尧月的可控性……” “符卿,此事容后再议吧,梧沙前辈会表示态度的,她是在等我展露想法。我尽量先去处理一些显而易见的麻烦,在外就多多拜托符卿智珠在握了。” 景元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笑意,看着十分勉强苦涩。 “星穹列车的客人那边……我相信尧月姑娘是真心相待,倒不用我担心会怠慢那几位客人。” 符玄郑重点头,“嗯,只能如此……还有诸多事务等着本座,就不陪你闲聊打发时间了。” 景元毫不吝啬表达对得力下属的关怀,“辛苦符卿操劳,我这边有正合适的养神药茶,符卿带走几副吧。” “哼,不用了。” 一副大忙人样子的太卜大人,啊不对,代理将军大人,起身离开了此处,去处理事务了。 …… 这里山水如画,带着雾蒙蒙的模糊美。说白了就是湿气太重,好像伸手一抓就能抓住一手的水,让人不好受。 空山新雨后的鸟语,清脆悦耳。脚踏竹质廊道,犹如走上云中长梯。朝下一看,浓重云海翻涌,从中窜出一只像雨燕的鸟。 这鸟速度极快,差点擦伤脸颊,吓了星一跳,她点开手机看了看定位……已经很近了,就在前方。 路过一道断裂的警示牌,上面写着闲人免进……星确信要找的人就在前方,她向眼前雕梁画栋、翘角飞檐的二层阁楼奔去。 奔跑的太快,眼见前面的扶手就此中断,以为没有路到那里,星惊骇之下,没能回头抓住扶梯把手。 本想着就这么掉下去,结束这短短的人生吧……谁家棒打末日兽,脚踹可可利亚的无名客能像她死得这么憋屈? 结果一声闷响,她撞上一面像玻璃的东西,星趴在地上敲了敲……哦~原来如此,想去空中楼阁,就得走一条看不见的长道。 罗浮上可真有人才,搞这么一出检验来客的胆量……星爬起来蹲着,试探地伸脚,看准前方一条直线,就这么蹲着一步一挪。 眼见就要到了,仔细一看薄雾中愈发清晰的身影,好像还在看着奇怪蹲姿的她。突然感到一丝丢脸的星,赶紧站起来走向那里。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紫红发色的女人,眉眼温和,笑意缱绻,看着走来的灰头发无名客。 “你还有好多事要问我呢,不是吗?”卡芙卡收起黑色雨伞,看着努力面无表情的孩子。 “阿嚏!” 到底是这里太过潮湿,小风一吹,星核精也得受刺激打喷嚏……又在妈妈面前丢脸的星,实在忍不住脸上烧红。 卡芙卡向她递去纸巾,“真是抱歉啊,选择这个地方与你见面,这里很特殊也很安全。” 近乎宠溺一笑的卡芙卡,说明了情况,“阿刃的状况需要我的言灵压制,他在里面休养,我们也进去吧。” 一踏进室内,就是书墨的香气扑面而来,沉重又古朴,清幽又雅致,像是文人雅客的隐居之地。 不过现在妈妈在身边,星还是把注意力从那些看着值钱的东西身上,放回卡芙卡那里。 视线绕过屏风,刃闭眼在小塌上盘腿调息,卡芙卡看过无碍之后,邀请星到前厅一叙。 “你坐下吧,我想她不会介意的。”卡芙卡示意星,坐到那边看着老值钱的座椅上,她对星展颜一笑。 “那你呢?”星只顾着卡芙卡脸上的表情了,想不到其他的了,就顺势反问了卡芙卡。 卡芙卡微笑摇头,“我们已经很麻烦她了,我站着就好,不能太过失礼让人生气介意呀。” 直愣愣的星说出这番话,“那我也站着。” “嗯,那好吧,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卡芙卡一直是温和笑意,“艾利欧剧本里没写的东西,一向不重要,他没有明确说明此事的后续。” “但我觉得,跟你这次见面的时间,是我最宝贵,最珍视的机会了,我想好好地看着你呀……” “太卜司的时候,我需要按照剧本说明计划,避开了你的私人问题,你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吗?” 灰头发的无名客眼神受伤,“你把我唤醒,为什么让我跟着列车,而不是跟着你,你应该是我的……「妈妈」。” 卡芙卡的笑意有些苦涩,“因为命运使然……抱歉,我知道这个回答很是伤人,但我确实不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我想,星穹列车的各位,对你很是友好照顾,你过得也很开心吧?”卡芙卡舒了一口气,“嗯……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氛围,太伤感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真心话游戏。”卡芙卡唇边抿出一抹笑意,“这是我和银狼经常玩的游戏,有点心理博弈的味道。” “怎么样,要来一把吗?”卡芙卡的目光一直在星的身上,她的目光专注又认真,是发自内心的。 妈妈怎么说都好,这么一想,星点了点头。 “就玩两轮好了,双方互相提问,答案一真一假,也就是说,我的答案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至于孰真孰假,只有提问者自己判断了。” “你一共拥有两个问题,也要给我两个答案,但记住,要一真一假哦。” 星:“如果都说真话会怎样?” 卡芙卡略微惊讶,“啊,那是犯规啊……游戏就得双方自觉遵守规则才好呀,但就算你犯规,我也不会知道,那只有道德来审判你了。” “但我可以保证,我一定遵守规则,我的回答一定是一真一假。作为演示,你让我先吧。” 卡芙卡依旧温和笑意,她有些犹豫,也有些期待,“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喜欢你。”星毫不犹豫选择了真话。 “瞧,就是这么简单,你真的把自己掩藏的很好呢。”卡芙卡一直是包容的温和笑意,看着根本掩盖不住情绪的孩子。 “第二个问题,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我还想再见到你。”星选择了作弊,说的是真心话。 其实根本不需要心理博弈,灰发无名客外在的情绪展露,就已经告诉了卡芙卡答案。 “嗯……该你了,你想问什么呢?” 星上来就说这个,“你喜欢我吗?” “喜欢。”卡芙卡被逗笑了,她笑弯了眼睛,“别问,我不能告诉你答案的真假,我要遵守规则的啊。” 星问完就不知道问什么了,就随便问了一个,“你平时都是做什么任务?” “为了拯救银河的美好未来,广结善缘做好事啊……”还没说完,卡芙卡自己就先笑了,“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游戏结束了哦。” 尧月恰到好处的进来了,“啧啧啧,你这个女人好坏啊,用着我的地方跟别人约会,太没诚意了,我要告发你!” 一听要抓卡芙卡,星手中现出球棒,挡在卡芙卡面前,怒着眉眼跟尧月对峙。 “你要跟我打?”尧月挑了眉毛,看着蓄势待发的星。 卡芙卡上前一步,“嗯……她被我的言灵控制,不是自愿的,让她走吧。” 星的目光跟随着卡芙卡,不得不展露猎手本质的女人,对上她的视线,吐出的话语如同蛊惑人心的海妖。 “听我说,你应该离开这里。” 星的精神开始恍惚,顺从地走向门口,略过尧月,离开了这里。 第74章 卡芙卡的爱 灰头发的无名客走了之后,尧月先是狠狠扫了一眼屋内,随后气得跺脚,“你怎么能选这里!” “这可是用我的人格魅力,从一位隐世文豪手里接过来的,我都没舍得碰,你们用了熏香,用了烛火,还有还有……你们太欺负人了!” 尧月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强盗,一群不讲理的强盗!难怪星核猎手风评那么差!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嗯嗯,别生气嘛,亲爱的。”卡芙卡话语甜腻,但毫不走心,她歪了歪头,语气有些随意,“过后我们会给予赔偿的。” 随后卡芙卡转身,“我的言灵对纯白之身不起作用,是你自己愿意见我的,亲爱的,这点你我心知肚明。” 卡芙卡走向做工考究的书案后,五指搭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配合着屋外隐约入耳的空灵之声,像是在演奏乐曲。 尧月无语至极,心里还没消气呢,“难道不是因为你们非法入室,我身为房主才来的吗?” 看看这反客为主的架势,和等待狩猎的猎手姿态,哪还有刚才那副好妈妈的样子?真应该让那小灰毛过来看看! 卡芙卡毫不吝啬地赞美,“嗯,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主人有着清雅的审美和淡泊的心境……眼光不错,亲爱的。” 尧月摆手,“啊好了好了,先别叫得那么亲近,我可受不住,这都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不受言灵影响。” 这一声声亲爱的叫得愈发熟练和亲热,这种感觉跟景元叫尧卿一样,都是说得好听,然后画大饼,使劲薅羊毛。 卡芙卡抿起点染红妆的唇,眼中笑意玩味,“真的有言灵吗?我只不过说了对方想听的话,满足了他们心理需求的姿态,这样就好好听我说话了呀。” 尧月无语,“拉倒吧,糊弄别人还行,你糊弄我?我好歹也是忽悠小能手,相当明白语言的魅力,那可达不到言灵的霸道。” 卡芙卡被逗笑了,她那双朦胧瞳色的眼睛,看着尧月,“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呢,是因为纯白的原因吗?” 尧月两手一摊,已经无语累了,“是因为我身上有你所求,可别胡乱给我安装属性,卡芙卡。” 卡芙卡语气轻缓,如情人之间的呢喃,“但是看着你,确实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平静,行走在你们道路的人,都有这种独特的气质。” “……”尧月有点受不了,“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卡芙卡抱臂,笑着点头,“说了这么多,不邀请我坐下聊一聊吗?就算没有茶水,也应该让客人落座呀。” 尧月沉默地看了一眼,书案上早已用过的茶盏,青翠小叶两枝,浮在碧波清水上,还隐隐有氤氲热气冒出。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距离感的好……”尧月表达了如此感慨。 尧月走向一个座椅坐下,还翘个腿,一挥手就是大爷姿态,把主人的逼格拉回来,“随便坐吧,我现在不介意了,记得加钱。” 卡芙卡抿唇一笑,转而坐在与尧月一桌的对面,她很自然的落座并且双腿交叠,双肘撑着桌面,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背上。 尧月:“……” 这难道不是我的地方吗?怎么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熟啊? “先说你的要求吧。”尧月开门见山了。 “哦……”卡芙卡有些惊讶地微张唇瓣,随后了然一笑,“纯善之名的阿卡莉亚修女,享有纯美盛名,最为善良的存在……” “可是我们都知道她的善良并不无私,她很理性,冷静地看待所有,然后才会做出选择。” “能让她倾尽所有善意的,只有她最亲爱的挚友……也就是你,亲爱的。”卡芙卡那双朦胧瞳色的眼睛看着人,配合轻缓的语调,相当醉人。 “在遥远的未来,星穹列车还会遇到很多冒险奇遇,我需要上一道保险……你们行走的道路强大又特殊,可以帮到他们。” 尧月视线落到屏风后的那道身影,“你们都能把刃带走,为什么不选择直接带走我呢?我走得比阿卡莉亚更远,也更有价值。” “亲爱的,这个原因太伤人了……”卡芙卡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怜惜,“因为仙舟联盟不会放走你的,我们一旦这么做了,猎手就会变成猎物。” “而且,你也不会想看到自己与仙舟联盟断开羁绊的结果,这份自由的沉重,你应该知道。” 尧月一拍桌子,“你们根本没有同等的筹码跟我谈判,凭什么就会认为我会答应你,让阿卡莉亚帮助列车。” “因为暮。”卡芙卡说出了那个名字,她张开手心,隔着桌子遥遥向尧月伸手,在卡芙卡的视角里,就像在轻抚对方的脸颊。 尧月已经冷下脸了,“……” 卡芙卡继续说,“因为你,喜欢开拓,喜欢列车,就凭你们对星穹列车的好感,我就可以认为你会答应我。” 她如此笃定,如此胸有成竹。柔韧的蛛丝缠上猎物,将猎物心底最后的挣扎完全包裹,别无后路。 尧月依旧沉默不语。 “命运的丝线通向很多面,但很多时候,问题的答案无非两种,是与否。” 卡芙卡手中翻出一枚硬币,她捏着硬币触碰了一下涂了口红的唇,随后手指一弹,硬币顺着桌面,滚到尧月面前。 直到碰了尧月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才停下,那正好,是有卡芙卡唇印的正面……她是要尧月答应。 尧月盯着这玩意儿看了好久,随后拿出家伙什,拿特殊材质的薄膜,将这枚硬币好好保存。 “这是送给我了?”尧月看了一眼对面的卡芙卡。 “嗯哼~”卡芙卡一手撑着脸侧,微微歪头,朝着尧月露出惑人的笑容,还眨了一下眼睛。 “……”尧月点头,“我承认,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 到时候把这硬币高价卖给那个小灰毛,嘿嘿嘿,这小灰毛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哦吼吼~ 卡芙卡点头应下这句赞美,“嗯,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该走了,但阿刃还有想见的人,我们……” “哎哎哎,打住打住,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尧月摇头晃脑,连连摆手,她站起来打算走人。 “你们走就走,不用收拾东西,就那么放着,那些我还有用处。”尧月临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 休养好的刃,这时候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盯着尧月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直到卡芙卡出声才回神。 “不用想了,她出于多方考虑,都不会向你给予更深层次的死亡,即使她做的到。”卡芙卡起身离座,也看向尧月离去的方向。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阿刃。”卡芙卡转而面对刃,“去见想见的人,要控制好自己,你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 刃沉沉出声,“嗯……” 卡芙卡单手叉腰,“那就随便你了,反正往后的事情,艾利欧没说过。” …… “我就知道,你要在这里堵我。”尧月相当无奈,看着眼前挡路的灰毛无名客。 “你干嘛?我又没对你的卡芙卡妈妈做什么……”尧月面对气势汹汹的星,她表情很是无辜。 “那你现在要去神策府干什么!”星抱起手臂,端起架势。 尧月叹气,“哎呀,我当然还有自己的事情啊……行了行了,我给你带了个东西,保证你会消气。” “呐,有卡芙卡唇印的硬币,还是新鲜的。”尧月笑眯眯的,伸手向星展示她的战利品。 星愣住了,目光锁定那枚躺在尧月手心里的硬币。 “我不仅有这个,我还有卡芙卡用过的杯具什么的……不用怀疑我,我要是想抓卡芙卡,早带兵去了。” 这么一想,也对。星很快打消疑虑,转而问起硬币,“这是给我的?” 尧月把手缩回来,“当然不是,是要交换的……要拿很多钱,起码比卡芙卡的悬赏令还多。” 星摇头,“我没有那么多……” 尧月露出奸商的笑容,“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你把钱凑齐。卡芙卡这么有魅力的女士,我想有很多人想要这枚硬币吧?” 这可让小灰毛心急了,“那我应该做什么,才能有这个啊?” 尧月已经毫不掩饰了,“当然是无偿劳动,你们列车组滞留罗浮期间,你要随叫随到,充分发挥无名客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 星看着尧月,“真的吗?” 尧月拉下脸吓唬她,“你有什么资格问我,当然是我满意了才能给你,只要你干的好,等你离开罗浮的时候,我就把全套给你。” “好好好,我答应!”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的星,忙不迭点头,满眼都是亮光。 尧月得意的都快仰天大笑了……根本不需要精湛的话术,就能把这小灰毛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这样一来,就能省下好多劳动报酬……嗯,这样的话,就不计较卡芙卡的反客为主了。 尧月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就可以领委托任务了。” 第75章 发癫 “太卜大人,哦不对,符玄将军……”尧月的声音贱兮兮的,她凑到符玄身边,“当将军的感觉不错吧?” 符玄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案牍放下,她站着转而面对尧月,“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要来干什么?” 尧月蹲在她身边,抱着双膝,语气扭捏造作,两只手还搅在一起,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我给你的文件看了吗?符玄大人,之前景元不给我通过,如今你大权在握,就给我通过了呗~” 符玄摇头,“这个景元很早就跟本座提过,与你相关的决定景元一向放任,连景元都不给通过的,那本座就更不能同意。” 尧月小伤感地抹一把不流眼泪的眼角,哽咽了一下,“不嘛……我就指望着这个起死回生了,我现在倾家荡产,身无分文,还背负重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让符玄心里一紧,她看着缩成一团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的尧月,符玄语气松了松。 “这个不行,其他事情上,本座可以帮衬一把。” 一听这话,尧月扭了脑袋看她,“金人巷拨款重建的项目,是不是挺难办的?就让乐于助人的无名客来帮忙好了。” 符玄表示不赞同,“罗浮内部事务,怎可外人插手,何况他们身为贵客,我们又怎能多次劳烦?” 尧月嘟囔,“又不是无偿劳动,我可比景元那家伙会做人,什么实际好处不都是我给的吗?” 符玄抱臂闭眼,毫不客气地点评,“哼,你们半斤八两。” 尧月瞅着符玄,语气幽幽,“太卜大人,我发现你对我越来越不客气了……” 符玄说话打结了一下,开始给自己找补,“那,那是本座发现只有直言不讳,才能打破你的弯绕……” 越说越没道理,符玄反思自己是什么时候没有这份敬畏之心的,她怎么跟景元一样,对尧月言辞怠慢了。 尧月咧嘴笑了,心里打着小算盘,“不过没关系,这说明咱俩之间可以亲近一些,更好办成一些事情。” “就比如那个平台,给我解封呗,这个总能办到吧?”尧月试探着说出来,观察符玄的表情。 “什,什么?那个也不行!”符玄瞪圆了杏眼。 那里面可是有她之前吃了猫猫糖的样子,这黑历史怎么能再解封公开呢!不行,绝对不行! “给我留条活路吧!”尧月往旁边一歪,就抱着符玄两条小肉腿,假哭乱嚎,嚎得神策府办公的人都悄悄往这边看。 “我容易吗我!我天天忙得不成样,还背负巨额债务,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一朝大厦将倾,全归零了!” “哎呀你,你起来……”符玄急得耳朵发热,上手要把尧月拉起来,但根本拉不动,“你先起来说话!” 尧月压根就没眼泪,但那声音的哭戏是一点不少,哭得声音拉长,绕梁不绝,“我这副落魄样子,谁给我保障啊……” 符玄眼睛一闭,心一狠,“我,我可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尧月根本不等符玄说话,哭嚎着离开了。 “尧月!”她看着尧月疯疯癫癫地跑了,吓得符玄面上惊慌失措,先给自己来了一卦,然后…… 然后符玄为景元祈祷。 …… 邪恶的“爪子”揪住被子的一角,另一只手拿着镜头,准备……呃,穿得真整齐,还以为能拍到战损呢。 尧月顶着景元略微颤抖的眼神,淡定地把镜头收起来,再把被子盖回去,盖住他的下巴以下,给足了安全感。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不舒服啊?”尧月的语气轻柔至极,但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神,让人瘆得慌。 “嗯,尧卿能来看望,我就感觉很好了……”景元内心慌慌,但面上依旧镇定,他看了一圈屋内,心里有点凉凉。 突然,尧月嚎了一嗓子,跪趴在床边,跟哭丧似的,把脸埋在病床柔软的被里,呜呜咽咽,怨气深重的嚎开了。 “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原来你那么好,没有你在身边照拂,你让我怎么办呀!”尾音还带着戏腔的长调。 尧月忽然收住音,掏了玉兆点开,“你等我看一下账户余额……你竟然背着我改密码了?!” “我告诉你,没用!我……呃,不好意思我点错账户了……”尧月看完之后,彻底垮着个脸,“你怎么也穷了?” “那我怎么办!”尧月气愤地捶床,把床捶得一震一震的。景元坚强微笑,感觉自己没好利索的身体,又隐隐犯痛。 “景元将军……”尧月变脸极快,她语气放缓,看着景元的眼神,近乎称得上含情脉脉,她掀了被子找到景元的手握住。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景元打算闭眼装死,但视线一瞥,瞥到一个身影,他就有点汗流浃背了。 “尧……尧卿不必客气,想来是在符卿那里遇到了难题,大可说出来我帮忙解决。”景元想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但根本弄不了。 无商锁看着精巧轻盈,如同女子的首饰镯子,实则非怪力不可承受,再加上尧月故意用力,景元根本撼动不了。 “我到了现在才想明白,你的出现比幽囚狱的幽灯还要耀眼,你就如同一道光照耀了整个幽囚狱。” 尧月面不改色念着自己尴尬的情话台词,手里都快把景元的手指捏断了……景元懒得挣扎了。 “我这苏醒的一百来年,你是那么包容照顾,无微不至又体贴入微,任由我在这罗浮瞎闹。” “还记得那年杏花微雨,我送给你的锦囊,你如何能发现这其中的奥秘,红山茶和铜板,不如让我来告诉你这心意吧。” 我都提示那么明显了,你还没有行动,要是有什么顾虑,不如让我来处理! 这段话里有话,景元听出来了,但有其他人在场,他放不开回话,所以景元沉默不语。 “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那铜板,抛一抛,就知道这里我心意的浓厚了。”尧月声音嘤嘤。 “你一定要好起来哟,我还等着你跟我看鳞渊境的波月古海,品一盏,失去一味滋味的五绝酒。” 尧月夹起娇柔的声线,掏了小手帕,抹了抹没有流泪的眼角,一副做作不清纯的样子。 “你又在作什么妖。”金色竖瞳眯起,目光沉沉地看着表达情意的尧月,梧沙就站在尧月身后。 “哇啊!”尧月转而抱住梧沙的腰,像找到自家人似的,“我的好龙龙,你可算来了,你不在的时候,都欺负我一个孤家寡人啊!” 梧沙:“……” 尧月把脸贴在梧沙的腰腹,“我现在身负重债,身无分文,我活不下去了啊,让我死吧,两眼一闭就过去了,哪管这世间纷纷扰扰!” 梧沙黑着脸,弯腰把手穿过尧月的下腋,将人一把提起来,“你特么还好意思说,老子辛辛苦苦赚得功勋,全砸你这无底洞了!” “嘿嘿嘿,辛苦你了,我也是为了给咱们攒个房子啊……”尧月笑得没脸没皮,她拍拍梧沙的肩膀。 “你找揍是吧!”梧沙一把揪起尧月的领子,手指抵着尧月的鼻子,“你要是再给老子找麻烦,你信不信老子不管你了!” 尧月矫揉造作地拉梧沙的手晃来晃去,“哎呀不可能~我就知道大龙龙最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不然你早走了。”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尧月的一语双关,但梧沙确实想到那茬了,梧沙重哼一声,却是没嫌弃地甩开尧月。 发完癫,尧月舒坦多了,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她扯了一把椅子过来,跟大爷似的坐下。 “那报告有那么难写吗?我来告诉你怎么写。”尧月端起早已给自己凉好的茶,喝了一口润嗓。 前辈在这里,景元不好意思继续躺着,所以他坐起来,靠着床头,保持着坚强微笑,看着两位。 “就说,此女妖心不死,意图颠覆联盟,以报当年弑‘神’之仇。此女居心叵测,药王秘传、毁灭军团、星核猎手,都在配合她上演一出好戏。” 尧月翘个二郎腿嘚瑟,又喝了一口茶水润嗓,她抬起平静冰蓝,看向病床上神情勉强的景元。 她说话开始不着调了,“罗浮将军早已被其蛊惑至深,任由此女在罗浮上横行霸道,好在将军意志坚定,在危机时刻,一刀了结,永除后患!” 说完这段话,梧沙就赏了她一脚,一脚踹在尧月坐着的椅子腿上,力气大得尧月整个身子一晃,茶水撒了半碗。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尧月表情无辜地看了一下梧沙,然后看向景元,“你就这么写,反正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往一处推。” “你吩咐下去,给我在幽囚狱开个单间。”尧月跟景元说,“我很多账号注册的都是短生种,按照法度,短生种死后的欠款可以消掉。” 这话惹得梧沙又踹了一脚尧月的椅子腿,这回尧月双腿交叠,不动如山,身子连晃都不带晃。 “景元。”尧月叫回出神的景元,她面无表情,却是言语认真,“用不着那么纠结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谁都不会有损失。” 说完尧月就幸灾乐祸了,“伤得重不重,疼不疼啊?没事哈,这样正好,给联盟看看,卖个惨,也不好意思说你的不是。” 尧月嘚嘚瑟瑟,“根据小鱼给我的消息,联盟会派一个叫眠非的女孩过来,景元你记住,千万不要用你那笑脸和油嘴滑舌。” “否则更难办,你就大大方方地敞开让人家看好了,至于决定,那是她的事,千万千万不要弯弯绕绕。” “哦还有,白露那边,咱不好插手,就让梧沙陪同,这次,持明龙尊的事情必须尘埃落定。” “不用太感谢我,男人,这都是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尧月说这尴尬的情话说上瘾了。 这副不正经,又得到梧沙的踹椅子待遇,尧月扭头看她,眼神危险又玩味,“女人,我就是太娇宠你了,才让你敢这么对我!” 梧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把手搭在腰后刀柄上,转身就走,“我这还有点存款,那看来还是算了,你也用不到。” 尧月收起不正经,连忙追过去,“哎哎哎!别走啊梧沙,我错了,你借给我一点,我一定还给你!” 第76章 和白露的二人世界 “白露大人,您快下来,我们接住您!” “快去叫人来,白露大人有危险!” “啊——!” 持明侍女发出凄厉惨叫,吓得浑身颤抖,瞳孔紧缩又放大,发现异常的其他人也跟着惨叫。 侍女浣溪不悦地皱眉,怒声呵斥,“慌什么!都站着别动!” “浣溪姐,那是……呜,持明杀手又作案了……” 浣溪用眼神狠狠制止那个侍女的下文,等到她去查看那个引发骚乱的东西时,发现砸下来的不是持明卵,只是个很逼真的艺术品。 此时浓云遮月,光线不好,才让人觉得这是持明卵……又是那个持明杀手的恶趣味! 浣溪抬头看向屋檐上的身影,面对那位个头小小的龙女,浣溪语气轻柔许多,“白露大人,您不要担心,我们这就救您下来。” “呃,我没……啊哦哦,我好害怕啊,浣溪,什么时候把我救下来啊!”在尧月的示意下,白露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嗓子。 “白露大人,不要害怕,有我们在。”浣溪安慰完白露,就转头冷声吩咐冬枝,“你去……” “啊我不去我不去,我害怕啊浣溪姐!”冬枝嗖的一下缩到秋叶身后去了。 秋叶左右看了看,也退了两步,明显不想当出头鸟。 浣溪不耐烦她们的胆小怕事,“你去禀告各位长老,有歹徒进入禁邸,是否采取强制手段!” “啊好好好!”一听这个,冬枝就忙不迭答应下来,拽着秋叶离开了。 “怎么又是她?!”接到消息的龙师,发出这样的无能狂怒。 神策府那边开始施压,竟然说他们圈禁龙女?!笑话,这明明是为了龙女的人身安全! 忽地转念一想,那位可还没有离开罗浮呢…… 他颤抖着小胡子,狠狠一挥袖,“算了不管了,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都把人撤走!” 这边把消息带回,浣溪听完,脸上表情惊诧不已,变幻莫测,随后脸色镇定,“我们走!” 看着一窝人陆陆续续离开,一片空地就这么清理出来,白露也有些意外,“往常都要纠缠好久的,今天怎么回事?” “哎呀,这不正好嘛,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尧月弯腰环住白露的下腋,把她提起来。 尧月走了两步,找了一处平稳的屋檐,把白露放下来,她再捋了一下衣裙,一屁股坐下。 白露也跟着一屁股坐下,“那个什么星核,搞得罗浮上下乱糟糟的,可把我累坏了,我在禁邸睡了饱觉刚醒来没多久,你就来了。” 尧月把东西拿出来,“说明咱们心意相通,友谊长存啊!呐,都是带来的好吃的,不用客气,敞开了吃。” “嗯……”白露看着那堆好吃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也很忙吧,不然早就来找我了。” 尧月张口就夸,也不管夸的什么,反正都是好词,“不愧是白露大人,就是这么算无遗策,谋无遗计!” 白露把小手指放在下巴处,眼馋又不好意思地看着那堆好吃的,一副纠结又望眼欲穿的样子。 “那倒没有……我知道你的小作坊没东西了,我还把你的零嘴吃光了,你会需要好多时间补足呢……” 尧月把一罐甜果酿塞白露怀里,“我就知道白露大人很关心我……白露大人吃光了说明零嘴好吃,说明我的眼光不错啊!” 白露感觉不对劲,“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我的意思是说,你往常都会吐槽很多东西的,现在好像只是为了让我开心。” 尧月顿了一下,随后搓搓手,一脸期待,“那我直说了吧,让我摸摸龙角啊,龙尾巴什么的,怎么样啊,白露大人?” 白露很快答应了,“那好哇,我还担心你受了天大的刺激,有了难过的心病呢,那可不行,心病还须心药医。” 都这么说了,尧月怎么还能客气?她把白露抱到身前,迫不及待地把手放在那对圆润的龙角上。 哦……这手感说不上来的奇妙,就很……手感极佳!摸了两把之后,尧月就只把白露圈在怀里,不作其他。 “白露大人,吃啊,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不吃就可惜了!”尧月帮忙给白露打开罐子,给了勺子。 白露吃了一口,就幸福得满脸笑容,“嗯⊙?⊙!好吃,又是哪家的新品吗?也就你手里有那么多新奇好玩的东西了。” 尧月嘿嘿一笑,“喜欢就好,我还怕不合白露大人的心意呢。吃完这个再吃点别的,我带来的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白露怀里的包裹,都是满满当当的零嘴,她拿出一个给尧月,“嗯嗯,你也吃呀,总看着我吃做什么?” 尧月接过来那个奶棒,拆开包装叼在嘴里,“好啊,谢谢白露大人,你多吃点,这样脸上肉乎乎的,手感才好。” 白露仰头看身后之人,“尧月,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啊?往常的话,那些烦人的家伙,都是要我连觉都不好睡呢,最近竟然让我睡了个饱。” “就知道瞒不过你呢,白露大人。”尧月抱着肉乎乎的龙女,像抱着手感极佳的抱枕。尧月语气轻松却不落实处。 白露脸上带笑,为自己的聪明敏锐感到高兴,还有点小骄傲,“果然是有事对吧,是因为我吗?” 尧月的目光逐渐平静凝实,她语气依旧保持轻柔温和,“对,因为你,因为持明龙尊。” 白露低头吃着自己罐里的甜果,“还有呢?那应该是件大事,总不能是因为我总偷溜出去玩吧?” “……”饶是尧月这么厚脸皮的人,也很难对白露这样本应无忧无虑的人,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尧月长舒一口气,还是选择开口,将人拉入现实的抉择之中,“白露大人,你想当持明龙尊吗?” 白露停下咀嚼甜果,“我……我不知道,他们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自打出水就研习药技,没人问过我的意愿。” 尧月把下巴放在白露的头顶,抓着龙女的两条麻花辫摆弄,以这个视角能看到白露肉乎乎的脸蛋弧度,“那你喜欢学医吗?” 白露摇头,“抓药看病,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寻常,我感觉不到什么,如果非要问我喜不喜欢,那我应该是不喜欢的。” 白露:“我,我能感觉到有人要我当龙尊,要追随我……可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是有些害怕吧,怕自己没有那位丹枫厉害。” 白露笑弯眼,“听说那位丹枫,雷厉风行,把那些讨人厌的龙师制得服服帖帖,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白露想了想,“不过那位丹枫肯定长得很高,我太矮了,仰头生气的样子,太没有威慑力了。” 尧月捏一把白露的脸蛋,“怎么会,不止小说里,就算是星际里,也有很多外表矮小娇弱,实则是隐藏大佬的人,这样的强大反差很酷好吧。” 白露被哄得挺开心的,“真的吗?那要怎样才能做到啊?我还是觉得外表带给人的威慑更直观。” 尧月揉了揉白露的小手,“你觉得我长得凶神恶煞吗,你觉得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怕不怕我?” 白露又吃了一勺子甜果,“我觉得你长得很温柔呀,那些家伙是怕……不对,就是你厉害,那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敢怒不敢言。” 尧月笑了,“我就当你夸我了,白露大人。” 那些家伙,分明是怕她搞事找麻烦,而他们没办法处理好……啊算了,那就是她的机敏才智! 尧月终于把这个说出口了,“他们的态度是因为……丹枫的转世之身来罗浮了。” 白露感觉自己没多少意外,也没有多少庆幸,“他应该跟丹枫一样厉害,那他来了,是要回来当龙尊吗?” 尧月给白露来了一段,“他肯定不想,他还一个劲地跟景元说……我不是他,丹枫能做到的事,我未必做到。不过他开了个海,应该是厉害。” 白露点头,“那就是很厉害,这下那些家伙总算能放心,有一个强大的龙尊了。” 白露感觉到了,“嗯……你也希望我当龙尊吗?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那位丹枫为什么选择了我。” 尧月点头,“对,我希望你当龙尊,白露大人,你有了实打实的地位,才没人敢耍心眼子欺负你。” “你不想当龙尊,是因为他们想让你如何就如何,他们想让你成为怎样的龙尊,而不是注重白露大人你本身的强大。” “那位丹枫……我虽然不认识,但我根据典籍还有个人记忆,我觉得吧……他是个非常合格的龙尊,他一直在履行职责,最后也成全了友谊。” “至少我认为,他很好,他一直在走自己的道路上,他尽力周全所有,他留下来你,也是相信你这个希望,有自己的坚持和信念。” “白露大人,很多人都在期待你的成长,至少有我在,我会陪着你,守得……马勒戈壁!” 尧月烦躁得砸了一下控制玉兆,才让这洞天浓厚的云层散开,露出纯白无瑕的明月圆盘。 “守得云开见月明!”尧月继续说着,笑得有点尴尬。 白露眨了眨眼,随后脸上带笑,“那好啊!你要教我怎么对付那些讨人厌的家伙,本小姐要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那是当然!”尧月的语气随后就垮下来,“赶紧吃吧,景元的猫我还没喂呢……” “哦哦好……”白露赶紧埋头苦吃。 第77章 龙返其乡 “哇哦~”白露两眼发亮,看着眼前黑色高马尾女人,女人肤色略深,身高迫人,就这么垂下鎏金竖瞳,自然散发着压迫感。 “你也是龙吗?”白露绕着梧沙转了两圈,“你没有龙角,没有尖耳朵,也没有龙尾巴……” 又高又帅,还让那些讨人厌的家伙,都铁青着脸色,敢怒不敢言……这简直是白露的理想型! “反正跟你们不是一个品种。”梧沙闲适地把手搭在腰后的刀柄上,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那几个脸色铁青的龙师。 触及视线,那几个龙师揣着袖子,把脸别过去,躲闪掉梧沙的扫视……原以为来接龙女的是云骑军,他们还能用持明自治的借口掰扯两句,没想到来的是梧沙。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梧沙收回视线,转身在前面走着。 “哦哦好的,前辈!”白露相当熟稔地称呼梧沙,然后迈开两条小短腿,紧跟着梧沙走了。 秋叶和冬枝跟在白露身后陪同。 …… “丹恒大人,妾身名为浣溪,是白露大人身边的侍女,由妾身来接引您与白露大人会面。” 在去往鳞渊境的渡口,丹恒遇见了持明族那边的接引人。他看着眼前的持明族女子,客气答谢。 “我已清楚了,辛苦浣溪小姐。” 浣溪摇头,“小姐的称谓可不敢当,妾身不过是白露大人身边区区一个侍女罢了,但接下来我要向大人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虽然隐约知道会说些令人不痛快的话题,但丹恒还是点了头,“说吧。” “在此之前,这位是……”浣溪将目光转向丹恒身边那位,将墨绿长发束成马尾的女子。 听到谈及自己,渡阳放开一团小云朵,她指了指自己,然后两手一摊,“你就当我不存在吧。” 浣溪摇头,“我正与丹恒大人对谈,无关人等还请退避。” 丹恒出言表明身份,“她是我邀请同行的见证人,视她如我,开诚布公地说出你的要求。” “……”浣溪沉默纠结片刻,才开口说出来,“那么,我希望您不要和白露大人见面。” 渡阳感觉哪里怪怪的,“你这是在替主人挡客吗?” 浣溪有些不悦地皱眉,但看在丹恒的面子上,她语气保持平和,并且解释道,“白露大人质朴天真,浑无心机,我等替她绸缪分忧,这才是侍者该为主人做的。” 渡阳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你这是在为主人做主吗?” “……”一次两次的插嘴,让浣溪对渡阳更没什么好感。 但她依旧保持平和心态,转而面对丹恒,“希望您听我把话说完,妾身绝不是在无理取闹。” “也许您应该知道,白露大人成为龙尊的过程既不合规制,也非她本人所愿。那是前代龙尊丹枫一意孤行的结果,他的骄妄专断造成了罗浮「龙尊传承」中绝。” “龙师们听闻了丹恒大人回来的消息,一时不知吉凶,但大家都在猜测,罗浮龙尊传承或将失而复得,重归一统,可喜可贺。” “无论是按族规另选贤能,或是……或是由您重摄其位,一切都有转圜余地……” 丹恒抱臂,他淡漠瞳色的眼睛,看着想吐出诸多言语的侍女,“我无意动摇白露的地位,更遑论接受继任龙尊之位。” 感觉到丹恒要打断谈话,浣溪急忙表明态度,“但是丹恒大人若将一切交由白露大人继承,恐将惹来巨大的风波,对她也绝无好处!” “按照仙舟常情,白露大人本应是无忧无虑、快乐自在的孩童,但身为空负虚衔的龙尊,白露大人深受管束,进退全无自由可言。” “妾身深感不忍,斗胆请大人为这个孩子着想。” “不应该问问白露自己吗?”渡阳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而且你话里话外都在说白露不行,可是罗浮都觉得她很厉害啊?” “……”浣溪有点绷不住侍者的良好素养了,她对此作出一番解释,“白露大人年轻识浅,易受他人摆布,只怕会在有心人的压力下,认为自己能肩负起这份责任。” 小云朵坐在渡阳肩头,喝着岁阳能饮用的饮品,跟渡阳说悄悄话,“不知道是不是本尊的错觉,总感觉她在骂人。” 渡阳赞同点头,难得跟小云朵达成共识。 “……” 站得那么近,这点音量还是听得见的,浣溪看渡阳的眼神有些不善了。 丹恒语气冷然,“封印建木,谒(yè)见龙尊,早已经受六御和龙师的准许,你若不是替主子发话,那你的这份个人心意,我清楚明白了。” 谁知道浣溪是不是在替真正的主子表达想法,丹恒在给浣溪台阶下,也是示意浣溪就此打住。 “……”浣溪沉默片刻,她看着龙尊本相的青年,颇有感慨,“您还真有丹枫几分强势的影子。” “……”丹恒把目光转而放在渡口的小舟上,“白露小姐早已在鳞渊境等候了,浣溪小姐。” “是妾身唐突多言了,大人勿怪。”浣溪了然一笑,走了这递出的台阶,没有太过纠缠下去。 “那么,大人请随我登船,白露大人在显龙大雩殿等候。” “我也跟着去吗?”渡阳拽了一下丹恒的长发,凑过去,悄咪咪在丹恒的尖耳朵旁说话。 “你……不去吗?”丹恒转而面对渡阳,他的神情有些惊讶,也有些失落,“我……嗯,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突然觉得,我不知道去了干什么,听尧月说那个帅女人会跟着去,那么厉害的前辈,我也就不用担心你了。” 渡阳眼神相当认真坚定,那意思就是“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 “我……”看着认真却又脑回路偏门的渡阳,丹恒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思百转千回,还是放弃了。 突然渡阳感觉到身后快速袭来的气息,但她身体紧绷一瞬,却是放松下来任由来者一揽腰身。 “借你对象一用!”尧月拖着渡阳就离场,跟人贩子当街对妇女拍花子似的,渡阳就这么呆愣的,还朝丹恒挥挥手。 丹恒:“……” 他顺着她们的去向一看,好像看见了那位蓬松白毛的将军……渡阳被拉走,应该也是他的安排。 思及此处,丹恒转身面对浣溪,点头示意可以登船出发,去往鳞渊境,谒见白露等人。 这边尧月跟绿茶似的,说话怪声怪气,“我让你们有情人就此分开,你不会怪我吧?” 渡阳发出真情实意地一声,“啊?” “你做了什么吗?”渡阳不明白,然后听小云朵巴拉巴拉,才眉眼压低,一副怒意,“你这是做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嗯~对味了。”尧月满意点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要给你们制造挫折,体会痛苦喽,哦吼吼~” “……”渡阳眨了眨眼,随后点头,语气平直生硬,“嗯,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放弃这种想法吧,不然你会得到惩罚的。” 主播好像有点扮演人格,不过问题不大……虽然这么想,但渡阳还是差了点演技,回应得相当尴尬。 尧月被逗笑了,“嗐,别这么勉强嘛,让你们分开确实是我的主意,那里在场的都是龙,你去了的话,我怕你引火烧身,难以脱离。” “等他们完成了建木封印,出来之后,我敢保证,至少在罗浮,丹恒心里的芥蒂,可以稍微退却。” 渡阳直接打断尧月的解释,她看进尧月一双冰蓝,“我知道,我相信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尧月收敛了浮夸的表情,眼神探究,“哦?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面吧?才几个照面和普通的聊天,倒不至于你这么相信我吧。” 心眼不多的渡阳坦言,“你之前问我的耳饰,我现在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妈妈给我的,我妈妈叫……” 吓得尧月直接上手捂嘴,“啊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不介意,我现在一点都不介意了,你收好赐福别丢了。” 尧月松开手,把她往一边拉,“放心,我这边也能看见鳞渊境的情况,你过来一起吧,能让你看到放心好了。” 然后渡阳就看到那里放着玉兆投影监视画面,还有那个像大猫猫的罗浮将军,他坐在靠椅上,怀里抱着个漂亮的白毛猫。 将军侧过脑袋来微笑,渡阳还犹豫要不要打个招呼,尧月就拉了她一把,“他来是个意外,不用管。” 病号不好好躺床上,非得过来掺和,还以想念毛茸茸为借口,把尧月支开,结果还是被逮到了。 渡阳听尧月这么说,就真的装看不见将军了,转而把目光放在尧月身上。尧月从次元奇物里又掏出个座椅,再拿了一份零嘴,让渡阳坐下。 大概是怕渡阳尴尬,三个人,尧月在中间,还跟渡阳靠得近,把景元晾一边去,致力不让小姑娘感到尴尬局促。 渡阳盛情难却,就坐下吃零嘴,看直播投影了。 第78章 两个龙尊 “你来了?你就是丹恒吧,你之前在鳞渊境的事迹,我已经听说过了。”白露叉腰仰头,笑容满面地看向走来的丹恒。 丹恒看着如今的持明龙尊,个头小小的龙女,对他态度蛮好的,“在下丹恒,见过白露小姐。” 刚要对白露身后的梧沙,也发去礼貌会面语,梧沙就抱臂闭眼,好似假寐,那意思是白露主场,不用管其他。 白露笑弯眼,“嘻嘻,不用那么客气,我还得感谢你要求见我一面,我这来之不易的轻松呢。” “白露大人,注意……”浣溪刚要提醒白露注意言论,就忽然意识到站在这里的两位强者,都随意又强悍地扫了她一眼。 浣溪连忙低头,退到一边待着。 “浣溪,这里又没有长老的人,你也不用压力那么大,来提醒我的言行举止。”白露笑得软乎亲和。 白露叉腰挺胸,“轻松一点好吗?你不能陪我玩,那就装看不见嘛,没有那些人在,这里就我做主,我保着你好了。” 浣溪心里一紧,双手交握放在腰腹,向白露垂首躬身,“谢谢白露大人,是妾身太过紧张。” 丹恒若有所思地看着个头小小的龙女,随后这龙女把视线转移过来,看向了他脑袋上的龙角。 白露好好地打量了丹恒,“让我仔细瞧瞧……唔,你的脑袋上也长了双龙角……哎呀,你和我不一样,怎么没有尾巴?” “……”丹恒好像有难言之隐,没有作出回应。 白露发出可爱言论,“我要是让你当龙尊,你会生出尾巴来吗?” 一听这话,吓得丹恒赶紧解释,“对龙尊传承的问题,我无意涉入其中。我来此处,是为修复建木封印,完成罗浮持明的职责。” 白露爱莫能助,“哦,那你来见我也没用啊,我自打出水就在丹鼎司学了些医术,修复封印,分开海水,我可一样都不会。” 丹恒:“我想借这个机会,同白露小姐聊一聊当年的旧事,我听过您的处境,虽然眼下无法承诺解决方法,但我会试试做些什么。” 白露问道,“你是要我一起,去鳞渊境走一遭吗?” 丹恒点头,“正是。” 白露很是高兴地点头,“那咱们这就出发吧!” 随后梧沙一言不发地跟着两个龙尊走了,那小青龙借机了解一些事情,用来确定一些猜测。 “哇,这就是建木啊?”白露很是新奇地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那龙形枝干犹如有灵之物,好似能听见浑厚龙吟。 丹恒有些诧异和心酸,“你没有来过这里吗?这里是持明族圣地,你身为……呃抱歉……” “哎呀,干嘛这样一副伤感的语气呀,本小姐都不觉得有什么呢。”白露一副大人的姿态,反倒是安慰起丹恒来了。 白露老气横秋地叹气,“今天之前,尧月就跟我分析过了,无非就是老掉牙的陈年旧事,一股子难言的味道,像发酵过头的烂药膏。” “那些我隐约知道一些,我是丹枫制造的孽龙转生而来,也就是当年搅弄罗浮大乱的那条。” “不过丹恒,我的意思跟尧月的一致,你不需要了解太多过去,这样对谁都不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就任由它离去好了。” 丹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着身负重担的龙女,“这番沉重只有你一力承担,我怎么能就此一身轻松?” 白露叉腰闭眼,“嗯,没想到我能有一天,会去苦口婆心地教育别人,看来我也长成了一个无趣的大人……” 睁开眼睛,白露仰头看他的眼神,竟有了高位者的拿捏与强势,“总之这就是本小姐的想法,你最好在走出鳞渊境之前就有答复,不然会有很多危险的。” “……”丹恒思虑片刻,随即问起别的,“我能问一下,你都是受谁指导?是那位尧月姑娘吗?” 白露看了一眼身旁的梧沙,看梧沙脸上没啥表情,那这意思就是可以说,白露就坦然说出来了。 “朋友,应该是亦师亦友,我很喜欢她……她还说过,丹枫很好,他一直在履行职责,最后也成全了友谊。” “……”丹恒沉默片刻,给了评价,“很新奇的角度。” 他自睁眼就在幽囚狱的时候,教化内容就是要了解丹枫的罪行,至少在仙舟上,提及丹枫,都认为丹枫罪大恶极。 白露有些小骄傲,龙尾巴都微翘着,“是吧,尧月很有意思,你要是跟她交谈过后,也会很喜欢她。” “……”丹恒思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会的。” 他先前对尧月的印象,抱有观望态度……跟她接触过的人,都对她印象很好,而她给的,都是恰到好处的好意。 正是这恰到好处,才能体现出她的交际能力非凡,不多不少,正合心意,恰当的距离,再循序渐进。 丹恒:“……” 怎么越想越是个城府极深的危险人物了?渡阳……罢了,目前尧月没有展露恶意,他不能就这么刻板印象。 白露出声提醒丹恒,此行的来意,“你把我叫来,不是为了封印建木吗?” “好,我先试试。”丹恒按下心里的杂念,伸手现出「重渊珠」,与此地共鸣。 “为止若木苏生,寿瘟遗祸,古海之水,奉龙尊号令,在此镇伏玄根。”随后,丹恒有些困惑。 奇怪,这和解除封印是不同的,为什么没有反应? “嗯?你怎么啦?一副为难的样子。”白露走到丹恒身边,有样学样的伸手,结果感受到了共鸣。 “这种奇妙的感觉……”白露随后跟丹恒吟念封印的祷词,“为止若木苏生,寿瘟遗祸,古海之水,奉龙尊号令,在此镇伏玄根。” 白露感觉有一股潮水涌过自己的脑海,她突然感觉变得好大好大,整座鳞渊境都在与她共鸣。 丹恒诧异,“你……做到了,无需外人认可,光只是这一点,便足以证明你是货真价实的龙尊。” 一直抱臂假寐的梧沙,突然睁眼,“两个小崽子,别先聊了,这躲藏那么久的杂碎该心急了。” 被云吟术的水雾遮掩身形的浣溪,走了出来显露真容,“哼,这位大人,您的出现实在让我意外,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可以办得到。” 话音刚落,水雾散去,几个孽物身形的家伙,就拿利刃挟持了两个持明侍女,冬枝瑟瑟发抖地抱着秋叶,连头都不敢抬。 秋叶神情强撑,但能看出来她也很害怕,她回抱住冬枝,看了一眼白露,就把头低下了。 “秋叶冬枝!”白露面上急色毫不掩饰,她想上前一步,却被丹恒拦住了,白露看着浣溪,难以置信,“你想干什么!” 浣溪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白露大人,秋叶冬枝与我们这些侍女不一样,她们称得上是您的玩伴,与您最是了解不过。” “您应该见不得她们受伤吧?那就到我这边来,你一个换她们两个,很划算不是吗?”浣溪笑得温柔又恶毒。 丹恒接到梧沙的示意,没有急着动手,“所以,是长老们派你清除不合格的龙尊?” 浣溪抱臂,端起气势,“哼,这件事当然是妾身一个人的主张,又怎么会是龙师们的意思呢?” 浣溪的目光落到白露身上,“以妾身看来,持明族只需要一位龙尊,孱弱无用、窃据大位的那个,除去便是。” 此话一出,又出来了很多孽物身形的家伙,看来他们早已埋伏在此,只是梧沙的出现,算是意料之外。 “哼,白露大人,还不作出选择吗?你能被那两位大人保护着,可你就要眼睁睁看着玩伴就此入灭,再无轮回蜕生的可能。” 浣溪拿捏着情感的软肋,逼个头小小的龙女作出选择……是保全自己,还是保全玩伴呢? 白露眼神沉肃着看向秋叶冬枝,“……” “行了,别叨叨了,动手!”梧沙握紧腰后刀柄,将长刀拔出来,先砍了一个尚在水雾中躲藏搞偷袭的孽物。 这话仿佛信号,白露的眼睛震惊地瞪大,不是浣溪吩咐利刃挥下,砍向秋叶冬枝,而是…… 冬枝这平日里胆小地跟受惊的兔子一样,没想到身手相当利落,先是把周围的孽物踹开,再拿出绳索把浣溪活捉了。 浣溪被压制在地的时候,也是相当震惊,心思百转千回,最终狐疑地问秋叶冬枝,“你们……究竟是谁的人!” 其他孽物早被梧沙和丹恒二人处理完毕了,白露这就跑过去,两眼冒星星地看着冬枝。 “冬枝,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这话一说,像是提醒了冬枝,她受到惊吓似的把浣溪扔晕了,然后窜到秋叶那里,一个泼猴上树,紧紧挂在秋叶身上。 嘴里还大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啊!我不要这么粗暴啊,我的姐你救救我!” 不过秋叶这身板有点脆,泼猴还没上树,她就被扑地上了,都能隐约听见尾椎骨裂的声音。 气得秋叶当即反手给了冬枝一巴掌,这下子冬枝老实了,也冷静多了,然后眼巴巴瞅着白露,声音可委屈了。 “白露大人,人家也不想的……” “……”白露无语了片刻,随后双手叉腰,“你们也太不厚道了,连我都瞒着,我这回不理你们了。” “抱歉,白露大人。”秋叶想站起身来着,但是被白露阻止了。 “哎呀我又不是真的介意,你先别动,让我来治疗一番。”白露用着自己独特的疗愈之力,减轻秋叶的疼痛。 “秋叶,这回能说了吗?”白露认真地问起秋叶的来历。 秋叶站起来低眉垂首,“他老人家应该到了,我们这就去见他吧……” 第79章 告一段落 当年,建木虽被帝弓司命斫断,寿瘟祸祖的诅咒仍有少许残留,为了将之封印,罗浮请动「不朽」龙裔的力量,使驯服建木残骸成了可能。 在古代龙尊的主持下,持明族导引古海之水,淹没鳞渊境洞天,将它作为封存建木的容器。 为了纪念如此壮举和牺牲,仙舟联盟在鳞渊境中竖起显龙大雩碑,留下持明的造像。 呵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持明族为了加入仙舟联盟,寻求庇护,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容小觑。 丹枫,你在引起大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持明族会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罢了,没人会理解龙尊的想法,更何况是更为霸道的丹枫。 鳞渊境里苏醒的蜃影,他们只是故人往生的残影,只对认识的人开口,有劝阻,有讥讽,有留恋…… 叹了口气,收回放在龙尊造像的目光,也略过那些烦扰的蜃影……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就在今天,结束他这强撑的一世吧。 “欸?怎么是他?”白露看见这个老家伙,下意识想躲,她低声嘟囔,“就属他最唠叨我了……” 梧沙倒是认得这人,不过不记得名字,只记得她给贴的标签:红鼻子。那就叫红鼻子吧…… 几步远的距离,还不至于听不见小屁孩的碎碎念。红鼻子转过身来,端着胳膊,揣起袖子,从鼻子里重哼一声,乜眼看走来的几位。 “你回来了,饮月。”红鼻子看向丹恒,开口声音苍老,语气沧桑,像透过了许多陈旧的老酿,才这样感觉他站在过去,看着未来。 丹恒摇头,“我不是他。” “哼!”红鼻子皱眉,颇为嫌弃,“老夫知道,但那又如何……你说你不是丹枫,但你身负龙尊之力,那就是饮月。” 丹恒出言解释,“白露小姐身上有独属于她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龙尊。” 白露悄悄拉了一下丹恒的手,“哎呀,你别回答他,那样会越说越多的,装认错就好了,这可是本小姐的生存经验。” “嗯……”红鼻子沉沉一嗯,似在叹息,似在语塞,他就像一条顽固的老树根,支撑着古城危墙。 “饮月,现在的你不明白这些……我是拘风、困叶、缚阳……我此身轮回,多数都担任了龙师长老一职,这也是我的命。” “我这一世,有幸见过丹枫的孤傲清高,也见过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也见过他背负重责却无法放任自己的纠结。” 红鼻子看向丹恒的眼神,像在透过他去看过去的影子,他年老的双眼早已是枯竭黄褐的沼泽,毫无生机的一摊烂泥地。 “呵呵……他那样骄傲的人,竟然也会有朋友,太令人惊讶了,丹枫在我们眼里可不是善茬,能包容他的想必也是一群异类。” 他目光转移,看向了白露,他扯了扯嘴角,常年严肃的一张脸笑起来实在不好看,“小娃娃,你不是觉得我,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吗?” “见识过持明族的荣光盛景,再看持明族的当下,就是在看我族一步一步走在下坡路。” “持明族深陷轮回之苦,无法生育繁衍,遭遇天灾人祸,难免折去人口……丹枫确实有所尝试,但太过疯狂。” “但是饮月,丹枫就是有罪!”红鼻子语气突然狠厉起来,他从袖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匕首。 “我就此入灭,不入轮回,也要让你知道丹枫错在哪里!他抛下了龙尊传承,不顾我族的未来,就是留下烂摊子的懦夫!” 红鼻子说了一段极端的话,就拿短匕首捅进自己的心口,他佝偻着腰,最终慢慢跪下。 梧沙按住丹恒的肩膀,也按着白露的脑袋,不让他们上前救助,看着红鼻子痛得快要散架,最后额头触地,了无生息。 “就按他说的,不入轮回,到时候给他立个碑得了。”梧沙好似叹了一气,她佩服这个矛盾倔强的老家伙。 “这是,这是为什么?”白露被这突然的场景,惊得脑子都混乱了,她看看丹恒又看看梧沙。 在白露身后的秋叶和冬枝,这时候走上前,走到呈跪姿的红鼻子身后,她们也一同跪地,向白露拜伏。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白露脑子乱乱的,心里也堵塞闷闷的。纵使有所准备,但这如山峦般伫立,倾压过来的责任,依旧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梧沙把白露往前推了一下,让她直面这份沉重的敬意和责任。丹恒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所酸涩。 个头小小的龙女,沉默地站着,背靠丹恒和梧沙,面前是龙尊雕像下的跪地三人……最后,白露走上前。 “你们起来吧,我们回去给长老安顿好……”白露声音蔫哒哒的,看着很没精神的样子。 这边尧月早已准备迎接回来的龙女,白露看见尧月,就更蔫巴了,尧月走过来蹲下。 刚碰上白露的脸,白露就哭了,大股大股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小小的龙女,无声流泪……尧月耐心给她擦掉。 白露摇头,抬手把眼泪一抹,“我没事,我只是想哭而已……我,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过来看我……” “当然,我会的。”尧月捏了捏白露软乎的脸蛋,给了肯定的承诺,让龙女大人心里安定。 一队云骑过来交接,进入了鳞渊境驻扎,早被弄晕的浣溪,还有长老遗体,都要安顿处理好。 鳞渊境之行,对白露来说,还是有点超纲了,不过会有时间让她想好的,她的未来必须要那种主宰的姿态才行。 冬枝过来把白露抱走,梧沙也跟着离开,给白露镇个场子什么的……刺杀龙尊这事必须闹大。 最好联盟高层,连带其他仙舟上的龙尊也要知道,这段时间白露先在禁邸待着,什么时候那些龙尊表明态度,白露什么时候再风光出来。 目送白露离开,尧月转而面对丹恒,她露出友善亲和的笑容,“要过来跟我聊聊吗?丹恒。” 丹恒:“……” “就在这聊吧,距离合适,不是吗?”尧月看了一眼渡阳那边,再看看小青龙,她笑得更亲和友善了。 丹恒纠结片刻,他抬眸看向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也是丹枫的至交好友?” “不是啊。”尧月笑了,她笑得坦然,“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丹枫,我甚至可以说是局外人。” 丹恒沉默思索,“……” “我可没说谎,哦对,也没有那种什么狗血的失忆梗,跟云上五骁有一段前尘往事啥的。” 尧月开玩笑的语气让氛围轻松一些,“不过我嘛,你还真不能问太多,容易有危险,毕竟我对仙舟联盟来说,也是一段沉重的历史。” “嗯好了,先不提我了。”尧月把话题扯开,“我对丹枫的看法,让你很诧异是吧?毕竟提及丹枫,人人都觉得他狂妄自大,独断专行。” 丹恒淡漠瞳色的眼睛,看着满脸笑容的尧月,“你……我们在鳞渊境的遭遇,你都知道?” 尧月表情无辜,两手一摊,“别这样一副防备的口气嘛,多让人难堪呀,我不这样,怎么让你的另一半放心啊?” 丹恒摇头,语气缓和,“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现在隐约知道你的用意了……你对丹枫的看法确实新奇。” 尧月点头,“我也只能以这个角度安慰开导你呀,要我说,你在被驱逐出境的时候,丹枫留在你身上的因果早已没了。” “持明族蜕生轮回,就不是一个人了。到你身上还要追究过去,那这句话就是一句惹人发笑的笑话。” 丹恒闭了下眼睛,“我知道,将军解除我的放逐令,那就是我和将军之间的交情了,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尧月满意点头,“通情达理,不错不错,你这样放得开,景元那边就不用太拘束了,有空就多来罗浮看望孤寡老人嘛。” 尧月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星穹列车行遍诸界,那应该有很多见闻,听说你们列车上有个叫智库的东西,里面有很多资料,我很好奇。” 丹恒点头答应了,“我回到列车会给你整理一份。” “哦⊙?⊙!加个联系方式,不会介意吧?”尧月瞥了一眼要过来的渡阳,尧月当场就跟丹恒加好友了。 “你们干什么?”凑过来的渡阳,不是质问的口吻,是好奇的语气。 丹恒说明了情况,“尧月姑娘要列车的智库资料,我答应给她整理一份。” 听完的渡阳,一把将尧月拉走了,劈头盖脸就问,“你为什么不找我要智库资料?” 尧月心累叹气,“孩子,你太单纯了。” 渡阳:??? 小云朵添油加醋解释,“她就是嫌弃你笨,嫌弃你什么都干不好,你这笨手笨脚地搞砸事情。” “你嫌弃我?”得到翻译的渡阳,立马就质问尧月了。 尧月震惊地瞪大眼睛,“我哪有嫌弃你,我是怕你给我不该看的东西!” 这边景元抱着白茶猫猫,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过来找丹恒了,“你打算留在罗浮吗?事情尘埃落定,正是个好机会。” 丹恒摇头婉拒,“我对罗浮来说仍是个麻烦,就不劳将军忧心了。” “嗯,这有什么,想来便来,至少有我在,罗浮很欢迎你。”景元大方表示丹恒可以随时来罗浮。 景元笑眯眯的,“你应该知道眼下这好安排,都是尧卿出力,不过呢,她把人情按在我身上,你就感谢我好了。” “心意如此,我有什么理由拒绝?”景元这番厚脸皮的言论,还有亲密信赖的态度,反倒让丹恒打消不少疑虑,对尧月的想法好转。 甚至都觉得尧月实在伟大,为罗浮出谋划策到这份上,而且尧月确实没对他们展露恶意。 丹恒委婉表示,“我身上残存的记忆,希望能帮到龙女,逐渐掌握龙尊力量。” 这话就是他会留在罗浮一段时间。 景元爽朗大方的笑了,“嗯,我自觉身体大好,也该出来筹备仪式,给你们列车组一个交代了。” 第80章 真正的停云 “早上好啊,将军!”三月七双手叉腰,元气满满,她向站在阶上的罗浮将军景元打招呼。 景元身边还站着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剑客。第一次见面,星就被彦卿身上那些长命锁吸引,感叹将军真是对这个孩子宠爱。 “嗯,早上好,各位。”景元也同样笑容满面,气色不错。他负手在后,看着列车组的几位。 “将各位聚集在此,是为重申罗浮仙舟对列车团无名客义举的感激,我想符卿已经和大家谈及过此事。” 屑屑的小灰毛双手叉腰,这架势如同恶霸,她丧着个脸,了无生趣,“对,谈过了,什么也没有,除了口头感谢。” 三月七拉了一下星,急得压低声音,“喂,你在干什么,不要太过分了,我们无名客什么时候这么贪图名利了!” 星张口就是自信发言,“我要云骑军列队欢迎,还要飞行士开星槎,传播我银河球棒侠的威名!” 列车组其他人:“……” 哎呀,好丢脸啊,好想装作不认识她…… 景元被逗笑了,“我深知各位的辛苦相助,不过也请体谅一下嘛,罗浮上还有好多东西要处理,这些仪式就有点腾不出来。” 瓦尔特作为长辈,这时候要站出来给自家孩子收拾场面。 “将军不必在意她刚才的发言,我们知道罗浮如今的难处,若是需要,我们也可以帮忙,现在将军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景元弯起眼睛,笑眯眯的,“虽然确实有难处,但尧月姑娘代我传达的心意,各位应该明了吧?” 星满意点头,“她确实比你好,给的多……唔!” 三月七从背后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后把星拖到列车组等人的最后,联合渡阳的锁链,将人捆了个结实。 嗯⊙?⊙!这下安分多了! ?(●′?`●)??(●′?`●)? 景元点头,示意各位去看桌面上的两块玉石,“那我就放心了,各位为罗浮伸出援手,罗浮远远无法回报,我代表罗浮云骑军,送给诸位一枚象征「结盟之谊」的玉兆。” 景元语气严肃郑重很多,“数千年前,联盟成立时,诸仙舟共盟一誓,并铭刻玉兆盟载为证,天地荒灭,不渝此誓。” “这枚玉兆也是如此,记录着罗浮云骑对列车团的承诺,同时它也是一枚信标,握紧它,就会向我手中成对的玉兆送出信息。” “无论银河浩瀚,苦旅迢迢,罗浮云骑都会赶来与列车汇合,完成各位所托。” 三月七小小地惊叹一把,“哇,这礼物还真是下了血本!” 景元歪头笑笑,“呃……当然,如此重要的东西,请不要为了微不足道或违背盟谊的事情擅用,这点大家能理解吧?” 三月七忙不迭点头,“理解理解,懂得懂得。” 瓦尔特出言表示感谢,“多谢将军的厚意。” “嗯,我猜各位还有一位很想见的人,要不要见一见?虽说我不方便透露内情,但各位诸多困惑能就此消解。” 景元弯起眼睛,唇边笑意浓郁。列车组几人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向走来的一位狐人女子。 三月七最先捂嘴表示惊叹,“停云小姐?!” 列车组见过“停云”的人,都为此感到惊讶和庆幸,惊讶停云活着,也庆幸停云还活着。 “让各位恩公为小女子忧心了~”停云停下脚步,留给列车组好好打量她的距离,美丽的狐人小姐言笑晏晏。 灰头发无名客,发出疑惑,“如果你是真正的停云,那应该没见过我们,怎么还叫我们恩公?” 停云被逗笑了,她未着首饰的手抚上心口,“恩公真是说笑了,诸位是罗浮的英雄,那就当得起小女子的一声恩公。” 虚弱的狐人小姐,未施粉黛,但自身散发的魅力,让这副言笑晏晏的样子,添了点楚楚可怜的美感。 “请各位恩公见谅,小女子这才过来见上一面的怠慢,实在是小女子刚从太卜司那里接受完穷观阵的探查,脑袋还有点晕晕的。” 停云语气可怜又委屈,她抬手捂上额头,脑袋上的一双狐耳都蔫巴耷拉,更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怜惜。 列车组的各位面面相觑,最后是瓦尔特出来代表发言,“停云小姐无需多言,能见你安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停云看了一眼主位上的将军,景元点头示意,停云才对列车组的各位说,“听说那什么绝灭大君占了小女子的身份,还跟各位恩公相谈甚欢。” “这可不行,”停云语气嗔怪和娇气,“小女子现在要去天舶司跟驭空大人报个平安,各位恩公能否给一个机会,同行期间了解一下小女子的为人呢?” 列车组的大家都看向瓦尔特,要杨叔这个长辈拿主意表态,他扶了扶眼镜,“停云小姐愿意坦诚相对,我们自然也应赤忱以待。” 景元恰到好处地出声,“那么,各位告辞,就让停云小姐为各位引路招待吧,我就恕不远送了。” 停云也紧接着说话,言笑晏晏的,“各位恩公,请随小女子来。” …… “停云小姐,你是要逛街吗?”瓦尔特看着方向有些不对,他扶了扶眼镜,看向在前面引路的停云。 停云转过身来,“当然,小女子现在的模样可狼狈得紧呢,面见驭空大人,怎么能这副面容就去了呢?” 瓦尔特点头,“哦,既然停云小姐是这个打算,就由停云小姐带这几个女孩子去吧,我和丹恒在司辰宫等候。” 停云面带歉意,“那真是麻烦两位恩公等候,小女子这边,速度快一些好了,绝不会让恩公久等。” 瓦尔特点头,随后看向三月七她们,“三月……” 三月七双手叉腰,无比自信,“放心吧杨叔,我们会管好自己的!” 接收到目光的渡阳,连忙点头,甚至举手发誓,看见这熟悉的动作,丹恒心里有点阴影,他干脆别过脸。 星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自己是该举手发誓还是自信叉腰,干脆一手叉腰一手发誓,做出怪异的动作。 瓦尔特朝停云点头示意之后,就跟丹恒走上另一条路了,单留三个女孩跟一位八面玲珑、慧心妙舌的接渡使小姐。 超有魅力的停云小姐,对着三个女孩子眨了下眼睛,“接下来是独属于我们女孩子的时间啦~” 三月七面露担忧,“停云小姐,你之前都去哪了,那个可恶的幻胧真是吓了我们一跳!” 停云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回话,“小女子原本在外行商,结果半路就出了意外,小女子只记得脑袋很痛,然后就被曜青的大人物救了。” 三月七语气轻了很多,“原来是这样……那个看着很凶的驭空司舵,在得知停云小姐出事后,我能感觉到她有些伤心……哦对那个是幻胧。” “驭空大人吗?”谈及驭空,停云也有点蔫巴,随即展颜一笑,“她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底下是很温和近人的,她可是小女子的偶像呢~” “不过小女子在丹鼎司休养期间,驭空大人应该知道一些内情,不然让人担心死了。”停云转移话题,“瞧,这是本家铺子。” “我带各位恩公过来混个脸熟,这样好给个优惠~”停云带三个女孩进了饰品店,掌柜的看见停云,连忙上前打招呼。 停云言笑晏晏的嘱咐了那掌柜几句,随后就专心接待三月七她们,“小女子素爱这些看着娇嫩的玉石料子,这样显得人也年轻啊~” 狐人小姐笑眯眯地看了看三月七她们,随后招来掌柜的低语几句,那掌柜的就去拿了几个匣子过来。 “小女子眼拙,瞧不出您二位适合什么饰品,就送一些漂亮的宝石挂件吧。”停云打开两个匣子给了三月七和星。 一打开,原来是两支做工相当精美的宝石花枝,很有仙舟风格的优雅韵味,一支红梅落雪,一支桃枝招春。 三月七惊叹地捂嘴,“好漂亮啊,这也太贵重了吧!” 停云笑靥如花,“恩公哪的话,小女子送的是心意,礼物本身反倒没那么重要,恩公喜欢就好。” 随后转身看向渡阳,“不过这位恩公,长相倒有几分仙舟韵味呢,凤伏首尾上扬,相当明艳大气的眼型。” “恩公,小女子斗胆为您梳妆一番,如何?”停云双眸亮亮的,已经迫不及待给美人打扮了,“小女子动作很快的,恩公放心就好。” 还没等渡阳说话呢,三月七就抓着渡阳的双肩不让跑,“好哇停云小姐,我们需要做什么?” “放心把自己交给小女子~”停云引导渡阳坐到一处,然后解开渡阳的头发,拿出梳子先梳理一番。 “小女子瞧着恩公适合素银……可别说小女子小气哟,实在让人伤心~”停云拿出一支发簪,给渡阳绾了一个发髻。 那发簪也很有巧思,上面的素银蝴蝶像是停驻在枝头休憩……停云又拿了两支发钗固定住发髻,还余下一些头发披散在身后。 “哎呀,恩公的气色怎么也有点差,让小女子补一点……”停云先是拿妆笔点了唇脂给渡阳,但渡阳抿唇抿的一塌糊涂。 没办法,停云只好用拇指沾了点,触上渡阳的唇抹妆……这么做,渡阳怪不好意思的。 “来,这是「纺云间」的定制衣裙,「纺云间」风格素淡但也大气,是小女子想来最适合恩公的~” 停云把衣服给了渡阳,随后狐人小姐有些苦恼,“这衣服是仙舟旧制风格,您应该穿不会,要不要小女子帮忙?” “你要看我穿衣服吗?”渡阳顿时别扭起来。 停云一番说明,“小女子给恩公说明内衬如何穿,恩公自己来,但其他的小女子得搭把手。” 这么一说,渡阳放心跟停云去了包厢,三月七她们也一块去了,凑过去看热闹。 “「纺云间」的小东家,温娴姑娘可是有一双巧手,这衣服设计颇多巧思,料子也相当用心,嗯~不错不错,是小女子想的那样。” 停云给渡阳系上绳带,“这衣服都是绿色,但颜色深浅不同,明艳大气又不显老气。温娴姑娘若是知道有人能驾驭这件衣服,她肯定高兴。” “怎么样恩公,可还满意,这衣服漂亮但也利落,很适合你。”停云给渡阳穿完,三月七就举照相机咔咔拍照。 停云这边给自己佩戴好镯子,简单上妆一番,看着气色不错,“嗯,小女子也好了,咱们去见驭空大人吧。” 哎,就是可惜那柄六骨叠扇遗失了,有空得去工造司再约一回匠人师傅。 第81章 尧月犯贱 司辰宫里,正和瓦尔特他们交谈的驭空,转过身来,面对到来的几个女孩,当看见停云的时候,驭空露出放心的笑容。 “驭空大人……”来到驭空面前的停云,禁不住心里的惶恐不安与庆幸,拥抱住驭空,像寻求安稳的小女孩。 “回来就好。”驭空回抱住停云,拍拍她的背给予安慰,驭空好似松了口气,声音也温和许多。 意识到失态的停云,脱离了驭空的怀抱,抬手将冒出的泪花沾掉,不能让妆容花了。 停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着,“我不在,你们不会打开了我的抽屉吧?那真是太丢脸了……” 那抽屉里是她每次外出前留下的东西,要是她遭遇不测,里面的东西算是一种交代。 老对头岩明,出言接下这玩笑,“那是当然,都打算给你办葬礼了……呃,回来就好,停云。” 想照平时那样互怼的岩明,刚说出这话就被同事给了一胳膊肘,然后他表情认真地表达对停云回来的喜悦。 驭空:“冒用身份的绝灭大君在现场留下了你的扇子,但是被神策府当作证物收回,我就给你重新打了两柄。” 说完,驭空就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装有两把六骨叠扇,递到停云面前……来自偶像赠予的礼物,怎么能不让停云感动? “让驭空大人担心了……”停云接过来,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驭空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多言,随即转过身面对列车组,“除却机密要务,大致情况我已经跟各位说明清楚。”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点头,“嗯,劳烦驭空司舵为我们透露这些。” 驭空抱臂,叹了一气,“这都是将军的意思,没有将军的首肯,我也不敢多言。各位若是还有停留在罗浮的想法,所需的基本费用,依旧是天舶司买单。” 瓦尔特点头,“麻烦了,我们若是有离开的打算,会跟罗浮好好告别。” …… “我%*#%-\/*尧月!我弄死你这%#*■” 趴在池边的梧沙疼得要命,都把白玉砖抠出五指沟痕了,她赤身裸体浸在温池里,头发散开,四肢禁锢。 “啧啧啧,我专业正骨八百年,你就信我啦姐妹~”尧月双手按着身下的腰,一阵骨头轻移的脆响,使得这池水温度又升高了不少。 光裸的小脚丫踩过来,白露抱着冰块就扔池子里了,“我也没调那么高的温度啊,怎么这么热?” “哎呀好了,别折腾了……”尧月顺手就一巴掌拍了梧沙的屁股,然后一条手臂穿过她的下腋,将人禁锢在怀里。 梧沙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人撕了,扭头朝尧月吼,“你找死是不是!” 尧月回答了一下白露,同时一巴掌把梧沙的脑袋按池子边,让她好好趴着,“种族特质吧,没有哪个医士能承受住她狂暴的高温。” 然后跟梧沙说,“你知足吧,你还有我,你要是龙身,我都没办法了……你少了两根骨头还这么折腾,这不是活该吗?” 拨开披散的头发露出后颈,拇指顺着脊背线下滑到那个伤口,五指上包裹柔光,伸进伤口,去找卡在里面的尖刺。 “我%#*\/%#+*我都是为了谁啊,你还好意思说我!” 手指拨弄早已融合进血肉的尖刺,这感觉痛得梧沙干脆额头枕着手臂忍了,但依旧不忘怒怼尧月。 “哎呀,我知道嘛……”尧月找到那个尖刺,然后从伤口里挑出来,那独特的黑红血液,顺着肤色略深的脊背流淌,染了一池清水,也染了一池灼热。 “多亏我也体质特殊,不然我得被你烫死!”尧月随后摸到腰侧的那个伤口,这回在外面摸准了再进去。 “哦~原来你是收敛了啊……”尧月突然想到什么,嘴角上扬到一个诡异的弧度,“看你这要啥有啥的~” “白露大人,我给你分享个有意思的~别看咱大龙龙现在又高又帅,之前的时候矮一点,没那么壮,我跟你说,那身材啧啧啧……” 梧沙遭受身体和精神折磨,差点压不住狂暴,“尧月!你有毛病是吧!你能不能闭嘴啊!” 尧月笑得乐呵,“你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泡男人的时候咋不见你那么矜持,哎哟喂~人家脸皮子薄,哪受得住你自荐枕席啊?” 逐渐浮现的红线缠绕上尧月的右手,这只手摸上梧沙的伤口,风格倒是比尧月的温柔多了,给梧沙修复伤势。 “……”梧沙懒得回应尧月了。 “别生气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尧月敲了敲梧沙的脑袋,“我住处也没那么大的地方让你折腾,就先来白露这里蹭一下龙尊待遇嘛。” 白露蹲在池边,一块一块地扔冰块,“说起这个,我都待着有点闷了,不过没人过来烦我,这倒还不错。” 尧月安慰一下白露,“这才过去几天啊?别急,我写的报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骂得他们抬不了头!” “什么东西啊真是的!要是还不表明态度,那就把这事闹大!秘密实验还勾结药王秘传,找死呢!” “那些龙尊要是再不出来说话,就凭这些那就断定持明族包藏祸心,背弃盟谊,颠覆联盟!” “啊?等等等等……”白露听到这里就连忙摇脑袋打住,“也不是所有的持明族都这么想吧?” 给梧沙修复好伤势,尧月提着湿漉漉的裙子爬上岸,简单一拧裙角就一屁股坐下,盘着腿,一副随意的样子。 “哎,所以那个长老自戕啊,他是在给罗浮持明找退路……毕竟持明的事不好插手,那只能是龙尊来处理了。” “我……我可以吗?”白露抱膝蹲着,身后的龙尾巴蔫哒地放在地上,扭头眼巴巴瞅着尧月。 “放心好了,我都给你铺好路了,你耐心在这里等着,我在报告里说的是,刺杀龙尊一事,让你受到惊吓,总之就是让人看到你的可怜无助。” “然后借机说明龙师太过嚣张,要插手龙尊传承,甚至中绝,之后隐秘地暗示一些别的事情。” “新账旧账一块算,一系列猛药往里面砸,一套丝滑小连招,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 “我猜元帅都忍够持明那帮家伙了,不可能对这事没有反应。等那几个龙尊表明态度,只要他们发来问候,那就是要给你撑腰了。” “然后那些老家伙,再不情愿也得让路,你就可以接触到龙尊管理的内务了,这才是咱上位刚开始的第一步!” “……白露大人,你会不会怪我让你背负那么多?”尧月突然停顿了片刻,认真问起了白露。 白露一屁股坐下,“不会啊,你说的那些计划听起来就很酷,而且你总有办法带我出去玩,我相信你。” “那好,那咱继续说。”尧月展露算计的笑容,实在是一副阴谋小人的模样,“不过也不能放过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是吗?” “白露大人,不用让自己向丹枫靠拢,咱可以有自己的方法,来对付那些糟老头子嘛!” “这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让白露大人你,获得那些龙尊的认可,再加上元帅的关注,有了这些,咱就先打出第一个战斗的号角。” “这些都是奠定白露大人走向权力的基石罢了,白露大人你本身就有衔药龙女的好名声,已经足够拥有威望。” “权力再加上威望,就可以对那些糟老头子下手了,桀桀桀~好好肃清这持明族上下,可不能有把柄落下。” “白露大人,任重而道远,就现在而言,是你我并肩战斗!”尧月重重拍了拍龙女的小肩膀。 白露摇了摇脑袋,“虽然……虽然我听着脑子有点晕晕的,不过是你我并肩战斗的话,我还是能接受的。” 尧月给梧沙扔了钥匙,然后揉了揉白露的脑袋,“打起精神来嘛……呃不对,你现在应该精神萎靡,让联盟看着真是个可怜的娃,然后跟持明那帮人掰扯。” 梧沙自己解开四肢的禁锢,从池中站起来,哗啦一声水响,走上台阶,擦干身体,捡了衣服来穿。 尧月又想犯贱了,“女人,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如此坦诚,不然我会认为你在勾引我。” “……”梧沙系着衣服上的一条绳带,鎏金兽瞳眯起,目光沉沉地看过去,“你想找揍就直说,别犯病!” 尧月挑衅地勾勾手指,“你来啊,你来啊~你现在连我一根毫毛都不敢碰,你说得那么吓唬人,有本事你来啊!” 梧沙:“……” 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尧月,继续幼稚地挑衅,“怎么了?被我说中了?你怎么可能碰我嘛,你来啊,你来啊!啊哈哈,你就是嘴上不饶人!” “你……卧槽!你来真的?!”察觉到危险的尧月,连滚带爬地起身,急忙奔向门口逃命。 而身后的梧沙拿着自己的长刀,追着尧月就砍,一路连劈带砍,砍坏了建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见梧沙是认真的。 第82章 美人 一步一步踏过,踩踏出转瞬即逝的冰花,周身凌冽的寒意隐隐有蔓延的趋势,两边的云骑士卒手持阵刀防备。 可她毫不在意,纵使黑纱罩眼,也自顾自走向站在阶上的身影。她就这么走上台阶,站在景元的肩侧。 镜流身上凌冽的寒意,直刺入骨髓,冻结血液……景元双手负在身后,垂着眼眸,身体紧绷,视线没有跟随她的身影。 “我要见暮……应该说,尧月。”镜流一开口就说出自己的要求,相当强势,单刀直入,毫不讲理。 景元:“……” “很难办吗?”镜流感觉到景元身上沉重的默然不语,她好似长舒了一口气,“景元,镜流已逝。” “……”景元闭上眼。 镜流偏了一下脸,对着景元说,“独留此世的,只是魔阴的躯壳,属于镜流的荣光,早已深埋在过去……堕入魔阴者,六辰颠倒,人伦尽丧。” 景元睁眼,压下心里的诸多情绪……他总归要面对这些的,哪怕是那些面无全非,早已碎乱的旧日时光。 “认罪的陈词诉告,你会在联席审判的时候看到。”镜流转过身来,面对景元,“现在,你必须答应我的要求,留给我与她独处的时间。” 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五指紧了紧,随后景元闭了下眼睛,将视线偏移到那些防备的云骑士卒身上。 “我答应你。” 收到将军示意的云骑士卒,将兵刃收起来放到身侧站定。听到景元同意,镜流露了笑容,笑了一声。 …… 提着跟自己差不多体型的大剑匣,娇小的少女虽然眼睛被白绸条遮掩,但不妨碍她视物。 她行至一处,突然一道锋利的气息袭来,她侧身躲过,随即又有数道锋锐刺来,她只好一个大跃翻身后退。 落地之后,隔空取物将剑匣拉过来放到身侧。浮鱼突然开口,“你已经有了「归心」,就不要贪多了。” 身姿单薄如薄韧的剑锋,乌黑鸦羽一般的长发用发带束了一半,余下一些垂落到肩头,与冷白的皮肤相称。 她整个人就像高山的云雪,气质冷冽又出尘。她抬了一双对什么都毫无兴趣,却又暗藏疯狂嗜血的黑色眼眸。 “我更想要那把「拂幺」。” “我不会允许的。”浮鱼摇了摇头,话音刚落,锋锐的剑气就刺过来,她连忙旋身躲过去。 那位如高山云雪的年轻女子,拔出了手中的银白长剑,这剑比较奇特,剑身是水一般的剔透,好像这剑身是水组成的。 剑身由心而生,平静的水蓝转变成颜色更深稠的幽蓝,甚至剑身如石投湖面一般泛起波澜……说明她是动真格的了。 无形又有形的锋锐气息如剑一般,穿梭往来,封锁对手。浮鱼拿剑匣子挡了一下,匣子就被割出一道剑痕。 浮鱼脚尖一踏上跳,跳到剑匣子上,躲开攻击下路的几道剑气,剑匣子机关弹开,几柄长剑飞出与来者交手。 但年轻女子只注重浮鱼手里那柄带鞘的漆黑长剑,她手握长剑左挥右挡,将那些飞剑抵挡开,剑刃相撞发出刺人耳朵的铿锵声。 浮鱼手里拿着「拂幺」左躲右闪,红绸如鞭甩出去暂时抵挡对方的进攻,飘带缠上对方的手腕就要缴械。 但年轻女子直接松手,任由长剑掉落,就算飞剑割破她身上的皮肉,染了白衣朵朵血梅也毫不在意……她抓住了「拂幺」的剑柄。 “你拔不出来,因为……” 被主人背弃的「归心」有了脾气,竟然刺过来割破了她的脖颈,来自主人的血让剑身渲染上了血红,长剑震颤不已,剑鸣嗡嗡刺耳。 “它们都不愿意共侍一主。”浮鱼还没说完,就趁剑灵“弑主”的时候,将对方的手甩掉,然后用绸带抽开。 年轻女子后退几步停下,她垂下眼睫,纤白的指尖抚上自己的脖侧,沾下来鲜红的血。 「归心」闹脾气归闹,但也不是真要伤害主人,它的剑身颜色褪成如水的无色,自己回到剑鞘待着去了。 年轻女子默不作声,就这么顶着一身点点血印,离开了此处,没有再向浮鱼夺剑的打算。 …… “哎呀彦卿小弟弟,这几天挺忙的啊,都没怎么见到你呀。”尧月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过来了。 听到声音,彦卿回头面向来人,表情无语又无奈,“难道不是你故意躲着我吗,尧月姐姐?” “呃呵呵……”尧月笑容尴尬,嘴角扯地相当勉强,“是吗?真的吗?我以为这是没有缘分凑巧了呢。” 这孩子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虽说噎了一下尧月姐姐,但彦卿还是解释了一番,“罗浮事务繁杂,为了给将军分忧,彦卿自然不能闲着,这次是收到将军的密令,来迎接一位客人。” 尧月左右看了看,就只看见彦卿一个人在这里,她呵呵笑了两声,“景元是故意支开你吧?迎接客人就只让你一个人来?” 细碎金物叮当,总是会提醒人们她的存在。白绸条遮眼的小姑娘走过来,“别等了,她不走这边。” “浮鱼姑娘。”彦卿向来者打招呼,“请随彦卿来,将军吩咐要安排好浮鱼姑娘的住行。” “景元让你迎接的是小鱼?”尧月有点懵了,差点没跟上景元的脑回路,她看向彦卿以求确认。 彦卿被问的一脸懵,“对啊,怎么了,尧月姐姐?你不是跟浮鱼姑娘相识吗,怎么一脸诧异的样子。” “我不算客人吗?”比彦卿矮半头的少女,平时表情是与外表年龄不符的平淡,但她对尧月就语气委屈了。 “你当然是客人,更是我的心肝宝贝啊孩子,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啊,虽说我可能知道。”尧月凑过去揉揉浮鱼的脑袋,跟哄骗小孩的人贩子似的。 浮鱼说了经过,“她到了罗浮,看见我就跟我打了一架,为了向我求剑,不过她手里的「归心」闹脾气,她才不打了。” “你没事就好,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吃亏。”尧月问了一句,“那她去哪儿了?总不能自己跑去调查了吧?” 浮鱼接过尧月给的糖,得了糖的少女语气都轻快不少,“我觉得很好找到她,我看她去了长乐天的方向。” “那你跟着彦卿走吧,我去看看。”尧月直起身,又给了浮鱼一袋子的糖,再捏一下小姑娘的软乎脸蛋。 然后对彦卿说,“你那把「雪吟」给我,我没钱了就只能用材料锻剑身,没法重新打一把……呃咳咳,我是说我好不容易请一个师傅出山。” 彦卿顺着意思就把剑给了尧月,等发觉这话哪不对劲的时候,尧月早跑没影了……所以,尧月姐姐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啊? …… “怎么又是你!此地交通素来不畅,岂是你杂耍逗趣的地方!”素裳叉腰,大喝一声,震慑那个又是吞剑又是吐火的,橙红发色的女子。 从前遇到云骑就跑的女子,看见素裳,她反而套近乎了,“一回生二回熟,姐妹,你今个儿就给我捧捧场,不要多言!” “呔!你在此地作乱惑众,扰乱交通,今天我一定要将你拿下!”素裳当即拿出「轩辕」剑,那剑尖对着女子。 那女子早已看出素裳拿剑不稳,颇为吃力,她也拿出自己的三尺火棍跟素裳对峙,原以为要有一场与恶徒打斗的素裳,结果下一刻就震惊到表情空白。 那火棍朝素裳的手腕挥去,素裳都严阵以待,打算抵挡的,结果那只是对方的幌子,对方实际上的手段,是扔出来一个圆球。 效果跟烟雾弹差不多,但味道相当刺鼻辛辣,甫一炸开,烟雾扩散,就将围在这里看热闹的人辣得够呛。 素裳抬起手臂挡住鼻子,但依旧辣得眼角冒泪,咳得嗓子都干了。在一阵咳嗽声与视野朦胧中,素裳凭借一股勇猛的气势冲了过去。 终于抓住了这个橙红发色的女子,素裳想摆出气势来将她绳之以法,但辛辣刺激素裳的嗓子止不住的咳嗽,就破坏了这种气势。 “我……咳咳咳,终于能咳咳咳……” “救命啊,这位云骑姐妹,我没有用杀伤力的东西啊,怎么还有血呢?”橙红发色的女子反握住素裳的手,声音都颤抖着害怕。 素裳顺着女子的目光定睛一看,是一个清冷绝尘的美人,身上有血?! “要先去……地衡司追究责任吗?”橙红发色的女子左右看了看,已经想到网上流传的讹人事件了。 “不应该去丹鼎司吗?”素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那位呆站着不答话的美人,“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原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但没想到这姑娘嗓音清凌凌地回了一句,“眠非。” 热心的素裳见义勇为,“需要帮忙吗?我是云骑军素裳,跟我去丹鼎司治疗好不好?” “……”沉默片刻,眠非点了点头。 这样配合就好办多了,素裳转向橙红发色的女子,“我记得你叫格妮……” 化外民的名字好难记啊…… “格妮薇儿。”女子大方介绍一下自己。 “哦哦,你得跟我一起,把眠非姑娘送去丹鼎司!”还是不能叫出名字的素裳,只能这样说了。 “那是当然,我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该是我的原因,我绝不会逃!”女子叉腰点头。 这副大方磊落的姿态,让素裳对她有了好感,这就是正义侠客的态度,不推诿不怕事,看来这化外民还不错。 素裳笑容满面,斗志昂扬,“我们出发!” 第83章 吵架 风雨凄迷,林风如诉。雨势如一瓢一瓢泼洒,青竹被压低头颅,却又趁风雨暂歇的空隙挺直腰杆。 踩踏过积起水的石板路,沾湿了鞋履,风雨泼洒在油纸伞面,也淋湿了肩头与鬓间霜白的红发。 身后小跑的踩水声渐近,年轻的男狐人学生撑伞跑来,但在红皮毛狐人几步远的距离急刹车。 学生一开口说话就舌头打结,拿着卡片的手都在颤抖,“我……那个我……这是罗浮天舶司司舵的联系方式,您您收好……” 掺了霜白的红发被简单绾了一缕长发垂落在身后,学生看着眼前身姿挺拔如松的狐人先生,灰袍广袖的样子。心里腹诽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先生是什么高冷君子呢。 眼见先生要转过身来,学生吓得胆颤,连忙低头,视野里只看见先生伸手要拿卡片,可学生太害怕了,哆哆嗦嗦,那卡片就掉在地上了。 学生:Σ(°Д°;!!! “……”红皮毛的狐人没有第一时间斥骂,垂眸看准躺在地上沾了雨水与湿泥的卡片,他正欲弯腰去捡。 学生:Σ⊙▃⊙川 啊啊啊啊啊,吾命休矣! 他连忙弯腰捡起来,还赶紧把卡片在自己身上擦干净,塞到先生手里,再三鞠躬,转身跑路,跑出一路的水花四溅。 拿到卡片的红皮毛狐人,出神了一瞬,随后上抬又压低油纸伞,将雨水甩一下,转身走入前方的八角凉亭避雨。 收起伞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垂帘早已放下抵挡泼洒的风雨。听着这哗哗雨声,手里捏着卡片的狐人,眼底有些落寞。 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打出了这个通讯。 驭空接到这个通讯的时候,有些沉默,隐约知道对面是谁,她离开了主位,走到了角落接听语音通讯。 “……”对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余留雨水泼洒垂帘的聒噪,还有风压竹林的窸窸窣窣。 驭空也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心里做好准备,叹了口气,主动开启话题,“追鸿,你说吧。” “让虹双回来。”驭空给了台阶,对面的红皮毛狐人才说话,一开口就谈及这个令人不快的事情。 “……”驭空平息了一下呼吸,调节好语气尽量平和地说话,“我早已经说过,我会给她规避风险的最好安排。” 对面的红皮毛狐人立马语气喷火,“驭空!她又不是你的女儿,你那么操心干什么!我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这么一说,驭空也火大,咬牙压低声音更显愤怒,“你还有脸说!就是为了摆脱你,天虹才把虹双托付给我!” 追鸿也很气愤,“我与虹双血脉相连,这点你无法反驳,就算你把这事告诉将军那又怎么样,她也管不了我的家事!” “当初你占着虹双年纪小把人带走,我不说什么,现在她快成年,是时候回来了,驭空,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驭空压低眉眼,抱臂看着面前的光屏,攥紧了五指成拳,“那些荣光难道就比命还重要吗!” 追鸿回应:“那是军人的战场殊荣,我们每个人都早已做好牺牲的准备,你也是如此,驭空,你明白战场的意义是什么!” 驭空心里的火暴涨,“胡说八道!你就是为自己找借口,你拿着自以为是的标准,要求自己也要求别人!” “总有一天,仙舟会摆脱战火的纷扰,逐渐走入新时代,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你的那一套早就不行了!” 追鸿直接打断她,“别给我扯那么远,虹双是我的外孙女,我有权利接她回家,你若是不把她送回来,我就亲自去罗浮!” “你想逼死人吗!”驭空禁不住怒火,声音大了很多,“你要拿你那套严苛标准,害死身边所有的人才肯罢休吗!” 此话一出,对面安静了只有风雨声,这边司辰宫敲键盘的声音都小了,空气仿佛凝固……对面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驭空气得胸脯起伏,她努力平息情绪,但心里总压着一团火,烧的一颗心脏都难受。 追鸿那边,一向挺直的脊背慢慢垮下来,他靠着“美人靠”,严厉到薄情的眼睛弧度也慢慢柔和下来。 深沉情绪积攒的红眸,蒙了一层迷茫的雾,终究是抵不过涌上心头的悲戚,落下了一滴泪。 …… “你的伤真的没关系吗?”素裳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白衣乌发的年轻女子,女子就这么静坐着,就感觉这女子像云像雪一般清透冷冽。 橙红发色的女孩子也一脸紧张和担忧,她拍拍胸脯打包票,“不用顾忌什么,该是我的问题我肯定承担,刚才包扎的费用我已经付过了。” “无碍,只是皮外伤。”眠非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就要走,“多谢两位。” 素裳拉住她,“皮外伤?我也是习武学剑的,我能看出来这剑伤不一般,伤口窄细,但威力很大,应该是伤着骨头了吧!” 橙红发色的女孩子拉扯素裳的胳膊,“啊?云骑姐妹你可别吓我,刚才包扎的医士都没说有问题!” “这是我与人比斗留下的伤口,没有伤到根本,不用担心。”眠非轻轻一挣就挣开素裳的手。 “你们付过的费用,我过后将钱给地衡司,你们自己去取,顺便博得荣誉名声。”说完,眠非就提剑走了。 剩下的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随后素裳突然说起,“格妮……呃,你这个名字太拗口了,要不要取个仙舟名字?” “早前我就有这个打算入乡随俗,但一直想不到叫什么名字好。一回生二回熟,咱看姐妹你这么有缘分,不如你来帮忙好了。” “我来取名字?”素裳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随后苦恼地摸摸后脑勺,“贵……桂乃芬!” “桂为嘉木,乃者「是」也,芬即芳香!”素裳硬生生从脑子里挤出来的一点词汇。 桂乃芬点头,“好名字啊姐妹,我听你们仙舟有桃园结义的故事,咱都不是第一次见面,还有你追我逃的缘分,咱今天就结为异姓姐妹吧!” “啊?”素裳摸摸脑袋,随后双手叉腰,肃起表情,“如果你是为了逃避罪责,我云骑军素裳,是不会与你结交的!” 桂乃芬眼睛发亮,“哦⊙?⊙!就是这种感觉,我喜欢你这种正直豪爽,我看过仙舟流行的武侠小说,里面有个组合,就是一个拿棍一个拿剑,你说咱是不是有缘分!” 素裳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也不行,眠非姑娘的事与你无关,但你扰乱交通是真的,你现在得跟我去地衡司公廨备案!” “欸?好吧好吧,我肯定认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桂乃芬叉腰点头,自信满满的状态。 等她们去了地衡司公廨,也接到了眠非还来的医疗费还有见义勇为的奖金,不过分到桂乃芬手里的那份都用来交罚款了。 “两个姑娘,你们见过眠非?” 这声音突然出现,让素裳和桂乃芬转身看去,是一位银白长发的女子,面相温柔……不过她要是不说话就好了。 “你是「要星星还是要月亮」的那个主播吗?”桂乃芬倒是激动得两眼冒光,甚至上前一步。 尧月心里有点飘,“哎呀,我这几天忙得都没开直播,流量都下跌了,竟然还能这么有人气?” 桂乃芬:“没有没有,别看现在的数据不好,等你一开播,流量就回来了,我可喜欢你的直播了!” 尧月扯了扯嘴角,“你喜欢我直播的什么内容啊?” 她直播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很难说是什么类别的。 桂乃芬:“闲聊的八卦,还有一些干货,总之可有意思了!” “哦哦,我也知道你,你经常在长乐天杂耍表演,就是总给云骑添麻烦了吧?”尧月笑眯眯的,把素裳也拉入话题。 素裳看着尧月,终于想起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你帮过我,有一次西衍先生没在「不夜侯」,是你带我去了一个叫「茶二楼」的地方,看了一出西衍先生和百无先生的绝佳合作。” “觉得好看,喜欢就行……哦对了,这位是格妮薇儿对吧?”尧月看向桂乃芬,“考虑一下加入我的扶持计划怎么样?” 桂乃芬一直很激动,“我现在叫桂乃芬,大佬你想让咱干什么?” “当然是直播啊!”尧月开始打起小算盘了。 桂乃芬苦了脸,“我学成本事的时候,也弄过直播,但实在不理想,也就整活才让人气高一些。” “整活是图新鲜,流量密码完全可以操控,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背景和手段了。”尧月摇头不赞同。 尧月要招揽人了,“你不是会杂耍吗,我看你也有创新的稀奇点子,相当符合我的理念,加入我,我带你飞!” “真的吗?我竟然有一天能被大佬带飞……”桂乃芬眼神憧憬,然后拉住素裳,叫得亲近,“裳裳姐妹,你陪我一起吧!” 素裳“啊?”了一声,摸摸后脑勺,“我平日里巡逻之后就听人说书,打发时间,确实是有点无聊……那我就陪你吧!” 尧月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买一送一,这太划算了好吧?(?^o^?)? “咱加个好友再详聊,现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尧月给了两人名片,“那个叫眠非的姑娘,你们见过吗?” 素裳回答了尧月,“我们看她受伤,就把她送去丹鼎司了,之后就不知道她去哪了。” “哦,我知道了,我还有别得要忙,就先走了。”尧月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离开了这里。 那个眠非……先不管了,没出事就好。 尧月打算去一趟百宴楼,看看那里的灾乱影响有没有处理完。 第84章 饭局 一手背在身后捻着珠串,另一只手展开折扇在身前轻摇慢晃的。“唰”地一声,丰宥合拢扇子,一撩衣服前摆,跨过了门槛走进去。 摘了小墨镜,就正经迈步走向大厅的大圆桌那里。有位姓何的师傅,瞧见了他就随口调侃一把。 “外面日头晒着你了,让你戴墨镜进来?你逆着光进来那小步溜达的,可应了「目中无人」那个词。” 丰宥乐呵地应了,“您还真别说,我这摘了墨镜那一刻,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瞧见您几个的气色都不错。” “几位当家的都来了?我瞧瞧哈,蔡师傅,慧姨,还有……哟,肖二爷……”丰宥看了一圈圆桌上的那些人。 何师傅被说得心里熨帖,脸上笑容也真切不少,“行了,甭客气了,这些你都认识,就别装模作样了,随便坐吧。” 丰宥笑呵呵地走过去,拉开座椅坐下来了,整了一下衣摆坐好,“我哪能随便坐啊,我就适合坐下座。” 有位姓金的师傅,借机为难了一下丰宥,但指桑骂槐,“年轻人有自知之明,才看得清前路,好小子。” 一向是火药包的蔡师傅今天格外沉默,就只是一个劲喝茶,浅浅嘬着茶水也很快见底,他侧头跟自家老婆低声说,“给我再来一杯。” “小心尿急。”慧姨白了他一眼,拒绝了给他再添一杯茶,然后转头不搭理蔡师傅,反而去看了一眼那个肖二爷。 蔡师傅咂吧一下嘴,闲得无所事事,去拿茶盏看上面的花纹。 金师傅加深了刁难,“但咱这些人都来齐了,聊了得有两壶茶了你才来,这不好吧?要不给个解释让咱听听,是什么个理。” 丰宥依旧脸上带笑,笑得讨喜谦卑,“别恼啊,我这不是去请这桌的客人了吗!她有点忙,就先让我来探探情况,谁晓得您几个这么早就来了。” 爱搅浑水的贺师傅笑眯眯的,“确实早,来得早能听好瓜的响声,这瓜都差点碎了几个,你要是再早点,还能看见那红艳艳的瓜瓤。” 刚才老蔡头气得揍人,结果是老金最受伤。 丰宥看了一眼金师傅那脑袋上的纱布,就转移视线当什么都没看见,丰宥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最适合的模样。 “能吃饭了?我来得不就正好嘛。”尧月笑眯眯的走进来了。 就是让他们都早来,把自己的怨火都发一发,这样尧月来了,他们所求的东西才更明显。 看见尧月来了,那个肖二爷站起来,笑得一脸和气,“尧月姑娘,您别坐下座啊,可折煞我们了,到主座来。” 尧月在丰宥旁边坐下,还翘个二郎腿,“是有什么讲究吗?我觉得这边坐得舒坦。要是这座位是论功行赏,那老蔡头才是居功至伟。” “如果没有老蔡头撑着,我就是再有门路,这百宴楼现存还没有三分之一呢。”尧月看了看那个空出来的主座。 “这第二位,当然是慧姨的,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俗话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明事理的女人。” 说到这里,肖二爷的表情有些停顿,尧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下不来台,“这第三位就是金师傅了,没有金师傅,百宴楼那些古法菜肴就没了踪影。” 肖二爷笑了笑,“尧月姑娘说的那些菜谱,是我肖某人带来的,都是为了振兴百宴楼事业,我就贡献了一份力,自然是比不得老蔡的坚持苦守。” “哦,那这第三位就是你了,肖二爷?”尧月笑得有些嘲弄,“我记得肖家一直都是百宴楼的主事人,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肖二爷依旧站着说话,笑得有点勉强,“以前大哥当家,都是大哥照看,我在外巡游,现在……是肖某人的错,肖某人姗姗来迟,尧月姑娘多多担待。” 尧月唇边勾起一抹笑,“你来的不迟,还正巧,肖家大哥之前的操持,百宴楼是有目共睹的,自然有肖家的一份回报。” 分红可以有,但实际管理你不能! 何师傅推了一把玩茶盏的蔡师傅,让他去主座上待着,连带慧姨也赶过去坐第二位。 “尧月姑娘喜欢坐哪就坐哪,随便坐嘛,能有什么讲究?”何师傅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话,不知道他是阴阳人,还是给人解围的。 丰宥这时候开口吸引注意力,“好家伙,这随便坐坐是只对我客气啊?何叔,你别太坏。” 何师傅乐呵呵的,“我就是让你随便坐,是你小子跟我客气。” “别,我没那个本事随便坐,您老饶了我吧。”丰宥朝他拱手求饶。 蔡师傅坐上主座,腰杆子都直了不少,慧姨给了他几个胳膊肘,但蔡师傅不理解,还两眼疑惑。 慧姨无语地抿了抿唇,随后开口对肖二爷说话,“肖二爷你坐吧,是要添茶还是挪座?” 肖二爷依旧是不显露心事的笑了笑,替大哥坐上了这第三把交椅。至此,先前的矛盾全盖棺定论,肖二爷是一点实际的都捞不着。 这圆桌一圈人,肖二爷这一派的,现在都成哑巴不吭声了,剩下的基本上都力挺老蔡头,那再剩下的,就是如贺师傅一样看乐子搅浑水的。 尧月抓了一把瓜子嗑,“慧姨,我听说各位师傅这次来,都带了拿手菜啊,我来的这么晚,不会错过了吧?” 贺师傅端着茶盏笑呵呵,“那肯定错过了很多好菜啊,什么懒蛤蟆抢亲,老鼠上灯台,还有狗急跳墙反被菜刀拍瓜裂了。” 何师傅瞪了一眼老贺,随后对尧月笑脸,“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错过,我们都挑好时间了。” 不愧是做糕点的高师傅,就是会恰到好处的揉软面,“我们想让尧月姑娘帮忙评价一下新菜,一些创新的尝试。” 话音刚落,一个比彦卿高一头的少年过来,将一碟碟分好的菜肴,给一圈人摆放好。 何师傅有点小自豪,“龙狮斗。灵感来源于将军和饮月君的并肩战斗,好多典籍都描述了当年的画面呢。” 贺师傅依旧笑呵呵的,但毫不客气地拆台,“霜打的茄子,蔫巴的菜,难吃的味道,呕吐的孩儿。” 何师傅坐着一拍桌子,耸起鼻子抿直了唇,那是个憋怒的状态,他瞪了一眼贺师傅,却是对丰宥发火。 “真那么难吃吗,让你吐成那样!” 丰宥闻言抬头,表情无辜,“我就是不小心吃了香料……我都这么小心了,您还能看见啊?” 尧月吃了那条茄子和大丸子,客观含蓄地点评了一下,“有寓意,但就是没超越老祖宗。” 何师傅扯出一抹笑容,相当的牵强,“呵呵……我确实没有那天赋,就靠吃老本了,诸位别太嫌弃。” 又上了几道试吃菜,尧月感觉自己的胃被吃伤了……难怪有漱口水还有痰盂,原来是为了这个而特意安排的。 贺师傅是一点菜都没动,他看了看一圈人苦瓜色的脸,和欲言又止的反应,他开口了。 “老何,你是又菜又爱玩啊,整那么多尝试却还是这个……”贺师傅直接对着何师傅竖起小拇指。 何师傅瞪得眼睛都酸了,恨不得把那人的嘴撕了,“急什么,现在就上你的菜!” “我这可是复刻古法,那怎么可能出错呢?”贺师傅自信满满地看着桌上摆了自己的菜。 一圈人尝了一点之后,反应不一,何师傅是直接否决的,“那是当时的流行口味,现在的人吃不惯。你做出来,是卖情怀,还是卖你的老脸啊?” 贺师傅语调拖长,相当挑衅,“苏、打、豆、汁——” “……”何师傅气得脸色变幻,精彩纷呈,“你简直是诡辩!” 和稀泥的高师傅,开口缓和气氛,“每个人口味不一,不能随意下定论嘛,总有人喜欢这种口味的。” 慧姨看那个少年一个人忙活摆菜,就招呼他,“让这孩子坐下来吃点吧。” 贺师傅笑出声了,“慧姐,你对孩子好点吧,等什么时候是大家的拿手菜,而不是试吃菜的时候,再让孩子来吃。” “这孩子谁的?”尧月抬手招呼他过来,“叫什么名字啊?过成年考了吗?” 仙舟的成年很难判断,就安排考试检验,你通过了才算是成年人。 一个师傅举手,脸上笑呵呵的,“我老谭的,叫他小童就行,他还没考成年考呢,尧月姑娘。” 贺师傅一眼看穿,“这是小名吧,你让人家叫那么亲?你这老小子的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脸上了。” 谭师傅笑得腼腆,“这不是攀个关系,让各位照应照应嘛,出门在外靠朋友有什么问题?” 何师傅一拍桌子,“行了,上正菜吧!丰宥你别吐了,我都看见了!” 只是吐了个鱼刺的丰宥,这回抬头表情无辜又委屈,“您又点我?!得,今儿个就是我犯您的忌讳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尧月让那少年搬座椅坐这边,插入她和丰宥之间坐着,丰宥给这位小兄弟新的餐具。 这回正菜被摆上来,大家的胃终于得到解救。开始了推杯换盏,把酒言欢……除了肖二爷那些人。 第85章 杂事 “你整天往外跑见不到人,都没人陪我逛街了,你要干什么去?”三月七揪住要跑的小灰毛。 星老实回答,“接委托干活啊。” “是尧月小姐的吗?”三月七想了想,“那她委托的也太多了吧,我就没看见你闲下来过!” “那又怎么了,我就是卖身契也愿意!”银河球棒侠自信叉腰,斗志满满,两眼发亮,那仿佛浑身发光。 “啊?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落魄吧……你不会又被骗钱了吧?不然怎么这么缺钱,还要卖身契!”三月七捋袖子,决定好好管管这小灰毛。 灰头发的无名客,义正言辞扞卫自己出厂没有几个月的智商,“我才没有那么蠢,我这都是为了妈妈!” 三月七嘴巴张圆,震惊不已,“⊙?⊙!是卡芙卡在外面闯祸让你还钱?这个女人也太坏了吧!” “跟妈妈没关系,是我愿意给尧月干活的!别拦我,我要去接委托!”星后撤一步,用跟三月七拔河的架势,把自己的手拽过来。 “帕!不要在车厢里打架帕!三月乘客还有星乘客!”垂耳兔玩偶一样的列车长,拿着扫把气鼓鼓的。 “对不起,列车长。”三月七松开手,小灰毛被惯性弄倒,三月七赶紧把人扶起来,“欸!我我们没有打架……” 三月七的手还没碰到星的时候,星就趁机要跑,见人要从手底下溜走,三月七直接泰山压顶把人扑倒。 “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陪我逛街!” 列车长帕姆更气鼓鼓了,“不要扑在地上帕!会着凉的帕!” 三月七把星拉起来,然后疯狂给帕姆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列车长,我们现在就起来!” 优雅知性的红发大姐姐,拿着书籍翻阅,看到这场景,她停下了步伐,笑了笑,“三月,如果遇到渡阳和丹恒,记得说他们的那份咖啡还没喝哦。” 姬子的咖啡……噫! 三月七打了个哆嗦,祈祷渡阳丹恒,自求多福。 “我我会的姬子姐姐……对了,姬子姐姐,你有时间吗?跟我一起下车去玩吧!”三月七还紧抓小灰毛不放。 “抱歉小三月,我还要确认列车情况,不过,照例停靠的日期可以延长两天,这点记得跟渡阳丹恒说。” “他们,不是还要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吗?”姬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三月七眨了眨眼,愣了一下,接收到信号的大脑运转起来,“哦~我明白了,放心吧姬子姐姐,我一定把话带到。” “你不许走,你要陪我一起!”三月七瞪起粉蓝色的眼眸,伸手逮住小灰毛,强硬地把人拉走了。 “我不去我不去!三月你放开我!”奔着妈妈亲过的硬币这个目标去,星满心满眼只有完成尧月布置任务的报酬。 “卡芙卡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美少女的要求都拒绝!”三月七生拉硬拽,终于把人拉下车了。 眼见要超时了,星只好苦兮兮地跟尧月报告,尧月一看是跟三月七逛街,随即大方表示星可以放个假,让星放心去玩。 …… 工造司司砧朱轮,于建木危机之时在访问朱明仙舟,现在罗浮重新与各仙舟取得联系,而他在得知事情后赶回了罗浮。 (写的时间有点早,我就私设朱轮是男的了) 朱轮愁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地衡司那司衡肯定跟将军打小报告了,还总挑我错,我看他也不好过!” “怎么样公输,知道我的苦处了吧?”朱轮叹口气,拍了拍公输师傅的肩膀,“你记得把你那小徒弟藏好,别出事了。” 公输师傅愁得语气沧桑,“绛明那小子,就算只是藏好也不行吧,那些人拿的试验武器里还有他的杰作呢。” 朱轮恨铁不成钢地捏紧公输师傅的肩膀,咬牙咬得面容扭曲,“公输,我说这话,就是要保,你能转转你那脑筋吗!” 公输师傅把眼镜上推,捏捏鼻梁,他点点头,“我明白,司砧你一向有主意,我就不瞎操心了。” 松开公输师傅的肩膀肉,朱轮一手给他揉揉,“寒春这事是真叫我意外,捅得篓子是更让我意外。” 公输师傅愁啊愁,愁得要死,是真没想到工造司如今能出这么大的事,“老吕他也被带走调查了……” 朱轮叹口气,脊背塌下来,双手撑着前面的凭栏,“吕大兆当时人在哪?我想想怎么捞,出这个事……工造司不能就这么被捅成马蜂窝吧!” “老吕当时主动请缨,接了去维修各路机巧的任务……”公输师傅长叹一口气,压不住心里涌上来的诸多情绪,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以求缓和心境。 公输师傅慢慢蹲下,“你们……你们都知道这些事,就我不知道,也没尝试过理解,用人家的话说,我就是傻白甜。” 朱轮又气又笑,弯腰拍拍公输师傅的背,然后一把揪起后领子将人揪起来,“起来!” “又没死多少人,你慌什么。”朱轮反倒笑得开怀,“不就是有个资深匠人信邪教了吗,多大点事啊。” “这事还不大?”公输师傅朝他瞪眼,难以置信。 朱轮收敛笑容,脸色阴沉下来,“这当然是大事,所以我要处理,给六御和联盟一个交代,不然我们都等着进幽囚狱吧!” 司砧朱轮压低声音,“寒春我保不住,那些事能往她身上推就推。我回了罗浮,六御到齐,就进入自查时期,这段时间看好绛明那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偷了什么东西。” “太卜司的太卜符玄,将军有意让她代理事务,地衡司那家伙肯定也打了她的报告,无非就是身兼两职,逾矩之嫌。” “而且我听说符太卜近日,整顿太卜司内务颇有股干脆利落的味儿,如果不是将军的意思,那就是符太卜的进步了。” 朱轮抬脚踩上石栏,一腿曲起,一手搭在上面,“丹鼎司那糟心玩意儿就不说了,一向错综复杂,藏污纳垢。” “造化洪炉先停了,尽快修理,里面的东西有专门的人去调查,就不用管。”朱轮指了一下远处被捅得破烂的大炉子。 “派人配合地衡司去修理各处机关要塞,别让那大嘴巴子拿这个打小报告。”朱轮点开玉兆。 “你看,又是弹劾我的……你把整理好的报告给我,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处理。”朱轮收起玉兆。 公输师傅没底气地小声嘀咕,“这不是包庇吗……” “啧,嘶……”朱轮拍了一巴掌在公输师傅的后颈上,然后揪着领子摇啊摇,把他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带不动啊,带不动! “这不是包庇,公输。”朱轮把手松开,他无奈叹气,“这是大家的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朱轮又踩上石栏,“一些事情固然难看,但罪不至死,能掩盖的漂亮点就漂亮点,让人看得舒心,何乐而不为呢?” “曜青派来的使节团,我看就目前而言,是来帮罗浮收拾得漂亮点,但时间一长,可就不一定了。” “算了,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让景元将军自己对付去吧,我看要不我也写个报告提醒一下得了。” 公输师傅很是蔫巴没精神,朱轮拍拍他的背,给予宽慰和鼓励,语气也开怀爽朗,让这氛围一轻。 “辛苦你在这段时间撑着了,你这种赤忱纯澈,已经很少见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值当。” 朱轮突然左右看了看,扯了嗓子叫一个学徒过来,“哎!那小子!就你,你过来!快点!” 阿伟懵然一愣,随后朝周围看了看,就是看不到朱轮这边,那清澈的愚蠢呆萌,朱轮气得低头弯腰。 捡起已经报废的机巧鱼灯笼,就大力朝阿伟那边一扔……砸了阿伟的脚丫子,才让这哥们看向司砧那边。 朱轮气到了,“赶紧给老子过来!你跟的是哪个师傅啊,怎么这副蠢样!” 公输师傅突然出声,“我带的课题。” “……”朱轮表情凝固,然后转头表情认真正经,“我知道了,不用你提醒我糟心事好吗?公输。” 然后看向跑来的阿伟,朱轮压住火气,一本正经地布置任务,“你带几个人,拿那些报废的机巧,去地衡司管辖的地方闹事,就说地衡司管理不力,弄坏了价值不菲的定制机巧。” 阿伟表情呆愣住,发出真情实意的一声:“啊?” 朱轮一脸嫌弃,“啊什么啊?随你们怎么编,这事你们必须让他们司衡知道,我先给你们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剩下的报酬。” “啊?那那我们被拘留怎么办?我不想在人生履历上是添这么一笔啊!”阿伟抓狂咆哮。 朱轮不耐烦了,“我还能害你们不成?放心大胆就去,我肯定去捞你们。记住了,闹事就要闹大,别被压住火了。” 阿伟:“好好好……” 这就是职场文化吗?玩得也太脏了吧!不说多狠吧,那就是恶心人…… 阿伟现在不知道的是,他这么一去,赚了双份钱,因为两个掌司互相恶心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86章 超级心酸 白露在鳞渊境遇刺的事,往大了说那就是对持明族的不利言论。又听说白露这小娃娃受惊,那几个龙尊很快送来问候和礼物。 至此,白露就是实打实的龙尊,身后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出了禁邸,这固然风光,但实在显眼包。 白露谢绝了那些人的跟随,带了秋叶冬枝,去了丹鼎司的「行医市集」办义诊,给人免费看病。 不过,来的几个都不是正经看病的,比如…… “龙女大人,您说,那小青菜是不是脆嫩如稚子,这样的娇嫩如孩童,您让我怎么下得去口。” 减肥减疯的化外民小姐姐,实在忍不住想吃荤菜,但是为了身体苗条纤美,又不得不吃素的。 白露看了看对方这弱柳扶风的样子,当即表示,“荤食乃贪欲原罪,怎能放任其肆意妄为,消灭它们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小姐姐喜极而泣,禁不住激动,上前握住白露的小手,上下摇晃,“神医,简直是神医,我不虚此行啊!” “等我消灭完此等原罪,就拿锦旗回来感谢龙女大人的妙手回春!”小姐姐一番激动言论过后,就心情舒畅的离开了。 下一个是个年轻的狐人小伙子,他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坐在白露的对面,他吞吞吐吐,躲躲闪闪地说出自己的病症。 “白露大人,我看见一个人就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头晕眼花,还有口吃斜视,我我该怎么办?” 白露看了看对方一副少年怀春的模样,当即就明白了,随后拿出一本《情侣必去景点详解》给他。 “此方不说药到病除,却是可以更近一步。” 白露又拿出《五年人情世故,三年模拟实战》,《语言的魅力,真诚必杀技》诸如此类的书籍。 “再辅佐这些,就差不多了。” “谢谢……白白露大人!”狐人小伙子一脸羞涩难当的表情,接过那摞书籍,脸红得头顶仿佛冒烟,离开座位跑掉了。 看了几个不正经的“病患”,白露叉腰叹气……要不是丹鼎司现在不算太忙,她是可以拒绝的。 忽然一股血气凑近,桌前落下一道阴影,白露抬眸看着眼前长发黑衣还缠绷带的男人……他没有落座,只是站着。 白露先开口说明了,“你身上的血气我一嗅便知,应当是受了剑伤,不过看你面色如常,那伤没什么要紧的。”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只顾着垂眸看龙女的男人,才恍然回神,沉沉地“嗯”一声,怀里抱着残破的支离剑不撒手。 遇到话少的病患,作为经验丰富的医士,白露要做的就是替他开口,“你是要伤口快速恢复的药,还是内调外养的疗方?” 除去战斗带来的肆意疯狂,很多时候都木讷平静的红眸,此刻看着白露,刃的眼神有些怅然有些彷徨,简单来说就是伤感。 见人不说话,白露只当他为难,“莫不是还有别的,不能明说的隐疾?坐下来,伸手过来,我先浅浅把个脉。” 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通缉犯嘛!秋叶伸手挡在白露身前,冬枝挡在刃前面,堵了他看白露的视线。 “这位先生,你该走了。”秋叶压沉了声音,没有明说,但警告意味十足。 刃在罗浮的通缉令还没有撤销……刃被两个持明族小姑娘这么防备,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 …… 奇特的血眼红蝶,轻轻落到娇艳欲滴的月季花上,蝶翼震颤,似是震开空间的波纹,将人带去过往。 月季红艳艳的好像能从花瓣落下一滴血,翠绿的枝叶抽条生长,好似游蛇,蜿蜒爬行。 她好似身在炼狱,周身火海又置身冰川,冰火两重天的矛盾,冲击着她此身保留的神智。 朵朵月季绽放,好像一张张血淋淋的人脸,它们是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奋力拼杀的战友或者渴求庇护的平民。 它们无不例外,面容表情是奇特的沉醉,千口异声,赞叹药师慈怀,降下长生福泽。 一只手触碰上她的脖颈,拨开垂落的白发,勾起缠绕在上面那条细如发丝的红线,一手将之扯断。 这个举动打破了此前景象的幻觉……镜流猛然回神,先是摸上双眼,摸到蒙眼的黑纱,动作顿了顿,随后摘了下来。 她仓促回头看着来者的身影,令人心安的气质让她平静,她的血红双眸有了几分清明的浅色。 还是那个小院,没有旁人,只有白发剑客在此等候。但满院狼藉,养得相当漂亮的红月季就这么被践踏泥里,残乱破碎。 削斩下来的花朵,被白发剑客踩在靴下,强悍的低温将花朵冻结变脆,碾踏之下便碎了彻底。 “抱歉……”镜流对尧月表达了歉意,慌乱无措地退了几步。尧月伸手抓住镜流的上臂,没让人退倒。 镜流有些不知所措……把人家的院子搞得一团糟,这实在让人印象减分。 那细如发丝的红线在被扯断的时候,就自主消失了……尧月的眼神平静,但听到镜流的道歉,尧月就满不在乎的笑了。 “没事没事,我这不寻思着咱们见面聊天,不得逛街吃饭嘛,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你有权利处置。” 尧月开玩笑,“我还怕你嫌弃这不是玫瑰花呢……又逛街又吃饭的,我们这算不算在约会啊?” 镜流有点接不住尧月的跳脱,她愣了愣,随后长舒一口气,释然一笑,“也可以是。” “我刚才是……怎么了?”镜流问起刚才的怪事。 按理来说,拥有暮的祝愿,镜流是不会深陷幻觉那么久的,甚至无意识地发疯破坏。 “有人心急了,给了警告呗。”尧月松开手,冷眼看了看小院的布局,“别担心,这是我的麻烦。” 镜流有些沉默,“……” “别这么沉默啊,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呀,看见我不开心吗?”尧月没脸没皮地笑了。 “我要找你,你对此并不意外。”镜流用的肯定语气,但脸上的轻松笑意,让这句话只是随口的调侃。 “我当然不意外,我知道你要找我,不过就是辛苦景元了。”想想景元那表情发苦的模样,尧月就想笑。 “我没有多少时间,只能用这个方式提出要求。”镜流微微摇头,朝尧月笑了笑,“不过你我之间,可以时间富余一些。” 尧月点头乐了,语气也柔了下来,“那应该要聊很多,是要就这么聊,还是到处走走?” “都随你。”镜流微笑点头。 “那就跟我走吧。”尧月相当满意地点头。 …… 身姿单薄如薄韧的剑锋,乌黑鸦羽一般的长发用发带束了一半,余下一些垂落到肩头,与冷白的皮肤相称。 她整个人就像高山的云雪,气质冷冽又出尘。她抬了一双对什么都毫无兴趣的黑色眼眸,去看面前台阶上的白毛将军。 “景元将军,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公事公办已经洽谈完毕,但景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去问他想干什么。 “来使舟车劳顿,不如稍作歇息,再做打算?”景元嘴角微勾,一副笑眯眯的无害白毛大猫猫。 话音刚落,彦卿连忙上前抵挡,奈何对方速度太快,裹挟锋锐气息的长剑错过他,刺向景元。 将要擦过景元耳边而过的时候,一条窄长的红绸带卷上长剑,再一甩,将长剑甩回眠非的剑鞘。 细碎金物叮铃咣当,坐在剑匣上的浮鱼,一手托着如活物般的红绸带,她晃悠着两条腿,随后跳下来。 眠非握着「归心」的剑鞘,收回在浮鱼身上的目光,转而落到彦卿身上,“反应不错,可惜太慢了。” 彦卿手持长剑,站立在景元身前,怒目而视……景元抬手碰着他额头,将他慢慢退回去。 景元让他不要出来,那彦卿只好收起长剑,退到景元身边,但依旧拿那眼睛瞪眠非。 眠非忽略小孩的怒目而视,又将目光转向景元,“你越遮掩,就越是证明事态严重,不如将事情敞开,我来自行判断。” 景元:“……” 他将手掌摊开,随后微微前伸,作请的意思。这就是要眠非自便,他配合调查的意思。 这举动倒是让眠非脸色好看许多,她收敛目光点了点头,抬脚转身便离开了神策府。 看着眠非离去的背影,景元心里发愁,刚答应镜流给了自由的时间,要是被眠非撞见怎么办? 罢了,违反规制又不止这一次,就让眠非去看算了。 “将军?”彦卿感觉到景元的愁苦,他抬头看向将军,以求示意,最好能为将军分忧解难。 景元叹口气,“彦卿,我之前约好了丹恒,让他来神策府一趟,你就在此处替我接引,等到尧……尧月来神策府,你再跟随监管嫌犯。” 景元嘱咐了彦卿一些事宜,得到将军认可和信任的小孩,郑重且冲劲满满,向将军保证。 看到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景元,心里相当欣慰。他离开神策府,去办其他的事情。 第87章 二人 一尾红鲤轻轻摆动池水,水波荡漾开来,一圈一圈,最终隐入树影。风动,树动,影动,最后吓得红鲤逃掉,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此处安静正合适,你要是想热闹一点,那咱就去有人的地方。”尧月背着手,落后镜流半步。 踩着无栏的平直小木桥,暖日照拂下周身的寒冷气息都消退不少,淡红色的眼眸瞥了一眼靴下。 那影子拉长扭曲,深如泥沼,好似能从里面钻出奇形怪状的孽物,叫嚣着把她拉进去一起沉溺。 但一只脚踩过来,好像把那些东西踩灭了,影子恢复了正常。镜流顺着往上看,看到戴有无商锁的手牵住了她。 “抱歉,我有些不在状态。”镜流总觉得自己身处炼狱,周围满是绝望与痛苦,而她清醒得承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祝愿让你清醒,却是清醒的痛苦。”尧月的声音柔下来,呈现一种奇异的温柔和缓,让人分不清她是善念还是浊念。 “至少有我在,你不会被那些干扰。” 镜流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双冰蓝,如同融化的冰原慢慢浸入温柔浅紫的柔水,眼前人的面容也柔和不少。 “她还是有些攻击性了吗?你好像有些紧张。”抬手抚上镜流的眼角,随后拿开,好像牵引出了一丝流光,随后消散于暮的指尖。 这个举动让镜流感觉心境一空,轻松不少。她听到这句话,慌忙整理措辞,“那个院子坏了,我感觉她有些生气。” “她当然是生气的,因为有人打扰了我们。”纤长骨感的手牵紧了镜流的手,暮笑了笑,“她还是不能收敛自己的脾气呢,就先由我陪你走一段路吧。” 镜流顺着暮的力道,乖乖地落后半步跟着。看着眼前银白长发披散在身后,随裙摆拂动,对方侧过脸来,唇边抿出一抹笑意。 “想说什么就说吧,或者先让我陪着,心里安稳了好。”无私的温柔暖意,让人容易放下心防。 镜流没有说话,那暮就放缓脚步,陪她走了一段路,等镜流准备好倾诉的时候,尧月就可以出来了。 “孤身独行的这些时间,你的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吧?”暮放缓了脚步,奇异的温柔嗓音如安眠曲在安抚人心。 听到这话,镜流不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人包容温和的面容,她脸上露出孩子一般的迷茫。 “没有关系,很少有人能找到答案,我也一样。”暮也一同停下步伐,目光一直停驻在镜流的身上。 “是这样吗?”镜流对此有些错愕,她感受着纯白之身所散发的平和气质,心里的杂念都为之沉静。 “是啊……”暮的声音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 “丰饶的恩赐,助我们长生,却埋下了魔阴的苦果,我单纯的希望仙舟人能跨过魔阴宿命,获得真正的长生。” “但我的愿望太过宏大,大到要打破更高层次的规则,纵使我得到另一道目光,也做不到仙舟人真正意义上的长生。” “我只能另辟蹊跷,将仙舟人的庞杂情感清理,才算是延长魔阴宿命的到来。可当年的我,也同样迷茫。” “高台筑起,他们将神女供奉,视作救赎,但神女又有多少伟力呢?她只能在那条道路摸爬滚打,寻找出路,哪怕染指丰饶,触碰诸多命途。” “曾经他们口称药王慈怀,之后他们就说寿瘟祸祖……他们就如惊弓之鸟,惊吓到能将利刃指向神女,让其回归正位。” “他们说神女因为有了浊念,才这样糊涂,所以看到浊念的化身陨落,才再次将摇摇欲坠的信仰供奉给神女。” “一次又一次,浊念的多次破碎,让神女更具神性,更像他们所期望的神明,为他们给予庇护。” 暮的声音染上伤感,眼神更是深沉的痛苦,“最后一次,神女选择了自身为人性的浊念,将最后的祝愿给了自己。” “我说的这些,或许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但我想自私的选择一回,我单纯天真的无私奉献,害死很多次自己……” 镜流久久不能言语,这就是仙舟联盟不能放走纯白之身的缘由,这种力量,或许就是魔阴身的答案。 悲悯柔情的气质散去,就是有点癫的尧月,“不过没关系,梧沙已经打通仙舟联盟内部,等把那些人熬死,我就能自由了哦吼吼!” “我身上的祝福,是对你的麻烦,你不介意吗?”镜流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可以代替她拒绝的。” 尧月一摆手,“你就当自己经受住考验了吧,再说了,我掐指一算,我就是那劳苦命,我现在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待在幽囚狱不出来了,总比被人叫尧卿喂大饼的好。” “是景元这么说的吗?”镜流眉眼压低,很是不认同这个称呼,“景元真是放肆。” 尧月一脸无辜地两手一摊,实际上心里暗爽,“我可什么都没说,毕竟我现在讨生活不容易嘛。” 我可没有在别人背后打小报告,这只是诉苦罢了ㄟ(▔,▔)ㄏ “哎呀不用为他生气嘛,孩子还小,缺了教育而已,我那么宽容大度,怎么会跟他计较呢。”尧月说话茶言茶语。 话虽如此,但尧月充分发挥自身的温柔相貌,那眉头轻蹙,眼尾耷拉,这样一副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姿态,别提多惹人心疼怜惜了。 镜流语气冷厉起来,“他是该多磨砺了。” 尧月点到为止,“哎呀真的不用这样,说两句就行了,别给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毕竟到了特殊的时候,受不得刺激。” 反正话已带到,就此打住,不然显得她咄咄逼人╮( ̄⊿ ̄)╭,就等着景元那边脸上的表情更苦更蔫巴,桀桀桀~ “哎呀真的不说了,总之景元挺滋润的,好吃好喝还有毛茸茸陪着,我可是很用心照顾呢。”尧月脸上笑嘻嘻,心里骂得脏。 “……”镜流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她的眼神有些留恋与愁苦,感叹当年的变故至今都觉得突然。 “说说景元有啥黑历史啊?”尧月心里打起小算盘,“谁还没个童年啊是吧,应该有很多糗事吧?” “他现在还是很喜欢毛茸茸吗?”镜流微微一笑,顺着尧月的意思,让话题轻松一些,“我现在倒是记得一个。” “景元养过一只食铁兽,小家伙幼时只有巴掌大,大概是怕我严厉苛责,他都是偷偷养着,直到养得太大瞒不住了,才向我认错。” “那只食铁兽越养越大,所耗费的食物他逐渐承担不起,这事直到白珩知晓过后,才传到我耳朵里。” “在此之前,景元这小子都是向应星求助……”镜流被激起了情绪,平复了一下呼吸才继续说,“仙舟有擅博弈者,景元拉着应星……”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别气着了。”尧月赶紧让镜流打住,生怕气到她自己。 大概意思就是,景元养不起宠物,就去向应星求助,应该是借钱之类的,但钱还是不够,他们就去赌了……不用想,肯定赔掉裤子了。 “……”镜流长舒一口气,那段被牵引出来的记忆又沉到湖底,被不可估量的沉重痛苦所淹没。 尧月拉起镜流的手,继续向前走,“你这些时间所经历的一切,我已经知道了……不用猜了,就是祝福的原因,你可是我的人了~” “长生种的寿数无量,过得开心呢,这就是恩赐,要是过得不开心,那就是诅咒了,主要看个人的心境吧。” “历史就是留给后人评说,评判功过的,可没人左右的了你们当时的想法和行为。”尧月开始逼逼大道理了。 镜流垂下眼眸,目光落到前方之人的影子,她亦步亦趋,小心着不能踩到,“但当时确实掀起了灾祸……” “仅仅只是为了复活白珩吗?”尧月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镜流,“你也知道,你也明白,对吗?” “不用太过自责,凡人的目光固然短浅,但他们有一腔勇气去试错,即使那样的代价不可估量。” “如果丹枫成功了,持明族的繁衍,还有仙舟人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就都得到了答案。” “依我看,现在的状况,就挺不错的。”尧月一手扶额,相当自恋,不要脸地自夸,“当然也不排除有我的功劳~” “你要不再想想?我还挺喜欢你的,我可以准许再次赐福,这样你有了时间就能继续寻找答案了。” 镜流摇了摇头,歉意微笑,“我花了七百余年的时间,却依旧迷惘于途,可见我没有那份清醒自知。” “但这次,我是抱着走向终点的目标而来,是我最清醒自知的时候所做出的决定。”镜流微微一笑。 “巡猎也好,丰饶也罢,我们身为芸芸众生中的平庸一员,该做出属于凡人的决定与抗争。” 风乍起,乱了池水,惊了红鲤,树影摇曳,白发拂动。昔日的剑首,依旧是刚直如剑,信念坚定。 “该走出属于凡人的道路。”剑客这样说。 第88章 小传,云上五骁 咔嚓咔嚓,食铁兽……好吧,其实就是熊猫,它正在啃着竹子。这熊猫被主人赋予了「团团」这个名字,倒也名副其实,长得一团圆滚滚。 主人的饲养太有魔力,初见时还是手掌大小的团团,现在坐着就比成人高了,团成一团,更是占地不小。 团团啃着竹子,啃到难吃的地方,就直接扔到一边,全然不顾主人心疼的眼神,吃完就团成一团睡觉。 一头蓬松白毛,金色眼眸还圆润的少年,去把团团吃得到处都是的残渣收拾好,然后坐下来靠着大团团,拿出玉兆细数自己的余额。 景元:(╥╯^╰╥) 没钱了,养不起了,怎么办啊……他的薪资都要见底了。 生无可恋地闭上眼,想想之后怎么办。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捏了一把他的脸蛋,他赶紧睁眼,顺着那只手看见了一个狐人姐姐,她笑弯了眼,从大团团的身上探出头。 “白……白珩姐?!”景元吓了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你不知道哇?”白珩竖起大拇指,指了一下身后被木板遮掩的窟窿,“呐,就在那里啊,你不是补过了吗?” “哦……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景元慌里慌张地站起来。 “嘿咻——”白珩干脆一下子趴在大团团身上,她一脸不解地看着景元,“你怎么反应那么大,不会是做亏心事了吧?” 景元底气相当不足,“才、才没有,白珩姐你可别瞎说……” 被压得难受,大团团脾气上来,把身上的白珩扒拉到地上,然后翻身继续睡觉去了。 被扒到地上的白珩,坐起来盘腿靠着大团团这个舒服的靠垫,一脸促狭的笑容,逗弄小孩。 “那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景元突然硬气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地方的。” 白珩指了团团,然后比划了一下,“这家伙大概有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哎呀有什么可紧张的,不就是养了小宠物嘛!” 景元一看这描述,那时间都已经有两个月了! “白珩姐,你没把这事告诉师父吧?”景元抱有最后的希望,眼巴巴去问白珩。 “我当然……”刚要信誓坦坦说来着,白珩突然哑火了,“应该,大概,可能,也许……没说吧?” 景元:(ΩДΩ) 想死的心都有了…… 白珩觉得没问题,“哎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人都有爱好嘛,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镜流没那么死板的啦。” 景元:(╥﹏╥) 悲伤逆流成河……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姐姐带你去喝一杯。”白珩站起来,跟景元勾肩搭背,纵使景元才刚刚高过她的肩。 景元连连摆手,挣脱白珩,“不好不好,我就不去了白珩姐……我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喂!你这小子!”白珩怒了一下,随即叉腰叹气。 看了一圈这个设施还算齐全的饲养房,白珩去把那个窟窿掩盖好,把门关好,才走人的。 …… 掺杂缕缕灰白的黑色长发,被发钗绾住,但捶打热铁的动作大力,有一缕头发欲掉不掉,最后垂落,粘黏在浸出汗水的背部。 “应星哥~”毛茸茸的脑袋从刀剑架后面探出来,景元发出气音呼唤应星,很是底气不足地看着应星锻打的背影。 就算声音如此微小,能被此地锻打的声音盖过,但应星还是听见了。他最后一记捶打收尾,将后续转交给同僚。 刚要整理自己,就看见景元麻利递来干净的毛巾,还眼巴巴地瞅,应星有些无语凝噎。 景元又递毛巾又递衣服的,还倒好小酒给应星哥,这番有求于人的架势,应星更无语了。 应星离开了锻冶的地方,去了自己的工作室,在满地零件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个盒子,给了景元。 有求于人的景元,相当别扭,“这是什么呀,应星哥~” 应星出声解释,“不用喂东西,不用仔细照顾,能随身携带的机巧宠物。” 景元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只栩栩如生的团雀,摸起来毛茸茸的,做工相当精细用心。 景元有点作,随口说,“可是我想要会动的,会叫的,还暖乎乎的……” 应星:“……” 景元还没说完,应星把那只团雀拿出来,然后五指一握,就把这机巧团雀捏报废了。 景元:Σ(っ°Д°;)っ “哥……你干什么呀……”景元有点害怕了,毕竟还要有求于人。 应星有点烦了,“你不满意那就不要了。” 这可直接把小孩说哭了,“我没说不喜欢啊,哥你怎么这么不耐烦,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现在犯了难处,只相信你呀,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好好说啊……” “……”应星沉默片刻,“说吧,需要多少?” 揉掉挤出的两滴眼泪,景元扭扭捏捏,“这多不好意思啊……哥你攒的钱都快被我借没了,你遇到难处怎么办?” “我开销不大……你快说你要多少!”应星真受不住景元这番求人的姿态。 景元笑得一团可爱,“我这回不是来借钱的,是来帮咱们赚钱的,我找到一个门路,可以短时间丰盈利润。” “那都是歪门邪道。”应星拿着机巧团雀,转身去了工作台,用零件替换修理。 “我试着投了一点钱,利润可观……哥你就相信我吧,我借你的钱,就凭我现在的工作,给我两百年都还不完……”景元语气小伤感。 应星:“……” 大概是景元太磨人了,应星答应下来跟着去了。果然如他所料,那就是赌博场所,外表用玉石店铺掩饰。 这家赌场运营相当成熟,短期暴利有短期的玩法,长期投资有长期的玩法,应星本着运气差的想法,让景元知难而退。 但这其中套路太深,输输赢赢就把他们的赌博欲望放大,最后把全部身家压上,再之后…… “应星哥,你别难过……我会努力晋升给你养老的……”景元眼神躲闪,一点底气都没有。 应星:“……” 白珩在一旁安慰,“没事的应星,能要回来就要回来,大不了我给你添上这老婆本。” 熟悉的气场压迫,让景元从应星身边,站起来想跑,但被揪住了命运的脖颈……镜流拎着他后领,不让小孩跑了。 应星坐在二层高台的边缘,背影相当萧瑟,他双手捂着脸,似是羞愧难当,声音闷声闷气的。 “我说了那不是老婆本,你们别问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珩大大咧咧揉一把应星的脑袋,拍拍他的肩背给予安慰,“那怎么行,这事怎么能当作没发生!我们这就去给你讨公道!” 白珩的力气过大,一下又一下,直接把人拍下去了,多亏一道水流卷住应星,把他扔上来。 “哎呀对不住,你看你都脆弱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没事!”白珩赶紧上前查看。 忙于公务的丹枫都闻讯赶来,来到就看见白珩把人拍下去了,他随口问了一下,就得到白珩巴巴的回应。 得知来龙去脉的丹枫,慢半拍地笑了一声,这笑声太过突兀,让人侧目而视,丹枫轻咳两声掩饰。 听到笑声的应星,更是双手捂脸,把自己蜷缩成虾米,不想见人了……这下好了,赔掉老婆本这事,承包了龙尊大人一年的笑点。 白珩试图把人拽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快起来!我们去教训他们讨回公道……欸!镜流你去哪里?”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镜流直接转身离开。 之后得到镜流的消息,是一天之后……有家玉器铺子被一位白发歹徒捣毁,还把老板在内的一百零八位成员,都揍了一遍。 仅仅只是一个人,就把那些家伙揍进丹鼎司了……然而镜流被拘留反省了。 有个特殊的职务,是管理军中的政治思想工作,调查公职人员的一些过错,总而言之就是逼逼大道理,让人写检讨反思的。 在镜流看来,这就是无用的形式主义。 调查员先生绷着一张长脸,语气严厉:“无故殴打化外来客,影响我军形象,这简直无组织,无纪律!” 镜流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她坐在单独的位置上,身前还有个小桌板,离了几步远是调查员舒服的桌椅……总之这画面像审问犯人。 镜流:“我下次会有组织地进行打击犯罪。” 这意思是,下回多叫几个人一块去。 调查员那心里气到了,但依旧维持着严肃面貌,“那你也不能跨职执法,这是违反规制的。” 镜流语气依旧平静的一批,“匡扶正义是每个云骑军的基本准则和做人标准。” 意思是,你要是反驳我,你就不是人。 调查员先生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但都努力平息,然后一通逼逼下来,结果对方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反倒把调查员气个半死。 调查员的伤害低迷,镜流干脆双腿交叠,慢悠悠喝茶了,她依旧平静,还耐心等调查员的下文。 但是调查员力不从心,匆忙离开去问诊了。之后的结果,就是关了镜流两天禁闭,然后让她去给那个老板赔罪。 这结果一出,实在让人愤愤不平,白珩都想去揍一顿那个不识好赖的调查员,应星倒是明白一些。 “算了吧,这事之后有专人处理,镜流没打招呼就去行动,理亏在先。” 白珩更愤愤不平了,“什么理亏?!等人处理,黄花菜都凉了!镜流你去干什么,怎么还拿果篮啊!” 镜流很是淡定,“赔罪。” 白珩难以置信,“什么?镜流你说什么胡话呢!是不是那个鞋拔子脸给你洗脑了!” 镜流自顾自走着,白珩就拉着应星,一路跟着镜流来那个老板的病房。 这病房就老板一个人,还悠哉悠哉的,表情愉悦,乍一看进来的煞星,还带了两个帮手,老板有些慌。 “你,你干什么!”老板色厉内荏,“我告诉你,我已经上交诉告,你要是再动我一下,你就等着被处分吧!” 镜流拔出佩剑,又拿了一个苹果,这一幕让老板更吓了,指着镜流的手指都哆嗦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镜流只说了一句,“赔罪。” 老板心里颤抖得厉害,这特么是让他以死谢罪吧! 势单力薄的老板,最后拖着伤痛的身体,直接下跪磕头:“对不起了您几位爷,我错了,我这就收回诉告,把黑来的钱还回去。” 镜流把削好的苹果转手给了白珩,语气平静又认真地说,“我真的是来赔罪的。” 老板心思百转千回,汗流浃背,“我懂,我都懂,那个谅解书我签哪里?我保证这事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后老板扇了自己一巴掌,“瞧我这记性,怎么能让您准备这些。我这就叫人把东西送来,咱们就在这彻底解决!” 老板联系的人很快就来了,类似于律师职务的人,专门负责给老板解决纠纷。 把各项材料证明给了镜流他们,并且再三保证不会牵扯镜流,镜流他们才满意点头。 然后应星当场收到入账提醒,他们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里。 再之后,就是景元这小子的事了……竟然敢忽悠老实人去赌博,还把老婆本赔光了,这简直是镜流身为师父的管教不当! 所以,可怜的景元,被连续好几天的高强度训练折腾得快没气了,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景元就巴巴去找应星哥了。 “应星哥……”这声音可怜的哟,像只小白猫的景元,现在可蔫哒哒了。他坐在应星身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这回应星不忍着他了,抬手推了一把他的脑袋,结果这孩子真虚了,这么轻轻一推就歪倒了。应星眼疾手快拉了一把,才没让人磕出脑震荡。 景元就这么歪倒,然后翻身平躺,“我把团团送给别人了,那是珍稀物种游览园,团团在那里肯定过得开心……” “我这回真的要努力晋升给你养老了,哥。”景元眼珠子一转,努力去看应星的表情,“你对我真好,连老婆本都舍得拿出来借给我。” 又是这茬!哪壶不开提哪壶! 应星额角青筋冒起,直接起身走人。 景元一个鲤鱼打挺,急忙追过去,“哥!你别生气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提老婆本的事了!” 应星:“滚!” 景元:“应星哥~” 第89章 买东西 “好神奇,吃了就有猫耳朵和尾巴!”三月七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满眼惊奇,头顶上的猫耳朵一动一动的。 糖果摊的老板在旁边乐呵呵的,“我说过很好玩的,您瞧是不是?” 这时候的三月七难得思路清晰,“可是,你不是说仙舟很流行这个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卖?” 老板笑呵呵地解释,“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卖,是卖的人少,各家都拿捏着秘方不外传,罗浮管控也严。” 三月七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老板脸庞圆圆,像个白面馒头,笑得一团和气,“这就得我说道说道了……” “这猫猫糖啊起初是一个星球的产物,后来公司挖掘研究,又流传到仙舟来了。因为其可爱的耳朵和尾巴,受到仙舟人的喜爱,也流行了一段时间。” “但是这猫猫糖是那什么……寄……对,寄生物,影响宿主神经,导致宿主行为猫化,这东西虽不及……咳药王秘传的长生药,但造成的影响也挺不好的。” 说到药王秘传,老板的声音低了很多。 “景元将军就明令禁止猫猫糖了……但是禁不住咱喜欢啊!就有能耐的人,跑去原产地找材料回来自己研究。” “但纯正的猫猫糖是那星球的魔法,反正就是秘方,旁人仿不来。猫猫糖的制作材料是什么藻,反正就是那个寄生物,被人带回来,影响了仙舟的生物链,造成物种入侵。” “景元将军又明令禁止这材料了……最后,咱就想了个法子,用咱自己的技术,弄了个猫猫糖,效果跟那个猫猫糖差不多,都有耳朵和尾巴,不影响宿主神经,维持时间不长,用来拍照不错。” 三月七听得一愣一愣的,“哦哦。” 这时候来个仙舟男子,压低声音,“那个猫猫糖,妙处颇多……” 老板脸色急起来,挥手让那男子走,“去去去,这东西怎么能让客人听见,别在这污了我的生意!” 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捻着手里的珠串,扶了一下小墨镜,背着手溜溜达达走了。 白面脸的老板表情愤愤,“甭管他,他就是个揣奸把猾的主儿,少跟他往来,小心裤子都被忽悠没了。” “哦……那这种糖多少钱?我想多来几个。”不明所以的三月七听不太懂,摸摸脑袋上的猫耳朵,问老板价钱。 “那得看你要什么样的了,有时效一分钟的,两分钟的,最多五分钟。”老板乐呵呵的。 “就以巡镝为例,一分钟的五块钱一个,两分钟的十块钱一个,五分钟的五十块钱一个……” 还没说完就被灰头发无名客拍桌子打断了,学会精打细算给自己买妈妈周边的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被忽悠的小灰毛了。 “你该不会是看我们面生就坑人吧?一分钟五块钱,两分钟十块钱,五分钟不应该是二十五吗?” 老板也很委屈,“哎哟这位客人,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加减法,更何况是成本颇高的猫猫糖呢?” “就想到你们会为此愁苦,所以有套餐活动啊,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购买啊。” “套餐一,买十个一分钟的,四十五巡镝。” “套餐二,买六个两分钟的,五十巡镝。” “喜欢的话,可以多个套餐叠加哟,这个可是很划算的。”老板一张圆脸一直笑呵呵的。 三月七听得头都大了,摸摸脑袋,发现已经到时效,猫耳朵消失了,心里相当不舍得。 “我好喜欢啊,可是时效太短了,时效长的有点贵……哎呀你快帮我想想!”三月七抓着小灰毛的肩膀摇晃。 星摆出侦探的姿态,眼神严肃正经地扫了一眼老板,“我为什么不能自己组套餐?而是要听你的。” 老板被逗笑了,“客人你真有意思,你要是都喜欢,就自己随便挑挑拣拣,但是原价处理哟。” “这算什么,还有时效七天足够玩的……”那个拿珠串的奇怪男人又凑过来了,他展开扇子遮挡了下半张脸说悄悄话。 “丰宥!”老板看见这年轻人就急眼了,抄起身后的长棍比划比划,“我虽口舌不如你,但我也略通一些拳脚!” “哎哎哎!别不讲武德啊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丰宥后跳一步,躲三月七和星的身后去了。 “嗯~可巧啊各位~”女子的语调拐了好几个弯,很是独特的声音,也让人感到熟悉亲近。 回头一看,正是美丽的狐人小姐停云,她一手握着合拢的六骨叠扇,一手揪住丰宥的耳朵。 “停云小姐?”三月七很是疑惑又诧异。 “嗯,正是小女子~”停云言笑晏晏的。 “停云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可没做啥打扰到你的事吧?”丰宥讨好地笑笑,矮了矮身子,让自己的耳朵好受一些。 闻言,停云的笑容很是“和善”,她毫不客气地拿扇子打丰宥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趁我不在就偷奸耍滑……你的事,我过后再找你算账!” 面对三月七她们的时候,停云的笑容就亲切多了,“不过眼下各位恩公的事才是要紧的,两位恩公有什么喜欢的吗,让小女子说道说道~” 停云松开揪住丰宥耳朵的手,丰宥连忙转身揉耳朵去了。 小灰毛霸气掏钱,一掷千金,啊不对,一掷百金,“一百巡镝,你自己看着办,我可是将军的贵客!” “将军的贵客……我还是将军的叔叔景锥呢!”白面圆脸的老板,这时候竟然端起架子了。 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眼,“这几位恩公,确实是景元将军的贵客。” 老板揣起袖子,“哎哟,是吗?不是我玩笑话,是冒充将军近属的大有人在,有个就自称是将军的弟弟景芳呢!” “虽说仙舟风气没那么严苛,开将军的玩笑就当是饭后一哂(shěn),当不得真,若是正儿八经的将军贵客,那还是别轻易就说。” 停云直接就这么明明白白地暗示了,“齐老板,且不说将军,尧月小姐可是对这几位贵客很上心呢~” 齐老板乐呵呵的,“哎哟早说啊,不是我对将军不敬重,是将军也不常光顾我这儿,就尧月姑娘帮衬两把,这人情我心里可是记着呢。” “呐,这些就拿你们一百,里面都是好的。”齐老板这回爽快地拿出一罐子猫猫糖,目测有一百来颗。 三月七把糖果罐拿到手里,她摸摸脑袋,十分不解又惊奇,“尧月小姐的名头这么厉害吗?” 齐老板笑呵呵的,再次揣袖子,“人情往来罢了,您二位看着还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个好价格。” “不用了不麻烦了,这些就很好了……”三月七连连摆手,赶紧拉着灰头发无名客离开了。 看人走了,丰宥更是不客气了,拿着串有稀罕玉石扇坠的扇子,就在那指指点点,“嘛呀,薄利多销罢了……” 齐老板捋袖子,露出一手的肌肉,跟和善的圆脸相当不符,“你看我这打狗棍上的包浆是不是挺厚的?” 丰宥一副无赖的模样,“别急啊,急什么啊?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我可不想你天天梦到我,嘴里还天天念叨着。” 齐老板拎着长棍,伸长了怼到丰宥的胸口把人推远了,“柴门闻犬吠,离我的地盘远点!” 丰宥笑得亲善,“干什么呀齐老板?不至于为了贬低我,连带着把你自个儿也贬低了吧?你手里的可是好料子,用来打狗多可惜。” “咱都是老铺子,生意不景气我肯定知道,不然你也不能出来卖这个猫猫糖啊?你说是不是?” 齐老板收起长棍,立在身侧,对丰宥这小子相当不耐烦了,“有话直说,别憋着屁不放!” 丰宥笑嘻嘻的,手一摊,指向了身旁的停云,“我可做不了主,那还是得多多仰仗停云小姐呀。” “嗯~油腔滑调的,这话说的是好听呀~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交代?”停云笑的很是“和善”。 丰宥赶紧转身哄这个主,“哎呀停云小姐,理解万岁好吗,看在之前那祸乱的份上,多体谅一下咱嘛!” “你看看现在哪个铺子好过啊?我能给您找来成色不错的就很好了,杀熟这个坏情分的事我可做不来。” “嗯,姑且原谅你了,可不能让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哟~”停云抿唇一笑,随后转向齐老板。 “各家的难处,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驭空大人透露给我一个项目,要整合罗浮老字号的情况,到时候好好发展。” 齐老板把袖子捋下来,然后揣袖子,“不用多说了,咱都知道,就放心去做,我是没意见。” “我寻思着,大部分人应该是先看百宴楼的情况,毕竟那个原来的主事人,回来争取权益了。” 丰宥展开扇子轻摇慢晃,“这事我不是给你说过吗?大致处理方式就是尧月姑娘那样说的,让肖二爷入股得分红,全是看在往日肖家的情分。” 停云也说明了这事,“百宴楼那些当家的就是商会群体,这种事都是先由商会提交意见,我们在进行复核的。” “都行,都行,我没意见,只要不是这小子操作就行!”齐老板愤愤瞪了丰宥一眼,又重哼一声。 停云言笑晏晏,“祝齐老板生意兴隆~好了小丰,该仔细谈谈我们的事了……” 丰宥汗流浃背,“啊哈哈,停云小姐手下留情……” 第90章 归真 “两个小姑娘,还记得我吗?”修女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她原本背对着两人,这时转过身来。 “阿卡莉亚?”三月七对此很是惊喜,她一双粉蓝眸子笑得眯起来,“好久不见了,阿卡莉亚姐姐。” 阿卡莉亚修女弯起满是柔和的碧色眼眸,“想来我与你们的相遇印象不错,让你们至此很是怀念与愉悦。” “灰发的小姑娘,请收下我的礼物。”阿卡莉亚放在胸口的手,手掌前伸,一朵通体纯白的玫瑰绽放在手心。 星: (??? д ???) !!! 啊这这这……大姐姐送玫瑰花欸! 看着那朵纯白的玫瑰花,内心忍不住想触碰靠近,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把花托在手心里了。 但是到了星的手里,那朵玫瑰花很快枯萎凋零,片片花瓣脱落在手心,纯白的花枝也没精神的耷拉。 阿卡莉亚一手触碰星的手背,握住小灰毛的五指连带玫瑰花一起……随后修女大姐姐拿开手。 “就如树海崩塌破碎,纯白的稚儿睁开眼,将残破的碎片收集,拼凑出最完好的世界,返璞归真。”修女缱绻温柔的嗓音吸引着人。 星惊叹地张开五指,那朵凋零的玫瑰花此刻化作纯白光芒的宝珠,过了一会儿,宝珠如种子破芽,重新长出更为娇嫩柔和的玫瑰花。 阿卡莉亚柔白的手指,捏住小灰毛手里的玫瑰花枝,将玫瑰花送入星的心口,“我会与你同在……” 眼见一朵花进了心口,星连忙上手摸摸胸膛,但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三月七小姑娘,”修女将视线转移到三月七身上,阿卡莉亚抿唇一笑,“请不要介意礼物的不同。” 三月七满眼散发亮光,很是激动期待地双手交握在胸前,“还有我的吗我的吗我的吗?” 阿卡莉亚随手就捏着一朵粉蓝梦幻光彩的玫瑰花,向三月七递去,“这只是简单漂亮的玫瑰花,但我祝愿你的未来道路坦荡。” “哇⊙?⊙!谢谢阿卡莉亚姐姐,我很喜欢。”三月七两只手小心翼翼将玫瑰花接过来。 阿卡莉亚朝两个女孩子一笑过后,就化作光粉消失在原地,“期待再次与你们同行……” …… “海若不隐珠,骊龙吐明月。” 温和的异邦绅士,望向远处龙形的建木玄根,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鳞渊境的风景确如诗中所说,绝美壮丽。” “只是……”金发碧眼的男人将目光转向白毛将军,“我身为嫌犯,理应披枷戴械,在幽囚狱受审,将军将我带入此地,真的合适吗?” 景元抱臂,“幽囚狱中关押的麻烦太多,不宜再添一桩,安全起见,请你在这受审吧。” “安全起见……”罗刹笑了笑,“看来不是为了我的安全啊,是因为避嫌吧,你想知道的东西,对仙舟联盟来说很是敏感。” “……”景元眉眼压低,神情很是不善了。 罗刹一直都是轻松模样,毫无身为阶下囚的自知之明,“不用紧张,星核这种大事,如果联盟没有回复,及时策应,那才是真正的问题,你说对吗?将军。” 景元拉起了话题,“依照天舶司的追查,你随商队来到罗浮,停驻数日,却未与任何人有贸易往来,本该离去之日,又恰逢孽灾爆发。” “星核灾变期间,你也只是多处走动,却毫不作为,之后更是伏罪自首,声称要为这场灾祸负责,阁下的行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罗刹似乎不怕就这么坦露,“那是因为我怀揣着目的,在此处毫无发挥之地,只能就这么随波逐流,看出好戏。” “而认罪伏法,则是畏惧惩罚,银河虽大,我不过区区一介行商,想必逃不过整个联盟的追捕。” 景元笑了笑,“区区一介行商,罗刹先生说笑了……能在此处袖手旁观,没有再添一笔走卒,这番洞察力可不是常人能有。” 罗刹笑意依旧温和,“在下确实不如那位施以巧计,便能统筹兼顾。将军你也看得见这其中的妙处,不是吗?” “与其横插一脚沦为被利用的走卒,不如袖手旁观当个怯懦的观众。”罗刹一手背在身后,一副绅士姿态。 “我虽然想要搅动局势达成目的,却是有心无力,算是犯罪未遂,也应该得到审判才对。” 景元一手摊开,“此事由不得我,事关倾覆联盟的重罪,依照法度,你当被押入虚陵仙舟,接受十王司和七天将的联席审判,并施以永罚。” “不过嘛,眼下这一时片刻,阁下还有机会欣赏鳞渊境的美景,这将是你最后能见到的罗浮景象。”景元将目光转向持明龙宫的所在地。 罗刹看向那个龙尊雕像,“我与她同行的那些时间,听她说过,数百年前,云上五骁,曾在这儿相聚宴饮。” “令师镜流的绝世剑技,饮月君丹枫的云吟奇术,飞行士白珩驾驭星槎的巧技,辅以朱明巧匠应星所锻造的神兵利器,还有将军的智策远筹。” “五位追魔扫秽,留下诸多令人神往的传奇,可惜,事无长久,最终云上五骁还是四分五裂,彼此陌路。” “……”景元半垂着眼眸,隐约让人感觉他身上的情绪有些低迷,但罗刹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景元目光转向他,眼神凌厉。 “那位你我心知肚明,更是一大禁忌,我就不说了,但是另一个人,我可以多透露一点。” 罗刹抱臂,温和的笑意里含有局外钓叟的清醒自知,“关于你问讯至今,却始终避而不谈的人,令师镜流。” 景元:“……” …… 推窗看去,此处洞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这种空气中的潮湿让人有些蔫哒哒的,提不起精神。 不过呢,也能让人心境平和下来……尤其是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对面的白墙乌瓦,还有窗下的小桥流水与乌篷窄舟。 琵琶优越的旋律伴随歌女柔和的嗓音,跟着小船摇摇晃晃的传来,唱着流传自古国的独特歌谣。 “小姐姐!”尧月直接趴窗户上喊那个船上唱歌的歌女,招手让人往这边靠一靠,然后拿出一个锦囊示意。 歌女停下弹奏,抬起戴有美玉的手腕,将落在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站起来抬脸,两手圈成喇叭,用柔和独特的口音,去问尧月。 “姑娘有什么事啊?” “没有别的事,就是喜欢小姐姐唱歌啊!”尧月伸手指了指歌女船上的机巧鸟,“小姐姐把那个机巧鸟拿来。” 有些明白尧月用意的歌女,将机巧鸟调试好,送上了尧月的窗户边,尧月把装有巡镝的锦囊绑在上面送回去。 收到锦囊的歌女,柔和又甜甜地一笑,随后去自己身边的小篮子里翻出来一个锦袋。 刚要绑在机巧鸟上送去,尧月就摆手喊着,“不用那么麻烦,扔上来就行。” 歌女噗嗤一笑,开起了玩笑,“小心砸到姑娘的脑壳,姐姐可不赔哦!” 见尧月坚持这样,歌女只好照做,只是用了巧劲,就将锦袋扔到尧月前伸的手掌里。 “姐姐亲手做的,比不得姑娘的嘴甜。” 尧月挥挥手,看着歌女继续弹唱,小船慢悠悠地将韵律带远,船棹划开水波,荡开涟漪。 “怎么样,还不错吧,这可是我打下来的江山。”尧月相当自恋,嘚瑟又骄傲地跟面前的白发剑客说话。 “难怪罗浮变化那么大。”镜流捏着酒盏,喝着口味偏甜的冷酒,靠在座椅上,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候。 “当然,这可是我的功劳,就是这样把罗浮打造成仙舟文化代表,向外输出仙舟魅力嘛!” 不提这过程中的憋屈,看着眼前这古色古味的建设,尧月心里是很欣慰高兴的好吧? “尝尝这个,还是温的呢。”尧月把刚才的锦袋打开,是那个歌女小姐姐亲手做的小甜饼。 镜流很给面子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尝了尝,对着尧月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随后又拿起酒盏喝着。 “逛街吃饭,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想带你去体验别的新项目呢。”不知道镜流怎么样,反正尧月是玩嗨了。 “嗯,我该走了。”提到这个,镜流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长舒一口气,面对这不得已的现实。 尧月点头,笑容收敛到浅笑,“该去神策府了,我都知道,景元跟我说过了,我送你去。” “这是我找时间弄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这一份心意。”镜流拿出两个扁平长的木匣子。 虽说是一份,但另一份礼物的归属,二人心知肚明,尧月也没点明这一点,很是坦然不客气地收下了。 “这算是留念吗?”尧月站起身离座,镜流也一同起身,“不管怎么说,有这个心意就好,我当然喜欢。” “嗯,走吧,下一站,神策府。”尧月笑了笑,带着镜流离开这里。 该去和朋友重逢又告别了。 第91章 云无留迹 “丹恒先生,渡阳姑娘。”看着到来的两位贵客,彦卿和青镞负责接引,此时青镞率先开口问候。 丹恒点头致意,渡阳也同样如此。现在丹恒褪去了龙尊本相,来的路上少了很多窥探。 “我想将军已经简单将事情告知二位,现在我再仔细说明一遍。”青镞的神情严肃认真。 “罗浮前代剑首镜流,现如今是犯下重罪的逃犯,不久前畏罪自首,但她提出了要求,将军准许了这一日自由,让她能够去往鳞渊境与老朋友们再会一面。” 青镞长舒一口气,似在叹息,“而丹恒先生,更是镜流执意要见的人……希望没有给你造成负担。” 丹恒摇了摇头,“将军已经在通讯中,再三询问过我的意见,我也肯定地作出了答复,不用为我考虑这些。” “既然丹恒先生这样说,我的心里也同样轻松许多。”青镞得到安慰似的笑了笑,随后目光落到神策府门口。 “有劳尧月姑娘了。” 这话一出,他们都去看向这边走来的两人,白发剑客的双眼被黑纱遮盖,但她仍能精准锁定丹恒的位置。 尧月微笑点头,没有多说话,视线与渡阳的目光对上,后者懵然一瞬,随后抬手指了一下自己。 渡阳张了张口,无声说:“我吗?” 尧月脸上的微笑更深了,好像鼓励孩子能读懂眼神暗示,她眨了一下眼,随后转身走了两步。 渡阳收回视线,转而对上丹恒的眼睛,她抬起手,手掌竖起,朝他小幅度地挥了挥,停顿了一下,她想了想,又五指握拳,作了个加油的动作。 “……”丹恒唇线抿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下渡阳放心了,转身离开这愈发寒冷气息的地方,跟着大主播走了。小云朵悄咪咪说渡阳正大光明的偷情,结果被渡阳攥在手里撕巴撕巴了。 等那俩姑娘走了,这地方的空气也愈发冷凝,白发剑客踩出朵朵转瞬即逝的霜花,走向了丹恒。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缅怀旧日时光罢了。”镜流停在几步远的距离,抱臂,侧了一下脸,对彦卿说,“小弟弟,你家将军应该跟你说过了。” “……”彦卿咬了咬牙,闭了下眼,收起太过戒备的锋芒,自觉后退几步,给丹恒和镜流留出谈话叙旧的空间。 “还认得我吗?”镜流转向丹恒,语气有些怀念,“持明族轮回转生,忘却前事,而你是个例外。” “我认得你,但记不起来更多了。”丹恒摇了摇头,“前生的经历,对我来说就是破碎的镜片,拾起哪一枚都只能看到困惑的景象。” “没关系,这就足够了。”镜流放下端起气势的手臂,“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丹恒,对吗?” “我此番回到罗浮,是为了向联盟自首,直面往日罪愆(qiān)。”镜流长舒一口气,“纵使我于你而言已然陌生,但这一日自由,权当圆我一个心愿。” “……”这话很难不让人心中产生酸涩之感,丹恒点头,“我今日会来赴约,就是自愿前来。” “景元向来善解人意,事事周到,我相信他早已向你说明了大概。”镜流转身,准备启程,“我打算重游几处故地,酹酒一杯,缅怀旧事。” 彦卿忍不住吐槽了,“你以为自己的身份是观光客吗?” 小孩子的无奈吐槽,倒是让这气氛一松。镜流和丹恒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彦卿好似意识到言语不妥,抿了抿唇,就缩了一步。 “我可以是。”镜流被彦卿这话逗笑了一声,她很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小弟弟,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 “我已向联盟自首,便不会背弃诺言,一走了之,何况你家将军也答应了我的要求。”镜流朝前走了几步,最后停下。 “嗯,从哪开始呢?是先去回星港,还是工造司?”镜流似乎难以抉择,最后将问题抛给彦卿。 “小弟弟,你来帮我选择吧。” 被点到的彦卿,脸上诧异,随后眉眼压低,保持着云骑的严肃威仪,“就先去回星港。” “就依你说的办。”镜流笑了一声,抬脚走在前面,先一步离开神策府。丹恒和彦卿,紧随其后。 来到回星港,看着来往的星槎,丹恒隐约明白为什么来这,果不其然,镜流问了丹恒。 “你还记得,狐人飞行士白珩吗?” 这名字对丹恒来说,陌生得像是一阵偶然掠过的轻风,唤不起任何情绪,但不知为何,耳畔却传来一阵声音。 “让高贵的龙尊行云布雨,把敌阵淹没就好了,咱们这些陪衬只要在天上看着就行了吧?” “……”丹恒如梦惊厥,呼吸紧促了几分,他努力平息情绪。 镜流语气落寞,“你可以不记得那些,但你要记得白珩,还有除去荣光与罪孽的五个人。” 只需要丹恒记得五个人患难与共的真情,不掺杂其他东西的情谊,仅仅只是那段难得的友谊。 将那些罪孽功过放在一边,只需要了解曾经意气风发的他们,有怎样的抱负和信念。 “当年事发突然,我至今都难以忘怀,浑浑噩噩的,我那时走得匆忙,没能好好地跟她告别。” 镜流侧耳去听星槎运转的声音,却是问彦卿这个问题,“小弟弟,你知道白珩这个名字吗?” 彦卿思虑片刻,很配合地回答,“白珩这个名字,我在书中读到过,是一本名叫《涯海星槎胜览》的书,作者就是这个名儿。” “你爱读书?看不出来啊。”镜流抱臂,又想逗逗小孩。 彦卿有些急了,“干什么!我虽然平日里读书不多,但受训战略时可是被将军逼着读了好些馆藏典籍。” “嗯,原来还有人记得白珩……”镜流好像叹了口气,似在心中欣慰,似在心里苦涩,“她这样的人,是应该被人记得的,所有牺牲的战士,都应该被记得。” “丹恒,我无法忘却的,是我们奉帝弓诰谕,讨伐丰饶孽物,一场又一场战斗的鲜血,将新兵浇灌成千锤百炼的老兵。” “但是数以万计的人,去战斗去牺牲,最后却连个名字都不能留下,就这么成为铺垫死亡的踏脚石。” “亲眼看到帝弓司命的光矢余波,就足够扫荡成灾的孽物时,我感受到了凡人的渺茫。我手中三尺寒锋,于星神而言,怕是连绣花针都算不上。” 镜流长舒一口气,缓和了心里的庞杂情绪,“罢了,我来此处,是为了祭奠白珩,我们的友人。” “是狐人的「慰灵奠仪」?”了解仙舟一些风土人情的丹恒,知道这个祭奠狐人的仪式。 镜流得到宽慰似的一笑,“嗯,将代表逝者的星槎送入星空,可惜我只知道这儿能造出星槎,却对星槎制造一窍不通。” 彦卿此时出声,“我明白了,跟我来吧,虽然我也不懂星槎制造,但是让这些机枢动起来倒也不复杂。” 几人跟着彦卿来到操作台,彦卿试着鼓捣了一下。只需要对这些机关下达指令,培育星槎种子的器皿就会动起来,要不了多久,空港里就会多出一艘星槎。 镜流语气柔和,“提到星槎,我想起来了,白珩她的运气从来都坏的惊人,但凡驾驶星槎出征,十有八九就要损坏,让她得了一个星槎杀手的名号。” “可在活命这件事上,她的运气又好到惊人,无论遇到怎样的惊险,她都能化险为夷……除了那次,她耗光了所有的运气,却没能回来。” 镜流又一次停下了话题,她再一次缓和情绪,“希望这艘专门为星槎杀手造的船,能顺利回归星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几人去空港等候星槎的成型。镜流停驻片刻,似在整理思绪,随后走上前,将应星亲手雕琢却还没送出的酒壶,放到了星槎内。 忘不掉……镜流忘不掉当年倏忽一战的残酷,还有斩杀那头有白珩一部分血肉的孽龙。还有七百余年的时间里,以别的身份斩除孽物。 她一生所经历的一切,现在回头看来依旧是一层迷茫的雾,得不到答案,也看不清过去的自己。 思及此处,镜流还是决定将这艘悼念故人的星槎,送去星空。她又站在原地默思了片刻,才向丹恒他们走来。 丹恒面对走来的镜流,他心中酸涩,欲言又止,“你……是怎样看待我的?” “我不知道,丹恒。”镜流平复着呼吸,“丹枫的罪过经受联盟的审判,你也经过了洗礼,一切都早已结算在十王司的诉罪书里。” “除了我和应星,这两个逃亡在外的罪犯。”镜流补充道,“于理性而言,你们的惩罚早已结算,于感性而言,我也忍不住透过你去看那个人的影子。” “但我不会怨怼你,因为你是丹恒。”镜流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丹恒,不要再纠结那些了。” “你应该知道,有人尽力给我们最好的安排,那我们就不要浪费这样的心意。”镜流转身走在前面。 “接下来该去工造司了。” 第92章 无奈心酸 “宁如飞萤赴火,不作樗(chu)木长春。”到达工造司,造化烘炉处的镜流,发出如此感慨,“形容那位短生种匠人,很是合适。” 景元早已安排好一切,这一路走来,都没有旁人,只有丹恒和彦卿跟随,与镜流同行。 “他就是应星,你还记得吗?”镜流转向丹恒的位置,“嗯……应该这样说,我们五人中,丹枫和应星走得最近。” “大概是同样傲慢的人之间惺惺相惜,他们相谈甚欢。”镜流笑了一下,“当然,他们有傲慢的资本。”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一心要对孽物复仇,远渡星海来仙舟求艺。初见时,脑袋还高不过我的剑。” “却夸口要以百岁之身,学尽工造司万般匠艺。”镜流语气怀念,“他当然做到了,他所造兵器令匠人师傅望尘莫及,就连颁授给工造司之首的「百冶」头衔也被他摘得。” “可惜,联盟不会让短生种接掌工造司,但他短短一生所造的成就,足以让那些虚度百年的仙舟人膛乎其后。” 丹恒说出这个想法,“他现在变成了刃?” “不错。”镜流点头,“有些人纵然天慧耀眼,智光昭昭,却总是在命运转折之处,做出最愚笨的选择。” “聪明如他,竟妄想用那位丰饶令使的血肉,帮助丹枫将阵亡入灭的挚友带回人世。他的愚行最终将自己变作不死的怪物,魂消魄陨,堕为生前最鄙夷的恶孽。” 镜流转身,凭借着感受,朝着造化烘炉的方向看去,“以他的所作所为,本该永镇幽囚狱,但我把他带走了。” “我授他剑法,赐他百死。宁愿他是满身恨意的人,也不能成为什么都没有的不死孽物。” 镜流长舒一口气,调整呼吸,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趋于平静,“当年的我,可能发觉了什么,潜意识里觉得,沾染倏忽血肉的应星,不能留在那里。” 白发剑客只身站立,便觉得她满身寒凉的孤寂与愁苦,她是过去遗留下来的躯壳,如今她回来步入选定的结局。 “我离去之时,早已深陷魔阴,能这副样貌站在你面前,得益于贵人的帮助和与旁人的交易。” 镜流转身,走在前面,“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去丹鼎司吧。” …… “身为帝弓的追随者,将军必然见识过寰宇诸界遭受寿瘟荼毒的惨状,那些生灵,或化作不死魔物,或沦为献祭丰饶的羔羊。” “将军认为,该如何平息这一浩劫?”罗刹笑着将问题抛给景元。温和的异邦绅士,此时倒是神情认真地询问。 景元抱臂,“联盟奉联盟诰渝,除魔不止,为的正是有朝一日能铲除药师,令生死重回正轨。” 罗刹一笑,“帝弓巡猎,云骑景从,不计牺牲讨魔守正,确实令人敬佩,可惜……不免狭隘。” “正如我的力量来自丰饶,立场却与联盟一致,宇宙间要置药师于死地的,并非只有巡猎一方势力。” “苦于短生的顽疾,向往长生的良药,这是智慧生灵的常情,要断绝这种念想,就像要杀死一位星神,荒诞不堪,几近笑谈。” “所以,要彻底斩断药师的诅咒,便得从根源上另寻他法。”罗刹唇边温和的笑意,颇有深意。 景元:“我听着。” “抱歉,将军,下一步棋,就要在「虚陵」落子了。”罗刹这时候卖了个关子,又踩了个雷,“不提我的方法,你们联盟不是一直都有答案吗?” “……”景元眉眼压低,再次眼神警告对方的言语表达不当。 可罗刹置若罔闻,“为什么不选用这个答案,是因为不敢吗?是怕那个浊念愤恨,还是怕伤了一位无私神女的心呢?” “没关系,我带来了新的答案,我相信此番面见六将乃至元帅,都会相当顺利,你们没有理由拒绝。”罗刹唇边笑意浓厚,一派势在必得。 “……”景元沉默片刻,忽地笑了,“漂亮,漂亮,这步棋下得精彩。” “你真的变了,景元。”低沉暗哑的嗓音响起,吸引人的目光,向走来的黑衣长发的男人看去。 “如今的你,竟然会承认自己棋差一着。” …… 几人来到了丹鼎司的行医市集,丹恒看到了白露的义诊摊子上病患不断,尤其是病患一脸满足离开的画面。 “我听说衔药龙女能医治百病,也想像普通人一样,求医问药,看个门诊。”镜流听到了龙女稚嫩的嗓音,在对病患仔细说着医嘱。 镜流忽地顿了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彦卿一惊,顺着方向看去,就看到了尧月,彦卿连忙去把尧月挡在身后,把手放在剑柄上,对镜流戒备。 镜流笑了,“小弟弟,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我只是找她说几句话而已。” 彦卿眉眼压低,锋芒毕露,寸步不让,“将军可没有嘱咐我这些,还请大姐姐注意分寸。” 镜流此时语气有些隐忍的疯,她周身寒冷的气息更甚,“就连景元都没有资格置喙她的决定,何况这是我向她提出的请求。” 彦卿还是不肯退让,忽地脑袋上覆盖了一只手,这只手摸摸脑袋给予安慰,随后轻轻把他往后一扒拉。 明白意思的彦卿,不情不愿,又不得不照做,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眼看着尧月走向镜流。 “故友重逢怎么能没有酒,我都准备好了。”尧月笑着把手里的木质食盒,递给了镜流。 “白露大人现在可是很受欢迎呢,我这里有预约号,还是专家会诊哟~”尧月又把一个小木牌塞到镜流的手里。 此举相当贴心,镜流心里一暖,脸上也露了笑容,将东西拿好,“实在是麻烦你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道谢。” 尧月咧嘴笑了,“那就愉快一些,给所有人一个美好的回忆。呃……简单来说就是别打起来,好聚好散嘛。” 这边渡阳和丹恒远远地对视,丹恒看渡阳挺高兴的样子就放心很多,渡阳感觉丹恒在看她手里的一支绿玫瑰。 渡阳把玫瑰花抬了抬,对上丹恒的视线,相当疑惑无辜,张口无声地问:“你要啊?” “……”丹恒别过眼。 尧月跟镜流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过来把渡阳拽走了。丹恒也跟着镜流彦卿,去了白露的义诊摊子。 虽说有预约,但镜流还是乖乖排队等到了见白露的机会。镜流把小木牌向白露递去,“龙女大人。” “哦⊙?⊙!”白露一看这个小木牌,瞬间了然于胸,她朝后面的人挥挥手,“我先不看了,这里由别的医士来看。” 白露收起小木牌,在一众病患鬼哭狼嚎的不舍中脱身,带着几人走到了安静的偏僻处。 “丹恒先生,好久不见了。”白露先跟镜流身后的丹恒打招呼,龙女摇了摇小手,龙尾巴一摇一摆,很高兴的样子。 丹恒难得展露浅浅的笑容,显得亲和许多,“嗯,看见龙女现在的情况不错,我也安心很多。” “嘻嘻,这是当然。”白露把目光放在镜流身上,她小手指放在下巴处,好似在思考,“嗯……那个小木牌是尧月给我的暗号,她告诉我,有人要见我。” “就是你了,对吗?”白露笑弯眼,脸蛋软乎乎的气色不错,龙女突然看了一眼身旁的秋叶冬枝。 得到示意的两个持明族侍女,垂首致意过后,退到了离这里稍微远一点的位置,距离正合适。 “我是镜流……”镜流最后还是选择截断这股情绪,语气平静却又柔和,“我最近神思纷乱,时有夜梦惊悸,想向龙女大人求取安神的法子。” “只是来看病的吗?”白露感到意外,随后她摇头,“呸呸呸,我这就给你把脉,瞧一瞧具体病因。” 镜流将手伸出,白露刚触碰镜流的手,就脸上一惊,“你的手好冰啊!没事没事,我再仔细看看……” “龙女大人不妨直说。”镜流看白露一脸纠结不解,就出声递去台阶。 白露把自己快被冻没了的手收回,“你的状况好奇怪啊,脉象几近于无,表象体征却栩栩如生,丹腑和脉络间像是暗河流转,搏斗不休。” “你等等,我开个还魂正气散的方子给你,然后多喝热水,再来我这多看诊几次,记录病症。” 镜流摇头拒绝了这个法子,“龙女大人不用如此费心,长生种的宿命还是很难跨越的。” 白露感到惊奇,“欸?魔阴身吗?我瞧你也不像啊,那些魔阴身的病患,不是精神失常、语无伦次,就是躯壳变异、样貌可怕……呸呸呸,不能这么说,这就是我见识得少了。” “没关系,能见龙女大人一面,胜过药石百倍。”镜流面对白露,语气一直柔和,“我身无长物,只有这些小吃,不知能否算作看病的诊金?” 白露接过镜流给的小吃,是几串打包好的琼实鸟串。白露看着镜流被黑纱遮掩的双眸,她犹豫了一会儿。 “你没什么想说的了吗?”白露叹气,“你应该也是为了我前身的前身而来吧,这几天我都做好准备了。” “是我们打扰到你了吗?”镜流有些惊愕,还有些歉意。 “没有没有,这样挺好的……”白露摇头,随后展开笑脸,“你有想说的就说吧,你把我当那个姐姐也没关系。” 镜流忍不住唇角扬起,“不用了,谢谢龙女大人的好意,你现在就是真正的持明龙尊,身后有人看顾,我也放心,那我就祝愿龙女大人幸福安康吧。”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但镜流心里轻松许多,她转身面向丹恒,“就这样吧,我们该去鳞渊境了,那些人也该到了。” 第93章 重逢又告别 “联盟法度,不容更改……可惜,你们的下一站不是「虚陵」而是「玉阙」。”景元抱臂撑起气势。 “我将此事呈报元帅,怎料那位「戎韬将军」颇感兴趣,竟中道拦阻,设下「十方光映法界」想先一步会会你们二位。” 罗刹被逗笑似的笑出声,有些无奈,有些惋惜,“何苦呢?将军。就算改变一步,结局依旧如此,只不过这其中的过程冗杂了些。” 几人走来的脚步声吸引人的注意,景元压下心底控制不住钻出的躁郁,中断问讯,看向了来处。 镜流走向这边,停下了步伐,凭感觉看了一眼罗刹,“将这个男人带下去吧,接下来的事与他无关。” 景元垂下眼眸,暗自缓了一口气,再次抬眼之时,金眸如一盏沉色的茶汤,虽然平静,但情绪冗杂。 “彦卿。”景元将目光落到丹恒身侧的少年,看向自己的徒弟,点头示意彦卿将罗刹带离此地。 彦卿听到轻唤走上前,点头表示明白过后,示意押解罗刹的那两位云骑军跟他离开这里。 至此,留下来的,都是相熟又陌生的老朋友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镜流走向持明龙尊的雕像,将食盒放在基座上,“虽说如此,但我仍然感谢各位捧场到来。” “我们五个人曾经约定,无论间关迢迢,都要来这里,相聚共饮一杯。”镜流打开食盒,里面是酒壶和准备好的酒具。 “丹恒。”镜流手拿一盏烈酒,“「饮月君」是你的前身,是你的起点,但如今的局面不错,今日就麻烦你要面对丹枫遗留的过往残影,前来赴约。” 丹恒微愣,随后上前从镜流手里接过酒盏,退到一边,离景元近一点,离刃远一点。 “刃。”镜流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是个好名字,弃身锋刃,刀剑研心……你现在应该记得不多,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祝你我早日寻得解脱。” 刃虽然沉默不语,但也乖乖上前,从镜流手里拿走酒盏,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如同沉闷的娃娃。 “景元。”说到他,镜流叹了口气,“感谢将军不计较我的无礼,顶着多方的压力,答应我的要求,完成我临行前的愿望。” 一头蓬松白毛的将军,此时有些蔫哒哒的,听到曾经身份最为亲近的人,他的师父,这样疏离客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理解镜流此举的用意,景元沉默片刻,走上前接过来镜流递交的酒盏……此酒浓烈,就算还没喝也能闻到醇厚酒香。 镜流倒了最后一杯放在基座上,她拿着自己的那杯,与几人酒盏相碰,饮下酒水,一如既往,可惜物是人非,气氛添了些低迷。 最后,镜流将基座上的那杯酒水拿起,浇灌在脚下,缅怀过去,祭奠友人……那活泼的声音愈发遥远模糊,镜流都快抓不住故友的影子了。 几人就这么原地沉默,各怀心思。 镜流从繁杂模糊的记忆潮海中脱身,摆脱复杂翻涌的情绪,压制这些东西,让自己清醒在这人世。 “就这些了,我们该作出告别了。”镜流平复呼吸,转身走了几步,“诸位,我们殊途同归。” 走至景元身侧的时候,镜流还是这般称呼,来表示身份的鸿沟,难以回到过去,“该走了,将军。” “等等!镜流。”刃突然出声,走过来挡住了去路,“在你离开之前,你还欠我一份报酬。” “在这里?”镜流深吸一口气,才尽量以寻常语气与他对话,“你确定……要在这里?在这个地方?” 纵使黑纱遮眼,但依旧感受到镜流身上的寒气愈发凌冽,目光灼人,“我试过,除了在你身上多添加伤口,我帮不了你更多。” “以人间的剑,杀不死神使的血肉,「命运的奴隶」应该告诉过你。”镜流的语气有些不对劲,隐忍着疯感。 刃很是坚持,“他说过,但你依然欠我这一剑。” 在不远处偷偷摸摸,探出脑袋扒着墙边的尧月和渡阳,在悄悄吃瓜看戏……看到这场面要打起来,尧月真是无奈。 “……”镜流抿直唇线,气质冷冽,“想让我给予你暂时的解脱……不可能,这一剑就先欠着吧。” “……”刃沉默不语,眼见镜流毫不犹豫地要走,他转换策略,忽地抬起猩红的眼眸,看向一处藏身之地。 察觉到刃的行动,镜流手中凝结出冰霜利刃,紧跟其后,横剑抵挡,把刃劈来的剑挡开。 尧月:“……” 尧月真的好无语啊,让她好好吃瓜看戏不行吗?非得把她也牵扯到一起,扔到这浑水里。 “大哥,咱们素不相识,你至于对我穷追不舍嘛!”尧月都想给刃拜一拜,求求他了,“穷观阵那次就罢了,你现在这是何苦呢!” 刃那猩红眼眸好似有赤金烛火摇曳跳动,他全然不顾镜流在旁边,抬起支离剑就指向尧月,他的语气里竟然含有期待,“你来送我一程。”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动手!”尧月想也不想就拒绝。 刃咧开嘴角疯笑,“这可由不得你!” 尧月:“……” 家人们,谁懂啊,早知道就不来吃瓜看戏了,这不,引火烧身了……该怎么解决对方的请求,急,在线等。 尧月此时插在镜流和刃的中间,她就这么沉默着,心思百转千回,想想该怎么糊弄过去。 没想到这人是个不要命的行动派,尧月还没沉默多久呢,刃就抬剑攻向尧月,攻势毫不怜香惜玉。 好在,渡阳甩出锁链缠绕住对方的长剑,拽偏了攻势的轨迹。但刃毕竟是无数次战斗淬炼出来的,很快作出反应,拽过锁链,将渡阳拉入战局。 这可不得了了,把人家一个无辜姑娘拉过来打架,这怎么说得过去……渡阳侧身躲过剑锋,不让小云朵出来。 渡阳算是满级新手号,属性不错,就是没经验,差点被刃的剑锋弄出血口子,渡阳的模样有点狼狈。 渡阳带来的战斗连开胃菜都不算,刃准备放弃这个对手转换目标,最好逼尧月动手。 就在支离剑裹挟杀意劈来的时候,一杆长枪横来挑开剑锋,丹恒挡在渡阳身前,与刃打起来了。 尧月连忙把渡阳拉离战局,以免波及。 “丹恒……”刃看到这个对手,喉咙里发出阵阵低笑,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疯劲十足,攻势也愈发猛烈。 就怕不要命的人打架,因为他们都不管不顾了……丹恒手中击云长枪一转,抵挡沉沉压来的支离剑。 “让开!” 忽然一道冷冽寒锋挑开交错抵挡的长枪与长剑,丹恒被大力推了一把,回过来神的时候,才发觉枪杆上染了一层冰霜。 ——是镜流跟刃打起来了。 看着眼前的这番画面,尧月心里是诸多无奈,从次元奇物里翻出新酒盏,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渡阳。 尧月去把他们没喝完的烈酒拿来,给景元和渡阳满上,“哎,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世界的一首歌,很映衬此番美景。”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尧月跟景元碰杯。 然后跟渡阳碰杯,“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尧月长吁短叹,最后把酒喝了。景元想笑来着,但是扯不出来笑容了,只是默默把酒喝掉。 渡阳跟着喝了一杯,咂吧一下嘴,没尝出什么味道,但是酒劲直接涌上来,把她的脑袋冲晕了。 早有预料的尧月,淡定伸手,将人揽腰扶住,然后看向小青龙,让他过来把人弄好。 尧月挪到景元身边,悄咪咪地说,“虽然我也不想让你们打起来,但是这一路走来,总得发泄一下情绪吧……你就少喝点吧,我下料了,容易情绪激荡。” “这酒是什么味的?”景元手里捏着空酒盏,一手背在身后,突然问起尧月这个问题。 “回味微甘,除了度数高了点,很好喝的一款。”尧月感觉景元这话不对劲,她抬头看景元表情,“卧槽你别吓我,你可得坚持住!” “我怎么觉得那么苦呢,我还以为你故意整蛊我的。”景元表情无异样,但说的话有点孩子气。 “……”尧月干笑了两声,“你还有心情说这个,那看来你状态还行,你现在可别晕,晚上还有一场呢。” “……”景元没再说话,淡定地看向镜流和刃的打架画面。 两人打架的势头愈演愈烈,战力强悍到此处都是碎乱的石块和弥散的尘烟……到底是镜流传授给的剑术,刃被压制着打。 最后是以刃被镜流从高空击落为结束,镜流轻巧落地,感觉心里畅快许多,她走向景元。 “这回可以了,我们该走了,景元。”镜流周身气压低沉,先一步走到前面,景元忍不住叹气跟随。 尧月:“……” 呃不是吧,这个刃怎么办啊!景元你这个混蛋,又把烂摊子丢下来给我!啊啊啊啊! “呃那什么,你就这么走吧,不用管那么多。”尧月对丹恒嘱咐,“还有,那酒副作用不大,只是让人有点暴躁,有点疲惫,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丹恒向她点头致意,随后把渡阳抱走了。 然后尧月看着躺在地上的刃发愁,但她没上前凑近,愁着愁着,耳后传来女人独特的嗓音。 “亲爱的,我猜你在想我。”是卡芙卡。 尧月无语地看着从她身后走出的卡芙卡,“这回没你们的事了吧,赶紧离开罗浮,我不想看见你们了。” 这麻烦一堆堆的,太烦人了。 “嗯,当然,谢谢你给阿刃一个难忘的聚会。”卡芙卡走到刃的身边蹲下,她好像在轻声说着什么。 刃就仿佛被控制心神一般,站起来,如同木讷的娃娃跟着卡芙卡,走到一个凭空出现的传送口。 “下次见,亲爱的,也谢谢你完成了诺言。”卡芙卡朝尧月一笑之后,进入了银狼设置的传送点。 尧月:“……” 心累。 第94章 鸟儿本该飞翔 “母亲……” 晴霓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的妈妈,哪怕驭空背对着她,没有将沉沉的目光压在她身上。 驭空抱臂站立,紧绷着气势,只让人听到她努力平复呼吸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家里,针落可闻。 虹双在晴霓身边,丝毫不去意识驭空在生气,反倒火上浇油,“干嘛这样不说话冷暴力啊,又没出什么事,晴霓这不是好好的吗?” 晴霓听见母亲压抑怒火的深吸声,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中途停滞,最后化作长长的叹息。 驭空转过身来,面对两个孩子,她眼神是深沉的伤痛和担忧,语气却是平静,“那里是被分为重灾区的地方,孽物横行,就连经验丰富的飞行士都要斟酌几分。” “晴霓,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驭空竟然声音带有哽咽,此刻的她有些脆弱。 想过母亲发火,想过母女吵架,却没想到母亲这样展露脆弱,将关心和担忧如此明白地摊开。 心里对母亲的内疚和违反约定的羞愧,此时满满当当占据晴霓的内心,让她也忍不住声音哽咽,最后流泪。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我太想当飞行士了,对不起,我知道那里很危险让您担心,也知道违反了天舶司规制……” “您打我骂我吧……您别气坏身体……”晴霓抬手想抹掉眼泪,但越抹越多,逐渐泣不成声。 驭空的眼中隐隐有泪光,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把将要出来的眼泪逼回去,随后她长叹一声。 “让虹双回房间,我们单独聊聊。”驭空看了一眼虹双。 被点名的虹双,一脸不服,但是一想到晴霓的事,她选择不出声,没有去回怼驭空,老实地回房间了。 虹双走后,这气氛又沉默了片刻,晴霓缓和了情绪,却还是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让我当飞行士。” “因为那样危险,你会受伤,我太担心你了。”驭空声音里饱含了沉重的担忧和伤痛,语气却又轻轻。像浮在水面上的羽毛,只需要逐渐浸湿鸟羽,就彻底沉入湖底。 “可是我很成功,我很有天赋,我的那次考试,他们都夸赞我……还有小时候,我以为你是为了未成年不能驾驶星槎这件事生气。” 晴霓的声音细微好似呢喃,还有点委屈与不解,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掉眼泪,她只好一直拿手捂着眼睛。 “但您好像是因为我把您当榜样,还因为我跟您一样厉害的天赋而生气,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想让我飞……” “……”驭空深吸一口气,绷着严厉的语气,眼神也冷厉起来,“我说过了……” 感觉到驭空开始截断话题,晴霓赶紧说出来,“对,您说过,危险,做飞行士是与死亡共舞,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我都知道,在天舶司有份清闲的文职,有很多人都求之不得,您的这份规划,能让孩子一辈子都安然无恙,踏踏实实地走完人生。” “但我不想这样!”晴霓越说越多,一吐为快,“当我看到天上自由飞翔的飞行器时,我是开心的,憧憬的,坐上星槎驾驶舱的时候,我更是激动愉悦的……” “我的骨子里跟您一样适合天空!”晴霓唇瓣颤抖着,在母亲迫人的气场下,依旧坚持说完。 “我不是您养在笼子里的鸟儿,触碰过天空的小鸟是不会甘愿待在鸟笼里,接受安排好的投喂……” “妈妈,您为什么唯独在飞行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我是您的女儿,您应该高兴我有飞行的天赋……” “因为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驭空松懈了气势,神情落寞,她垂眸叹息,“晴霓,你长大了,应该能明白一些道理。” “你知道虹双的事吧?”驭空眉眼柔和,诸多情绪的无奈与无力,“哦忘了,很多人都知道虹双的事。” “毕竟我能把虹双带来,费了不少力气。”驭空抬眼看向晴霓,“她的父母,曾在我的队伍里待过,我就如师长,与他们一起战斗。” “他们出身显赫,是曜青有名的狐人家族,他们也无愧于家族盛名,天赋异禀,战斗强悍,年纪轻轻就立下赫赫战功。” 驭空长舒了一口气,缓和语气中的悲怆,“但他们生命的终点也如此年轻……虹双的母亲,天虹,就请求我将她的女儿带走……因为她的父亲,虹双的外公。” “你知道追鸿吗?”驭空眸光温和地看着晴霓,暂时将母女的矛盾揭过去,先来聊一聊虹双的事。 没想到驭空问起这个,晴霓成功被带偏话题,“我……我听说过,是个很严厉的教书先生,那些学生都很怕他。” 驭空点头,“他早已退下一线,成了教书先生,但依旧不改严苛。他曾是战果累累的飞行士,是我曾经追随的前辈。” “他的家族家风严厉,家族中的孩子,除开天赋外,还有更为残酷的训练,将他们打造成锋利的箭矢。” “白目和天虹,据说是联结两家秦晋之好的娃娃亲,这种强行捆绑的关系,本应让人生厌,倒是没想到两个年轻人感情不错。” “那时候,曜青派人过来交流学习,来的就是这两个年轻人,我跟他们聊了一下,颇为惊叹他们的天赋和努力。” “也因此了解到,天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去承受家族的沉重,她想摆脱父亲的拘束。” “所以,在这对年轻的夫妻牺牲后,我去争取了虹双的监护权益。结果可想而知,追鸿不可能同意。” “我很抱歉,当时气急了拿话捅他的心窝子,我才能把虹双带走,但他毕竟是虹双的亲人,我一个外人不能干涉太多。” “现如今虹双快要成年,按照当初的约定,我是要把虹双送回去的,可是天虹的请求,我也不能放下……” 这些话听得晴霓心里难受,“那……您打算怎么办?” “看虹双自己的意愿吧……”驭空长叹一声,“毕竟我只是个外人……不能太过插手别人的家事。” “……”晴霓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有些沉默。 驭空直直地看向晴霓,她语气哀愁,“晴霓,你说,我要不要继续答应请求,让她的孩子远离天空,远离斗舰飞行士的命运?” “您……”刚想试着回答,减轻母亲的忧愁,但突然一想,驭空没有阻拦虹双当飞行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虹双接触曜青那边罢了。 所以…… 晴霓的血液急促涌动,心脏也剧烈跳动,她的眼瞳有些颤抖,“您说的不是虹双对吗?是……” 驭空点头,“你说得对,触碰过天空的鸟儿,是不会甘愿待在鸟笼里接受安排好的投喂……鸟儿本该飞翔。” 晴霓的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般,她曾赌气想过如果自己不是驭空的女儿,会不会就可以去当飞行士了,没想到猜想实现得这么快。 “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很喜欢。”驭空温和的眉眼透露着伤心,“你是我的好友彩翼的女儿,是我答应她,把你收养的。” “我见证过牺牲,经历过失去,所以我很怕连你也离开我……那场丰饶民战役,折断了我的羽翼,让我畏惧天空。” “那场浩劫至今想来,我的心里仍然一阵后怕……当然,那场战役,是帝弓司命的光矢相助,才取得胜利。” “可只是为了阻挡孽物的前进,我们就付出了几十万条生命的代价……如果,对于帝弓司命来说,碾碎那些敌人如呼吸一般简单,那么,我们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驭空的神情茫然,语气悲痛,“身为战士,我早已作好牺牲的准备,但我怕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晴霓,你想飞上高空,我知道。虹双的事,也让我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我现在无法给你解答,我到底要不要放手。” 晴霓上前拉起驭空的手,“母亲,虽然你很少告诉我,您的那些过往,但我知道的一些事情里,我觉得彩翼妈妈更不想让您也被困在过去的阴影里。” “嗯……对不起,有一回虹双偷拿您的日记,我看到了一些……”晴霓赶紧道歉,“您也很爱天空,我能感受到。” “妈妈,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我是您养大的孩子,我从小就跟随您的步伐,畅想与您飞行一次。”晴霓的两只手,将驭空发凉的左手包裹。 晴霓有些放不下飞行,但为了驭空,她可以放弃,“但如果……我的飞翔让您受伤,让您担忧,让您痛苦,那我就待在您的身边陪着您吧……” 驭空深吸一口气,禁不住哽咽,抬手摸上晴霓的头发,然后将人拥抱住,“不用这样,好孩子,是我不好……” “你想去就去吧……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驭空叹口气……她岁数大了,半截身子入土,不可能一直看管着晴霓。与其压迫过狠,到时候反弹,不如现在说开吧。 晴霓感觉到脖颈处落下一滴温热,应该是驭空落泪了。听到驭空的话,晴霓激动之下大力抱住驭空。 “妈妈我爱你!” 第95章 哭笑不得 古色古调的二层展台,能看见洞天人造天穹的圆月,大概是为了氛围,月色被调成了浅淡却温暖的亮黄色。 枝丫攀高的桂树,将一簇簇桂花香伸进了此处。白发剑客坐在凭栏上,靠着支撑柱,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平放。 小朵桂花飘悠悠的,脱离枝丫,落在剑客手里颜色清透的冷酒里,只惊起不易察觉的一圈波澜。 尧月先一步推门进了这里,看到就是这么一副视觉冲击感十足的画面……孤寂愁苦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一瞬间扑面而来,把尧月冲个踉跄。 尧月懊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那什么,这地方打算办中秋宴的,我不是故意这样干的……” 我真不是故意捅人心窝子的……( ??? ? ??? ) “没关系,我觉得很好。”镜流闻声抬起浅淡红色的眼眸,起身坐在凭栏上,双腿并拢,脚踝交错,这样一副少女姿态在镜流身上呈现。 看来镜流还挺轻松的,那尧月就放心了,“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吗?饭就不用吃了吧?” 尧月可想不到景元和镜流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尤其是现在二人之间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 镜流点头,举了一下手中的杯盏,“那就再来一壶这样的酒吧,我觉得这个就很不错。” “我就知道!还得是我的眼光,那你稍作等候,一会儿景元就来了。”尧月自信叉腰,说完就走了。 出了门,尧月就拍拍景元的肩膀,叹息一声,然后尧月就把彦卿拉走了,给那师徒俩谈话的空间。 尧月拉着彦卿,走到互相沉默的浮鱼和眠非二人那边,尧月对着那个如雪霜寒的美人,上来就是一句自信发言。 “美女,赏个脸一起打牌否?” 眠非:“……” 好吧,她其实也滤镜咔咔碎出裂纹,纯白之身的美名,她是听说过的,但真正看到的时候,她有点遭不住。 虽然这么想,但眠非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应允。 尧月反手把彦卿扔给浮鱼,让她看着小孩,然后尧月就跟眠非下楼,和老蔡头夫妻俩组局打「帝垣琼玉牌」。 这边景元沉默良久,才推开门进去,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桌上,他一直低垂眼眸,整理思绪。 “你来了。”镜流站在凭栏旁,开口语气淡淡,转身面对景元,她双眼被黑纱遮掩,想来是不愿因旧事旧物唤起情绪。 景元有些不自在,镜流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捏着手里的空杯盏,自顾自走向他,拿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着。 “您……这些年怎么样?”景元开口艰涩,多年不见,快要忘记怎么和师父相处了,那些记忆与情感,一股脑涌上来,他一直在花时间筛选。 “我很好。”镜流惜字如金,短短几字就回答了景元的问候,但也疏离客气,回避了很多。 “我没有必要与你单独会面,但我不想回绝她的好意。”镜流给景元递去一杯,酒壶里剩下的就被镜流拿走了。 景元:“……” 蓬松白毛大狮子一样的将军,此时再也遮掩不住疲态,蔫哒哒地垂眸看着一盏清月,随后把酒喝了。 “她的身份你我没有资格僭越,你这些年对她太过放肆。”想想景元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待尧月的,镜流就有点火大。 景元:“……” 他就知道尧月会找地方让他不痛快,竟然还把事情告诉镜流了……这熟悉的气场压迫,勾起了一些回忆,找到了在师父面前的感觉,景元有点汗流浃背。 镜流拎着酒壶转身朝凭栏那边走了几步,她似乎叹了一声,“我很抱歉,把你一个人丢下。” “你就当我们糊涂了吧……”镜流给自己倒了一杯,将酒盏举到眼前,让天穹上的圆月完整倒映在杯盏中。 “你心里是明白的,就不用我多赘述了。”镜流将回甘微苦的冷酒咽下,“我现在脑袋里的那些回忆转啊转,但浮在表面的依旧是之前难以理解的问题。” “我曾经问你,景元,如果你面临我那时的情况,你要怎么维护战友的哀荣和体面。”镜流平复呼吸。 “我知道你做得到,但我不是个好榜样,我没能做到,甚至把我自己搞得狼狈不堪。”镜流语气愁苦。 “我手中的三尺寒锋,斩得下造翼者的羽卫,斩得下步离人的父狼,但我唯独斩不下人与人之间,那些埋藏在水面下的暗影。” “我无用又无力,只能用那样狼狈的样子,离开了罗浮……”镜流饮尽了酒壶里的冷酒,咽下苦涩辛辣,“你的坚守就是对我最好的答复。” “我不想走在既定的命途之上,但我仍然维护着「巡猎」的正义,我想找寻属于自己的道路。” “就这样吧,景元。”镜流叹口气,截断了话题,“今夜过后,我就会被那位来使,送去目的地。” “尧月虽为神女的另一面,但她仍有神女的慈悲为怀,我希望她能自由。”镜流转身面对景元。 “景元,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但她绝对不能有事。”镜流语气冷厉起来。 “……”景元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疲惫的双眼,说话闷声闷气的,“我已经很敬重保全她了,师父你别再提了,我就不委屈吗?” “……”镜流沉默片刻,忽地笑了,“那就在走之前,一起吃顿饭吧……” 尧月恰到好处地推门进来,把菜品餐具摆上,“哦吼,准时送达,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然后麻利退出去,并且贴心地关上门,继续下楼去打牌了……因为耐心听墙角,尧月让彦卿帮忙打一局。 结果可想而知,痴迷武艺与刀剑的少年,仗着新手期磕磕绊绊,边学边打,还是输了,脑门上都被贴了不少小纸条。 “我的天呐,你把胡牌拆了?!”尧月从彦卿身后冒头,看彦卿的操作就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 手忙脚乱的彦卿一听这话,就更慌乱了,“尧月姐姐,我真的不会啊……你快来帮帮我……” 尧月把彦卿扒拉到一边,继续加入战局,啊不是,是继续加入聊天阵营,听一些不管真假的八卦。 有点受挫的彦卿,被浮鱼拉到一边去了,为了安抚孩子受伤的心灵,浮鱼驱使那些剑,耍了个花里胡哨的剑阵。 浮鱼别的没有,就武器多,各个都是漂亮好用的主儿,彦卿还是更想再仔细摆弄那些剑。 “那里不要动,会讨厌你。”浮鱼看彦卿摸到一把剑锋刃上的缺口,就出声提醒他,“他们都是有灵之物,吸收了不少残念。” “他们是人?!”彦卿忍不住说出这个想法。 浮鱼自己也说不清楚,“差不多吧,但肯定不是人工智能。在我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成熟的技术,我们将剑灵这种东西,算作意识的凝聚。” 明白意思的彦卿,接下来的摆弄都小心很多,还问一下浮鱼,手里的剑有什么不喜之处。 这边的尧月就快乐加入牌局了,她自信放光芒,用那种让人尴尬的撩拨之法,去撩拨眠非。 “美女,老家是哪的?” 眠非很给面子的回应,“……朱明。” “那现在呢,在哪工作?”尧月偷偷摸摸换了一张牌。 但眠非更快,把尧月的好牌拿走了。眠非面不改色,依旧清冷出尘的样子,但说的话,真是让人一个小惊。 “在你的心里。” 尧月笑容凝固,慧姨和蔡师傅就乐不可支了……眠非看着生人勿近,但人情往来的门道都清楚。 纵使眠非话很少,但一问一答的,还是能跟人相处不错……至少慧姨和蔡师傅对她观感很好。 “姑娘应该是做云骑的吧,我有个徒弟,算是养子吧,毕竟是我看大的。”慧姨开口转移话题。 慧姨笑呵呵的,“他就想参军效力,可惜他有心无力,吃不了苦,这不,就只能老实学我的手艺。” 尧月打出一张牌,“我看他可不老实,之前我还找过他,帮他跟彦卿小弟弟对练,好家伙,没撑多少时间就跑了。” “让尧月姑娘费心了,你就甭管他,撞够了南墙自然就回头了。”慧姨笑了笑,“我们夫妻俩,没有抱孩子的福气,就只能收几个徒弟养着嘛。” “孩子大了,该成家了吧?”说起这个,尧月就压低音量,“我这有一手资源,大不了到时候办活动,再撮合一下。” “那混小子有看上的了,我们可管不了!”大汉粗声粗气地说话,扔出一张牌,“看上谁不好,非得看上高家的兰衫。” 一提到情情爱爱的纠缠,大家伙就来劲,尧月也不例外,“我听说兰衫还没分手呢?” 慧姨发愁,“是啊……哎哟也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她那男友都动手了,她还是不肯放下。” 蔡师傅呵呵两声,颇为讥讽,“高二两的心才是真的大,都这样了,还是让兰衫顺其自然去了。” 尧月翘二郎腿嘚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咱这边把盛会办了,望舒镜那边我就招呼弄活动,到时候小姑娘看上新的就好了。” 慧姨还是挺操心孩子的,“要不尧月姑娘,帮我家那个小子也张罗一下?” 蔡师傅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没好气地说,“管他干什么,没本事的人,强给他塞铲子,也挖不出来一条沟!” 慧姨瞪了他一眼,掐了一把他的手臂肉,报复回来了。 尧月干脆伸手把眠非面前的牌拿过来了,“都行都行,那也得看人家年轻人自己呀……哦吼,胡了!” 眠非:“……” 滤镜碎得拼不起来了…… 第96章 小传,迷茫与陌路 “为什么……” 艰难脱险的白发云骑,形容狼狈,还有些许残血,留在她凌乱的发上,留在她苍白肤色的脸上。 眼前的男人类似于调查员,就是来督军上报高层的工作人员,一笔一划就可以决定功与过的走向。 “因为他们是逃兵!临战脱逃,酿成计划失误的罪犯!” 镜流浅淡瞳色的红眸,有颜色加深的趋势,她感觉自己的丹腑在灼热,在沸腾,在燃烧,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他们不是逃兵,更不是罪犯!”镜流的声音都哑了,“我把他们带回来了……活的死的,我都带回来了……” 男人更是寸步不让,“但他们违背军令是真,私自行动也是真!就此丧命有什么可惋惜的!” 镜流感觉身体气得发冷,“战局变化莫测,不会只是你的纸上谈兵!如果没有他们的试探,谁能保证敌方的情况!” “那也不是他们私自行动的理由!守成的打法都没有过问题,为什么就他们出事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谁都能贪功冒进,从而私自行动,那岂不是乱了套!他们就应该接受处分,以儆效尤!” “凭什么……”镜流的嗓音干涩暗哑,她的眼眸颜色渐深,浑身的气势可怕,“他们理应是英雄,而不是被放大污点的罪犯……” “你就没有任何问题吗!”男人丝毫不怵,气势上也不让人,“你的行为作风,就已经影响了全军的风貌!” 镜流怔愣了一下,她抑制不住从喉底发出阵阵低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把那男人的胸膛踩在靴下。 “我可以承担所有,但他们不能被这么污蔑……”靴底踩着男人的胸口,慢慢用力碾压,发出轻微的骨头碎响。 “镜流……”在一旁的腾骁将军拉一把镜流的胳膊,让人冷静下来。用了点力气,才让镜流退了一步。 男人不敢乱动,怕骨头错位严重,但依旧喊着,“如果所有人都能用情义来解释、来掩盖违纪行为的危害,那才是真的乱套,我也是为此着想!” “我只是为他们博得应有的荣誉,我有什么错!”镜流像头无助狂躁的野兽嘶吼着,维持着此刻的理智。 “你先去处理伤势,我来说这事。”腾骁将军拍拍镜流的肩背,给予安慰,然后将军看向那个白毛小子,“景元,你过来,带你师父走。” 身量长开,但气质还有些稚嫩的景元,过来试探性地扶住镜流发凉的手臂,“师父……我们走吧?” 镜流闭了下眼,缓和了情绪,先一步在前面走着,景元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她身后,跟着进了医士的驻扎地。 经过医士的处理,镜流的伤口被包扎好,她坐在小榻上,情绪低迷,但她的脊背一如刚直的剑,重压之下也不弯折。 直到感觉身后景元的脚步声渐近,她才开口,“景元,如果你面临跟我一样的情况,你能不能周全所有,维护好战友的哀荣和体面?” 身形早已成人的景元,虽说气质年轻稚嫩,但好在有一股坚定的冲劲和信念,他回答了镜流。 “我能,师父。” “那就足够了……” 镜流闭了一下眼睛,呼出一口气,缓和了诸多涌起的情绪……这就足够了,她相信景元做得到。 这时候腾骁将军走过来,大咧咧找地方一坐,“别过意不去,我用了点面子,那些阵亡的兄弟姐妹啊,该有的都不会少。” “那是他们应得的,根本不需要去求!”镜流心里的火又窜起来,朝腾骁将军吼,随后镜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 “那些混蛋怎么处理我?”镜流把头扭回来,垂眸看着自己长有老茧和伤口的双手,语气维持平静。 腾骁将军招手让景元坐在身边,“没别的,就是老样子,关两天禁闭反省,写检讨反思,不停职。” 不停职……那不就是还得用镜流这把好刀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腾骁将军叹息一声,随后拿出一串五个的特产果实,这果实特殊,各个能当电灯泡,五个在一起,那直接把在场人的眼睛差点晃瞎。 腾骁将军拿了三个出来给景元,然后扔给镜流一个,他自己一个,他先啃了一口灯眼果,当即就被酸得吐出来。 然后抬了屁股,伸出手臂把镜流手里的那个拿来啃了,然后心满意足,“嗯⊙?⊙!这个甜!” “……”镜流想配合笑一笑,但她只是扯了扯嘴角。 “五个太亮眼,差点让人眼瞎,没关系,我这就啃了,把它消灭!”腾骁将军啃完手里的,就从景元那里又拿了两个。 腾骁将军三下五除二,就把两个啃完了,还提醒景元也吃,“别看我啊,吃啊,你那个应该是甜的。” 景元心里是模糊明白的,他也有点情绪低落。听到腾骁将军提醒他,他顺着意思吃了,当即酸得龇牙咧嘴,“酸的。” 腾骁将军大笑起来,自己笑得乐呵,“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甜的啊,你不能吐,你得吃了!” “……”景元只好自食酸果。 腾骁将军表现得轻松喜悦,试图带动气氛,“都别这么死气沉沉的,高兴一些嘛,往好处想,我们打赢了啊!” “小人得志扬其势,但是呢,君子得志行其道。”腾骁将军笑呵呵地抬手,拍拍景元的肩膀。“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意思是,小人有了靠山,得到重用,便会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但是呢,君子有了靠山,得到重用,就会发展自己的志向,施展自己的抱负。 突然一道身影扑过来,把镜流压得脊背一弯,给来者缓冲,白珩兴致冲冲地说:“镜流!呃……将军也在?将军好!” 腾骁将军笑呵呵地应下,“嗯嗯嗯,好好好,我看差不多了,我也该整理一下军务去了。” 白珩趴在镜流的背上,扭头问腾骁将军,眼巴巴地瞅他,“那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让主舰停泊在附近,我们一部分人回去休整,然后做好这地方的收尾工作,就继续等待指示了。”腾骁将军站起来,打算走人。 白珩抖了抖狐耳,“哦哦,好的将军!我在这儿发现了好东西,等我拿来酿酒,给将军送一份!” 腾骁将军听得心里舒坦,大笑着走了,“嗯嗯不错不错,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目送将军离开,白珩把目光放在镜流身上,“你们怎么都愁眉苦脸的,应星是,你也是,还有景元。丹枫应该忙着,我没见到他。” “开心一点呀,至少我们打赢了!”白珩表现得轻松愉快,她晃了晃发呆的镜流,眼巴巴瞅着人的反应。 镜流恍然回神,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笑,“是啊,打赢了……” 可这背后尸山血海的代价,又是如何能估量的…… 丹枫这边,已经得到了准许,提早回到了罗浮,他此时身处鳞渊境——持明族的圣地。 持明族的侍从,恭敬姿态低声说道:“大人,很多族人都没能及时回到古海蜕生,已经入灭了。” “……”丹枫并未言语,他站在显龙大雩殿,身后是与他模样相似的龙尊造像,他眯起苍青色的眼眸,看向了远处的那些,刚刚结出的持明卵。 一个龙师在旁边逼逼,“丹枫,你想清楚了没有,再这样下去,我族就再也没有子民了!” “联盟又怎么了!难道他们就看着我族为其出生入死,彻底入灭,他们才开心了,觉得对得起他们的庇护了?!”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丹枫,你身为我族尊长,就更应该明白这些,规划我族的长远之计!” 丹枫没搭理那些人,他接过来侍从呈上来的祈福纸与细竹笔,写下祭奠的词句,写完之后,停顿良久。 手里捏着笔,眼神落到一位鼻子红红的、年轻龙师小徒的身上,丹枫语气波澜不惊,但自然流露出高位者的威压。 “你过来。” 那个龙师小徒,脸上惊愕一瞬,还被自家龙师瞪了一眼,他不敢抬头看持明族的尊长,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你来为我奉圣水。”丹枫语气淡淡,清冷疏离,他身上的压迫感是慢慢碾压过来的巨石,不是一下子砸过来的。 龙师小徒听从指令,从侍从手里接过托盘,他来奉到丹枫的面前,并且压低姿态,以示尊重。 此举的用意,龙师们猜猜猜,猜的都是不好的一面,总觉得这是丹枫趁机敲打他们,于是各个脸色发青,敢怒不敢言。 丹枫将祈福纸浸了一下,面前的一盅圣水,纸张遇水自燃,化作飞灰燃烧在丹枫的指尖,飘散于空中。 仪式开始,众人拜伏在地,衣袂发丝拂动,又怎知是不是留恋于此的故人挑起的不舍。 他们前面那位持明族的尊长,墨色长发披散,他垂下淡漠疏离的苍青色眼眸,暗自出神,随后闭上眼。 丧乐奏起,沉钟阵阵,重鼓沉沉,乐曲低沉哀伤,却又士气激昂,带来远古的战意,送走如今的英魂。 持明族轮回蜕生,但如果没有古海的滋养,彻底入灭,就真的死去了……是时候作出决定了。 第97章 折磨 散乱着一头蓬松白毛的景元,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他微微睁着金眸,半昏半醒,气色相当差劲。 你们猜的不错,景元晕了,本来就没好利索,这几天还要高强度操劳,身心俱疲,景元实在撑不住了。 “啧啧啧……”尧月找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动静,看着景元这惨样,她心里是愉悦畅快的。 白露站在床边叉腰,“将军可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了,不然影响身体健康,这段时间情绪大起大落,刺激太大了!” “太好了!呃……咳,我的意思是说,景元将军就好好休息吧,罗浮不用你操心了哈~”尧月看着病床上的景元。 你最好一直不管事,这样就没人坑我了!桀桀桀~ 景元半睁着眼眸,那视线一移,目光发散,看着尧月,他大概想说什么,但他太疲累了,只是张口无声,却很快唇线抿直,闭口不言。 尧月对上他的视线,她咧嘴笑了,“不必多言,你就放心好了,你要相信罗浮未来可期!” “……”景元最终收回视线,闭上眼,他宁愿相信青雀不摸鱼,也不愿相信尧月会让人放心。 尧月可不管那么多,趁着景元虚弱,正是做小生意的时候。尧月哼着轻快的小调,离开了这里。 …… “曜青方面的报告也送到了你的手里,不知上面是怎么个意思,我就事无巨细地说明了。” 云晓站着面对那个如冰霜寒冷的美人,试图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很可惜,眠非始终都表情淡淡的。 眠非直接说明,将自己是摄像头的定位摊开表明,“我只负责收取信息,不负责传达指示。” 云晓:“……” 这时脚步声踏来,此人身后垂着的两条粉紫色低马尾,连同头上两边发簪的月牙玉珠流苏串起来的垂物,微微晃动。 云晓闻声看去,点头打了个招呼,“太卜大人。” “嗯。”符玄点头回应,随后在眠非面前几步远的距离站定,“将军身体抱恙,实在不能亲赴到场,还请来使谅解。” “无碍,这影响不了什么。”眠非垂了一下淡漠的眼眸,她干脆利落又冷情地说这话,让气氛有些沉默。 “不再赘言,我该启程了。”眠非手里一直拎着「归心」的剑鞘,她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就走了。 等眠非走后,尧月就溜溜达达进了神策府,她太高兴了,连带着积压的案牍都看顺眼了。 “云晓,你说曜青那边怎么安排?什么意思啊?”尧月此时的笑容发自内心,是真的畅快。 云晓直接就说了,“本就是为支援友盟而来,罗浮现如今局势稳定,炩初带队的人不日就要返回。”. “啊?啥?回去?”尧月觉得挺可惜的,“我还没筹备好活动呢,你们就走了一个,多没意思啊……” 云晓笑了一声,安慰了一下尧月有些扫兴的心情,“总会有机会的,多谢尧月姑娘的好意。” 尧月撇嘴,“那梧沙呢,她满脑子想的只有睡觉,一点实际的东西都不想,上面的人怎么安排她啊?” 云晓很是坦然,“我们将军很是想念前辈,光是通讯就不下百个了,大概是前辈关了联系,一直是我处理这些。” “联盟下达的指示,虽说是对前辈停职处理,但前辈可以履行教官的职责,教导后生学徒。” 尧月:“……” 难怪啊,难怪梧沙骂骂咧咧,说她虽然停职,但也不能休息。意思就是……谁说停职是停全部的职责了? “这也太黑心了吧……哎哟我家龙龙怎么这么惨,那我就原谅她占我床位了……”尧月装模作样抹眼泪,小伤感一把。 云晓无奈笑笑,“不过前辈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一直在为前辈争取假期,在罗浮期间,我会以策士的身份,继续协助罗浮处理公务。” 尧月倒吸一口凉气,“嘶……我没太关心大龙龙,你实话说,梧沙的睡眠都是多久一次,一次多久?” 云晓笑容苦涩,她摇了摇头,“我想,按照我们的标准,应该是满足不了前辈的睡眠需求……我们若有战役,都是处于半睡半醒状态。” 曜青天天去打仗,梧沙还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七百多年了,大龙龙就这么过来的,她正常是一次性睡足至少三个月的啊…… 没良心的尧月突然良心作痛,心如刀绞,她脸色发苦,“哎呀,这这这……这太让我过意不去了……” 梧沙这么拼,都是为了让尧月生活安逸啊……这份心意,实在让尧月受之有愧,愧个三秒钟。 “没事,她这回就能睡个够了,不用太担心,她身体绝对杠杠的!”尧月无所谓地摆摆手,丝毫没有刚才良心作痛的模样。 “太卜大人,哦不对,符玄将军,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尧月转头就巴巴凑到符玄那边去了。 放下案牍的符玄,转身抱臂面对尧月,“本座就料到如此,但我不能给你审批通过。” 尧月蹲着在地上画圈圈,哽咽了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太卜大人就这么绝情,太伤人的心了~” “我这回的应该没问题才对,之前景元都给我通过了啊……”尧月抬起脑袋,去看一脸淡定的符玄。 符玄从鼻子里重哼一声,“本座不能行为僭越,我可不是某人总违反规制,这事没得商量。” 尧月嘟嘟囔囔,“什么话啊这是……太卜大人之前拒绝我是因为项目过大,那这回是可以的啊,照往常,景元是同意的。” “……”符玄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声音小了很多,“景元……在你的事上一向……” 尧月摆手打断,“啊好了好了,意思就是,太卜大人你还是不能越过景元作出决定,对吧?” 什么跟什么啊,不就是景元在罗浮称老大,这才有权限让她到处干活呗……奶奶滴,这罗浮没了景元还不行了?! 符玄点头,她情绪有些低落,“嗯,六御之中对我身兼两职,颇有微词,景元现如今只是休养,而非昏迷,还是有能力处理重大事务的。” 尧月贼兮兮地悄悄话,“太卜大人,打个商量,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让你真正上位~” 符玄惊了一下,随后哼一声,闭上眼抬高脸,拿下巴看人,“这倒不必了,本座还不想看到景元清闲的样子,笑眯眯的让人火大。” 随后她的情绪又低落下来,“我早已交还代理职权,神策府公务有各位策士操劳……不过这不是要紧的,我心里还是很慌,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处理完……” 尧月为了转移话题,直接出卖好姐妹,“嗐,应该是青雀吧,老油条要进化了,太卜大人可得小心哟~” “什么?!”符玄瞪大了一双眼睛,“我为了让她上进,直接就提拔两级,她倒是安分了不少,还能怎么进化?” 尧月开始背后捅好姐妹刀子了,“太卜大人的实行是有功就重用奖赏,但你想想,是不是青雀手底下的人,晋升比她自己都快? ” 符玄在思考:“……” 符玄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符玄严肃起一张脸,暗自咬牙,恨铁不成钢! 青雀,你真是好样的! 为了让自己轻松,把活抛给别人,同样的,她帮别人争取晋升和奖赏的机会。这样的话,摸鱼、人情两不耽误。 “我就不继续打扰太卜大人了,我得去忙别的了。”出卖完好姐妹的尧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神策府的尧月,提着二胡直奔丹鼎司,要不是护卫的云骑军习惯尧月的作风,不然早拦住满身煞气的歹徒了。 好吧,尧月她承认,不久之前她离开得多轻快,现在回来的就有多卑微,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景元……”尧月伸手戳他的脸,把人戳醒了。 景元强撑起眼皮,看到的就是尧月伤感的表情,他眼皮子一跳,叹了口气,直接拉起被子蒙头装死。 尧月:“……” “卧槽你至于反应那么大嘛,快给老子起来啊!”尧月一整个震惊了,是真没想到景元直接打断她的施法。 那尧月就唱独角戏了,装模作样地伤感,“呜呜……景元,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二胡,那声音刺啦刺啦,愁断了肠子,再配上尧月故意拖长调的嗓子,简直是对精神的极致伤害。 尤其是现在残血状态的景元,根本做不到波澜不惊,还没撑过几分钟就缴械投降了。 景元拉下被子,露出疲惫耷拉又可怜的眉眼,声音可怜兮兮又无奈至极,“尧卿,你就别闹我了,饶了我吧……你把那些东西拿来,我会给你处理的,好不好?” “早说不就行了吗?害得我夹嗓子都哑了。”得到许诺的尧月,立马点到为止,收起家伙什就毫不留念的走人。 第98章 审问 冥差:“代号白茉莉,药王秘传高级干部之一……” 寒春神情恹恹,但也配合,“纠正一下,我不算药王秘传的人,那个组织你理解为反帝弓司命?” “别来那些套话流程了,直接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明白。”寒春身子往后靠,她手上带着禁锢,倒是还留有空间让她捋一下头发。 冥差:“你主要负责什么工作,其他干部又负责什么?” 寒春:“武力输出和后方武备,简单来说就是负责打架,和武器供给。其他干部有人员宣传,就是拉人入伙。” “还有网络通讯,这个干部以及手底下的人本事不小,罗浮官方的一些网络线,他们都有监控。” “我记得我已经给过你们文件类的详细说明了,我现在就不说这个了。”寒春依旧神情恹恹,没有精神。 冥差:“你们干部之间,知道各自的真实身份吗?又如何保证你们组织之间的忠诚度。” 寒春:“就拿我来说,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这个组织更为重要的是信息部门,毕竟掌握着很多资料。 “这个干部代号红玫瑰,真实身份我不清楚,红玫瑰掌握着网络线,负责给组织联系通讯和处理组织留在网上的痕迹。” “不过据我所知,这个部门的真实掌权人不是红玫瑰,而是组织真正的首脑,这个首脑我只知道是女的,别的不清楚。” “至于忠诚度,”寒春被逗笑了,“进入组织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等待评估的棋子了,被丢出去是迟早的事,你所在的位置就代表你能知道多少。” 冥差:“魁首不是你们组织的首脑吗?” 寒春:“我说过了,这个组织不单纯是药王秘传,有人对帝弓司命失望,但不代表就看得上药王秘传的歪瓜裂枣。” “之前魁首还在的时候,我们称呼首脑为祭司大人,是军师一类的职务,行动的转折点都是由她决定。” “我猜她是位卜者,不然怎么解释她那么料事如神,而且掌控全局?不过我所知道的小道消息,是关于首脑的猜测。” “首脑代号红山茶,据说她能听到星神的声音,被药王秘传那帮人奉为神言之人,所说的话更是奉为圭臬。” 冥差:“下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什么加入这个组织?” “……”寒春沉默不语,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准备说话了。 这时的寒春语调缓慢,似乎将这些说出来很困难,“我曾经也是追随帝弓司命的人,我很敬重祂。” “我向祂祈愿保佑,但是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徒弟,我的朋友,我身边的很多人,没能在那场丰饶民战争中回来。” “可笑的是,他们没能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了帝弓司命的光矢余波里……”寒春的语气逐渐愤恨。 “我想不明白,我们追随敬仰的神,竟然会误伤祂的信徒,这太可笑,太难以理解了。” “我手底下的人,有很多都是对帝弓司命失望,从而信仰崩塌,我们就聚在一起,抱团取暖。” 冥差:“可如果没有帝弓司命的相助,情况会更加危急。” 寒春情绪激动起来,“我的话你很难理解吗?我们信仰的神,为什么还会误伤信徒?只能说这样的神,不够资格成为我们的神!” 寒春的语气冷下来,“要么,我们信仰力量强大,又完美庇护的神。要么,就不需要把信仰放在虚无缥缈的神身上,应该靠我们自己。” “我致力一生的成就,都在研发杀伤力强悍的武器,为的是武装我们自己,强大身为凡人的我们……” 寒春吐出一口气,“我不想说了,我呈交过书面口供,你们自己去看,不相信的话,你们自己在我脑袋里翻,反正我也快魔阴身了。” 犯人拒绝继续配合,但确实如她所说,她提供的书面线索已经足够了,冥差就没有继续审问。 …… 圆脸小眼的姑娘站在原地扭扭捏捏,个子比较矮,看着整个人都圆,像只土豆或者炸弹。 “我就是红玫瑰啊~”这姑娘两只手放在身前,两根手指绕啊绕。这姑娘叫雾叶,真实身份是丹鼎司的医士。 青镞忍不住笑了,“原来如此,雾叶姑娘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不用担心后续安全。” 雾叶脸上有些羞红,“哎呀,不是这个,是我这功劳应该不小吧,我可是双面间谍,很累人的……” “基本的奖赏肯定少不了,雾叶姑娘如果有需求,可以直接说明。”青镞难得开玩笑,“或者让景元将军亲自道谢。” “哎呀,更不是这个啊!”雾叶脸上的羞红范围更大了,她急得跺脚,想找地方钻进去算了。 她是将军单推人,相当痴迷景元,但网上冲浪,不代表她现实也浪啊,典型的现实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 她的发癫评论都是限制级的,随口就编瑟瑟语录,黄色的小文章更是数不胜数……可要是让正主看到了,她在现实里还怎么活啊! “我是对将军有大不敬的想法,但青镞姐你别告诉他啊,我不想社死啊!”雾叶急得浑身都红了。 她当初答应那个人当双面间谍,就是看在那个人能提供景元私房照什么的,而且邪教徒那边的暗网也能看到不少好东西。 如果不提费尽心思的伪装,她这个双面间谍当得还是挺高兴的,尤其是,一些大佬制作的同人作品,将军……嘿嘿嘿~ “我是说我那些账号,你们怎么处理,我不想被公开马甲啊!呜呜呜呜,不然我会想死的……”雾叶双手捂脸。 青镞哭笑不得,“这个放心,你的那段经历都是保密性质,不过那些账号我们就代为接管,并且你之后注册的账号,都会被我们监控。” “啊?那不就是另类的社死吗!呜呜呜我真的不想活了……”雾叶伤心地蹲下,团成一团的小土豆。 青镞好心地安慰了一下这个羞死的姑娘,“你正常浏览就好,我们也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雾叶露出一双小眼睛,眼巴巴抬头瞅着青镞,“哦对了,能告诉我,跟我联系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我。”青镞面不改色,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尧月。 雾叶:“……” 雾叶呆愣,雾叶疑惑,雾叶难以置信! 她猜了那么多人,都把青镞排除掉了,结果没想到,看不出来啊……青镞姐,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有什么不可以吗?”青镞抱臂,笑着反问起雾叶。 雾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比起我,你才是真正的隐藏小能手,完全看不出来姐姐你会干这种事……” 要知道她和那个人,聊天聊得可露骨了,都快把将军玩坏了,各种奇怪的设想都想过了…… 雾叶还是有点不相信这是青镞会干的事,但是,人不可貌相,谁又能保证网络上的人披了一层怎样的皮…… 人总有披马甲的疯狂一面,躲藏在现实的背面,发泄着所有不敢在现实展露的情绪。 “那我这就可以走了?”雾叶站起来,瞅着青镞的一脸笑容。她惴惴不安,试探性地问着。 “当然,雾叶姑娘。”青镞依旧一脸微笑。 但这笑容看得雾叶心里发毛,她想起自己的账号是怎样的下场,她就羞愤欲死,跳下去算了。 呜呜呜,以后该怎么办啊,浏览内容都会被监控,她还怎么在网上浪啊? …… 吕大兆的调查结束,上面没有任何表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吕大兆比往常更为沉默郁闷。 往常公输师傅一踏进锻冶的地方,吕大兆就像嗅到肉骨头的狗一样,过来莫名其妙地把他喷一顿。 但现在,公输师傅都走到吕大兆的身后了,吕大兆只是顾着磨剑,没有搭理公输师傅。 “老吕,你别……” 公输师傅刚要安慰两句,吕大兆就开口声音沙哑地打断他,“公输你闭嘴,我比你知道的多,不用你安慰我。” “寒春的事,我不知情,我隐约知道,但我没过问,那是她心里的坎……”吕大兆主动提起这个事。 “我们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呵,可能你没有,公输,我真特么讨厌你!”吕大兆猛然加重磨剑的力道。 “寒春天赋高,心气也高,她总想跟人一较高下,她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我为了保护师妹这种心理,我都让自己低她一头,掩藏锋芒……” “我是真没见过公输你这样的人,无脑单纯,但你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装,竟然能走到现在的地位。” 吕大兆把剑拿起来,用拇指轻轻划过剑锋,试一下锋利程度,“你这样的人,大多都会被破碎,被污染。” “世界就是大染缸,你不污染别人,就是别人污染你……与其说是我讨厌你,不如说是看不惯还会有你这样的人被保护得很好。” “显得我多年的摸爬滚打像个笑话……”吕大兆讽笑了一声,他伸手弹了一下剑面,发出的嗡嗡剑鸣,令他满意,脸上笑容真切多了。 “你走吧,别来烦我了,我也快魔阴身了,你让我清静清静……”吕大兆拿起软布擦拭剑身。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公输师傅,在原地怔愣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了。 第99章 聊天 “前辈我真的好想你啊!我不能离开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要不要派人去接你啊?” 曜青那边来了通讯,梧沙不得已接听,对面就传来情真意切的呼喊,堂堂将军此时跟个耍无赖的小屁孩似的。 在很多种意义上,飞霄这一辈的人,都得承认梧沙为前辈,他们确实是一群小屁孩。 梧沙语气相当暴躁,很是不耐烦,“我要休假,我要睡觉,我要三十年!飞霄你知不知道?!” “三十年真的不行啊,会耽误每一时每一刻的战果啊……前辈您的劳苦我明白,但我真的离不开你啊……” 梧沙骂了一句脏,“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就留在罗浮不回去了,谁爱打仗谁就去,去他妈的大捷!” “三十年真的好长啊,十年行不行?打个商量嘛,我知道前辈需要休息,但我真心想念您啊!” 梧沙:“……” 梧沙懒得掰扯下去,直接把玉兆关了随手一扔,继续躺床上睡觉去了。拉磨的驴都能休息,为什么龙不能休息! 浮鱼住在尧月的另一处房产,而梧沙霸占了尧月常睡的床位,有点认床的尧月想将就一下来着。 但梧沙人身形态就那么大只了,跟她挤一块实在太委屈自己了,尧月只好退一步住客房去了。 “卧槽,你男人没教过你礼义廉耻吗!住别人家就算了,你还抢房子主人的床,而且而且……哎呀真的是!” 尧月表示没眼看,那薄被就盖了个尾椎骨那里,哎哟,这露出来的大片深色肌肤,哎哟这脊背线条的弧度,哎哟这后翘的浑圆曲线…… “你该不会在曜青那边也这样吧?”尧月上前推搡趴在床上的梧沙,用大力把人推得不耐烦睁眼,还拿眼睛瞪尧月。 梧沙的体温偏高,尧月推了两把就不推了,生怕被烫死,看梧沙这瞪人的模样,尧月不乐意了。 “你还好意思瞪我?!你要不看看你现在在哪里!我的地盘懂不懂啊?你男人费劲心思教你的东西都忘了?!” 被尧月赶跑瞌睡虫的梧沙,干脆坐起来了……这可让尧月吱哇乱叫了,装模作样地抬手捂眼,实际上就没捂住。 “你有毛病啊!叫唤什么!”梧沙抬手把散乱的头发往后一梳,露出不耐烦压低,又攻击性十足的眉眼。 尧月急得跺脚,跟她掰扯争执这个,“我们现在是文明人好吧?文明人就应该穿衣服!” “又没别的人,那么讲究干什么!”为了不让无意义的争执继续下去,梧沙退而求其次,用薄被在身上一绑就算完事。 但也仅仅只是遮了一下,那两团肉的沟还有肚脐眼那里,还是能看见的……尧月就跟腐朽老顽固似的,眼神一整个表达伤风败俗! 尧月继续言语输出,巴巴个没完,“这是我家啊,大姐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吧!我们很熟吗大姐!” “你再说一遍?”梧沙突然语气平静,但看人的眼神,像是憋着怒意的岩浆洪流,流淌在压迫感十足的金色竖瞳里。 尧月立马收起之前的话,连忙找补,“我……我那是说着玩的,咱们可太熟了好吧,都一张床睡过的关系,啊不对,就纯盖被子的那种,嘿嘿嘿~” 梧沙瞥了她一眼,然后把被子一扯,身子一歪就躺回去了,只拿薄被盖了个肚脐眼。 尧月不能看人家就这么躺着,她站着吧,那多憋屈自己啊……尧月推一把梧沙,然后坐在床边。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来的时候,我看你穿得挺规整的,你在曜青也这么样不穿衣服睡觉啊?”尧月胳膊肘怼了一下梧沙。 “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吧!我特么哪睡过好觉啊,你心里门清儿,还好意思问我!”梧沙暴躁地说完,就翻身背对着尧月了。 “怎么这么不耐烦啊,我这不是好好说话的吗?”尧月一副啰里啰嗦的长辈样子,还心平气和的。 “哎呀,气大伤身,年轻人……就算你是年轻人吧,不要这么火气那么大,伤害别人也是伤害自己……” 尧月进入诵经的和尚状态,仿佛浑身散发慈悲为怀的光芒,语气平和到好像在超度人。 “莫生气莫生气,生出病来无人替……” “啧。”不爱盖被子的梧沙,这时候都拉起被子蒙住脑袋,堵上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尧月震惊了,“卧槽你跟景元串通好的是吧!都这么对我不耐烦!” “你自己什么样自己没点逼数?”梧沙又把被子拉下来扔到一边,果然还是不喜欢被子这种东西。 尧月一腿弯曲放在床上,一腿放下来脚踩着地,她抬手抚上额头,然后擦过鬓角,相当自恋,“我觉得我很有魅力啊,怎么着也得是人见人爱的那种万人迷吧?” 这番说辞,只换来了梧沙的眼神诡异,那溢于言表的无语,和无法言明的嫌弃,“你的身体是这样,但你不是。” 尧月听到这话,都开心的飘了,她双手托腮捂脸,一副少女痴迷的样子,“哎呀谢谢夸奖~” “我也觉得身体很好看啊,她的美貌绝无仅有,是我心中最好看的人~”尧月是真的高兴。 梧沙白了她一眼,“呵,呵呵,我夸她,没夸你,纵使你们相貌一样,但我就看你面目可憎!” 尧月扭捏起来,“哎呀没关系的啦~你骂我骂得多脏都没关系,只要真心夸赞她就好了啦~” “……”梧沙无语了一会儿,看着尧月耳垂上的圆珠耳饰,突然说起别的事,“你的那个东西,你还要不要啊?” 收敛表情的尧月语气有点冷,“先放在你那吧,那个男人竟然敢派人威胁一把,那我为什么要痛快交易。” 有求于人的尧月立马变脸,笑嘻嘻的,“哦对了,还有个事。景元现在晕了不方便,我跟他说了他也不一定同意,你赶紧拿到相应的职权,再陪我干个大活。” “……”梧沙更无语了,她盯着尧月的笑脸,发出如此感叹,“你有病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你知不知道我去拿职权就得答应联盟干活啊?” “哎呀~我就知道大龙龙最好了,就凭咱俩的交情,可比海誓山盟坚固多了~”尧月小拳拳锤人家肩膀。 “哎呀,只要事情结束,我就让你好好休息,实不相瞒,我在罗浮拿下不少房产,更是拿下一处洞天,专门给你准备的啦~” “你睡三个月醒半年,这么算的话,你睡十年,可以醒至少五十年!”尧月掰扯起自己的手指头。 “……”梧沙无语死了,“是你这么算的吗?” 尧月摆摆手,“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你确实是休息够了就能超长续航啊!这么好用的大龙龙战斗兵器,我也喜欢啊!” 梧沙的目光落到尧月放在她肩上的手,那手腕上扣着做工精致的镯子,是有名的无商锁。 看梧沙沉默伤感,尧月开个玩笑,“怎么啦?你男人送给你的东西,在我身上你吃醋啦?” 听尧月不正经,梧沙就翻白眼,“有病啊你!” “那你给我解开嘛,那三个都能解开,这个你就帮我嘛~”尧月矫揉造作地推推梧沙,语调带着波浪,让人起鸡皮疙瘩。 梧沙眼神疑惑,“你到底是真有病还是故意的?就因为只有我能解开,联盟才盯得紧,我要是给你解开,你弄那么多努力不就白费了。” 这么一说,尧月也蔫巴了,她躺下来,一屁股把梧沙怼到床里面,“哎呀别提这个伤心事嘛……我就说说而已。” “你们曜青的网让我看看呗,应该也有八卦密谈吧?”想起这个,尧月就得到安慰,眼巴巴瞅着梧沙。 “我不知道把玉兆扔哪儿了,你自己去看,没密码。”梧沙侧了身子,努力给人留出空间来躺着。 尧月眨了眨眼,然后很有兴趣地问,“哦,那你那个跟班姑娘,给我说说呗,还挺有意思的。” 梧沙还是想起了男人的唠叨,把被子捞起来盖个肚脐眼,“你不是很厉害吗,没打听到?” 尧月乐了,“云晓确实厉害啊,简直全能型人才,被派给你是一起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吗?” 梧沙现在倒是情绪稳定多了,愿意好好聊天了,“与其身边跟着个耍心眼的,不如要个老实的。” 尧月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的小老公看着脾气不太好,很难哄吧,云晓的性子一看就知道是踏实的。” 梧沙呵了一声,“哪是难哄那么简单,简直就是狗脾气,他亲娘都不想要他,直接跑了找快活去了。也就云晓这傻姑娘,愿意要他还哄着他。” 尧月的眼睛笑出吃瓜的半月状,“听说他克妻啊,是因为这回事吗?” 梧沙:“差不多吧,他那狗脾气谁能受得了,那些跟他相亲的小姑娘都忍不了,回去之后就倒霉,克妻的名头就传出来了。” 尧月笑得不见眼了,“那云晓他俩是先婚后爱吗?哎呀我喜欢这桥段……不过他俩没办婚礼吗?咋回事啊?” “……”提起这个梧沙就脸色难看,“他俩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只要办婚礼,出战的军令就立马下来,要么就是有敌来犯。” “我还想以上司的身份,蹭一下云晓的婚假呢,结果这小两口,一个比一个奇葩,他俩的八字能在一起简直是奇迹!” 尧月正儿八经地分析,“云晓应该是事业有成,爱情婚姻不太顺利,那个卷毛狗狗就纯粹是情商问题……” “管他呢,我现在假期没着落……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别妨碍我睡觉。”梧沙翻身背对着尧月睡觉去了。 尧月撇撇嘴,坐起来下床忙别的去了。 第100章 噩梦 长龙依靠原始的本能,暴躁疯狂地嘶吼着,身姿庞大,盘旋在空,将此地破坏得一片狼藉。 混乱,叫喊,对峙,难以置信……持明龙卫、云骑士卒倒在地上,还有破碎的持明卵……这画面一片乱七八糟地映在伤感无助的苍青色眼眸中。 他此时跪坐在地,因为弯了脊背低着头,墨色长发顺着弯曲的弧度,有一些垂到眼前。 此刻的他形容狼狈,为了达成目的,力量早已挥泄一空,留了一片狼藉……他知道自己犯了过错。 他不仅没有将阵亡的挚友带回来,还加速了同族的死亡,更是断送了他们的轮回之路……他失败了。 比往常更为凌冽的霜寒挥洒,身影仿佛在月下独舞,身姿大跃挥剑,将孽龙斩下,巨影沉在深邃的古海之中。 彻底染了血红的双眸,她浑身冰冷,丹腑却灼热到燃烧,化作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冰霜长剑插地,只身站立于此,凌乱白发披散,眼神空洞又伤痛满满,只觉世间死寂一片。 被祸乱波及的短生种匠人,衰老的面容和霜白的长发,他好像要死了,但又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争夺、在修复他的身躯……他闭眼,意识沉溺。 他们都狼狈不堪,作出看似莽撞突然,却又蓄谋已久的决定……至于代价,应该是知道的。 但是别无选择,命运就是这般玩笑,纵使人们清醒自知,也会被推上既定的舞台,闹了好一出笑话。 往常大大咧咧,永远是最先搞起活跃气氛的罗浮将军,此时面容沉肃,他将身边的白毛小子推到一边,示意这年轻人离开。 这番混乱的画面,呈现在年轻人颜色澄亮的金色茶汤的眼底……他被推拒在外,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等待着他们铺设好的道路。 这些混乱被简单处理,之后腾骁将军就各种方面完全让权给景元,不过这饮月之乱的处理还是得腾骁接手,收拾得体面点才能传给后生。 应星已经是一具意识沉溺的肉身了,镜流的状态不太好,以至于后面魔阴发作,掀起了乱子。 景元带兵围剿,他想起镜流曾经说过,若是她堕入魔阴身,他绝不可留情……他本以为会和师父来场对决。 但镜流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杀戮的疯狂褪去,只有血红的迷茫空洞,她静静地站在高处,看着站在下方的那个……她的徒弟。 一种猜想疯狂攥取景元的心脏,夺取呼吸,他也想疯了,干脆抛下所有,就这么放肆自己。 但他不能,不能就这样做,不能浪费他们的努力安排,不然一切都将没有转圜之地…… 镜流手中冰霜利刃散去,她闭眼仰首,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却不是等景元动手,而是上面的判罚。 几根银质针锥突然出现,钉进她的几处关窍,限制行动,又有几条火焰凝聚成的丝线,将镜流捆绑。 昔日的剑首,如今的罪犯,就这么被逮捕……腾骁没有过问,而是把事情都推给刚上任不久的景元。 那个最后动手逮捕镜流的人,是位看着年轻的判官。他拧开保温杯,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紫眸以及里面的一圈金色纹痕。 他语气淡淡地传达了上面的意思……把镜流和意识沉溺的应星带去虚陵仙舟,至于那位丹枫,毕竟是持明族尊长,就先留在罗浮幽囚狱。 这是个让人有些意外的指示,至少景元感觉心里有一块活起来,只是不知道这种指示,会有怎样的结果。 景元请求再见一面镜流,上面同意了,但这也意味着,他将要接触,更深层次的秘密…… 他隔着重重透明屏障,视线落到背对着他的身影,那是他的向导,他的恩师,在他人生意义之中重要的人。 他抬起手掌放在屏障上,激起上面流动的金光禁锢……镜流跪坐在地,她好似很痛苦,脊背弯曲,身体微微颤抖着,还有细微的哽咽。 他视野往上,那是漂浮在半空的梦幻浅蓝的宝珠,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子,他看不清面容以及细节,只是最先感受到那宝珠所散发的纯白宁和。 这种感觉,隔着多层屏障也能感受到,神奇地抚平人心中的杂念,越是心中平静,就越是能看清那个宝珠里的女子。 她双手合握在胸前,蜷缩着身子窝在宝珠里。银白长发披散,纯白长裙浮动,闭眼安睡的面容柔和…… 听说,这是古国时期便领航的神女,有着非凡的神力,但有一段时间的失踪,近几百年才寻回……那这样看来,镜流在此处是能得到拯救吗? 现在的景元还抱有希翼,但没想到,镜流经受「洗心化泪」的时候,突然暴起,将宝珠破坏,致使纯白之身的苏醒。 同时也将睡觉休息的黑鳞巨龙惊动,它狂暴地冲出,把虚陵搞得天翻地覆,但它好像不能伤害仙舟人,最后只是搞毁了建筑。 镜流趁乱脱身,并带走了应星。 这些都是有人悄悄透露给景元的,让他在会议上心里有个数……最首要的问题,就是怎么安置纯白之身。 在一众资历深远的前辈面前,景元还是个毛头小子,就这么在沉默的气氛里,他提出了罗浮可以安置神女。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看向,那个肤色略深,身形高大的黑马尾女子,而女子则是看向了景元。 她目光沉沉,像是倾轧过来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她只是握紧了腰后的刀柄,说了句,“小子,你胆子不小……” 说完就离开,这是默认的意思。 景元最初还不理解,既然神女慈悲,为什么还要压制她的苏醒,直到他站在一面水立方前。 里面的液体似水非水,可能是因为纯白气息的缘故,从而散发出浅淡梦幻的蓝颜色,柔和的照亮此地昏暗的室内。 没了宝珠的隔断,奇异的神圣柔和,直观的表现出来……她微微蜷缩身子,纯白长裙浮动,露出底下一双光裸的脚。 如果她是魔阴身的答案,至少不会有人因为魔阴身而痛苦,或许真正的长生,也说不定呢…… 很多人这么想,景元也控制不住这么想,像是被牵引住心神,忍不住朝着黑暗的一面去想。 景元猛地回神,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贴近了那层屏障,面前纤长美感的手指触上屏障,好似要穿透阻碍,掐住他的脖子。 顺着这只手朝上看去,她睁开一双平静的冰蓝,看到景元回神,她有些惊讶,随后上扬唇角,展露微笑。 眼眸中的冰蓝逐渐渲染上浅紫,她此身笑得温柔又邪肆,一念成神,一念成魔,最后被浅紫完全接管身体。 这时的她才让人感觉,这才是神女本来的样貌,她手掌朝上,在景元禁不住诧异的目光下,穿过屏障,摸上他的脸。 说不出的温凉柔和,触碰上他的脸颊,拇指细细摩挲他眼角的泪痣,他看着神女唇瓣微启,好似说着美好祝愿。 景元的心境平和不少,他再次猛地回神,自己仍然在原地,根本没有贴近屏障,身边是一位黑发凤眼的判官。 她在问景元有哪里不舒服,毕竟在景元之前的人,都被神女的浊念折磨得精神失常,差点堕入魔阴身。 景元摇了摇头,他鬼使神差地看向屏障内的人,正好对上浊念似笑非笑的冰蓝眼眸。 “……” 半昏半醒的景元,睁眼就看到熟悉的冰蓝,禁不住瞳孔颤抖,呼吸一滞……他在惊惧,他在害怕。 他唇边好像抵了勺子一样的东西,应该是尧月要喂安神之类的汤药,但他唇线紧抿,死活不张口。 大概是景元状态不好,尧月没不耐烦地说两句,而是默默放下药碗,坐在床上的边缘。 然后景元就看到令人安心的浅紫代替了冰蓝,无私温柔的暮姐姐,将尧月压在了意识层,她来安慰炸毛害怕的大猫猫。 又是那样熟悉的动作……暮伸出一只手,摸上景元的脸侧,拇指细细摩挲着他眼角的泪痣。 纯白之身真正的主人,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质,景元放松下来,忍不住歪了脸颊,彻底交给暮的掌心。 “尧月给你带来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吗?”暮的嗓音,是奇异的温柔和缓,她的眸光依旧是一池柔水,让人放心沉溺。 景元:“……” 暮轻轻地叹了一气,手指从景元的眼角牵引出一道流光,随后消散于指尖……景元的心里轻松不少,但那些记忆是还在的,只不过暂时惊不起波澜了。 “她比较顽劣,但她是好孩子,我说过她了,你不要害怕,你可以相处得轻松一些,没关系的……”暮像是邻家大姐姐,捞起景元的手握着,给予安慰。 “我那时候的乐曲大多都是奢靡之风,少有素雅的,不过我还记得有一首流传甚广的童谣,多是安慰受惊的小孩子,你要听吗?” “嗯……她在闹了,她不愿意我这么做。”暮歉意地笑了笑,随后拿起药碗,“那就喝些安神的休息一下吧。” 汤匙刚触上景元的唇,景元就看到让人后怕的冰蓝眼眸似笑非笑,尧月语气拿捏得相当温柔,却又咬牙切齿。 “喝啊?怎么不喝啊?我可是被好一通说教呢,不喝的话多浪费心意啊?” 景元:“……” 景元沉默片刻,随后笑弯了眼,相当自然地接受了喂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不愧是背后有靠山的! 一碗安神药喂下去,精神得到不小的安慰,看景元放松了,尧月就咬牙切齿地说话,“看在你这么虚的份上,我是不是还得仔细照顾你啊?” 景元不知道是迷糊了,还是飘了,竟然答应了。刚才还炸毛害怕的猫猫,现在就是慵懒的猫主子了。 “好啊,那就麻烦尧卿费心了。”景元翻身侧躺,丝毫不怵尧月要吃人的眼神,他甚至直接看过去。 景元笑眯眯的,胆子不小,提了要求,“龙女之前在我这推荐的吃食,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尧卿,你看如何?” “好,好,好。”这三个字用尽了尧月所有的耐心,她暂时不能动景元,她就用力把药碗按碎了一个角。 说完尧月就离开这里,跑去工造司磨刀了。 第101章 白露的烦恼 虽说那些龙师老实一点了,但总有仗着白露年纪小经验浅为理由,逼逼叨叨地插手。 之前尧月说不用像丹枫那样的手段,白露可以有自己的方法对付那些人,所以白露的手段就是…… “呜呜呜……你们太过分了,都不听我好好说话,我好委屈啊,我要告诉那些龙尊大人!” 白露瘫坐在地上,两只手装模作样地揉眼睛,戴着「尺木缚锁」的龙尾巴搁在身旁……声音的哭腔虽然有点假,但有那个意思就够了。 这话一出,那些龙师的脸色都发青,如果让白露卖惨说出去,不就显得他们这群人僭越嘛! 本来罗浮持明的龙师地位就岌岌可危,还刚被清理一波,要是再让白露闹一通,那他们这些龙师就不用干了! 龙师甲耐心地劝了一下幼小稚气的龙尊,“白露大人,我们的意思是让您学会三思而后行……” “哇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白露直接躺在地上,左右翻滚,连带着龙尾巴一起翻来覆去,一副熊孩子姿态。 “你们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点事都不干!你们还凶我,太过分了!” 这话让那些龙师有点理亏,所以他们从别的地方,找白露身上的茬,“白露大人,也要注意平时的形象规范……” 白露突然坐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语气拿捏的小伤感,“既然你们那么不愿意我管事,那我就一直待在禁邸好了……” 龙师们:!!! 什么叫我们不愿意你管事啊,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一通哭闹让龙师们脸色发青,心肌梗塞。龙尊的心思明明白白摆在脸上,完全看得出来。 但那又如何,她这招确实奏效,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踩着龙师们的脊梁骨,让他们直不起腰来! 龙师乙出来和稀泥,“白露大人万不可如此孩子心性,我族还要仰仗大人的照拂,您不能这样耍性子……” 语气是那个恭敬味,但话里的意思还在提醒白露的心性幼稚,再上升到罗浮持明族的沉重责任……好一出道德绑架! 白露站起来,怒了眉眼,“对啊,我还小……那我跑别的仙舟,找别的龙尊玩,你们自己找一个满意的龙尊去吧!” 龙师们:!!! 玛德,让一个得到承认的龙尊,跑别的仙舟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罗浮龙师有多凶呢,都把龙尊吓跑了! 一帮龙师的脸色更难看了,终于意识到这小祖宗不好惹了,都憋着发青的脸色,好言好语地哄。 “白露大人,我等明白自己的位置了,您可别这样折煞我等了,我们这就去把您吩咐的事办了……” “还有,白露大人平日操劳,也要多多走动,不要总待在禁邸里,要是有想吩咐的,传唤我等便是。” 这个龙师不知道是不是真情实感,竟然还哽咽了一下,“白露大人,要多多注意身体,我等还要仰赖您的庇护与照拂,实在离不得您呐……” 这帮龙师竟然开始进入卖情怀的环节了,要是不打断,那真是没完没了,所以白露语气淡淡的。 “知道就好,你们走吧。” 听出龙尊不耐烦了,那些龙师现在学会见好就收,赶紧说完一堆敬语,就匆忙退下。 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白露突然恍惚了一下……要是那个红鼻子的长老还在的话,可不管白露怎么闹,他依旧是一番说教。 红鼻子更关心持明全族,就想扶起一个厉害的龙尊。听说白露还是个卵的时候,正值持明内部敏感的时期。 就是这个当时还很年轻的红鼻子龙师,舌战群儒,又是喷唾沫星子又是拳打脚踢的,才让那些人称呼白露为大人,而不是小姐。 他还是不相信丹枫会没有后手,他相信带领他们的龙尊大人,不会这么冲动糊涂,他试着相信好好教导这个幼小的龙尊,会有出乎意料的美好结果。 “哎……”白露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地上了,两条麻花辫垂在身侧,发尾垂到地上。 龙尾巴上的重物,坠得人好累,白露把尾巴抱到身前,看着「尺木缚锁」……这东西好像是为了拘束她的力量的。 招引雷霆,驾驭水体……大概是怕她力量失控暴走,再出现饮月之乱那样的祸事,但是…… 为了培养白露这个龙尊,他们承认了这股力量,并且默许白露和那个,同样半数龙尊之力的丹恒一起找感觉。 不过突然摘下来这东西,感觉身后轻飘飘的没有着落,让人不太习惯,所以白露决定把这玩意当配饰了。 “白露大人,出去走走吧,现如今没有人能置喙您的决定。”秋叶蹲在白露的身侧,姿态恭敬,轻言细语地说话。 白露摇了摇头,整只龙都蔫哒哒的,“不用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出去,就想这样坐着……” “我以为没有人能管我是一件多么好的事,但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孤独,那位丹枫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白露在发出疑惑,在吐露心事,但秋叶的身份,不能随意应和,不能有行为言语上的僭越。 秋叶的沉默,也让白露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孤独,坐在一族尊长的位置上,和其他人隔了一层可怜的壁。 “白露大人,出去玩啊!” 这熟悉的声音,还有这动手动脚地摸白露的脸蛋,白露并没有感到冒犯,而是开心。 “是你呀,你来找我吗?”白露的尖耳朵都跟着有精神的一抖,整个人就像浇了水的花似,立马活过来。 尧月也一屁股坐下,两只手揉捏白露的脸蛋,“当然啦,我来这还能找谁啊?当然是我们的白露大人呀!” 白露被哄得很开心,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过我现在不想出去,我想找人说说话,你能陪我吗?” “当然。”尧月回答了白露之前跟秋叶说的那个,“白露大人干嘛感觉孤独啊,好不容易没有人能管你了。” 白露点头又摇头,“我就是觉得,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人能跟我说说话,我都要被憋坏了,之前冬枝还能咋咋呼呼,现在都不说话了。” “那这样看来,那个丹枫在云上五骁的时候,是很开心的,他有了几位朋友,能一起说说话。” 尧月笑了,把白露抱到腿上,“你的意思是,位置高了就孤独了,那我看景元挺自来熟的,到处找人聊天,自己过得很乐呵啊。” 白露嘴巴微张,欲言又止了一下,眼神疑惑地看着尧月,“这难道不是更可怜吗?没有人聊天,就只能自己去找开心。” “……”尧月笑容凝固了一下,“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竟然一时间无法反驳……” 白露继续说,“而且将军的心里藏了好多事,他之前就经常来看我,就随便聊聊天,给我带好吃的,一直都是轻松的,笑眯眯的样子。” “现在他心绪烦扰,终于是撑不住倒了,状态看着不是很好……不过我觉得将军还是很好安慰的,带个毛茸茸就好了!” “……”尧月的笑容苦涩心累,“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不是景元好安慰,是有人给他分忧,还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换谁这样,谁都得心情大好。” “哦哦,是这样啊……我应该早想到这一层的……”白露又有点蔫哒哒,“我现在可以去看历代龙尊的笔记了,我……” 尧月清清嗓子提醒,“咳咳咳,这是我能听的吗?” 白露的眼眶里冒出泪花,声音哽咽可怜,“你就听我说嘛,只有你能和我说这些了……” 尧月赶紧给白露擦眼泪,“哎呀,我听着呢,那我们小点声~” 秋叶早拉着冬枝退得远远的了,白露就继续说了,“丹枫,或者说历代饮月君,都在找持明族的繁衍之计。” “如果我是那个成功的希望,那丹枫为了创造我,从而牺牲那么多人,那么我的诞生,是不是很不值当。” 尧月叹气,“嗯……要我说,你不要想得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如今你是名副其实的龙尊,那自然就是他们承认了你呀。” 白露又问了个问题,“那我现在算是持明的话,我也会蜕生吗,蜕生的方式会不会有些不一样?那我蜕生了,转世之后是我当龙尊,还是丹恒当龙尊?” 尧月沉默片刻,之后笑了,笑得近乎捧腹大笑,得到白露不解的眼神之后,尧月才平复一下情绪。 “哇哦,你连下辈子当龙尊都想到了?不瞒你说,我都没想到那茬,我只是每天想「白露」大人要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会怎样让你开心呢?” 白露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想那么多吗?不是有句话叫居安思危吗?我觉得我应该有这种意识。” 尧月说起悄悄话,“我想说很久了,持明龙尊转世轮回,却总要做梦想起从前,寻找化龙妙法这个「不朽」神迹。搞得龙尊就是不断关机重启的玉兆,一直给持明族干活。” “我很高兴白露大人现在成长得很出色,知道深谋远虑、居安思危,但你别忘了我啊,我的存在就是让你轻松掌权过完一辈子。” “至于那什么下辈子,去他妈的吧,这辈子先开开心心的不好吗,下辈子就让下辈子的人操心去吧,而且……” 尧月的声音柔和很多,“还有我啊,我会一直在这里,有我在,不会让局势那么糟糕,我也会让下辈子的你,一样开开心心的。” 白露抬头看着尧月认真又温柔的神情,她眨了眨眼,最后抱住尧月,埋在怀里声音闷声闷气的。 “遇到你真是我的好运气……我现在开始做梦了,我梦见我开着星槎到处飞,还总是坠机,身高比我现在还高,应该是那个姐姐。” “不止有这个,我还梦见一点更久远的,关于饮月君龙心的传承……”白露越说越说不下去,最后哭哇哇的。 尧月耐心等白露哭了一会儿,才无奈笑笑,“你现在的状态,要是遇到岁阳怎么办,听说这东西蛊惑人心,还占据身体。” 白露想了一会儿,“我以为它能帮我模拟答案,但它模拟的我都不满意,最后它不堪其重,被我气跑了。” “嗯,嗯?等等,你已经遇见过岁阳了?我的天呐!”尧月真是震惊到了,“啊这这这,原来还能这么玩?!” 白露把脸露出来,脑袋靠着尧月,“嗯,它想跟我做朋友,想让我一直玩乐,但我跟它玩得没意思,就问了好多问题。” “它被我烦到了,还反过来骂我,之后就是一个绿尾巴的狐人判官把它抓走了,嗯,事情就是这样。” “哦~妙哉~”尧月笑嘻嘻的,“白露大人你没事就好,这回能和我出去玩了吗,找地方躺一躺也不错。” “好哇,我喜欢的吃喝你可得准备好!”白露很快打起精神,脑袋上的呆毛都翘起不少。 “那必须的!”尧月直接一把捞起白露,又一次把龙尊拐跑了。 第102章 绥园 “裳裳,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鬼啊?”桂乃芬抓着素裳的胳膊,浑身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 她俩自从混熟之后,就已经步入闺蜜的亲密关系了……桂乃芬一直带素裳玩直播,胸口碎大石什么的。 此时的素裳举着家传宝剑,在前面开路,她心里也没底,但秉持着身为云骑的勇敢,她不能退缩。 “小桂子,你不要说话好不好?我也容易害怕啊……”素裳的声音都颤抖了。 桂乃芬半眯着眼,想看路又不敢看,“可是我看那些幻戏,如果同伴不说话,多半是遇到危险,你走着走着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素裳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紧绷,“小桂子,你拿好照明灯,别抖啊,都晃出黑影了很吓人的啊……” 两人在这环境幽暗,又点点幽绿火光的地方慢慢往前挪,照明灯光线所过之处还能看见墓碑。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素裳感觉剑面前端的地方一沉,桂乃芬的照明灯照过去的时候…… 一只戴手套的手,按住剑面,似乎在找着力点起身……金黄眼眸下青黑一片,及肩的灰毛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如同被吸了阳气。 这突然的画面,直直撞进两个姑娘的眼里,然后两个姑娘失声尖叫,素裳更是用力挥剑。 但是铿锵一声,是长剑撞上球棒,这让素裳愣了愣,哆嗦着唇瓣问桂乃芬,“小桂子,鬼不都是法术伤害吗,怎么还有实体攻击啊?” 看仔细的桂乃芬,赶紧拉一把素裳,阻止双方的矛盾,“快把剑收起来,这是个化外旅客!” 素裳连忙把剑立在身侧,桂乃芬的照明灯找个角度一放,终于让两人看清这个从天而降的奇人了。 小灰毛坐在地上,抬手摸摸脑袋,垂下眼眸一脸疲惫,要不是身体的战斗反应好,不然早就被揍了。 素裳一脸惊喜,“欸?是你啊,我认得你,你之前在金人巷帮我吵过架,还让那个趾高气扬的公司员工学狗叫!” “原来如此!”桂乃芬摸摸自己的脑袋,然后去问灰头发的无名客,“那你怎么从上面掉下来了,有没有受伤啊?” “没事,我坐电梯踩空了。” 星摇了摇脑袋,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为了妈妈的周边,她拿出肝游戏的百倍冲劲去的,就一直东奔西跑接委托。 结果现在虚了……她可能需要一杯姬子的咖啡……呃还是算了吧,咖啡提神,但姬子的咖啡长眠…… 桂乃芬抬头试着看了看,然后瞠目结舌,“这可是二层楼的高度啊,不死也得摔伤吧,你真的没事吗?”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星站起来了,然后身子一晃,往后仰倒,砰地一声闷响,摔了……阖眼安眠。 “……”桂乃芬欲言又止,拉了拉素裳的衣袖,“看她的脸色好差啊,真的好像被吸了阳气啊,这地方真的有鬼吧……” “哎呀,不要纠结这个了,当务之急先把人送去丹鼎司吧。”素裳一手拎剑,一手直接把星扛起来了。 “好好好……”桂乃芬然后对直播镜头的父老乡亲说,“不好意思啊家人们,我们离开这里,过后再说后续。” 桂乃芬把粉丝安慰好之后,才关上直播,跟着素裳离开了这里,大概是救人心切,她们没那么害怕了,离开得很顺利。 …… 拧开保温杯,此时里面的养生茶已经凉了,口感有点差劲,明舟抿了一下就眉头紧皱。 这番神情落到丹恒渡阳两人的眼里,就是来者不善,丹恒伸手不着痕迹地把渡阳往身后一拉。 明舟身后是雪衣、寒鸦、藿藿,都是十王司的人,这架势,搞得丹恒和渡阳像是十恶不赦的人。 “你,单独和我聊聊。” 明舟那双独特的紫眸,看向了渡阳的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渡阳的错觉,他的视线好似停留在她的耳饰上。 “已经说过了,我们无意步入此地。”丹恒侧了身子,微微挡了明舟的视线,丹恒同样寸步不让。 明舟拧上保温杯,把东西拎在手里,下巴微微抵着杯沿,他眸光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转向丹恒。 “持明龙尊,饮月君的转世。” 丹恒刚要说什么,明舟就不紧不慢地补上了一句,“我见过你,在幽囚狱,丹枫直至丹恒。” 这短短一句话,信息量极大,也表明了明舟身份不一般,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让丹恒和渡阳陷入难堪的险境。 见人还在沉默,明舟歪歪头,白色透着金的一缕头发脱离发绳的束缚,欲掉不掉地垂落在肩头。 “还不答应我吗?要知道,你们两个的身份,都相当敏感。” 此话一出,气氛冷下来,丹恒还是寸步不让,甚至逼近一步,大不了从这绥园打出去。 渡阳悄悄地拉了一下丹恒的手,丹恒扭头与她对视一眼,读出答应明舟的意思,丹恒才气势稍微松懈。 “好,我们答应你。” 但明舟没有说话,他本就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眸,此刻微眯,拿着保温杯的修长手指开始一下一下敲打杯壁。 这意思是,他不想再说第二遍。 丹恒:“……” 渡阳干脆把丹恒拉到身后,站在前面,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明舟,然后精准踩雷,“你想再被揍一顿吗?” 再被大主播揍得奄奄一息,跟被玩坏了似的。 敲打杯壁的手指一顿,随后握紧保温杯,明舟的眼神里流露一丝不耐烦的杀意,“你可以吗?” 战斗经验不足的渡阳小朋友,有点发怵了,但她刚才可是偷偷摸摸摇人了呢!要是明舟动手,那他也没好果子吃! 渡阳:叉腰.jpg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渡阳理不直气也壮,虽然她知道她和丹恒俩人身份敏感,在这地盘乱窜有点危险,但是现在不能气势落人! 明舟似乎笑了一下,一闪而过的讥讽,“你想试试那样的后果,你完全可以拒绝。” 渡阳:“……” 好吧,只能答应跟明舟私聊了。 渡阳给了丹恒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才转身跟着明舟走去偏僻之处。 明舟上来就是这句话,“我奉劝你离开仙舟。” 渡阳用面无表情来维持气势,“你凭什么?你招呼都不打就把我关起来的账,我还没算呢。” 明舟的视线扫过渡阳的凤眼,这副相似的面容,曾经出现在一位偏执的黑发判官身上。 “凭你的眉眼,凭你的造物者,你的「母亲」是经受罪愆,被判罚入灭的囚犯,判官渡?(ming )。” 渡阳:!!! 妈妈是坏人怎么办?虽然她向着妈妈,但是这里好像不欢迎妈妈……难怪妈妈让她离开这里。 “你此身,是多重禁忌的集合体,要我细细说明吗?”明舟的目光,直直看向渡阳的圆珠耳饰。 小云朵骂骂咧咧地要教训这小子,但是被渡阳在心里呵斥回去,小云朵不甘不愿地在耳饰里跺脚。 这小妮子简直是反了天了! “……”渡阳面对明舟的话语,保持沉默。 明舟暂时不介意多说一点,“你跟那个龙尊转世不一样,你甚至比他的处境更危险,关乎赐予你祝福的那位,总是会吸引许多贪婪恶意的目光。” 渡阳:“……”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没想到她就是被氪好钱的游戏账号,啥高端配置都有了,就是没养经验…… 明舟抬手,紫色火焰凝成的丝线,缠绕在他被布料包裹的五指上,“我仅仅只是让你离开,没有别的意思。” 渡阳:!!! 那你手上的是几个意思?! “怎么,我不走,你还能把我打出去吗?”渡阳压低眉眼,抱臂端起气势,丝毫不让人。 缠绕的丝线化作一簇火苗,随后又被手指捏成一根银针,明舟眸中情绪毫无波动,“你可以这么认为。” 语气幽幽,如同女鬼的身影从渡阳身后冒出,她双手搭在渡阳肩上,伸了脸在渡阳肩上,但目光是看向明舟。 “我也可以这么认为,阿声……大、小、姐~” 渡阳差点吓一跳,但很快就知道是她摇的人来了,然后她就看见,姿态居高临下的年轻人,眼中情绪的浓烈。 有惊愕,有悲怆,有憋屈,还有点愤恨,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堆积在明舟那双独特的眼眸中……紫色虹膜中央却是有一圈金色纹印。像是枷锁和禁锢。 但很快收起这些情绪,明舟不耐烦地压了一下眉眼,直接身染火焰传送走,消失在原地。 “你现在知道的太多了,小姑娘……” 大主播的声音此时有点邪恶啊,渡阳怎么感觉有点害怕呢?她感觉有手指碰上自己的耳垂,并揉捏圆珠耳饰。 “此物是祝福,亦是承受者浓烈的情绪……打个比方,对岁阳来说是美味的甜点,但也是囚笼,聪明的岁阳都不会碰这个东西。” “明白了吗,小姑娘?” 渡阳赶紧点头,“我明白了,大主播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尧月咧嘴笑了,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这么紧张,说好了帮我处理岁阳的事再走的,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呢?” 渡阳:“好好好……” 噫,刚才大主播真吓人啊…… 第103章 浊念 似水非水的液体被困在四方屏障内,同样的,里面还拘束了一位纯白柔和、阖眼安睡的神女。 似乎察觉到来人的目光,她手臂前伸,张开五指,招手让人过来……她睁开一双似笑非笑的冰蓝眼眸。 她漂浮在屏障内,摆出一副双腿交叠在王座上的姿态,见人过来了,她收回手臂,转而手背托着下巴。 “年轻的将军,你胆子不小……知道我在这的后果吗?”此身浊念,声线温柔又邪肆,“你会得到比以往更多的目光,不论善恶~” 蓬松白毛有些蔫哒哒的,但还是强撑起轻松笑意,却依旧让人觉出苦涩,“没关系,这样也有好处不是吗?” 至少,那只凶恶的龙,为了争取神女的安逸,拼劲效力于联盟,对罗浮也相当照顾。 何况,在此之前,云上五骁的光芒早就吸引诸多的目光了……他压下情绪,顶着压力,把这些处理好了。 浊念有些诧异,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她飘到年轻的罗浮将军面前,双手抚上屏障……分明是神圣的温柔面貌,却因为这浊念所带来的气质,显得几分邪恶。 “你真有意思,应该够我玩的~” 她唇角上扬,贴近了屏障,似乎要把年轻的将军印在眼底,一双冰蓝毫无人性,只有对蝼蚁的戏谑和玩弄。 “你的身上,跟你的师父一样,都有未完成的赐福,她很喜欢你们……”浊念话音一转,语气冰冷,“但我不喜欢,我甚至是仇恨……” “你不是疑惑吗?为什么要关押神女呢?因为我啊~”浊念尾音上扬,又是一副玩弄的语气。 “他们害怕我啊,害怕我掀起大乱,生灵涂炭?”看见将军的眼神中也有一丝惊惧,浊念满意地笑了笑。 “说的严重了点,不要紧张,但我确实是个麻烦~”浊念轻哼起愉悦的语调,“我生来为恶,此身为善……” “你们是不是打算,像曾经的很多次一样,找到方法,把浊念驱除,换神女重新归位?” 浊念笑了,“嗯~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很善良啊,是另一种意义的好人呀~知道为什么我曾经杀戮过很多次吗?” “因为长生啊~”浊念伸出手指点了点,在她的视角里隔着屏障,是点在了景元的丹腑位置。“长生带来的资源紧缺……这些就不用我细细说明吧?” 景元:“……” 浊念额头已经贴上了屏障,冰蓝眼眸中的邪意将人勾起意识,“我真的好不喜欢你呀……你要不要让我杀掉,然后触发赐福,获得新生啊?” 那双纤长美感的手竟然穿过了屏障,然后两只手捧起,惊惧到身体僵住在原地不得动弹的白毛将军的脸。 “是要长痛还是要短痛啊?”浊念居高临下,笑盈盈的,一只手拇指从下巴处下滑,然后慢慢握紧,掐住脖子。 “我们可以慢慢玩~” 浊念就喜欢玩物在手中颤抖害怕的样子,这种反应大大取悦了她,她已经迫不及待剖析他心理的软弱了。 突然浊念的眉眼耷拉,像一个被训斥的小朋友,连忙撒开手,还给景元整理一下仪表,然后赶紧把景元的意识推回。 等景元回神,那纯白之身依旧好好地飘在屏障内,一副双腿交叠在王座上的姿态,手背托着下巴,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但那似水非水的液体,压制她的清醒,随即慢慢阖眼,继续安睡。之后景元只要一来,就被迫玩这种小游戏,回回都是以浊念被神女训斥而不得已结束。 再之后,确实如她所说,找到将浊念洗刷掉的方法。当时刚解开水立方,在场的人就被打个重伤。 黑发凤眼的判官,一手拿着长鞭卷上浊念的手臂,将之扯过来,另一只手捏着的细毛笔,趁机在皮肤上描绘纹路。 但同样的,她也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当即被浊念光裸的脚踩上胸口,踹了出去……反正和师父联手描绘的封印成型,只能让浊念以近身搏斗。 就算有四枚无商锁拖累,浊念依旧是压倒性胜利。渡?当即释放一条红线,让其如游蛇一般缠上纯白之身的手臂。 大概是此物影响到了真正的神女,浊念顿时压不住愤怒,反手拽住长鞭,把渡?拉过来。 按住渡?的肩头,将渡?的手臂向后弯折,再一脚踩踏脊背,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渡?疼得冷汗直冒额头贴地,奄奄一息,再起不能。 浊念松了手……因为封印压制,没了直白坦露的神圣气质,却表现出了浊念的残暴凶狠。 她静了片刻,突然视线流转至眼角,冷冷瞥视一旁的白毛将军,随后她咧开一个恶劣的笑容,冲他过来了。 但是指尖还没碰到他的脖子,温柔悲悯的浅紫强势代替冰蓝,随后闭上眼睛,身子歪倒,最后被梧沙接住,横抱起来。 纯白之身的眼角落了一滴泪,落在梧沙的手心里,化作圆珠耳饰,然后被梧沙戴在耳垂上。 梧沙为联盟效力,有了威望和地位,就要求释放神女,但同样的,要压制浊念的愤恨和残暴。 就这样,浊念被放出了幽囚狱,但梧沙不能陪她,就得离开罗浮征战,然后就苦了景元了。 长发披散的浊念如同女鬼,天天半夜趴床头,再似笑非笑,整得景元汗流浃背,精神萎靡。 甚至有一天干脆失眠了,他心惊胆战地左右看看早已熄灯的室内,就怕浊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呆坐了一会儿,决定去院里走走,结果一开门,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院里,背对着他。不过,又有些许不同。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转过身,却是一双温柔悲悯的浅紫,是此身真正的主人,真正的神女。 “不要害怕,我是暮。”她手臂前伸,双手张开,是一副敞开怀抱的姿态,也是让景元过来的意思。 真正的纯白气质令人安心,让人被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向她,走到她身前,她抬手摸上景元的脸颊。 这让景元有点吓一跳,但没立马脱身。暮的拇指细细摩挲景元眼角的泪痣,另一只手托起景元紧张握拳的手。 “她叫尧月,很抱歉她恶劣的性格,让你受到惊吓,我来代替她向你赔罪……”暮的嗓音有着奇异的温柔和缓,安抚人心。 “我带来了赔礼,要来看看吗?”暮抿唇一笑过后,把景元拉到院里的石桌前,那里有个食盒。 “我亲手做的,来尝尝看。”暮把食盒打开,并推到景元面前,那是一碟桃花样式的点心,还有一壶佳酿。 暮的眸光是一池包容的柔水,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笑意温和,像邻家大姐姐一样看着景元。 盛情难却之下,景元只好拿起一个吃了。他这个样子,在暮眼里,就是炸毛害怕的猫猫试探着人的好意。 “我经受过重创,很少有清醒的时候,由尧月在外接管身体,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暮笑弯了眼。 “你不要害怕,也不用顾忌,你可以相处得轻松一些,她有了别的事可以做,就不会这么捉弄人了。” 这是暮要给景元撑腰了,惹得尧月在意识层,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讨厌死景元了。 “这是我很喜欢的花,希望你也喜欢……”暮的双手合握,随后张开手掌,向景元递去一支白玉似的重瓣海棠。 景元接下了这份礼物,之后就是暮姐姐的聊天安慰了,全然不顾尧月在意识空间里撒泼打滚。 再之后,收敛了浊念残暴恶劣的尧月,整个人都蔫巴了,整日无所事事,但为了膈应景元,依旧天天趴床头,不过这回景元睡得安稳了,就当看不见尧月。 为了让尧月有别的兴趣,暮表示有想要的东西。尧月很听暮的话,就去逛了逛罗浮,但一没钱财,二没人脉,啥也干不成,然后灰溜溜地跑回来找景元了。 刚开始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求,但现在有了靠山的景元才不会顺着她呢,当即表示尧月如果干活,他才给报酬。 “你胆子不小……” 尧月一双冰蓝平静,这熟悉的眼神,让景元有点汗流浃背,但他强撑起气势,一副笑眯眯的轻松样子。 “那你意下如何?” 尧月:“……” 景元本以为对方会愤愤离开,没想到她直接躺地上,撒泼打滚,还夹起可怜的声线。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快点给我去买,其他事过后再说也不迟!” 景元深知如果就此退步,就是完全被拿捏,所以他直接拒绝。 尧月顶着灰扑扑的一头银白长发,瞪景元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二人沉默对峙,最后是尧月败下阵。 之后就承担起给景元照顾猫猫的责任,有了别的感兴趣的事情,尧月就老实待在自己家里,再也不去趴景元的床头了。 以上这些事,就是景元这几天做的噩梦,搞得他整个人状态不好,一直蔫哒哒的没精神。 半昏半醒间,看见尧月就下意识害怕,神情紧张,然后想起还有暮撑腰,景元就不太害怕了。 第104章 打牌 景元的状态差劲,唇色浅淡,脸色苍白,半昏半醒间,睁眼目光涣散,看到了尧月,他都下意识瞳孔颤抖。 尧月:“……” 她拿出一小管黑乎乎的药剂,直接怼进景元嘴里,把又苦又辣的怪异药汁挤进去,当即刺激味蕾,让景元呛得咳嗽。 却被尧月无情的手堵住了,并用力盖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把药汁吐出来……这药见效快,景元整个人清醒多了。 景元抬手把自己呛出来的泪花擦掉,然后把尧月的手拿开……将军此时白毛散乱着,平复着呼吸。 他摸上自己的额头,冒着虚汗还发冷……景元舒出一口气,微微侧身躺着,手背扶着额头缓了一会儿。 “尧卿……”大概是刚才呛到了,他发声都带着鼻音,显得好可怜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一听这话,尧月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怎么来了?啊?你听听你好意思说这话嘛!是谁仗着有人撑腰敢对我颐气指使的?” “你说你,一天天的梦见什么呢,看见我就这反应!”尧月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把椅子勾过来,脚踩着椅子。 景元:“……” 景元的视线落到尧月身上,一双金眸平时是澄亮的茶汤,现在染了状态不好的沉重暗色,他只说了一个字。 “你。” 尧月:“……” “呵呵,那看来不是什么好梦……你什么意思啊景元,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你至于告状吗?你幼不幼稚啊?” 真服了,她最亲近最喜欢的人,竟然向着她讨厌的人,这搁谁身上,不得膈应死、烦死了吗! 景元现在本来就是没精打采的可怜猫猫,被尧月这么说了一通,眉眼耷拉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尧月,却是透过那双冰蓝。 这是要向暮无声告状了…… 尧月:“……” 尧月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她扭曲了脸色,扭曲了一会儿,强撑起友好的笑容。 “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好朋友不应该耍心眼在背地里偷偷告状,对不对?”尧月夹起甜腻的声线,可把自己恶心坏了。 嘴上说得那么友好,尧月手上动作可不友好,把景元的眼睛捂住,捂得眼珠子都摁瘪了。 景元:“……” 景元手掌覆盖在尧月的手背上,也暗暗较劲去掰尧月的小拇指,让她吃痛撒手,但尧月不是怕痛的,根本不撒手。 “尧卿,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残血状态的景元根本撼动不了尧月,他叹气,先一步撒手了。 被尧月捂眼的景元,现在睁眼都是眩晕的,目光是涣散的,他不断睁眼闭眼,去看放在眼前的自己手的清晰度。 一看这架势,尧月真怕景元的眼睛被自己捂瞎了,赶紧掏了眼药水,上手揪起景元的眼皮,给他滴眼药水。 尧月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威胁,“我告诉你,别耍那些心眼,不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其实你多晕一会儿也没事哈,只要给我开权限,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啦~”尧月给他滴完眼药水,把他的眼皮子合上,还细心地把溢出来的药水擦掉。 “别生我的气嘛,我给你个赔罪的~”尧月拎起一只白茶猫猫,然后要掀开景元的被子,但他在里面死命揪住,另一只手还把被子拉高,盖了个下半张脸。 这是生怕尧月整蛊他呢! 尧月:“……” 哦天呐,她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她还就不信邪了,干脆把白茶猫猫扔床上的一边,她两只手去掀被子。 景元左右一滚,就把自己裹得严实,像个蚕蛹,尧月根本撼动不了……尧月干脆采用道德绑架。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为什么还这么防备我?太没良心了哈……景元,你想想是不是?” “喵~” 漂亮的白毛猫,爬到主人身边,亲昵地舔舔主人的额头,感觉到这只猫猫的存在,景元就松开被子,去把猫猫搂怀里。 “你是指,掏我的心掏我的肺吗?”景元睁开眼睛,瞅了尧月一眼,未干的眼药水滑落,像极了落泪。 尧月:“……” “你怎么这么记仇小心眼呢,我又没对你怎么样,你不是将军吗?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就不能了?” 景元不拽被子,尧月就因惯性掀开了,但又很快盖上……闹着玩一下就算了,不能太过分吧,景元都提起来浊念时期对他的伤害了,肯定生气了。 “那个……我方便进来吗?”渡阳从门口探出脑袋,呆呆的一张脸上表情很少,她看向大主播。 “哎哟稀客!”尧月跟花楼老鸨看见大主顾似的,连忙去把人迎进来,还给渡阳安排了座椅。 “怎么想起来找这儿了?”尧月那笑脸别提多灿烂了,废话,眼前这个可是现在的榜一大哥,能不热情吗? “我来找你的……”渡阳想起糟心事就有点蔫巴,她坐在座椅上说着话,“前几天,我跟小灰毛打架打输了……” “嗯……将军,打牌不?”渡阳瞅了一下已经坐起来靠着床头的白毛将军,景元顺着白茶猫猫背部的毛,一直笑眯眯的。 想起来这病房的主人是堂堂罗浮将军,这么冷落人家不太好,但渡阳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干脆来点实际的。 景元点头,“嗯……渡阳姑娘对「帝垣琼玉牌」也有了解?” 渡阳拿出一副扑克牌,“不是不是,是我们列车组从某个星球找到的卡牌游戏,叫「斗地主」。” 尧月赶紧在景元床上支起小桌子,渡阳把扑克牌拆了给他们演示规则,“这就是牌面大小的顺序了。” 几人先来了一局,在此之前尧月给每人十个夹心软糖,“不来点赌注多没意思啊,咱不来太多,就按一个算。” “渡阳姑娘继续说啊,小灰毛是怎么回事啊?是那只岁阳太凶了吧,让你们都束手无策?” 尧月看出来渡阳因为景元在场有点局促,干脆把渡阳的注意力吸引,景元也不开口说话,索性降低存在感。 “可能是我太菜了吧……小灰毛被附身之后也强了,我最后还得让别人帮忙……你可以出顺子的。”渡阳看向尧月的明牌,突然提醒。 “哦哦,好嘞!”尧月痛快出牌,“哎呀,岁阳这东西挺麻烦的,你们用什么办法抓到的?” 渡阳顺着就说了,“小灰毛太想要妈妈的硬币,就吸引了那些岁阳,我们用小灰毛当诱饵才抓到的。” 尧月心累扶额,长吁短叹的,“你们没遇上罗浮的什么人才被附身吧,那可太麻烦了……” 渡阳一边出牌,一边聊天,“彦卿小弟弟一直忙着清理孽物,没有异样,白露大人也是,还反过来把岁阳气跑了,就是太卜大人不太好,差点被附身了。” 尧月更叹气了,“没事,咱先不聊这个了,我知道你们把岁阳解决了就行……哦,还能这样,叫三带一对?” 打了几局,都是渡阳在赢,景元和尧月熟悉规则之后,就是渡阳被虐菜了,小绿毛萎了。 “你不会用那个小云朵作弊吧?”尧月故意开玩笑。 渡阳摇头之后说明,“没有,小云朵跟浮烟打架太累了,就睡觉去了。” 看渡阳萎靡不振,尧月就放水让渡阳赢,凭自己是洗牌发牌的,就偷换景元的牌。 起初的那十个夹心软糖,景元手里就剩一个了,这一局输了。尧月伸手来要,结果没想到,景元就那么吃了! 尧月:“……” 看着这一幕,渡阳感叹堂堂将军,竟然连糖都这么护食……随即从自己的次元奇物里,掏出很多零嘴,啪一下放景元那边了。 “……”景元笑得有点尴尬,他意识到方才的行为有点幼稚,可能是睡迷糊了,然后他就把手伸尧月那边去了。 “……”尧月一脸「你有病?」的神情看过去,就看到景元把手缩回去揉鼻梁,明白意思的尧月不耐烦地撇嘴,然后把醒神的精油扔过去。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尧月对渡阳摆出一副笑脸,从那堆零食里挑了几份能当筹码的,挨个分了。 “丹恒……”渡阳突然看向门口。 尧月依旧笑脸相对,“哦快来快来,正好缺个发牌的。” 丹恒就这么过来坐在一边,看着他们打牌,等一局结束过后,他来收拾……没什么交流,就是打牌。 尧月看着手里的这副牌,啧啧两声,不知道跟谁说的,“你要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丹恒看见尧月手里的牌,排列有讲究,可能是把三带一或者顺子挑出来了,拿在手里是两三个扇形……景元也是如此。 渡阳一直都是「地主」,目前赢的多,主要是拿在手里的都是好牌,直接一波地主的春天。 但是之后明明都是好牌,却打个稀巴烂……景元出了一个a,渡阳高兴坏了,因为自己手里有一张大王,但随即渡阳傻眼了。 “渡阳姑娘。”景元张开十指,示意渡阳来看,他手里已经没牌了,这局已经结束了。 渡阳:“……” 渡阳觉得有点不对劲,看向与景元一个阵营的尧月……大主播的牌基本上没动过,还很多。 “大主播,你把牌亮出来我看看。” 尧月依旧咧嘴乐的开心,听话照做,渡阳看见那些牌排列稀碎,牌面很小……渡阳没看懂,丹恒看明白了。 丹恒仗着自己是发牌的,就给渡阳留好牌,没想到尧月和景元合起伙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牌互相整理调换了…… 比如渡阳有顺子,但尧月钓鱼,出牌让渡阳不得已把牌拆了,如果不拆,那景元就占据优势,属于是进退两难。 难不成前几局手里拿两三个扇形排列时,是互相核对,把牌摸清之后,就都是手里一个扇形了。 丹恒:“……” 遇上两个高手了。 尧月提出她来发牌,让丹恒玩两把。 景元第一局,拿到牌,微微挑起眉头,没说什么,输了。第二局,拿到牌,看了一眼尧月,输了。 第三局,景元就直接去看尧月,神情认真又疑惑,“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尧月简直是端水大师,她一张笑脸灿烂,“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哪一个受伤我都会伤心的~” 景元突然说了一句,“我还有好几样没签字。” 尧月笑容凝固,“……” 景元选手发动技能:权势滔天。 “这回呢,是不是好朋友了?”景元现在精神多了,一头白毛蓬松,笑眯眯的就是一只等待狩猎的大狮子。 渡阳一拍桌子,拿出手机,怒转大主播两百万信用点,“大主播,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看着一脸正派的白毛将军,肚子里全是坏水,太欺负人了!把人耍得团团转! 尧月的笑容真切多了,“……” 渡阳选手发动技能:钞能力。 “嗯……”尧月笑得扭捏,“其实这两样我都想要……” 渡阳拿着手机看向万能的丹恒老师,“丹恒,转账之后怎么撤销操作啊?” 尧月抓住了渡阳的手臂,阻止了她,“咳,那什么,我会好好发牌的,咱先聊点别的吧……” 第105章 太卜司的事 青雀拉着同僚开了一把「帝垣琼玉牌」,“你们别太给我说好话啊,我巴不得被贬到清闲的位置上呢。” 女卜者摇头叹息,“雀姐,今时不同往日了,太卜司上下,如今可没有白吃干饭的位置了。” 男卜者也叹气,“要是吃不起这碗饭……要么丢不起这个人赶紧主动辞职,要么就老老实实地上进求出路。” “这对老油条可不友好,被扒出来之前混资历干的糗事,那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太卜大人直接把你还有你的资料打包扔出去,还告诉你的亲朋好友!” “哇,这简直就是告诉所有人……看到没,就是这人混不起饭碗,被上司开除,还干了不少糗事!” 男卜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说完就一个劲的叹气,“雀姐,我也不想劳烦你啊,但我现在快要一脚踩空,需要个扶手。” 专门做服务工作的机巧偃偶,打着牌突然说话,“直接摔个屁股墩多好啊,啪叽屁股摔两半,欸?不对啊,屁股不就是两半吗,难道你的不是吗?” “……”男卜者对那个女卜者说,“谁把它的聊天功能开了?麻烦你给关上,然后打牌模式调成困难程度。” “放眼太卜司,也就雀姐波澜不惊,其他人都自顾不暇……我肯定是把工作处理平整了,就差到您手底下了。” 青雀摸了一张牌,还不错的牌面,心情愉悦,“你到我手底下是降职啊,多不值当啊?” 男卜者叹气,“降职都算是体面了……星核灾乱之前,那个大凶之兆的事件,太卜大人还留了情面,只是稍微降了那三个卜官的职。” “最近太卜大人更是直接让她们三个滚蛋了……其实要我说,没让她们进十王司喝茶都算不错了。扣留报告这事可大可小,毕竟之后确实有了灾变,而她们瞒而不报……” 男卜者说起自己的事,“总之呢,我在您手底下多待会儿,办好我的事,也是给您分忧,绝对不会麻烦您。” 青雀嗯嗯点头,应该是对手气的满意,但确实是听进去了,直接就明说了,“行啊,只要不让我烦忧,那就是小事一桩。” “别说太卜司,整个六御都在自查,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忙啊,忙点好啊……”青雀叹气如老妪。 玉兆消息提示音响起,青雀赶紧点开看了,生怕错过提醒,然后让符玄逮到她摸鱼……青雀点开之后愣了一下。 是符玄找她,只是说让青雀去办公室,没说别的事情……一般来说,有事的话符玄就直接吩咐了,而这种需要去办公室的情况,说明是长谈了。 青雀长吁短叹,遣散了牌友,收拾起家伙什,算了好几卦都显示风平浪静,做好心理准备,才去的符玄那里。 …… 符玄一手抱臂一手握拳抵着下巴,垂眸看面前运转的星象罗盘,瑰丽宝石样式的额间法眼微微发光。 “太卜大人开除那仨卜官,还是太突然了,会让人觉得那是岁阳后遗症造成的,觉得太卜大人不留情面。” 尧月反坐椅子,脚踩着侧面的两条横杠,往前倾又往后仰,仿佛跨马驰骋草原……那椅子腿咯噔咯噔的噪音烦人。 符玄从卜算中脱身,闭了一下眼睛缓和,才抬眸看向尧月,“难不成要她们进十王司才算惩戒?” “太卜大人这么做,太明显具有包庇嫌疑,十王司那帮人就抓着你不放了,多麻烦啊?” 尧月又拿出二胡拉了一曲,再配合椅子腿咯噔咯噔……嗯~这味就对了,策马奔腾在大草原的感觉。 在二胡激昂的背景音下,符玄的声音显得微小,“我看其他掌司都动用手段保人啊,我这样做还是欠考虑了吗?” “因为他们保的人值得保,如果不是必死的大罪,那些掌司的老脸都能豁出去,只要能保下来。” 尧月也不想伤害符玄的心啊,可是没办法,身为一司之首,这些东西都是必然明白的。 “说句寒心的,那三个人没必要让太卜大人这么费心思,直接把她们的情况交给十王司,让十王司裁决得了。” “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若不是咱解决了灾乱,那这事造成的后果要去追究谁?要不是那个若月卜者还私底下找过你,你也采取过行动,那太卜大人,你要怎么保全自己?” “……”符玄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尧月直接问出来,点醒符玄,“我问一下哈,太卜大人你觉得这太卜司,谁值得保下来?” “青雀。”符玄回答得毫不犹豫,“但是她比我还明白这些,完全不用担心她在这方面有所疏漏。” 尧月满意点头,“不错不错,青雀确实是个潜力股,趋吉避凶却又化险为夷,不可多得的人才!” 符玄长舒一口气,坐到一旁的座椅上,捧着刚才尧月送来的特色饮品,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人心情好转。 “可是她不求上进,还上班摸鱼,一副懒怠偷闲的样子。”符玄想想这个就恨铁不成钢。 尧月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然后继续拉二胡,“不不不,青雀此人可不是一味贪图悠闲。” “她是属于为了自己舒心,可以把环境创造成悠闲的那种,要不然灾乱的时候为啥乖乖干活啊,还不是怕太卜司塌了,她没处偷闲了?” 符玄从鼻子里重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说,青雀摸鱼反倒是件好事,说明太卜司祥和安定?” 尧月把二胡拉得刺啦刺啦,“倒也不是这么说,她书库管理员的时候书库那边可轻松了,很多人都喜欢去那边偷闲,现在也一样,看到没?那些人一个劲想去青雀手底下干活。” “要想挖掘她的价值,你就把她放在高处,根本不用担心此举会不会招来同僚嫉恨,他们巴不得青雀站得高,大树底下好乘凉。” “青雀自有一套享乐准则,她就算是让整个太卜司玩「帝垣琼玉牌」,那也不用担心把太卜司玩坏了。”尧月把椅子挪到符玄旁边,在青雀背后捅她刀子。 符玄低头垂眸,蔫哒哒的,“光是一个太卜司,我就诸多疏漏,更别说将军这个位置了。” 尧月盯着符玄的脸蛋,“哎呀,这有什么的,太卜大人已经有相当大的进步了,然后把眼下的事情收拾一下就好了。” 哎呀,符玄大人看着肉肉的嘞……尧月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性地戳一戳她的脸蛋,符玄没反应。 哦⊙?⊙!这脸蛋被按压下去又弹回来欸,随后两指捏上她的脸蛋,这手感真不错……这动作换来符玄的反应一惊。 “冒犯了哦~太卜大人?” 尧月笑嘻嘻的,哎呀这脸蛋白嫩,揉捏上又软乎乎的……符玄惊了一下,就没说什么,自顾自咬着吸管喝饮品,任由尧月搞小动作。 “符玄大人想当将军,那也能做得到,咱把当下处理好就是大功一件,然后再拿些资历……完美!” 符玄不好意思提起这个,“我……我想当将军,不过是为了打破既定的命运罢了,而且景元到了这年岁……我也想帮忙。” “不管那么多,只要你想当将军,你就可以,符玄大人。”尧月说得斩钉截铁,她摸完脸蛋又捏上符玄发红的耳垂。 “总而言之呢,我这几天多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符玄大人尝尝这个。”尧月给符玄塞了一条甜滋滋果糖到嘴边。 “本座可不会再收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话虽如此,知道这是好意的符玄,整个耳朵都红了,她自己把果糖拿过来吃了。 敲门声响起,尧月收回手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符玄大人了,隔个两三天我再来吧~” 尧月走向门口,推门就看到了青雀,青雀一看见她就差点热泪盈眶,好似有诸多苦楚,但千言万语只化作青雀的悄悄一句:“姐妹,咱线上见。” 尧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两人错开走,青雀进了符玄的办公室,就看见符玄抱臂,脸色严肃地看着她。 青雀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然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符玄大人,您找咱是有什么事吗?” 符玄重哼一声,“明日起,你就代替绘星的工作,负责穷观阵的管理和看护。” 青雀:!!! 负责穷观阵的工作,在以往是很有油水的职务,谁不想用罗浮最厉害的计算机算一下呢?可现在不一定了…… 青雀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符玄大人,这不合适吧,您不觉得我升得太快了嘛?” 符玄抱臂闭眼,抬起脸来,下巴看人,“本座心意已决,不容更改。” 青雀语气哭诉,“您就看在我这么多天努力的份上,成全我吧,让我安稳地在现在的岗位多待一会儿吧……” 符玄的语气缓和下来,开始打感情牌,“青雀,现如今太卜司的情况你也明白,我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这话一出,青雀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真情实感地哽咽一下,实则是为了悼念逝去的美好时光。 “符玄大人不必多言,我会好好干的……” 第106章 闻花落 室内昏暗,双手放在琴面上随意撩拨几下……这姑娘嫩白一张脸,黑色短发黑色眼睛,一副干净的长相,若是笑起来,无害又柔和恬静。 她背对着一整面墙大小的玻璃,室内的光线就是来源于玻璃外,这说是玻璃,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材料。 一张座椅,一个琴桌,大名鼎鼎的邪教徒组织祭司,红山茶,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坐在这里弹琴。 梧沙把手放在腰后的刀柄上,并且握紧,“她就是纯纯看仙舟不顺眼,以无害的身份混进了罗浮。” 尧月一双冰蓝静静地看着,那个身姿柔弱的姑娘家,“这不归我管,我只是想试试她的占卜。” 大概是察觉到了来者,红山茶抬手把落下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莹白的耳朵,她回眸看去,脸上露出无害腼腆的微笑。 她拿起一支浸了墨的毛笔,站起来身来,走到那面玻璃前,与尧月二人隔着玻璃相望。 尧月看着眼前人一双弧度柔润、颜色纯黑的眼睛,称呼了她的名字,“晚语?” 虽然听力有损,但红山茶看得懂唇语,她静静地看着尧月说出这两个字,她随即露出卸下伪装的讽笑,似乎是对这个名字的不屑。 红山茶抬起拿着毛笔的手,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字,还贴心地写下镜像体,让尧月能看懂。 她写:所来何事? 尧月挑眉,恶趣味来了,“你猜?” 红山茶把挡了眉眼的齐刘海,弄到两边露出额头,配合她饶有兴趣的笑容,这气质立马转变。 她写:你?你的未来? 尧月大方承认了,“不错。” 红山茶直勾勾地看着尧月,她感觉更有意思了,她好像在透过冰蓝看向那道温柔无私的身影。 她写:很简单,不得解脱。 纵使早已预想到这种结果,但尧月实在压不住火气,反正这红山茶又不是仙舟人,她能有什么顾忌! “砰!” 尧月一掌就把这特殊玻璃拍出裂纹,这还是在收了力气的情况下……这动静引得那些守卫的冥差注意。 红山茶笑容放大,相当嘲讽,她就这么在那裂纹上,在与尧月手掌相对的地方,写下了:你生气了? 梧沙拉了一下尧月的胳膊,不是阻止尧月,是让尧月注意自己流血的手掌,小心着些,这是暮的身体。 尧月把手拿开,伤口很快恢复,手掌依旧白皙细腻,毫无伤痕……尧月不再多留,转身离开这里。 …… 进门就对上几个言笑晏晏的姐姐,她们穿着齐胸襦裙,发上簪花,朝来客矮身行了礼,然后将其引进古色古香的「闻花落」。 “主播,这里包正经的吗?” 渡阳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上下左右地看了看这里,跟着姐姐们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大厅堂。 这装修更别提了,相当精美,古色古调,仰头望向穹顶,大概有五层楼高……前方有个大圆台。 “包正经的~朋友。”尧月笑得见牙不见眼,“实不相瞒,这也是我的地盘,这里养了很多漂亮姐姐,用来养眼放松的。” 渡阳顺口就问:“有男的吗?” 尧月乐了,“有啊,当然有啊,只要是好看的我都收……咳咳咳,这里就是跳舞弹琴的艺术团,但确实是我花钱养的。” “怎么?你想要漂亮哥哥弟弟吗?”尧月瞅着渡阳,她笑得一脸玩味,“要狐人,还是要持明,还是仙舟人?” 渡阳一直东瞅瞅西看看,“我就是随便问问……这里好像小说里写的那种花楼啊,真漂亮。” 尧月有点急了,啧了一声,“什么话什么话,这里是正经场所,包正经的好吧……要不是没人适合陪我,我哪找你啊?” 梧沙就知道睡觉睡觉,还能有谁陪尧月啊? 渡阳连忙下台阶,“主播我不说这样的话了……” 渡阳和尧月跟着那些姐姐,路过了圆台,走向一处很有仙舟风格的电梯,上了三楼的位置走出来。 “来了啊~”金镯相碰,铃声清越,光裸的脚踩上凭栏,脚尖一转,腰身一扭便坐在凭栏上,双腿交叠,从红裙中露了一条白皙大长腿。 渡阳看过去的时候,都移不开眼了,不开玩笑,这姐姐好像眼神带钩子……她拽着红绸缎从天而降就像天仙下凡! “带了客人来,不是专程找奴家的啊?”这位姐姐语气嗔怪,瞅了渡阳一眼,然后向尧月暗送秋波。 她抬起戴有金钏的手,朝那些引路的姐姐们随意挥挥手,便是让人离去的意思,然后顺势手背托腮。 “金棠,相当于这里的老大。”尧月给渡阳介绍一下,“跟我一起叫金棠姐姐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 “咱们之间这么生疏干什么呀,回回来不都是叫人心肝宝贝的吗?”金棠伸手搭上尧月的肩,随即柔如无骨地就往人家身上靠,最后成功被公主抱了。 金棠眼眸一抬,像是撩拨了春水,勾得人心神荡漾,她搂着尧月的脖子,还朝后面的渡阳看去。 “小妹妹,你就叫人家姐姐好了~” 渡阳看了看对方的尖耳朵,虽然人家是黑发黑眼,但依旧有独特的魅力,媚而不俗,“姐姐是魅魔吗?好勾人哇!” “姐姐不是魅魔,是持明哦~”金棠被可爱的渡阳逗笑了,倒是没想到渡阳一副冷酷御姐样,实则那么呆。 “金棠你什么意思啊,我的包厢都能打不开!卧槽,怎么还有人呢!”金棠身轻如燕,抱着没那么沉,尧月还是朝她吼了。 “乖乖你今天吃炸药了?好好看看,这真的是你的吗?”金棠看了一眼那个房间号,随即无语了。 尧月:“……” 金棠笑盈盈的,她手指戳了一下尧月的脸,“我多叫几个姐妹来陪你了哦,我的宝贝~别那么生气,气大伤身~” 尧月仔细看了看房间号,朝前走了几个房间才到,还没推门呢,里面的姐姐们就把门打开了。 尧月进去就把金棠扔了,然后扑倒在那个吊床上,脱了鞋,翘着腿,在上面晃悠悠的。 秉持着不能让姐姐挨疼,渡阳眼疾手快把人接住了,惹得金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渡阳。 “妹妹你人真好,姐姐有点喜欢你了~” “是……是吗?”渡阳光是看姐姐的脸,听姐姐的爱慕之声,脑子就有点晕乎乎了,多亏小云朵还在睡觉,不然非得出来嫌弃两句。 金棠脚掌触地,走动间铃声清越,那截细腰露着,白得晃眼,“别在这站着了,跟姐姐找地方一坐。” 渡阳被安排在一处矮点的躺椅,她有些局促,只能端正坐着,金棠让她躺着,渡阳坚持不躺,结果被姐姐推了一把,渡阳就躺着舒服的躺椅起不来了。 尧月来这就跟大爷似的,周围莺莺燕燕的,声音都轻柔好听,手指都纤弱美感……尧月左边接受剥了皮的葡萄,右边接受一勺冰镇西瓜。 这几天那么累,让她享受一下怎么了! 刚从幽囚狱出来,让暮姐姐安慰一下,又在这享个福,尧月的心情可算是舒畅多了…… “奴家还以为你是专程找人家的,谁承想是来消遣的?”金棠并腿侧坐,趴上了尧月的吊床旁。 “怎么不算专程来找呢?”尧月说话甜腻腻的,然后张嘴等投喂,“金棠娘子~给我来个樱桃~” “敷衍。”金棠白了一眼,手指捏起一颗樱桃,转念一想便起了坏心思,她唇瓣抿起樱桃梗,凑近了尧月。 金棠笑得眼中促狭,对方越是害羞回避,她就越是高兴……靠着这样的想法,她凑近间,樱桃已经碰到对方了。 樱桃梗足够长,距离合适,进一步相碰,退一步暧昧……尧月笑嘻嘻的,从金棠嘴里把樱桃拿出来,塞姐姐嘴里去了。 “娘子,你要是跟我谈感情,那才是受伤~”尧月手指翻转,翻出一支珍珠坠簪子,顺手簪进对方的发间。 “哎呀讨厌,你真坏,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没带呢~”得了礼物的金棠,笑得得宠,拿了镜子左看看右看看。 “谁说要谈感情了,奴家早就是您的人了~”金棠抿起点染红妆的唇,一脸娇羞地捶一下尧月的肩膀。 “啊好了好了,演够了,麻烦那些姐姐给我奏个乐,我睡一会儿。”尧月困倦地打哈欠,转身闭眼了。 那些姐姐要给渡阳喂东西,渡阳摆手,不好意思要,那些姐姐退下了,就互相捂嘴偷笑。 尧月不搭理人,那金棠就来勾搭小绿毛了,“怎么又坐起来了?是哪个地方不合适吗?” “没有没有……”渡阳连忙躺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姐姐,咱这地方……真的正经吗?” “想什么呢,要不是月月带你来的,你哪见得着这些?”金棠手指戳了一下渡阳的脑门,“咱这地方不对外开放,就是练舞的艺术团。” “哦哦……”渡阳躺得端正,不敢乱动。 “来这就是姐姐们陪你玩,来尝尝这个~”金棠把勺子递到渡阳的嘴边,渡阳想自己来,却被霸道的金棠打了一下手。 渡阳只好乖乖接受投喂,吃了一勺很像冰激凌口感的东西,很好吃……她看了一眼主播的方向,发现主播在吊床上闭眼睡了。 金棠笑弯了眼,眼尾弧度弯曲如钩,“妹妹你有对象吗?觉得姐姐怎么样?” 渡阳:!!!仙舟这么开放的吗?连同性都行? “可是姐姐你叫大主播宝贝……而且我们都是女孩子,真的可以吗?” 金棠笑眯眯的,“月月是我的恩人,就算咱对她有心思,也玩不过人家……再说了,持明不孕不育,还那么讲究性别干什么?” 渡阳还在细细思考的时候,脸颊处一碰即分的温热,渡阳愣愣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是姐姐亲脸蛋了! “我好像也……不孕不育来着……”渡阳喃喃自语。 “那不是正好吗?谈一段甜甜的恋爱,愉悦身心~”金棠抿了樱桃梗,双手扒着渡阳的肩膀,凑近了渡阳。 这这这这,距离好近,哎呀还有姐姐身上的脂粉香,姐姐的唇形好漂亮……渡阳整张脸烧得通红,然后大脑过载,晕了。 看着这一幕,金棠感到无趣地撇撇嘴,随后跑到尧月那边,娇声娇气地烦尧月去了。 第107章 二三事 “景元……”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符玄,额间法眼暗淡,她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想跟景元说些什么,但诸多情绪堵在喉间,开口艰涩。 “嗯嗯,符卿慢慢说,不要急。”相比之下,景元的精神状态美滋滋,靠着床头,随意绑起的一头白毛蓬松。 符玄一看这厮悠哉悠哉,拿勺子舀了一个小碗吃东西,习惯催景元干活的她怒了眉眼。 “景元!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符卿,慢慢说,不要急。”景元抬手给了符玄一份,他舒坦地就像伸懒腰的猫猫,不过在场确实有只真猫猫……白茶趴在他的腿上睡懒觉。 “……”符玄接过来了,转念一想便知道这是从何处来的,然后她拿着小碗吃着东西,冰冰凉凉的,口感还像果冻,很好吃,就是不太甜。 “你让我怎么慢慢说……”虽说如此,但符玄的精神没那么焦虑了,“那个晚语是被秘密带走的,我知道这事之后,我……竟然想不到……” “我以为是卜者,没想到是这样存在又隐蔽的身份……红山茶这样的危害,我没有及时找出来……” “太卜司在我的手里成了这个样子……”符玄双手捧着小碗,垂眸低头,又蔫哒哒的了。 一看符玄这样,景元伸手扣住符玄的小碗,要拿过来,此举让符玄一惊,下意识夺回来。“你干什么!” 景元这动作看着是不要脸的夺食,其实是打断话题,不让符玄继续陷入这种焦虑的状态。 景元笑眯眯地收回手,然后给符玄添了一勺甜酱,“符卿,不要妄自菲薄,相较于之前,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添了一勺甜酱,这甜度就合符玄的心意了,“那倒也不必这么安慰本座,我心里清楚这些……” “符卿这么忧虑,我也是如此啊……”景元叹一声,身子下滑直接躺下了,再怀里抱着猫猫,别提多舒坦了。 突然想到什么,景元翻了翻身旁,最后从枕头底下找到了锦囊,然后给了符玄,“符卿看看这个吧,我是看不出名堂。” 白茶猫猫醒来,蹭蹭景元的胸口,蹭得领口大开,然后一扭身窝在景元怀里,喵喵叫得好听。 符玄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锦囊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几个铜板,还有一朵绒花红山茶,这种花不会凋谢。 有占卜方式是用铜板,符玄随意抛了一下,卦象都是平安喜乐的好寓意,忽然感觉不对劲,符玄插手把卦象调整,结果这玩意自动显示好卦象。 “……”符玄刚想说这不过是个逗人玩的小玩意儿,她想到一点之后,愣了愣,她又蔫哒哒了。 “她都知道,也提醒过你……我可不信你看不出来,你现在才让人抓红山茶,是因为顾忌我吗?” “我这不是想再压一会,等一等的吗?可是前辈拿职权先一步行动了……”景元一条手臂弯曲,脑袋枕着,侧躺着看蔫巴的符玄。 “……”符玄把铜板和红山茶收拾进锦囊,还打了个结,放在床头柜上了,再顺手把小碗拿过来继续吃,吃了两口就吃完了。 “还,还有这个吗?挺好吃的……”符玄转移话题相当生硬,她不想再纠结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处理得当。 景元笑眯眯的,眼神示意那边的桌子上还有其他种类的东西,“嗯……有啊,符卿慢慢吃,都是你的,带走也可以。” 符玄看他这悠闲的样子就重哼一声,然后沉浸品尝好吃的东西,精神状态看着好很多了。 …… “姐妹,线上交际不如线下感情,我特意跟符玄大人说,要你出来陪我的。”尧月乐呵呵的。 “哦……我还得感谢你是吧?”坐在尧月对面的青雀,精神颓废,直到手里有牌,才有了兴趣。 “姐妹,你也太不厚道了,竟然在背后捅刀子,害得咱在太卜司艰难求生,更是葬送了美好时光!” 尧月整理一下自己的牌,“你不是说过,要有一天让太卜司都玩上「帝垣琼玉牌」嘛!我这也是帮你一把呀~” “我不出千,不放水,困难模式,怎么样?”尧月一左一右有打牌的机巧偃偶,专门包了个房间玩。 这还差不多……青雀满意点头,却还是语气埋怨,“那照你这么帮我,我不得干上太卜司太卜啊?” 尧月说话不客气了,“没错,好姐妹同甘共苦,我整天忙得快魔阴身,你也别想美滋滋的摸鱼,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们太卜司的福利有多眼馋吗?” 虽然尧月不会魔阴身吧…… 青雀忙给台阶,“哎呀,我都懂,都懂……以前我还能说太卜司的天塌下来,有太卜大人顶着,但现在符玄大人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就得多出力嘛。” “姐妹实力非凡,怎么不进官方部门呢,你不是说太卜司福利佳、待遇优吗?”青雀夸着人,就把话题侧重点转移一下。 尧月语气蔫蔫,“别看我活得逍遥,实际上都是表面功夫,欠了一屁股债,还要养好多东西,公职那点工资还真不够我花的。羡慕是羡慕,我倒没那个打算。” “让你当太卜不好吗,这样就可以实现整个太卜司都玩「帝垣琼玉牌」的乐趣!”尧月玩笑话。 青雀顺着台阶下了,那埋怨不是真埋怨,就是随口吐槽,“哎呀,姐妹,我可不好糊弄,不是你随口哄哄就好的……你别拿这个牌,我来!胡了!” 把牌都推到中央,让高级牌桌洗牌发牌……青雀长吁短叹的,瞅着这房间里就俩人,她就说了点隐秘的话题。 “晚语的事,我注意到了……姐妹你跟我透个底吧,在此之后,咱罗浮能不能安定一会儿了?” “能,那肯定的……”尧月点头,唉声叹气的,“再不安定,我都想把罗浮炸了,全都说拜拜去见帝弓司命!” “那就成……”青雀一手肘撑着牌桌,手掌根托着脸蛋,托出个肉肉,她捡了一张牌丢出去。 尧月笑得一脸促狭,故意捉弄人,“我看你好像更适合当将军啊……” “啊?”这话把青雀吓一跳,她连忙摇头摆手,把两个低马尾甩成拨浪鼓,“哎哟姐妹你饶了我吧!” “咱都知道符玄大人要当将军,我怎么能越过去?太卜就太卜吧,你说的那个画面,我还挺期待的,让整个太卜司都打「帝垣琼玉牌」嘿嘿~” …… “虹双妹妹……”晴霓犹犹豫豫,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给了虹双好多大娃娃。 “我才不要呢,丑死了……”虹双嘴硬地收下了,“你干嘛这样怪怪的,坏女……驭空让你去培训当飞行士,你不应该开心吗?” “嗯……对,我应该开心……”晴霓低垂了眉眼,耳朵和尾巴都没精神的耷拉着,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你……不会是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就难过吧?”虹双干巴巴地说出这句话,本意是想安慰开导来着。 但晴霓知道这小姑娘的好意,她摆出一张笑脸,“我没有什么难过的,母亲对我很好,视我如亲生……呃嗯,你拿好娃娃,我培训的时候,抽空回来看你。” 晴霓的语调又低落下来,这怪怪的反应让虹双忍不了了,“晴霓你要干什么,都多少天了,怎么在我面前那么丧气!” “……”晴霓沉默不语,片刻后,她看着矮个头的红皮毛狐人少女,“虹双,你可不要忘记我啊……” 虹双的眉毛皱起来,干脆上手去薅晴霓的尾巴,“你说不说?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的尾巴薅秃!” 晴霓嬉笑着讨饶,她知道虹双没用力气,“虹双妹妹松手,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说……” “我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晴霓的语气又低落下来。 虹双松手,放开晴霓的尾巴,把刚才放在地上的大娃娃,拍干净之后抱在怀里,“不是很多人都知道吗?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虹双妹妹,你真的想当飞行士吗?”晴霓坐下来,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她顺手把自己的尾巴毛顺一下。 虹双也一屁股坐下,“当然想啊,在天上飞来飞去多酷啊!” “……”晴霓沉默片刻,忽地笑了,“对啊,我们想当飞行士,最初没那么多想法……但是,知道了很多事,之后,这个梦想也转变成了责任。” “虹双妹妹,你真的想当飞行士吗?”晴霓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她感觉到虹双对飞行士有些抵触,应该是联想到战争夺走父母的生命。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虹双双腿并拢,抱着大娃娃,把脸埋在大娃娃的脑袋上,说话闷声闷气的。 天性让狐人渴望天空,但失去让虹双有些害怕,甚至觉得牺牲是毫无意义的抵抗,她纠结又矛盾,越想越不得答案。 “我现在就是为了实现梦想,效力联盟,追随帝弓,维护正义!”晴霓笑着揉了揉虹双的脑袋。 “你会有一天明白的……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并肩作战。”晴霓这回不顾虹双的嘴硬拒绝,直接脸蛋贴贴。 第108章 两个掌司 “哎……这日子没法过了,我都想一了百了。”工造司司砧,朱轮,他愁得都快魔阴身了。 小船晃悠悠的,朱轮躺在上面,脑袋枕着胳膊,抬头看天穹的人造弦月,弯如金钩。 “那你就去死。” 这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朱轮看也没看,就把手中酒盏的酒往那男人身上泼,然后举了胳膊,示意再添一杯。 “公输?”朱轮叫了公输师傅一声,可惜没人答应,他抬了脑袋左右看看,只看见个晦气的人。 “我让他回去了。”地衡司司衡,惠父,拎了自己的衣襟,皱眉看那团酒渍,然后拿出手帕,再拿出特殊药水,仔细擦擦,才把酒味去掉。 朱轮坐起来,从岸上把酒壶酒坛都拿下来,然后躺回去,“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僭越,你特么管我工造司的人,就可以了?” 惠父又拿出小鸟形状的机巧,巴掌大,吹出来的热风,很快把衣襟吹干了,“谁下班还带工作性质,去跟别人说话啊?” 小酒杯喝着不过瘾,朱轮干脆在小酒坛上插吸管,当奶茶喝,“下班?呵,咱都忙得要死,还能有下班的概念?” “那你不也是出来偷闲了?”惠父弯腰去解开小船绑在岸边木柱的绳索,“咱都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 “卧槽你干什么呢老贼,快给我绑回去!”要不是怕争执中,船翻人亡,朱轮早夺过来了……现在他只能干瞪眼。 “只待在这儿多没意思啊,我带你走动走动。”惠父把绳索在手上缠了几圈攥紧,他顺着平直的木桥,拉着小船往前走。 朱轮躺着朝他喷火,“有你这么干的吗!跟遛狗似的。” “欸!我可什么都没说哦,朱轮司砧。”惠父乐了,“就算你换成自动船,我也能这么遛,而且不花费力气。” “我劝你别乱动,这水流虽说不急,但逆流而行,我要是一个撒手,船只失控,打着圈圈把你翻水里淹死了,那可真是个笑话了。” 朱轮嘚瑟,“行啊,我那一家老小就拜托你了……今天你失手把我淹死了,明个我那两百岁未成年的崽子们,就上你家啃老去。” 惠父笑得胸腔震动,他一手背在身后,步伐稳健,慢悠悠地走,一手牵着船只绳索,跟老大爷遛弯似的。 “那可未必,毕竟我失手伤人,也是要进监牢的……哈哈哈,好好好,两败俱伤,真是绝了!” 朱轮就这么躺在小船上,看两边夜景灯火,天上弦月弯如钩,“这么一提,我这压力真大啊……” 惠父宽慰一句,“现在年轻人开始往上爬,有冲劲了,未来可期,别这么自怨自艾,满身晦气。” 朱轮笑了,笑得跟疯了似的,他视野朝上看惠父的一张沉稳脸,“哈哈哈哈——真是劳烦你说句安慰话啊,实际上你心里不知道骂哪个不争气的崽子呢!” “就拿我工造司来说,那些老一辈的匠人,都因为政治.思想问题被查处了,虽说位置空出来了,但年轻一辈有哪些能扶起来的?” “那你说这中间的断层怎么填?还不是折腾我们这些,还没一脚踏入魔阴身,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吗?” 惠父弯腰从朱轮手里夺过来,刚插上吸管的小酒坛,“怎么?干不动了?想早早退休吃老本啊?” “欸!你这老贼!”朱轮神色愤愤,随后重新拿了一个插上吸管,他说话声音小了一些,“听说景元将军又晕了,肯定是你打小报告烦的!” “工作上势必要严谨,不能因为没人去说 ,我就不说了吧?”惠父一手托着小酒坛,咬吸管喝着。“再者,我要是不说,不就显得罗浮无人清醒,皆是困顿之相吗?” “行了行了,别提这个了,这就是你弹劾我的理由?”朱轮不耐烦地挥手,然后低声嘟囔,“我看景元这是偷闲呢!” 惠父笑着点头,“用你的话说,景元将军手底下的人,都扶得起来,能堪大任……符太卜的努力和进步,我是看得见的,但我依旧要说两句。” 朱轮闭上眼,“丹鼎司的司鼎……不久之后,联盟就会委派一位过来,要不我上报联盟,让联盟顺便把新司砧也送来算了。” 惠父笑了笑,“你这算盘珠子都撩拨崩了啊……但你不能这紧要关头添一笔麻烦,掌司替任可不是小事。” “我知道啊……随口说说宣泄怨气怎么了?你喝我一坛酒,快赔我!”朱轮朝惠父喷火了。 “这地方找不到这种好酒,我给你弄点下酒菜。”惠父把没喝完的酒扔给朱轮,然后招手让在此执勤的地衡司工作人员过来,给了报酬,让那年轻人送东西来。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那年轻人小跑着过来了,把东西给了惠父,随后惠父把东西给了朱轮,再把绳索扔船里。 朱轮坐起来给惠父让空,惠父当了船夫,摇船桨驾驶船只,腾出一只手打开玉兆给了朱轮。 “你看看这个,反映年轻人的精神面貌啊,尤其是你们工造司……” 看着惠父乐不可支的样子,朱轮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动作犹疑地点开屏幕上的一个软件。 一点开,就像进了游戏似的,一个卡通谛听形象的游戏向导,发出了萌萌的声音,“你好,我是向导小白,接下来会用游戏互动的方式介绍我们产品的设计构想。” 小白:“请问你是否有伴侣?” 朱轮:“……” “你实话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朱轮脸色发黑,看着惠父乐不可支的笑脸就相当火大。 感觉一向沉稳的司衡大人快笑岔气了,“你跟着步骤走呗,多可爱啊那些年轻人……就是一款更舒适,更贴近生活的水船。” “那跟我有没有伴侣,有什么关系?”朱轮说着就点击了有伴侣这个选项,然后出现了一艘船只的实体建模。 两个建模潦草的人,坐在了船只里,哦对了,提一句,这船只造型花里胡哨的,仿佛能冒彩虹泡泡。 小白提出问题,调查「你」以及「伴侣」的一些爱好之类的东西……这跟调查户口似的是要干什么? 刚开始,朱轮还能好好回答,之后就不耐烦地胡乱按了,终于到了正式介绍产品的界面了。 小白:“如果你的伴侣和你的妈妈同时掉水里,你该怎么办?” 然后游戏界面显示,两个造型潦草的人物,肢体扭曲地挣扎,船上还有一个潦草人物,那是「你」。 朱轮的脸色快要黑成炭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惠父,惠父笑着说,“你点两下那个船就行,不用选择。” 朱轮照做之后,那船就玩变形金人,把「你」,「伴侣」,「妈妈」一起带着,一飞冲天。 朱轮:“……”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抽象…… 小白:“因为调查显示你和伴侣喜欢奇异的冒险,所以我们特意添加了可灵活操作的空间,不过目前变形金人的研发还在试验中,我们会努力做到轻便简洁的~” 真是看不下去了,朱轮直接将玉兆扔惠父脸上,“你特么直说这是哪个崽子犯神经,创新可以,别创死人!” 惠父笑得眼角抽搐,“这我可不能说,哈哈哈,你们……你们工造司为了放松结业率,也不能祸祸广大群众啊,我要是准许投入使用,哈哈哈,我不行了……” 朱轮:“……” 太丢脸了,这绝对不是他熟悉的工造司,绝对不是! “这是那帮崽子投机取巧,想赚情侣的钱吧?”朱轮揉了揉鼻梁,心累的很。 惠父笑得停不下来,“你猜对了啊……哈哈哈!” 朱轮怒了眉眼,“笑个屁啊笑!你们地衡司就没有脑子犯抽的?我可记得当时有几个崽子为了摸鱼,故意找茬被人家姑娘揍进丹鼎司了!” 惠父笑容凝固,慢慢收回笑容,“他们早被我开除了。” 突然朱轮接到一个通讯,他点开光屏,对面传来年轻人惶恐的声音,“司砧大人,尧月姑娘又来磨刀了……” 朱轮一脸无所谓,“那又怎么了,照样给报酬就打发了。” 年轻人欲言又止,“一把十个巡镝,还是从您自个儿的工资里扣,您确定吗?” 朱轮不耐烦了,“你特么嘴里塞驴毛了?你直说不行吗!” 年轻人赶紧说出来,“尧月姑娘她……这回不是……不到一百,而是三千把,质量都过关……” 朱轮震惊了,“多少?” 年轻人欲哭无泪了,“所以您还给报酬吗?” “……”朱轮沉默了,“我过后亲自找她聊。” 挂了电话之后,打给了尧月,成功接听了,朱轮就语气哭诉,“尧月姑娘,你别折煞我了,实话说吧,你那报酬都是我自个儿的工资。” “您这段时间天天来工造司,我也不好意思让您白费力气,就给报酬意思一下,您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啊!” 尧月一副我理解的语气,“我都知道司砧大人的辛苦,所以我帮帮忙……” 朱轮立马收敛表情,“您直说你要干什么吧,咱都敞开了说。” 尧月也麻利说了,“景元签字了,我那洞天的维修,你可以干了。” “行,您没别的事我就挂了哈……”朱轮说完就立马切断通讯,唉声叹气的,“这姑娘怎么这么贼呢,按理说这么大的工程,景元不该同意啊……” 惠父又一副沉稳笑脸,“将军特使,你就让着点呗,再说了,她又不是瞎闹,该有的好处都有,何乐而不为呢?” 朱轮叹气,“当年她上门的时候,我接到将军特许,我还以为……算了这个不兴说,尧月除开做人做事太精明之外,还是挺好的……” 把下酒菜打开,是一盒酱肉片,朱轮要伸手捏,就被惠父阻拦了,然后递去一次性手套。 惠父一脸嫌弃,“你讲究点行不行?” “穷讲究……”朱轮嘟囔了一句,却还是戴上手套吃肉片,就着小酒美滋滋。 第109章 狐人 “大木头,小哑巴,快来陪狐宝玩一玩!” 狐宝脑袋顶着蛋壳冒出来,萌萌的语音有了点俏皮的味。它在桌子上蹦来蹦去,把桌面蹦得一震一震的。 桌子上的零件被动地蹦哒两下,随后骨碌骨碌要滚下去,还好被人接住了……修长骨感的手指转而用指骨敲了敲狐宝的脑袋壳。 这是警告的意思……狐宝愈发智能,萌萌的大眼睛里表露出委屈伤心的情绪,然后生闷气,把自己缩成一个蛋。 身后脚步声渐近,却是隔了距离停下,尖耳朵的持明回头看去,那是他曾经的剑器师傅,有过师徒情分。 以往骂骂咧咧的怪脾气匠人,现在沉默着一张脸,吕大兆站在原地,看着不爱说话的绛明。 持明族的生长速度是个谜,很长时间绛明都处于少年的体型,现在就是身姿清癯(qu)的青年体型,个头高了,气质也冷了。 吕大兆长叹一口气,走上前,拿出一枚储存玉扣,递给绛明,“我很早就看上你了,你实在难得……”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那样对你吗?打压你,还不教给你真东西……”吕大兆此时的神情流露出惜才的慈爱。 绛明没有去接那枚储存玉扣,也没有回应吕大兆。绛明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沉静的眼眸垂下,敛去很多气质的冷感,添了沉默寡言的无趣。 吕大兆直接把储存玉扣塞到绛明的手里,使劲握着他的手,让绛明推拒不掉,“因为你的心是冷的,我怕你误入歧途。” “我本身就是被打压磨砺的人,但我清楚你并不需要这个,你需要被好意护着,去学更多的东西,哪怕你只是单纯为了工造技艺,没有其他念想。” 吕大兆眼眶湿润,“所以,公输这样的人适合你,做你真正的师父……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心里有了很多情义。” “这储存玉扣里,是以我的视角,记录的寒春手记,属于我个人的经验,不会让你牵扯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拿着吧,我是喜欢你的,但我做不了你真正意义上的师父,寒春提到你也一阵惋惜,说遇到你的时候太晚了,如果在那个失去所有的时候遇见你,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寒春……” 绛明只觉得掌心的玉扣发烫,灼烧着皮肤让他的手微微发抖,他拉住要收回手的吕大兆,只说了一句,“师父……走好。” 这话让吕大兆放大笑容,欣慰又苦涩,抬手拍拍绛明的肩膀,随后转身,步伐缓慢地离开了。 目送吕大兆离开,绛明垂眸看了一会手中的储存玉扣,然后仔细收了起来,转身继续修机巧玩具去了。 “大木头……”很轻的一声呢喃,让绛明寻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口探出来。 虹双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她狐耳和尾巴毛都蔫哒哒的,她走过来,少有的祈求语气说,“你很忙吗?” “我不忙。”绛明给了虹双一个话题的台阶,“要我陪你吗?” 走到绛明身前,虹双仰头看他,语气有点惴惴不安,“你怎么也变了,你之前就比我高一个头的……” 闻言,绛明蹲下来身子,微微仰头看她,“这样就好了。” 虹双不服气地嘟囔,“我明明也长高了,是你长得太快了……” “虹双?虹双陪狐宝玩~”毛茸茸的狐狸脑袋顶着蛋壳冒出来,一蹦一蹦地跳下桌,跳进虹双的怀里。 “我现在不想玩……”虹双抱着狐宝坐上桌子,然后对绛明说,“这样……怎么还是你高啊?” 绛明干脆找了一个座椅坐着,让虹双能够俯视他。 “……”虹双沉默片刻,说起自己的事,“驭空这个坏女人竟然同意晴霓当飞行士……我也快要走了……” “嗯……”绛明简单回应,看着虹双的那头乱毛,给她递去梳子,却被虹双摇头拒绝了。 看着绛明站起来,然后她自己耳朵发颤的感觉,让虹双惊了一下,瞪着绛明,“你干什么?” “给你梳理一下。”绛明收回碰到她耳朵的手,拿着梳子在她眼前晃了晃,给她说明来意。 虹双再一次仔细打量绛明,“你好像也变了,你最初的时候看着可容易被欺负了,都不会随意摸我的毛……” “算了……你摸吧,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摸毛了……”虹双突然泄了气势,抱着狐宝低着头。 只是想给她梳头发的绛明,很明显愣了愣,他站在虹双面前,刚想解释一下的,但还是默认了虹双的说法。 “好像所有人都变了,就我还那么幼稚……”虹双背对身去,让绛明梳毛,“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找我的亲人?” 手指弯曲攥紧拉扯着青筋,指腹碰上红皮毛狐人少女的后脑勺,解开绑得乱七八糟的发绳。 身后之人没有回应,虹双就自说自话,“几乎所有人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都很可怜我,更多的是因为驭空和我那个外公争抢。” 手指插入发间感受柔顺的发丝,慢慢用五指梳理,但忍不住上移,摸上了狐人的耳朵。只是揉捏了一下耳朵尖,就让狐耳躲开他的触碰。 虹双忍着耳朵上怪异的感觉,反正那个不要脸的主播也这么干过,“我不知道我是该生气还是伤心,我只能捣乱,可能是为了改变那种怜悯的目光。” 狐人的耳朵向来敏感,随后五指穿过一双耳朵的感觉更怪异,耳朵尖在两指间抖动了一下。 这种轻轻的动作足够磨人了,虹双忍不住脸上烧红,“你摸够了吗!能不能换个地方,再摸下去毛就秃了!” “嗯……”喉结上下滚动,绛明好半晌才发声,给虹双简单扎了个马尾,随后视线下移,盯着那条尾巴说,“我能梳理你的尾巴吗?” 虹双感觉哪不对劲,但很快把这归结于对毛茸茸的喜爱,“行吧……反正我快要走了,就满足一下你……” “……”绛明沉默不语,伸手下移先摸了尾巴尖……虹双是红皮毛的,但尾巴尖是白的,像沾了颜料的画笔。 看过很多对毛茸茸喜爱的人,动作都是迫不及待的大力,恨不得抱着毛茸茸大吸一口……绛明的动作太轻了,反而让虹双感觉更怪了,哪哪都不得劲。 “你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呢……”虹双转身把绛明手里的梳子夺过来,干脆自己抱着尾巴梳理。 绛明有点怅然若失,看虹双状态好了点,他就先去继续修理机巧玩具了……目前他还没有解除禁闭,只能做小玩意儿。 “别在这儿了,陪我出去吧……”虹双抬脚踢了踢绛明,“我还没跟驭空说我要回去,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把我送走。” 绛明总是很顺从,“好……” 虹双抱着狐宝跳下桌子,先一步走在前面。 …… 两位都是历尽沧桑,退下一线的荣誉者,从天空归来,却无力再次起飞,他们相顾无言,都看到了对方曾经的风光恣意。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面对在战场上的失去,如今都筋疲力尽,甚至不敢再回想那些。 “你来了?”驭空倒是眉眼温和,态度很好,她仿佛从眼前这位儒雅的狐人先生身上,看到当年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身影。 “嗯……”红皮毛的狐人沉沉一嗯,他看着驭空一人,就端起架势来挑刺,“就你一个人,也太没诚意了。” 驭空笑了笑,“我知道前辈不是喜好仪式铺张的人……虹双那边还没有准确的答复,我们先遵循年轻人自己的意愿不是吗?” 狐人几近衰老,长有细纹的脸隐约可见当年的风姿,凌厉刻薄的眉眼,现在透着股青竹的儒雅,柔和却也不失刚直的风骨。 “听说你准许彩翼的女儿当飞行士了……驭空,你学会放手了。”追鸿透过驭空,还是能看见她当年风风火火、敢拼敢打的样子。 “很意外吗?”驭空的笑容有些苦涩,随后笑容欣慰,“她很适合天空,那边的教官都向我夸赞她的天赋。” “我如果现在不放手,抓着她的羽翼,困着她的自由,到最后甚至能演变成,把她撕碎。” “如果彩翼知道她的女儿执意选择这条路,更多的是无奈也有欣慰……我不想消磨掉母女情分,那就让孩子放手一搏。” “那么你呢,追鸿?我想,你也明白了,不是吗?”驭空看着沉默不语的红皮毛狐人,他的眼神没有当初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了。 追鸿的眼珠已经是深沉颜色的红汤了,里面包含了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直到家族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他夜不能寐,跨不过去那道坎。 “……”追鸿长舒一口气,他问起驭空,“就这么站着谈话吗?” 驭空被逗笑了,随后歉意一笑,“是小辈怠慢了,前辈见谅……我们先聊一聊吧,虹双的事放在一边。” “……”追鸿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准许。 第110章 尧月快要崩溃 温凉柔和的掌心摸上额头,染了一手的滚烫,若不是强撑着意识,看清那是一双冰蓝,不然早就贪恋那掌心的温凉了。 “我已经检查过了,不是伤口的问题,这是将军的心病。”白露站在椅子上,双手叉腰。 尧月:“……” 金色的茶汤已然浑浊,就算发烧迷糊得昏昏欲睡,他也因尧月的触碰而浑身紧绷,强撑着睁眼。 尧月:“……” 尧月无语,尧月不耐烦了,揪着景元的眼皮盖上,还要扯一条胶带给他黏上……最终这行为得到白露大人的制止。 “诶诶额!哎呀体谅一下病患,对他耐心一些嘛,吃好喝好,还要轻言细语,才能让人身心愉悦。” “白露大人,你也体谅一下我吧……”尧月语气幽幽,如怨气冲天的厉鬼……任何负面在纯白之身得不到体现,只能语气表情浮夸。 “不对啊,之前青镞那些人来看他的时候,他不是很精神的来着吗?”尧月突然觉得不对劲。 白露搜刮着脑子里的词汇,“强颜欢笑吗?总之现在的状态不算很差,算是宣泄那些积压的情绪了。” 尧月站累了就坐回椅子,“那把他撂在这得了呗,让他自己宣泄去。” 白露摇头表达了不赞同,“那也不行,任其发展,心中郁结也不是好事。” 尧月叹了一口气,“那就让别人来照顾得了,我就可以吗?不行吧,你看他多害怕我啊……” 白露也感到为难,“可是别人来照顾,将军就不愿意躺这么久了,照样是强撑着,对身心不好。” 尧月:“……” 尧月撇嘴,“白露大人,你就直说我继续照顾呗,害得我还很期待来着,可以抛下这个麻烦。” 白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看你也需要体谅的份上,不想麻烦你嘛……但确实没有合适的。” 景元还强撑着无光的金眸,看着尧月,提防着,生怕尧月会对他干什么……尧月看他这样就来气,跟驯不服的野猫似的,每天吃好喝好,还这么防备。 白露好言好语哄尧月,“那就麻烦你了,就当帮帮我好了,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摸摸龙尾巴什么的。” “哎呀……那行吧……”尧月抬手扶额,挡了一下上扬的嘴角,语气里压着高兴,“白露大人放心好了。” “嗯嗯,那我去忙别的了。”白露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有人分忧的感觉不错……跳下椅子,去看望别的病患了。 对白露挥挥手,然后回过头,尧月收敛表情,静静地看着景元,直到把人看得闭眼装死。 尧月:“……” 早不闭眼,晚不闭眼,非得喝药的时候闭眼……这是存心膈应她的是吧! 端着药碗,拿着勺子,刚开始还能轻柔地碰碰他的唇示意张嘴,结果这人秉持着:我已经晕了我已经睡了,是不会张嘴的…… 这种掩耳盗铃还贼幼稚的把戏……唇线紧抿,死活不肯开口,看到这样的反应,尧月心里的火已经窜到天灵盖了! “还想让暮姐姐来喂?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药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尧月咬牙切齿,低声威胁。 上手掐着景元的两腮,尧月就跟某星球宫斗剧的恶毒嬷嬷似的,指尖撬开牙关,然后一碗药直接灌进去。 很好,造成的后果就是把景元呛得,翻身趴在床边往外咳药汁……咳得呼吸不畅,最后还要花很长时间调整呼吸。 看着这一幕,尧月后悔了,不是后悔这么对景元,而是那药汁被这么咳出来好浪费啊…… “……”尧月沉默一会,然后认命了。 蹲下来用手帕擦嘴角和领口的药汁,把人翻回去躺着的时候,他都咳出眼泪了……给他擦完手上沾的药汁,然后换新的帕子给他擦眼泪。 尧月戳了戳景元的脸,“哎!别装了,我真的不这么对你了,我还指望你给我签字呢……” “……”景元翻身侧趴着,估计是半昏半醒的状态,让他浑浑噩噩的,竟然无意识地流泪。 尧月:“……” 你最好别是装的,不然折磨死你!玛德这副样子被暮看到了,还以为尧月怎么着景元了呢! 尧月就像鬼叫床似的,趴床边叫魂,“喂,听得见吗?” 景元倒是给了面子,还答应了一声,发出浓重鼻音,“嗯……” 尧月:“……” 要不还是进去看看吧…… 尧月凑近了揪起景元的眼皮,要攻陷意识……景元似乎察觉到什么,抬手把尧月揪眼皮的手扒拉下来,然后闭上眼。 尧月:“……” “那你就这样吧!”尧月把手抽回来,“我是不可能让暮姐姐哄你的!” 啊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焦躁,不能生气,不然气死自己无人替! 话说这么长时间了,头发该长了啊……反正现在是穷光蛋一个,不怕再倒霉了,这么好的头发,还是罗浮将军的,就算不值多少钱,她也能炒到高价,桀桀桀~ “我给你梳一下头发吧,景元。”尧月有所求的语气向来很好,很容易听出来这打小算盘的意思。 “……”景元又一次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尧月,看她拿梳子来碰他的头发,他想抬手挡一下,但忽然感觉不对劲。 景元抓住尧月的手腕,握紧之后拇指摩挲手腕内侧,随即在尧月强颜欢笑的表情下,他撕开了仿真人皮胶带,拿出了藏在里面的小刀片。 “……”尧月的微笑表情都裂纹了,“我说这是表演留下来的道具你信吗?” 景元:“……” 尧月这样很烦人,景元干脆用侧脸枕着她的手掌,然后握紧并压着她另一只手……这操作相当简单粗暴也高效。 “……”尧月试着把手抽回来,可这孩子也在较劲,尧月不想跟一个病患计较,可景元接下来的举动,让尧月得计较那么多了。 金眸扫了一眼尧月的领口,脖子上那条项链……尧月的两只手腾不出来,景元反倒有一只空闲。 他抬手伸向尧月,指尖勾住项链把东西勾出来,尧月为了扞卫最后一层底裤,从景元脑袋那里抽出手,并捏住他手腕,阻止他把东西勾出来。 “卧槽景元,你别太过分!” 虽然没继续把东西勾出来,但景元指尖用力,执意把项链掐断了,他回了尧月一句,“是你太过分了。” 弄完这个,景元就把两只手都缩回去了,侧躺着静静地看尧月的脸色扭曲,扭曲了一会儿就转变成一副伪善的笑脸。 尧月把断掉的项链扯出来,那就是个微型镜头……病患太敏感了,所以尧月把全身上下的镜头都弄出来扔床头柜上了。 “这回行了吧!”尧月没好气地说话,就算她理亏,她也不想承认被戳穿打算盘的小心思。 景元此时太像猫猫了,静静地看着你,试探着你的反应,然后作出他该做的举动……景元扯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用小刀片割下来,给了尧月。 尧月:“……” 有点惊讶和感动是怎么回事,哪有羊,主动把自己的毛薅下来的?还这么主动送给别人。 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想法,尧月痛快地把头发接过来,仔细收好,盘算着炒多少的价格合适。 景元看尧月一脸算计的表情,却是她真的好心情,“你还想要什么?” 尧月:“……” 这时候的景元,应该不会顺便提很多要求吧? 尧月已经掩盖不住看肥羊的眼神了,一脸兴奋,“我想要你光溜溜的,不穿衣服的照片。” 景元:“……” 尧月退而求其次,笑得跟花似的灿烂,“那穿一件也行,有人喜欢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 景元拒绝的干脆利落,“不可以。” 尧月感到无趣地撇撇嘴,身子往后靠,靠着椅子上,翘个二郎腿,“嘁,我就知道……行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睡不着,头疼。”景元又换成侧趴着的姿势,脑袋枕着手臂,还是眼巴巴瞅着尧月的方向。 尧月啧了一声,“睡不着头疼,就喝药啊,是谁刚才把药吐了,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再给你弄一碗。” “不想喝。”景元现在就跟小孩似的,闹脾气,难弄得很,让人下不来台,“还有你的问题,你灌我。” “……”尧月理亏语塞,然后找出一个小药瓶,“来,我这有颗迷药,吃一颗,睡三天,保证睡得贼香。” 景元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想吃。” 尧月:“……” 尧月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男人,你别这副德行玩欲擒故纵,我是不可能让暮姐姐出来哄你的。” “你不想看到我,欸,我偏就在这坐着,我看谁先败下阵!”尧月猛地站起来,就朝景元的嘴里塞迷药。 很好,这画面跟强迫良家男人似的,尧月不顾景元挣扎反抗,直接掐着腮帮子,把小小一粒入口即化的迷药塞进嘴里了。 这下好了,本来就是强撑的状态,碰上药效发作,景元很快就犯困闭上眼睡着了……尧月气愤地看着手臂上掐痕的淤青褪去,敢怒不敢言,转身离开忙别的去了。 第111章 虹双要走了 当看到虹双的时候,追鸿眼神触动,仿佛看到女儿天虹,亦或者是联想到家族如今的现状。 “虹双是吧,到我这边来……”他开口已然没有平时的干脆与威严,而是语气沧桑,甚至有些哽咽。 追鸿坐在座椅上,招手让虹双到他这边来,他眉眼柔和了下来,殷切地看向那个红皮毛的狐人小姑娘。 虹双抬头看了一眼驭空,后者显露鼓励的温和微笑,让虹双别害怕,驭空摸了摸虹双的脑袋,就轻轻地把她朝追鸿那边一推。 追鸿看着虹双小步小步地挪过来,走到他面前,追鸿试探性地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虹双的耳朵顺从地耷拉,任由长辈安抚脑袋。 “你愿意跟外公走吗?”追鸿那只有老茧的手,摩挲着虹双的脸蛋和眉眼,他仿佛看到那个尚还年轻便牺牲的女儿。 “……”虹双没有答话,她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她有点不知所措,甚至眼神总是飘来飘去。 “如果你不来,那家里就剩下我了……”追鸿开了一个很不好笑的玩笑,他试着笑了一下,发现根本笑不出来,“哎……可能是报应吧。” 追鸿说这话很怪,像是埋怨小白菜被拱了,“你父亲那边不需要你,他们家里还有人,我现年二百六十三,快要入土的年纪了……” “咳咳咳……”驭空别过脸清咳两声,提醒追鸿注意一下用词,她双腿交叠,拿起茶盏喝茶。 追鸿收敛了刚才那话的情绪,简单解释了一下,“我只是觉得那边人多,会照顾不到你……” “我也想好了,那些荣誉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你能跟我回去,让我每天看着你,我就很满足了,就当……陪陪外公好吗?” 追鸿估计把这辈子所有的软话都说出来了,年纪大了就总想着以前,想到曾经的亏欠,他就想补偿在虹双身上。 虹双蔫哒哒的,她抬起眼眸,难得一副祈求的样子,她向追鸿提出请求,“我有时间能回来吗?” “……”追鸿有些沉默,虹双这样应该还是对家里抵触,甚至总想着罗浮这里……但是他只有虹双这个独苗苗了。 所以追鸿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眼中的失落和寂寞,抬手揉揉虹双的脑袋,他很是宠哄的样子。 “当然可以,不过外公这里才是你的家。” 虹双抬手把脑袋上的手抓下来,她试着和追鸿亲近一些,她两只手握着追鸿的手,声音小小的。 “我想当飞行士……外公。” 这句话在曾经就是追鸿想要听得到的,但现在追鸿不想追求那些了,他只想好好地看着虹双平安健康。 “孩子,你不要勉强……”追鸿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眼眶湿润,“当年,你父母的联姻,就是为了荣光延续。” “但我现在知道错了,你不用这样哄我一个老人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高高兴兴的就很好。” “如果你真的有当飞行士的意向,我也会好好教导你,但不会那么严苛得过分,你尽管放手一搏。” “我想当飞行士,外公。”虹双这回说得坚定,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红眸,一如追鸿的那个倔女儿。 只不过,当年的追鸿严苛又拉不下脸,总是跟女儿吵架……追鸿每每回想起天虹的神情,那不是憎恨,那只是无奈,无奈父亲不肯放低身段。 她想过要好好地跟他说说话,最后却总是因为追鸿的犟脾气,而吵得不欢而散,那父女情分,快被消磨干净了,女儿甚至想把孩子托付给外人?! “你要是真这么想……也好,也好……”追鸿眼睛一眨,便忍不住落泪,他手指颤抖地摸摸虹双的脑袋。 “不过,离你父亲那家远一点……不对,你要把他们家的孩子都踩在脚底下!”追鸿语气愤愤,“你知道吗,他们家趁着只有外公一个人,就冷嘲热讽,太不像话了!” “咳咳咳!”驭空无奈地又一次咳嗽出声,提醒追鸿收一收那个好斗的性子,别把虹双吓跑了。 追鸿也忍不住感到尴尬,咳了两声遮掩一下,“总之,你愿意跟外公回去,外公很高兴。” “那你是想什么时候走啊?有没有……有没有朋友之类的还没来得及告别?”追鸿语气一直保持温和。 “……”虹双沉默片刻,就垂下眼眸,狐耳和尾巴都没精神地耷拉着,“就现在吧,我已经都说好了,外公。” “好好好,好孩子……”追鸿也叹了一气,“我们这就走吧……” …… 绾了两个发髻,垂下两条辫子……穿了桃红色新衣裙,满身的细碎金物,自主叮铃作响。 眉心一点朱砂的小姑娘,踩着小板凳,在案台上翻阅纸质书籍,查找做东西的配方。 她周身环绕着数把飞剑,它们好似有灵之物,仔细看,能看出来剑身上浮现出一抹人形的魂体。 浮鱼按照配方倒入材料,搅拌了几圈之后,拿筷子点了一下尝在嘴里,觉得味道太甜腻了。 可这是按照配方来的,不会出错……那就是不符合她的口味。 浮鱼舀出来一点放在一旁,等着先把尧月布置的任务完成,再来做自己口味的那一份。 当拿到外壳难破开的材料时,浮鱼眯起血红宝珠的眼睛……不等浮鱼看去,那些飞剑就退了好远,跟浮鱼隔了距离。 随后浮鱼看向那把带鞘的漆黑长剑,「拂幺」,她用手臂上缠绕的红披帛,把剑缠过来。 一看要劈那么大那么硬那么丑的果实,「拂幺」在浮鱼手中颤动,那是惊怒,他还忍不住发出清晰的呵斥声,“放肆!” 浮鱼才不照顾他的想法,握紧剑柄就拔出剑……浮鱼本身就是「拂幺」的守剑人,她能压制他。 这下可好,把「拂幺」里面的魂体逼了出来,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看着就是个被娇宠的富家子弟。 他夺过剑柄要砍浮鱼,但浮鱼空手接白刃,直接抓住剑锋,浮鱼压了眉眼,“乖一点,别逼我揍你!” 少年不顾伤主对「拂幺」的反噬,依旧手中用力要把浮鱼的手砍下来,“你不是对我这个样子很是纵容的吗?你舍得动手?” “对,所以我在等你乖乖听话。”浮鱼即使手中流血也毫不退让,“他可没你这么欠揍……” “哦……那可说不定。”少年干脆松手,害得惯性让浮鱼退下板凳,摔坐在地上,然后在浮鱼的目光下,他坐在桌子上伸手把那些器皿打翻。 浮鱼:怒气值up! “你喜欢的是你心里的形象,你对我并不了解。”一条腿曲起,手臂撑在上面,手背托腮。白衣黑发的少年,歪头眯起黑眸。 “呵呵,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只想揍你。”浮鱼冷笑讥讽了两声,然后甩出红披帛缠上少年,把人拽过来。 少年被猛地拽过来,他干脆把人正面拥抱住了,但目标是她手里的「拂幺」,“你是「拂幺」的守剑人,可不是我的……” 所以他伤害浮鱼是没有限制的。 不管怎么样,浮鱼都没把「拂幺」松开, “你只能算是租客,可不是主人!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浮鱼奋力一脚把人踹开,“我把你养得这么好,甚至都有实体,为的就是能揍你一顿!” 少年惯会惹人生气,他不跟浮鱼打架,他逃窜躲避之间,就把这里搞得一团糟……浮鱼额头青筋直跳,气得方寸大乱。 干脆毫不顾忌,只为了逮到少年,在这屋里玩猫捉老鼠似的,把屋里搞得更糟糕了。好不容易逮到人,当即压他身上揍,专门朝脸上招呼。 少年干脆翻身脸朝下,护着脸,虽说是求饶,但依旧硬气十足,“我错了,你别打了!” “大少爷,现在没人管你了是吧?”浮鱼冷笑,笑得猖狂,撩了他的外袍,找到他的裤腰带。 “你干什么!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少年顿时弱势了,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颜面,为了不被打屁股。 见好就收,浮鱼松手,往旁边的地面坐着,眼神冷厉地看他一眼,“去,把这地方收拾了,阿茫。” 这是尧月的小作坊,本来浮鱼要帮她做小零食的,结果被阿茫一闹,浮鱼需要时间缓一会儿。 浮鱼把「拂幺」归鞘,“你确实受到限制不多,但如果没有「拂幺」残念的供给,你还能这副样貌出现?” 阿茫坐在地上,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捂着红肿的脸,语气怨怼又可怜巴巴,“你不是喜欢我吗?” 浮鱼擦去手掌上的血,那上面已经没有伤痕了,这是一点丰饶的赐福。听到他这句话,浮鱼眼神呆茫。 浮鱼开始怀疑人生了,“对啊……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呢,我喜欢你什么来着?嘶……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 片刻后,浮鱼怒视他,“别转移话题,滚去收拾东西!” 那些飞剑冒出了半透明魂体,都在看热闹,看少年恶狠狠地脸色扭曲之后,老实地收拾去了。 第112章 吃瓜 “爸——!!!”一波三折的一声呼喊,还带着颤抖的哭腔。兰衫姑娘哭红了眼睛,揽住自家老爸的胳膊。 “我说高二两,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是不是个当父亲的!”老蔡头这火爆脾气根本压不住。 “人家的孩子受委屈,当爹妈的立马就去掰扯,你倒好,还在这跟我讲道理,说要分清是非对错!” 做糕点的高师傅,一手拍拍兰衫的背给予安抚,神情无奈又温和地让蔡师傅消火气。 “年轻人自己的事,都有自己的摩擦,让他们自己去协商解决嘛,总不能一辈子赖着父母吧?” “高二两!”蔡师傅掏出菜刀砍到桌子上,愤而起身,指着高师傅的鼻子就骂,“你个怂蛋!” “他俩的矛盾都惊动地衡司调解纠纷了!你女儿身上还有伤呢!你就这么装眼瞎看不见是吧!” “老蔡!”在一旁坐着的慧姨,出声呵斥,让老蔡头注意点,这砍的还是别人家的桌子呢! 老蔡头哑火了似的,气愤地撇撇嘴,把菜刀拔下来,放回桌面,他本人也老实地坐回去,嘟囔道:“这个我过后再赔,先说你家姑娘的事。” 渡阳和尧月也在旁边坐着呢……渡阳这段时间一直跟尧月玩,有尧月护着,渡阳没有危险。 这次是过来随便聊聊天的,没想到旁观吃瓜了……不过渡阳吃的不是瓜子也不是西瓜,而是一管奇怪的东西。 外形是手指粗的竹子,里面似乎有糖,渡阳不知道怎么吃,就只是试着舔里面的糖。 旁边一个叫大览的年轻小哥,伸手拿起一个新的给渡阳演示……原来要拧一下底部,那个糖就冒出头了。 渡阳对这个年轻小哥说了声谢谢,就继续吃,然后试着吃别的稀奇好看的小玩意儿。 这边高师傅也很无奈,“他俩之间的矛盾,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我说句帮理不帮亲,这事主要还是兰衫的过错。” “你!”老蔡头又要拍案而起了,被慧姨一个踹腿,再加一个瞪眼,成功警告了老蔡头的暴脾气。 慧姨开口了,“二两小哥,先不说谁对谁错,这俩孩子总得分开吧,你说这要是伴侣关系还好,但这自由的恋爱关系,只能强拆了。” 高师傅摸着兰衫的后脑勺安抚,他神情落寞又无奈,“怪我,怪我没主见,不硬气,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冲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是老蔡头夫妻俩的那个徒弟,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大家习惯叫他小虎。 此时他强行将一个青年拽过来,这青年是兰衫的男朋友,至于名字……他不配提起来。 看见青年,兰衫的哭声更大了,高师傅连忙拍背安抚,帮她捋好发丝,还擦掉冒出来的眼泪。 老蔡头刚要喷火,被慧姨瞪了一眼就哑火了。那就是慧姨开口了,“我知道你们感情不合,但也不能闹得这么难看吧?” 青年语气哭诉,“姨,我也很难做啊,她要是放手,谁都能轻松……你看看我这身上可是砍伤呢!” “各位长辈的在这,我就把话说明白,我真的不想和兰衫在一起了,她太让人窒息了,让我喘不过来气!” 小虎为心上人打抱不平,揪起青年的衣领就吼,“你个没眼光的,兰衫那么好,你凭什么这么说!” 长时间的心理压迫,让青年是一点就破,当即就说话难听了,“你觉得好,那你就和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心里有病啊!” 青年刚说完,随即而来的就是巴掌声,不是兰衫打的,而是高师傅。 这个往常都是一副老好人样子的人,说话都是温吞的慢性子,这时候竟然当场扇了一个小辈的脸。 高师傅气得浑身哆嗦,却只是压着火气,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滚。” 青年巴不得如此呢!赶紧跑着离开这里,连头都不带回的,甚至高兴地鞋子都差点掉了。 等人走了,在场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大览过来把师父扶到一旁坐着,并且奉上茶水。 慧姨也很无奈了,“二两小哥……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不了,咱给那小子买个船票,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高师傅端着茶碗,掀开茶盖,手还气得哆嗦呢,让大览帮扶着,才喝了一口茶顺气。 “让各位看笑话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兰衫应该是心里有那缺陷,一直纠结她娘和我的事。” 高师傅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哭唧唧的兰衫,“我寻思我本人看透了,说开了,那就没事了,但没想到兰衫这么纠结,替我感到不平。” 尧月咳了一声,吸引注意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把小姑娘的心里摸清了就好了。” 兰衫跟尧月对上视线,乖乖坐在尧月身边去了,然后捏着手帕,抽抽搭搭的冒着眼泪。 “啧,别哭,我可不惯着你。”尧月低声说话,恶狠狠地威胁。兰衫立马收声了,她知道就高师傅惯着她。 “让她跟我聊聊,行吧高师傅?”尧月一张笑脸,看向了正在缓和情绪的高师傅,后者说不出话了,只能点头。 “我再拉个助手哈。”尧月把渡阳拉上,再拉着兰衫,仨人一起上楼,去了兰衫姑娘的闺房。 一进门,尧月就坐在屋里的圆凳上了,然后把渡阳安顿下来,兰衫吸了吸鼻子,给两位倒水去了。 “我说过什么来着?啊?”尧月恨铁不成钢,“我好言好语地劝你,你非得找骂是吧!就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兰衫在她们这处圆桌坐下了,她现在说话还带哭腔,“尧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这树吊死人,那也是棵好树。” 尧月尽量耐心一点,“咱的意思吧,是让你转移目光,找别的人谈恋爱,罗浮上现在需要恋爱的人,一抓一大把!” 兰衫吸了吸鼻子,“尧月姐,你是知道我的,我那是奔着结婚去的,爱情虚无缥缈,那根本抓不住!” 尧月喝了杯水,“就算是奔着结婚去的,我给你那么多资料,你就一点看上的都没有吗?” 兰衫嘟嘟囔囔,“有啊,但不现实啊。” 尧月豪气万千,一拍桌子,“有什么不现实的!只要你能看上的,我立马去参谋参谋!” 兰衫扭扭捏捏,“咱罗浮的景元将军……” “……”尧月弯了脊背,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那确实不现实,这个不好弄啊……” 兰衫撇嘴,“你看吧,所以我只能吊死一棵树了。” 渡阳不理解,忍不住小声跟尧月说,“这是不是恋爱脑啊?” 屋里就这仨人,兰衫听得见,她很无奈地回答了渡阳,“妹妹,姐姐不是恋爱脑,相反姐姐物质得很。” “别看我们现在闹得难看,感情不合又掐架,但他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他家里又是有军人,又是有公职的。” “而且他本人也是个公职……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咱就建造一个豪华坟墓,总归是一个舒坦。” 兰衫叹了长长的一气,“这罗浮真的很少有符合我要求的人,所以我才不能放弃那个树啊……” “那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啊?”渡阳好奇宝宝,“长生种不是活得久吗?结婚是宿命吗?” 兰衫反倒不理解渡阳的疑问,“因为要组建一个家庭啊。找到一个合适的,打好物质基础,才有精神需求啊。” 渡阳:“……” 别急,让她捋一捋。 “不管那些,你必须跟那煞笔分了,丢死人了!”尧月一脸嫌弃,“几乎全罗浮都知道有个恋爱脑了!” 兰衫委委屈屈,“尧月姐,其实我也不是这么物质,但我找不到像我爸那样好的人,能给予精神安慰。” “我跟我爸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妈跟我爸在一起过,但是离婚了,之后我妈找了个云骑,才生下的我。” “再之后,我妈和那云骑牺牲了,我就被我爸收养了。我爸对我,对人对事都太好了,好到我不理解我妈为什么跟他分开。” 尧月说话不客气,“习惯,性格,三观,反正挺多因素的,你不能自己对老一辈的情情爱爱,指手画脚吧?” 兰衫撇嘴,“我不管,反正我遇到一个好的人,我就要跟他一直在一起,组建完美的家庭。” 尧月有点头疼,“我请问呢,你这个好,是指什么,是他对你好,还是他这个人本身的好?” 兰衫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本身的好,只要他本身好,我就可以配合,组建完好的家庭关系。” “你累不累啊?”尧月听着都觉得累。 “不累啊……这有什么的,遇到一个好人很难得的好吧。”兰衫摇了摇头。 “好好好,我总结一下……”尧月掐了鼻梁忍着疲惫,“你就是对一种关系的幻想,根本不注意实际。” “你就像那个强行配对的,你看着是般配,但那两人根本就不合适。”尧月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跟一个人兴许很般配呢?” 兰衫好奇了,“谁啊?” 尧月又喝了杯水,“是个男的,跟你差不多大,他也属于那种对二人关系处于精神的幻想,尤其是对女性……这个我过后发资料给你。” “总之,我要是再看到你跟那煞笔在一起,我就连你也揍进丹鼎司!”尧月恶狠狠地指着兰衫。 兰衫两只手指互相揉捏,低眉顺眼的,“行吧……我主要是想有人陪陪我,最好能陪一辈子……” 尧月已经心累了,“这个,等你见了那个我推荐的男孩,你再说想法……我的眼光不会差。” 第113章 为何而挥剑 有缘与一位白发剑客同行,她向彦卿发问,“你小小年纪,为何踏上习剑之路?” 彦卿看她夺过「雪吟」,腾挪躲闪间,便将孽物刺穿击杀。身姿扭转,发丝随之一动,好似轻歌曼妙,又不失杀气凛然。 “起初,是听将军说起前代剑首的掌故,说她孤剑披靡,所向无敌。”彦卿也不甘落后,与剑客比试斩杀孽物。 她嗤笑一声,不屑一顾,“不过虚名而已。” 她足靴踏步一转,剑尖触地,如撩拨清水般肆意洒脱,剑痕划过,长剑上挑,倾泻霜寒。 “你竟是为了声名?” 银白长剑染了冰霜,在孤月高悬的夜色下,显得剑身剔透,如一柄冰凌,果真是雪枝银霜。 突然而至的剑锋,削风破气,响起一声清越,彦卿执剑格挡,长剑相撞之时更是冰碎玉落的嗡鸣。 “也是为了回应将军的期许,报答他的授艺之恩。” 彦卿眉眼压低,刚要专心对付突然袭击他的剑客,但对方没用什么力气,便挑开他的剑。 然后飞掠而过的剑锋擦过彦卿,刺中他身后张牙舞爪的孽物,剑客招手将剑召回,挽了剑花,将剑收在身侧。 “如此,是为了情谊?” 剑客的白发与蓝发带飘动,连带衣袂也一起因风拂动,她将剑横在身前,两指并拢顺着剑的中心,一条线擦过,擦出一阵清鸣。 她不由得感叹,“好剑。” 此地孽物清除,彦卿收剑到身侧,“不止如此,身为云骑,为罗浮保驾护航,斩敌平难,尽忠联盟,巡猎四方,才不枉我这一身本事。” 平直宽道的桥廊下,一波无瑕的水面,如镜子倒映天上冷月,圆盘有缺,亦如剑客孑然一身。 “原是为了忠义。” 白发剑客满身的孤寂与苦痛,与周身冻人的寒气,一起沾染了少年,彦卿语气也不由得伤感。 “那大姐姐,你是为了什么挥剑?” 剑客黑纱罩眼,但她仍然能凭感觉望向,那轮有缺的冷色圆月,“我最初仅仅是为了活命。” 身为苍城仙舟的幸存者,她被一个戎装女子救下,然后被要求拿起剑,在战场上就得学会保命。 “之后,便是为了保全同伴,带他们回家。” 似乎是想起伤心事,白发剑客没有多说什么,收回目光,转而放在彦卿身上,她将「雪吟」还给彦卿。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学成的本事未必会有用处,但对于站在今天的你来说,这些还太早。” “……” 亭外绿柳拂阴,远处碧波荡漾,风乍起,碎了一池碧波与绿柳成帘,乱了少年思绪如发丝飞舞,吹动少年身上的长命锁与银铃叮当,立于长风而岿然不动。 身后脚步声渐近,彦卿听出来这是谁,他垂了一下眼眸,转过身去的时候被脖子处的剑锋吓了一跳。 “尧月姐姐?” 银白长剑被来者一个挽剑收回剑鞘……剑鸣如冰碎玉落,剑身如雪枝银霜。此剑动听漂亮,挥剑之时有和风的清鸣,收鞘时亦有收敛锋芒的嗡响。 尧月咧嘴笑了,握着剑鞘一转,在彦卿面前横起,递给了他,“你是相信我吗?连拔剑的声音都没听到。” 这番情景有些眼熟,他当时面对那位白发剑客,也是如此,差点被「雪吟」的剑锋划到。 “……”彦卿沉默下来,只是接过剑的时候,道了谢,“谢谢尧月姐姐。” 尧月顺手压了一下彦卿脑袋上被风吹翘起的呆毛,然后摸摸脑袋,把乱了的头发理好。 “你这状态,可是很容易被岁阳吃掉哦,不过听说你信念坚定,没被岁阳蛊惑的时候,我心里相当欣慰啊!” 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也省心了……景元晕了,要是连他的弟子都被蛊惑弄出乱子,这可真是麻烦。 “不看一下吗?这回我可是狠心用了好材料呢,保准耐用!”尧月干脆撕马甲了,“我做的都是良心好物,不过这剑身偏窄细,适合迅捷的路子,不要拿它莽打哦~” “谢谢尧月姐姐……”彦卿的情绪明显低落,提不起兴致,但拔出剑的那一刻,还是心里雀跃起来。 尧月笑眯眯的,一高兴就把彦卿的毛弄乱了,马尾都散了,要掉不掉的,“喜欢就好。” 彦卿看着手中的剑,确实得到很大的优化,更称合心意……当时镜流拿在手里的时候,是「雪吟」最漂亮的状态。 “尧月姐姐……我想和你说些事情……”彦卿收剑回鞘,祈求地看向尧月,“嗯……若是将军问起,你也可以告诉他。” “嗯,说吧。”尧月长叹一声,捏了一下彦卿的脸蛋,然后把手放在他脑袋上,她去看远处碧波荡漾。 她这一天天的,跟心理咨询师似的,到处安慰开导人,哦对了,还得伺候某人吃好喝好。 “我……知道那天的剑士,是将军的恩师,罗浮前任剑首,镜流前辈。”彦卿抱着「雪吟」,整个人蔫哒哒的。 “关于她的那些功过,我也知道一些……”彦卿站在尧月身边,他说到这里,不知道怎么说了。 “嗯……你在纠结,她是不是好人?”风有点大,吹得头发糊脸,尧月掏了一根筷子,随意绾发。 “倒也不是,彦卿现在不会这么断定好坏了。那些事背后都藏着无尽的苦楚,我们只有立场所言。” 彦卿感觉自己的头发彻底散乱了,他刚要抬手重新绑好,身后的尧月姐姐就动手了。 “哦哟,不错哟,彦卿小弟弟长大了啊。”尧月深感欣慰,手上动作麻利地给彦卿扎完马尾。 一提这个,彦卿就有点急了,还有点不服气,“彦卿……早就说过彦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尧月啧啧两声,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那你是为什么这么蔫巴。是那个……因何而挥剑吗?” “尧月姐姐果然厉害……彦卿听镜流师祖说的那些,还有浮鱼姑娘分享的故事,彦卿就有所……迷茫。” 忽然起来的凉风送来,吹得团雀胸腹的软绒一撩,它们感到清凉便欢快地啾啾一声。 在这的团雀都胆大不怕人,它们便扑腾翅膀,跳到二人面前的“美人靠”上,啾啾叫得好听要讨赏。 “那你是为何而挥剑?”尧月给了彦卿一袋鸟食,拍拍他的背部给予安慰,示意他去喂小鸟雀。 彦卿走上前,蹲下来,刚掏出鸟食,那些鸟雀就蜂拥而至,直接就在彦卿手里夺食。 尧月终于能坐下歇一会儿了,她直接坐那堆抢食的鸟雀旁边,然后掏出小钟,敲得叮铃咣当……那些鸟雀立马安分下来,一派和谐的啄啄啄。 彦卿看向尧月说这话的时候,是疑问句,好像有些不自信,“为了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尧月只是点头,“没错。” 彦卿再试着说,“为了赢得剑首头衔?” 尧月还是点头,“没错。” 彦卿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肯定句,“为了云骑职责,守卫罗浮,尽忠联盟。” 尧月这回不是二郎腿,而是淑女的双腿交叠。她已经是第三次说了,“没错。” 彦卿扭头看向尧月,一个求知欲爆棚的孩子,“尧月姐姐不觉得我这样贪多吗?” 团雀得了赏就啾啾叫,还啄了一下彦卿的手指,有更大胆的,能在彦卿脑袋上窝着了。 尧月心累叹气,她靠着“美人靠”,敲了一下彦卿的脑袋壳,“那就别想那么多,咱说句现实的。” “你家将军现如今在床上躺着呢,一时半会起不来,不提我,你那边不是还得带队清理残余影响吗?”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杀几个孽物,磨一磨自己的剑。”尧月语气又缓和下来,“那些什么意义,不用说的明白,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踏上道路。” 彦卿垂眸思虑片刻,随后抬眸就是亮晶晶的,很有精神,“谢谢尧月姐姐,彦卿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尧月感到欣慰,点头微笑,“你要是还这么抑郁下去,我都要考虑揍你一顿了。” 结果这么一说,彦卿反而兴奋了,脑袋上呆毛都翘了,“那尧月姐姐可否让彦卿领教一番?” “……”尧月收敛微笑,随后露出苦涩的笑容,她站了起来,“我觉得吧,大家应该和平相处,不能刀剑相向……” 感觉不对劲的彦卿,刚要抓住要跑的尧月,就被躲了,急得小弟弟冲着那逃窜的背影喊,“这只是比试,点到为止啊尧月姐姐!” 尧月边跑边回应,“让小鱼陪你练剑,我忙得很!” 彦卿这孩子求知若渴,恨不得把感兴趣的都学个通透……要是被彦卿缠上了,尧月一时半会不能脱身。 尧月的背影堪称落荒而逃,跑得姿势甚至疯疯癫癫,彦卿投掷出去的剑,都被她躲掉了,根本阻拦不住。 眼见没了人影,彦卿只能停下来,他心里感到委屈,随即整理心态,点开玉兆,找寻罗浮地界上还未清理完好的残留影响。 第114章 简单过渡 靠着床头,一手握拳撑着下巴,略有困倦。点击玉兆光屏,点开埋藏在暗面的平台,尤其是某物的拍卖界面,去看下面的评论。 [笑死,就这你们也信,将军的某某某物,之类的系列周边,不都是假的吗\/抠鼻鄙视] [你懂个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傻逼玩意儿啊!在这拍卖的都价值不菲,你与其在这儿买,还不如卖个地摊货将就呢!] [欸嘿嘿,将军……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大家看我这边,要是有谁拿到了,记得找我,我八折优惠制作手链,绝对捆绑情缘三生三世!] [根据小道消息,这真的是将军头发,所以姐妹们冲啊!] [能不能拼单?] [肯定能啊,这高拍价谁受得了,不过你得趁开拍前注册团体竞拍] [谁敢买谁傻叉,有这闲钱还不如善心捐款,你都不一定舍得给父母花这么多钱\/抠鼻] [对不起,我是持明族] [哎哟,捐款哥~你又懂了,孝死我吧!] [我说句公道的,这平台什么样大家都清楚,别为了一时兴起,赔的倾家荡产,那太不值当了\/喝茶] [啊啊啊啊,将军的头发,那可是头发啊!我不管那么多,姐妹们跟我一起拿下,我只要一根就好!] [大家发现没有,虽然说这平台乌七杂八的多,但这种都是劝阻的恶评情况,太罕见了\/喝茶] [楼上高明,慧眼识珠\/崇拜??(ˊwˋ*)??] [我去⊙?⊙!有道理啊,那快跟我冲!还犹豫什么 (▼ヘ▼#)] [那照这么说,也有可能是谁暗地里操控呢,消费我们对将军的爱!以此来达到热度!] [这里可是越炒越热,收益越高!大家谨慎竞拍!] [呵呵可拉倒吧,只有穷逼在这犹犹豫豫,富婆都强势出击了\/抠鼻] 虽说买了水军,导致这些人犹豫不决,但总有人财大气粗,盲目拍价……现在的景元无法支持大额支出了,很快落人下风。 景元点着光屏,一点一点卡规则bug,永远比那富婆高十个平台货币,导致那富婆恼羞成怒,直接切了私信骂人。 隐私用户666:你要是没那个本事,你就别来沾边,搞得自己多厉害似的,丢不丢人啊,在这炫富! 【隐私用户666向您转账6100万金币,收款后请到后台查验,并储存在您的虚拟账户内,若要转换巡镝或者信用点,请耐心等待人工服务】 隐私用户666:我劝你识相点,拿了钱赶紧滚蛋,别在这膈应老娘,把老娘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景元:“……” 青镞在一边坐着,等待将军裁决,瞥了一眼景元的光屏界面,发现他搞分屏弄别的去了。 眼见富婆动用超级会员的特权,要直接拿下拍品,景元抬眸,忽地看向青镞,他笑眯眯的。 他说:“麻烦一下青镞策士长。” 随后青镞收到这个平台的链接入口,她心领神会,马上联系人把这平台搞崩了,中断了拍卖。 青镞不愧是策士长,行动力超强,“这是公司介入的罗浮端,很快就会下架处理,放心吧将军。” “包括我们手里掌握的平台,会加强规范,阻止某些拍品的流入……只不过,线下交易……” 景元眯起澄亮茶汤的金眸,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闲闲滑动光屏,把界面切回工作,“这就不用担心了,她不会线下交易。” 这时候正是缺钱,尧月只会想办法找野路子,达到高收益,线下交易所带来的利润,可不够看的。 青镞:“……” 尧月姑娘哪都好,就是容易走歪路…… 这个话题揭过去,景元说起了工作,吩咐青镞一些事情。 …… 墨黑长发绾了个侧边垂下的发髻,再簪一支粉白的小牡丹,颇显得人娇美,给水绿衣裙的男人添了一抹艳色。 “姐姐这般样貌,我在您身边,反倒是小旦了。” 白茸长得脸庞圆润五官大方,朱唇杏眼柳叶眉,戴那些翡翠珠玉,却不显暮气沉沉。尤其是那双含情的眼眸,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的风情。 听到他说这话,白茸拿团扇轻扇了他一下,“就你嘴甜,你也不瞧瞧你这样,比我们更像女娇娥。” 这打扮得女相的男人,一副羞到了的样子,“哎呀,说人家美就行了,谁说女孩子就得是娇娥了?” “好好好,是我说得不在理,你别气到了。”白茸被这逗得很开心,“还有啊,你可别叫我姐姐,都是同辈的,你这么叫,让我觉得自己老了。” “总不能让我叫你小牡丹吧?”男人扭捏地低头抬眸,颇有一副羞涩之意,随后他收了这情绪,“哎呀好了好了,我这回是来给你送护手霜的。” “这是那家「醉梦香」的脂粉铺子,都是顶好的料子,来,我给你试试。”男人牵起白茸的手,抹了一点在她手背上,细细涂抹。 “别看我这副样貌,实际上都是脂粉遮盖的,比不得你万分之一的风华。”男人眼神欲语还休的娇媚。 白茸只觉得他是细致入微的照顾,便没有收回手,“哪的话,你可别看轻自己,我就觉得美。” 这话让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放开了白茸的手,他转了半个身子,一副娇羞的模样。 “佘(shé)年!你把奉文秀藏哪里去了!” 突然而至的男声,让那打扮女相的男人,脸色垮下来一瞬,随后抿起娇气嗔怪的微笑,对白茸说,“瞧见没,麻烦来了,我处理一下,你把这护手霜带走。” 白茸表示理解,将护手霜带走,离开了这里。与那个来找事的年轻男人,擦肩而过。 等白茸走了,佘年闲闲地摆弄自己的镯子,身子一歪便靠着太师椅,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随意懒散的样子。 他眼都没抬,“就在我家里,你敢找吗?” 那年轻男人刚要去后院,佘年就添了一句,掐着嗓子拿捏着娇气,但威胁不少,“你要是敢,我就叫人打死你。” “至此,你已经纠缠他不下十次了,我们可以走强制拘留的,小子,你最好心里有点数。” 年轻男人都急疯了,“我都说明白了,我是真的心动,想给他一辈子。难道那女的就很好吗?她只不过把他当备用方案,只有我把他好好地放在心上!” 佘年的语气娇娇又阴阳怪气,“可人家不喜欢你呀,强扭的瓜不甜,我劝你有多远滚多远,你要是把人逼死了,那就真的是罪过了。” 佘年伸手,让身旁的年轻姑娘给他涂指甲油,“你说明白了,那人家也说明白了,说了你恶心那就是恶心。” 年轻男人急切地解释,“我那是太急了,吓到他了,我会顾忌他的,好好照顾他的精神。我真的只认定他了,要是得不到他,我也能去死!”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干脆给佘年跪下了,“我求您了,佘老板,你就当成全了痴情人吧!” 佘年只觉得晦气,他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把手从姑娘那里拿回来,再微微伸手,姑娘就给他递了鞭子。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要是再来,你会被打死的,这回我就亲自动手。”佘年的语气一直拿捏着娇柔。 但动作可不娇柔,长鞭一甩,就把年轻男人抽得皮开肉绽,眼见要把人打死了,还是姑娘灵机一动。 “哎呀!老板你的指甲油花了!” 一听这话,佘年赶紧扔了鞭子,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指甲,然后吓得花容失色,“哎哟天呐,这指甲怎么劈开了?” “老板别慌,这只是划痕,我等会给你修一下,来来来,您先坐下。”姑娘相当机灵,扶着老板坐下了。 “去把这玩意儿送去丹鼎司,再治一治脑子。”佘年抽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血淋淋还奄奄一息的年轻男人。 “哎,您就放心好了。”姑娘赶紧叫人把那年轻男人抬走了。 佘年仔细端详自己修长白皙的美手,“一会儿你联系丰宥那小子,把奉文秀带过来,我寻思着把他送去别处,得跟奉文秀商量一下。” “那肯定的,不过得先让我给您修一下指甲。”年轻姑娘狗腿地表示,要伺候臭美的老板。 佘年特别喜欢姑娘会来事,“不错啊花小草,真机灵,加工资。” 花小草高兴得嘴都咧了,“谢谢老板!” 佘年忽然不满地啧了一下,“我怎么突然觉得,这指甲油的颜色不对啊?” 花小草给老板看照片,“这我知道,您再仔细看看,这当时的灯光偏暖,就显得嫩粉,实际上本身是粉白的。” “有点道理,你看我这颜色还是差了点吧?”佘年把手给花小草看了看。 花小草说得头头是道,不管对不对,先把老板哄开心了就行,“老板您现在养得不错,就是最近气燥伤身,就显得指甲颜色不好看了。” 佘年想想刚才的差劲场景,就让人火大,“那该死的玩意,别让他出来!” 花小草立马表明决心,“我肯定把事办妥了,放心吧老板!” 第115章 解决 “尧卿,我自己来吧。”话虽如此,但景元微微靠着床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那怎么行呢,不是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吗?”尧月站在床边,她咬牙切齿地微笑,“你真是好样的,景元……” 勺子里的是药汁,尧月一手端碗,一手拿勺,她一勺一勺地喂药,怨气冲天,“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得鬼!” 不管什么平台,她都卖不掉景元的头发,线下交易的钱太少,尧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卖掉。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景元的头发留在尧月的手里,根本没有渠道处理掉……尧月要愁死了! 越想越难受,尧月都压不住怨气,那一勺一勺,直捅景元嗓子眼……景元赶紧把尧月的手拍开,偏过头咳嗽。 然后咳得眼眶湿润,对上视线透过冰蓝,向浅紫告状,语气拿捏得虚弱可怜,“我忽然觉得心口疼,大抵是陈年旧伤。” 尧月:“……” 这是在阴阳她浊念的时候,对他掏心掏肺吗? 尧月把药碗放到一边,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管理,让自己看上去很友善,“别是伤口感染,让我看看。” “并非是最近的伤势,可能是心绪不宁的内伤。”景元不着痕迹地身体下滑,把自己缩在被子里。 尧月真的绷不住气笑了,笑得邪魅一笑,“若是血块淤堵,那就更严重了,让我摸摸。” “我觉得不必了,就不麻烦尧卿了……”景元用力扯住自己的领口,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罗浮可怎么办,病患还是要乖乖配合的好。”尧月一把扯开衣领,眼睛瞄上了膻中穴。 “按摩此穴可以改善胸闷的症状,有宽胸利膈的功效。再加乳根穴,通经活络,行气解郁。” 景元已经慌得掩饰不住了,他大着胆子反抓住尧月的手,试着推开,然后另一手赶紧扯上衣服,翻身趴着。 要被逼疯的尧月,是不会这么快放过景元的,她笑得一脸疯相,撩了他上衣下摆,“常年久坐,定是腰背酸痛,也可按压肾俞穴……” 景元连忙坐起来靠着床头,把领口好好扣上,再把被子拉上来,他笑容勉强,“尧卿不必担心,我没什么大事……” “小病成灾就是大事了,万万不能刻意忽略。”尧月突然笑得温柔,坐上了床沿,上手扯被子。 景元奋力守卫着被子,守卫着这岌岌可危的防线,“我真的没事,尧卿你饶了我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暮的温柔是无私神圣,尧月的温柔就恐怖吓人了,她趁空隙把手伸进被子里,把景元的手扯出来。 “你想歇息,我当然明白,我也可以创造这个条件,但你不能借着庇护,这样肆意而为吧?” “我现在可太喜欢你了……”尧月虽然是温柔微笑,但眼中的疯狂快要溢出来了,她拉着景元的手,捏住景元的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我这样都能感受到你心脏的鼓动,这一下一下,何尝不是为我而跳动。” “……”景元已经唇色发白了。 “还有这血液的流动,可以感受……”从手指上滑到手腕,再到手臂,尧月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冷了?怎么这么凉。” “……”景元紧抿的唇瓣都颤抖了。 “我可以照顾你的呀,但你不能惹人不快啊是不是?”尧月挪了一下靠近他,要抬手摸他的脸。 景元以为要被掐脖子了,大着胆子抬手阻挡了一下,抓住尧月的手,他忍着害怕,吞咽着唾沫,翻出那个锦囊塞到她的手里。 “这些我都处理好了,梧沙前辈可以安心休假了。” 尧月的笑容慈祥和善多了,她一手打开锦囊,另一只手从里面拿出红山茶绒花,放到景元的头上,再摸摸脑袋。 “这才是好孩子呀,奖励一朵小红花~” 尧月欺负完景元,心里舒畅多了,也有心情愿意安慰一下受惊的景元猫猫了,“我过段时间再来哦,给你带好吃的~” 景元没再说话,应该是在缓和受到惊吓的情绪,尧月决定不吓唬他了……尧月心情很好的哼着小调,溜溜达达走了。 …… 奉文秀,人如其名,长得文弱清秀,在地衡司当学者。现在的他精神状态不好,脸色憔悴。 他蔫巴地坐在座椅上,花小草给他倒的茶水都没喝,只是仓促地说了声谢谢,便低头不吭声。 “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啊?”佘年拿着小镜子涂着唇釉,“辞了地衡司的工作,你加入博识学会,去哪个星球都可以,总比被垃圾缠着好。” “要不是你有点本事,我还不好安排呢,至于那垃圾,就留在这里,我绝对让他找不着你。”佘年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侧边的发髻。 奉文秀:“……” 他唇瓣嗫嚅了一下,开口艰涩,“他很喜欢我,我觉得……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不如就在一起吧……谢谢佘老板的好意。” 丰宥刚要开口缓和场面,他看着佘年把镜子放回身边的桌面,轻磕的响声让丰宥闭了嘴。 佘年双腿交叠,整理了一下衣裙,显得坐姿好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是被气笑了。 他细细地抚平袖口,他对上奉文秀的视线,笑得娇柔友好,抬手一招,“你过来,到我这边来。” 奉文秀不明所以,但还是站在他身边去了,佘年抿起沾染红妆的唇,眼中笑意浓厚,“蹲下来点。” 奉文秀照做,随后脸一偏,脸皮发疼……佘年身子不动,就动了手腕,打了奉文秀一巴掌。 “醒了吗?”佘年不知道自己是被逗笑的还是被气笑的,“是你想的不明白,还是我说的不明白?” 佘年伸手捏住奉文秀的下巴,让这年轻人抬头,“我难得的好心,竟然帮了一个孬种?这说出去,可让我丢脸了。” “这怎么说呢?我从豺狼手里救下只兔子,反而被兔子蹬瞎了眼,那兔子还要巴巴地把自己这盘菜送进豺狼的肚子里。” “瞧见没,丰宥,咱们做生意的,可不能随便发善心啊,省得引了一身臊,你佘小叔我,今天就给你上了一课。” 丰宥深知自己不能多说话,只能点头应和,摆好自己应该有的姿态,“是是是,您说得对,小辈受教了。” 佘年笑了一声,目光一直看着奉文秀,看这年轻人苍白脸上的红印子,“你想明白了吗?” “你是真的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呀?”佘年捏着奉文秀的下巴,指尖用了力,修剪圆润的指甲在下巴处掐出了印子。 “你人可真好,对伤害自己的人敞开心扉,反倒把我赏的饭碗掀翻了,太让我脸上无光了。”佘年语气阴阳怪气的。 佘年松开了奉文秀,“我问你,若是你有了良配,那垃圾又要打她的主意,你能不能硬气起来?” “……”奉文秀神色受伤,还有些手足无措,他现在已经跪下了,“我这样的……还能有姑娘家喜欢吗?” 佘年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表情温和多了,语气也柔和不少,“你确实很好,就是遇上了个垃圾。” 花小草给自家老板擦了手指,正要奉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佘年动了一下手指,花小草就明白意思,把茶水放在桌面上了。 “你就明白的告诉我,回答我的那个问题。”佘年身子舒坦地靠在座椅上,闲闲地欣赏自己的指甲。 “我当然可以……为了我身边的人……硬气起来……”经受身心的苦楚,奉文秀终于撑不住落泪了。 “那不就得了吗。”佘年语气也轻松多了,“仙舟什么时候风气这么严苛了?别给自己那么重的贞操枷锁,多累啊。” “咱仙舟现在,正是大龄男女急着结婚的时候,大不了去那婚介所啊,网站啊,给你物色一个。” “文秀啊,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心思的,你要是不争气,坏了我的脸面,我也会对你不客气。” 佘年拿了新手帕,弯腰前倾,捏住奉文秀的下巴,让这年轻人抬头,佘年轻柔地给他擦眼泪。 “那垃圾一时半会出不了丹鼎司,你这段时间就好好收拾自己,去相个亲什么的,找了自己的精神慰藉,对你来说不就很好了吗?” “你愿意留在罗浮,那就留在罗浮吧……你人可以好,但不能是孬种,当个软面团被人拿捏,你明白吗?” “你觉得那垃圾是喜欢你?你觉得他真心对你好,你就可以将就了?”佘年讽笑了一声,“得了吧,能精虫上脑的还能是什么好玩意儿。” “现在痴心不改,那是你抗拒,他得不到罢了。”佘年屈指,敲了敲奉文秀的脑袋瓜,“好孩子,可惜没遇上对的。” “你若是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封心锁爱得了,长生种寿命悠长,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别拘泥自己在原地。” “行了,走吧,丰宥你把他送回去。”佘年又靠回座椅上,擦掉自己刚涂没多久的唇釉,端起茶水喝了两口。 “放心吧,佘小叔。”丰宥连忙过来,把奉文秀扶起来,陪着人离开了。 第116章 绛明不能走 双腿并拢侧坐在地面上,光裸的双脚浸在氤氲热气的温池里,偶尔脚尖翘起,撩拨池水。 “尧月小姐近来忙碌,真是难得见一面~”狐人小姐言笑晏晏的,侧头去看身边的尧月。 “哎哟,这不是糟心事多吗?”尧月坐在地上,给刚泡完温泉的停云小姐擦她的大尾巴。 将脚从水中拿出,带起一串水声,停云把尾巴从尧月手里挪开,随即身子一歪,便双手搭上尧月的肩膀靠过去。 “尧月小姐瞧我这地方怎么样,要不也来试一试?” 尧月怪别扭的,“这就不了吧,你正放松着我就来了,我还没带拜礼登门呢,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尧月小姐这般客气,那看来确实是嫌弃小女子这地方的寒酸了……”停云语气里拿捏着伤心委屈。 停云穿了件居家的衣裙,为了泡温泉,露了腰背和长腿,未着妆容和首饰的狐狸小姐依旧魅力无双。 “再说了,客随主便,主人家的邀请,客人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停云笑眼弯弯,都要动手扒衣服了。 尧月就像被调戏的小娘子似的,满脸不好意思,还抬手推拒,“这这这,这多不好啊……” “尧月小姐这是羞了,还是拒绝我啊?”很多人都喜欢逗这种放不开的人,停云更是如此。 尧月也不装了,笑得有点猥琐,拿开停云放在肩上的手,顺势把停云放倒在怀里,“这不是怕停云小姐遭不住吗?” “还是尧月小姐会啊~”停云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趴在尧月的腿上,接受尧月的头部按摩,舒服地闭上眼。 “停云,你们天舶司什么时候办星海盛典啊,我这边是真赚不到钱了……”尧月语气忧愁。 停云轻哼一声,“难呢,这次灾乱可让那些行商闹了好大的脾气,公司那边倒是好形象,还帮咱们安抚情绪。” 尧月对此鄙夷,“俗烂的套路了,暗地里搞事情,表面上当好人,彰显公司的形象正派。” 被按到尾椎,感觉整个人都麻了,停云语气软软地求了饶,“哎哟尧月小姐,那个地方你重一点就好,太轻了让人发痒。” 停云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这点手段倒是无伤大雅,但公司确实对咱们的传统招牌感兴趣,有意帮扶。” “估计要等尧月小姐帮忙筹备的盛会,振奋了精气神,把宣传打出去的时候,情况才好。” 尧月把护肤膏搓热软化,再给停云抹上,“没事,来分一杯羹是必然的,但他们得拿出让人满意的实际行动来啊。” 停云支起手臂托着腮,依旧趴在尧月的腿上,“嗯,这么说来,倒没有让人那么发愁,尧月小姐是哪赚不到钱呀?” 尧月的语气瞬间变了,变得咬牙切齿了,“还能有谁啊?当然是我们的景元将军呀……他的东西卖不出去了。” 一听这个,停云有点心虚,“尧月小姐,我有一件事要坦白,之前将军的照片,大多转手……都被将军买回去了,所以……实际上没人拿得到那些精品。”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尧月语气愤愤,“但这回他把我的路完全堵死了,那他的那缕毛留在我手里有什么用!” 停云明白了,“是头发吗?那难怪了,话本里常见那段结发为夫妻的佳话,这种……还是很让人介意的。” 尧月:“哎……” 停云像一只将信任交托出去的小狐狸,翻身露了肚皮,“那尧月小姐还找渠道处理掉吗?不一定非要卖真品呀~” 尧月示意停云把腿抬一下,抹一下护肤膏,“不卖了,这段时间先不打他主意了,他都把路堵死了,那肯定是介意了,我还好意思祸祸吗?” 停云伸手去捞尧月铺在地上的长发,在手里把玩缠绕,“小女子近来寻得些稀奇的宝贝,过后带您去寻个开心~” 尧月是真的心情不错了,忍不住赞叹点头,“还得是停云小姐你这里有好东西啊,嘿嘿嘿~” …… “公输啊公输,你这一天天的,怎么那么蔫巴呢?”朱轮真的无奈至极,他坐在公输师傅身旁,手里还端着盒饭。 “想开一点嘛,现在风浪暂停,你想想湖面平静无波,多好看呐……别在工造司待着了,跟我溜达一圈去。” 公输师傅坐在台阶上,低头垂眸得不吭声,朱轮怼了他一胳膊肘,他也只是身子一晃,还是不作回应。 “我带你去茶二楼看戏去?最近都是新编的桥段,正好让你看个新鲜。”见人还是不搭腔,朱轮把饭盒往他那边递了递。 “吃饭了吗?来尝尝我家那妹子的手艺,说实在的,她做饭偏甜口,我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 (妹子是对老婆的爱称,不是妹妹的意思) 公输师傅摇了摇头,抬了抬手推拒,然后整个人蜷缩成虾米,抱着双膝坐在台阶上。 “公输梁!你到底是要闹哪出!”朱轮哄半天也不想哄了,拍了一巴掌在公输师傅的背上。 “难不成,你也给我整个精神抑郁、心绪繁杂,乃至堕入魔阴身,你就觉得解脱了是吧!” “上面顶天的匠人,一个个的,都撒手撂挑子了,下面的那群崽子还给我整不正经的,你觉得我乐意看见啊?” “你们有时间在这里抑郁,我哪有时间啊?六御自查期间,光是报告我就修了好几版了,还得给司部的一些不合理安排,找到合理的地方!” “公输梁!你成天抑郁个什么你告诉我,我能给你解决就给你解决,不能解决你就给我强行调整好状态!” 公输师傅哽咽了一下,随后眼泪鼻涕直流,哭出了声,“老吕……被十王司的冥差带走了。” “嗯,到时候了,他该走了。”朱轮的气势泄了,他用勺子挖了两口炒饭到嘴里,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长生种的时间特别难熬,又觉得快,又觉得慢。快的时候,唰的一下子就过去了,慢的时候,就像小火慢煎,慢慢把你煎得两面金黄。” “公输啊,你别这样放不下。我当年在战场当后勤的时候,看得不比你少,曾经一起喝过酒的兄弟,之后再提起来,就是举杯空对月了。” 朱轮大口大口扒饭,还没嚼两下,就咽下去了……他也被激起了情绪,多有愁苦悲痛,用大口吃饭把这些情绪压下去。 “不说了公输,咱放眼未来行吗?虽说现在的年轻人脑子奇葩,但还是有几个能干的。” 朱轮把饭吃完,有点噎着了,又舀了一碗红彤彤的果汤,先递给了公输师傅,“来尝尝这个。” 公输师傅下意识推拒的时候,朱轮硬塞给他了,朱轮表情发苦,“一般情况,我都不让妹子做饭,对我牙不好。不过还是能吃的,你放心就好。” “司砧,我也牙口不好,吃不了大妹子的饭菜,不是难吃,而是太腻了。”公输师傅这回是双手推拒汤碗。 那汤碗就这么被两人推来推去,朱轮啧了一下,“你看你,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吃了,别不给我面子啊,公输?” “师父,司砧大人。”这时候来了个尖耳朵的持明,他在互相推拒的两人面前出现,成功吸引了炮火。 朱轮一脸热情外加慈祥,“来来来,吃饭了吗,吃了也不要紧,坐下来喝点汤,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绛明就这么被热情的司砧拉着坐下,坐到一旁的台阶上,接过来司砧大人亲手送来的汤碗。 看着绛明这年轻人把汤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朱轮脸上表情带了欣赏,“说吧,有什么事是我能帮衬的?” “我想去曜……” 绛明刚要说出来,朱轮就一张笑脸,并把又一碗汤塞到绛明手里,“没事,咱再喝一碗。” “年轻人能者多劳,多多历练是好事,有能扶起来的苗子,咱就护着点。”朱轮看年轻人喝完,就又倒了一碗。 “……”绛明老实地把汤喝完了。 直到那些汤见底,朱轮就收敛了笑容,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把饭盒还有汤罐收拾好,“你想去曜青?” “是,我要去曜青。”绛明他明知道这会惹人不痛快,但还是说出来了。 朱轮掀了眼皮子看他,这位平时老油条小心眼的司砧,此刻眼神里带了威慑,随即似笑非笑,“你信不信,我让曜青那边的给你穿小鞋?” “……”绛明低下头,“我信。” “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一个个的不省心!”朱轮站起来,面对坐在台阶上的师徒俩。 “绛明,你觉得你想走就能走?吕大兆给你的东西,你当我不知道吗?”朱轮向绛明喷火,“那都是我看上你,让着你,护着你呢!” “不提我,就你这个再生父母的师父,公输梁……他对你不好吗?他那么爱你,把你当亲生的护着,你就这么伤他的心?!” 公输师傅现在已经默默掉眼泪了。 “……”绛明百口莫辩。 朱轮气得伸手指着绛明,“我把话说明白,你是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思,还有我替你承担的东西都不少,你就算是还我这个人情,你也不能一时半会的还完!” 绛明败下阵来,“我不走了……” 朱轮最后满腔情绪化作一声长叹,他拍拍绛明的肩膀,“你就当是我在逼你,要恨就恨吧……” 绛明低头,“是我不懂事。” 朱轮也很无奈,“你确实不能现在走,等什么时候情况安稳下来……再看吧,你兴许走不了。” 第117章 浮鱼 虽说仙舟科技不差,但还是怕浏览不良信息的记录被留下,所以实体书的需求还是很高的。 尤其是那些少儿不宜的小说片段,被删减就实在可惜,于是呢,就找渠道刊印未删减版。 尧月当年写文发家的时候,就是靠一手瑟而不淫的写法,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直呼过瘾。 不过现在尧月忙大事去了,这种小利润就先放在一边了,但她手里的渠道还是有的,能帮人家刊印。 苍蝇腿再小那也是肉,所以,是浮鱼负责整理装订这些东西……有纯文字,有文中带线稿图,更好的是那种彩绘漫画,专门刊印少儿不宜的画面。 浮鱼正在小心翼翼地将纸张对齐……上面的人物都是衣服半遮半掩,这是顾客要求的,说风格要隐秘又大胆。 忽地感觉一边垂下的头发,有一股重物坠着的感觉,应该是有人拽她头发……呃,确实是有人在拽她的头发。 但浮鱼坐在座椅上不动如山,依旧做着手里的活,可她不给反应,那人却急了,干脆把她用来束发的发带扯下来了。 浮鱼:“……” 她宁愿顶着一边散乱的头发,也不愿意搭理那人,继续将手里的纸张仔细包装……然后那人就恶狠狠地揪她脸蛋,像揪面团似的。 浮鱼还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这可把人家急得要命,干脆伸了脑袋到她眼前,挡了视线。 浮鱼:“……” 刚要抬手,两指并拢去碰他的额头,干脆让人彻底禁锢行动,那人就把她手抓过来放他嘴里咬着。 这好像是在威胁她,要是不解开禁言,他就咬断她的手指……刚受到小惩的大少爷,眼眶通红,还恶狠狠的,相当幼稚的做派。 浮鱼:“……” 她把手指抽出来,敲敲了他的腮帮子,就算是仪式感的解除禁言……浮鱼看着上面哈喇子,沉默片刻,站起身去仔细清洗了。 平时装看不见、不介意、无所谓,但现在她正在给大客户装订绘本,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结果回来就看到一地的纸张,乱七八糟的铺洒,还有个心虚的家伙在那里收拾……浮鱼眼尖地看见了,那纸张沾水了。 浮鱼走过去伸手,她面无表情地仰头去看比她高半个头的少年,“给我,别逼我揍你。” 他反手就把那一叠纸张藏在身后了,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自在,“我不能给你如此污秽之物。” 浮鱼:“……” 她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神情,发现没有那么神经病和幼稚了。在她打量下,对方反而几近溃不成军,眼神飘忽了。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少爷,你就给我吧。”浮鱼的语气柔和很多,她把手往前送了送,依旧要拿那些东西。 对方还是不肯退让,就是不愿意拿出来,还语气干巴巴地说道,“那也不行……我就是不能给你。” “那也不是我的,我还要整理好给客户呢。”浮鱼对他的态度温和很多,也耐心不少,“乖,我拿去换钱,给你添新衣服。” 对方一身素白的衣服,头发也只是在发尾简单编一下扎好,垂在腰间……浮鱼现在倒是有意向给他添个好看的行头。 “我不需要你做这个……”少年嘟嘟囔囔,还别别扭扭的,把视线偏移到一边去。 比起少年这个白月光,现在浮鱼更在乎自己的恩人,浮鱼把柔和的态度收回,面无表情,“少爷,你再这样,那我就真的生气了。” 眼见浮鱼真要生气,少年只好把东西给她,过后还认真问,“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你怎么一直叫我少爷?” 浮鱼笑了笑,“你现在叫茫,少爷,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早已经不是过去了。浮鱼这个名字,还是那位贵人赐予我的。” “那就叫阿茫吧,别总是叫我少爷了。”阿茫看见对方那依旧半边散乱的头发,随后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发带递过去。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想捉弄你,伤害你……”阿茫有点无措,表情带有歉意。 “没关系,很快就不会这样了。”浮鱼把发带接过来,然后把自己的头发随便一扎就好了。 然后浮鱼把那些纸张放到一边,希望能自然晾干……这纸张特殊,原本是能过审的衣服半遮半掩,沾了水就是光溜溜的人了。 看大少爷还是不自在的样子,浮鱼拿出了之前做给自己吃的糖,捏着小棍递了过去,“尝尝这个吧,少爷。” “我不是说过了,不用叫我少爷……”阿茫看着那颜色漂亮的糖,他更不自在了,不好意思收下。 “嗯,对啊,阿茫少爷……”浮鱼直接上举手臂,把糖塞进阿茫的嘴里,“我多数是在调侃你。” “是吗……我不是介意的意思,你喜欢这么称呼就这样吧。”糖都塞进嘴里了,怎么好意思再吐出来,阿茫只好含着棒棒糖。 他看着脸上表情促狭,有捉弄之意的小姑娘,脑子里好好想想那点对她的印象,好像挺乖的来着。 “你不是叫花礼吗?” 现在的浮鱼没有少女怀春的羞涩感,只有被逗笑的感觉,“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啊,少爷?” 阿茫有点尴尬,也有点伤感,“当时你拿着「拂幺」剑,手刃同袍,是我收到命令围剿的……” 谈及过往,浮鱼没那么多情绪,反而事不关己的谈笑,“嗯,那肯定很狼狈,多亏少爷留给我时间,让我自己解决。” “……”阿茫视线偏移,拿着小棍吃棒棒糖,半天不说话了。应该是触及到了过往的碎镜,不敢直面。 浮鱼现在只想逗一逗他,这个曾经她仰望的白月光,“果然我只有拿到「拂幺」,夸张的增进实力,少爷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啊。” 阿茫更无措和歉意了,“那种邪物……我抢夺过,但我救不了你……还有为此献祭的剑下亡魂。” 浮鱼用开玩笑的语气,“少爷心性坚定又是天之骄子,肯定没有极强的渴求,不然那邪物就趁虚而入了。” “你是在调侃我吗?”阿茫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视线偏移,“听说神女救了你,让你能够压制邪物。” “对啊。”浮鱼突然探究起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少爷,你在「拂幺」之前,有看见我吗?毕竟我曾经也是迷妹团的一员,经常用肖想的眼神看你。” 这话的杀伤力跟表明心意差不多了,把恪守礼法的大少爷整得不自在了,“我是在「拂幺」之后才看见你的……” 浮鱼笑眯眯的,“嗯嗯,那你对那些小迷妹什么看法啊,我现在挺好奇的,有一帮喜欢我支持我的人,这种感觉就是偶像吧?” “嗯。”阿茫敛了眼睑,垂下眼眸,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说了点莫名其妙的话,“你们应该不了解真正的我。” 浮鱼点头了解,“我知道啊,虽然那个幼稚鬼的少爷,喜欢作闹,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真实,那个你说过你没有知心朋友。” 糖果化在嘴里,甜又不腻的口味,让阿茫觉得还挺好吃的,“那个我挺讨人厌的吧……总是欺负你,捉弄你,伤害你。” 浮鱼微笑,“没事,揍一顿就好了,很快就不会这样了,你会彻底成为「拂幺」的剑魂,占据主导。” 阿茫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这样,“嗯……” “已经过去很久了,就不要沉溺过往了。”浮鱼捏住少年垂下来的头发,却惹得对方一退。 对上浮鱼不解的眼神,阿茫慌乱无措,干巴巴憋出来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这让浮鱼哭笑不得,她扯一通歪理,“父母于你有生养之恩,我对你有再造之恩,我理应可以碰你。” “……”阿茫还是有点不自在,但是自觉靠近了浮鱼一点。 “少爷你太古板了吧,这要是放到以前,这可是让人惊讶的一点。”浮鱼把他拉到座椅那,让他坐下。 谁不喜欢打扮一下好看的少年郎呢,尤其是给他扎小辫子……浮鱼在他身后一通操作,拿发钗固定一下低处的发髻。 然后绕到他面前,满意得欣赏一番,感觉差了点什么,浮鱼就把自己脑袋上的绒花,放到他的头发上。 浮鱼看着自己的杰作,双手叉腰很有成就感,她现在是很自然轻松的笑容,是正常的少女心思。 “好看,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新衣服。”浮鱼相当满意,唇红齿白的少年,不用上妆,都浑然天成的好看。 阿茫的耳朵有点羞红了,眼睛一直垂着,不肯抬头,随即神色疲累,提不起精神。 浮鱼看出来对方的疲惫,就把「拂幺」剑拿来,“少爷,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拿下来,你能带进去。” “抱歉,没让你玩尽兴……”阿茫这才抬眼看向浮鱼,这副带有歉意的,眼角耷拉的美感,让早已不是少女心态的浮鱼,都心动一下。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还有下次?”浮鱼把剑放到桌面,“回去吧少爷,好好休息一下。” 阿茫想说些客气话,但还是没说出来扫兴,心念一动,就回到「拂幺」剑里……至于浮鱼,就继续去做刊印的工作了。 第118章 神经病尧月 虽然经此一吓,景元老实多了,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但好像真吓到了,一直蔫哒哒的,精神萎靡。 不过呢,只要他不耍心眼,尧月还是很乐意好心照顾的,那心情自然也不错,尤其是有什么事,他不会讨价还价。 景元微微靠着床头,点击玉兆光屏,在文件上签字,又同意通过流程……主要是一系列程序,就差景元这关了,现在景元还不能讨价还价。 “签完了吗?”尧月态度很好的说话,声线都是夹子音了,她伸手点在景元的光屏上,然后划拉,“这个也麻烦将军啦~” “……”景元有些犹豫,他看了半晌光屏上的内容,半天没动作,最后一声不吭,只是看向尧月。 “怎么啦?”尧月一张笑脸,和善到越看越诡异,她捏起景元的手指,要去点光屏,“是这里哦~” 景元手指弯曲,暗暗较劲,死活不点通过,然后他就看到尧月和善的笑脸阴了下来。 “……”现在的景元弱小无助,他用近乎祈求的商量口吻说,“这个太胡闹了,我直接同意不好,尧卿,你体谅一下我吧……” 尧月愤愤不平,“有什么胡闹的,现在仙舟人都年龄断层了,很多人只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为了可持续发展,就应该计划生育!” 景元感到为难,他动了一下手指,却还是没把手拿回来,“嗯……我们连这个都要管,那多冒犯啊……” “哦对,尤其是你啊,景元!”尧月手背拍手掌,恨铁不成钢,“你身为罗浮将军,却还要打光棍,别说生孩子了,连婚都不结,这怎么给广大群众做榜样?” 成功把手拿回来的景元,关了玉兆,默默下滑身体。发觉景元要缩回被子里,尧月直接上手抓领子。估计是怕走光,景元只好钻出来坐着。 “尧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景元抬手用指节揉了揉眼角,揉去那些疲倦,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尧月表示这都是小意思,“不就是身负重责,忙嘛!退休了不就好了?趁着你还没到九百岁,这段时间赶紧结婚造娃,加速一下人生的圆满进程。” “……”以往都推三阻四,避开话题的景元,现在直接利落答复,“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 尧月:“……” 嘶,有一种恶毒封建家长,逼婚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那谈对象总行了吧?我可不相信人的七情六欲,在你身上缺了该有的情欲……你也不是身体有问题啊,还是说有心理问题?” 景元:“……” “行行行,感情的事不能强逼,那退休的事,你不考虑吗?”尧月坐在床边的座椅上,翘个二郎腿嘚瑟。 “符玄到底是阅历尚浅,到时候带她挣个军功,添一笔荣光,再仔细铺垫,那当将军这事就水到渠成了。” “你也不想让联盟派一个新人来接管罗浮吧?”尧月看床上坐着情绪蔫巴的白毛狮子,“你就不担心吗?” “不说其他的,就说我,你放心我吗?你和符玄,我还算熟悉,我能手下留情,要是来一个新人,这罗浮就指不定是谁的了。” “……”景元沉默片刻,手指抵着鼻梁,点头,“嗯,符卿差了经验,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尽量让位于符卿。” “嗯,不错不错,难得你这么乖顺,你想要点什么奖励?”尧月相当满意景元现在的状态。 “……”景元默不作声,下滑身体,把自己缩回被子里,只露个脑袋出来,他那倦怠的眼眸看向尧月。 他好像在犹豫,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龙女时常带些吃食过来分享,我尝着却感觉和你给我的不一样,龙女的好像更合口味。” “哦~”尧月懂了,“白露大人的那份,当然是我亲手做的啦,毕竟要注重营养均衡呀,那可是龙女大人呢!” “既然你喜欢,那就9.9折优惠价哟亲,只支持先付80%定金的哦……”尧月当即从身旁拿了一碗五颜六色的粥。 尧月热情的跟客服似的,“尤其是这款,是新创意哟,龙女都还没有先试用呢,你真是撞大运了呢亲,这边建议你尝过之后,就支付定金,后续为您配送整个系列哟~” 感觉不太妙的景元,把被子拉了一下,盖住下半张脸,试图躲避尧月的迫害,“不用了,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那这份免费,尝一下嘛,又不会掉块肉。”尧月依旧坚持推销,笑脸相迎,热情高涨。 “不,谢谢尧卿的好意了……”景元正在缓缓把被子上拉,要蒙住脑袋装死,但是一股大力,在拉扯这道保护伞。 尧月保持微笑,干脆坐上床沿,一手拿着粥碗,一手扯着被子,“景元,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反抗的玩物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景元只能松开手,放弃抵抗,任由尧月把被子扯下来,但扯到胸膛以下的时候,景元又赶紧拉住了。 尧月不在意这个,和善的笑脸,在她脸上真是越看越脊背发凉……她亲自给景元喂粥。 景元犹犹豫豫地喝了,发现除了品相五颜六色的怪异,味道还不错……他就这么像只第一次来新家的小猫似的,一点一点地接受投喂。 尧月眼神殷切,笑容愈发慈祥,到诡异的程度,让人后背发凉,“感觉怎么样,好吃吗,喜欢吗?” “……”景元咽下最后一口粥米,对上尧月的笑眼弯弯,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算是回答了尧月。 这份犹豫又惹得神经病的尧月不满意了,她的笑脸又阴沉下来,“为什么犹豫,为什么不笑,是天生不爱笑吗?” “……”这下子景元连忙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是只毛茸茸的乖乖猫猫,这回让尧月看着顺眼多了,还给他擦了一下嘴角。 尧月捏上景元的脸颊,用力拉扯,扯得他笑容变形,“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啊景元,但是我压力好大啊……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又不是生来善良的人,却偏偏要我做好人,压制本能与天性……我真的好想掐死你,但我不能。” “……”沉默片刻的景元,他看着尧月憋红的眼眶,他笑容真切多了,“反正现在罗浮安定,少一个将军没什么,你想掐就掐吧。” “还想掐就掐?你怎么这么无所谓呢!”尧月神经病犯病,捧着景元的脸上下摇晃,“早干什么去了!” “偏偏在我投资那么多的时候,让我砍掉项目,这换成谁都不能接受吧?你凭什么说的那么轻而易举!” “啊?你说话啊,你凭什么!”尧月现在跟某个星球文学中的霸总一样,对女主杀又杀不得,只能犯神经! “嗯……”景元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不管说什么,尧月都会犯神经病地低吼,就差掐脖子了。 “你真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尧月就像得红眼病似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一般人都是见好就收,你倒好,还敢反过来制衡我!”尧月撑起景元的眼皮子,不让他躲掉视线。 “知道为什么最近暮姐姐不出来吗?”尧月笑得一脸疯相,“因为我更需要安慰,她和我才是一家人!” “给我笑,笑得好看点,你有我过得苦吗?就敢笑得这么苦!”尧月两只手揪着景元的嘴角,向两边拉扯。 “……”景元顺从地露出乖顺的笑容,才让尧月略微满意,收敛了一下疯批笑容,但还是越看越诡异。 “来,我跟你说,我过得有多惨。”尧月现在都是阴暗扭曲地趴在床上的状态了,她拿出玉兆点开光屏。 “看我的总资产是不是很漂亮?”尧月的笑脸一沉,“漂亮个屁啊!我还欠债,还有亏损,合计下来,不仅一穷二白,倾家荡产,我还有欠的钱!” “你现在躺在这里悠然自得,我在外面奔波劳累,我是为了谁啊?为了让你保持身心健康,我已经很收敛了,不然你早死在我手里了,感谢暮姐姐吧!” 尧月揪着景元的领子,几乎是贴着耳朵低吼,景元保持微笑,连躲都不躲,承受这冲天的怨气,一言不发。 但就算保持好看的笑容,也是不会让神经病满意的,尧月看着景元的笑脸,越看越不顺眼。 “你是在嘲笑我吗?笑得这么轻松!我是个笑话吗?就这么让你觉得好笑!我就这么不堪入目吗?你说话啊!” 景元慢慢收敛笑容,表情转换成苦涩又委屈可怜的样子,他眼角都耷拉了,“你想让我怎么做啊?” 尧月瞬间收敛表情,说起真正的目的,“你还有很多没签字。” 景元:“……” “那些……我不能签。”景元翻身侧躺,把被子拉上来,隔绝阴暗扭曲趴过来的厉鬼,忽略对方怨气冲天的眼神……绝对不能背对着,否则死得更惨。 “你不签是吧,今天我就在这儿了!看谁熬得过谁!”尧月干脆盘腿坐在床上了,“你别逼我发疯,景元!” 景元弱小可怜又无助,“我真的不能签……其他的你考虑考虑……” 尧月伸了两根手指在景元眼前,“要么签字,要么果照,至少二选一。” “……”景元无语了,他试图商量,“就没有别的了吗?”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我还用找你吗?”尧月上手掐他的两腮,“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也没钱了,养不起我了,我还不能赚钱保障自己了?” “景元,自作孽,不可活。”尧月恶狠狠的,“你要是当初见好就收,哪能那么多事啊?”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狼心狗肺,就当熊心豹子胆吃了!谁给你的自信,敢制衡我?” 景元干脆点明了,“如果将军毫无作为,你的身边会汇聚更多目光,联盟不会放任你自由行动……尧卿,你也知道。” “……”尧月松开手,放过景元,她沉默良久,最后没再说这些事,无聊地拿出玉兆翻了翻。 “我走了。”看见关键的消息,尧月下床离开这里。 第119章 私聊丹恒买房 小灰毛为了妈妈的周边,都快把自己的阳寿肝没了,自从答应尧月去接委托,星的气色都很勉强。 或许是尧月良心发现,又或者是确实不缺人了,不需要小灰毛义务劳动了……尧月终于给她一套卡芙卡碰过的东西。 尧月笑眯眯的,“这都是我悉心保存下来的,绝对还有卡芙卡女士的香气,你拿到手里的,就是你的了。” 拿到妈妈的东西,小灰毛立马精神了,正在捧着卡芙卡亲过的硬币,仔细端详上面的唇印,仿佛还有妈妈的香气。 哦对了,还有卡芙卡用过的杯具,上面也有口红印什么的……呜呜呜,尧月这个雇主太大方了,竟然直接给全套。 你纳闷为什么小灰毛忽略尧月的资本心……闭嘴,不许侮辱她的神!虽说是卖力干活,但那些人一听小灰毛是被尧月指派过来的,在星临走前,他们都塞了不少土特产。 “你们列车组应该打算启程离开了吧?”尧月问起这个事,“毕竟停留的这段时间也不短了。” 小灰毛把注意力抽离,回答了尧月的问题,“嗯……说是要去匹诺康尼度假,明天就打算走了。” 这么一说,小灰毛愣了愣,她突然歪倒在地,抱住尧月的腿哀嚎,“呜呜呜……啊——!人心险恶啊!遇上你这样的大善人太难得了!” “哇呀,你干什么呢!”这举动把三月七吓一跳,她连忙上去要把小灰毛扒开,但小灰毛越抱越紧,根本扒不下来。 “哎呀~不用把我说的这么好,多让人良心作痛啊?”尧月拍拍小灰毛的脑袋,“多亏你,我不知道省了多少人工费呢~” “你不懂!你不懂啊!”小灰毛语气哭诉,把心肠里的苦都搜刮出来,“在这样一个……给人干活还反过来被讹的世道,你真的就像一道光照亮我的天灵盖!” “天灵盖什么的,言重了……”尧月笑得暗爽,“拿好卡芙卡的东西,那层保护膜别随意揭开,不然就没有妈妈的味道了。” “我知道,我太知道了!”小灰毛忙不迭点头,感激涕零,就差砰砰给尧月磕两个响头了。 “啊呀,好了好了,你赶紧起来吧……”尧月把激动过度的小灰毛扶起来,“看这金人巷如今的面貌,多亏有你啊!所以不用太感谢我。” 金人巷现在大权属于仙舟罗浮,这都是麻烦姜焕在其中周旋才拿下的……当然,尧月也花了不少钱。 “临走前想吃点什么尽管说,我请客。”尧月今天大方表示可以敞开了吃,把对面那两个女孩子说得两眼冒光。 但随即,三月七表示了为难,“这就不用了吧……我听渡阳说,尧月小姐也不轻松呢,有好多要操心的事。” “一定都是景元的问题……唔唔唔!”刚要发表言论的小灰毛,很快被三月七捂嘴阻止了。 小灰毛瞪大眼睛,里面满是疑惑……难道她猜错了吗?上回去慰问景元的时候,人家躺在床上悠哉悠哉的呢! “人各有所苦,但不至于我连请客的钱都拿不出来吧?”尧月表示这都是小意思,“再说了,这地方混了脸熟有优惠,合计下来也不贵。” “嗯……那好吧,尧月小姐。”三月七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是来道别的,还有……丹恒他有意找你。渡阳的话,状态不好,没办法一起过来。” “不用特意解释,丹恒先生也在信息里说明过了。”尧月友好微笑,“三月七小姐就放开一点,不用拘束。” 站在三月七后方,一直沉默寡言的丹恒,这时走上前来,向尧月点头示意,“有劳尧月姑娘。” “那我和星就先去点好吃的,然后……我们自己回去。”三月七看了一眼丹恒,接受到信号,就这么说了。 丹恒刚要开口,尧月就先一步说了,“找个地方单独聊聊吧,站着多累啊,那就麻烦丹恒先生请客了,算作我答疑解惑的酬劳。” “好。”丹恒点头应允。 随后尧月带着人去别的洞天,找了一处清净的包厢,相当古色古香的意境……二人相对而坐,烹茶煮水。 看着茶盏被放到眼前,丹恒斟酌片刻才开口,“我知道这事关乎一些禁忌,但渡阳的情况,我必须了解明白。” 尧月身子往后靠去,靠在椅背上,“具体说说吧,之前在信息里,你语焉不详,我可没看出什么来。” 丹恒垂眸看着手里捏着的杯盏,“对方自称是流光忆庭的忆者,单字为?,据渡阳所说,那是创造她的「母亲」。” 似乎是难以坦言,丹恒唇瓣嗫嚅片刻才说,“在不久前,那位忆者突然现身,将渡阳拉入一面镜子,渡阳出来的时候,精神受创,奄奄一息。” “甚至……一直跟着渡阳的那个岁阳也几近湮灭,最近渡阳才转而清醒,却有些呆茫,记忆有了空白。” “……”尧月抬手把茶盏拿过来,抵在唇边抿了一口,她半阖着冰蓝眼眸,一片平静,“你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 “……”丹恒难以开口,只是垂着平静如青绿湖底的眼眸,看茶盏中清透碧色茶汤的倒影。 “你知道渡阳的「母亲」吗?”尧月最先开口,挑起话题。“她曾经……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她是个判官,这我知道。” 尧月慢悠悠地说着这些事情,“那个时候,我还在幽囚狱,状态半昏半醒,渡?就私下实验。”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渡阳,她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样子,小小的、营养不良的六七岁小童。” “渡?把她带来,要我赐福……我当然不会这么做,我把那个小孩扔在特别恐怖的意识空间里,看着她被踩踏,被撕碎……” “因为神性的慈悲,我留给那个小孩一口气,这让渡?自以为是,觉得小孩有机会得到赐福,之后就经常来烦我。” “没办法,神性的心软,只能让我放手,允许赐福……再之后,我真正清醒,就把渡?打成重伤。”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尧月一手托腮,抿尽了茶盏中的茶水,在舌尖留有微苦回甘。 “你还想知道什么?”尧月笑吟吟地看向丹恒,饶有兴趣地问着。此时的尧月,有了浊念的感觉。 “……”丹恒顶着对面的压力,只能开口说出不情之请,“渡阳现在的情况,您可以帮我吗?” “嗯……”尧月笑了一声,突然说起别的话题,“你现在考虑一下在仙舟有个落脚之处吗?” “啊?呃……”话题转换太快,让丹恒有点措手不及,说话都有点结巴,“我……不好说,我现在……” 尧月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座位,“我又不好在景元眼皮子底下离开罗浮,你把渡阳带来吧。” “跟我来。”尧月招呼丹恒跟上她。 之后,尧月带他来了一处院落,偏僻安静,花花草草,古色古香……关键是里面有仿天然温泉。 “来来来,仔细看看,这里设施完全,环境优美,尤其是这池子……”尧月蹲下身,撩拨一下铺满白梅的池面。 尧月热情地跟销售似的,“简直是泄去一身疲倦的不二之选……再夸张的我就不说了,实物为准,你自己感受一下。” “……”丹恒原本没什么心思,但这里环境不错,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然后跟着尧月在这不大的院落里闲逛。 “还有这个,单人……大床!”尧月撩了珠玉垂帘,示意丹恒进内间卧室,“你可以先感受一下,没事的,坐一下没关系!” 但丹恒还是婉言谢绝了。 尧月掏出秘钥卡,“呐,全款只需要三百万信用点,相当划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个地方应该不止三百万信用点,是将军的意思,还是……”丹恒真的愣住了,这个地方好到不能这么便宜。 尧月听到将军二字,就一脸晦气,“啧,跟景元有什么关系?” “你的情况也不方便签合同,就先这样吧,咱们交易之后,我找门路用别的名字来签归属,但这个地方就是你的。” “你把个人信息录入之后,不用秘钥卡开门都行,呐,择日不如撞日,转款买房,一气呵成。”尧月把秘钥卡往前递了递。 “……”丹恒对此有点心动,都不用尧月说得天花乱坠,他就默默转账了,然后拿到了秘钥卡。 “爽快,就这么定了,把渡阳带到这里就行。”尧月直接把他带到房子的安保系统那里,录入各项信息绑定。 尧月打包票,“相信咱,我可不是黑心中介,这地方就是直接属于我的,我同意就行,你放心收下就好,再说了,买卖是你情我愿的,都一锤定音了,哪有反悔的余地。” “可以了,决定什么时候带渡阳来,记得提前说一声预约我的时间,我可是很忙的哟。”尧月自信发言。 “不用多言,这跟景元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人情还要放在他身上,那显得我多冤大头啊?” “……”丹恒这回放心了,他宁愿跟有些黑心的尧月扯关系,也不想跟景元他们拉上人情。 前世的恩怨,今世本就不能牵扯过多。 第120章 烦心事 躺椅轻轻摇动,散了长发的男人未着妆面,没有上妆时故意扮出的柔美,倒也算得上秀丽白净 ,甚至有一股锐气。 他慵懒地靠着躺椅,抬手把一枚玉镯拿到眼前,对着小灯光仔细瞧了瞧纹路和质地。 “这个地方,半山半水……品相倒是漂亮。”他一手的手指一绕一穿,便戴在了手腕上。翠青与白汤晕染的镯子,衬得手腕柔美,纵使他根骨是男性的清瘦凌厉。 见佘年直接戴上了,丰宥心知这是送礼送得不错,“佘小叔喜欢就好,我也不敢夸得太厉害,毕竟您是行家,听多了漂亮话就觉得假了。” “少说点甜的,齁着人。”有点小感冒的佘年,现在掐不出娇柔的声线了,嗓音是偏低沉的哑。 “您说的是,我这就掺点酸的调和一下,酸甜口的开胃。”丰宥嬉皮笑脸的,从花小草手里接过来,端给佘年一盏果汤。 佘年手指一动,示意不要,随后将手镯取下来,用软布包好放回匣子里,“你有这心思,不如去茶二楼走动走动。” “所以啊,我这不就来请佘小叔掌掌眼了?”丰宥又拿出一个匣子,打开给佘年看看。 瞥了一眼那镯子,随后目光被吸引。佘年将那藕粉色的镯子,圈在四指上拿着,感受手感,然后拿小灯光一照。 “我现在不看出处,就看漂不漂亮。” “可您是懂行的,您觉得漂亮的,都值这个价呢。”丰宥小小地点破一下佘年的意思,他笑得讨好。 佘年笑了一下,没在意这个,他把镯子放回去,还给了丰宥,“你带去吧,我不太方便,过几天就得外出了。” “出远门啊小叔?”丰宥笑得有些欲言又止,一看就能看出来还有话要说,还相当别扭呢。 佘年瞥了他一眼,懒得废话了,“怎么?说。” 丰宥扭捏之后斟酌一下用词,“我就是搜刮稀奇小玩意儿的,咱街上不都得仰仗您嘛,我呢,掺和了玉这个东西,就犯了难了。” “往常跟咱拉好关系的玉石加工师傅,最近要打算加入工造司,本来呢,这民间技艺高超的最是难得,工造司都三顾茅庐了。” 佘年懒得听一大篇赘言,他拢了拢身上的半袖,把光裸的脚抬起来缩在躺椅上,“你直接说什么意思吧。” 丰宥抿了抿唇,很是为难,“他想进工造司发扬手艺,但也想造出来的东西卖个好价钱。” 佘年坐起来去喝润嗓的药汤,听到丰宥这话,他心里那点火气唰地一下起来了,“他有病啊?” 丰宥赶紧骂了两句,“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司部都是公职了,哪能随意变卖工造司造物,这投机取巧的事要是做成了,那多乱套啊!” “所以,我就这么回他了,他却说自己这般技艺,走司部流程的价钱,远远不抵他估算的价值。他又说您慧眼识珠,最是能懂得他的人了,让您通融通融。” 佘年又一次,拿起那个半山半水的玉镯,感受这漂亮的手感,“他是不是有个师弟来着?” 丰宥坐在佘年旁边的座椅上,“有,但学得不如他精进,没有他那般玲珑心思,造出来的没那么好玩。” 佘年双腿曲起,歪在躺椅上,摇晃着躺椅,“玲珑心思……呵,他那个师弟会基础的本事就行。” 丰宥心里有底了,“行,有您这话我就明白了,哪有他这样既要又不要的,想要钱,还瞧不上与咱们谈……那就让他安心进工造司去吧!” “难怪你送好东西来呢,合着在这个地方给我添堵呢?”佘年戳破丰宥的小心思,“你都铺垫好了吧?这镯子可不像那个玲珑心思做的。” “他心气高着呢,觉得能用一套自以为是的理论打动人。”佘年招呼花小草把一个匣子拿来,然后拿出里面的玉镯。 “看见没?这地方有裂纹,他偏说这是冰碎的美感……要不是我肯捧着他,我哪要这瑕疵?” 说完,佘年就随意一抛,那玉镯就摔在地上断了几块。佘年心情不愉快,一手撑着脑袋没精神。 “让他滚,你也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哎哎哎,我这就走……”丰宥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 …… “出来走走也好啊,师兄?”白茸去牵起自家忧郁美人师兄的手,她略微僵硬的手指想握住都比较困难。 随即她的手被覆盖上热乎的湿毛巾,她的师兄白濡,一如既往地照顾她,宠着她,但也依旧不愿主动透露一点愁苦。 “你别这样啊,师兄……”白茸的声音都颤了,逐渐染上哭腔,她眼中也蒙了一层水雾。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白濡,看着师兄愈渐无神的一双黑眸没精神的垂着,及肩的长发凌乱地散着,一副易碎的脆弱美感。 “你撑住好不好?熬过盛会好不好……”白茸禁不住落泪,像个无助的、快要被抛弃的孩子。 “就当为了我,为了你还年幼的师妹啊,你就当我还小,离不开你呀……”白茸幼稚地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只为了让师兄给一点反应。 白濡确实给了反应,他抬手触碰上白茸的脸颊,如曾经的很多时候,给那个用哭来逃避师父严厉的师妹擦眼泪。 结果白茸越哭越凶,眼泪哗哗往外流,根本止不住,还沾湿了师兄的手指连带掌心。 “走吧,跟我出去走走好不好,你都闷在屋子里很久了……”白茸抬起颤抖的手指,勾住白濡的衣袖,祈求着,仿佛从前求着师兄不要告诉师父她在偷懒的小师妹。 白濡垂下眼眸,再抬眼时勉强有了神采,他抬手摸了摸白茸的脑袋,扯起淡淡的笑容。 看他这个反应,似乎有转机,白茸便破涕为笑,自己赶紧揉掉糊了一脸的眼泪,也露出笑容来。 “这就很好呀,我们……我们就在后院转转吧,总比待在屋子里要好。”白茸去拉白濡的手,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 在白茸身后的白濡,垂下失了神采的眼眸,如同灵魂空洞的漂亮娃娃,只是默默地跟着白茸。 …… “这就是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少年的脸都气黑了,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面无表情的矮个子少女。 浮鱼一脸淡定地给他系好腰间的绳结,然后平静自然地给他紧了紧一片式抹胸,再然后披上红色长褙子。 “我问你话呢!”爱发脾气的幼稚鬼阿茫,看着这身娇嫩的女式衣裙,他羞愤欲死,奈何只能张嘴巴巴,却掌控不了身体。 摆弄好这个模特,浮·造型师·鱼,跟阿茫拉开距离,上下打量了一下,感觉还有哪些地方她不满意。 浮鱼恍然大悟般点头,她睁着血红宝珠的眼睛看着脸色扭曲的阿茫,“好像还差个头发,你过来坐着。” “我不去!”阿茫奋力挣扎,试图脱离浮鱼的强行控制,他恶狠狠地呲牙。估计是他太想挣脱了,成功腾出一只手抓上浮鱼的肩膀。 “听话。”浮鱼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手挥开,显得他的挣扎是多么可笑,“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阿茫收回呲牙的恶狠狠表情,似乎是被浮鱼的台词雷到了,他甚至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但同样的,他放弃抵抗,按照浮鱼的指令坐到梳妆镜前,臭着脸看镜中披头散发的自己。 浮鱼拿着紫檀木梳子,站在阿茫的身后,捞起他墨黑柔顺的长发,一点一点梳下来。 大概是浮鱼态度认真对待,阿茫不闹了,就这么安静坐着,只是脸色还是黑沉沉的不好看。 浮鱼梳完之后,突然停住,拿出了玉兆点开光屏,“我记得我看过一个教程,你等一下。” 阿茫脸色更沉了,“合着你故意玩我!” “闭嘴,不然我把你剪成光头。”浮鱼干脆一拳头敲了阿茫的脑袋,让人敢怒不敢言地闭嘴了。 话虽如此,但浮鱼照着教程照葫芦画瓢,有模有样的编起头发,拿着发钗簪子放到阿茫的头发上。 还好阿茫的头发又长又发量充足,足够全部绾起来露出脖颈……浮鱼给他弄了两个像兔子耳朵的发髻。 然后扣上发扣,簪上花钗……看着镜中的阿茫,浮鱼还是感觉少了很多东西,于是拿起妆笔,绕到阿茫面前。 “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住手!”阿茫看着浮鱼手里的化妆品,他用恶狠狠的表情掩盖慌乱。 浮鱼扳过他的脸,执意要给他描唇,她面无表情却又强硬,“放松,不然我打到你放松。” 阿茫开始打感情牌,他语气软了,有点祈求的意味,“我到底是什么啊,你就这么对你的白月光吗?” “别说话,不然我让你永远说不了话。”浮鱼掐着他的两腮,让他唇瓣微张,这样好涂红妆。 涂完之后,浮鱼看了看,看着少年敢怒不敢言,又忍不住眼眶湿润的坚强……嗯,就应该这样教训熊孩子。 谁让这熊孩子敢惹人生气! 第121章 尧月又被气着了 渡阳的情况让人心忧,刚买完房,丹恒就带渡阳来温泉小院了,还联系了一下尧月,尧月当然救人心切,很快来了。 “嗯……”尧月看着躺在床上的渡阳,这散着一头墨绿长发的姑娘,此时睁着眼睛,却没有神采,显得呆茫无神。 尧月上手去扒渡阳的眼皮,这略微粗鲁的动作,都没让姑娘给点反应,就那么睁着眼睛任由摆布。 “不应该啊……哦对,流光忆庭……” 就算是破碎之后再重塑,也不应该记忆空白,那应该就是流光忆庭的手段,对记忆动了手脚。 “你回避一下。”尧月对丹恒说,让这个一直担心的青年暂时离开这里,至少退到卧室外间去。 丹恒愣了一下,却是没有说什么,按照要求离开了这里,临走前,看了一眼依旧呆茫的渡阳。 尧月把渡阳扶起来坐着,叹了口气……随后眼眸垂下,再次抬眸之际,便是温柔沉溺的浅紫。 暮一手扶住面对面的渡阳,一手抬起,指尖触碰上渡阳的额头,指腹点了一下,一抹柔光一亮,渡阳的眼瞳一颤。 “没关系,情感还是在的,用情感引导并重塑记忆是可以的……嗯,我会保留她最近的情绪。” 暮指尖下滑,捏住渡阳耳垂上的耳饰,将那红珊瑚色的宝珠拿下来,随后用力一捏,宝珠绽成花瓣开放,里面冒出一簇奄奄一息的青黑火苗。 这火苗明明灭灭,好似一口气就能把它吹灭……暮将火苗引导到一旁,随后捧起渡阳的脸颊。 让渡阳染了灰霾的眼眸,对上无私温柔的浅紫……睁着空洞无神眼眸的姑娘,似乎受到刺激。 整个人细微的颤抖起来,眼瞳更是震颤,浓烈的情绪溢出眼眶,随后化作血红的泪流下。 暮的指尖点在那血泪上,将血泪化作红丝,牵引到那簇火苗上。红丝缠绕青黑火苗,使其富有生命般跳动,火苗也逐渐变大。 最后一笔收尾,暮将最新牵引出的情绪,化作血红的圆珠耳饰,重新戴回在渡阳的耳垂上。 悲悯柔情的神女合上眼眸,再次睁眼时,便是人性的代言,一双更富有情绪的冰蓝。 尧月简单看了看渡阳的情况,确定没啥问题了,看渡阳能自己坐着,尧月就出去把丹恒叫来了。 然后……然后尧月就走了呗,留下来干什么,当电灯泡吗? …… 白露正在奋力把一只白色兔兔拽进门里,但是卡住了,只能把软乎乎像云朵似的兔兔挤压一下再拽进来。 “嘿咻……哎呀——!”白露一个用力就把大兔兔拽进来,同样的,因为用力过猛,她摔了一个屁股墩。 白露叹了口气,看着立马恢复体型的大兔兔,白露站起来,甩了一下龙尾巴,继续去把黑色大兔兔也拽进来。 你们猜的不错,这两只大兔叽在星核灾乱之前,还是巴掌大小的小兔叽,可爱小巧又萌萌! 为什么现在这么大呢?因为咱们神奇的景元将军啊!养什么都会变大的神奇魔法!这两只兔叽,现在都跟一张儿童床差不多大了。 “将军,你看着精神不错哦,我把你拜托给我的两只兔子带来了。”白露叉腰,龙尾巴在身后微微一摆。 龙女笑得弯起眼睛,一张脸蛋软乎乎的,身后龙尾巴上的「尺木缚锁」已经被卸下,白露还有点不习惯,就换了个别的配饰,一柄做工精致的金丝银环圈在龙尾巴上。 靠坐在床头的景元,随意束起一头蓬松白毛,一脸轻松笑意,看着就悠哉悠哉,惬意无比。 “嗯嗯,麻烦龙女费心思帮我一把,我真是感激不尽,若不是我这里实在拿不出什么稀奇讨喜的东西,我定是要拿来感谢龙女的。” 白露笑脸如花,“嘻嘻,不用那么客气,我倒觉得没那么麻烦,不过……将军一直在床上久坐办公,我以为将军是来偷闲的,会推掉公务呢。” 景元笑眯眯的,“龙女如今安坐尊长之位,应该更理解我才对呀。我原先担心龙女会因此吃亏,还要想法子呢。但看龙女如今的轻松状态,景元放心不少。” 白露笑得见牙不见眼,“不用这么担心我,我现在有了好多经验呢,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躲掉,什么事情可以紧急做。” 随后白露看了看景元那边,“看将军这样在床上都要办公,嗯……我可不要这样,就是要多走动,才能躲掉一些不必要的事务呀。” 现在的白露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尊了,还经常有新衣服穿……脖子上戴有金银项圈,镶有美玉,中间还垂有一枚金福锁。 总之现在白露的这身行头,相当低调贵气,一看就知道逼格满满,是龙尊该有的待遇。 两只大兔叽一左一右,在景元的床边,景元可以随时感受兔叽的奇妙手感,听着龙女的骄傲发言,他不禁被逗笑,“龙女大人说的是。” 白露突然纳闷起来,“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将军要在尧月来的时候,把兔子暂时交给我?” “……”这个问题让景元沉默良久,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他忽然眼皮直跳,似乎预示着不详。 果不其然,熟悉的、欢快的声音冲进房间,还兴高采烈地说着,“白露大人,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来者猛地卡了壳,她慢慢收敛笑容,目光沉沉地扫视此地,扫过那两只大兔子,然后锁定,下滑身体缩进被子里的景元。 尧月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景元的,这辈子景元就给她添堵,给她找不痛快,现在尧月看见景元就火大,想发疯,想掐死他。 实际上她也确实做了,她当即奔过去,掐景元的脖子……当然,没用力,顶多是掐下颚那里。 “景元,你老实一点是会死吗?不给我添乱是会死吗!”尧月咬牙切齿地说话,“我都让你不要随便喂东西,你为什么不听!” 尧月双手握着景元的脖子,疯狂摇晃几下,“白茶都被你喂体重超标了,会影响健康的,你知道吗!我现在还得多花心思去给白茶减肥!你能理解吗!” 景元似乎被掐的感到窒息,他仰头抻直了脖颈线条,张口呼吸艰难粗重,青筋紧绷。尧月的掌心能感受到,景元脖颈处的脉搏急促跳动。 生怕景元就这么憋死了,尧月吓得赶紧松开手,景元就这么摔进枕头,半阖着失神的眼睛,调整着呼吸。 “你别装,你最好别是装的景元!”尧月色厉内荏,实际上有点慌了,“玛德,我根本没掐你脖子好吧!” 嘶,莫非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简称ptsd 。妈耶,可别是浊念的时候,对景元伤害太大,这时候造成应激反应了。 “……”尧月突然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景元在那里调整呼吸。尧月邪魅一笑,“既然不是我的问题,那可别是将军自身的毛病。” “……”景元闭着眼躲避视线,有点汗流浃背了,他刚要扯被子保护自己,就发觉尧月竟然给他盖被子。 一听这话,白露上前一步,“正好我在这里,可以让我瞧瞧病症……奇了怪了,怎么你一来,将军就虚了。” “不用麻烦白露大人了,许是着凉受惊了。”尧月给他盖被子是给他一个体面,毕竟白露大人还在这里。 “多添些衣物兴许就好了呢?”尧月忍着火气,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着早已经装不了的景元。“你说是不是呀?将军。” 尧月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在被子底下……景元感觉肚脐眼一凉,他的心也好像跟着凉了。 “又或许是胃寒生畏呢?”尧月的笑容扭曲了,似乎是发疯崩溃的边缘了,“哦……还有点心律不齐?” 景元扯起勉强的笑容,苦涩又带有祈求,“我没有什么大事,尧卿,让你担忧了……” 白露观察到景元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将军真的没事吗?可你现在看着,状态才是真正的不好啊……” 那是因为景元看着尧月无声张口,在说:“以为我不喜欢找你,你就觉得我今天不会再来了?你就掐准了时间,觉得可以高枕无忧,就为所欲为,觉得拿捏我了?真当我白痴啊……” 尧月对景元笑得很假,但对白露说话很和善,“既然他都说没事了,那就没事吧。白露大人,有的时候,还是要顺从病患的需求啊……” “那好吧,将军多喝热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白露只好放弃追究了,毕竟尧月不在,景元的状态确实很好啊。 “白露大人说得对,那我们去玩吧?”尧月面对白露,就是一整个亲切自然的灿烂微笑。 “我想再和将军说几句话可以吗?”白露看着景元这蔫巴状态,她身为医者,还是得嘱咐两句。 “哎呀,这是什么话啊,白露大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嘛~”尧月干脆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了。 看着他俩聊天,尧月先给白露塞了一瓣橘子,温柔和善的语气问,“甜不甜?” 吃着确实是甜的,白露点了点头,回答尧月,“是甜的。” 随后尧月转头就给景元塞了一瓣,温柔到诡异的语气问,“甜不甜?” “……”景元忍着口腔里翻涌的酸涩,他一瞥尧月的另一只手,然后他捏住手腕拎过来,从那只手里拿了橘子吃了。 这才心满意足又理所应当地回答,“甜的。” “那就都吃了吧……”尧月感觉自己要压不住火气了,她把那酸橘子大块塞进景元的嘴里,然后拎起龙女就急步离开这个晦气之地。 第122章 遛猫 胖成球的白茶猫猫,挪不动自己了,感觉自己浑身发懒,没有想动的劲头,干脆瘫成一张猫饼。 鸳鸯眼狮子猫圆圆,好歹只是毛多显得体格大,人家还是很健康的……结果跟现在的白茶一比,圆圆都显得娇小了一点。 “喵……”圆圆这个前任老大,给白茶这个现任老大舔了舔毛,以作安慰和鼓励的意思。 白茶可怜地“喵……”了一声,意思是力不从心,她现在动起来有点吃力,只能扒拉自己的小短腿挪了一下。 圆圆去叼白茶的后颈,帮白茶动起来……这画面就是鸳鸯眼狮子猫,咬着波斯白毛猫的脖子拖拽。 白茶也挺苦闷的,年轻猫竟然还要一个前辈帮忙走动,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有失身为老大的脸面。 磨磨蹭蹭的,终于到了院里,白茶却扒拉不动了,瘫成一张毛茸茸的猫饼,死活不肯再动了。 圆圆耐心地喵喵叫着鼓励她,白茶委屈可怜地喵喵叫着回应他……她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圆圆也没办法了,只能蹲立在一旁,耐心等着白茶恢复一些体力,随后抬头看向树枝上一处。 “喵?”白茶顺着视线一看,她不由自主地抬了脑袋,随后抬起身子,成蹲立的姿势,去看树枝上那只黑不溜秋的鸟。 那只鸟却是歪歪脑袋,用鸟喙梳理自己翅膀上的羽毛,再看了一眼白茶,便要扇翅膀离开。 这还了得,白茶立马叫了一声发信号,让那些猫猫上树围堵。她自己突然涌起力量,也跟着上树奔跃,去抓那只黑不溜秋的鸟。 经过围追堵截,这只鸟被逼到死角,白茶奋力一跃,眼见要用爪子把对方抓下来,结果抓到的鸟,噗一下变成一根鸟羽。 看见这状况,白茶惊愕之下没了劲头,落地的时候都是摔了好几个跟头才缓冲,那根鸟羽飘悠悠地落到她身边,似乎是嘲笑。 “……” 好丢人啊,啊不对,是好丢猫的脸面啊…… 白茶从地上支起身子,抖了抖全身的毛,把一些灰尘抖掉,但那身白毛上还是染了脏灰,只能自己舔毛了。 但是现在的她,不太灵活,舔到的地方有限,只能郁闷地让圆圆老大哥帮忙舔毛,照顾一下。 白茶蔫哒哒了,她现在这副样子,提不起力气,难道就只能做一只啥也干不成的大肥猫了吗? 自从被喂成这个样子,铲屎官就再也没把她带到主人那里,景元现在是丹鼎司vip常驻客户。 白茶以前都是偷偷翻墙去景元的院里,但现在要想去丹鼎司找主人,除非有人带她去。 不过值得感到安慰的是,不仅她没有被铲屎官送去景元那里,其他猫猫也没有被送去,果然主人还是最爱她的。 白茶:骄傲jpg. 带白露大人去放松了一圈,尧月的心情也不错,这时过来是按照每日安排,过来给猫猫喂饭护理。 进院就看见本来白色毛茸茸的白茶,现在蔫哒哒还灰扑扑的,瘫成了一张猫饼,鸳鸯眼狮子猫圆圆在旁边,跟老大哥似的看护闹心的晚辈。 尧月:“……” 没事,习惯了,习惯了就好,这点杀伤力还不如景元呢,好歹猫猫不会耍心眼坑她的钱。 尧月去把白茶捞起来,进了给猫猫洗护的地方,再去把其他需要护理的猫猫也抱过来。 尧月是先给白茶洗的,白茶习惯了照顾,洗澡的时候没有闹腾,其他猫猫还有畏水的,这就有点折腾了。 然后的工作就是按照每只猫猫的需求,给猫猫搭配营养餐,尤其是白茶,需要给她搭配帮助减肥的猫食。 趁着猫猫们正在干饭,尧月就去把这处养猫猫的小院整理一番。猫猫们干完饭之后,那就把食盆回收。 收拾得妥当了,那群主子就各玩各的,尧月坐在懒人沙发上,点开玉兆,点击投影的光屏,去翻看视频平台。 尧月现在忙得团团转,整天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时间直播去凑时长,不过她倒是发一些视频来保持热度。 主要是关于盛会的筹备,尧月剪辑了一些节目的彩排预告,反响当然不错,尤其是那些美女跳舞的。 ( ̄y▽ ̄)~*捂嘴偷笑~ “喵~”一只漂亮的三花姑娘,迈着轻巧的步伐过来,亲昵地蹭蹭尧月的小腿,随后扒上了膝盖。 这三花是刚来不久的,还没见过景元,按照经验,刚来的猫猫都对铲屎官亲近,见了景元之后,转头就去亲近主人了。 呵呵,都是一帮主子…… 尧月把三花捞在怀里,顺着她的背脊摸毛,继续刷视频打发时间。接到一则消息的时候,尧月才把三花放开,站起身。 尧月去把白茶捞过来,扣上项圈,系上牵绳,打算带白茶出去遛遛,让胖成球的白茶活动活动。 白茶浑身犯懒不想动弹,尧月就制造各种焦虑,让白茶急得证明自己,从而迈开小短腿。 尧月:“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猫样,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反正一点漂亮看不到了!” 白茶气呼呼地迈开小短腿扒拉地面,让自己走动起来,“喵!” 闭嘴! 尧月继续逼逼叨叨,“景元也是,把你喂得跟球似的,如果他真的对你好,就不会这么对你!” 白茶急眼了,叫声都尖锐了,“喵!喵喵——” 闭嘴啊你!这都是主人对我的爱,我相信那是他对我的好! 尧月继续发动言语攻击,“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贪图你肉肉的手感,而忽略你的健康,把你喂成这样!” 白茶整个猫都炸毛了,叫声尖锐锋利,迈开步子的速度也提高了,“喵——!!!” 闭嘴闭嘴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主人绝对不会忽略我的!他就是太喜欢我了,才给我吃好吃的! 尧月把牵绳松了很多,跟白茶拉开距离,“好好好,就当景元他是喜欢你,才给你好吃的,那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还能喜欢多久?” “……”白茶被激得奋力迈动小短腿,想去挠铲屎官,让她疼得嗷嗷叫,让她知道猫猫也不好惹! 尧月“杀猫诛心”,还点开玉兆给白茶看她的颜值巅峰时期,“你看看,这已经是曾经的你了!” “人面对喜欢的事物都是加了滤镜的,他现在喜欢你,是因为他还记得你曾经的模样,所以还有滤镜加持,才让你觉得他会喜欢你这只大肥猫!” “喵——!”白茶从小碎步开始转变成奔跑了,发誓要把铲屎官踩在脚下,让铲屎官闭上她那张臭嘴! 尧月干脆扫了一个共享小飞梭,踩着这浮空的滑板,手里拿着牵绳,身后就是飞奔的煤气罐罐白茶。 “看见那只新来的三花了吗?爱撒娇会粘人,品相还漂亮,就是没见过景元,你猜如果他俩见面,景元会不会喜欢她!” 可惜了,景元养的猫,都是绝育后的公公猫了,三花再漂亮,那些猫猫只能远远的欣赏。 “……”白茶的怒气值和仇恨值,已经被尧月拉高了,猫猫在心里已经把尧月列为第一黑名单,摆出狩猎的姿态了。 好巧不巧,尧月脚下的小飞梭发出能量不足的警告声,尧月只能在前方的共享点停下。 还得话音一转,哄着白茶猫猫,“但三花绝对不够成为你的对手,你才是景元身边最贴身的猫猫啊!” “只要你乖乖配合减肥,回到颜值巅峰期,绝对把景元迷得找不着北,三花都得靠边站!” 尧月看着白茶果然速度降下来,她心里暗爽,“而且还有我这个大内总管,绝对保证小主你的牌子被他翻到,独享盛宠!” “喵?”白茶的猫脸上是生动的疑惑和无语表情,她虽然速度慢下来,但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你要是拒绝我,我更是能保证,他身边再无你的一席之地!”尧月说完软的,就来硬的。 白茶:⊙?⊙! “喵~”猫猫赶紧夹起讨好的声线,表示自己愿意乖乖听话配合。 “嗯~不错不错,小主你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尧月满意点头,把白茶捞起来,就坐上星槎去往目的地。 …… 抬手看了看,一簇青黑色火苗只凭借本能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富有生命般亮了亮。 渡阳是来给尧月道谢的,特意等在那处温泉小院里。她引导手指上那簇青黑色火苗回到耳饰里,叹了口气。 现在的渡阳,气势上有些不一样了,没有之前呆茫和傻乎乎的感觉了,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有母亲渡?的风采,变得御姐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渡阳回头看去,看向走来的尧月。不知道是不是渡阳的错觉,有一瞬间,尧月那眼中的似笑非笑,让渡阳有点流冷汗。 尧月开玩笑地打招呼,脚旁是白茶猫猫,“哎呀,还特意留门给我呀,是知道我现在手上没权限了吗?” 这个样子的尧月让人感到亲切,渡阳那神情立马成清澈的愚蠢,一个激动下,跑去给了尧月一个熊抱。 尧月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站稳之后扶住扑到身上的渡阳,“你们列车组不是出发了吗?” 渡阳松开人,满眼止不住的是清澈愚蠢的笑容,“这都是开拓的力量啊,就是界域锚点。” 尧月尴尬笑笑,“哦哦,差点忘了……” 真是神奇的开拓命途啊…… 渡阳脸上的表情生动不少,之前都呆呆的,好像找不到自我,“我带了好多东西,你快过来。” 尧月被渡阳拉着往前走,顾忌着白茶猫猫跟不上,尧月把她抱怀里,跟着渡阳进屋坐下。 渡阳兴奋过头了,拿好吃的就跟尧月说好吃,然后塞尧月嘴里;拿好玩的就跟尧月说好玩,让她上手试试。 这番热情尧月有点遭不住,连连摆手示意停下。尧月努力把东西嚼了咽下,提了一下某人,“你要是来感谢的话,丹恒怎么没来?” “……”渡阳一听这人,高涨的兴致像被扑灭的火,立马熄灭了,“他让我做试卷,我不想做,他就凶我,我生气就自己来了。” 先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孰对孰错,渡阳不高兴是真的,那尧月就转移话题,把人的注意力拉开。 “界域锚点这么好用的话,那你不就能随时来玩了吗,正好盛会快到了,一块来玩啊?” 渡阳坐在尧月旁边,跟恩人坐一张小榻,渡阳情绪低落,“我现在太弱了,需要锻炼一下……不过盛会的时候,我肯定回来!” 双手握住尧月的一只手,那认真程度跟海誓山盟似的……尧月淡定微笑点头,“没事,你能来就好。” “真的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尧月眼神慈母,捏住渡阳耳垂上的耳饰,随后摸上脸颊安抚,再然后摸了摸脑袋。 第123章 岁月静好 “驭空大人您真是折煞我了,我哪能处理这些?”停云狐耳耷拉,她抬手抚了一下耳朵上的毛。 “没有什么能不能的,我可是很看好你呢。”驭空眉眼弧度温和,眼中笑意浓厚,隐约有促狭之意。 “都眼热将军此时的惬意,我也算是能体会一把后继有人了。”驭空坏心眼地扯上了景元。 司舵秘书,夕葵笑盈盈的,“我都把要处理的东西整理好了,你就简单审核一下就行,签字自然是驭空大人啦,加油哦停云。” “这时候倒也不急,现如今司部特意安排休沐,是难得放松的日子。”驭空颇为感慨,眉眼间藏着惆怅。 “那两个孩子不在身边,不知道你们两个年轻姑娘,能否赏脸陪我这个老人家出去逛一逛?”驭空展露笑容,开着玩笑。 夕葵一把抱住驭空的胳膊,“驭空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肯定乐意啊,再说了,驭空大人风姿犹在,是我等的启明星呢!” 驭空向她笑着点头,然后另一只手伸向停云,“走吧?今日还有同僚支撑,明日我就该归位处理工作了。” 停云隐去眉宇间的淡淡伤感,握上驭空的手。两个狐人姑娘,跟着年长的狐人前辈,一同出了门。 …… 现如今六御自查的阶段落入尾声,新旧更迭也同样如此。各司部都放假几天,让紧绷的弦松一松。 (六御:太卜司、天舶司,地衡司、工造司、丹鼎司、云骑军。十王司不在此列,也就是说,十王司不放假╮(‵▽′)╭) 太卜司的卜者更是激动,干脆化身碎纸机,拿起一堆纸质的废弃报告,把它们撕得稀碎,来发泄自己加班的愁苦和休假的庆祝。 “我活了,我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资历的卜者端着保温杯走过来,语气淡淡地提醒一句,“你抢了碎纸机的活,那就撕得再碎一点,而且不能乱扔一点纸屑。” “……”撕纸的动作一顿,这个卜者最后选择把活还给了碎纸机,本来就是要休假的,要是按要求撕纸,那不还是工作吗? 有卜者说:“真羡慕你们这些今天就休假的人,司部不可能让所有人一天内放假,那就分批休沐,我得明天。” 有另一个卜者应和,“我就惨了,得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兴高采烈地享受,而我要等到后天。” 还有一个生无可恋的卜者,“你那算什么?分批次休假,一批人一天,一共七天,而我是最后一天。” 有个叫[华生]的卜者发现了盲点,“那那些掌司怎么放假啊?咱太卜大人不像是给自己休假的人,咱好意思休假吗?” “……” 大家沉默了,如死一般的沉默……领导都不放假,他们这些人就欢天喜地的放假成何体统!简直是胡闹! 混迹职场的老油条们,对休假已经不感冒了,反正总会有机会浑水摸鱼。而那些年轻人,反而在意领导的动向,不太敢肆意而为。 这边青雀倒是对休假挺热情的,招呼人去打牌。但是那些卜者,尤其是存活下来的老油条,都身心俱疲,他们更想回家睡觉。 青雀觉得可惜,刚要打算找别的人,没想到符玄竟然来找她。看见符玄,青雀就下意识紧张。 “太卜大人,我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休假,没有上班摸鱼的啊……太卜大人,您找咱有什么事吗?” 符玄在青雀面前站定,她抱臂垂眸,轻哼了一声,“本座知道。” 随后抬眸,符玄问道,“你今天打算要去干什么?” “……”青雀心思百转千回,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打探下属的生活轨迹,然后更容易卜测下属的动向,再然后就更有利于抓人摸鱼? “我……我当然是回家?”青雀看着表情淡淡的符玄,她试探着给人回答,“嗯……睡觉休息?” “果真如此?”符玄放下抱起的手臂,转而单手叉腰。仅仅只是疑问句,就让青雀陷入头脑风暴。 “哎呀,符玄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您直说您要干什么吧。”青雀双手合十,眼神祈求。 符玄眉头微蹙,“你真是奇怪,本座只是问了一句你休假打算干什么,你却把问题还给我。” 青雀:“……” 事实证明,伴君如伴虎,领导的心思更难猜测。本以为符玄现在懂得弯绕,会故意让人猜心思,但现在,貌似只是字面意思? “好吧,我打算回去打牌……”青雀实话实说了。 符玄点头,依旧表情淡定,“嗯,挑个人多的地方,本座陪你来一把。” “啊?”青雀忍不住惊愕了,她有点搞不清符玄的意思了,“您向来深居简出,又严于律己,今天怎么……” 符玄的眉眼压低,不耐烦青雀的婆妈,“本就是规定的休沐日,本座还能压下来不成?” “都临近晌午,却没一个人走出太卜司的大门,都等着看我的反应……”符玄语气缓和下来,“大概是我近来管理严苛,让他们不敢来去自如。” “我想着找你当见证人,证明我这个领导也在休假,让他们没有心理负担,能安心放假。” 这么一说,青雀就放心很多,忍不住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气……她突然瞥到角落里冒出头的卜者们。 他们神情癫狂期盼,无声张口对青雀呐喊:答应她!答应她!!我们要放假,我们要休息!加油啊,青雀卜官! “……”青雀尴尬又无奈地笑笑,随后对符玄摆出一张笑脸,“那符玄大人这么说了,咱们去逛街多好啊,人流量大,更容易让人知道您在休假啊。” 符玄没有犹豫,表情依旧平静,“可以。” 这么一锤定音,让那些躲藏的卜者,忍不住发出吼叫。霎时间,整个太卜司两岸猿声啼不住,一群人跟野兽似的,冲出大门。 看着这一幕的青雀:“……” 符玄反倒早有预料,只是无奈叹气,看了一眼青雀,“走吧。” …… 驭空轻声对身边的停云说,“幻胧潜伏能力高超,纵使我不愿相信那是你,但我依旧要如寻常般待她如待你,为了配合将军的计划。” “那段时间让驭空大人担心了……您不必多言,我知道您对我的期望。”停云轻柔地笑了笑,“我这番鼓唇弄舌的功夫,又何尝不是一种「使舵」的本领呢?” 驭空欣慰一笑,“曾几时,我也同你说过这番话,但尚还稚嫩的你,婉言推拒了这份期望,是怕不够资格吗?” “但我直到现在,还是会选择你。停云,我相信你能开辟一条崭新的航路,渡过转折点,通向未来。” 停云坚定点头,“您给予我的期望,我就受得住。我要是再推脱下去,那可太伤人的心了~” 驭空笑容更加欣慰和满意,随后她们看向前方的夕葵那里……夕葵正在摊位上挑选饰品,然后她被人缠上了。 夕葵压低眉眼,表情不悦,“我说够了,这位先生,请你不要继续纠缠下去,不然我就叫地衡司来解决了。” 化外民男人表现得无辜,“我只是向你问路啊,美丽的狐人小姐,看在你这么善良大方的份上,你不应该这么凶巴巴的。” 夕葵要被气死了,“你就算再怎么说我漂亮,那你也打扰到我了,明明你可以问别人的啊!” 男人更无辜了,“我这个人就是比较专注,认定一个人就是你了,你应该耐心和善地帮助我,解答我的问题。” 夕葵气得炸毛了,“那也不是你问我工作地点和家庭住址的理由!你怎么这么自信呢!还是说,你们的本土文化,认为这样的行为是礼貌的吗!” 男人似乎恼羞成怒,“女士,你现在太冒犯了,你不应该指责并诋毁我的家乡,现在的你,真是对不起这身漂亮的皮囊!” 夕葵都要气得当场破口大骂了,好在那个男人被人猛地一脚踹到街对面,夕葵立马星星眼,一脸崇拜。 “驭空大人!” 驭空冷下脸,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看着男人胃疼得抽搐,驭空毫不客气,“再敢这样放肆,我让你滚出罗浮!” 此处是平价商业区,价格亲民,经济实惠,是很多人喜欢来的地方,尤其是今天,司部一放假,人数更是暴增。 管理这里治安的地衡司工作人员,很快闻讯赶来,甚至听闻驭空司舵掺和进去,驻扎在这处洞天的地衡司公廨,执事官亲自过来交涉。 这男人也就是今天飘了,敢这么调戏人,平时还是老实做夹尾巴狼,所以处罚顶多是道歉赔偿并拘留一周。 不然抓住他其他漏洞,就足以在罗浮封杀他,把他赶出罗浮,并终身禁止他踏入罗浮管辖地。 夕葵急着了事甩开麻烦,就敷衍快速地原谅他并接受赔偿,然后开开心心地继续和驭空停云一起逛街。 符玄和青雀也在这处热闹的商业洞天,不过她们在餐饮区域,刚解决了一顿饭出来。 有个姑娘看见符玄,急匆匆地过来塞了一堆好吃的,并再三鞠躬,“太卜大人辛苦,啊这不是贿赂,这是感谢,谢谢谢谢你!请您一定收下!” 这姑娘说完就跑了,追都追不上,符玄收回前伸的手,只能捧着一包袱的零食,表情呆茫。 青雀有点哭笑不得,“这是刚来不久的小安,太卜大人您还帮过她呢,给她批假,让她回去照顾她的爱犬。” 符玄重哼一声,看向青雀,“她是个实诚的姑娘,请假的理由不过只是青雀卜官你,五花八门中的一种罢了。” 青雀慌得脚趾扣地,“别啊,符玄大人,咱现在都过了这幼稚的阶段了,就不要提起来了好吗?多让人尴尬啊。” 符玄面无表情,“哦,你的意思是,你还有更成熟的手段来摸鱼吗?” 青雀双手合十,眼神祈求,“符玄大人!算我求您了,今天休假咱就开开心心的,别提那些事情了好不好?” 领导不好糊弄的滋味真让人难受…… 再说下去就让人不自在了,符玄就此打住话题,却也不再说话了。 不过青雀这个混迹职场的老油条,控场的能力还是有的,她立马笑嘻嘻地接过符玄怀里的包袱。 “这个我来拿就好……符玄大人不用客气,我知道有家糖水味道不错,符玄大人赏脸请咱喝一杯怎么样?” 符玄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这个台阶不错,她顺势而下,她点头应允,“可以。” 青雀终于松了一口气,和符玄聊起别的话题,势必要转移领导的注意力,让领导放弃揶揄下属的机会。 第124章 幼稚鬼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幼稚鬼阿茫咬牙切齿地不服气,却也好好打量自己这身藏蓝色新衣服……这回是正儿八经的男装了。 为了让这幼稚鬼好好看看,浮鱼是踩在小板凳上,在阿茫身后给他扎头发的……留了一缕编一条细麻花辫,发尾系上一颗白玉珠,然后扎进马尾里,用藏蓝发带束缚。 “这个你带着。”浮鱼拿出一串两个的圆球铃铛,给他放到腰间,这玩意也是不用动就叮铃作响。 对阿茫来说别提多烦人了,他相当不满,“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吵死人了。” 浮鱼没有表情,“意思意思,你现在能在外面待着了,带个象征意义的禁锢而已,联盟不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带着你。” 一条小黑蛇缠绕在阿茫臂缚上,随后这螣蛇之灵化作蛇形银镯。听到浮鱼的话,阿茫有点气愤,“谁说我要在外面了!” 浮鱼语气轻哄,“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曾经荣光满身,而我满身禁忌。你如果愿意回到联盟,是会得到优待的。” “我不,我宁愿不出来。”阿茫抱臂,别扭着眉眼嘟嘟囔囔,“我出来干什么,给联盟干活吗?” 浮鱼瞬间垮了脸,“我养了一大家子,你都不帮忙的话,那我们就喝西北风吧,你看你乐不乐意。” “那那什么……那个叫尧月的,她不会帮你吗?”阿茫不敢说但又忍不住去说,还眼神飘忽,似乎怕某人突然窜出来。 浮鱼血红宝珠的眼睛,极少能看出情绪,但现在她真的眼神疑惑了,“我怎么能一直麻烦人家?” 虽然浮鱼在疑惑,但阿茫看她这反应就有点怂了。可他还是抬起下巴又抱臂,撑起气势,“那你就……麻烦我吗?” 浮鱼无语了,“你现在都做不到离开我,住着我的剑,身份就是我的剑灵,是要奉我为主的,我使唤你是理所应当。” 阿茫又理直气壮起来,“「拂幺」里面空荡荡又黑魆魆的,还有个烦人意识,你以为我愿意住啊?” “那你走啊?”浮鱼面无表情,还作请的手势,“走了你一个大少爷,正好减轻我不少负担呢。” “你不爱我了吗,你不是喜欢我吗?”阿茫眼神受伤,放下理直气壮的姿态,真的是可怜意味了。 “……”浮鱼脸色有点难看了,说话凉嗖嗖的,“你要是再拿这个说事,我现在就揍你,正好把「拂幺」本意识斩除。” 阿茫转身背对着浮鱼,然后蹲下在地上画圈圈,“罢了,你喜欢的是世家公子哥,而不是需要靠别人活的鬼魂。” 浮鱼懒得配合他演戏,当即要出门,却被阿茫一个箭步挡住了,阿茫是真的有被抛弃的伤心委屈了。 “你干什么去?你……你今天态度这么好,还给我新衣服,还跟我说,如果我愿意回联盟会得到优待,你不要我了是吗?” “……”浮鱼的无语溢于言表,“你不帮忙,那我就去找爱剑的后生啊,正好帮我去工造司洗剑。” 阿茫很是坚持,唇红齿白的漂亮样貌,现在可拧巴了,“怎么能辛苦后生晚辈,我帮忙就行了。” 浮鱼:“我怕你罢工。” 阿茫:“……” 不去看阿茫语塞的反应,浮鱼继续出门了,阿茫想干脆回到「拂幺」剑里跟着她,却发现不能回了,然后目光一瞥腰间的铃铛挂饰,明白过来的阿茫怒了。 “浮鱼!你太过分了!”阿茫快步追过去,眉眼恶狠狠的,去揪浮鱼的脸蛋,把姑娘软乎乎的脸颊跟面团似的揪着。 浮鱼习惯这幼稚鬼阴晴不定的脾气,她很是淡定威胁,抬起血红宝珠的眼眸去看少年,“你松手,别惹我。” 阿茫愣了一下,慢慢收敛恶狠狠的表情,转成不可言说的委屈伤心,然后松手,“你知道的,世家公子哥什么都没有了,而鬼魂还有你啊……” 浮鱼更无语了,“我好像没说不要你吧?” “……”阿茫表情呆了,应该在想前面的话,“真的吗?” 浮鱼两手一摊,“我只是让你干活,你不愿意干那你就走啊?” 阿茫找到了答案,立马理直气壮了,“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这就是不要我。” “谁会愿意要一个白吃干饭的人啊?”浮鱼恍然发觉时间过去很多,干脆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你别这样,我干活还不行吗?”阿茫仗着浮鱼矮个子走不快,他就赶紧追上去,“你的脸都红了,疼不疼?要不要我揉一揉什么的……” “……不用,我想让你闭嘴。”要不是现在浮鱼不会魔阴身,阿茫烦都能把她烦得堕入魔阴身。 …… 浮鱼对彦卿这个小辈挺关照的好态度,“真是麻烦你了,我这里的武器有点多,需要不短的时间护理。” 暖心小金毛的少年笑了笑,“能观摩众多工匠所成,是彦卿的荣幸,嗯……尧月姐姐说,彦卿可以向浮鱼姑娘讨教剑术,不知道浮鱼姑娘的意思如何?” “我记得我说过,我对剑术并不精通,甚至不如你。”浮鱼瞥了一眼身边抱臂黑脸的阿茫。“不过这位倒是可以,他单字为茫,理应称得上你的前辈。” 阿茫看了一眼彦卿之后,莫名其妙就开始说话阴阳怪气,“我可赶不上剑胎武骨,我担当不起这一声前辈。” 浮鱼正常语气跟阿茫说话,还有劝和的意思,“正常的比试切磋而已,你也许久未动筋骨了。” 阿茫的脸色又难看一个度,朝着浮鱼的方向就喷火,“你要我跟他打,信不信我打死他!” 话音刚落,他脖子上就被红披帛缠绕收紧,整个人被大力拖拽并甩飞出去,甩到空旷的地方。 彦卿本来就被阿茫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一懵,随后看见人被甩走,他下意识要去帮忙。 但浮鱼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就去揍阿茫了。她都这么说了,那彦卿……彦卿只能这么观望了。 “你干什么!我……我错了……”阿茫不想跟浮鱼动手,想急忙认错就此打住。他被甩坐在地,看着走来的浮鱼。 浮鱼拿出「拂幺」,将剑柄指向阿茫,她血红宝珠的眼睛被白绸缎蒙住,看不出她的情绪,“拔剑。” 这把带鞘的漆黑长剑上,金色纹路亮起,似乎是禁锢解除,只待后者接手,掌控邪剑「拂幺」。 阿茫明白对方的意思,刚把手握上剑柄,「拂幺」就因不满这个接任者,而剧烈颤动。 脱鞘的那一瞬,「拂幺」本意识趁着空隙,就转而刺向阿茫,后者连忙偏头躲过,却在左眼下方留了一道划痕。 这下子,幼稚鬼脾气上来的阿茫,松开手不管「拂幺」,抬手摸上划痕,就摸了一手血,然后吱哇乱叫。 浮鱼懒得管阿茫,只知道「拂幺」邪念趁操作空隙脱离掌控,冲向了彦卿。浮鱼赶紧甩上红披帛缠绕剑身拉住,不让「拂幺」碰到彦卿。 “阿茫!你这个混蛋,还不赶紧过来把拂幺控制住!”浮鱼扯着披帛跟拂幺拔河,然后感觉到彦卿的走近,浮鱼大惊失色,“彦卿你别过来!” 「拂幺」自从被浮鱼压制数百年,急于找一个听从它意志的接任者,彦卿就很不错。它要抓住机会,蛊惑彦卿走向它,握向它,成为傀儡! 彦卿好像听到几句模糊的低语,他听不清楚,但其中的杀气四溢让耳边的低语愈发清晰,那其中的癫狂兴奋也同样明了。 感觉彦卿快要碰到「拂幺」,浮鱼不敢松劲,只能无语地对阿茫吼,“阿茫!大少爷我求你了,你动一下吧!” “叮”地一声,「拂幺」就被隐有流火的漆黑长枪钉在地上,虽然没有钉穿,但强弩之末的「拂幺」邪念就此湮灭,只留下匠人所造的无害利器。 长枪化作一丝雷光回到阿茫的右手臂缚上,得到补给的小黑蛇吐了吐信子,证明自己的状态不错,才重新化为银质蛇形手镯。 阿茫现在还坐在地上,还没说句话呢,就被气冲冲地浮鱼压过来,掐着脖子就朝脸去揍。 “性命攸关的事,你敢给我整这出!”浮鱼气得要死。 阿茫委屈地哭了,他指了指自己左眼下方的划痕,“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先看看我吗?” 浮鱼的动作一停,捧起阿茫的脸,她摘了蒙眼的白绸缎,去仔细看那道划痕……还是红艳艳的颜色,隐约感觉到沉淀已久的杀意流动。 阿茫嘟嘟囔囔,“这不就是养蛊吗,我把那个意识干掉,我就成了新的邪念了……怎么办呀,我真的要认你当主人吗?” “……”浮鱼心里有团火,烧得越来越旺,她语气悲沉,“拂幺果真打造了一柄神兵,万代流传,千古不灭。” “我这是害了你……”浮鱼从阿茫身上下来,坐到一边。现在的浮鱼已经没有眼泪这种东西了,但没有实质性地表达悲痛,会压得人更难受。 “你满身荣光,就应该留在那个最好的时候,供后人敬仰,而不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干什么,我这不是挺好的吗?”阿茫擦了擦自己的那点眼泪,然后指了指彦卿,“那小子,你过来。” 彦卿从「拂幺」的蛊惑中脱身,就听到阿茫叫他,彦卿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走过去了。 第125章 广白 “景元!你……你简直太不像话了!” 景元要休息,符玄能理解,但他是怎么好意思让尧月照顾的?!实在是太放肆了!又是喂饭,又是擦嘴,又是扎头发……景元你什么年纪自己不知道吗! 以上都是符玄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的,她淡定地跟尧月打完招呼,目送尧月离开,符玄才去床边要说一顿景元。 符玄都明显感觉到景元被照顾得太好了,如果之前的慵懒是疲惫困倦,那现在就是……是恃宠而骄? 不不不,符玄摇头努力甩开这种想法,然后正了神色,严肃抱臂站在病床边看向景元。 景元就像被养得油光水滑的猫猫,他慵懒惬意地靠在床头,金眸眯起,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他还把手里的小碗朝符玄那里一伸。 “符卿吃过饭了吗,要来一点吗?” “……”这种恃宠而骄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符玄闭眼压下这种怪怪的感觉,随后抬眸。 “景元,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放肆!我们已经够麻烦人家了,你还这样怠慢!” 景元叹了口气,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身体下滑,把被子扯上来,蒙住了脑袋,挡住符玄巴拉巴拉的训教。 这一幕真是震惊到符玄了,她急得上手去扯景元的被子,“景元,你真的太不像话了!我是来说正事的,你快起来!” 一听是正事,景元从被子里冒出头,然后坐起来,去摆弄床头柜上的吃食……把酱料放进小碗,然后放了几个炸得外壳金黄的丸子,又给了根竹签。 景元把这些东西递给符玄,他笑眯眯的,“既然是正事,那符卿也莫要焦急操劳,坐下慢慢来说。” 符玄看了看那小碗,又看了看景元,明白景元这是要堵她话的意思,符玄重哼一声之后,接过小碗坐到座椅上。 “丹鼎司的情况错综复杂,新上任的丹士长玉络,在自查时期确保司部运转,但联盟对此的回应,是派来新任司鼎,彻底收拢丹鼎司这等重要官方部门。” 符玄没有先吃小丸子,而是先说起了正事,景元也没有吃东西,他神色正经地听符玄汇报。 “那位司鼎行踪神秘,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来了罗浮,已经进入丹鼎司参与汇总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景元,这种大事,你知不知道?怎么不见你同我提醒一句!” 景元顿时笑弯了眼,他脸一歪就以手握拳撑着侧脸,语调慵懒悠长,“我不知道啊,符卿。” “什么!”惊得符玄站起身,瞪大眼睛,随后压低眉眼,“景元,这种事情容不得你开玩笑!” “司鼎上任,却把消息绕过将军,联盟这是什么意思!”景元这无所谓的态度,可把符玄气坏了。 “符卿不要心急,坐下来慢慢说。”景元又给了符玄一杯甜羹,这下子,符玄自顾不暇了,只能拿好东西乖乖坐下。 景元慢悠悠地说,“明文通知我确实没收到,但人我已经见过了,就是非神策府场合的见面,有些不正式罢了。” 符玄更惊讶了,站起来,“没有明确通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防止打草惊蛇?那也不对,就算是为了保证司鼎安全,那也应该是由你来给各位掌司透露,而不是我们道听途说。” “符卿莫要心焦,司鼎是位通透的人,若是符卿与之相处,还需要耐心一些。”景元四两拨千斤地大事化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符玄语气低落,“嗯,我确实需要与之交际,但景元,我希望你是心中有数,而不是被迫落子。” “符卿有心了,我会听太卜大人一言。”景元笑了笑,让人放宽心,还提醒一下,“符卿再不吃,就要凉了。” “……”符玄不作多余担心,只好坐回去,捧着小碗的素食丸子,拿竹签戳起来塞进嘴里吃。 尧月给景元送了好多好吃的,符玄就在这里蹭了个饭,还大多合她的胃口……应该是尧月早就算到她会来吧。 …… “我怎么没见过你啊,你真的是这里的医士吗?”腰肌酸痛的男人趴在小床上,翘起脑袋看那个年轻人。 白色盘扣衫外罩黑色短褂,脖子上挂着墨翠小玉牌,穿着黑长裤,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 嘶,再看这张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个年轻人,怎么穿得比谁都养老啊? 年轻人咧嘴一笑,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包的啊老哥,你就信我一次。” 男人半信半疑,把脑袋低下了,然后接受放松腰部肌肉的时候,“嗷——”地一嗓子就喊出来了。 他就跟捞上岸的鱼一样扑腾,但是被年轻人大力压制,他只能可怜地接受,直到感觉到年轻人松劲了,他才翻身下床,健步如飞,跑了。 “哎哟……啧啧啧……”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的朱轮,看见那位仁兄的惨样还有逃脱的仓促。 “真够劲的,你去试试?”朱轮瞥头看向身边的惠父。后者一手背在身后,站姿如松,沉稳如钟。 惠父笑了笑,笑得让人感觉他是个贴心的领导,“那怎么成呢?我看朱轮兄多有疲惫,是该放松一下。” 这时候年轻人冲出来,“哎呀两位大哥不必客气,都进来坐一坐,我这不要钱就是摆摊义诊的,不如都来支持小弟一波。” 年轻人一把将朱轮扯进屋里,笑得阳光又热情,还把朱轮的外衣扒了,按在小床上。 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猛如虎,等回过神的时候,朱轮已经趴着了,朱轮翘了脑袋就看见了惠父在笑,笑得看热闹不嫌事大。 惠父说这话,好像在担心似的,实际上乐不可支,“朱轮兄或许是比我这个文人身强力壮,但长年累月的必定有劳损,小伙子,你悠着点。” 年轻人笑了,“放心好了两位老哥,我可是集大家所成的天才,庖丁能解牛,我就能解人!” “嗯?”一听庖丁解牛,就觉得这词不对劲的朱轮,当即要挣扎脱身,奈何年轻人力气大,把他压制得死死的。 “我说话一向夸大,但意思是让您相信我嘛。”年轻人开始按在朱轮的老腰上了,一个用力就让朱轮“嗷——”出声。 朱轮忍得青筋暴起,奶奶滴这小子用劲真粗鲁,“你这混小子,叫什么名字,跟得是哪家的师父?” 年轻人笑得吊儿郎当,看着就不靠谱,“鄙人不才,两字广白,至于师父,当然是「内丘九师」。” “九师之一?”惠父突然出声,打量起广白。 广白说话让人感觉吹牛逼,“像我这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天才,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师父,自然是如同传奇主角,被九位高人看重并鞭挞,啊不对,教导。” 这年轻人说话不着调,让人觉得不靠谱,但出于对新同僚知之甚少的考虑,惠父还是听进去了。 按摩开始的时候朱轮嗷嗷叫,现在好多了,感觉到了舒适,他问起广白,“你看着眼生啊,从哪来的?” 广白鼻子朝天,“要说老家的话,是玉阙,但我毕竟是要成为传奇的人物,怎么可能拘泥于一处,所以我随高人遍历险地,被捶打,啊不对,是被给予厚望。” 朱轮笑了,“从其他仙舟来的人不少,来自玉阙的也有,咱太卜司的符太卜就是来自此处,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惠父站在朱轮身边给了他一锤,让他别这么尬聊,然后抬眼看向广白,他笑得亲和,“你来丹鼎司已有时日,怎么不来找我们聊聊呢?” “看你眼神朝气蓬勃,绝对是位年轻人。初来乍到的,我们这些前辈没有及时关照,实在让我们不知所措。” 广白连忙摆手打住,“两位老哥言重了,我才刚来三天而已呀,好吧是小辈的错,是我贪玩只顾着闲逛了,不过咱景元将军就在丹鼎司,我还是拜访过的。” 这话让朱轮和惠父对视一眼,随后是惠父开口,用开玩笑的语气,“既然如此,那是我们急切了,生怕不小心怠慢了同僚,可别觉得是我们给你下马威不搭理你呢。” 广白表示受宠若惊,“没有没有,消息没有早到我就来了,是我唐突了,害得你们急匆匆来找我,我应该主动上门拜访两位老哥呀,都是我贪玩误事,不过我不会再犯了。” “哎哟……小子你手劲真大啊!”朱轮坐起来,本以为腰会更疼,没想到身体更轻快了,“嗯⊙?⊙!还不错啊。” 广白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师承「以暴制暴」,效果意外不错呢。” 一听这词,朱轮赶紧推脱了,“那什么,我们先回去了,改天我带你小子喝酒什么的……许久没这么松快,我去溜达溜达。” 说完就带惠父离开了,不顾广白在身后热情招呼,“再来照顾我的生意啊,两位老哥!” 朱轮现在都走路带风,“我说怎么消息捂得严实呢,原来是这小子来历不一般……一群脑回路奇特的人,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表面无害。” 惠父依旧步伐不紧不慢,但意外能跟上朱轮,“既然将军知道,那就是心里有数,不用咱担心太多。联盟眼光不差,专挑硬茬子来收拾烂摊子,咱必要的时候搭把手就行。” “我就是这么想的……哎哟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感觉我又年轻两百岁。”朱轮满面春风,“走,咱们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第126章 安家 浮鱼将卷轴抛上半空,「沉沙折戟录」展开,沉淀千百年的杀意溢出,里面的刀剑武器从卷轴中掉落,落入洗剑池,激起水花。 武器太多,一次性护理不完,浮鱼就将卷轴收回,对彦卿和颜悦色,“这些只是一部分,麻烦你来帮忙。” 然后转头就拿卷轴指向阿茫,浮鱼面无表情,冷漠无情的一批,“你不把这些洗完,你就不用回来了。” “你……”左眼下方有道红痕的阿茫,配上唇红齿白的漂亮样貌,更是添了一些邪性,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浮鱼。 然后抬手要掐浮鱼的腮帮子,但被浮鱼竖起的卷轴格挡。阿茫右手虎口有痣,这手离浮鱼脸蛋很近了,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握紧卷轴,气呼呼地转身去洗剑了。 “这些只需要浸水清洗即可。”浮鱼对彦卿说完,随后甩手扔给阿茫一团火,“要高温锻冶。” 赤红火团被扔给阿茫,他抬手接住漂浮在掌心的赤火,瘪着嘴看剥削奴隶的奴隶主。然后气愤地转身进了锻冶室,把火扔进炉子里,还把门关上了,不搭理院里的那俩人。 “尧月姑娘让你来寻我精进剑艺?”浮鱼没去照顾阿茫的脾气,而是先照顾彦卿小弟弟。 彦卿小弟弟有些不好意思,“本是缠着尧月姐姐讨教的,但她日日忙碌,我不好打搅,只能麻烦浮鱼姑娘了。” “只是口头指点未免乏力,需要增进实战经验,而我剑术不精,力不从心。”浮鱼看向锻冶室的方向。 “茫很可以,但我怕他下手没轻没重。”浮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点发愁。 小少年眼中冒光的样子,像叽叽喳喳的鸟雀,又像毛乎乎的小金毛,相当有朝气。“不留余地的战斗才能让彦卿更好发觉自身的短处,彦卿受得住!” 浮鱼微笑点头,“我是担心他的安危。” “啊?”彦卿的脑子宕机了,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浮鱼神色认真,“你的尧月姐姐对你很是照顾,若是茫下手没轻没重,尧月姐姐可是会生气的。” “啊……”彦卿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连带呆毛都蔫哒哒的了,“这样啊……” “虽然不能找他,但这些就足够了。”浮鱼抬手一招,池水里的剑器飞来,那些剑中冒出男男女女的魂体虚影。 彦卿的眼睛又亮起来了,就像被浇了一瓢水的小花似的绽放阳光,“这些都是孤剑断日的前辈吗?” 浮鱼点头,“像这样有魂体活跃的有三千八百三十一把,还有一些封印沉眠在「沉沙折戟录」里,不计其数。” “他们并不全是天赋异禀、孤剑断日的剑士,但他们绝对是意志坚定、所向披靡的战士。”浮鱼语气悲沉,“每一柄剑都是一位剑士的坟茔(ying)……” 彦卿被这伤感沾染,语气也不由得低落,“彦卿想了许久,猎剑士需要将朱明仙舟流出的魔剑斩除,而浮鱼姑娘的职责更趋向于封印。” 浮鱼有点疑惑,“猎剑士?实话说我并不在意仙舟联盟的结构,我只是接到联盟请求,去收复难以镇伏的邪剑。” “守剑人在当初的存在,是为了以身为锁压制邪剑,目前存在的守剑人微乎其微,邪剑大多存在我这里。” “我这身叮铃作响的东西,就是联盟给予我的禁锢。”浮鱼满身红绳金物的挂饰,奇怪的是,就算一动不动,或者动作幅度大,都不影响那些细碎金铃有规律的响动。 突然一声刀剑铿锵,把门撞开,有两柄剑器从里面飞出来,它们都满身赤火,互相打起来好似能灼烧与斩断空气。 浮鱼的目光看去,淡定地投掷了两把冰白剑刃,两道冰白剑影迅速穿过,将那两把打架的剑制服住。 忽然感觉不对劲,浮鱼连忙冲进了锻冶室,进去就看见满屋子的赤火沸腾,但没伤到物品分毫。 “你没有事吧?”浮鱼收回赤火之后,找到了站在一边,低头不说话的阿茫,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把他藏在身后的手拽出来。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阿茫伸出被灼伤的手,掌心血淋淋的都不能看了,浮鱼拿出一团水色珠子放在阿茫手里,治愈他的伤势。 “是我不好,忘了跟你说,有的武器暴躁不好控制,尤其是遇到赤火……要不你先回去吧,少爷。”浮鱼语气轻哄。 阿茫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掌心,他把珠子放回浮鱼的手里,他伸出手指一勾,那团赤火从浮鱼的手镯里冒出来。 “是我了解的不够,你要相信我能做好,你先走吧……”阿茫的黑眸中是富有涵养的内敛,他按着浮鱼的肩膀,轻轻一推,推出门然后关上门了。 浮鱼沉默片刻,只好回去跟彦卿把那些剑护理一下,然后跟彦卿小弟弟说些故事什么的。 …… 梧沙睡觉的地方不需要装修的太漂亮,能用来睡觉就足够了。尧月可没那么多钱了,能给梧沙一整个洞天就不错了。 合拢双翼的黑鳞巨龙,将身体浸在水里,因为体格巨大,导致一汪洞天的海水淹没到尧月的脚踝。 尧月站在高台上,看着西方龙蜷缩身子,可把大龙龙委屈死了,这点地方还是不够伸展的啊。 “这就是你找的破地方?”黑鳞巨龙睁开鎏金兽瞳,满眼透露出嫌弃,大龙龙梧沙尝试展开双翼,都怕把尧月扇飞了。 尧月当即火大,“你什么意思啊!我能给你找这地方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知不知道我投了多少钱啊!” “公司的催债单都把我的信息栏挤爆了,我在罗浮投资的项目还没看见起色,我给你个舒服的地方就很好了,你这海水,都赶得上波月古海珍贵了!” “你也好意思说!”大龙龙朝她吼了一嗓子,气浪把尧月的长发和衣裙吹得翻飞,尧月那长度到小腿的头发都糊了她一脸。 “我原本能有三十年的假期,现在被你一搅和,就只有五年了,谁特么委屈啊,你好意思朝我喷火!” 尧月把头发捋好,就是不扎起来,就这么披散着,“那我也没委屈你啊!你抢我床铺睡得正香呢!” “哗啦”一声激起水浪,巨龙昂首,鎏金竖瞳盯着高台上站着的尧月,属于巨龙的威压弥散开,让人腿肚子打颤。 “你到底犯什么神经!” “啊啊啊啊啊!”尧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发疯,“你就是过分,你就是讨厌,你说你当初就走多好啊!省得我还要考虑你!” “我还不如继续在幽囚狱待着呢,什么都不用管,只顾着自己开心多好啊,哪至于现在这么憋屈!” “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天天睁眼就看见那么点地方,罗浮再大那也看腻了!” “我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我心里被压得难受,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不让那不让,我还能干什么!” 大龙龙梧沙沉默了,她凑近了尧月,她的一只鎏金竖瞳如同镜子,映照坐在地上宛如孩童哭闹的尧月。 “你等着,我休完假期,就争取让你脱离罗浮,至少是自由的剑士,虽然还不能脱离联盟。” 大黑龙体型巨大,她不敢拿爪子去碰尧月,怕把人戳伤了,她只能压制着鼻息,如同安抚孩童那样呼呼,吹得尧月额前头发往后一飞。 “我男人死了,就剩你和暮了,我留在这里还能为了谁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还有我吗?” 大龙龙的人语难得柔和,还有那双具有压迫感的鎏金竖瞳,也是浸满了温和与柔情。 “我很喜欢你给我准备的地方,我的玉兆都给你了,里面的账户密码你去问云晓,应该还能有不少钱。” “真的⊙?⊙!”坐在地上揉眼睛的尧月突然抬头,两眼发亮,一双冰蓝亮晶晶的,让人不好意思发火。 “……”所以梧沙无语了,然后沉默了。 大龙龙干脆把脑袋低下,蜷缩着埋在龙翼下,决定不搭理尧月了。大龙龙睡得很快,发出如雷鼾声。 “呃嘿嘿哈哈,谢谢大龙龙了~”要不是距离不够,尧月都想亲她一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我有钱了就再来给你装修!” “哦吼吼哈哈哈,卧槽!大龙龙你真是守宝藏的恶龙啊,还有这么多地方有潜力股啊!” 联系云晓拿到梧沙的资产报告,尧月仔细一看,乐得大牙呲出来,乐得脑袋翻天了,干脆躺在台面上,激动得翻来覆去。 “我爱死你了啊沙沙!你真是我见过最宝贝的好龙了!哇塞,这么好的宝石星球竟然是你的,你怎么不早说,哦哈哈哈!” 尧月笑得跟神经病似的,笑得整个人夸张的表情放大,来表达自己喜悦和激动的情绪。 大龙龙梧沙闷声闷气的,语气非常不耐烦了,“拿着东西赶紧滚,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哦吼吼哈哈,我明白了啦~再会了~”尧月翻身坐起来,然后姿势扭曲得离开了。 第127章 赞助商 纤白的手指捏着针线,另一只手拿着绣棚,许是发丝松散垂下挡了视线,她捏着绣针,小指一勾,就将发丝捋到耳后,柔嫩翠色的镯子因刚才的动作而顺着柔瘦的手腕滑下。 姑娘倚靠着罗汉床的靠枕,对着镂花窗透过来的光,仔细去绣盖头上的「鸳鸯戏牡丹」。 一个茶色头发褐色眼睛的年轻女孩,蹑手蹑脚地凑过来,然后抓住姑娘的两只手,欢快地打招呼,“温娴!” 绣盖头的姑娘小小地惊呼一下,但没太过惊吓,她习惯来者欢快的咋咋呼呼,又因为女孩抓着她的手,没让她扎到自己。 “薇丽雅……”温娴柔柔地嗔怪了一句,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薇丽雅怕她气到自己,就笑嘻嘻讨好,去抚平温娴拧紧的眉头,“好了好了,我知道错啦~” “这就是仙舟用来结婚的东西啊?真好看。”薇丽雅眼睛亮晶晶的,跟温娴坐在一块。 “欸?这是什么东西?”薇丽雅发现一个长长卷轴的绣品,正摊开在温娴的腿上,那上面……哇哦!好像是男女的云雨图! “哎呀……”温娴慌里慌张地把那东西卷起来,放到一旁去了,她的一张脸都羞红了,“这没什么,就是送给新人的礼物罢了,要新婚夜用的。” “仙舟结婚这么讲究啊?”薇丽雅凑近了温娴,去看她身边堆的一些绣品,以及设计图。 “也就一些人还讲究繁琐的仪式,大多追求简便。”温娴拿起一张未绣任何东西的红布,柔柔一笑,把布盖在薇丽雅的小卷毛上。 然后温娴拿起一根秤杆,挑起薇丽雅的红盖头,露出薇丽雅长有小雀斑的脸,“你瞧,这样就是称心如意。” “还挺好玩的。”薇丽雅自己玩起盖上盖头,又掀起盖头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笑得傻乎乎。 “你要是喜欢,到时候结婚,我送你一套。”温娴骨架小,长得就小家碧玉的羞涩柔和。 “结婚啊……”一提这个,薇丽雅就郁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那两个老贼吝啬鬼,竟然敢找男人跟我配对!而且我之前打算在匹诺康尼醉生梦死的,结果那男人敢带人堵我!果然还是仙舟安全……” “那个男人长得怎么样?”温娴忽然起了坏心思,来打趣薇丽雅。 “……”薇丽雅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嘶,长得一副小说霸道老板的样子,但我的讨厌已经盖过对他样貌的喜欢了,你明白吧?” “而且我们星球的人,都是银河公认的阿巴贡(守财奴)!有钱是有钱,那也要舍得花啊!”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还是在仙舟渡过余生吧,还得是仙舟安全啊,那群吝啬鬼不敢过来。”薇丽雅一脸丧气,身子一歪,就躺在温娴腿上。 “那看来你是要长居仙舟啊,那就做我的店员,工资福利也不差。”温娴笑盈盈的,拍拍薇丽雅肩膀。 “那太好了,太谢谢你了温娴!”薇丽雅满脸高兴,然后嘟嘟囔囔,“匹诺康尼的开销也太大了,我身上都没多少钱了……” 「纺云间」的店长彩霞,这位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胖姑娘,过来找温娴,“小东家。” “彩霞姐。”温娴向她点头。 彩霞说明来意,“您也知道咱们家赞助了盛会举行,要提供服装与资金。大东家就来托我问问您的意思呢!” “像这种需求高的大活,不都是给绣庄的吗?”温娴疑惑,随后明白了,“我这就给长兄设计图,让他吩咐绣娘开工。” 薇丽雅坐起来,让温娴站起来拿东西走向彩霞,“我跟长兄说一声,然后你去帮我挑料子回来。” “这是一方手帕,没什么珍贵的,就是好寓意罢了,你也一并帮我送给子侄媳妇。”温娴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彩霞。 温娴颇为感慨,“我也是……做姑姑的了,应当给个心意,我会赶在新婚礼之前,把新衣喜袍做出来,让一对新人风风光光的。” 彩霞嘴甜,“小东家你就放心好了,少爷的事情谁都记着呢,他还是希望您能回家一聚,也喝上一杯敬茶。” “我会的,我又不是跟家里闹了,怎么会不回去呢?”温娴嗔怪了一声,随后柔和腼腆一笑,“我过几天就回去一趟,跟长兄长嫂商量一下。” “好好好,那我就去帮您把事情办了。”彩霞满脸笑容,拿着温娴嘱咐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 黑色短发黑色眼睛的人类姑娘满脸丧气,她捧着老板的大尾巴梳理,而这个骚包狐狸精老板正靠着温池享受。 “你好像很有怨气啊,小桃子~”男人双臂搭在池边,他的声音自成低沉蛊惑,可惜青桃习惯狐狸精老板发骚,已经不感兴趣了。 九尾狐攸(you )苏,他后仰了脑袋去看跪在池边的青桃,粉白毛的狐耳抖动了一下,就看到青桃在刷手机。 攸苏抬手把手机拿来了,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关于宠物护理……男人形容昳丽妖孽,他看到这个当即就笑了。 “谁是谁的主子?”攸苏坐起来,手臂支撑着池边,手腕垂着,手指捏着手机,摇摇欲坠就差把手机扔了。 青桃当即就给他跪伏在地,说话讨好,“您不知道吗?在这个圈子里,有猫主子,狗主子,您自然是狐主子……” 呵tui ! 欺压人类的恶妖还在这找优越感!以为还是在自家地盘里称王吗!等她找别的大腿来抱,迟早有一天让这骚狐狸跪地求饶的狼狈! “扑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水里了,青桃惊得瞪大眼睛,但没敢抬头……啊啊啊!老娘刚换的新机! “我很好糊弄吗?”攸苏转了半个身子,侧趴在池边,他下巴搁在手臂上,朝青桃幽幽吹气。 青桃只觉得浑身发凉,想慢慢往后挪,但是被人揪住就要拉下水,惊得青桃挣扎,感觉到袖子湿了水,气得反手一巴掌打过去,扇了老板的脸。 “滚犊子,这是老娘的新衣服!” 气氛如死一般的沉默,青桃连忙跪着退了两步,磕了一个结实的响头,一点都不敢看老板阴沉的脸色。 然后一阵哗啦水声,青桃感觉老板上岸,自她身边走过,就在这里捡了内衬来穿。 “你不是刚给我拿了新衣服吗?”刚被打脸的老板,现在没心情声音撩拨了,一整个语气不悦。 青桃连忙起身去把老板的新衣服找来,然后捧到老板的身前,她低眉垂眼的,也不说话。 攸苏早就收起自己的尾巴,他拿过青桃手里的衣服,就在这里穿,也不避讳青桃。但她觉得无所谓了,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更何况是个吃人的恶妖,有什么可垂涎的。 但是有求于人的青桃,还是得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老板,你看你……把我的手机扔进水里了,这可是公司的限量款,很昂贵的,也不防水,你能不能多给点钱……” 就算这狐狸精是粉白毛的长发,长得妖孽艳丽,还有这肤如凝脂,还有这锁骨,以及那两点樱粉…… 呸!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竟然敢扔老娘的手机,哪天老娘就下脱毛药,让你这只发骚的臭狐狸精没毛显摆! “哦~凭什么?”攸苏捏住青桃的下巴,他俯身凑近青桃,狐狸精那双粉红的眼睛,对上青桃的,能看见青桃眼中隐约出现的契约印。 “嗯……就凭我是您的永久挂件?”青桃眨巴眨巴眼,随后坐地上抱大腿嚎哭,“我求你了,给我钱吧,人家的奴隶都养得白白胖胖的,什么都有,为什么你对我那么抠搜!” 攸苏的虎口托住青桃的脖子,没有用力掐,却是示意青桃站起来,他似笑非笑,“别人家的奴隶白白胖胖,是用来吃的……小桃子~” “……”青桃语塞,随后嘟嘟囔囔,“我劝你对我收敛点,这可是仙舟,最讨厌欺压奴隶的行为了……而且这里高手云集,我怕你吃亏……” “我看你是想跑了……”攸苏的眼神危险,丝毫没有粉红眼眸带来的魅惑,而是真正属于王的威势。 青桃可怜兮兮的,“没有没有,我不跑,我只是想要点生活费……而且咱在仙舟的铺子利润可观,都那么有钱了,你就给我喝口汤那都是肉味的啊……” “求你了,老板……”青桃为了钱已经抛去脸面了,她把攸苏搁在她脖子上的手扯下来,来回晃悠,还嗲里嗲气地称呼,“主人~” “嗯,行啊,小桃子~”这倒是满足了攸苏的心理姿态,他五指插入青桃的黑发里,抚摸着后脑勺。 “一会儿就跟我去铺子里看看吧?”攸苏看着青桃顿时亮晶晶的眼睛,他心里也得到舒朗,愿意顺着一点奴隶的需求。 “好啊好啊!”青桃立马狗腿地表示贴心,她来帮攸苏穿衣服,“老板不用那么辛苦,我来给您整理!” 第128章 新任丹士长 淡黄色木香花簪进黑色柔顺的长发里,珍珠白垂物的步摇随着走动一步一摇,挽起的头发留有一把垂下并放在身前,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颈。 她走到案台边,捡起一支花枝凑到鼻前轻嗅,她暖色的橙黄眼眸垂下思虑片刻,忽地来人匆忙闯入,她下意识抚一下自己的尖耳朵,缓解惊吓。 她睫毛微颤随即抬眸,转过半身看向凑过来的持明医士,她敛了双眼笑了笑,“玉络丹士长,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切?” “啊?你可别谦虚了玉穗……”短发的持明女子,撑着自己的双膝喘气,等缓过来的时候,她把手里的谢礼放身旁的了。 “都知道我出个差,就莫名其妙当丹士长,谁问过我了?”玉络站直身子吐出一口气。 “我可是打听到消息,让你来当丹士长,不说了,我得赶紧赶船票,先去外面躲着,什么处罚都先给老娘让路!” “那还是小道消息,我可什么任命通知都没收到呢。”玉穗说话慢悠悠的,声音温婉如柔水。 玉络连忙摇头,“不行不行,你必须答应,我都竭力举荐你,好不容易有了苗头,你可不能一脚踩死!” “前段时间六御自查,自查个鬼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我自查?哪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 “要不是你给我帮忙,我能把丹鼎司搞得更乱!总之,这丹士长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关键是你比我能干啊!” “真的不说了,我要去赶船票了,希望我收到职位调动的通知……你当丹士长,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玉络急匆匆地说完,就赶紧跑了,生怕这麻烦职务撵上她,鬼知道她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 “等等……”玉穗说话不紧不慢的,但动作很是迅速,一把抓住玉络的胳膊,然后玉穗塞给她一柄伞。 “风雨台今日播报有雨,拿着防备一些。”玉穗那双暖色橙黄的眼眸,笑得眼睛一弯,温柔可亲。 “我的天呐,你别太贴心,不然我会心动的……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玉络开个玩笑就拿着伞走了。 等玉络急步走出门,迎面就撞上个最不想看见的人,玉络心里仰头唱衰:老天爷啊,你就饶了我吧! “玉络丹士长,你这是急匆匆的要去哪儿啊?”黑发黑眼的大男孩,笑眯眯地堵着她的路。 玉络故作镇定地捋一捋头发,“呃……咳,我当然是要出差问诊,这你还不知道吗,就别跟姐姐装模作样了,你就当没看见。” 广白夸张地嘴巴张成“o ”型,一副惊叹的模样,“哇哦,丹鼎司是吃人的地方吗,都能把丹士长吓跑啊?” “别跟姐姐装憨卖傻,还故意调侃我。”玉络无语地瘪了瘪嘴,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在这告诉你了!” “如果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还不一定就跑呢,但现在人才就在眼前放着,比我强多了,我有什么道理不跑!” “赶鸭子上架哪有这么赶的!老娘屁都不知道,就去收拾烂摊子,怎么着?是等着我出错就把老娘当替罪羊啊!” “滚!别耽误老娘后半辈子的幸福!”玉络直接拿肩膀撞开广白,走路带风,急匆匆走人了。 《霸道职务强制爱,逃职丹士长999次》的主人公玉络,这次孤注一掷,一定会成功的!?(?^o^?)? 广白:“……” 他看着玉络仓促离开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也是个大冤种啊,不仅人生地不熟,还啥也没有,急需要与人交际。 他决定不想这些给自己泄气了,转身进了屋子,就看见被水流托住的杯盏,递到他面前。 “随便坐吧,司鼎大人。”玉穗半侧着身子,向他这边微微伸手,指尖流水缠绕,应该是持明族特有的云吟术。 广白很实在地接过茶盏,坐到一边去了,“嗐呀,不用那么客气了,我人生地不熟的,还需要多向你们这些前辈讨教啊……我称呼你为玉穗姐姐怎么样?” 玉穗抿唇一笑,手掌相叠放置在腰腹,端的一副优雅,“广白大人才是客气啊,我不过是个略有资历的医士,如何担得起司鼎的讨教?” 广白惊得站起来,“别这样啊姐姐,你就当帮帮我,我都打听了姐姐的人美心善,我都给你举荐一票呢。” “你就不疑惑,为什么更适合的我,却没有收到任职通知吗?”玉穗暖色的橙黄眼眸眯起,唇角勾起,笑得和善可亲。 广白做作地缩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还能有什么隐情吗?咱初来乍到,姐姐你可别吓我。” 玉穗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因为一些……立场问题,但那已经是前世了,何况前世的我,只是无名小卒罢了,跟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扯了一点关系。” 广白露出灿烂笑容,“是这样吗?那这也不影响吧?不然我怎么没收到警告,就连职位调动的申请都通过了,你可不能跑哦,姐姐,不然我真的会伤心的~” 玉穗被逗笑了一声,她手指掩唇,依旧是侧着身子对广白,“我劝你多了解一下我,别到时候后悔将我跟你绑在一起。” 广白巴巴凑过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我相信你啊姐姐,再说了,前段时间的自查那么厉害,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就说明一切了。” 玉穗的眼眸垂下似在思索,忽地抬眸转向广白,正式面对他,“那就相处愉快,广白大人。” 广白激动地跟玉穗握手,上下晃动,“我就知道玉穗姐姐人美心善,爽快大方,这下子我就不用去追玉络了,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啊姐姐!” 玉穗被这么一握手,吓得微凉的指尖一颤,似有若无触上广白温热的手腕内侧,玉穗心中思虑,便示意广白松手。 “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动了姐姐,你可是救了我大命啊!”广白连忙收回手,尴尬得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玉穗抿唇一笑,把手缩回袖子里,拈了拈指尖,指腹互相揉搓,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里蓬勃的生命力。 “据说「内丘九师」都是一群性子乖张孤僻的怪人,你倒是意外地性格跳脱好相处呢。” “过奖过奖,姐姐也不差啊……就这么说定了,姐姐千万别推脱,不然可让我下不来台了,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巴拉巴拉说完的广白赶紧跑了。 玉穗依旧维持着温柔可亲的笑容,她目送广白离开,随即视线落到广白未动过一下的茶水。 她抬手,指尖微勾就将茶盏拿到手里,随后反手就将水倒在了她饲养的花土里,有了茶水的滋养,这种娇娇小小的白花枝更精神了。 这种花叫「雨娇娇」,对天气很是敏感,下雨天更是会从花蕊里分泌出蜜水,可惜这种蜜水不仅难喝还容易让人麻痹。 看着蜜水从小白花上滴落,玉穗仿佛才想起来,有些懊恼,“忘了提醒人家,已经下雨了……” 忽然外面传来嘈杂,一个女声生无可恋又破罐子破摔,“哎呀你们放手啊,都说了我不记得了,你们还要怎样?” 听出来是认识的人,玉穗出门去看,就看见几个男的几个女的,在拉扯一个持明女子。 现在已经下雨了,而且还是淅淅沥沥,慢慢把人淋透的雨,地上是踩踏过后报废的伞……在场的只有一个女孩子知道脱下外套给那个被拉扯的持明女子避雨。 “在我这闹什么?”玉穗撑着伞走过来,还是那副慢悠悠的温和语气,但还是让人一听就停手了。 “持明族蜕生轮回,忘却前事,你们不知道吗?”玉穗看了一眼那个被拉扯的持明女子。 一个男人当即哭哇哇,“我不能接受啊,仅仅只有三十天,她就忘的一干二净,让我的感情成了个笑话!” 那个被拉扯的持明女子叫锦余,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接过玉穗递来的伞撑着,她看了一眼那个给自己脱外套的女孩子,决定跟女孩子一把伞。 锦余当即回应,“总之我说得很明白了,你爱的是不知道哪个前世的我,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想跟前尘往事牵扯,我只是我!” 玉穗看了一圈那些人,“听到了吗?听到了就散了吧,聚在这做什么,再纠缠下去就是骚扰。” 持明族的设定实在让人无奈,那些人现在真的死心了,来这不过是抱有一丝希望,再续前缘。 锦余态度坚决,就是不愿意继续下去,她不想成为替身,哪怕那就是她自己,蜕生后的性格一如既往。 “虽然你很好,但你应该是对前世的我好,我接受的是爱现在的我……你不用说什么你爱我全部,我是不会承认我就是前世的我。” 锦余把外套还给那个女孩子,把一脸心碎的女孩子劝走了,那女孩子也哭哇哇地离开了。 “你就算忘了那些恋爱经历,倒是还记得来我这里喝茶。”玉穗转身示意锦余跟着进屋。 “你是我的监护人啊,我当然记得。”锦余进屋就喝了一杯玉穗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身体暖暖的,刚才被拉扯的郁气也消散了。 玉穗又给她添了一盏热茶,“你要是怕风流债的麻烦,那就不要牵扯感情了。” 锦余眼睛亮晶晶,“你知道我什么性格,只有一个月的一世,不放纵去爱多可惜……这一世我找到我的最爱,就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我其实很专一的,喜欢上一个人,就很难喜欢别人了……就是我这一世一个月的设定,有点麻烦了……”锦余尴尬笑笑。 玉穗都忍不住无奈一笑,随后走向了里间,“跟我来做个检查。” 第129章 快要发疯 “乖,拿好,别闹了。”尧月掏出一罐珍贵药材,拉起明舟的手就塞给他,尧月一脸无奈。 今天打算跟渡阳到处玩的,结果就遇到明舟来堵人了,你说什么时候来不好?非得这时候来败坏兴致。 明舟:“……” 常年进尧月小作坊拿药材的青年,皮肤状态保养得相当不错,冷白细腻,唇色浅淡自然,骨相优越的男性美,关键是没有黑眼圈! 小罐被青年修长骨感的五指托住,他眉眼压了一下,似乎是不满这种带有宠哄意味的语气。 随后他目光看向渡阳,带有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我说过,尽早离开这里,最好永远别踏入仙舟。” 现在的渡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容易被唬到的渡阳了,现在她是钮钴禄·渡阳!她当即直直看回去,丝毫不避让。 “我是有罪吗?你就来驱逐我。” 渡阳现在的姿态相当具有渡?的风采,相似的五官,独具特色的凤眼,一张冷绝的长相。 明舟虽然不喜欢尧月那副语气,但还是收下了珍贵药材。他听到渡阳这番话,他似乎是讽笑了一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真以为渡?的罪与你无关吗?”明舟眯起那双紫眼睛,虹膜中央的一圈金色纹印现在还是完好的状态。 渡阳抱臂撑起气势,“那也不是你当初见面就对我用私刑的理由,十王司这么没有制度吗?” “我只是监禁拘留,比起其他人的心思,我要仁慈的多。”明舟朝前走了两步,逼近了渡阳。 “仙舟留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吗?”明舟微微偏头,左耳垂上有一颗小痣,像是耳钉。 “想打架?”渡阳才不会被吓到呢,她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手中幻化出一条锁链拎着,蓄势待发。 “如果你要以这种方式离开仙舟,我乐意奉陪。”白里透着金的一缕浅金色发丝垂下,落到肩头,半长头发被松松地扎起。 “好了啦,都不要这么针锋相对嘛,和平一点不好吗?”尧月当即插进两人之间挡着,她满脸和善笑容,“尤其是你,阿声,听话好不好?” “不许这么称呼我……”短短两个字就点燃明舟心里的火气,他压低眉眼,已然是生气的神情了。 现在的尧月心情都是艰难吊着高兴,稍有不如意就容易失控发狂,明舟这么不给面子,尧月当即沉了脸,语气也冰冷了。 “所以你今天,是一定要动手对吗?” “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我只是驱逐而非封杀。”明舟抬手捏出一簇紫色火苗,随后幻化成一根手掌长的针锥。 尧月的状态不对劲,她冰蓝眼眸溢不住的疯意肆虐,“那我也说明白了,你今天最好别出现在这里,不然你后果自负……” 明舟的回答就是朝渡阳投掷针锥,丝毫没把尧月的话放在心里。这可把尧月惹到了,快速打掉针锥,半路拦截攻击。 随后抬手揪着明舟的领子,就朝身后的小巷扔去……渡阳看着尧月那粗暴的动作,心里一跳一跳的。 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明舟,无力地跪下,双手高抬被尧月按在墙面……明舟忍不住咳吐了一口血。 红艳艳的颜色好似给他添了一笔唇妆,他又咳了两下,把卡在喉咙里的血咳出来,鲜血顺着微张喘息的嘴角流下。 尧月踩着明舟的肋下,用膝盖顶起他的下巴,她的皮肤也沾染上了明舟的血……尧月看着明舟顺势仰头呼吸空气,缓解疼痛。 尧月拿着渡阳幻化出来的,一根小臂长的棍子,戳着明舟因为仰头而拉抻的脖颈,戳得他感到窒息。 “嗯……不如叫声姐姐来听听,我就给你治疗再让你走,怎么样啊,阿声大小姐?”尧月露出浊念的那种恶劣笑容。 阿声是明舟的禁忌,那是他早已经不甚清晰的过去,但只需要一个久违的“阿声”,就让他心脏剧烈颤动,不想回忆。 明舟仰头吞咽着带有血丝的唾沫,眼神已经混沌了,中央那圈金色纹印有了被紫色淹没的趋势。 尧月直接扔了棍子,打了他一巴掌,把人扇清醒了,然后蹲下身,她去掐起明舟的腮帮子,“你不如直接说了那些秘密吧,关于渡?的~” “我不关心渡?的后续,但现在我又有兴趣了,你就说了吧,阿声?”尧月的语气拿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明舟被掐腮帮子仰头,他垂眸看着尧月恶劣的神情,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尧月身后的渡阳。 尧月声音轻柔,尾音勾起恶劣的玩弄,“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不伤害仙舟人,是为了不让暮姐姐伤心,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哦不对,应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尧月松了手,反将拇指摁在明舟的唇上,沾着血给明舟抹唇,“你忘了很多,但没关系,我那天都看见了,你要是想你的兄长,可以来找我……” 这简直是踩着明舟的软肋和雷区蹦哒,明舟顿时怒着眉眼瞪尧月,舌尖一勾就把尧月的手指勾进嘴里咬下去,势必要咬断! 敢咬伤她暮姐姐的身体?!该打! 尧月快速抽出手指,反手扇了明舟一巴掌,又一次掐起明舟的腮帮子,“告诉我,渡?到底死没死!” “……”明舟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我不知道……” 尧月威胁性地抬了一边的眉,明舟似乎是不服气地眼神对视了两秒,最后还是把话说完了。 “我不知道她还在世,当时的惩罚就是奔着不得往生去的……” 尧月帮他把话捋清楚,“也就是说,渡?不可能还活着。” 渡阳在一旁否定,“但我确信那就是渡?。” “行了,看来渡?的事,十王司也不清楚。”尧月松开手,让明舟高抬的双手放下,明舟身子前扑,他单膝跪地调整呼吸。 她站起身整理一下自己,渡阳赶紧过来把她膝盖上的血擦掉。尧月招呼渡阳走人,就打算把明舟放弃这里不管不问。 但是明舟抓住尧月的手腕,他自下而上看着尧月,眼神里好似有了祈求,“别让她再踏入仙舟,不然我也拦不住……” “你拦不住,那我就拦得住,正好我想发疯了……”尧月再一次蹲下身,捧起明舟的脸,抹过他的眉骨乃至唇边,“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了~” “不过别动不动就要打架,我最见不得人在我面前针锋相对了,那样我会很烦……你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对吗?” 尧月身负破坏的能力,无法做到恢复伤势,此时给明舟疗伤,是暮来控制着双手,动作轻柔。 到最后尧月还是不能太过伤害仙舟人,只会让暮不忍心看下去,然后发挥着无私温柔,来救助他们。 这番疗愈,连刚才打的两巴掌都消肿了,明舟感觉好多了,就打开尧月的手。他跪着一手撑地,咳吐出来喉间淤血,他手指曲起,用指节抹去唇上的血。 暮太慈母了,透过尧月的冰蓝看到明舟的头发散了,她就控制着双手去把明舟的半长头发整理好。 善念对谁都很好,尧月看不惯,干脆抢过控制权,亲自给明舟扎头发……但最后还是得恶搞一下,给明舟弄了两个低处的小揪揪,顺便绑上蝴蝶结。 这回尧月感觉到暮的意识沉溺,好像放心地睡觉去了,那尧月也就放心了,招呼渡阳走人。 尧月衣服上的玉石配饰震动一下,尧月点开这个玉兆,找到消息栏一看,尧月当即气得发语音。 “景元,这就是你给我干的活?!”尧月干脆蛤蟆蹲,蹲在小巷口,对着面前的光屏就开喷。 “你要是帮不了我,就别多此一举,害得老子还心动了呢,觉得你这孩子终于懂事了!” “是谁之前跟我说,觉得小说风气不好要整顿的?!你看看现在又是谁,把这小说过审的!” “《凤求凤》这个历史同人文你都能不介意?!你早说啊!我现在就连肝两个晚上,写云上五骁爱恨情仇!” “饮月君和将军算什么,我还能写百冶和将军呢!曾经意气风发的匠人直到现在的星际通缉犯,和独守神策府的将军,这多带感啊!” “你要是敢封杀我,我就去杀了你!”尧月连发一大串语音,彻底刷屏聊天界面,一点开就是尧月破音的大骂。 景元发来的语音尧月没点开,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劝她消气的废话,尧月转头跟之前的雇主打电话了。 “喂?对对对,我现在可以了,素的和荤的价格不一样哦亲~我执笔还能有差的吗?您喜欢什么口味的剧情,我都可以写,不过价钱要贵哦~” 很快谈妥的尧月,心情勉强好转,渡阳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对这小说有了好奇,“我想看饮月君的。” “……”尧月直接猛地扭头看她,眼神无语又无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渡阳生怕尧月现在的精神状态炸了,“不就是小说吗……主要是我想给你钱,你之前教我的投资,现在有了利润分红……” “好孩子,你自己留着花吧……”尧月一副感动得要哭的样子,她站起来拉着渡阳,“走,我带你去那些铺子转悠,给你参谋参谋。” 第130章 狐狸精 “我们这儿的大老板正好要见您呢,尧月姑娘。”「醉梦香」的店长把尧月他们,领到了包厢。 “就是那个,来自别的地方的老板?”尧月有点惊讶,不过倒也正好谈谈拉赞助的事情。 “对啊,我只是他在仙舟找的代理,专门给他打理店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大老板什么样子呢。”店长小妹笑呵呵的。 “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想来那大老板颇有姿色啊。”尧月打趣道。 “这么明显吗?哎哟整得人家不好意思了……”店长小妹不再矜持地笑了,然后替尧月她们推开门,“就是这里了。” 刚要踏进去,一瞅里面的布置,尧月笑容凝固,然后跟渡阳同步,齐刷刷退了出来。 店长小妹一脸疑惑,“怎么了?” 尧月脸色沉重地摆摆手,“没事。” 店长小妹点了点头,“哦哦,那我就先走了,我还得忙活呢。” 房门半掩,从里面飘出来的熏香,把渡阳熏得打了个喷嚏,然后上前一步,赶紧要把门关上,结果门被人从里面挡着。 渡阳愣了一下,挡在尧月身前,逮着门沿往一边扒去,露出一个低眉顺眼的人类姑娘。 “两位客人怎么不进来?”青桃抬高了声音,似乎是故意给谁说的,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跟我来吧,我家主……老板在里面等着呢。” 尧月笑容尴尬,“我们改天再来吧,我们有点过敏……” 这熏香浓的都呛鼻子,那老板得多讲究啊,整得这么……这么不正经。 “别啊,求你们了,你们进来吧……”青桃知道尧月这是推脱,她眼神祈求,都差点给她们跪下了,“哪有招待客人把人吓跑的,我办事不力会被骂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渡阳跟尧月说悄悄话。 尧月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去会会?” 渡阳摇头,然后把袖子卷起来,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摆好架势就身先士卒,走进了房间。 忽然吹送进来的风让纱帐飘舞,浅色柔和的藕粉色轻纱,骤然飘起抚过渡阳的脸……渡阳赶紧把糊了一脸的布帘子弄下来甩一边去。 这房间布置相当奢靡,地砖是透着冷色的白玉,踩上去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直窜天灵盖的凉,与这熏香带来的撩人心底的热,形成矛盾的刺激。 更别说这屋里还有金闪闪的饰品,还有屏风,还有摇曳的烛火,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珠玉垂帘与轻纱,让人感觉这室内昏黄有很大的不正经。 渡阳扒拉开最后一道纱帘,突然一个人影扑面而来把她扑倒,想着这可能是个无辜的人,渡阳就没第一时间躲闪。 结果来者放肆的动作,惹得渡阳一个膝盖上顶把人顶开,结果她就看见这长着狐耳的男人,反把尧月扑倒了,还像头小兽去舔舐尧月的脖颈。 啊啊啊啊,流氓啊! 渡阳赶紧去把那男狐狸精,掐着脖子扯开了扔掉,然后逮着尧月的脖子擦啊擦,都擦得快秃噜皮了。 让渡阳更懵逼的是,尧月捂着被扑得快脑震荡的脑瓜子,一脸疑惑地问渡阳,“你谁啊?” 渡阳:“……” 看渡阳一脸表情凝固的样子,尧月笑出声了,笑得让人感觉她要发疯了,尧月坐起来,拍拍渡阳的肩膀,“你去看看门关严实了没有。” 渡阳不明所以,但去照做。尧月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柔弱狐狸精笑了,她懒得去找他,而是手心朝上,招手让他过来。 粉白毛的男狐狸,手脚上有拇指细的金链子,他眼中仿佛含着荡漾春水,但此刻怯怯的模样反倒有一股清澈纯情的感觉。 “你是哪来的小妖精?”尧月邪魅一笑,看这狐狸精怯怯地爬过来,她干脆扯着狐狸精的手把人拽到身边。 这边渡阳去看门有没有关严实,发现那个人类姑娘就在门外躲着,她还悄悄告诉渡阳,千万不要给里面的那个狐狸精解开链子。 “你们要出来的时候叫我,但现在别先出来,算我求你们了……”说完,青桃就把门拉上,还挂了锁。 渡阳:“……” 这边的尧月在摸狐狸精的脑袋,微卷的粉白毛手感很好,“哦,你叫苏苏啊,哎呀,你家主人也太狠心了,竟然把你这么关着。” “求姐姐给我解开吧……没关系,除了我谁都能解开,但没有人愿意救我……”狐狸精可怜巴巴的快要哭了。 他就是只狐狸的动作,凑过来仰头将脖颈露出来,自下而上地看着似笑非笑的尧月,只为了能让她解开脖子上的一条禁锢。 渡阳过来就看到那么大只的狐狸精,快要跟尧月贴上去了……成男的宽肩窄腰大长腿,谁家身材强势的狐狸精会柔弱可欺啊! 呔,妖精,吃我一锁链! 渡阳拎着锁链就冲过去,要抽一顿发骚的狐狸精,但是被尧月拦住了,尧月还把她拉下来坐地上。 “干嘛对苏苏这么凶啊,你看他都被锁着多可怜啊……”尧月摸着狐狸精的脑袋,安慰被渡阳吓一跳的狐狸精。 渡阳的凤眼登时睁大了,看看一脸笑容的尧月,又看看那个靠着尧月肩膀的柔弱小白花。 “哎呀,怎么流血了?”尧月一惊一乍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头,渡阳还没动作呢,那只狐狸精就把手指含在嘴里,吮吸血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无害纯澈的粉红眼眸,颜色越发深邃蛊惑。红艳艳的唇含着一根白皙的手指,这画面……渡阳看不下去了! 渡阳一巴掌把狐狸精拍开,拉着尧月就要起来,“我们快走吧!” 这狐狸精可不是狐人,他是会吃人的! 可尧月就像被美色迷瞎双眼一样,非但不起来,还把狐狸精搂在怀里,摸摸被拍红的脸蛋,轻言细语的哄着。 渡阳是没想到尧月竟然能被美色蛊惑,还这样袒护狐狸精!连她这个榜一大哥都不要了! “免费的呢,不要白不要……”尧月朝渡阳挤眉弄眼,“你也过来玩嘛,这可是个绝品呢!” 渡阳:“……” “我想走了,尧月……”渡阳拉拉尧月垂到地上的长发,“你不会真的被美色迷住了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多可爱的小狐狸啊,苏苏,跟这个姐姐握手……”尧月好像跟渡阳看到的不一样,她好像把狐狸精看成了一只真正的狐狸。 渡阳不想跟这要吃人的狐狸精有拉扯,连连挥手把狐狸精伸来的手打掉,可把狐狸精委屈地找尧月贴贴了。 “不喜欢吗?你看这爪子多好看啊~”尧月逮着狐狸精的手腕,朝渡阳伸过去。 修长骨感的手一点都不柔弱,极其富有力量的攻击性,好像能掐断一个人的脖子……渡阳看尧月这状态,她有点担心尧月被蛊惑至深。 “你怎么没有尾巴,你的尾巴呢?”尧月在狐狸精的粉色衣袍上翻来翻去,都要把人扒光了。 “不会是被人割掉当围脖了吧?”尧月跟个神经病似的,突然变脸色,说得话也莫名其妙。“你要知道一个狐狸没有尾巴,是多么的残缺难看!” 渡阳赶紧躲远点,生怕被波及,因为尧月变脸之快,动作也粗暴起来,上手掐狐狸精的脖子。 “你就是大老板吧?”尧月膝盖压着狐狸精,还掐着他的脖子,“你这见面方式真够奇特的,还跟我装……” “不过这个倒是真的……”尧月拉起一根金链子,顺势把狐狸精的手提起来,然后直接掰断他的手腕,疼得狐狸精忍不住露出凶狠的表情。 “老板,谈个生意吧,给钱赞助我的项目,不然你别想好过……”尧月扇了他一巴掌,再掐脖子。 攸苏龇牙咧嘴,“你们仙舟的待客之道也是特别……” “老板你的欲望太重了,在仙舟还是收敛点要好……”尧月把狐狸精翻过身按在地上,将他的手反摁在身后。 “渡阳,你过来。”尧月把渡阳叫过来,顺便把狐狸精的衣服扒下来,露了大半背部,“哇塞,老板你身材真不错,不刻一个印记太可惜了。” 明白尧月意思的渡阳,当即幻化出一把刻刀,然后问尧月,“我刻一个什么样的才行啊?” “当然是封锁性.欲、贪欲、杀欲……这些欲望啦~”尧月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狐狸精压住,“来,试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 渡阳点头,拿着雕刻木头的刻刀,引导青黑火焰在刀尖,刺在了攸苏的脊梁骨那里……印记成型恰好是朵朵桃花,再加上流出的血,更显妖冶。 “好了老板,要不要仔细谈一谈?”尧月把攸苏翻过来,看着狐狸精发白的脸色,还有死咬下唇的倔强神情。 “不说话是吧……”尧月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一点消气的迹象都没有,她站起来,拿过渡阳递来的鞭子,“那只好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接下来的画面血腥暴力,总之攸苏被欺辱得惨兮兮,尧月的郁气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 尧月拿着签好的合同,脸上乐开了花,走出门对着那个叫青桃的姑娘点头,然后带着渡阳大摇大摆的走了。 没错,就是青桃委托尧月过来制服狐狸精的……事情起因是青桃在网上吐槽,怎么样才能制服恶妖,然后引起了尧月的兴趣。 这不,尧月就过来了。 真是一举多得啊,又是拿到赞助,又是消解郁气,这桩买卖实在不亏! 青桃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就看到大老板光溜溜的趴在地上,一副被凌辱的样子,身上狼狈不堪。 “老板,我们要不要报警啊?你没事吧……”青桃还是得表面功夫,她给老板盖了张毯子来维护他仅存的尊严,但没有解开金链子。 实际上青桃乐开花了,如果这个大佬靠谱的话,老板就会淡得跟和尚似的,一点玩弄猎物的乐趣都没有。 太棒了有没有?! 第131章 忆梦.云五 睁眼就被光亮刺激地合上眼,感觉到有阴影笼罩过来,他才试探性地睁开眼,就看见笑盈盈的狐人姐姐趴过来看他。 万里无云,碧波如洗,人造天穹干净的像块浅蓝色的布匹,天日的亮光也不灼热,此时正好。 他躺在草地上,而白珩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遮挡了天穹的日光,纵使她背着光亮,但依旧能看清她的生动、她的活跃。 “发什么呆呢,不会是被训练傻了吧?”白珩笑眼弯弯,脑袋上的狐耳愉快地抖动一下。 “白珩姐,带我走吧……”小孩睁着弧度圆润的金色眼睛,眼巴巴地瞅着白珩。小孩戏精上身,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那可不行,你把应星的老婆本输没了,不认罚可说不过去。”白珩直起双臂撑起身子,她抬手把垂到身前的麻花辫扔到身后,盘腿坐在一旁。 白珩这么一离开,天光倾泻,照得景元眯起眼睛,抬手将手心朝上,挡在眼前才好受。 “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景元扭头眼巴巴瞅着白珩,有意撒娇讨饶,“白珩姐,你就帮帮我这次吧,师父太狠心了,我要没命了……” 白珩双手上举伸个懒腰,日光照拂下,她的淡紫皮毛都偏白。白珩晃悠了一下大尾巴,狐耳耷拉之后又挺直,伸过懒腰之后,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忽然景元感觉到另一道阴影的笼罩,他顺着一看,师父正提着剑站在他身旁,凌冽的气质,冷的景元身体一紧。 镜流垂眸看着紧张到眼睛睁大的小孩,只说了短短两个字,“加练。” 大概是看还有白珩在的份上,景元就想耍赖偷懒,当即让训练到酸痛的身体动起来,躺在地上左右翻滚,嘴里还哀嚎,一整个熊孩子撒泼画面。 镜流怎么可能惯着他,当即要用剑尖挑起景元的领子,但小孩躲得贼快,身子一滚就躲到白珩身后去了。 景元蹲着双手搭在白珩的肩膀上,悄咪咪地探头,透过白珩一双毛茸茸的狐耳,去看镜流的表情。就像一只小猫躲在大狐狸身后。 “哎呀镜流,常规训练已经达标了,就让景元休息一下嘛。”白珩盘腿坐地,摇晃着大尾巴,也是一脸讨好。 “再说了,景元也知道错了,他都已经准备好给应星养老了,什么薪资奖励都是要给应星赔罪的。” 白珩反手把身后的小孩揪到身旁,抬手重重拍打他的肩膀,拍得景元肩膀一沉,“是不是呀,景元?” 蓬松白毛的小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眼巴巴瞅着面无表情的镜流,听白珩这番话,他忙不迭点头。 镜流:“……” 白珩笑容满面,也有撒娇讨饶的意味,“好了好了,过几天就要配合曜青巡航呢,都要保存精神和体力才行,虽然不是大战,但是积累经验嘛。” 然后白珩顺手摸上景元的脑袋,就算景元是站着,白珩是坐着,但白珩依旧能轻而易举揉他脑袋。 白珩欢快地摇了摇尾巴,“我们先去哪玩要好呢?” 脑袋被人大力揉乱,景元垂眸看着永远活泼好动的白珩,忽地眼前画面恍惚……还是他站着,垂眸看向白珩。 但白珩要踮起脚才能摸上他的脑袋,这番费劲,让白珩嘟囔,“你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快?” 白珩很快不探究这个,把景元拉上船,“对了,我们要准备什么节目啊?将军非要搞节日气氛,总不能让我表演卓越的星槎技术吧?” 镜流坐在一旁捏着酒盏喝着酒,而应星晕船,转头趴到船沿吐得昏天黑地,丹枫顺手拍拍应星的后背,然后淡定接过镜流递来的酒喝着。 景元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灾难,他摸了摸鼻尖,“还是算了吧白珩姐,本来元春就是让人休息的好日子,你这样一来,应星哥和天舶司又得忙活了。” “什么话啊这是,我这是好心出谋划策,总不能不给将军面子吧?”白珩捶了一下景元的脑袋。 “或者让我们厉害的龙尊化身成龙,来个舞龙绝对震撼全场!”白珩打个响指,指向了丹枫,听到这话的丹枫都忍不住笑了。 景元想想那个画面,美得让人不忍直视,他也确实不敢看丹枫的方向,怕自己笑了,“能不能震撼全场我不知道,但持明龙师绝对心脏骤停。” 白珩眼神危险地看向他,“景元……你皮痒了是不是!” 一而再,再而三地拆台,简直是熊孩子,得揍一顿才行! 景元赶紧爬到应星身边,一脸讨好乖巧,“没有没有,白珩姐你继续,我来照顾应星哥……” 白珩很快不计较,凑过来查看应星的情况,“这只是浮在水面上的画舫而已呀,我选得是最稳的了,怎么还能吐得这么厉害?” “肯定是常年在地面的问题,下回带应星多坐一趟我的星槎就好了。”白珩捏了个药片压在应星的舌下。 景元揽着应星的肩膀,故意提起那茬不堪回首的记忆,“哥,睁开眼瞧瞧,你的养老金~” 应星:“……” “滚!”一把推开景元,应星爬进船舱,戴上眼罩休息去了。 “景元,呐,这是我用攒了一年的尾巴毛做的。”白珩掏出一个,两只手掌大的狐狸娃娃。 “白珩姐,你这礼物好敷衍……”景元拿过来就吐槽了一句。 “爱要不要!拿来!”白珩伸手要把娃娃抢过来。 景元把娃娃护着不让抢,他笑得乖乖,说了句哄人开心的,“但是白珩姐心意厚重,我是很喜欢的。” “那是,我又不经常掉毛,能给你这么大的娃娃已经很费劲了。”白珩摇了摇尾巴,感觉到开心。 “但是……用毛发做娃娃什么的……”景元又犹犹豫豫的。 好像那小说里下蛊的套路…… “什么?用宠物毛做手工不是很常见吗?”白珩两个疑问句把景元的话堵死了。 白珩点开玉兆,给他们看那个平台,“真的很赚钱,有人就喜欢狐人尾巴毛,还高价收购呢,要不是我的毛太难掉,我都想去卖了。” “……”在场的人沉默了。 只能年纪小的景元来“童言无忌”了,“白珩姐,你还是别看这个了,那些人好变态啊……” “你们也这么觉得?”白珩看了一圈丹枫和镜流,看丹枫的神情略微尴尬,唇角上扬一个像素点,看镜流点了个头。 “那太可惜了……”白珩只好把玉兆收回来,然后一脸慎重地悄悄话,“其实……市场上最是价高者得的,是龙鳞。” 白珩说着,丹枫就拿出来一个锦囊,给了景元。 “这是什么?”景元嘴上说着,手上打开一看是几块鳞片。 “逆鳞。”丹枫嗓音清冷,此时却有几分故意逗人的含笑。 “……”景元的眼睛瞪圆了,拿着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不是……哥你真拔啊?” 丹枫笑了一声,“幼年自然蜕鳞而已,相当于指甲?” 白珩又点开玉兆查看信息,看了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光是拍卖底价就是天价了……” “你最近很缺钱?”镜流突然出声。 “没有没有,就是感慨一下。”白珩连连摆手,然后钻进船舱把应星拽出来,“快快,看看应星给元元准备什么礼物了?” 应星迷迷瞪瞪的,他把眼罩摘了,听白珩叽叽喳喳的,他才反应过来,给了景元一个团雀。 “我想过了,随身之物还是要有保护或者攻击能力才行。”应星坐着,双膝曲起,手臂自然搭在上面。 “可是哥……我只是想要个毛茸茸的宠物……”景元拿着这全身刚硬的团雀,哭笑不得。 应星:死亡凝视jpg. 这简直是质疑百冶的匠心巧思,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应星双手十指交叉,手背托着下巴,一脸深沉,“虽然外表不好看,但功能绝对强大,比如……” “砰!” 景元就是随手摆弄了一下,结果这团雀变形出两面盾,跟乌龟似的。这样子突然,景元一个不留神把团雀丢水里了。 应星淡定补充:“受到攻击会变形防护状态,然后产生小范围爆炸波,散播迷粉,混淆敌方感知。” 对,没错,刚才“砰”的一声,就是团雀掉进水里产生的爆炸,然后就是,水面飘起来几条鱼的尸体。 白珩一脸抓狂焦急,“完了完了,你们谁带钱了?快快快,你们坐稳!” 成绩优异的飞行士当机立断,跑去画舫的驾驶位,一个油门加速,就让画舫在水面上狂飙,激起一道水浪。 “白珩姐,我们不至于这样吧?”景元都感觉到头晕了,更别提应星了。可惜肚子里早就没东西了,可怜的百冶大人只能吐白水。 “听说这个洞天的地衡司执事官特别难缠,我们先上岸再去赔罪!”白珩开着画舫,把这本来老年车的车速开出斗舰模式。 “前方船号的乘客,请立刻停下,否则地衡司将全面通报!”后方跟着一个船只,用大喇叭隔空喊话。 “白珩姐,我们停下吧,交个罚款的事而已……”景元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捣了似的,又疼又晕。 更别提应星的感受了,抓着景元的肩膀坐稳,他脸色煞白,看不见一点血色了。至于镜流和丹枫,自然是不动如山,任由头发狂舞。 “快了,快到那边隐秘的岸点了!”白珩专心致志地飙船。 突然一道身影,松开抓着的鸟翼飞行器,从上空落下,落到了他们五个人的画舫上。 正所谓,天降正义! 地衡司公廨执事官,单膝跪地缓冲,他脸色发黑地站起来,拿着大喇叭对着五个人,一字一顿地说,“请、立、刻,停、下!” 【镜头转向地衡司公廨】 “你们直属上司是谁!把他给我叫过来!简直无组织无纪律!”执事官气得对五个人喷火。 “我们交罚款还不行吗……”白珩弱小可怜地说了一句。 执事官更气了,“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想法的人,所以才有那么多违反规则,漠视条例的!这简直是态度问题!” 白珩狐耳耷拉着,左右看了看,“那我们还好,能叫腾骁将军,那丹枫怎么办?” 叫龙师过来吗?那简直倒反天罡! 镜流点头,上前一步,抽出佩剑,寒光乍现,“那只能用这个方式,来表达我们的态度了……” 白珩激动地狐耳竖起,“对对对,我们的态度绝对诚恳!”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执事官感觉眼前的这几个人简直是匪徒,他忍不住后撤一步。 几分钟后…… “嗯……行文流畅,言辞谦卑诚恳,是个写文造章的好手啊,要是来我地衡司,我绝对举荐他,起码官途顺畅啊……” 执事官站在桌边看景元写检讨,连连称赞。而另一边是将剑拄在桌面上,面若冰霜的镜流。 白珩在一边是这么说的,“这孩子不懂事,把东西扔水里了,我们身为长辈兼上司,管教不力,我们这次回去就好好教训他!” 执事官叹口气,“念在态度诚恳的份上,就这么处理吧……” 主要是这五个人的身份,个顶个的难追究,更何况都交罚款和检讨了,还有什么理由纠缠? “别这样嘛,好了好了,呐,压岁钱!”白珩揉了揉景元的脑袋,给了孩子红包哄着。 景元已经丧失表情管理了,一整个面无表情,“压岁钱有我交的罚款多吗?” “简直是废话!”白珩捶了景元脑袋,然后搂脖子勒着,“我这不是给你个难忘的元春日嘛!你就说是不是很刺激!” 拿过来一看,确实是比罚款多,景元当即脸上带笑,“谢谢白珩姐!” 镜流也给了景元红包,她虽是浅笑,但能看出来她眼中对小孩的宠爱。应星现在柔弱的很,抬手靠着丹枫,另一只手拿出红包要扔给景元,丹枫顺手接过来,连带自己的给了景元。 “应星哥,我都不好意思要你的钱了……”景元一看应星给钱,就想起那个输光老婆本的惨痛代价。 应星:“……” 哪壶不开提哪壶!听说过年不能打小孩,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必须教训一顿才行! 应星原本垂着脑袋缓解晕船的感觉,结果一听景元这话,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夺过镜流的佩剑,追着景元就砍。景元见状不妙,撒腿就跑。 “别冲动啊应星,他还是个孩子!”白珩赶紧追过去,要阻止百冶大人的怒火,但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第132章 玩游戏 天穹如同深黑的幕布,视野中央有个巨大的白月盘,流下了银白的瀑布,肉眼可见的缓慢流动,最后没入天边……就像流泪。 那是此处星系的恒星,这个白月盘到了特殊的周期,会慢慢地变为勾月,渐渐地位置下移,最后沉没于天边,陷入一段时间沉眠的黑暗……银川堕月。 战场沉寂的余烬好似还未熄灭的炭火,送来一丝生气便还能死灰复燃。如果比喻视野中的画面是一幅画,那么上方白月凄冷,下方战火鲜红。 白发云骑身穿戎装,只身站立在这画面中,她的发丝因这骤起的血腥风浪而凌乱不堪,她的面前是无数刀剑插入地面,而造就的简陋坟冢。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她也是这样迷茫地看着这番鲜血与战火的涂鸦,但这画作强势地抹去了无数人的家园。 她静静地站立了好久,才高举手中酒壶,将酒液倾倒入地,以烈酒敬逝去的英魂……每次战役稍歇,她都是第一个来祭奠。 看着壶中酒液不剩一滴,她才转身看向自己的徒弟。她看着已经成人的景元,她不是第一次说: “若我堕入魔阴身,你绝不可留情。” 少年心性又意气风发的景元,那时候对这句话半听半信,觉得那样离别的日子还有好远。 而他那时候的沉默,镜流看出来他的不甘与叛逆,她又一次转身看向那座座刀剑的坟冢。 “魔阴身是长生种的宿命,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踏入这样的命运,那么我希望你来亲手了结,保存我身为人的尊严。” 纵使心里明白,纵使万般不情愿,纵使这样的宿命就摆在眼前……景元也只能垂眸,将视野垂下,顺从地答应镜流,“是,师父……” 诸多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攥得心脏难受,以至于感到窒息……但这疼痛并非来自此处,景元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让自己挣脱清醒过来。 睁眼就看见一双冰蓝,景元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最后回过神缓和下来,闭了一下眼睛才勉强让自己镇定。 感觉脖子上一块一块的疼痛,景元把尧月的手扒拉开,然后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也没摸到什么。 “我怎么……这么疼?”景元开口嗓音艰涩,他瞅着尧月,这副蔫哒哒的样子,跟谁欺负了他似的。 尧月坐在床沿,心情很好地给他解释,她的笑容真切,“去火的土方子,要相信人民的智慧。” 好吧,具体操作就是在脖子上,揪得青一块紫一块,算是刮痧的一种。景元自然想到这土方子是什么了,所以他沉默了,只拿眼神控诉尧月。 “干嘛这个眼神看我,这不是为了把你弄醒吗?”尧月最近心情不错,没有神经病的恼怒,还一脸嚣张地嘚瑟。 对,她就是故意的! “呀,你……你怎么把将军弄成这个样子!”赶过来的白露,看见景元脖子上那惨兮兮的痕迹,就一脸震惊。 “我最是不建议这种土方子了,非专业人士最好不要私自治疗,再者将军也没有发热上火的症状,那就更不能这么做了。” 白露大人狠狠批评了这种行为,挨批评的某人,则是看天看地,一脸无所谓。随后白露拿出药油,“必须把这淤青化开,不然以后会很疼。” “好好好,我来吧白露大人~你就放心好了~”尧月一把将药油拿过来,绝对不让白露亲力亲为。 “等等,要先热敷一下,不然……”白露刚要提醒,就被尧月塞了一块月饼进嘴里,堵住了话。 “哎呀,咱罗浮的景元将军哪能那么脆弱,你说是不是啊,将军?”尧月手上涂了药油,直接给景元揉脖子。 刚被揪脖子揪得生疼,这下子又被药油强势化开淤青的药效,感觉相当刺痛难受了。 而尧月手下不留情,说是揉还不如说是搓衣服呢……景元脑袋后仰,抻直了脖子线条,来躲避尧月的迫害。 “要听医嘱啊将军,不化开的话,之后会更疼……”尧月的语气,就像哄怕扎针的小孩一样。 “我真不用……我没事……”景元一手护着脖子,一手挡着尧月的手,但都被尧月扒拉开了。 景元在尧月手里是那么的弱小可怜无助,尧月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尤其是重灾区的喉结,景元感觉自己的脖子快断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景元干脆坐起来靠着床头,一手挡开尧月伸来的魔爪,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觉非但没化开淤青,反而肿了。 “好了尧月,就别这么欺负将军了,还是我来吧。”白露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着护养的药膏,爬上床站着,给景元摸药膏。 相比之下,白露大人的动作轻柔多了,景元把自己的头发捞起来,让白露方便涂抹药膏。 “将军最近多梦贪睡,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白露感到可惜,“都昏睡了三天了,就连大好的玉满节都错过了。” “可不关我的事,我这几天都没来过这里。”尧月赶紧摆手撇清关系,“对了,昨天刚过团圆日,你都没吃上好东西,我特意给你带的。” 景元沉默地看着那碗被尧月端在手里的汤圆,又看看尧月明显不怀好意的笑脸,再看看已经递到嘴边的勺子。 生怕反抗尧月,导致她来强迫,景元只能被动接受这颗汤圆,结果意外的香甜,但放松警惕的后果,就是吃了第二颗汤圆,口感辛辣,把景元呛得咳嗽。 这回说什么景元也不吃了,肯定是一碗多种口味猜盲盒,没有最难吃只有更难吃的!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景元嗓音艰涩嘶哑,还忍不住咳嗽。语气更是复杂,生无可恋又无奈无语,还有点企求的可怜兮兮。 尧月:“……” 喂,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暮听到了,又以为我折磨景元呢……虽然是有点恶作剧啦~ 伸手摸上景元的额头,尧月没感觉到发热,“白露大人,你快来看看,景元是不是发烧了?” 白露也摸了一把,很是确信地说,“将军没有发热的症状,只是多梦贪睡,兴许是为了弥补之前亏欠的睡眠呢。” “好了,是我错了嘛,你为了偷闲一直待在病房,也不嫌闷得慌……”尧月毫不走心地道歉,“要不要出去玩?” 景元:“……” “将军。”这时候彦卿小弟弟来看望景元了,毕竟景元的状态忽好忽坏,实在让人担心。 看彦卿来了,尧月赶紧把景元的头发整理一下,掩盖住脖子的痕迹,生怕彦卿看见了问东问西,最后发现是尧月折磨他最敬爱的将军。 景元则是收敛起虚弱等一些负面状态,一副轻松的笑眯眯神情看着彦卿,向他点头表示,“彦卿,最近收获如何?” “彦卿跟随浮鱼姑娘,增长见识受益匪浅,将军……”小弟弟刚要兴高采烈地分享,但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语气蔫巴了,“将军近来嗜睡,还是太过操劳了吗?” “哎呀好了好了,你家将军就是需要休息而已,没有大碍。”尧月两手抓着彦卿的肩膀,把他往外推。 “可是……”彦卿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尧月掐着腮帮子扭过脸了。 “没有什么可是,你就当多体谅一下老人家的自尊心……”尧月回头招呼了一声,“白露大人,我们该走了!” “来了来了!”白露开开心心地回应了一声,随后爬下床跑了,“将军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好。” 景元:“……” 刚才是什么事情来着,好像是要他出去玩对吧? 就这么日在当中,直到日落西山,尧月提着带有烤串香气的袋子过来了……好吧,她是来送剩饭的。 尧月哼着小调进来,就看到景元不来贞洁烈女裹被子那一套了,他现在穿着中衣坐在床上,被子搁到一边,还用一种难以说明白的眼神看向尧月。 “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你说你不出去的啊,呐,你的那份。”尧月把手中的袋子给他。 景元眼神中那股情绪更为明显了,“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尧月啧了一声,“你又没答应,那就是拒绝啊,你跟个怨妇似的干什么?你觉得你委屈吗?你哪怕明说也好啊,不言不语的,谁有时间猜你的心思!” “……”被怼了一通的景元,拿出烤串吃吃吃,那种哀怨的气势瞬间消失了,还接过尧月递过来的饮料喝。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尧月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反坐在上面,手臂搭在椅背上,她现在语气柔和一些,对着景元说话。 “想……玩游戏?”景元现在是景元,而非将军,说起话来有点小性子。但刚刚被尧月怼了一通,景元说这话时就带有不确定地试探了。 “我看你就是闲的……”尧月掏出一块玉兆,“呐,正好试试我刚买的双人解密恐怖游戏,你玩女号,一般来说,女号简单。” “……”景元擦完嘴和手,把玉兆接过来,点开就是游戏登入界面,经典恐怖氛围的画面,没什么特别的。 尧月登录进去就有点惊叹了,对着景元的人物建模就发出感叹,“你好漂亮啊……呃,不能摸,听说测试服可以摸。” 这是正式服,平面操作的3d立体人物环境,第一人称视角,沉浸式体验,而且操作度高,探索自由。 “哇塞,好精致啊,这毛孔,这眼睫毛……”尧月的视角绕着景元的人物建模来回转悠。 女号是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而尧月的人物建模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硬汉,尧月操纵视角看着镜子,“我好帅。” 突然画面一个血光,镜子里伸出来一只漆黑的爪子,朝着人物就抓……嗯,尧月的角色死了。 尧月:“……” 为什么啊?我被自己帅死了? “不对啊,我记得攻略说看镜子给线索的啊,怎么还死了呢?”尧月很是纳闷。 “应该是没点蜡烛的原因吧?”景元的声音弱弱的,怕把尧月的火气吸引过来。 “别废话了,赶紧过来亲我,哦就是奶我,就是复活,快点!就在你靠近我的时候,出现的交互键!” 很多人不喜欢带新手,因为新手不熟悉操作而清澈的愚蠢让人火大,尧月也是这样,尤其是对方还是景元。 嗯……这游戏其实是黄油,搞18禁的,正式服保留了复活的技能动画,就是男女号激情热吻……测试服更露骨。 尧月一脸看透,“淡定,这年头不擦个边都卖不出去……这回相信我,不会死得那么快了。” 景元……好吧,景元没啥反应,毕竟尧月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已经习惯面对了。 “你怎么跑得这么慢?”尧月不小心触发追逐战,正操作角色疯狂逃命,看小地图显示女号落下一大截,都要进怪物嘴里了。 “体力条比你的消耗快。”景元已经尽量了。 尧月语气愤愤,“为什么啊?女号那么柔弱吗?我一会儿就举报游戏厂商,搞刻板印象,男女对立,性别歧视!” 可惜,这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号被怪物吃,但神奇的是,女号竟然平安无事,怪物也退去了。 “你把女号拿来我看看。”尧月跟景元换号,看了看人物属性,“这个魅力值是什么东西?” “我去!可以消耗这东西复活男号,还可以抵挡致命伤害!”尧月再仔细一看,衰了,“女号死了就真的重开了,而且特么的,怎么女号解密那么难!” “没事,都是小问题。这回你来保护我。”尧月继续操作人物在这楼层搜索,“卧槽!什么鬼!” 不幸的是,不小心触发了必死规则,魅力值清零,只能扣除血量,尧月急得吱哇乱叫,“玛德,快亲我,我快死了,玛德,你可以一拳干碎障碍物的啊!” 没错,男号的武力值高,女号是奶妈辅助,而女号没血,是需要男号亲亲,才能让女号回血,也是增加魅力值。 玩了好几轮的重开,还看了好几遍复活男号的技能动画,那令人脸红的黏腻口水声,现在都让人听得麻木了,还没有跳过键! 景元男号女号都拖后腿,气得尧月一把夺过玉兆,直接走人,“不玩了!” 然后给游戏差评,结果得到回复是:您和搭档的默契度不高呢,想想是不是您还不够努力呢,亲~ 尧月气得要举报,果然让游戏官方急眼了:这里推荐您游戏创作服体验资格哦,亲~ 哇哦,传说中的测试服呢! 这还让人怎么好意思举报呢?当然是接受赔偿啦~ 第133章 失恋 风雨交加的夜晚,一道人影敲上了一家住户的大门,敲击的动作并非急促,而是带有女鬼的哀愁与怨气与无助。 再配上稀里哗啦的雨声,和仿若错觉一般的低声呜咽……直接把刚要睡着的尧月惊醒了,她拿起伞撑着去了门口。 打开门一看,一头墨绿色长发淋了雨水蔫趴趴的,还有一身白裙子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简直跟某影视作品里的“贞子”一模一样。 这“贞子”一看见尧月开门,抬起一张流了“血泪”的脸,直接就扑过来了,呜咽声也放大成哭哇哇。 “妈妈……” 尧月:“……” 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好吧,暮的能力给了渡阳那么多次的生命,确实担得起这一声妈妈。 尧月被人扑面抱得死紧,对方身上的水都把她的衣服搞湿了……啊啊啊啊,这死孩子! “……” “说话,你不说话是要憋死自己吗?”尧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站在浴桶边,先给渡阳卸妆。 结果这么一提,渡阳又哭哇哇地流泪,抱着双腿光溜溜地坐在浴桶里,惹得尧月不客气地呼了一巴掌在后脑勺。 “别哭!卸妆水差点进眼睛里!”尧月只能用软布掐出一个角,小心翼翼地沾在渡阳的眼角把眼泪吸出来。 生怕此时脆弱的渡阳再出幺蛾子,尧月赶紧动作麻利地给她卸妆再养护皮肤,收拾得妥妥的。 “说吧,怎么回事?”尧月捞起渡阳的长发,舀取一瓢温水淋湿了头发,然后挖了一坨洗发膏,给她揉搓清洗。 渡阳吸了吸鼻子,说话有鼻音,闷声闷气的,“我不知道啊……我就感觉他不喜欢我……” “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尧月叹了口气,决定对失恋的孩子耐心一点,说话都难得温柔,虽然比不上暮的极致与自然。 渡阳声音可怜兮兮的,“如果成了,那不应该是羞涩又开心吗?但他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我只看到他犹豫,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是他不好意思进展这么快吧?”虽然尧月很想说丹恒怂蛋,但她不能说出来刺激渡阳,再把人弄得心碎。 渡阳的音调拖长,委屈又可怜,“没有……我能感觉到,他犹豫,就是不想答应,就是不喜欢我,才不好意思明确拒绝我……” 渡阳捧着一团青黑色火焰,随后又把火焰引导回了耳饰……小云朵虽然昏着,但好在状态好转。 “胳膊抬起来……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我也有……”尧月拉起渡阳的胳膊,拿了一根布条量一下她的三围。 “这是干什么?”渡阳的注意力被吸引,看着尧月在那里忙活,又是让她抬腿,又是让她撅屁股,感觉怪怪的。 “我看你暂时不想回去,就给你买几套衣服啊……”尧月记录下来数据,“虽然能看出来大概尺码,但贴身衣物得具体一点。” “来,靠过来。”尧月把渡阳的手放在自己肩上,然后一把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放到另一个药浴桶了。 “渡?没给你功能啊,都不来月经吗?”尧月哭笑不得,“你在列车组有人教你那些……生理知识吗?” 渡阳就这么放开自己,让尧月摆弄,“姬子照顾我的时候,说过一些,但我觉得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尧月托了一下她的那两团,“你束胸不难受吗,你看你这……状态都不健康,我刚才下单加急购买了一套,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不多劝我一下吗?”渡阳眼神疑惑地扭头看向尧月,“一般来说,失恋的人身边都有一直安慰的人……” 尧月表情嫌弃又无语,给渡阳把头发弄干,再用毛巾包裹住,让她好好泡药浴,“劝什么?你找虐是吧,非得我提醒你,丹恒有多怂蛋吗?” 渡阳迷茫了,“所以,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我这么突然跑了,就算是出于同伴的身份,我要不要回个消息?” “打住,小心长恋爱脑!”尧月捶了一下渡阳的脑袋,“一个男人不表态,那真的要小心了!” “玩不主动不负责那一套吗?”尧月去翻了翻渡阳的衣物,把手机找出来,“把这个解开我看看。” 渡阳拿来一看,果然有消息,解锁之后想仔细看消息来着,却被尧月一把夺走,看完就给渡阳了。 “呐,就寻常的关心,一点说起表白的迹象都没有,要么他没放在心上,要么他不敢回应。”尧月真乃感情咨询师。 “别回复他,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要让他知道你的态度认真,不是在开玩笑,对付这种犹豫不决的男人,就得逼一把。” 渡阳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满眼崇拜的星星眼,“妈妈你好懂……” 尧月相当自信地一撩头发,“不过是心理博弈罢了,要是我发挥全力,什么男人我搞不定啊?” 渡阳更佩服了,“难怪有那么多男人找妈妈。” “……”尧月哑然片刻,“什么什么男人?我怎么不知道我现在这么受欢迎?” 然后渡阳给她掰扯,“那个讨人厌的判官,还有那个见面就发骚的狐狸精,还有最重要的,景元将军!” “……”尧月表情无语,“我还以为我真的勾引男人了,先不说景元,那俩都是因为「归真」而不由自主的亲近。那景元都怕我,怕到看见我就紧张。” “孩子,你对我的滤镜有多深啊,觉得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尧月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桶边。 “说实在的,那小说里万人迷女主,我也不是没想过,那些男人各有千秋,但唯独对你一人用心,这种被伺候的感觉,我也喜欢啊!” 尧月说起这个还两眼冒光,然后很快熄灭,“但现实是,我累死累活,还得伺候个大爷……以后不要把景元算进裙下臣,我都想掐死他!” “行了不说这个了,衣服得明天到货。”尧月让渡阳站起来,然后给她披上浴巾,再把人抱到床上。 再然后,尧月去把那些东西收拾一下,把自己也收拾妥当了,就拉着渡阳躺床上了。 “睡吧,一觉醒来就全当放屁!”尧月给渡阳盖上被子拍拍。 一整天情绪大起大落,让渡阳很快就犯困睡着了。尧月则是拿过渡阳的手机,对着臂弯里的渡阳拍了一张照片。 一通操作之后,把照片发在列车组的群里了,不管群消息紧跟其后的一串问号,尧月把手机关掉,也睡觉去了。 好歹报个平安不是吗?桀桀桀~ …… 一晚上渡阳踢被子把自己弄得光溜溜,尧月已经不知道给她盖了多少回了,早上醒来,尧月戳戳渡阳,让人迷迷糊糊睁眼,然后抓拍一张,照样发到列车组的群里。 这回丹恒坐不住了,立刻打电话过来,尧月接听之后,直接把手机塞给渡阳,让她跟丹恒说话。 拿到手机的渡阳,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鼻音,软乎乎地哼了一声,“嗯……怎么了?” “接电话啊,你先聊着,我去整早饭。”说着尧月就撤退了。 等尧月做好饭温着的时候,渡阳已经坐起来了,还光溜溜的一点不避讳,只是头发够长,勉强蔽体。 “说什么了吗?”尧月随口一问。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怎么样,我都没说话。”渡阳打了个哈欠。 “来,过来,今天早上就到货了。”尧月示意渡阳到这边的全身镜前,让她试一套内衣。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舒服了?”尧月给渡阳调整一下肩带,然后让渡阳再穿上一套衣服。 露腰短t恤还有不到膝盖的短裤,脚踩一双短靴。看见了渡阳腿上有一圈禁咒,尧月就明白了,“渡?弄得?没事,不用遮起来。” “要不要剪头发啊?”尧月捞了一把渡阳的长发,感觉有点累赘。 妈妈说什么都是对的,渡阳只管点头。然后尧月拉着渡阳做了理发服务,尧月亲自操刀,剪到了肩膀那个位置。 “好了,你自己看看吧。”尧月满意点头,又给渡阳披了一件短款外套。 渡阳忍不住甩了甩头发,然后一手从额头那里往后梳,这番飒爽御姐风范,引得尧月的满意称赞。 “嗯,不错不错,继续保持。我的粥应该好了,你等我一下。”尧月又出房门了。 渡阳看着自己这副焕然一新的样子,刚想拍下来分享,但想起尧月妈妈说的,不能太暴露自己的动态,不然就试探不到男人的想法了。 看着三月七和星的聊天框,渡阳最后也没有点进去,还是到时候等她们从匹诺康尼回来,再给个惊喜比较好。 尧月端着精致营养的早餐过来了,渡阳才后知后觉要帮忙,但尧月说不用,还让她赶紧吃。 “新面貌不错吧?一会再带你去逛街,这回咱不迎合别人的眼光,咱要选择适合自己的款式。” “咳……至于那男人吧……”尧月说起这个就欲言又止,端起清水喝了两口润嗓。 “我绝对保证,在试探出想法之前,不去热脸贴冷屁股!”渡阳立马举手发誓。 尧月满意点头,“嗯,不错不错,快吃吧,咱的行程有点紧呢……” 第134章 气晕了 浅棕发色的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披到身后,被掩盖在纯白的头纱下。那双碧色的眼眸垂下,看着双手捧着的一支粉白玫瑰。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修女那温和的笑容真切了很多,她唇角明显上扬很多,眼中也溢出笑意。 她转过身来,“我最亲爱的挚友,我将清晨最鲜嫩的花朵,赠与你,愿你的今天,心情愉悦,愿你的明天,也同样如此。” 尧月忍不住叹气,把玫瑰花接过来,“我的心情这么明显不好吗?” 阿卡莉亚微笑点头,“当然是的,纵使纯白的神性让人的情绪不会明显表达,但是身为人性的你,有很多可爱的脾气。” “我已经很收敛了,真让我去发脾气,谁受得住啊?”尧月嗅了一下玫瑰花的香气,感觉心情好多了。 尧月有意玩笑,“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几日前还有报道,说某个战争频发的地方有「纯善之名」的帮助,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仙舟了。” 阿卡莉亚笑弯了眼睛,“你是知道的呀,我在你的身边留下了目光,你想要找我,我就可以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用真实的身体,来触碰你的脸颊,和你聊天散步,一起欣赏美好。” 阿卡莉亚伸出毫无装饰物的手,先用指尖触碰尧月的脸庞,随后五指摸上去,“这样也可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温度与柔软。” 尧月抬手覆盖住阿卡莉亚的手,她的那只手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美好,但那是一种气质的概念,身体并不真实。 “这种「返璞归真」的道路,就像把涂鸦画不断擦除再画满然后再擦除,逐渐趋向于无瑕的白纸,走到最后,「本我」的意识将逐渐削薄,你感觉如何?” 阿卡莉亚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此时的她,倒有几分真实的情绪。 她那双碧色眼睛看着尧月时,里面有依赖眷恋还有温柔情长,“你就是我的「本我」啊,你是知道我过去的人,还有你来证明我曾经的存在。” “你对暮来说,也是如此,你叫尧月,是暮曾经的名字,是代表她的过去与人性的存在。” “这条道路的力量强大,但代价也不容小觑,我们都明白,也都害怕迷失「本我」,成为单调的白纸。” 阿卡莉亚摸着尧月的脸颊,随后另一只手也摸上,轻捧着尧月的脸,唇瓣触碰上她的脸蛋。 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阿卡莉亚便稍微拉开距离,“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的故乡是一个濒临凋零的世界。” “那时候一头燃烧的巨龙坠落在这里,形成了一座龙形的山地,世界凋零破碎,而我有幸能在那座山地存活。” “你那时候,远比现在更加神圣纯白,我也幸运地走上与你相同的道路,破碎之后得以新生。” 尧月语气悲伤,“我当然记得,但你还有选择自由的权利,而我却不能脱离仙舟的命运。” “在你见到我的那时候,暮就已经将全部交给我,连带自由一同送给我,但我生来就为了纯白善念,我不能任由她违背最初的意愿,就此凋零。” “所以我回到了仙舟,还尽心为联盟谋求后路,以此来保全暮的存在……我不能没有她,我存在的意义,只有跟她在一起才有诠释。” 尧月的声音隐约带了哭腔,“可能在你看来我们是不同情绪的一个人,但她对我的好,确实是在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怎么不值得我的爱意和付出呢?” “这具身体是她送给我的礼物,我不介意人们对这具身体产生的亲近与好感,她值得喜欢不是吗?” “你也值得喜欢啊,我的挚友。”阿卡莉亚的指腹将尧月眼角的泪花沾掉,“在我看来,你们拥有各自的魅力,是独一无二的人格。” “你洞察人心,善于把握交际的尺度,你就如同香醇的美酒,越品越让人喜欢,而暮是一汪海洋,温柔地包容所有,让人亲近,让人喜欢。” “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喜欢暮,我就高兴了。”尧月破涕为笑,呲个大牙乐了。 “嗯。”阿卡莉亚也笑了,被尧月的变脸逗笑了。她收回手,也拉开了距离,还主动挑起别的话题。 “那个叫渡阳的小姑娘,我是见过的,怎么样?进展还顺利吗?” 说起这个尧月就叹气,“哎,失恋了呗,这几天我一直安慰那孩子,我怎么感觉我最近成了心理导师了?” 阿卡莉亚莞尔一笑,“你也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啊,我的挚友,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倾听你的烦恼。” 尧月神色渐冷,“快了,我该结束身边的纠缠了,她已经观察了很久,想来是等得心焦了。” 阿卡莉亚语气微叹,“她现在与那个叫俞言的男人合作,寻得「记忆」的力量,摈弃肉身,成为了一位忆者。” 尧月面无表情,“我知道,那个男人野心蓬勃,牵扯太多,我也不好跟渡阳解释渡?的现状,就这样吧。” 阿卡莉亚眼中温柔情长,“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心情,想倾诉烦恼可以找我,以及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那些事情。” 尧月露了笑容,“这是当然。” …… “这是尧月托我带的,将军你是怎么了?哇啊,这是什么啊?能吃吗?”白露看了一眼景元碗里黏糊糊的东西,就一脸惊叹。 看着好像是酱,但卖相实在不好看,景元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黏糊糊,叹了一口气,给好奇的龙女尝了一点。 这几天,尧月给的待遇越来越差了,都是边角料,可把景元吃得蔫巴了,有这做西瓜绿瓤酱的功夫,都能做好几份西瓜肉的好东西了。 “唔……甜的,能吃,应该是西瓜酱。”白露又打开自己的那份盒子,惊喜地睁大眼睛,“这个看着好吃。” 好像是西瓜冻糕,冰凉又沙沙的口感,让白露吃着很高兴……哦还有小料很足的西瓜汁。 见景元的视线落到这边,白露大方地表示分享,“将军也来尝尝看。” 结果白露刚举手把冻糕拿给景元,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来者手提一把长剑闯进来了。 这速度,实在让人怀疑来者有闪现的能力。 “景元,我苦思冥想,觉得你该出院了。”尧月提着长剑走来,那气势跟犯魔阴身似的,怨气冲天。 眼见景元又要往被子里缩,干脆拿剑横在他脖子那里,让他从被子里钻出来乖乖坐好。 脸皮贼厚的景元说起无赖话,嬉皮笑脸的,“尧卿,眼下没有要紧事,不需要将军出面,我多躺一日又如何……” 试探性的用手背推开剑刃,结果起反效果,剑尖逼近脖颈,迫使他抬头,把话头也截断了。 白露决定当透明人,不去掺和这里面的争斗,干脆在旁边吃好吃的,看景元被尧月质问。 “我都给你吃边角料了,你还不觉得有什么是吧?”尧月要气死了,“我就直说了,我不想伺候你了!” 有些东西边角料反而难得,那只能把好东西分给别人,别说,景元吃边角料,反而把身边人吃胖了。 “不提别的,就你身为一个将军,辛苦劳累住院卖卖惨就得了,你还想躺到年底吗?这像话吗!” 尧月干脆扔了剑,用手掐上景元喉咙两侧,这样的动作容易造成窒息,景元不敢嬉皮笑脸地惹人不痛快了,只能一张苦脸,表现得就像被欺负的小可怜。 “你说话啊!你到底下不下床!”尧月掐着景元的脖子摇晃,她神情几近疯癫,景元不得不抓她的手,让动作不那么激烈造成窒息感。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尧卿若是觉得先前照顾我的诺言为麻烦,大可抽身离去不必再管,我又能有什么损失?”景元就像试探水杯的猫猫,先喵叫地软软,实则就打算摔水杯了。 尧月:“……” “是啊,你能有什么损失……”尧月深吸一口气,语气冷静得可怕,她掐着景元的脖子,还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 “你这是什么意思?虽说我确实有恶搞的心思,但你就说我用心了没有?为了给你凑这一碗边角料,我白费了多少精华!” 景元:“……” “就是因为尧卿体贴入微,劳心伤神,我才让尧卿不必照顾我了……”景元最怕尧月这副冷静神情了,他都身体紧绷了。 “这话也不对,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景元。”尧月摸景元脸的手,在摩挲他的眉骨眼型,随后拇指摸上他的唇。 “不需要你糟践自己铺路,顺其自然就好,乖,下床出院。”尧月站在床边,视角居高临下,垂着眼眸,神色冷淡。 景元的整张脸被摸了个遍,尧月松开手,手指上都是脂粉,尧月语气依旧冷静,“你脱妆了。” 景元为了掩盖气色,还化了虚弱妆,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的那种。 景元微笑笑出猫猫唇,视角向上看着尧月,“嗯……若是我说,我就是贪图此时闲暇,尧卿该如何处置?” 尧月:“……” 好好好,真是要被气死了……尧月当即一翻白眼,晕了。 第135章 忍不了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风水轮流转,明天就是你。 这话在尧月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本来打算享受一下被人伺候的感觉,把之前的付出讨回来。但现在看见景元就烦,那股子火把尧月的心脏烧得外焦里嫩。 尧月躺在病床上,被子盖到腋下的位置,双手交叠放在腰腹,一副安详到要去世的样子,而景元在旁边巴拉巴拉。 景元是这么说的,“是我的任性妄为,让尧卿心力交瘁、不堪其重。我特意前来赔罪,任由尧卿指派。” “不劳将军自降身价,你只要别给我看公务……滚,快滚滚滚!”尧月听到景元手里玉兆的消息提示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抢过来扔了。 呼……世界终于清净了…… 景元去把玉兆捡回来调成了静音,他靠着床边的椅子,点开玉兆看了看,随后语调轻快,“这不只是我的啊尧卿,这里面的成果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理应得知消息。” “我知道,这是我的预期,你不要特意告诉我……”尧月神经病犯了,在床上四肢乱扑腾,“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这样让我想起来,我有多辛苦!”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是成心让我不痛快是吧,让我想起自己跟头骡子一样乱转,你为什么要提起来!” 尧月手脚并用砸床,身体还阴暗扭曲,把自己扭成蛆虫,平躺着面朝上把身体滑到床边,头部悬空,长发垂落到地。 她用这么扭曲的姿势,还用阴狠癫狂的神情,去看一派轻松笑容的景元,“你高兴了是吧!你很开心吗!” 景元收敛了笑容,随即尽力摆出一张苦脸,他叹了口气,从果篮翻出一个苹果来削。 “是我言语不妥,我从没有贬谪尧卿的意思,你不要生气了……你这样容易难受,何苦为难自己,若是尧卿觉着有亏,大可从我身上讨回来,我绝无后期刻意讨还的想法。” 尧月:“……” 尧月突然安静了,她看了一会儿景元,然后坐起来又歪倒在枕头上,点开她的玉兆,去翻联系人。 尧月:彦卿小弟弟,你家将军找你有事 彦卿:可是将军刚给我派发任务,而且特意嘱咐彦卿,非将军本人,绝不会有其他人转告 尧月:…… 奶奶滴,还就不信了……尧月转头找符玄。 尧月:符玄大人,你忙不忙啊? 符玄:尚可 尧月:是不是应该开个会议什么的,将军就这么闲吗? 符玄:现如今罗浮步入正轨,正是百废待兴的好时候,确实没有忙得焦头烂额 尧月:…… 尧月:打扰了 “……” 放弃抵抗的尧月关了玉兆,扭头用一种“你好骚”的眼神,看向景元来了一句,“你好闲啊。” “自然是我管理得当,劳心劳力的付出所应得的。”景元伸手递过来一个削成胖鸟的苹果,笑得厚脸皮。 尧月看那苹果,眼神挑剔又嫌弃,听景元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更无语了,“你好不要脸啊……” 景元笑了一声,“尧卿劳苦功高,我何曾没有真心夸赞尧卿,只是大多被认为捧杀贬谪,既然如此,我只能厚着脸皮应下了,怎么不算反其道而行,让尧卿认定自己的付出。” 尧月:“……” 她坐起来,一下一下地为他鼓掌,她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你可真是技高一筹,乘胜追击啊……将军。” 然后看向景元手里的胖鸟苹果,尧月拿过来先啃脑袋,啃得咔嚓咔嚓,面部表情都狰狞。 “是你说要我随便指派的,那你给我处理一下。”尧月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果篮,“我有密集恐惧症,不吃带籽的草莓,也不吃草莓屁股。” 看景元在那里任劳任怨地处理,尧月突然语气阴森,盘腿坐在床边,身体前倾伸长了脖子,跟景元说,“我想吃席了……” “红事还是白事,你选一个。” 景元:“……” 尧月突然嘶吼,“你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不生孩子,你不结婚不生孩子不作榜样,罗浮都快没孩子了!” 尧月从果篮里拿了一个红心的火龙果,扒开皮啃得满嘴汁水,就像吃了人似的,神情阴暗扭曲,“我要你结婚,我要你生孩子,我要连你的子子孙孙,都折磨个遍!” 吃完手上都是汁水,还好没滴到衣服上,尧月又突然神情平静,向景元那边伸了爪子。 “拿点……行吧,你好好擦。”尧月无奈,景元见尧月两只手的凄惨样,顺手就拿湿巾去擦。 尧月死亡凝视,“你兄弟的转世都有恋人了,你为什么不可以?” 景元语气无奈,“你看我现在的情况早已经不适合谈论这种事情了。” 尧月啧了一声,“你可以退休啊……你如果身体不行,精.子还保持活力就行,没关系的,咱大仙舟要啥有啥。” 景元:“……” 尧月语气和缓,“如果我说,你可以退休,并且魔阴身的期限减缓,这段时间,你能不能有恋人?” 景元:“这不好说吧,尧卿……” “啧,这地方你擦了吗?”尧月给景元展示手指,然后捏着一个小瓶给景元,让他喷点特殊药水,把汁水痕迹消除掉。 尧月有点不耐烦了,“就是你担忧的事情全都没有,你能不能有喜欢的人?” 景元:“……” 尧月自信地一甩头发,表情自我感觉良好,“别爱上姐,姐只是个传说。” 景元憋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咳嗽两声掩饰,尧月白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看了看,感觉还行。 然后掏了一盒护手霜,顺便把手伸过去,示意景元帮忙抹上。尧月则是点开玉兆,对着光屏的自拍模式擦嘴。 擦完嘴对着镜头欣赏这具身体的相貌,尧月只要做好表情管理,就能看到脸的美丽……嗯,真好看。 关了玉兆,把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尧月啧了一声开始挑刺,她张开五指缝隙示意景元,“看到没,这地方也要照顾到……手不是你的,你就敷衍是吧?” 最后护手霜抹多了,尧月干脆把手背上多余的,蹭到景元的手上去了,尧月语气愤愤,“你真是糟蹋我的东西……” 尧月盘腿坐在床边,手肘搁在腿上,竖起两只爪子给景元展示,“好看吧?你可以不承认我的魅力,但此身样貌举世无双~” 景元微笑点头,就像认真听课的小学生,对问题作出机械反应,“嗯嗯。” 尧月无语地抿唇,把双手耷拉下来,让它晾一晾,然后示意景元自己拿玉兆,“我知道你身份诸多不便,呐,你自己看。” 玉兆是系在尧月腰间的一块玉佩,景元伸手勾住绳结解开,拿过来就被锁屏困住动作。 尧月邪笑,“密码是你红白事的日期。” “……”景元掀起眼皮子看了尧月一眼,拿玉兆在尧月面前一晃,面部解锁成功。 知道景元不上道,尧月只是感到无趣,“随便看,我懒得说了,星核猎手的卡芙卡,挺喜欢我的,她向我透露的最多,关于刃。” 景元点开玉兆投影的光屏,他身子向后靠去,靠在椅背上,手指滑动光屏,翻看聊天记录。 卡芙卡一口一个亲爱的,还发了不少自拍,一点也没把尧月当外人,都是夸赞尧月推荐好物的眼光。关于自拍,过后景元会在小灰毛的聊天框里看到尧月的交易。 关于刃的情况,卡芙卡也很是坦言,还拍了几张刃的照片,都是刃抱着支离剑如同木头桩子的样子。 感觉哪不对劲的景元,目光停留在一段对话上,他抬眸看向尧月,“你答应了星核猎手什么?” 尧月闲闲地活动着手指,语气毫不在意,“是以我为媒介的人情脉络,放心,我跑不了,他们自诩猎手还怕联盟的追捕呢。” “……”景元自觉多嘴,所以干脆闭嘴。 尧月嘿嘿一笑,“我告诉你,我什么时候跑,等你和符玄以及青雀这一辈的人不在了,我就差不多了。” “……”景元对这类话题,一向不轻易回应。 “最近你很多话题都回避啊,景元。”尧月拿出另一个玉兆,调出虚拟键盘,在那里哐哐码字写小说。 “是尧卿最近总提起来,让我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景元站起来把椅子掉个方向,反坐椅子,手臂搁在椅背上,下巴放在手臂上看面前的光屏。 “区区结婚生孩子,就这么洪水猛兽吗?你又不是养不起!”尧月干脆直说了,“我可是放话说给景元将军寻找良配,不然我在红娘界抬不起头!” “你就专门盯着我吗?”景元现在有点放肆了,表情都无语了,他把自己的玉兆点开调出一个界面,然后给尧月。 “这些才更需要你出力嘛,尧卿。”景元语气拿捏得可太好听了,熟悉的让人干活的腔调。 尧月拿过来一看,是一些退伍云骑军,最近有意找对象……行吧,确实比景元的情况更紧迫。 “发给我,我有空走访。”尧月把玉兆扔回去。 尧月这一答应,好像解了景元的一个难处,当即表示尧月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我想让你滚……”尧月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属实是忍景元忍到极限了。 估计景元是抱着一堆目的来的,能让尧月答应一个就够完成目标了,一听尧月这话,景元真的爽快地离开了。 第136章 真的无语 积攒过多的冗杂情绪,此刻溢出来形成实质的魔阴气息,丰饶降下长生的种子,到时便结出变换形骸的果子。 枝叶突破体表,人性泯灭于此,魔阴孽物奋而暴起挣脱禁锢,凭借一股冲劲的狂躁无差别攻击。 “快去通知那位大人,在十王司察觉之前,赶紧把这东西处理掉!”有人沉声吩咐道。 魔阴孽物身上枝叶逐渐脱落,有细小的如同龙鳞的东西冒出,在屋内昏黄烛火下,依旧显眼夺目。 可这样的进展,早已经不能让在场的人激动,甚至于急着处理这样的麻烦……最后这个怪物被斩于利刃之下。 尖耳朵的男持明,蹲下身去检查,“还是不行,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依旧是体表变化。” “帮我转告那位大人,持明卵液的效果收效甚微,或许要她老人家亲自来试试才行。”持明对那个专门处理麻烦的黑袍青年说。 兜帽下的一双黑沉眼眸,平静无波,忽地抬眸瞥向一个地方,手中还没归鞘的短刀,顺势一转,被投掷出去。 短刀插入墙面,却惊动在外面窥伺的人,也就是咱们刚上任的广白小哥,在他的视角里,就是展开透视小阵盘贴在墙上看,突然一把刀飞刺过来,广白赶紧收回家伙什跑路。 好死不死,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丹鼎司还下着瓢泼大雨,再怎么步伐轻巧,那踩水花的声音,也暴露了他的位置。 但他敢肯定追过来的是持明族,就凭这特有的御水之术!还有这得天独厚的雨夜优势,可把广白弄得相当狼狈! 跑着跑着,广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刚要细想,耳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然后就是他身体抽搐的前扑在地。 “哪来的坏蛋!”白露用一尾巴的电把广白抽倒了,看广白这么容易倒了,白露抱着尾巴挡脸,“啊这,你也太虚了吧!” 广白挣扎着把抽搐成鸡爪的手抬起来,“你是白露大人吧……快救我……” 白露掏出夜光珠,在广白身上照了一下,龙女大人表示惊讶,“该不会你就是新来的司鼎吧?” “鬼鬼祟祟的跑路,我以为是什么坏蛋呢!”白露无语地吐槽之后,用玉兆叫人过来把广白带走。 …… 「雨娇娇」受天气影响,浓白的蜜水从小白花中分泌流出。一只柔白的手捏着小瓶子将蜜水接住收集,用作麻醉原料。 “近来雨水繁重,风雨台在干什么?”玉穗看着手边一堆瓶瓶罐罐的蜜水,颇为此苦恼,这还是一株「雨娇娇」的量呢。 身边的女医助在旁边帮忙收集蜜水,也是一脸抱怨,“不知道是系统抽风还是有人喝多了呗,见怪不怪了……偏偏祸害丹鼎司!” “风雨骤然一夜起,明日云虹破天端。”玉穗眯起橙黄暖色的眼眸,向医助笑去,“临走前,带着暖身的药包回家吧?” …… “我的口味甜腻,大多人受不了,所以我要了正常糖分,若是觉得甜度不够,这里还有糖包。”符玄把仙人快乐茶插上吸管,递给了尧月。 “符玄大人,你也太过紧张了……”尧月手里都是没吃完就被塞了新的好吃东西,她被符玄这关切到紧张的神情,搞得哭笑不得。 符玄低垂了眼眸,“前些日子你向我发来的消息,我未曾多想,我也是才收到你劳累过度晕倒的消息……这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啊?躺这里偷闲的滋味超棒的好吧!”随后尧月掏出小手帕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真是感动符玄大人快半夜了还赶过来看我……”尧月另一只手摸上符玄的脸,“符玄大人近来精神不错,脸蛋还是软乎乎的,不愧是我那段时间送东西养起来的……” 尧月这是指给景元吃边角料,反而把身边人养胖的事情。 符玄一想就想到了,有些羞愧地脸皮发烫,脸上红了一片,符玄组织语言有些结巴,“一直都是承蒙你的照顾,我、我来关心看望你是应该的,不用跟我客气……” “怎么能麻烦符玄大人呢?”尧月眼睛来回转,使劲示意符玄,“想来符玄大人公务繁忙,不得脱身。” 收到尧月示意的符玄,看向坐在一旁的景元……这厮在她来之前就在这了,到现在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符玄转身面对景元,抱臂托腮咳嗽一声,“咳,景元……将军,六御之前呈上来的建议,我现在复盘整理过了,还需要将军拿个主意。” 景元点头,“辛苦符卿操劳,不过此前自查期间整理出来的疑难杂症,一并在不久前的集会中定夺方向。若是符卿还有疑虑与担忧,不妨现在一起说出来。” 符玄:“……” 符玄压低眉眼,一副“景元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无语表情。而对方却是靠着椅背,一手握拳撑着脑袋,笑眯眯的样子。 仿佛才发觉符玄话里有话,景元微微睁了眼,一副“你是在说我吗”的无辜表情,随后又是嘴角抿起上扬的笑眯眯神情。 看着就有点……欠揍! 符玄惊愕地睁大眼睛,被对方厚脸皮的装糊涂惊到了,她干脆直言,“景元,我们该走了!” 听到这话,景元确实是直起腰身,要走的意思,但接下来实在让符玄没想到,他能这么厚脸皮! 本来景元坐的椅子就靠近尧月的床边,他现在直接转身手臂搭在床沿,侧脸枕着手臂,朝符玄笑眯眯的,一脸“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就是不走,符卿”。 放肆!太放肆了! 符玄气得都想直接上手把人拽走了,但尧月捏捏她的脸蛋,让她消消火气,“丹鼎司风雨将歇,地面湿泞,我来送送符玄大人。” 符玄愣了一下,对尧月说话就有些不好意思,“不麻烦了,我自己可以,你才是要好好休息。” 然后尧月一通感动发言,把符玄哄得心情好转离开了。目送符玄走出房门之后,尧月眼神无语,看着旁边的蓬松白毛脑袋。 目光太具有穿透性,景元只好转动脑袋,把脸从臂弯里放出来,直起腰身,又靠回椅背了。 “景元,虽然丹鼎司比标准时间晚,但也是天黑了啊,你怎么还不走?”尧月真的是烦死了,“怎么着,要跟我一起睡,感受母爱啊?” 景元煞有介事地回应,“古有挚友夜行同游的美事,我这不是担心尧卿感到憋闷无趣吗?这样的感受我是体会过的。” 尧月:“……” 这是又提起她带白露彦卿出去玩,回来给他带剩饭的事了? 尧月原本靠着床头,现在弹坐起来,朝床边凑了凑,她一脸凝重地说,“景元,我又不是你的故友,咱们真正相识不过一百来年而已啊。” 完了,这下子言语化作锋利的刀,戳进景元的心口,成功让景元的表情苦兮兮的,也笑不出来了。 景元手肘撑着扶手,抬手捂上自己的眼睛撑着脑袋,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沉沉的“嗯”,听起来感觉大猫猫要哭了。 “……”虽然尧月知道景元可能故意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的,但确实是她伤人家的心,对,她理亏。 尧月身子一滚,翻到床的另一边,从床底拽出来一箱瓶瓶罐罐,拿出来一个奶白色的饮品给景元。 “行了,整天跟个怨妇似的给谁看啊,来,一醉解千愁!”尧月把景元捂眼睛的手扒拉开,然后将瓶子塞进景元手里。 尧月自己也挑了个奶白饮品,刚打开喝了一口,差点惊讶到吐出来……不信邪的尧月又挑了别的颜色的饮品尝了尝,然后她逐渐失去颜色。 酒精饮品怎么都变成真正的果汁或者羊奶了?她也没离开过病房啊!等等……上厕所算不算? 尧月想到是谁了,然后一通电话打过去,语气卑微又讨好,“白露大人,咱又不是真的病了,至于管得这么严吗?” 医者仁心的白露大人,严肃表示,“在病房住着的就是病人,更何况你是我看着的,那些酒水就不要碰了,藏得再好,也逃不过本小姐的鼻子!” 尧月:“……” 白露大人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尧月一通拉扯,也没让白露松口,最后尧月emo了,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本来就是让自己享受一下偷闲,没想到真成了病患待遇,她就不舒服了。 随后尧月翻身面对景元的方向,看景元把热浮羊奶喝干净了,尧月面无表情地问,“好喝吗?” 景元倒是精神了,看着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狮子。听到尧月的话,他微笑点头,“嗯。” “……”尧月心里更不舒服了,“好喝的话,你能不能出去喝,看着碍眼。” 景元伸手示意还想要个别的口味的,“尧卿若是需要,我可以帮忙带来嘛。” “……”尧月给他个没开封的瓶子,她面无表情地谢绝了,“不,我不需要,我更需要你离开我的视线。” “哦~我懂了!”尧月弹坐起来,拿玉兆点了点,给景元转账,然后神情认真,“男人,拿着这些钱,离开我的视线!” 景元:“……” 第137章 不许恋爱脑 景元查看了账户信息,有一笔不小的金额入账提醒。景元知道这是尧月给的分红,但是这给钱的名头实在不好听。 “尧卿看不见我就行了,怎么不算是我离开视线呢?”景元随手拿了一份旅游宣传手册,挡住了尧月的目光。 尧月:“……” 抬手把旅游宣传手册拽过来,扔到身后去了,尧月笑了,笑得嘚瑟嚣张,“我还是看见了啊,怎么着,你还能挖我眼珠子吗?” 景元现在欠揍地要命,两手一摊,神情无辜,“那我只能在这里了啊?我看尧卿毫无休息的打算,难道不是感到无趣烦闷,找人开解吗?” 尧月:“……” 她状态差劲就这么明显吗?怎么谁都这么说啊? “我发现你最近精力过盛啊……”尧月倒吸一口凉气,“你小时候就是这样啊?那么欠揍,你还能活到现在?” “任谁劳务轻松都会如此啊,尧卿。”景元身子一歪,靠近了床边的方向,他笑得眯起金眸,泪痣随眼尾一动。“这其中的帮助,还是仰仗尧卿的出力啊~” “至于我小时候,在你赐下祝福的时候,我此身早已向你坦露一切,如此知根知底,我们怎么不算朋友呢?” “谁说只有朋友才知根知底?”尧月语塞了一下,她神情认真地看向景元,语重心长地劝说和保证,“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提谈恋爱结婚的事了,我怕你长出恋爱脑!” “你的敌人和对手,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呢……”尧月意味深长地说,“至于朋友……算了不提了,又是一桩伤心事。” “其实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妈妈,来,你叫一声给我听听,我还能抱抱你。”尧月伸直双臂,向景元敞开怀抱。 景元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把戳到眼前的尧月的手慢慢推回去,“朋友就足矣了……你就别闹我了尧卿……” “妈妈不是家人吗?难道不比朋友关系亲近吗?”尧月突然认真跟景元掰扯这个,但看景元这欲言又止的尴尬神情,尧月乐了,笑得乐不可支。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复杂啊,什么伦理纲常,礼仪道德,整得一套一套的……”尧月心情好一点了,就拍拍景元的肩膀,“你我的关系,你随意,我是不在乎这个。” “但我有一句话不是玩笑,知根知底可不是己方专有,敌方也在试图了解你的一切,突破你的弱点,摧毁你的所有。” 景元微笑点头,随后笑得畅快,“是我受教了,尧卿如此博学多识,擅用谋论,得之我幸啊!” “……”尧月无语,她两手一摊,抬头看天,“罗浮是无人可用了吗?” 景元笑出猫猫唇,“是无人能比尧卿称心。” “……”尧月的心情又差劲了,她表情空白,然后脸色冷下来,盯着景元,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突然尧月一个前挪,把景元吓得退回椅背,他紧张地看着尧月下床,她光着脚就跑出病房,不一会儿尧月就抱了一个吱哇乱叫的婴儿过来了。 景元的怀里被塞了一个女婴,神奇的是这孩子立马不哭闹了,景元有些懵地看向已经爬回床上的尧月。 “这是哪来的孩子?”景元抱着孩子站起来,慢慢来回走动,小孩已经是睁眼抓东西的月份了,看见在眼前晃的流苏挂饰就抓住了。 尧月又是一副盖裹尸布的样子,盖着被子平躺在床,“这是个小姑娘,正好给彦卿做妹妹,你不是闲吗?听说照顾小孩耗费精神,让你感受一下。” 景元忍不住笑了,“我是说,这是哪家的孩子让你抱过来了。” “偷的呗,还能是我生的?”尧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妈……呃……”突然一个兴高采烈的绿毛进来了,看到病房里的画面,让她刚换新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床上的女人精神疲惫,床边的男人一脸满足笑意抱小孩哄着……渡阳连忙凑到景元身边看那个小孩。 长得有鼻子有眼的……渡阳看了看小孩鼻子上的小痣,又看了看景元眼角的泪痣,看了看小孩的黑发黑眼,又看了看男女的白毛…… 嗯,这肯定是变异了,呃不对,这是隔代遗传!难道……呜呜呜尧月妈妈背着她生孩子去了? “哎哟你这小贼跑得忒快了!”气喘吁吁的孩子妈这时候赶过来了,看到景元的那一刻,孩子妈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那个小贼,也就是尧月。 孩子妈也在转脑子,想着不让场面那么尴尬,“哦呵呵,是将军啊?还记得我吗?我男人是银生。” 景元微笑点头,“当然记得,此前事务繁多,未曾登门看望,而今遇见他的门内人,我得好好问问他的现状如何啊?” 孩子妈笑容开怀,“好着呢,他退伍一百多年了,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时常跟我吹牛他的功绩,说想再和将军亲赴战场。” 景元语气缓和怀念,“披甲照寒光的岁月,实在让人难以忘却,但希望他是以荣光为傲,而不以痛苦记忆所拘泥。” 孩子妈很高兴,“能被将军挂念是莫大的荣幸,回去我就和那傻货好好说说,我这半夜来丹鼎司,就是那傻货食物中毒了,我这就带孩子过来看看,谁承想……” “嗯……”孩子妈时不时就看向尧月,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但嘴上转移着话题,“这是我家孩子,快五个月了。” “不用不用,您抱着就行,我家小妮很喜欢将军呢,都不哭不闹的,还没给她取个名字,将军来帮忙吧,您也是个长辈,取名是占理的。” 景元点头应允了,“有匪君子,充耳琇莹……取名为琇(xiu)莹,意为未来亮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听着就不错,我先好好记一下。”孩子妈乐开花了,拿出小本本记录好。 景元解释了一下,“那位是我的好友,她行为突然,只为成全我的口头一说,是我的不是,此时正好,道歉与看望,一并去了。” 孩子妈连连摆手,“啊没有没有,将军真是太客气了,您能来看我们,那傻货高兴的要死呢……既然那姑娘是您的好友,那就是虚惊一场,我哪能放在心上?” 渡阳早在孩子妈过来的时候,就凑到尧月身边来了,她头脑风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和将军生孩子了?” “……”尧月眼神无语,是那种想骂又不想骂的状态,但这眼神更具有穿透性,看得人心里发毛。 “别这么看我嘛……我不说了……”渡阳气势弱了,委屈巴巴的,已经是御姐完全体的渡阳,现在像个可怜的怕被抛弃的小狗狗。 尧月语气蔫蔫的,精神状态看着就不好,“那孩子是景元老部下的,抱过来玩玩,主要是想让景元赶紧走……” 果不其然,景元那边聊得差不多了,就看向尧月这边,尧月瞅他一眼,就挥手让他滚蛋。 渡阳好奇宝宝,“你怎么知道景元会走啊?” 尧月虽然无语渡阳的十万个为什么,但还是解释了,“人家是老部下家属,这其中感情深厚,是拼杀战场的积淀,景元他不去慰问,还在这陪我,他是有病吗?” 渡阳尝试理解,“哦哦,简单来说,他不走的话,就是崩人设了?” “也……可以这么理解……”尧月勉强赞同了。 渡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话声音变小了,“景元的精神看着太好了,而且还很粘人,他应该对你有心思。” “他脑子抽筋了,敢喜欢我?”尧月的眼神更一言难尽了,她看向渡阳这认真呆茫的神情,一口气卡在尧月的心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渡阳连忙站起来,坐床上跟尧月贴贴,“妈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我再也不揣测你们的关系了,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 尧月喝点果汁顺气,又给了渡阳没开封的,“谁都不能对我有私情,景元要是跟我牵扯过多,别说前程,就云上五骁的案子都得拿出来鞭尸……你只要知道我的身份,在联盟处境尴尬就行。” “懂了懂了。”渡阳点头如小鸡啄米。 尧月终于忍不住了,“你懂个屁,整天这心思那心思,满脑子爱爱爱爱!是不是丹恒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这可戳中渡阳的心病了,当即苦着脸要哭,“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要我晾着他,结果他连试探的消息都不给了,果然是不喜欢我,想跟我断了!” “这才几天不见,你脑子又长瘤了?一天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就长恋爱脑!”尧月伸手,“把手机拿来!” 渡阳听话地给了,还贴心地解锁了,“要不我给你留个指纹?方便解锁。” “不用,哎呀别打岔,跟我一起看!”尧月敲渡阳的脑壳,另一只手滑动手机屏幕。 “你可以晾着丹恒,但不能晾着三月七她们,你发的动态她们都点赞,那肯定跟丹恒说。” “你也不能对三月七她们知无不言,要塑造你为情所伤,但还需要修复的人设,给一个机会,让三月七她们转达给丹恒,让男人自我攻略,懂了吗?” “懂了懂了……”渡阳星星眼,“你好厉害啊!” 尧月心累叹气,帮渡阳分析情况,给出方案,还要洗脑渡阳,把恋爱脑洗掉! 第138章 真的服了 壁炉里薪柴在噼啪燃烧,火影跳跃着舞动,在反光的镜片中展现着火的光影,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眸睁开,看向小桌对面的咖啡杯。 「记忆」的模因,不被世间的存在轻易捕捉痕迹……咖啡杯中是温度正好的热气,一只冷白到虚假的手出现,并端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品尝。 忆者主动现身,却未露真容……她靠坐在沙发上,宽大的斗篷兜帽掩盖住她的上半张脸,余留两股白发垂落在胸前。 她的整体色调是白,她如披麻戴孝的送葬人,静静地观望,却又突然出现,收割窥伺已久的记忆残片 。 她只品尝了一口,便放下咖啡杯,在杯沿留下一抹口红印,随后又消失不见,也正如她此人,或许留有痕迹,却很快消磨掉她存在的证明。 在此等候客人的主人,开口声音温润柔和,男人那双多情惆怅的眼眸,透过镜片看向忆者,“我品尝过仙舟的茶,味道虽苦涩却多有层次,所谓,入口回甘。” 忆者态度娴熟,歪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副闲适的姿态,“此身变换容貌身姿,早已和仙舟没有关系,为追求长生奥秘的偏执判官,早已死于判罚之下。” 男人墨黑长发披散,身着休闲衬衫与西装长裤,端坐在沙发上,他那双眼眸如同被柔水浸湿的墨色玉石,目光柔和没有锋芒,但他的合作者们,都知道不能相信他表面的温和儒雅。 “但家乡的味道依旧使你留恋……” 忆者语气有些不悦,似在警告合作者的越界,“并不是,只是这具模因算不得真正的肉身,少了很多触感与味觉,食之无味。” 男人笑了一声,有意拉起话题,“说来仙舟人追求长生,实质是肉身永恒,那你选择「记忆」摈弃无用肉身,何尝不是违背初衷。” 忆者语气冷下来,明显不想提及,“处在「巡猎」的狭隘命途上,放眼于丰饶长生的因果,这是渡?执着的目标,绕不开肉身的存在。” 这位合作伙伴,有些不想按照他的步调走呢~那只好提醒一下这位小姐了……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留下你的一丝意识,帮助你获得「记忆」命途的帮助吗?”男人露出掌控者的微笑,他身体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忆者沉默不语。 但对方会说出来,步步紧逼地提醒她,“因为你接触过,我解构世界真相的一块拼图,你作为一个利用力量创造出作品的人,你有价值,坐在我的对面,忆者小姐。” 男人温润清雅的音色,此时多了点紧逼猎物的掌控欲,“纵使你不愿意面对凶狠的浊念,但你依旧要扛着浊念带给你的胆颤和恐惧,直面她,拿到她向我许诺的东西。” 不要太过紧逼一个猎物,因为会临死反扑……男人的语气放松下来,也柔和了许多,眸光平和认真。 “相信我的判断,那位休养的善念,会在关键时刻拦住浊念对你的发泄……心慈无私的神女,即使是现在,也不愿看见她最在意的仙舟受到伤害啊~” 忆者:“……” “是因为光线太暗,让人紧张吗?”男人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他笑了一声,表现的亲和友善。 “塔丽薇尔。”男人说了一个名字,就有卡其色短发的女仆走进来,她垂下玫红色眼眸,向男人一礼。 “先生,是否要我拉开窗帘,或者播放使人心情舒缓的乐曲?” 男人手肘撑着单人沙发的扶手,两只手的五指交叉把玩,闻言,男人笑着点头,“你一向善解人意,塔丽薇尔。” 窗帘被拉开,外面平和宁静的雪景为他们展现,白日的亮光透过窗户进入室内,连壁炉里火光都显得如同濒死的猎物挣扎。 听着女仆将舒缓的乐曲播放,看着古典质朴的留声机运转,忆者不多逗留,身影淡去,离开了这里。 “外面的光亮足够,那壁炉的火焰还有必要燃烧吗?塔丽薇尔。”男人突然问这个问题。 女仆在他身边站定,恭敬回答,“如果熄灭了壁炉,会很冷的,先生。” 男人仿佛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我好像问了一个多余又愚蠢的问题,塔丽薇尔。” 塔丽薇尔回答:“您的担心一直有必要存在,先生。” …… “公务,我不做,懂?” 尧月简单回应景元,那眼神中的怨气快化作实质了,此乃打工人的真气化身!以至令使层次! “并非是寻常工作让下属整理,而是朋友间的寻求帮助。”景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起脑袋笑眯眯地看向靠坐在床头的尧月。 “什么什么?!”这话可让尧月炸了,她拍拍自己的耳朵,音量大到整个vip病房都是她的声音。 “我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身体劳累坏了,我怎么听不见呢?!”尧月干脆对着景元吼,她整个人都扭曲狰狞。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给你打工还能拿工资,用朋友的关系攒人情,你是连钱都不给了是吧!” 景元已经厚颜无耻了,“大不了拿我自己抵嘛,按照公司宣传的说法,每个人都有值得被估算的价值。” “啊?”尧月眼神惊悚,随后无语又嫌弃,眼珠子一转,就将景元打量了一圈,“景元,抛去将军的身份,你一文不值好吧?把你卖了都还不了我的钱!” “别说我发达之前是吃你的喝你的!就现在而言,你已经是从我这里拿钱活命了!我不给钱,你连过年发红包的钱都没有!你还在这里不要脸!” 景元给尧月递了一杯水,“尧卿不要火气那么大嘛,我最初说的确实是「朋友间的寻求帮助」,奈何尧卿不把话听完,我只能这么顺势而言了。” 尧月:“……” 好一出倒打一耙的无辜啊,不愧是你,景元! “拿着玉兆点开看看嘛,尧卿?”景元坚持不懈把玉兆给尧月,语气拿捏地相当好听挑不出错。“此事非你不可~” “什么东西……”尧月拿着水杯要喷火,结果看清玉兆内容,她就哑火了,淡定地喝水,“哦……确实是非我不可……” “你早说「朋友间的寻求帮助」是这回事,不就行了?”尧月划拉着玉兆投影的光屏,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无奈尧卿从不耐心对待,我也无能为力啊?”景元微睁一双澄亮茶汤的眼眸,表情无辜,随后又眯起来笑眯眯的。 “啧啧啧……”尧月眼神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我不接受道德绑架哈……放低自己捧高别人的套路,我不跟你玩。” “你确定这里的名字要「丹恒」?”尧月点了点玉兆光屏,把屏幕转给景元。 “对,就是丹恒。”景元靠着椅背,一副轻松坦荡的样子,“尧卿到底是渠道不正规,会有后续麻烦。” 尧月看向他,眼神疑惑,“我的意思是,不需要避嫌?” 景元也是眼神疑惑,“为什么要避嫌?丹恒就是丹恒,房屋期限可以延续到丹恒这一世结束,之后房产会再回到尧卿手里。但现在这是属于丹恒的。” “你真好啊景元,敢作敢当,我佩服……”尧月点头,难得眼神认真地看向他,并给予夸赞。 当初尧月转给丹恒的房子,是用假名签的合同,渠道不正规,现在景元帮忙解决,真是省去不少麻烦。 景元收到夸奖,笑得乖乖却又狡黠,“承蒙赞赏,而且房契上可以再添一个名字……” 尧月诧异挑眉,眼神更加欣赏地打量景元,“哦哟,你这么周到,不是抢我的人情吗?” 景元的语气缓下来,情绪低了些许,“本就是尧卿的心意,我只是顺水人情,也没有必要向丹恒提及此事,给人徒增压力。” “那肯定的,我出的房子,我给的优惠,我占大头好吧?”尧月无语又嫌弃,不过她知道景元的意思,她也会处理周全。 “那就有劳尧卿了。”景元微笑点头,他身子一歪,手肘撑着扶手,一手握拳撑着下巴,看向尧月那边。 尧月把这枚玉兆好好收起来,这里面可是房产证明呢!要是丢了,某对小两口都没地方落脚喽! “如果丹恒提起了你,我怎么回啊?” “我相信尧卿自有周全的方法应对,但总归要表达我对丹恒的好意与照顾。”景元把「丹恒」两个字咬的很重。 “这是当然,理应如此嘛!”尧月满意点头,然后垮下脸来,阴沉着脸色,“你早说这事不行吗?磨磨唧唧的,你知不知道我为此奔波劳累啊!” “我看你就是想找揍!这事都过去多久了!啊?!”尧月怨气上来了,抬手揪住景元的领子朝这边扯。 景元表情很是无辜,“尧卿想一心帮助人家,我也是才知道啊?” 尧月想自己一个人承受人情,为此奔波劳累……嗯,尧月自己都觉得自己活该! 尧月开始甩锅,“我不信你不知道,而且你不给我签字,我有什么办法?” 景元表示不接受背黑锅,“要不要我给尧卿看记录?若有遗漏,我绝无二话,再者六御自查结束,明面上的纰漏绝不会允许。” 尧月:“……” 被景元反将一军,却没证据的尧月,只能无奈鼓掌,赞叹景元的足智多谋。 第139章 教训 尧月鼓掌赞叹完景元的心眼子,就身子一歪把脑袋砸进了枕头里,她收敛了浮夸的表情,才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银白碎发颓废凌乱地贴着额头和脸庞,其余的长发铺散在身侧,她抬手对着窗外的亮光打量着手指。 此身纯白无瑕,越看越让人感到亲近与喜欢,视线落到手腕上的一个镯子,尧月那双纯澈清透的冰蓝眼眸垂下,同时把手放下了。 “景元,你有没有好奇过,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只留有善念的神女,就不会是这样被监禁的可能性吧?” “……”这种话题一向沉重,更何况尧月代表了更加久远的岁月,于景元而言,那太过遥远。 但尧月这时候提起来,不是浊念时的嘲讽与讥笑,而是真的去询问景元内心的想法,也是验证她的猜测。 景元语调也沉下来,语气低落,“是,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样如帝弓司命为仙舟作出正面贡献的存在,是会得到尊敬与推崇。” “人心难测啊……景元……”尧月闭眼叹息一声,也讽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累不堪,但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嘲讽。 “帝弓司命就没有人恨吗?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更何况我的暮,逢难必出,有应必求。” “我是暮为了维持纯白状态,所脱离出来的浊念,所谓浊念是人性的自私自我,可我本能地爱护那抹摇摇欲坠的善念。” “没人能坚持一根筋地走下去,这是人性的胆怯与犹豫,她抛弃这些赠予给我,我越来越通晓人心,而她无私慈爱,却又脆弱不堪。” “她终究是舍不得再次伤害「本我」,她放弃了「归真」的神性,将这具富有力量的身体交给我。她却要因为退缩,遭到反噬而消亡。” “我选择回到仙舟,试图用此身与仙舟命运连接的方式,维持暮的状态……”尧月幽幽叹气,“这世间一切于我毫无意义……” “所以,去哪个仙舟安顿,我都无所谓,那你是为了什么?景元。”尧月翻身侧躺看向景元。 “……”景元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捂眼,指腹按揉太阳穴,“因为你此身气质太过吸引人,让人肖想这份祝福。” “可惜你不上钩啊~”尧月这话有了浊念捉弄人的调调,“要是你任由贪图的念想肆意生长,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也是因为……师父……”景元声音艰涩,“没人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对出现的转机动心思。虽然师父就此逃脱,但我想赌一把神女来到罗浮的正面可能性。” “现在我看到了,确实带来好的转机。”景元拿开捂眼的手,顺势撑着下巴,向尧月抿唇微笑,但这笑容还是发苦。 “感谢暮吧,人性的报复心是很强的,也是最难以控制的……”尧月打住了这种沉重的话题。 “别苦兮兮个脸了,谁愿意辛苦养的小白菜又蔫巴了?”尧月眼神无语又嫌弃,“你想干什么痛快的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满足。” 景元:“……” 景元维持着面部表情,拿出玉兆点了点,给尧月发去了一长溜的文件。 尧月:“……” 尧月不用点开,看到消息栏的99+,就知道景元蹬鼻子上脸了。 尧月抬手捂额头,无奈叹息,话语宠溺,“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煽风点火?” 然后尧月目眦欲裂,弹坐而起,冲着景元就扑过去掐脖子,“景元,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 龙女的顶角稍微长了一点,淡紫中添了点金色,眼眸瞳色也是如此,虽然身高还是有点矮,但只要站在那里,通身气质就让人不能忽略她。 白露抱臂站着,看了看病房内如同被抢劫的糟糕样子,随后闭上眼,叹了口气吩咐道,“给他们服下透影虫瞧一瞧。” 景元现在惨兮兮地坐在地上,一条腿曲起,上面搭着手臂,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抹掉流出的鼻血。 蓬松白毛乱糟糟的,发带都扯得松松垮垮,脖子上还有掐出来的青紫指印,嘴角也同样有青紫血痂。 而尧月……尧月好像没啥大事,就靠坐在另一边的墙,可能是觉得眼睛干痒,就低着头揉眼睛,然后拿眼药水滴到眼睛里。 检查完的医士过来跟白露汇报,“将军身上都是皮外伤,但右手掌骨断裂,尧月姑娘没有大碍,丝毫没受到伤害。”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哦……”白露突然严肃认真地抬头看那个医士,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思考哪里出了错。 医士弱小可怜又无助,生怕是自己的失职,而导致病情严重,“啊?还有哪里是我没检查出来的……” 白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摇头否决医士的判断,“什么掌骨断裂,只是被门夹了而已。” 医士发自内心地:“啊?” “什么叫没有大碍,她都掌骨碎裂了!”白露煞有其事地表示尧月受到伤害,坚持维护尧月受害者的地位。 医士乙忍不住回应,她看了看尧月那边,“可是白露大人,我看尧月姑娘只是指甲有瑕疵而已。” “不对不对,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白露坚持己见,看了一圈那些医士,她压低眉眼作出警告的意思。 医士们内心表示:我们都没乱说,分明是白露大人您胡说八道!说得我们都脚趾扣地了! 白露走到景元身边,伸出两只小手,强硬地把景元的脸捧起来,让他对上白露隐隐威胁的眼神。 “殴打将军可比打架斗殴的情节严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将军。”白露压低了声音,板起小脸。 景元:“……” 这一幕好熟悉,当初他闯祸,白珩他们就是这样胡说八道地保全他,当然,回家他就被他们教训了。 在外是维护小孩,在内就得给孩子一个爱的教训了…… 景元用那只完好的手,拿了张纸巾擦鼻血,听到白露的话,他只能点头表示明白,表现地特别乖。 白露对此很是满意,跑去尧月那边紧张地看了看,“你都气哭了,别担心,这事会有个交代的!” 尧月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表示,“我就是眼睛发干,滴眼药水而已。” 恰好眼药水溢出,如同眼泪滴落,顺着脸颊滑落,最后沾湿胸前衣襟……本就是柔和如水的相貌,这样一副落泪的画面,显得尧月像朵坚强小白花。 所以白露坚决表示,“不,你就是被气哭了!” “……”尧月无奈,随后拿纸巾把眼药水擦掉,“我就是冲动脑子一热,干了糊涂事,该怎么罚怎么罚吧。” “将军本人都不在意,还要写谅解书私下处理呢!”白露护人心切,随后扭头朝景元那边看去。 顶着白露护犊子的眼神,景元睁开如澄澈亮透的茶汤的眼眸,朝白露她们那边点头,特别特别乖的大猫猫。 尧月哭笑不得,发现最近很多人对她关心到紧张,“白露大人,真不用这样……他的医药费记我账上就行,随便他走不走官司。” “我还是走吧……整天待在这里也是无聊烦闷……不用白露大人来送我,我自己可以。”尧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发,然后穿上鞋走人。 白露站在原地目送尧月离开,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地上的景元,她连忙凑过去,亲自检查了一下。 “没有大事,确实都是皮外伤,将军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医护人员。”白露把景元散乱的白毛理一理。 景元笑着点头,开了个玩笑话,“我们在一起分享吃食的情谊,到底是不牢固啊龙女大人。” “什么话!”白露不服气地抱臂,“我们都看出来尧月状态不好,你还故意惹她生气!我、我都要说将军你这是活该!” “嗯嗯。”景元微笑点头,随后脸色微变,“她还是手下留情了……很有技巧地让我……肌肉疼……” 白露了解,“伤皮不伤筋……她没有失控发泄就是好事了,但也说明她的心病得不到缓解。” “将军你还能动吗?我看尧月实在是经验丰富的打手,疼皮肉但不伤筋骨,实在是……教训熊孩子的不二技巧!”白露眼睛一亮。 景元试着动了一下,结果浑身上下的痛感反馈过来,让他不敢动了……白毛大狮子蔫巴成小猫猫了。 “龙女大人就不要玩笑了……”景元现在也就那只完好的手还能动。 白露惊叹,“啊?不会真的要住院吧,那这怎么解释啊?堂堂将军总是住丹鼎司,这实在影响不好!” “这样吧,将军先在这里试一下按摩疗程,能活动之后就回家吧,然后时不时地来这里按摩就行。” “将军,你要相信我的判断,也要相信尧月对你的手下留情,估计疼个两三天就好了!”白露拍拍胸脯,神色认真地保证。 景元:“……” 还能怎么办?只能这样了呗…… *云五小传* “我家孩子弄坏了一把剑,失去了梦想,你失去的只不过是一个绩效!”气势汹汹的淡紫毛色的狐人,胡说八道地喷火。 她身后的少年,才刚过她的肩膀。景元被白珩的一通胡扯弄得尴尬,一直在拽白珩的袖子,“白珩姐,你说的太离谱了……” 白珩直接把景元的手甩开,扭头恶狠狠地压低声音,“现在是大人的面子问题,你一个小孩一边去!” “应星哥……”景元求助地看向应星。 应星不作回应,就这么看着白珩胡说八道。 “你说的是人说的话嘛!他弄坏了我的作品,导致我的奖金没了,你不作赔偿就算了,你还倒打一耙!”男人也很气愤。 白珩叉腰不堪示弱,“难道我家小孩是故意的嘛!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他还没有两百岁,你凶什么凶!” “现在小孩家的大人来了,你就好好说话了是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旁边那些人,都不是看热闹而是打算团伙讹人!” “你不赶紧息事宁人,还在这跟我犟!你是想进地衡司拘留吗!我告诉你,没让你赔精神损失费就是好的!” 男人被戳中了一点心思,但还是很硬气,“那就这小子弄坏我的东西这一点,你不给个解释嘛!” “我给什么解释?我给什么解释!”白珩步步紧逼,都逼男人面前了,“傻子都看出来你的是次品,如果这种货色都有奖金,那合理怀疑你们部门的绩效制度是过家家!” 气势逼人的狐人飞行士正展现威压呢,突然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起来,一个女狐人神情淡淡地说明: “白珩小姐,你连闯十个红灯,以及冲破封锁区域的违规事件,先跟我们走一趟调查吧,若是拒不配合,我们就要上报白珩小姐所属的斗舰队,并给予处分。” “啊?我那是事出有因,助人为乐好吧!你们可以找患者家属了解情况啊!你们巡查委员会的,也太小题大……严谨了吧!” “应星!千万不能我们吃亏,交给你了,我或许要消失两天!”白珩被不容置疑的工作人员架走,她只能遥遥向应星伸手。 “……” 白珩走后,在场气氛有些沉默,男人率先开口,“要不,我送给这小哥一柄新剑,全当误会一场?” 应星抱臂,言简意赅,“赔钱,不然向你的上司举报。” “……”男人只能认栽。 第140章 逃不出去~ “「无根生」的滋味好受吗?”女人坐在桌上,轻飘飘得没有重量,没有准确的真实感,她突然出现,自然也会突然离去。 忆者抬手掀起兜帽,露出一张精致冷漠的脸,她睁着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朝着青年的方向看去,她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嘲讽笑容。 白发透着浅金的清瘦青年,只是靠着座椅喝着保温杯里的药茶,对忆者的嘲讽毫不理会。 “听我师父说,「执笔绘师」里的一个前辈,接手了苍城遗民的案子,封印了一个「无根生」枝叶。” “那可怜的半大孩子,年纪轻轻就要被十王司监管,成为冥差然后成为判官,为十王司出力。” 忆者看听众毫不理会,她就自言自语,“知道「无根生」是什么吗?那是一种似蛇似藤又似火的能量生物,全盛时期力量可比令使,而你身上的不过是它的一株枝叶。” “据说仙舟先民找到它的时候,被它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所吸引,但那种能力其实是抢夺宿主的身体,吸收宿主意识。” “你那时候有多大呢?才二十岁吧?什么时候接受「无根生」枝叶的寄生?好像是六岁吧?”忆者笑了笑,“能坚持那么久,你确实你还是哥哥家的孩子吗?” 明舟呼吸一滞,但依旧喝着药茶不作回应,忆者明显是踩到他的雷区了,这种细微反应还是让忆者捕捉到了。 “哦,那时候你的乳名是阿声吧?还记得哥哥叫什么名字吗?你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你抢夺的意识里,记忆只有这些。” “你的身体早已不符合你力量的容纳,每天承受这种撕裂的痛苦,一定很难受吧?”忆者仿佛才发现一般惊讶,“哦,现在好了,你有「归真」的包容,不会那么疼了。” “你来这里就为了说这些?”明舟起身向忆者那里投掷了一根针锥,“渡?。” 停驻在忆者指尖的血眼红蝶,突然破碎化为光粉,同时投掷过来的针锥穿过忆者的身体,如同穿过平静水面,毫发无损。 “当然是因为你有了「归真」的赐福,我才来看一看,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忆者身影一闪,来到明舟身后向他挥出一鞭子。 “胆大妄为的无名小卒。”明舟皱起眉毛,暗道麻烦。手中紫火一现,握住一柄短刀,横在鞭子挥来的方向。 “是啊,无名小卒,确实比不过明舟大人的资历长久。”忆者的鞭子卷上短刀,同时甩开鞭子,随即手中转出「浮生笔」,闲闲弹开斜刺里射来的银针,发出“叮”地一声清响。 “据说「无根生」的火焰极为霸道,不知能否沾染我这具「记忆」的模因。” 忆者无畏无惧,伸手张开五指拽住,那些缠绕过来的火焰凝成的丝线,纵使火焰燃烧她的手指,她依旧身影快速地冲过来,按住明舟的心口。 “你并不是阿声,你是抢夺宿体的强盗啊……”忆者神色嘲弄癫狂的意味,已经不加掩饰。 明舟想调动力量,但是撕裂身体的痛苦加剧,以及封印的力量被对方利用并制衡……他已然成了对方的盘中羔羊。 “我毕竟也是学了「执笔绘师」的本事,利用封印不过轻而易举……”忆者看着明舟因为封印的原因,眼中一圈金色纹印加深从而丧失意识。 “听说神女逢难必出,她赐下祝福的信徒遭受危险,她岂能坐视不管,快,在心里呼唤善念的到来!” 忆者松了劲力,让明舟有意识向神女善念求救……她尝试过引起善念的目光,但害怕被浊念发觉。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想见我~”呢喃轻语包含着恶劣玩弄,在忆者的耳后响起,忆者身体一紧,下意识收敛了动作。 等她正了神色,才看清眼前桌上坐着一个少女……银白长发披散,堆到桌面,少女双腿交叠,身体前倾托腮,笑盈盈地看着忆者女士。 明舟已然脱力,身体歪倒在地,却被少女揪着后脖颈扶着,少女的五指一动,好似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用作安慰,随后将他一推,他便消失在此处,离开了这里。 “哦……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很想你~”少女为此身浊念,最是恶劣难缠,她此时眯起冰蓝眼眸,笑得乖甜如被宠爱的天真妹妹。 “你为了见我,竟然搭建了这么好的意识空间啊……是想看到我最完好的样子吗?”少女直起身,向忆者展现她此时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到……”少女向她张开手臂,在忆者颤动的眼瞳中身影消失,随后忆者感到身后有人贴过来。 少女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语调愉悦欢快,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她继续说着:“我的怀抱~” “判官大人,或者说现在的忆者女士……”少女的语气逐渐危险,话语从忆者的脖颈攀爬到耳边。 “因爱生恨的套路早已老旧,难道你还不放弃对力量的探究和追求吗?”少女握住忆者的手,感受忆者的身体强忍着发抖。 “「记忆」的模因啊……”少女从忆者的手部上摸到肩膀,“应该是死不了的吧?那让我先研究一下有什么不同……” “你都换了一具身体,怎么还是这样的反应?”少女感到惊叹,语调却是愉悦,她摸上忆者的心口,“没有心跳,但你应该有胆战心惊的感觉吧?” “请给我……「归真」的泪珠……”忆者努力摆脱对食物链上位者的惧怕,艰难吐出这么一段尚还完整的话。 “嘘……”少女有些不满,有些不高兴,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忆者的唇,“不告而来就算了,怎么能先提要求呢?” “镜流的时候,你有意让她堕入魔阴身,就为了引起神女的救赎吗?”少女一手扳过忆者的脸,一手绕后抚摸上忆者的脊背。 少女手指细数脊背关节的动作,让忆者胆颤发抖,忆者决定把幕后的合作伙伴出卖,“你应该知道……是一个叫俞言的男人,让我这么做的……” “你怎么还是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呢?”少女无奈叹息,像是对一只找不到粟米的仓鼠的那种无奈,因为太笨了,连本能的觅食都做不到。 “你当初可是让我好生气的,那个词应该叫道德绑架?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过来,就为了引起善念的慈悲,你真的好狠心啊~” “你那时是仙舟人的躯体,那么现在就不算了吧?”少女爱抚一般抚摸忆者形状优美的脊背,“你应该也知道,我只是舍不得让神女伤心,所以才不伤害「仙舟人」。” “哦对了,你以为你们那些三脚猫功夫就能困住我?好吧,我也很可怜,就算身负力量,也不能胡作非为……”少女有点蔫巴了。 少女语气惊喜激动起来,抓住了忆者的上臂,“别废话了,让我来试试「记忆」模因的特殊~” 忆者终于找回知觉,凭借猎物的本能逃脱,但很快被浊念抓住,并探进了脊背,撩拨她的筋骨。 忆者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占有,她满脑子只有一个“逃”字,但总是落入猎者的手里,拉扯、撕碎,任由忆者身体自主修复,再一次变换法子折磨。 “谢谢~我从没有现在这么开心!”少女跪坐在地,双手捧着忆者狼狈不堪的脸庞,忆者失神无助的眼神,极大取悦了浊念。 “留下来吧,你真的好玩,经得起我的折腾~”少女天真友好的笑容,却让忆者看到了魔鬼。 忆者后知后觉,这里的意识空间,早已被替换成对方的领域……她逃不出去了! 忽然少女的头顶出现一只手,纤长美感,纯白美好……那只手的主人摸摸少女的脑袋,成功让浊念收起捉弄的表情,变得乖乖的。 突然出现的第三人,与浊念一模一样的相貌,但所呈现的气质完全不同,她更无私柔和,纯白大爱……这就是真正的神女暮。 “离开这里吧,不要再来了……” 暮同样跪坐在地,浊念松开忆者,转而靠在暮的肩上。暮安抚地揉揉浊念的脑袋,随后将一双温柔沉溺的浅紫眼眸,放向忆者那边。 “我将留有我过去记忆与情感的泪珠,赠予俞言,你将泪珠带回,向他告知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 暮前伸手掌,让手中珍珠白的宝珠,飘到忆者的面前。 “这是我全部的答案,并不是浊念的泪珠,希望此物对他有所帮助……” 忆者怔愣地看着神女的柔和相貌,发觉自己有些沉溺其中,随即摆脱这种感觉,拿到泪珠就脱离此处空间。 现在只有神女和浊念在了,这是属于她们的意识空间。 暮满眼心疼与柔情地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浊念,她摸摸浊念的脑袋,随后理一下浊念额前的碎发,低头将唇印在浊念的额头。 “辛苦你了,我的浊念,我的过去,以及……我的尧月。” 第141章 暮的泪珠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叫尧月,有举杯邀明月的意思……”乌黑长发挽成妇人髻,这位女子已经是三四十岁,风华正减的年龄了。 “至于我……”妇人仪态端庄地跪坐在地,她看了看黑发黑眼的五六岁女童,她好似想到了从前的往事,就忍不住笑了笑。 “我叫虫鸣,对,就是虫子叫唤的意思,很不可思议吗?”妇人脱离一瞬端庄的正经样子,有一些俏皮。 “你应该叫我……老师?”妇人失落地笑了笑,“我们每个人的名字,只有「神女」之间知晓,我还是希望有多一点的人知道,有一个叫虫鸣的老姑娘,想谈婚论嫁、相夫教子。” “为什么?神仙也会嫁人?”女童直白地发表疑问。 这话可把妇人逗笑了,她毫无仪态地哈哈大笑,把对面跪坐在地的女童笑得一脸不解,睁着纯澈的大眼睛看着妇人笑够了才好。 “你以后就会明白的,两小无猜、谈婚论嫁、相夫教子……这种普通人的生活,是我直至今日才理解并渴求的生活。” “我早已风华不在,已经不是少女的姿态了……所以我选择了你,我将成为你的引导者,在这条沉重谎言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生命的尽头,或者找到长生的答案。” “成为神仙不好吗?”女童依旧是这种想法,不理解神仙想成为凡人的愿望。 “哎呀,要怎么跟你一个小孩解释那么多呢?”妇人有些发愁,她已经好久没有正常交际的经验了,不知道怎么向人灌输她的想法。 “总之接下来的十年里,你要彻底掌握很多学识与能力,毕竟「神女」……一定要「无所不能」的呀!” “我们先从乐理开始吧,你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弹。”妇人给了女童一把琵琶,而她自己拿了一把二胡。 女童抱着琵琶随便弹了两下,感觉怎么弹才好听,她就试着弄了一段不专业的乐曲,这惹得妇人的赞赏和惊叹。 “不愧是我选中的,真厉害!”妇人表现得比女童还高兴。 随后妇人拉着二胡,自顾自哼着小调,是关于情爱的悠然旋律,“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女童长成少女,才明白这座高大华贵的楼阁里,只有虫鸣老姑娘和她,两个人相依为伴,亦师亦友。 “我们没有特殊的力量,要怎么瞒过世人?”少女十多岁的芳华正盛,相貌柔美,气质也锻炼成现在的温和柔顺。 虫鸣老姑娘现在不见当年风姿,两鬓霜白,满脸细纹,但独属于她的俏皮活泼,是还在的。 “因为我们是话本里的主角,可话本不是主角能决定的,是由许多幕后的精心策划……在这个满是谎言的戏台子上,我们只需要扮演好神女呀。” “你只需要知道,「神女」的出现并不是我们在撒谎……”虫鸣跪坐在地,抬头透过那一口窗户,看向云端弯月。 “那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少女阅历尚浅,不明白的有很多。 “因为离开家太久的浪子,需要信仰的依托,才能维持住缥缈无依的目标。”虫鸣解答起这些问题的时候,语气都很沉重。 “你只需要知道,那些贵族老爷会帮我们维持住谎言的戏台子,让我们安心在戏台演绎「神女」的戏码。” “哎呀,原来是乞巧节到了,我看见远处的花灯繁华了……”虫鸣眼睛亮亮的地看向窗外,眼神中饱含了期待和渴望。 少女尚还处于天真烂漫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凑到窗户旁去看……神女住的地方周围一片空寂,虽然华贵如云顶天宫,但不比人间烟火气。 “这是女孩子祈求织女娘娘,赐下巧手慧心的节日,哎呀,真是什么好节日都不缺男女的相邀出游啊~” 虫鸣干脆拿了「千里眼」凑到窗口那里看,看见男女凑一块,她就露出让人看不懂的笑容,用后世的词汇来解释,叫“姨母笑”。 神女要「无所不能」,什么天文地理都要知道,甚至医术乐理都要学会,少女十年如一日的学习这些,偶尔的闲暇就是和虫鸣老姑娘拿望远镜看人间烟火。 虫鸣的身体几近灯枯,而少女正是大好的十八岁。关于神女之间的交接仪式并没有那么隆重,只是虫鸣嘱咐一些话。 “这里叫「神落台」,是神明降临的寓意,而我却觉得这是天神陨落的意思……”虫鸣声音苍老,愈发慈祥和蔼。 “为什么要戴假面?”少女被虫鸣教着,戴上人皮面具。 “因为这才是自古国时期便领航的「神女」啊!”虫鸣的声音有些激动得颤抖,“我们这些人扮演的就是她,为了保持神女长生不老的谎言……” “我们什么时候能结束这样的传承?”少女懂了一些道理,也感觉心里苍凉。 “不知道……我不知道……”虫鸣苦笑着摇头,“或许几百年,或许几千年,更好的是很快就可以结束……” 随后虫鸣语气缓和,“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正值风华的样貌……我希望你把我的骨灰捏成陶瓷娃娃,然后再捏一个俊俏郎君,两个陶瓷娃娃,一起在属于我的那个暗匣里,这样,我不是一生都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带你去过的,那一层有很多任神女留下来的,属于她们自己的东西,我会这样留下回忆,你也会这样……” “你也要忍受至少二十年的时光,才能迎来一个年幼的小姑娘,然后再度过十年的教导岁月……” “这么说来……我们还挺可怜的……”虫鸣忍不住落泪,她直至如今年岁都明亮俏皮的黑眸,此时有些迷茫得蒙上一层水雾。 “陪我说说话吧,我的小姑娘,今天是圆月呢……”虫鸣努力收住哭音,抬头透过高窗去看外面人造天穹的明月。 “我的引导者给我取「虫鸣」这个名字,是因为有一次,有一只能飞到高空的虫子,落到了窗边,她没出去过,啊对,我们都没出去过……但她在看过的书籍里知道那是只虫子。” 虫鸣笑了笑,“哎呀,我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我喜欢在夜晚的时候……天上月明地满灯,好吧,我就是喜欢去偷窥人家~” “看他们吃饭睡觉,有时吵架但很快和好的家长里短……我最常见的就是明月了,你没有到来的时候,它就是我的朋友,所以举杯邀明月嘛~” 虫鸣现在说话颠三倒四,但都是她想说的话,少女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完成虫鸣的嘱托,将陶瓷娃娃放在神女碑位的那一层楼阁。 现在,是少女独处的时光了呢…… 「神落台」很大,大到空寂,像个功能超多的华贵鸟笼,少女去往了埋葬神女的那一层楼阁,看着一排排的暗格和上面所属的名字。 如果每一任神女的寿命是短短五十年,那自启航之时直到现在的千年……这份谎言埋葬了多少女子的芳华人生! 虫鸣说,没有特殊大事的节日,神女不会出阁,她们这些人就是无所事事地在这个楼阁里看书写字,锻炼学识与技艺。 而少女闲来无事,找到了前辈们留下来的经验典籍……字里行间里就能感受到每位神女,都有独特的性格作风。 但记住她们的,只有现在的少女…… 少女无聊做了一个人偶女孩,跟她同龄的体型,少女尽力让人偶与真人相近,但还是有些瑕疵。 少女尽心为人偶打扮,自己动手做首饰,甚至打铁去做好玩的东西,为了排解寂寞吧,她没有给人偶取名字,只是叫「小妹」,怕人偶被赐予名字,而万物有灵吧…… 本以为她也像虫鸣那样,很长时间都无所事事地排解寂寞,没想到她出阁的事件来得这么快。 仙舟航路到了关键时刻,据说是找到了长生使者的来处,但那些怪物凶悍,剥夺了无数人们的生命。 他们祈求神女的出战,但少女没有改天动地的能力,只是先遵循那些老爷的戏本,去跳一支舞,用作祈福。 但积怨已久的人们,不想再看到所谓的神女,只是跳舞祈福,他们更想看到神女出手,用震天撼地的能力杀敌。 贵族们怕引火烧身,眼见失态失去控制,转头把锅扣在少女的身上,说少女是假冒的神女,是她把神女杀害。 少女看着眼前的乱景,一种愤怒和仇恨涌上心头……明明神女的她们也付出了应尽的责任,却被三言两语搞垮,抹灭掉她们的付出! 这种酸胀堵塞的感觉压得少女难受,她用一腔孤勇站出来,向着高台笑看的贵族高层怒声保证。 “把他们交给我,我来撕破敌方防线!” 距离太过遥远,她看不清贵族们的神情,但那种眼神,应该是在看一只饲养的灵巧夜莺,一直讨好地展现歌喉,却突然要外出捕猎。 但最后少女还是被准许出战。 不管那些猜测和怀疑,少女保持着自信掌控,努力让自己镇定,去接手数以万计兵力的庞大军务。 她已经豁出去了,为了证明凡人之身的「神女」也可以保护子民,也可以扭转乾坤!她不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否定「神女」的付出! 虽然确实尽力减轻代价,去撕破敌方防线,给仙舟一线生机,但少女被埋葬在那些怪物的怪力之下。 少女意识沉眠前,心里竟然有些高兴,她走出了这么远,还弄了不错的功绩,「神女」才不是象征性的花瓶呢…… 第142章 暮神娘娘 意识沉沉浮浮,仿佛看到树与海的崩塌碎落,一双形似眼睛的东西睁开,令人安心的力量让人沉溺……世界回归最纯澈无瑕的状态。 她此身也好似被一双手拼凑,因破碎而得到新生,是最纯白美好的身体状态……她现在长发银白,迷糊睁开的眼睛,也沾染了不知名力量的浅紫。 她彻底安眠沉睡…… 仙舟人纵使得到长生恩赐,也依旧要去寻找强大的力量来武装自己,在舰队行驶到一处的时候,他们找到了漂浮在星海间的奇特存在。 因为她处在此地星系的昼夜交替,甚至沉睡时引动的奇异景观很是震撼……星云如同半合的眼眸,而她恰好在眼瞳的位置。 人们称呼她为暮女,更尊敬的称呼为暮神娘娘。 少女睁眼看到如今的仙舟,内心是感慨庆幸,却又迷茫无措……仙舟已经获得长生,那么神女还能做些什么。 听说她当年身陨之后,神女的谎言被戳穿,愤怒的人们将「神落台」烧毁,就像杀掉且葬送一位真正的神明。 但那其实是无数女子所贡献的一切,造就了那么一座高大华贵的云顶楼阁,维持了千年的神明信仰,却被一把火燃烧殆尽。 现在的历史都斥骂那场谎言,自诩学问高深的儒者更是夸夸其谈,说那时候的人们愚昧无知,可怜可笑。 少女现在因为一身力量,被人尊崇信赖,如果是那时候的话,少女心里是高兴的,高兴他们知道神女的付出。 可是如今呢?如今她走在曾经最向往的人间烟火的街道,却明显感觉自己与这里的割裂,不仅仅是高深莫测的气质,更是她与这个时代的鸿沟。 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有时觉得自己不应该还活着,就那么死去多好,就不用面对这个时代的陌生而身心惧怕。 直到仙舟再一次遭受危机,这次身负力量的她,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如此身姿被人们所仰望尊敬。 少女突然觉得她可以做一个真正的神女,去保护仙舟的未来并给予道路坦荡……毕竟她自记事起就是神女要大爱无私的啊! 但她终究只是一个有力量的「人」,依旧会感到孤寂失落……她处在高位,人们跟她保持距离,没人跟她交心。 她想起曾经做过的人偶,她想有一个作伴的来陪她,她用丰饶造物来制作躯体……是一个黑发黑眼,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同龄姑娘。 但到底是无灵之物,她将自己的一部分剥离,包含着人性的概念,赠与了这个姑娘。 看着姑娘睁开懵懂的眼眸,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造物者,她语气期待欣喜又温柔地说,“我是暮,至于你的名字,就叫尧月吧……” “不会再有人叫我尧月了,我想把名字送给你,这样还能留下尧月这个名字的意义。”少女的气质愈发无私慈爱,她逐渐向真正的暮神娘娘迈近。 “虽然你是一部分的我,但我希望你能成为独立真实的人格。”暮盘膝而坐,那位被赐予名字的少女,就乖乖地趴在她的腿上,而她摸摸尧月柔顺的黑发。 她只想有人陪她说说话,这种感觉就跟当初的虫鸣,以及那些神女孤坐高台一样吧? 尧月最初几天是刚被创造出来的懵懂呆茫,之后就有了性格,很是好奇多动,把这座神女居住的府邸跑了个遍。 然后她意识到什么,巴巴跑过来问暮,“我们不能出去吗?怎么不见你出去?” “是我不想出去,你想的话当然可以。”暮那双浅紫眼眸温柔沉溺,她对尧月的一切问题都包容回答。 说到底,是她害怕面对这个时代的陌生…… 自从准许尧月出去,小姑娘就每天带回来新奇发现说给暮听,暮感觉自己孤寂许久的心,终于缓和过来,能感受到一点人间的温热。 尧月本能的爱意让她毫不讲道理去维护暮,哪怕只是一点怀疑,都被尧月教训了一顿,但手段过于残忍。 只要对方感受到害怕,从而知错,尧月才放过折磨对方……没人教尧月这些手段,但她可以一眼看破怎样可以让人痛苦,而不致死。 这让暮惊觉需要对尧月作出管教了,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姑娘很配合,跟她学习各种东西。 这种感觉就像那时候的虫鸣和少女…… 可尧月与暮相似的面貌还是让人们产生微词,各种隐晦地言论攻击,来发泄对暮的不满,说外来寻得的力量,终究是“非我族类”! 面对这些东西,暮不想作出理会,但尧月坐不住,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消灭干净! “你本就是仙舟的人啊!他们怎么这么说话!”尧月愤愤不平。 暮对此话题很是心累,“那已经是过去了,何况那位少女是谎言的演绎者,他们……算了,我们不去理会就好。” “他们!他们……”尧月不知道该说什么难听的话了,她看着暮明显难过的神情,决定不提这些事情让暮烦心,她可以暗地里操作! 暮语气伤感,“回想一下,我都快忘了那座楼阁在哪个仙舟了,现在的历史也没有提及,应该是不想承认这份历史的狭隘愚昧。” “神爱世人,你只需要爱世人就好了,那些让人烦恼的东西,我是不会让你接触的~”尧月来到席地而坐的暮身后,揽着暮的脖子,语气依恋。 暮只当是小姑娘的安慰话,没放在心上,直到人们将矛头指向她们,当着暮的面就说要铲除尧月。 说尧月是暮神娘娘的浊念,那段时间状况频出都是这异类搞出的祸端……总而言之,尧月不能被留下! 暮将喜怒鲜明的人性剥离出去,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人们,她没有感到惊怒,只是心中悲凉,但她依旧挡在尧月的面前,挡住人们的恶意。 从背后搂抱住她的小姑娘,依旧一副依恋如雏鸟的样子,暮想安抚她,但尧月突然冒出一句话。 “这些都是我干的,既然我是你的一部分,是你的影子,那么我做的恶事都会回馈给你~然后搞垮你神女娘娘的名声~” 这话的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被人们听见,暮已经许久没有心惊的感觉了,她预感接下来的事情不妙。 “我突然想起来,我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影子,我想试试能不能除掉你呢?”尧月的声音饱含恶意。 她更是从前面将匕首送入暮的心口,这番举动让暮呆愣在原地,但那些人却是得到某种信号,斩杀掉尧月。 “……” 一柄匕首的威力不足以让暮受伤,她看着那些人如同豺狼虎豹一般,发泄怨恨与不满,将那具身体破坏得支离破碎。 剥离掉诸多情绪的暮,已经难以形容此刻的感觉是如何,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跪坐在地,将面目全非的身体捧到腿上。 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下,滑过脸颊随后从下巴处滴落……事发突然,她想了好久,才意识到尧月做了什么。 “终于意识到了吗?”少年故作老成的声音传来,他走了几步到暮的面前停下,洁白的鞋履沾染了此地惨不忍睹的血迹。 暮垂眸顺着这双脚,视角自下而上地看去……那是一位全身雪白的少年,白发白衣,闭合的双眼也是有雪白的睫毛,他就如雪中仙灵,一尘不染。 “你在逃避,对吗?”少年臂弯里搭了一杆拂尘,他并未睁开双眸,不如说没人见过他睁开眼睛,但不妨碍他视物。 “世人称呼我为无相子,但我早已经忘却来处,你随意称呼即可。”少年的白发半扎半散,束起银冠,两边有飘带垂落,犹如仙人之姿。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暮开口艰涩,她突然觉得自己天真愚蠢,什么都不知道。 无相子语气已经见怪不怪了,“人心弯绕罢了,他们敬仰强者,却又害怕强者,他们喜欢将雄鹰拘束在牢笼,他们喜欢掌控力量的感觉。” “虽然这些人最后的疯狂有我的手笔,但你的影子为你所做的一切达到了目标……你依旧是稳坐高台的神女。” “不……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明明帮了他们很多啊……”暮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空洞的人性现在有了重现的迹象,她崩溃大哭。 “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做一个无私奉献的神,可没那么容易,你的那个影子比你更容易看清,毕竟她是人性浊念的集合体。” 无相子一甩拂尘,转身走在前面,“若是不想逃避,想知道一点局势真相,就跟我来吧。” 第143章 过去之名 走进一座悬空楼阁,犹如身临仙境……少年虽然个头不高,但步伐不急不缓间有长者与高人之范,他回头貌似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暮,随后回过头,走上浮云登上高台。 “无灵空壳,放下吧……”无相子一甩拂尘,将暮怀里的残破身躯化成光粉散去,连带暮身上的血迹也不留一丝。 这行为惊动了暮,她回过神来,眼瞳惊惧颤抖,茫然无措地看向无相子,此刻的暮是人性圆满的、脆弱害怕的少女。 无相子闭合着双眼,雪白的额发拂过同色的眉毛与长睫,浑身的洁白颜色,一尘不染。 “不用慌张,她既然是你的一部分,那便与你同在,等你自己摸索明白,自然会迎来她的回归。” “你还是个天真无邪,未曾遭受重创的少女啊……”无相子发出如此感慨,“你自己看看,你身在何处?” 暮努力让自己镇定,从方才的可怕画面中脱离,将注意力放在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跪坐在一面幽蓝平静的湖面上。 而身下倒影原本是模糊的,并且是暮的身影,但暮的注意力越集中,倒影越清晰,也就能看出来,是一个与暮相貌相同的少女。 暮心中惊喜,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竟然真的穿过湖面,去触碰沉睡中少女的脸庞,触感也更加柔和真实,毫无瑕疵。随后顺着脸颊去捞起一缕银白长发,那触感更是柔顺美好。 “这里是你的意识领域,她的形成与你息息相关。”无相子臂弯里搭着拂尘,也一同跪坐在地。 得到安慰的暮,已经不再胆怯,神情正常地问无相子,“你应该知道很多,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应该疑问,自己身上的力量来源属于什么命途概念。”无相子浑身纯白如同雪中仙灵,“我称呼祂为「归真」,一朝烬灭,返璞归真。” “我的时间已然不多,就不绕圈子了,这种力量我不确定是否与现如今星神概念有所重叠,但这种破碎即新生的概念,我很是受用,并使用这股力量达成了很多目标。” 纵使无相子未曾睁眼,依旧能感受到暮听得似懂非懂,无相子忍不住叹气,“星神的概念,还要我来讲解吗?” 暮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理解为祂们是神明,而我是其中一位神明赐下祝福的人吗?” 无相子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关于命途以及行者以及令使这其中的关系,人们为了方便理解,而做出解释,等我们的谈话结束,我会给你相关资料。” “但「归真」能投以目光,我的分析是,我们的愿望足够强烈,并且为守护人而改变命运,但同样的,我们的一生都要被道路束缚,无私无畏,大爱无疆。” 暮争取发表自己的疑问,从无相子那里得到答案,“那你说我还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还没有被人性的恶意彻底打垮……”雪白的长睫颤动,无相子睁开了眼睛,那是深紫发黑的颜色,并且如同碎裂的玻璃,爬上裂纹。 与此同时,周围场景变换,是一间茶室,他们相对而坐,旁边的小炉冒出氤氲热气……他们貌似脱离了意识领域,回归正常世界。 无相子闭合上双眼,那其中破碎荒芜的气息也一并收拢,“我说我时间不多,正是这个意思,我道心破碎,会渐渐消弭,回到「归真」的怀抱。” 暮舒出一口气,垂眸镇定下来,抬眸目光灼人,她人性的坚韧让她拿捏桌子上的话语权,“您过来,只是为了指点我吗?” 无相子忍不住笑了,畅快地笑了一阵,“当然不止如此,我发现了你的特殊,你或许可以成为「归真」的代言,造就神躯。” 暮试着猜测,“成为神明使者?” 无相子展露了野心,“不,并非令使,而是无限接近星神的概念,将广阔无形的「归真」具体呈现出来。” “你将人性的浊念剥离,却没有销毁,甚至赐予她存在的意义,你若是想保持纯白的神性,就可以将那些杂念交给她,你与她共命一体,你可以借助她,成就纯白神躯。” 暮用自己理解的话说,“你的意思是,你要我成神,而且我可以将负面杂念交给尧月,来确保我神力的纯净。” 无相子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你的浊念已然成为你的副人格,而她一心为你,绝不会对你作出伤害。” 暮有些不悦,“我感觉你在让我把她当踏脚石。” 无相子语气笃定,“随你怎么理解,你会走上这条路的,而她满心满眼都是你,愿意做这块踏脚石。” 暮:“……” 她放在膝上的手,忽地握紧,抓着衣裙布料,内心万分煎熬,人性的私我,与神性的无私,在慢慢试探碰撞,仅仅如此,暮就感觉浑身的疼痛。 无相子语气蛊人至深,“不要纠结了,把你内心的自私抛去,一个无私大爱的神女,是不会纠结「一个」与「一群」之间的关系舍取,因为她会牺牲自己而保全所有。” 暮:“!!!” 这话点醒了暮,她捏紧衣裙布料的手一松,心里也缓解不少,她神情明显轻松很多,感觉到了身上概念的纯白柔和,反过来安抚她的心神。 无相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于你而言,只是一位有经验的前辈罢了,我对你所求不多,反正我快没有时间了……” “……” 与无相子的对话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那每一句话都像烙印一样,一笔一划地留在暮的心上。 暮长时间地留在意识领域里,看着湖面下的沉睡少女,她指尖滑过水面徒留一串波纹,最后停在少女的眉心,隔着水面没有相触。 此处浅蓝水面清澈柔和,空间周围有时间序列如飘带盘旋,又有圆白月相阴晴圆缺,还有星象变化多姿,一幅神秘柔和的景象呈现在这里。 银白长发早已过了腰际,神女坐在水面上,那长发披散下来便堆出一个卷,她的眼眸浅紫,愈发温柔沉溺。 同样的,人性的灌溉让水面下的少女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清透澄澈的冰蓝,这是代表了人性一面的人格,但神女赋予她生而为人的意义,她名为神女的过去,她名为尧月。 再次苏醒,尧月还记得眼前的人是谁,欣喜的情绪让她迫不及待地突破水面,与神女亲密相贴,但她手掌触上水面,却像碰上了玻璃鱼缸。 似乎是看出了尧月的焦急,那只纤长美感的手透过水面,抚摸尧月的脸颊以示安慰,随后下滑与尧月的指尖触碰,十指相扣将人拉出来。 尧月就像渴求关爱的可怜孩子,被拽出来的时候就扑过去,双臂搂住暮的脖子,将人扑倒了。 满心满眼的爱意掩藏不住的释放,这种感情更多是对长者的依赖,也有对神明的信仰,也有陪伴……无法诠释这种愿意将所有捧给另一个人的爱,也许,可以说这是自己爱自己。 两人同色并无分别的长发交缠在一起,暮温和包容地躺在水面上,一手抚摸趴在胸口上的脑袋,一手搂着后背拍拍,让尧月不要担心。 尧月很是自责知错,“对不起,是我什么都没告诉你,还伤害你……” 暮的声音愈发温柔平和,“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应该感谢你的保护,你的付出……” 尧月吐槽,“你不用听那个矮子的瞎话,什么牺牲自己保全所有……你不需要作出选择,我不会让你有为难的境地。” “……”暮没有答话,只是下巴放在尧月的发顶,将人楼抱在怀里,寻求那一丝安全感的安心。 果然,尧月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暮的脆弱…… 尧月的声音缓和下来,反过来宠哄着暮,“你喜欢人间烟火,我就为你创造盛世繁华……你无需害怕,你无需退缩,我会为你清除障碍,让你道路坦荡。” “我为人性浊念,是至恶之魂,我不需要子民爱戴,不需要后世敬仰,他们对我胆颤害怕才是正确而应得的……” 这些话一句句从尧月口中说出,也是从另一个自己的口中说出安慰……暮的内心震颤,终究是撑不住落了泪,闭上眼哭泣。 少女的愿望善良而脆弱,她的浊念将会付出所有,来保护摇摇欲坠的善念,为了成全少女当初以至现在的追求……一位无私奉献的神女。 “你稳坐神坛上,我来遮风雨……”尧月渐渐攀上,反过来将暮楼抱在怀里,“神女不止是一个空名,我会将那段历史翻出摆正,给那些神女留下痕迹。” “我是你,我懂你,无需在我面前犹豫,那是属于人性的脆弱,一并将其交给我……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尧月将额头与暮的相对,她们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但对于暮来说,这是她行走在道路上的底气。 第144章 未能参透的概念 灼热耀眼的巨大“太阳”,光线所到之处便燃起金红火焰,随着一声惨叫啼鸣,“太阳”振翅而来,逼近人们的视线……顶着令人目盲的威胁,勉强看清那是一只三足鸟类。 “上官!” 同伴近乎嘶喊,看着那个男人手握一柄与肩齐的大剑,正面迎接来自三足金乌的冲击……男人的长发早已散乱,随扑面的气浪翻飞,偶有一缕贴在他下巴的胡茬上。 将大剑用双手握紧,举起挥砍的同时,白色裂纹从男人的右眼出发,蔓延到右边半个身子,但这样的力量加持让他直面“太阳”的威势,随后奋力一斩,此地发出轰隆又碎裂的声音。 最后,世界安静下来,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男人的剑势被突然出现的少女,一根手指抵住,男人怔怔地看着她,看她原本闭合的双眼睁开,是一双温柔无私的浅紫眼眸。 男人心神恍惚,仿佛陷入意识的纠缠,他脸上的奇特裂纹也退回他的黑色眼眸,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面前伸来一只手,掌心里是明亮灼热的宝珠,里面赫然是刚才的三足金乌。 神女漂浮在半空,她的银白长发无风飘动,身上的月白长裙亦是如此,裙摆长到遮掩她光裸的双脚……男人顺着这只手向上看去。 该怎么形容呢,很符合他小时候幻想的神女形象,气质柔和慈悲,面容柔美却不柔弱,那双浅紫静静地看着他,里面是包容所有人的温柔沉溺,仿佛没有人是例外。 虽然这位强大的存在很好,但是……他上官绝不是将心放在这种神明信仰的人!人们理应自己走出道路! “所以各位,神明信仰理应终止,我们不必将希望寄托于星神那等缥缈不定的存在,寿瘟祸祖的危害,想来大家心有余悸。” 上官站在中央,自信张扬地张开双臂,看着在座的各位,他笑容笃定又狂傲……颇有一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一位外貌中年,但神情沧桑的男人出声,“上官,我等看清世界宏大,星神已然是规则顶端的存在,与共同信仰的势力在一起扶持,才是保全我等仙舟子民的良策。” 另一个男人点头,“我赞同海阁老的意思,上官你的建议太过激进,就算寻找力量武装自己,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与之匹配,这样的风险比寿瘟祸祖更大。” 上官为之耻笑,“机会我给你们了,你们没那个本事抓住能怪谁?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无法容纳力量而嘴巴泛酸吧,靳阁老。” “不要用你们的胆怯与自私来否决我的眼光,你们宁愿偏安一隅,沉浸长生的美梦,也不愿意冒险,不就是想保全自己的权益吗?” “容我说一句,你们现在有恃无恐,全是那位暮神娘娘惯坏的,觉得什么危险来临都有她的拯救对吗?正因如此,才要限制神女……” 一丝雷光闪过,化作一杆隐有流火漆黑长枪……上官似有察觉,抬起一只脚后撤半步,那长枪便钉入他的脚前。 上官顺着来处看去,那是一位唇红齿白、锦衣玉袍的漂亮青年,他抬手一招,那杆漆黑长枪化作雷光回到手中,最后变作一条收拢双翼的小蛇。 “怀楚少爷您有何高见,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听听?”上官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大少爷的资历年轻,最好不要插嘴。 “我没有高见,我只是想问问,你要监禁神女?”怀楚少爷压低眉眼,对上官的猖狂很是不悦。 “说话别这么难听,少爷。”上官两手一摊,表情无辜,“我的意思是,让神女离开,我们自己该学会走路了。” 怀楚没有答话,垂下眼眸,重新当个透明人:“……” 上官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各位,“仙舟存亡理应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就麻烦我们神匠巧手的商映大人多多出力,尝试再造仙舟,追逐属于我们自己的太阳,所谓,逐乌计划。” “啊?”一直纠结茶杯上是什么字的近视眼男人,刚掏出自己的小镜片架在鼻梁上,就被点名。 他瞬间懵逼了,然后遭到上官要刀人的眼神,商映才明白过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袍,端正起公事的态度,说话也是官腔。 “自然如此,在下会谨守护卫仙舟的誓言,为仙舟谋求坦荡后路……” 那个靳阁老对上官的人很是看不顺眼,就故意找茬,“你的意思是,仙舟要大难临头了?” 上官对此很是不耐烦,“行了靳阁老,你就别摆弄你的政治头脑玩文字游戏了,很无用无能无聊好吧?” “……”好像听到靳阁老茶杯碎裂的声音了呢~ 这里有关未来航路的会议,尧月用手段知道了,不过这些是需要她来担心的,她的暮不用为此烦扰,尧月只是大事化小地将事情告诉暮,毕竟上回的隐瞒让暮伤心了好一阵呢…… “你也不要向我隐瞒,尧月,我没有那么脆弱……” 暮站在尧月的身后,为她梳理头发,并簪上发饰,最后暮的手顺着步摇的珠玉流苏理下来,看着镜中少女的样貌,暮很是欣慰。 “我不会欺骗你的~”尧月老实听话地坐着,任由暮来打扮。 暮突然笑了,目光看着梳妆镜,手却是摸上尧月未施粉黛的脸蛋,“吾家有女初长成,你对别人不要那么凶嘛……” “干什么!”尧月感觉这话不对劲,当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随后眼神受伤,语气可怜,“那些父母这样说都是赶人走,你也要这样吗?” 暮眸光一动,随后垂下眼睫,“我只是感慨,若是你遇到一个良人,能够托付终身,我会很高兴,就像看见我年少时期的普通人生活。” “你想嫁人了?”尧月干脆回头看她,满脸疑惑。 暮的语气有所憧憬,有所期待,也有让人心酸的堵塞,“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种普通人的念想了……” “那有什么关系,谁说只有嫁人才能穿嫁衣,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尧月站起来兴致勃勃的,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了。 刚一脚踏出去的尧月,反身折返扒着门框,“哦对了,不能那么急,上乘的嫁衣要制作好久呢~” 暮忍不住轻笑出声,走过去拿上伞,牵起尧月的手走出门,“你啊,就对我随口一说最上心了……” 雨丝落在伞面轻巧无声,柔美温和的女子将伞面倾斜,向身边人歪倒……温柔沉溺的浅紫回眸一笑,便是尧月眼中的世间。 身着嫁衣的暮更是添了人间女子的温婉柔美……尧月将暮的一头的银白长发绾起来,簪上发饰,戴上金冠,让她拥有人间富贵,尘世风华。 柔白手指拈起一张胭脂纸,用唇抿过便染上红妆,长睫颤动着抬眸,望向镜中盛装打扮的女子,怔怔地愣神之后,浅紫柔水荡开波澜,眼神看向镜中站在她身后的尧月。 “再等等,还差点意思。”尧月自始至终都很兴致勃勃,她拿了妆笔点了胭脂,在暮的额头中央描绘了一枚花钿,连带眼尾也描了一笔。 手拿花好月圆扇,遮挡着脸,暮对着镜子尝试那种面对夫君的娇羞,但团扇下滑,露出一双包容慈悲的柔水浅紫,却没有嫁做人妇的羞如娇花。 红烛泣泪落灯花……暮抬手轻轻触碰金冠垂下的珠玉,她弧度柔和的眼眸眼尾耷拉,似乎有些伤感。 “缺个如意郎君呢……”暮想起了久远的记忆,“忘了给虫鸣的两个娃娃换上喜服了,最好是十里红妆,宾客满堂……” 忽然感受到呼唤,暮收敛了伤感并站起来,但尧月拉住她的手,那双不存外物的冰蓝,其中倒映的是暮穿嫁衣的模样。 “他们该学会走路了。” 暮的目光与之相对,就像面对另一个自己的问题,她反手握住尧月的手捏一捏以示安慰。“你知道的,我从记事起,就是神女,我的一生也理应为此追求。” 尧月微张了唇,她是人性一面的少女,出于私心作出惊讶回应,她千言万语的劝解最后只有无条件支持。 “没关系,就算这条道路走死,我也能让你突破涅盘。”尧月拉近距离,拥抱住暮,随后散作光点融入暮的身体,再次睁眼便是冷漠睥睨的冰蓝。 那一日,是神女穿着嫁衣,将自己嫁给了世人,她把自己与仙舟命运彻底捆绑,若有退缩便反噬而死。 「归真」带来的概念柔和,如同陷入母亲的怀抱,时间序列如飘带盘旋在身侧,“衣裙”如同燃烧的星空幕布,身后有光珠运转的圆环。 她,亦或者说祂,伸开瓷白没有人身纹路的“手臂”,向你敞开祂的怀抱,祂空白没有五官的白脸,倏然睁开一双令人沉溺的紫色。 祂的身前出现一棵树,祂抬手触碰一下,你就感受到规则改变的动荡,你不是谁,你只是个……旁观者。 看着这具巨大「归真」神躯,突然崩溃化作渺小的人身,然后被赶来的巨龙张口吞下,巨龙尾翼燃起黑红的火焰,跌跌撞撞地飞远,最后你感觉到有几个概念存在离去的迹象。 你突然意识到,这是神女走在道路上的犹豫,最后她将纯白之身交给了浊念,并送给了浊念自由。 …… “塔丽薇尔,我也算是改写命运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注视呢?”男人睁开眼眸,透过眼镜片去看掌心的纯白宝珠。 女仆没有答话,是男人的自言自语,“大概是我心志不够坚定吧?” “还好塔丽薇尔没有将狐人小姐的宝珠拿来,不然就要错过更大的宝藏了。”男人忽然笑了。 这个男人叫俞言,是愚言还是预言呢? 第145章 沉云 团雀窝在主人的蓬松白毛上,歪了歪脑袋去看另一只活泼的团雀,啾啾叫得欢快,在桌案上蹦蹦哒哒,跳到主人的手指上,然后被人顺势轻握,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团雀胸腹的软绒。 有脾气的小团雀不满这样的禁锢,用鸟喙啄一下那个手指,把人啄得松开手,团雀这才扇扇翅膀落到主人的肩甲上,看着人用那只完好的手握拳托腮,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光屏。 青镞偷摸观察自家将军好久了,大狮子蔫巴巴的,不是公务繁忙的劳累困倦,而是精力旺盛得不到宣泄的无聊。 “景元……将军,您是有什么……” 景元对别人的称呼没有要求,私底下称呼景元也可以,但青镞是尝试询问公务,就称呼将军,可凑近不小心瞥到光屏内容,策士长猛然止住话头。 搞分屏摸鱼就算了,怎么还看这种……哎呀,真是难以说出口的文学作品。 青镞看见景元翻到高度刺激的章节内容时,景元只是有一瞬间的讶然,便没有过多反应,反而是深思,似乎是发现了小说伏笔。 景元发觉了青镞难以言喻的眼神,他抬眸那一瞬暗色浑浊的茶汤变得亮透,他眯起眼睛,抬起打石膏的手,招呼青镞过来。 “策士长刚才有话要说?” 青镞看着景元这样像个好不容易有人聊天的孤独小朋友,她就心中酸涩,扯起笑容摆手,“没有大事,只是担心您的状态。” 景元唇角勾起小勾子,“我状态不错,只是呆坐于此有些无聊,现如今罗浮明面上不会有难看之处,也多亏各位的鼎力相助。” 景元的目光一瞥青镞的神情为难尴尬,随后转过光屏给她,笑得有些狡黠,“看策士长的反应,应该是阅读过这部作品吧?” 青镞被高度刺激的文字内容,正面突脸,她霎时间慌得语无伦次,“什么?什么不不不,我看错了,我没有……” 景元都拉过来一个坐垫了,“我看出此书作者的细心伏笔,却无人谈论实在可惜了作者的用心创作……此时公务轻松,青镞策士长过来与我讨论一番可好?” 什么?什么!讨论什么?这可是……小、黄、文啊! 青镞尴尬慌张又惊讶不已,但为了照顾将军的孤独,策士长只能硬着头皮跟顶头上司讨论高度刺激的文学作品。 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小黄文?不不不,这主人公还是青镞的顶头上司,你以为是1v 1?不不不,这是云上五骁all景元,对没错,除了白月光白珩,其他人都是压在景元身上的。 这下理解青镞的感受了吗? 青镞在坐垫上正襟危坐,她义正言辞表示,“将军,我承认我是看过,但我从没有把您代入进去,因为文中人设与现实严重不符,看得出戏!” 景元点头应下这句话,“文中对「景元」的塑造,文笔老辣干练,将成长路途上的迷茫与坚定写得恰到好处,除开某些时刻的人设塑造带有私人恩怨,这部作品称得上完美。” “……”青镞不住点头,尖耳朵都是一片羞红蔓延到脖子,尬得要挖地洞了。 无他,景元说的某些时刻就是指肉,主人公平常还好,一旦到了这时候就柔弱可欺,身娇体软易推倒,叫声更是娇气连连。 不说景元,网上对这部作品的风评也是两极分化,有认为作者做肉的功夫太厉害,麻烦多来点花样。也有人认为作者头脑不错,文中权谋的戏份看得人很是喜欢,就是可惜肉太多了,影响阅读。 “您可以跳过嘛……”青镞开口艰涩,如此建议。 景元笑出声,颇为爽朗明快,“这就是作者的老练之处了,文中细节繁多,每一句都值得细心品读,若是错过某一处的伏笔,就对后续猜测有了偏差,就像压错考题一样可惜。” “……”青镞对自己上司的处变不惊,更加叹为观止,发出气音小声说话,“您该不会是,全都没跳过看完未删减版吧?等等,那个拉起权谋话题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景元对此不作回应,只是用那只完好的手撑着下巴,略有惊讶地睁开眼睛复又眯起来,笑出猫猫唇,那意思是:你猜。 青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又尴尬又无奈地抬手扶额,“您该不会连那种细节都看了吧?” 景元点了一下光屏把笔记调出来,“正如「春风杨柳音,晚来暗香依」,自古素有杨柳赠友人离别的意思,恰好后文是主人公与诸位告别的画面。” 青镞弱弱反驳,“我觉得那只是一种隐晦的……刺激手法。你要这么说,那,那个师父给主人公「吃」棋子有什么隐喻?” 这个吃,当然不正经,青镞记得原文是描述当师父的镜流,给刚成年的景元开苞了,上来就是压棋盘上酱酱酿酿。 景元竟然正经分析起来,“旁的你会觉得我分析过度,但这里作者确实点明了伏笔,在师父初次邀请主人公下棋时,作者描写了棋局用困山龙虎斗来形容,此后师父也透露了龙族尊长那边的境况……” “好了好了,将军!”青镞真是受不了了,一拍桌子阻止了景元的正经分析。 这跟我吃着肉,别人非得挑着葱花说这是素菜有什么区别! “我承认,这是尧月姑娘写的,是我没有第一时间禁止……”青镞双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镇静。 青镞语气低落,“但是尧月姑娘的状态不好,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想立马禁止惹人难受,就对您隐瞒了下来,但您肯定都知道……” 景元看着青镞脸色趋于正常的平静,他忽地笑了,目光转向光屏,在打赏的那个地方点了几下。 “我并没有怪罪谁的意思,确实是我无聊想找人聊天……”景元语气笑意浓厚,随后音量渐渐小了下来,“尧卿智谋无人匹及,她在这里隐晦地点出云上五骁那段历史的疑点推断。” 尧月的这部作品名叫《沉云》,而且为了通过审核,特意弄得架空王朝,还用很多爱恨情仇来掩盖作品真正的核心精神。 “……”青镞对将军的腹黑表达无语,“景元你才是会玩的那一个吧?你拉起权谋话题,引到现实政治的角度,让平台审核作出下架处理。” 青镞干脆护着尧月了,“依我看,这点小手段尧月姑娘早就知道了,我承认,这书就是很好看,还是人气榜一呢,景元你要是给封了,你就自己去处理网友的怨气吧!” 说完青镞就气得想走,但眼前笑眯眯的白狮子将军,向她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我知道尧卿对你们用心,青镞策士长手里肯定有提前公布的章节福利吧?” 青镞:“……” “链接肯定给你,但你千万别封,我也是为了将军你的安全着想。”青镞眼神示意景元那只打石膏的手。 注意到青镞的目光,景元微睁了双眼,似乎诧异策士长这话里明显的威胁,他点头乖乖地如同大猫猫,“嗯……现阶段是不会封的。” 青镞:“……” 什么意思?你是指看完小说就给封吗? “算了,将军你自求多福。”青镞表示没救了,她点开自己的玉兆,把章节链接发给了景元。 青镞故意提了一嘴,“临近佳节盛会,各方项目都准备齐全,但尧月姑娘最近时间,找不到她人在哪里,不过我确定她没有离开罗浮。” 景元:“……” 青镞看景元没有答话,并且精神肉眼可见得低迷,她有点于心不忍,但不知道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也就尧月能让景元聊得畅快了。 最后青镞叹了口气,悄无声息地去一边整理资料了。 景元目光落回光屏,把小说的界面退出,点开联系人的聊天框……团雀啾啾叫得清亮欢快,跳到景元的手指上,正好点到了发送空格。 对面回了一串省略号,似乎是无语景元的没事找事。 ——在哪呢尧卿?(可爱的微笑表情包) ——【语音】 (有话快说有*快放,闲得*疼是吧,别给我整一出一出又一出的,你让我死得痛快点行不行!) ——【表情包】(我好无聊) ——【表情包】(无语) ——【表情包】(约吗?) ——【表情包】(我踏马飞起一脚) ——【表情包】(先聊个一巡镝的,效果好了再加钱) ——【表情包】(乖,拿着五巡镝买个糖吃) ——就是想让尧卿陪我聊天嘛 ——我觉得我没有这个业务 ——【表情包】(钱多好商量) ——【表情包】(把嘴闭上穷鬼) ——【表情包】(哭)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尧卿的小说封了(呲牙) ——封呗,你不是看了吗?感觉怎么样,够刺激吧?(抠鼻) ——【表情包】(哎) ——别没事找事了,我忙着呢(抠鼻) ——那你忙什么呢?那些项目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语音】 (忙着当奴才,伺候跟你一样的主子呗,你还好意思说!) 再之后,尧月就不回消息了。 第146章 可怜的明舟 尧月最新伺候的主子就是明舟,之前被那个忆者激发封印,差点压制过度导致意识崩溃消亡。 要不是看在暮关心每一个被赐福的人的份上,尧月才懒得管这些呢,更别提费心费力的照顾。 此时的明舟很是虚弱,发色已经消退成毫无杂色的白,银白长睫颤动却依旧闭合双眼,咬紧牙关不肯喝一点药汁。 那没办法,只能用强的……尧月一手掐着明舟的两腮并伸了手指撬开牙关,紧接着另一只手端着的药汤就怼进他嘴里。 但明舟宁死不屈,一摇头就让喂进去的药汁灌偏,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流,略过脖颈直到锁骨窝,他还咳嗽了两下,把药汤都咳出来了。 “……” 尧月感受到他汲取空气的求生反应,喉结大幅度滚动吞咽,深紫如墨的眼眸睁开,眼瞳震颤,似乎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是你不喝麻醉药的哈。”尧月干脆坐在他身上压着,绳索将他的双手捆绑在后,一拉绳索,让明舟感觉到脖子发紧,仰头呼吸沉重。 扒开明舟单薄的衣服,尧月另一只手拿着细毛笔,先点在明舟的心口,“我只会给人带来痛苦,你忍着点。” 无害的细毛笔对于明舟来说,就是锋利的刻刀在划开他的血肉,剥离他的骨血,撩拨他的筋脉。 这可比撕裂身体还痛苦折磨,明舟身上那奇特的深紫纹路蔓延到腰腹,随沉重呼吸而上下起伏……明舟有挣脱的迹象,但被尧月死死压住。 剥离掉十王司给明舟的封印,尧月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不介意用我的封印吧?刻上我的痕迹~” 明舟下意识推拒来自浊念的接触,那种感觉比死亡还可怕,他不顾身上绳索的愈发收紧,也要挣扎试图挣脱禁锢。 眼见明舟要把自己勒死,温柔沉溺的浅紫将恶劣冷淡的冰蓝取代,暮把绳索松开,并从明舟身上离去。 纯白之身所散发的平和气质,让人心里的杂念都为之沉静,见识过浊念的残暴,神女善念的温柔使人贪恋。 暮将明舟因为冷汗而粘黏的额发捋开,并把之前咳出的褐色药汁擦掉……明舟安静下来,闭眼缓解,发白的唇微张颤抖,还是在忍受着身体被「无根生」慢慢撑裂的痛苦。 “还是我来吧……”暮的声音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 十王司的封印并不能真正影响此身纯白,不过都是尧月为了跟联盟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约定,才这样不能肆意妄为。 倒是有一个法宝比较奇特,那是一根红线,在暮这个意识苏醒时,会出现并缠绕在右手上……应该为了确定神女善念是否存在。 暮直接用手指在明舟心口上描绘,如此令人安定的气息散发,让明舟脱离对浊念的胆颤惧怕,状态顺从安静,更想贪恋暮的亲近。 奇特的深紫纹路逐渐消退,最后凝聚在心口处成一团奇异的花纹,明舟的意识也逐渐清醒,他睁开一双恢复成正常紫色的眼睛,闯进视野的便是暮的温和相貌。 真奇怪,明明都是同一张脸,不同的意识驾驭,便呈现出不同的气质。 突然意识到自己脑袋放在暮的腿上,明舟想连忙起身,但他好像控制不了身体,只能这么样了。 暮用宽大的薄袍盖住明舟坦诚的身体,并揉了揉明舟柔软的发丝以示安慰,“不用紧张。” “遭受到赐福的人,身心都会向我坦诚,记忆、情感……包括你的全部,或许会让你对我产生一种雏鸟依赖的情绪。”暮将明舟的发丝顺开,动作带有安抚的意味。 “我见过你的曾经,对于你来说,那也是你的疑惑。”银白长发披散,垂落在暮的身侧,暮坐在床沿上,长发在床上堆出一个卷。 提起过去,明舟的眼神中带有困惑不解,更多的是伤感和难以描述的悔恨,“我以为……我是阿声。” 在明舟的视角里,他与真正的阿声感受一样的情绪,去看同样的风景,包括兄长的维护和关爱。 他在意识到自己是掠夺素体的「无根生」之前,他以为自己就是阿声,那一段时间的虚弱,他以为是自己生病感冒而已。但其实是真正的阿声,意识逐渐淡薄消亡。 但仔细回想起兄长那复杂的眼神,大概是对「无根生」意识掠夺的厌恶,以及对真正的阿声日渐虚弱的担忧,还有……对他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与厌己。 在明舟所保留的记忆里,关于过去的痕迹很少,但印象是模糊的美好……他连兄长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或许是死于苍城的灭亡,或许就是……他害死的。 明舟睁着无神涣散的眼眸,无声流下的泪水都被暮擦去,暮叹了口气,似乎是怜悯似乎是无奈。 “在你的视角里,你的过去模糊美好,但尧月身为人性代言,通晓人心色彩。她捕捉到蛛丝马迹,拼凑出一个真相,你想听吗?” 明舟唇瓣无意识颤动,最后他努力控制身体将唇瓣抿起,摇了摇头……就这样吧,那段过去都已经是埋在泥土里的腐朽树根了。 暮弯起一双弧度柔和的眼眸,“这样也好,你有选择的权力,如果你准备好,想了解这样一个猜测的真相,可以随时找我。” 明舟咬了咬下唇,将发白的唇色咬得有一瞬间红艳,他似乎是被自己不愿意接受的真相打击到了,他何尝没有猜测过真相,只是那太过残忍。 温柔悲悯的神女暮,目光平和包容如一池柔水,让人放下防备,并贪恋这样的柔和,让人亲近留恋。 “尧月与我有个约定,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她都会检验来者的真心才准许赐福,她的方式有些冒进,希望没有吓到你。” “世人惧怕浊念的残忍,但浊念并非无情……接下来让我来照顾你吧。”暮的唇角荡漾出一抹温柔笑意,随即哼唱起古老柔和的歌谣。 …… “一抹点翠映花红……嗯~很是不错的料子,我瞧着不用打磨首饰就足够养眼的,难得你小子拿出镇店之宝让我观赏,说吧,是有什么事找我?” 言笑晏晏的狐人小姐,弯腰去瞧上好的一面玉石壁,拿着小灯光去照玉石的纹路……停云惊叹玉石的漂亮,愉悦的连带狐耳都抖动两下。 站在旁边的年轻小伙拈了拈大拇指上的扳指,“能得停云小姐的赞赏,是我,是这面玉料的荣幸,您要是喜欢,这块就送您了。” 这话让停云惊讶地睁开眯起的眼睛,她直起身子皱眉思虑,看向笑得一脸算盘的丰宥。 “这么大的料子说送就送,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掩下半张脸,眯起眼睛来打量着丰宥。 丰宥笑呵呵的,“哎呀停云小姐,我确实不做亏本生意,既然送了您一块这么得您喜欢的料子,那就是想要您的人情嘛!” 停云轻摇慢晃着折扇,“你看上的生意,除了盛会还能有什么,各家准备齐全,你还有什么需要操心的?” 丰宥一脸哀叹,“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不在啊,打从什么时候来着,我就联系不上尧月姑娘,这不是找您问问嘛!” 停云微微张口“哦”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怎么最近这么多人找尧月小姐啊?” 丰宥被停云这坏心眼的调侃,小小地吓了一跳,“哎哟停云小姐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被这事愁得哪有别样的心思。” “要是尧月姑娘不来出面,就凭我这口碑能拉拢得住那些加盟商?光是那个茶二楼的白姓师兄妹就难请,您是没看见最近门口被白茸姐姐挂上了「邪徒与丰宥不得入内」的牌子,这就是摆明了不想看见我。” 丰宥愁得快把珠串捏断了,他感觉自己的小金库快没了,他要是遇上尧月,恨不得当牛做马喊姑奶奶,三跪九叩抱大腿!也得把人哄过来! 停云收敛了不正经的调侃,她正了正神色,“嗯,我也担心尧月小姐的状态,我尽量联系上她,然后给你们吃一颗定心丸。” “太感谢您了……您不是舍不得用这块料子打首饰嘛,我这就再送您一套匠人打磨好的,镯子耳珰什么的都有。” 丰宥激动得像个未开化的猿人,都要上蹿下跳了,他握住停云的手用力上下摇晃,“您等好吧,我这就去给您带来!” 说完,这年轻小伙子就跑出门不见踪影了。 停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起尧月许久没有回信,她也心里担忧,狐耳都蔫巴巴地耷拉下来。 她拿出玉兆点了点,本来不抱希望尧月能回信,但尧月突然发来一个表情包冒泡,就足够停云高兴得狐耳竖起来。 停云连忙发消息询问尧月的现状,得到回应的狐人小姐,狐狸尾巴都愉悦地摇晃两下,趁机约定好时间见面聊天,一定好好招待尧月。 第147章 我觉得我们暧昧了 哎,照顾完明舟,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刚打开灯就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吓一跳,仔细一看,那不就是星核猎手中的刃嘛! 刃抱着支离剑就堵在进门的地方,他低着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着,就算听到尧月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反应。 尧月的大脑还没运转两下,就感觉到有人从身后贴近,动作亲昵地揽住她的腰,但那人另一只手的动作不太客气,好像用手指比了个手枪,抵在尧月的后腰处。 “亲爱的,对于我的到来,你好像并不惊讶?”成熟女性的气息逼近,凑到尧月的耳边。 “卡芙卡……”尧月又无奈又心累,“你们不是说好的,不会再来仙舟的吗?” 来就算了,还半夜溜进别人家里,尧月没当场惊叫晕厥就算好的了…… “我们是为你而来啊,亲爱的~”卡芙卡把比成手枪的手指松开,也揽上尧月的腰,动作是更加亲近的后背抱。 “看来你们仙舟很讲究待客之道,要事先说明才好做准备是吗?”卡芙卡表现得很亲密,语气是明显的愉悦莞尔。 尧月表情垮下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没打招呼就来的叫不速之客。” 卡芙卡的语气竟然有点伤心委屈,“我以为我们自从上次分别的远程联络,足够让你见到我就欣喜啊?” 尧月感觉自己像被蛛网包裹一样难受,她扯了扯嘴角,“一般情况的人际往来而已,而且,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这是必要的感情联络,亲爱的。”卡芙卡毫不吝啬展露猎手的亲昵,尧月的头发足够长,让卡芙卡搂抱住腰的手顺势捞了一缕把玩。 “你也不希望看到,费心费力的人情交易之后,换来的是冷漠无情吧?”卡芙卡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海妖,此刻展现了猎手的欲擒故纵。 “那……也没必要这么亲近吧?”尧月感觉女人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脖颈窝上,尧月扯了嘴角干笑几声。 卡芙卡似乎是沉醉享受地闭了下眼,“嗯……亲爱的,你身上独特的气质,真的很美妙,就像世界上最容易让人安睡的摇篮。” 尧月只能干巴巴地笑笑,然后点头,“应该是暮逐渐恢复过来的原因……我理解。” “善念的无私包容,浊念的通晓人心,我都喜欢。”卡芙卡弯了弯眼睛,“尤其是你,亲爱的,与你交流不仅省去很多麻烦,也有许多心意相通之处。” “「攻心」真是最有利的武器,人的内心总会有薄弱的地方,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感动,又或许是遗憾,只需要一点巧妙的方法,就让人溃不成军。”卡芙卡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笑意。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惋惜,亲爱的。”卡芙卡的脸颊蹭开尧月耳边的发丝,将话语完完全全地输送进尧月的耳朵里。 “像你这样的存在,不会再有轰动的未来了,这是连艾利欧都感到惋惜的事情。”卡芙卡抹了淡色口红的唇角扬起。 “你的状态真是显而易见的不好呢,亲爱的。”卡芙卡在尧月的手里塞了一根口红,并握着尧月的手拿起来,“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好了。” “亲爱的,你的眼光真是不错,这种色号很适合现在的我。”卡芙卡又拿出一面小镜子,就这么从后背抱着尧月,镜子里映出卡芙卡淡妆的样子。 “瞧,感觉怎么样?”卡芙卡捏着尧月的手指,将蜜色的口红涂抹在卡芙卡的唇上,卡芙卡抿了一下唇瓣,随即抿唇一笑,未曾佩戴美瞳的眼眸弯起,温婉和善多了。 尧月捏着口红,而卡芙卡没有佩戴手套的光洁手指捏着尧月的手,尧月刚要职业微笑地夸夸,卡芙卡就这么将唇上的口红,印在尧月的指关节那里。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卡芙卡视角的镜面是她的脸,以及尧月的手,就好像是她用自己的手涂口红……是的,她用尧月的指腹把她唇上的口红抹匀。 卡芙卡将镜子偏了一下角度,就看见尧月尴尬僵硬的脸色,卡芙卡笑了笑,“亲爱的,我以为你跟善念一样来者不拒呢~” 尧月:“……” “你高兴就好……”尧月有点受不住大姐姐类型的人撩拨,往常她满嘴跑火车,现在就跟吃了哑药似的。 “还是我来得太过突兀了吗?”卡芙卡捏着尧月那根沾有口红的手指,摁在了尧月的唇上,然后顺势向一边横抹,在尧月粉淡的唇色上留有一抹突兀的痕迹。 “……”不打算陪卡芙卡继续玩的尧月,面无表情把卡芙卡的手扒拉下来,从她的怀抱中脱离。 “亲爱的,真是无论什么样的颜色留在你的身上,都会因为「纯白」而显得和谐。”卡芙卡语气里笑意浓厚。 卡芙卡没有将人继续禁锢,她从善如流地松开尧月。卡芙卡看着原本强行抹上的口红痕迹,逐渐在尧月的唇上合理和谐的存在着。倒不能说让人变得更加美丽漂亮,而是压根破坏不了「纯白之身」的柔和气质。 “只记得让你看口红色号了,亲爱的,现在来看看你给我的穿搭建议,怎么样?”卡芙卡双手摊开,然后扭过半身为尧月展示衣服。 卡芙卡没有戴墨镜,没有戴美瞳,没有戴手套,只是一件白衬衫和米色西装裤外加一件米色大衣,脚踩一双淡色的高跟鞋…… 这样一副柔和没有攻击性的装扮出现在闻名遐迩到令人胆颤的星核猎手身上,显得卡芙卡是个温婉知性的都市丽人。 尧月抱臂托腮,点头点评,“不错不错,虽然不告而来让人印象减分,但装扮的印象分还是有的。” “感谢你的夸赞,这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亲爱的。”卡芙卡忽略尧月前半句的吐槽针对,只对着后半句回应尧月。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吗?”尧月歪了歪脑袋,看了一眼那个木头桩子一样的刃,眼神询问卡芙卡。 “这算是带给你的礼物?”卡芙卡笑了笑,便在尧月无感的眼神下终止了这样的玩笑,“你之前向我询问阿刃的情况,我觉得不如让你自己来感受一下。” 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踩踏过来,卡芙卡将手搭在刃的臂弯处,“为了压制魔阴身,现在的阿刃,只能感受到我的触碰,听到我说的话。” 确实如卡芙卡所言,在卡芙卡触碰刃的时候,刃才有了反应,睁开死寂的赤金眼眸,怔愣地看向卡芙卡的方向。 “如果你要进一步了解真相,验证自己的猜测,以他现在的状态并不会对你有所帮助……”卡芙卡抿唇一笑。 “你要解开对魔阴身的束缚,我才能了解他的情况?”尧月替卡芙卡说出接下来的话,然后目光落在刃的身上。 “当然如此,亲爱的,只有「解开束缚」,才能让阿刃对仙舟的一切情绪回归,才能让你了解情况,这也是那位可怜的罗浮将军所需要的啊,不是吗?” 卡芙卡的话音刚落,刃的状态就不对劲起来,带着满身的浓烈阴郁,赤金眼眸中仿佛燃起颤动的烛火,点燃他的满心愤恨与求死不得。 刃抬眸的一瞬间就目光锁定尧月,他抬脚走向她,伸手就抓尧月的手腕,将支离剑塞到尧月的手里。 “我等候多时了……” 尧月:地铁老人手机jpg.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解脱的?”尧月用力把拿剑的手拉回来,不让刃逮着她的手捅他。 “艾利欧说的?”尧月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卡芙卡,“怎么想,艾利欧都不同意吧?” 卡芙卡看向刃,她笑了笑,“你看,阿刃,我说过的,她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刃:“……” 刃握住尧月手的力气收紧,似乎是不甘与不愿,他的目光发沉,无声沉默地与尧月对峙,也是与久求不得的死亡对峙。 “你还记得丹枫吗?”尧月动了动手指,反握住刃那只被绷带捆绑的手,利用纯白之身的概念让刃稍微平静下来。 “记得……”刃的嗓音暗哑,似乎是对这扎根数百年的名字形成一股执念,提起这个名字,就让刃有了杀意。 尧月对上刃疯狂战意的赤金眼眸,却没有闯进意识,因为那没有必要。 “我在镜流和景元记忆里,都看到他们对饮月之乱的心照不宣,你们都有预料的后果,你为什么这么恨丹枫?” “丹枫没能让白珩完全回来,他自视甚高,以为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刃现在的状态说话颠三倒四,“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杀我千百次,对我说我有罪……” 那个女人应该是指镜流。 刃说话逻辑混乱,“她让我恨,恨饮月之乱的罪魁祸首……我们的挚友没能回来,为什么她这样的人只能有这样的结局,而我们却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尤其是丹枫,他可以一遍遍地蜕生转世,可以被古海洗涤掉往世罪孽,但我不会忘记!”刃呼吸沉重起来,与尧月的压制抗衡。 “我也有洗不掉的罪孽,我怎么可以自信狂傲成那样……”刃挣脱掉「归真」平和的压制,神色癫狂向尧月逼近,握紧尧月的手,恨不得捅进他的身体,带来片刻死亡的安宁。 情况知道的差不多了,尧月连忙挣开刃的禁锢,反手一掌把人劈晕了……尧月都忍不住心累叹气。 “还满意吗亲爱的?”卡芙卡走上前来,蹲下身低语了几句,刃就像一具浑浑噩噩的尸体站起来跟在卡芙卡的身后。 “等会,你先别走。”尧月伸手阻拦,然后绽放出灿烂笑容,“来都来了,先把我准备的东西试一遍再说!” 玛德,坏女人撩完人就走,尧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当然是让卡芙卡换好几身衣服,然后拍照卖给那位灰头发的无名客啊! 第148章 白露感到无聊 龙女摇了摇身后的龙尾巴,摇晃间尾巴上的坠物圆环发出特殊金银之物碰撞的清越。龙女似乎不开心,最后尾巴自然垂落,耷拉在身后。 淡紫发色的两条麻花辫垂下,更是有做工精细的嫩黄花心的缅栀子花(鸡蛋花)的发绳,与衣服上的精致花朵纹绣相得益彰。 白露把玉兆关掉,郁闷地将额头贴在墙面,但脑袋上的顶角有些长,让她做不到额头与墙面亲密接触了……白露抬手摸摸不似从前圆润,此时正如新生嫩芽一般的龙角。 然后龙女大人更郁闷了,那双偏蓝绿的眼睛现在外围一圈金色更加明显,白露闭起眼睛,想拿脑袋撞墙。 “到底是我长高了,还是角长高了啊啊啊啊!” 白露问起身边的秋叶来,她转身面对秋叶的时候,身上玉石挂坠与流苏垂物也随之一转,最后晃悠碰撞发出清灵的响声。 “秋叶,你说我到底有没有长高啊?” 秋叶难得轻笑出声,“这是当然,白露大人,您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 白露蔫巴地连脑袋上的呆毛都趴了,“可是我测量之后就是角长高了,脑袋没到那个标准线……” 秋叶真的忍不住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您都是穿鞋测量的,这次却没有穿鞋。” “好像是这样……”白露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脚丫,她张了张脚趾头,然后向前踩踏一步,两圈银丝镯铃碰撞叮铃一声,脚底好像有一层浅水,踩踏的时候踩出一圈涟漪,也隔开脚底与地面的接触。 “哦⊙?⊙!那说明我确实长高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俯视他们了!”白露斗志昂扬,但很快蔫巴,“可别是回光返照,长了这一点就不长了……” 冬枝在旁边一块安慰,“不会的啦,白露大人,就拿我来说,我就是当了几百年的小屁孩,然后突然窜到现在这么高的。” 秋叶也是点头表示赞同,“一般来说,持明族一旦有生长迹象,就不会中途停滞,您会长高的。” “你也说了,那是一般情况了……”白露摸了摸自己隐有金色的淡紫龙角,“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长出顶角之后就不长个了,难道要龙角长高,我才能长高吗?” 冬枝这脑回路奇葩跳跃,“不长高也没关系,白露大人教训人的时候,我们把您举到头顶上,再厉害一点,那就我举着秋叶,秋叶举着您!” 秋叶都无语了,眼神沉默控诉冬枝,后者笑容尴尬地吐了吐舌头,还往后退了几步。 自从六御安定,持明内部也消停下来,秋叶冬枝她们两个轻松很多,还和白露开开玩笑乐呵一下。 白露抱臂,压低眉眼,佯装生气,“好哇,原来都是你在诅咒我长不高,那我诅咒你吃龙须拌的时候,没有调、料、包!” 「龙须」是一种果实里面的丝状物,确实是没有调料包不好吃,就像没调味的粉丝。 冬枝一副天塌的样子,哭丧着脸苦苦向白露求饶,“啊?白露大人不要啊……我知道错了!” “据说有个叫「快快长」的植物,能一天长两米,吃了它就可以长高个了!”白露双手合十在胸前,满脸期待祈祷,龙尾巴也晃悠了两下。 “那不就是笋吗?嘿嘿嘿这个时候,「明日山」的竹笋该被拔光做好吃的了!”冬枝有点馋了。 “总之能让人长高的法子,我一定要尝试!”白露握拳,斗志昂扬,但很快精神萎靡。 龙女蹲下身来画圈圈,发尾和龙尾巴都耷拉在地上,白露没有精神地说道,“好无聊哦……那些龙师不搞事情,我都无事可做了……” 冬枝一拍手,双手合十,“那我们出去玩吧!您不是一直都想出来偷闲的嘛!” “嗯……”白露一脸深沉,“我好像得病了……” 白露站起来,抱臂托腮,“公务繁忙的时候,偷闲摸鱼很快乐,但真到闲下来的时候,反而有点无聊。” 最后白露右手握拳砸左手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青雀,还有景元将军热衷于如此,确实是有他们的道理,他们这么做,一定是有他们的深意!” 白露突然一副老干部口气,一口官腔,“玩也是一门学问,跟谁玩,怎么玩,去哪玩都大有讲究!” 秋叶一眼看穿白露的心里所想,“那要联系尧月姑娘吗?” 提起尧月,白露又蔫巴了,“我也想啊,但是她太累了,在家休息睡觉呢,我怎么能去打扰她?” 冬枝吞吞吐吐的,还是有点害怕尧月,“那我们去买东西……上门拜访?” 白露摇了摇脑袋,表情愁苦地哀叹一声,“算了,我上回去看过她,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她就是精神疲累,没有别的毛病……” “哎呀,那个小作坊,我已经想办法填满了,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来着?”白露努力想想自己能干什么。 最后发现,尧月现在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了,她在罗浮上搞得项目都走向正轨,正是等待收获果实的时候。 “啊?她帮了我这么多,到最后我无以为报,这滋味太让人难受了!”白露抬手抓了抓头发,表情抓狂。 秋叶表情有些尴尬,“尧月姑娘不是喜欢……咳,摸您的龙尾巴吗?” “只是这样吗?我感觉这个回报,比不上她对我的好……”白露把龙尾巴伸到前面看了看,表情还是不能轻松,依旧蔫巴。 “可是尧月姑娘高兴就好,不管这个回报沉不沉重,尧月姑娘的好心情才是第一位重要啊?”秋叶微笑着给白露分析,她现在对尧月改观不少,乐意给尧月说好话。 白露:(??? д ???)!!!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我把自己养得好看一点,手感好一点,她说过我的脸蛋最好玩!”白露立马精神了。 秋叶:“嗯嗯……” 白露大人你现在的样子,好像那什么,为讨皇帝欢心的小妃子啊……啊呸呸呸,都怪冬枝看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我也带坏了! 白露一脸思考,“不过现在,我还是打算不去打扰她,我们去金人巷看一看吧,有个活跃仙舟网的新主播在那里营业,我们去捧捧场。” * 桂乃芬敲着锣,笑容灿烂,“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小桂子我给大家整个活!” 等到把人吸引的差不多了,桂乃芬把锣放到一边,举起大锤子对准身边的素裳,“胸口碎大石,这可是用来锻冶的铁石,绝对是实打实的质量。” “各位观众老爷,有懂行的可以上来看一看,小桂子我绝对不来虚的!”桂乃芬把锤子扛在肩上,笑容自信。 “这位老师,手下留情!”一位满身寓意好物的少年剑客,上前出声阻止。 素裳戴着眼罩躺在板子上,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就像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快把彦卿吓出表情包了。 确实如桂乃芬所说,这是锻冶的铁石,就算是最次的品质,那也是非常人可承受的重量。 桂乃芬大拇指对着自己,笑容更加灿烂自信,“哦?这位小侠士放心,我的闺蜜好友是专业的,绝对没有危险!” “那也不行!”吓得彦卿立马拒绝,”这位老师把素裳云骑放了吧,彦卿可以捧个钱场。” 桂乃芬:⊙?⊙! “这位小侠士竟然如此出手阔绰,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包场,那这位小侠士你想看什么?”接到一袋巡镝的时候,桂乃芬的眼睛更亮了。 彦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了,既然彦卿的赏酬足够,那就请老师今天不要这么危险地表演了。” 眼见没有整活可以看,凑热闹的那些人三三两两地散了,桂乃芬等到人都离开了,才忍不住笑了。 “这位小侠士真是侠客心肠,侠肝义胆,路见不平一声吼!”桂乃芬竖起双手,鼓掌夸赞。 “看在小侠士这么担心的份上,那我也把家底透露出来吧!”桂乃芬让彦卿凑上前,“仔细瞧,这块铁石不算完好,用巧劲就碎了,不过确实够重。” 等到把素裳解救出来的时候,将那个眼罩一摘,发现素裳睡着了,桂乃芬很是戏多地贴在她胸口感受心跳。 然后回过头对彦卿竖起大拇指,“嗯,确认无误,是活的!” “……”彦卿突然发觉自己的不妥,“既然是这样,那彦卿真是虚惊一场……彦卿让老师就这么停手,要是就此断了生意怎么办?” 说起这个桂乃芬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激动得上前握住彦卿的手上下晃动,“没事没事,您就是我的大主顾啊!” “干咱们这行的,难免遇到冷场,咱都习惯了,有个仨瓜俩枣的就够咱高兴的了,您今天的出现简直是罗浮最光明的太阳!” 这话夸张地让彦卿有点无所适从,他只能呆呆点头,“哦哦……是这样吗……” “还有我没看到的热闹吗?”光裸的小脚丫踩踏过来,泛起一阵涟漪。 “哇,白露大人!咱今天真是撞大运了,裳裳!”桂乃芬激动得摇晃素裳,把素裳的瞌睡虫赶跑了。 第149章 两白 素裳被桂乃芬摇晃得快残影了,李大枕头晕晕乎乎地抓住激动过度的桂乃芬,让桂乃芬停手。 “好了好了,小桂子,再晃下去我的魂都要没了……”素裳在桂乃芬手里,都已经是口吐魂烟的状态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真的太激动了,上回能见传说中的龙女一面,很是仓促,这回主动光顾我这边,我真是太高兴了!”桂乃芬赶紧停手,把素裳扶住让她缓缓。 “嘻嘻,我这么快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人物了?”白露双手叉腰,笑得眼睛弯弯,身后的龙尾巴摇晃两下,发出一阵特殊金银碰撞的清越。 “呐,把这个给素裳姑娘,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就清醒了。”白露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桂乃芬。 “哦哦,谢谢白露大人!白露大人真的很好啊!您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哇!本事高又厉害,就得写个人物传记宣扬您的美德!” 桂乃芬眼冒星星,把瓶子打开放在素裳鼻子底下。闻到刺鼻且冲脑仁的味道,素裳瞬间清醒,就像被人强行把魂烟摁回去了。 然后素裳打了个大喷嚏,把窜进鼻子里的刺激味道喷出去才好受……李大枕头姑娘揉了揉鼻子。 白露被说得心花怒放,“这么夸张的吗?不过我喜欢,这回提到本小姐就不会写我爱吃贪玩了吧?” “怎么会呢,咱们可喜欢白露大人了!”桂乃芬双手合十,歪歪脑袋,笑眼弯弯。“若是白露大人赏脸光顾咱们这边,是咱们的荣幸呢!” 白露明白了,她点了点头,“直播吗?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你可以想好约定时间再告诉我。” “哇⊙?⊙!白露大人您真的超好!”桂乃芬快要高兴得飞天了,毕竟白露大人现在可难遇见了,能抓住机会最好不过了! 清醒之后的素裳,看见了彦卿,她挠挠脑袋,有些疑惑,“彦卿骁卫,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咱帮忙的?” 彦卿小弟弟回应了素裳,“哦,这倒没有,彦卿也是闲时出来玩乐,并没有公务在身。素裳姑娘不用担心,现如今罗浮安定,除了平常的巡逻安排,没有特别布置。” 素裳还有点脑子转不过来,然后突然醒悟,“哦哦……哦!那我就放心了,最近那些说书先生的故事翻新,我还想去赶场呢!” 彦卿表情不明显,估计是刚才被吓得失去表情管理了,“彦卿也听说过,最近罗浮欣欣向荣,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那彦卿就祝素裳姑娘玩得开心。” 他们这边聊得有来有回,角落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狐人脑袋,特殊的绿毛狐耳横着,正是藿藿。 “喂,你还去不去啊?别让我把你扔过去!”藿藿身后的那条独特的尾巴,像是着了火一样,正是岁阳,尾巴大爷! “可是……有别的人在……他们聊得正开心呢……”藿藿的横耳更耷拉了,她还是怯怯的,不敢去主动接触新朋友。 “啧……”尾巴大爷明显不耐烦了,“走你!” 藿藿被尾巴大爷撞出去,姿态狼狈,动作像狗刨式游泳,直到快跌倒在几人面前的时候,藿藿及时刹住车。 她声音发抖,说话更是结巴,一张脸憋红了,眼睛都快成蚊香盘了,“你……你们好……” 桂乃芬一向很热情,她怼了怼素裳,“是藿藿!你今天难得休息啊?裳裳我们今天真是好运气,正好我们去那些有名的恐怖地探险!” “白露大人,您也来吗?”桂乃芬看向白露。 白露笑得呲出一口小牙,她摇了摇头,“今天你们玩得开心就好,我和彦卿骁卫还有的聊呢。” “这样啊,那我回头仔细约好时间,白露大人!”桂乃芬一手拉一个,笑容灿烂,斗志昂扬地告别之后出发了。 目送那几个姑娘离开,彦卿转头疑惑问白露,“龙女大人是怎么知道,彦卿还有话要说?” 白露双手叉腰,状态自信,“哼哼,你的脸上藏不住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将军那边吗?” 彦卿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将军……彦卿感觉将军最近有些焦躁,还时常拉符太卜议事,彦卿担心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是担心将军的状况。” 白露抱臂托腮,闭眼思虑了一会儿,“可有夜间失眠白天困倦,茶不思饭不想的症状?” 彦卿仔细想了想,“呃……这倒没有,彦卿感觉将军很有精神,但表现焦躁,似乎是有心事。” “我明白了,将军这是清闲日子过得太好了,反而不习惯了。”白露想想就知道景元的小心思。 彦卿有点不明白,“彦卿从前看将军繁忙疲累,也希望将军有朝一日能够摆脱庶务,没想到真有这样的日子,将军竟然是不习惯……” 白露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何止是不习惯,那是没有人带他玩……将军和符太卜议事,聊得都是工作吗?” 彦卿努力回想,表情有些为难,“符太卜说话……彦卿听不明白,但好像工作大事很少,都是些学识见闻。” 白露郑重点头,暗道果然如此,“这就对了,将军就是闲下来没有人带他玩,才这样焦躁……我现在也是这样,正好去看看将军。” 彦卿小弟弟眼睛亮起来,整个人鲜活多了,“原来如此,多谢龙女大人。” “嗯……”白露欲言又止了一下,叹了口气,“我觉得更多的原因,是尧月不在……你想想是不是?” 彦卿小弟弟又蔫巴起来,“说起尧月姐姐,彦卿也颇为苦恼,尧月姐姐就像消失了一样,以前都是尧月姐姐突然冒出来……” 白露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嘛,我们大家都患上了一种叫「尧月」的病,以前尧月到处活跃,现在突然消失,让我们这些习惯她存在的人,可不就焦躁嘛。” “不过不用担心,我去看过她了,她在家里睡觉休息……我从遇到她的那时候起,她就在谋划操劳,现在尘埃落定,是该好好休息了。” 彦卿表情郑重点头,“嗯,那彦卿也不多打扰,等尧月姐姐有消息,我再拜访看望她。” * “呵,不愧是「杜子腾」,回回这时候就用这借口跑了。”街上的露天牌桌,一个胡子男如此抱怨。 女狐人摇头笑笑,“大概是又算到自己牌运不好了,就想金盆洗手,呵呵,咱让一让他,他还不上钩呢。” 扎两条低马尾的青衣姑娘,招呼了一个年轻帅小伙过来,“三缺一是最大的霉运,咱再拉一个过来就是了。” 胡子男的视线上下扫了一下这位帅小伙,眼中带有探究和不满。旁边的女狐人看了一眼帅小伙,她就笑得高深莫测,不作表态。 白色盘扣衫外罩黑色短褂,脖子上挂着墨翠小玉牌,穿着黑长裤,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 一张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年轻俊朗,朝气蓬勃,这是由内而发的勃勃生机,与街上一些面容年轻却行将就木的仙舟人不同。 “鄙人不才,两字广白。请各位多多指教。”年轻人拱手致意之后,就落座了。 胡子男拿着一块「帝垣琼玉牌」,他放在牌桌上的手把玩的时候敲击了几下桌面,他看向青雀,似笑非笑。 “雀姐,咱都是准备打个痛快的,您拉一个面生的过来,那几轮砸下去,我还不如回家吃饭呢。” 我们都是拉几个相熟的过来打牌,就为了玩个痛快,你这时候三缺一拉了一个新手过来,我们还得费心思带新手,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回家吃饭呢。 广白一张笑脸灿烂,“这位大哥,我确实是刚来罗浮,但来之前就专门向雀姐讨教过一番,绝对让您几位尽兴。” 我是青雀有意拉过来的,不是随便拉过来的路人,看在青雀的面子上,你们也得坐下来打几局。 胡子男微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惊讶,又打量了一下广白,最后这个胡子男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牌扔到中央,让牌桌洗牌。 打了几圈之后,胡子男想到之前六御间流传的消息,试探性地问广白,“你是吃哪家饭的?” 你在哪个司部工作? 广白笑呵呵地回应,“专门调理身体健康的好汤饭,饭菜良心保障,大补!” 丹鼎司。 胡子男闭了一下嘴,有点尴尬犹豫,“你该不会是新来的掌勺吧?那家的口味都变了。” 你该不会是新来的司鼎吧?丹鼎司的规章制度都变样了。 广白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老哥说的是!” 胡子男似乎是为自己之前的刁难感到后悔,语气就缓和很多,“我就是一个发传单的,不比掌勺吃香。” 地衡司宣传部。 青雀这时候出声,笑呵呵的,一派天真烂漫,“你太谦虚了,你想让哪里有传单哪里就有传单,也很厉害了,我可赞叹了!” 笔杆子在手,想戳谁脊梁骨就戳谁脊梁骨,是非舆论尽在手中。 胡子男只能尴尬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也不是领头的,就是个混吃混喝的老油条……” 真是的,早知道来的是新司鼎大人,他就不那么抱怨了…… 女狐人这时候介绍自己,“后厨需要珍稀食材吧?巧了,我就是负责对外把关的,看看这食材合不合格,才能让食客安心啊。” 天舶司关口审查部门。 广白又一次拱手,向几位致意,“哟,幸会幸会,多亏雀姐我才能认识各位牌桌上的英豪,见识各位的英姿勃发,鄙人敬佩膜拜各位的实力。” 青雀乐意看见如今的局面,“怪我怪我,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要介绍新朋友来玩,今天突然拉人过来,就想着先玩一把过瘾再说,结果害得你们玩得这么紧张,这回咱就敞开了玩吧!” 胡子男有点纳闷了,“好厨子可是争抢着要呢,怎么不见老板说出来呢?” 既然新司鼎来了,怎么不见罗浮发布通告,让我们欢迎一下? 女狐人一脸高深莫测,“不懂了吧?就因为是好厨子才要藏着掖着,这就跟好饭菜的独家秘方一个道理。” 估计是联盟要新司鼎秘密处理一些东西,不好声张,怕打草惊蛇。 青雀笑嘻嘻地把牌推到中央洗牌,“好了好了,老胡你不是要回家吃饭嘛,再打一局,我们就去吃饭。” 广白这时候接话,“我知道哪家适合两位口味,这顿饭我请了!” 第150章 猫猫糕到账 尧月这几天并不是一直睡觉,准确的说是宅在家里不出门了,整天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什么。 不过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号在网上挺活跃的……因为暮的状态越来越好,接管了身体,这几天在跨越时代鸿沟,通俗来讲就是上网冲浪。 “诶?这话的意思是我拖后腿了吗?”暮点击着屏展(平板电脑)操控小人作战,她看着快速滚动的消息栏发出如此疑惑。 在意识空间里无所事事,表情无趣(???)的尧月透过此地空间层面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拿走身体操控权,边打字边作战,把对面虐到自闭。 “我的尧月好厉害(*^w^*),这个游戏我玩不来……哦⊙?⊙!我追更的小说更新了,我去看看!”浅紫渲染上冰蓝,暮又一次接管身体。 “这个应该怎么说……作者大大写的好甜啊,我超喜欢哒,请大大加油(-^〇^-)~”暮边说边打字。 暮的现在,气质平和温柔,眼神依旧包容沉溺,却也不失少女的好奇和活跃,这次面对一个崭新的时代,暮不再惧怕与胆怯,因为有尧月在前面的铺垫,她可以一往无前。 “你怎么喜欢看这种啊?”尧月蹲在意识层面,也算是与暮共用一双眼睛。尧月看见那上面的小说内容,尧月绷不住了。 暮一副少女娇羞的样子,双手合十,笑眼弯弯,“哎呀,还是现在的人活得轻松大方,之前看得都是愁苦离别的话本,现在的故事大胆多了,我好喜欢!” 尧月:“……” 这个大胆是指…… 《一胎8宝,霸道将军夜夜宠》 《身为巡猎令使的我,与帝弓床笫狂欢》 《乐子神的把戏,我竟然成了帝弓七天将的团宠》 最后尧月只是无奈表示:“你喜欢就好,我还能找到更多资源。” “不过现在的人并没有活得轻松,用一句话表示,叫思想活跃,行为封建。就拿罗浮来说,现在的人宁愿网上发癫,也不愿意在现实找对象生孩子。” “是这样吗……”暮有点失落,她以为现在的航路平稳不少,人们的生活会更安定轻松。 “没办法,虚拟的东西太容易满足人们心中的形象,反而现实很难找到理想型,久而久之,大家就喜欢泡在网上了。”尧月说得头头是道。 暮失落了一下,又被别的吸引注意力,“哦……诶?这是你写的吗?难怪我觉得眼熟,只有尧月才会在不同题材的作品里加入升华主题的道理~” “可是他们怎么还没有在一起啊?”暮又失落了,为文中的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爱情之路感到担心。 “这才5万字啊,那么急的吗?”尧月汗颜。 暮仿佛周身冒着粉红泡泡,“可是我看的那些,5万字别说拉手了,亲亲抱抱爱爱,都有了~” “但你的5万字,连拉手都没有……”暮失落的样子,就差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尧月不住汗颜,“才5万字就要拉手啊?我还没写到两人间的共鸣呢。” 暮的眼神突然哀怨了,“你怎么这么封建,难道我给你的概念里,没有男女情爱吗?” 尧月无助起来,委屈巴巴的,“就因为我懂那些感情,所以才觉得细水长流更可贵……” 暮托腮看着小说内容,感觉很是可惜,“可是我想他们现在就在一起嘛……” “……”接管身体的尧月,默默把小说大纲改成先婚后爱。 这样的拉扯试探,既满足了暮的需求,也满足尧月的接受程度……嗯,尧月自己都不禁赞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可惜我们暂时不能分开……”暮嘟囔了一句。 尧月安慰了暮,“快了,很快我就会以灵体的形式独立,这还是你的身体。” “有快递到了,我先去拿过来。”尧月发现了消息推送,然后走出门去接收快递,等把快递弄到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堆成个小山。 这些都是渡阳送过来的,她现如今在「黑塔」空间站里接受训练,前些日子她发现了制作糕点生物的东西,尧月看着可爱,就拜托渡阳做好了几个送过来。 拆开箱子一看,里面的糕点生物正睁着大眼睛眨啊眨,还有可爱的小jiojio,还有小尾巴。 抱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有脸盆那么大,手感q弹,还有糕点的香味……不知道能不能吃。 “这是什么?”暮在意识层面里问,只要她想,她可以与尧月共感,所以猫猫糕的奇妙手感她也能感觉到。 “据说是猫猫糕,来自「黑塔」空间站。”尧月走到那一堆箱子前挨个拆开,然后抱出两个猫猫糕,一脸惊喜,“看,我托人做的,这个香芋的是你,这个是……蓝莓?” “很可爱。”暮表现得很开心。 尧月要得不算多不算少,有的要拿来送人,把那些猫猫糕解救出来后,这些可爱的生物就在屋里叫开了。 “喵呜biubiu~” “呼唉~~” “姆牛姆牛~” “姆牛姆姆牛~” “姆牛姆~” 尧月:“……” 有点吵是怎么回事? “我看看哈……”尧月拿出玉兆找到渡阳的联系方式感谢,然后被推送的好友动态吸引,点开之后尧月沉默不语。 只见这条来自好友渡阳的视频动态里,有一个不露脸的人,吃着脸盆大的糕点,那可怜的小尾巴还在此人的嘴边晃动。 嗯……仔细一看,这猫猫糕好像丹恒,当然这位狠人是渡阳……尧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点个赞。 渡阳很快发消息:妈妈怎么给我点赞啊?我这样是不是冲动了,太刻意太怨气了? 尧月回复:没事,你高兴就好。 尧月:是该逼一下他,让他认识到把一个女孩子伤成这样! (▼ヘ▼#) 渡阳:那就好(`へ′)=3 渡阳:对不起妈妈,我现在忙着训练,暂时不能去罗浮了(?w? ) 尧月:多大点事啊,我还想多睡会儿,你不用担心哈。 安慰完渡阳,发现符玄来了消息,还是语音:“你……你在吗?我刚才得知你有快递上门,我……正好看见,我……嗯……能登门拜访吗?” 发完这条语音,符玄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妥,就赶紧撤回消息,还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看就知道符玄这是怕打扰到人。 太卜亲自登门拜访,那还不赶紧去把人迎进来? 符玄提着用来登门看望的东西,拿着玉兆点了点,在那里纠结用词,输入了一段字之后又删掉很多。 既怕生疏又怕冒进,等符玄打了一串小作文刚要发送的时候,面前的大门打开了,符玄就跟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炸了一下毛,之后就脸颊染上尴尬或者不好意思的羞红。 尧月看符玄这莫名娇羞的样子,就笑容坏坏,“咱的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是个人看见咱就脸红……” 暮在意识层面里笑了笑,“这是尧月对他们的好,他们所给予的回报呀。” 尧月对暮说的话,算得上自言自语,这音量不大,却也能让符玄听见,符玄的脸色更红了。 “咳,我……”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关注我,符玄大人赶快进来吧。”尧月一脸热情地把符玄拉进来了。 尧月知道符玄为什么脸红,那是感到难以开口的小心翼翼,很多人都对尧月格外关注,更多的是忌惮,符玄大概是怕尧月误会她的好意。 把符玄拉进主屋,就被一地的猫猫糕缠住脚,脱不开身……更绝的是猫猫糕之间还有打架的。 只见一个蓝莓猫猫糕眼神凶悍,趴在另一个猫猫糕身上,把人家里面的奶黄流心都咬出来了。 被欺负的猫猫糕可怜兮兮的发出“姆牛姆牛~”的叫声。而那个蓝莓猫猫糕的尾巴被香芋猫猫糕咬住并拉开,似乎是在劝架。 尧月:“……” 这至于吗?不至于这么照镜子吧!她有这么欺负景元吗? 尧月赶紧把猫猫糕们分开,并把那个可怜兮兮的奶黄猫猫糕,放到一边,先把符玄猫猫糕扒出来给了符玄。 符玄被塞了这么一个糕点生物,有些怔愣,有些惊奇……尧月把奶黄猫猫糕抱走,并且带着符玄去了旁屋。 蓝莓猫猫糕太凶了,把奶黄猫猫糕咬得都缺了几块,据说这种生物会慢慢自愈,那尧月只能等着它自己养好了。 符玄的粉白猫猫糕被符玄放到一边,然后这小家伙一蹦一跳去了奶黄猫猫糕身边,一直“姆牛姆姆牛”,似乎是在长篇大论,反观那只奶黄猫猫糕回应了几下,就闭眼睡觉了。 “这是猫猫糕,一种糕点生物,不用喂东西,看着这小家伙像你,就送你了。”尧月把呆站着的符玄拉过来。 这屋里用来待客的东西没有,只能拉符玄坐床了……符玄有些局促,坐得乖乖的,毕竟做客坐人家的床…… “别那么紧张,就委屈符玄大人在这坐一坐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吧。”尧月正要出门找水杯。 “不,不用了……不麻烦了,我、我看见你状态安好,我就……我是说……”符玄生怕不管怎么说都有一种监视的味道,说话就纠结得要命。 尧月干脆坐在床上,坐在符玄身边,她伸手摸上符玄热乎的脸蛋,“没关系啊,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出于自己的好意,跟那些忌惮我的人不一样,没事啦,这有什么的,你不用顾忌什么,就当我宠你啦~”尧月开了个玩笑。 符玄:“……” 符玄的脸色红温消退不少,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伤感和迷茫,整个人蔫巴巴的,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尧月,“我……我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尧月表现得亲和,捏捏她的脸蛋,“当然可以啦,符玄大人~” 符玄纠结地咬了咬下唇,最后松开牙关,慢慢吐出积压心口许久的话题,“有你干预的未来似乎在好转,若是三十年前的丰饶民战役……也能有这样的干预……” 尧月的整个手掌都贴在符玄的脸侧,感受这种软乎的手感,“是,那个时候我还在,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救场吗?” “不……我……我知道联盟,知道你的……”符玄还是没能说出口,但这种事情是压在她命运身上的一把巨大的铡刀,随时会落下来。 “我是对仙舟不满,但暮的一心包容可以让我帮这个忙,但是景元拒绝了……”尧月忍不住叹气。 这话让符玄微睁了双眼,似乎是不解,尧月又叹气,“大概是怕我埋暗手吧,联盟也拒绝了,却准许梧沙出战……但结果的挽回微乎其微。” 当年的景元在听到尧月要帮忙的时候,也是眼中燃起希望的亮光,那双疲倦如同暗色茶汤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但这盏茶汤倒映着尧月恶劣的、似笑非笑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点亮光逐渐熄灭成星点余烬。 尧月把符玄头上的发簪拆下,“现在好了,我花费许多年的铺垫,会给联盟迎来真正的神女,会给你们迎来盛世未来。” “嗯……”尧月把散下头发的符玄,一把放倒在床上,“麻烦符玄大人陪我一下,不介意吧?” 这这这……是躺在一张床上……符玄有点局促的羞红,整个人都快熟透了。 纯白的气质柔和,抚平人心的焦躁与不安……符玄侧躺着,看着尧月安睡的面容,不知为何,她自己也有一股困意涌上来,她逐渐撑不住眼皮子,慢慢闭眼睡着了。 第151章 麻烦乱糟糟 “这都补考了,怎么还没过啊?”司砧朱轮点着投影的屏幕,查看考试成绩的信息,然后他眼神带煞地看向身边的人。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为难我呢?想看我那崽子啃老折腾我是吧?”朱轮关了屏幕,手里拿着玉兆掂了掂。 “这可不兴说啊,老兄。”司衡惠父从自己的玉兆内容上拿开视线,将目光转移到朱轮身上。 “滥用职权这顶帽子我可不戴,我实话说这成年考的难度,在仙舟生活的都能过,你就算拉个化外民过来都行。” “咋了?你这意思是我儿子脑子有问题是吧?”朱轮不乐意了,把腰一叉就准备开喷,气场展开不服气。 “你看你,我说什么话了吗,你就急吼吼得破功。”惠父一脸痛心了没爱了的表情,他点了点玉兆,给朱轮发去文件。 “都已经放榜了,那就不是机密了,我给你透露得了,也是让你心里有个数。”惠父一脸端正长相,坏起来也是老奸巨猾。 朱轮眼神犹疑地上下扫了一下惠父,最后还是点开自己的玉兆翻看文件……这是他儿子的考试卷面。 惠父摇头叹息,“你看到没,这孩子就是故意的,整张卷子满满当当,全是瞎话一篇,你能说他是脑子有问题?” 看完内容,朱轮心里顿时火气直冲天灵盖,把自己气得一个踉跄,“那他这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妹子护着他,我早把他腿打折了!” 惠父把手背在身后,笑得一脸看好戏,“哎哎哎,不行哦,这样侵犯未成年权益,就算是亲生父母都不能棒棍底下出孝子咯。” 朱轮:“……” “现在很少看见真正的小孩了,全都是混了几百年的混子……你儿子不想过成年考,那就是眼贪未成年的福利。”惠父负手而立,眺望工造司此地的风景。 “未成年有什么好的……”刚顺势反驳的朱轮卡了壳,不再言语了。 “那成年有什么好的?”惠父偏头看向朱轮,“养家糊口,人情世故,哪一样不费心费力?” “站在你儿子的角度,父母健在,家庭幸福,谁不想继续当个宝宝啊?”惠父笑呵呵的。 朱轮吐出一口憋闷的郁气,就跟弹簧似的,遇到惠父的话就反弹,“你想当我儿子啊?” 惠父叹了一声,“别总是说话那么大火药味……其实这种情况是有办法解决的,就是限制未成年的活动,比如限制未成年的消费用度,限制未成年的信息茧房……” 朱轮朝他喷火,“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哎呀好了朱轮,听我说完……最主要的一点是,未成年不能有恋爱关系。”惠父笑得一脸狡黠,实在破坏他这副端正的气度。 提起这个,朱轮就火大,“就那小子整天对着虚拟偶像流口水的样子,对所谓的三次元碳基生物不感兴趣,能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姑娘?” “美人计知道吗?重要的不是美貌与身段,而是攻心之计……”惠父挪了几步,凑近了朱轮说悄悄话。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着,到时候你别把我供出来……有个姑娘倒是看上你家孩子,我呢,就好生教导了这姑娘一番,保准拿下……” 这话说的,朱轮大为惊叹惠父的老奸巨猾,他眉眼舒展却又紧皱,“听你这话,感觉这姑娘也不是单纯喜欢我家崽子啊。” 惠父叹一声,“宜室宜家知道吗?老婆娶过来就是过日子的,你家孩子还能是铁石心肠的混蛋吗?” “你想想,儿媳妇就是半个女儿,都是你膝下的孩子,有这么好的姑娘让家里和和美美的,喜不喜欢你儿子重要吗?” “等等。”朱轮恍然大悟,拿一根手指指着惠父,“你这老小子坏的很,这姑娘该不会是你的人脉吧?” 惠父动作亲昵地揽住朱轮的肩膀,“哎呀朱轮兄,与其我在这里说,不如你自己找机会去看嘛,不行就让嫂子去掌掌眼,女人更懂女人嘛!” “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毕竟我啊……要家中添丁了!”惠父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他笑得满脸开花。 惠父把一个红封请柬塞给朱轮,“对不住哈,小孙女满月的时候才告诉你,你要是捧场呢,记得多带点红包。” 朱轮的脸色黑了一个度,拿过请柬然后将惠父一把推开,朱轮一脸晦气地掸了掸衣服,“合着你在这等着看我笑话呢!” 惠父笑得一脸太阳花,“话题顺其自然就扯到这了,我要是直接说,你还不乐意听……孩子满月这事都是家里那两个女人操办的,或许嫂子早收到了。” “呵!呵呵,呵呵呵……”朱轮皮笑肉不笑。 惠父又一次凑近朱轮,说悄悄话,“行,这私事咱先不说,目前有个点,我想来想去觉得罗浮在联盟中的地位愈发敏感了。” 朱轮这次没有躲开,脸上也没有不耐烦,他说话音量也降低了,“别跟我说什么是尧月姑娘的问题,别人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她的特殊吗?” 惠父愁眉苦脸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景元……你我都知道,一个人不能在位置上待的太久,不然让人挑毛病撬墙角。” “这些是根本原因,目前联盟送来的难题是丹鼎司。”惠父正了脸色,神情严肃,“就算是司鼎先行到达罗浮,那都这个时候了,不应该还没有正式通告吧?” “「内丘九师」?那确实难办。”朱轮点头,“这么一群人信奉药王慈怀,身负丰饶,但他们并非是步离人那些狂徒……联盟让一个九师之徒接管丹鼎司的职务,我想不通。” “那就只有一个关键,缓兵之计。”惠父叹气,“罗浮仙舟人不行,罗浮持明也不行,狐人那就更不行。” “与其派一个牵扯罗浮各方的人,不如派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打这僵局一个措手不及。而广白这身份的特殊敏感,注定他不会在司鼎这位置上的长远。” 朱轮啧了一声,“探路石?还是更难听的词,工具人?” 惠父从次元奇物里掏出清火的养生茶,“哎,自查时期过去,明面上不会有难看之处,咱们动作太快,收拾得太利落,某些人急眼了呗。” “切……”朱轮踹了一脚面前的凭栏,发泄火气。 突然感到一股大力的冲撞袭来,还好惠父眼疾手快地拉了一下朱轮,不然朱轮刚踹出去的腿就被撞骨折了。 仔细看清才发现那是一头狼犬,刚刚冲过去,正向着走道另一头横冲直撞,把很多搁置的机巧撞翻了,撞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朱轮气得当场炸了,“工造司重地,何人在此放肆!” 紧跟着追来的是个小男孩,目测比白露高一点,是个牛鼻子抓髻的小道童装扮的小孩子。 他气喘吁吁又眼睛流泪鼻子冒泡,从朱轮惠父面前跑过,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他的崩溃,他近乎喊破嗓子去呼唤那只狼犬。 “仙女,小仙女,蓬莱仙!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那只狼犬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路冲撞过去,连人带物都撞倒…… 这狼犬体格健硕,腿部力量发达,刚才的一块特殊陨铁都被它一脚踏出坑洞,更何况蹬在人的身上! 眼见一个倒霉蛋要被当做踏脚石,一柄飞剑急忙横过来阻挡,免去了倒霉学徒被狼犬踩脑袋踩得当场飙血的命运。 那狼犬自然趁机借力,踩踏飞剑,身姿飞跃,上了工造司建筑的屋檐奔跑……倒霉学徒心有余悸,才回过神来向身边这位少年道谢。 “多谢彦卿小弟弟……” “你没事就好,麻烦将情况告知驻扎此地的云骑军,让他们来维护场地和疏散人群。”彦卿看了一眼倒霉学徒,就神色严肃,去观察狼犬的行动轨迹。 “别伤害他!有什么冲我来,是我没管好……呜呜呜……”那个小道童踉踉跄跄地跑过来,声音无助又崩溃地哭喊着。 不紧不慢走来的蒙眼小姑娘,还没走到跟前,就放开一根红绸,自动缠绕上彦卿的手臂,“拿好这个,彦卿小弟弟。” “多谢浮鱼姑娘的助力。”彦卿有了帮助,当即驭使几把飞剑,也一同上了屋檐,去追逐捣乱惹出麻烦的狼犬。 这狼犬的行为轨迹毫无目的,只能用飞剑逼迫他转移到预设的路线,追逐的途中,彦卿发现这狼犬不是一般的豢宠,应当是个战斗的好手……面对突刺的攻击很是敏锐。 彦卿干脆用浮鱼给的助力,将狼犬捆个结实然后扔到一边的平台上……那个小道童眼见狼犬被制服,直接从这边的凭栏跳到彦卿那边的平台。 小道童伸手抓住乱折腾的狼犬的嘴,然后他额间一条竖着的细缝展开,露出一只奇幻色彩的眼睛,小孩口中喝令“静”字,这狼犬才算安静下来。 小孩终于放下心,跌坐在地大口喘气,浑身热汗直冒,看着狼狈不已……他看到围过来的几人,小孩当即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对不住对不住,全是我的错,你们怎么处置我都认罚,但别伤害蓬莱仙!” 如此大礼可承受不起,彦卿连忙把人拉起来,“看你这么在意这只狼犬的样子,你是他的主人?” “不是不是,我只能算是……保姆!”小道童又开始抽鼻子了,“我叫采炀,这狼犬大名叫蓬莱仙,是我师父的爱宠之一,我负责照看……” 那边的朱轮看着一地狼藉的画面,当即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在一众人惊慌失措的“司砧大人!”中被抬去了丹鼎司。 朱轮那边的闹哄哄,彦卿他们这边也大概看到了,采炀这个小道童,又急又哭造成心理负担,竟然也晕了。 于是,此事后续,静待处理…… 第152章 彦卿彦卿(?˙▽˙?) 彦卿无奈扶额,“看来彦卿也不习惯平静日子,刚才的状况让彦卿找回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浮鱼他们两个在丹鼎司的一处静地等待,听到小弟弟这番话,浮鱼忍不住笑了,“这么说,你还想对付一些难缠的外敌?” 彦卿:(??? д ???)!!! “彦卿当然希望罗浮安定平稳,但是彦卿心里总有一种……拿捏不住的不踏实。”彦卿连忙给自己找补。 浮鱼摘下蒙眼的白色绸布,露出一双特殊的血红宝珠眼睛,“居安思危?这是个很好的心理,有什么可忧愁的呢?” 彦卿有点蔫巴,“是彦卿多想了吗?将军虽然近来焦躁,但在公务大事上依旧气定神闲、尽在掌握……我这算是?”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彦卿语气忧叹,还有点自嘲。 “谁说小孩子的发愁就不是愁了?”浮鱼眯起眼睛笑了,一张软和的长相,笑起来甜甜。 “彦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彦卿弱弱反驳。 “那好吧,彦卿小大人,我就不说一些哄孩子的话了。”浮鱼睁开眼睛,仰头看向比她自己高一头的少年。 “你是怕自己的考虑,已经在景元将军的预料之中,怕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更怕自己让将军失望?” 说完这些,浮鱼又忍不住笑了,“初见你时,你是展露锋芒,急着出鞘的利刃,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是什么让你现在犹豫多虑了?”浮鱼的笑容转而欣慰,“这不是不好,这是你长大了,学会考虑,学会选择,学会目光长远。” “不用担心会辜负将军的期望,你所经历的一切成长就是他的期望……将军以智谋见长,那么你就是他手中的利刃。” “也不用担忧心境的变化,会影响你的剑艺感悟,因为在我看来,你现在恰恰是正面的突破。收敛锋芒自如的长剑,一旦出鞘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那么彦卿,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景元将军一向开明,怎么会苛责于你呢?更何况你于罗浮灾祸救治的事件中,也起到关键作用。” 浮鱼闭眼微笑,看着有点调侃的坏坏,“试着将你的想法告诉将军吧,你现在长大了,可以质疑将军啦。” 正听着吸收经验的彦卿,这话一出,让彦卿呆了,“欸?” “你太听话了啊小弟弟,景元现在巴不得经历一出叛逆孩子的教育戏码呢。”浮鱼把话说的差不多了,就转身准备走了。 “哦⊙?⊙!差点忘了,我把阿茫丢在工造司了,这家伙没有急着过来,就是让人低声下气的哄呢。”提起阿茫的浮鱼,有点咬牙切齿。 彦卿现在精神多了,“嗯,多谢浮鱼姑娘的开导,彦卿的心里可谓是豁然开朗……工造司的司砧现在丹鼎司休养,我先行探望再转而报告将军,就不送浮鱼姑娘了。” “当然,就此留步吧。”浮鱼重新在眼睛处系上白色绸布,带着独属于她的满身叮了咣当离开了。 另一边,小道童采炀在病床上哭唧唧,朝床边的人伸出双手,感动得涕泗横流,“师弟!” 广白相当配合地伸手包住采炀的两只小手,也是发自肺腑地说出用心之言,“师兄!苦了你了!” “师兄不苦,是师兄害了你啊!”采炀声音带哭腔,说话抑扬顿挫跟唱戏似的,“都怪师兄不告而来,还给你惹了麻烦!” “师兄此言差矣~yi~”广白更是拖起了长调,唱了一出感人肺腑的大戏。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然后广白突然凑采炀耳边,问:“老六来了?” 提起这个,采炀的眼神躲闪,甚至有些震颤,那是害怕畏惧的表现,他哆嗦着唇瓣,只说了个,“我不确定……” 广白的脸色霎时间沉了一个度,正如他自嘲说自己原本叫「窄黑」的样子。 独特的清茶香与药香传来,淡色高跟鞋走踏过来,长度到脚踝的裙摆随此人的走动而微微拂动。 淡黄色木香花簪进黑色柔顺的长发里,珍珠白垂物的步摇随着走动一步一摇,挽起的头发留有一把垂下并放在身前,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颈。 此人弯起一双暖色的橙黄眼眸,露出看着亲和友善的笑容,“原来这位是司鼎大人的同门,那这事可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您就别挖苦我了,我的好姐姐,玉穗丹士长……”广白扭头露出苦笑到扭曲的脸,“您就明白的告诉我,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谁知道呢?”玉穗难得玩笑一句,她抬手抚过尖耳朵旁的落发,将发丝别到耳后,“那位司砧正看着下属报告的损失情况呢。” “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状态不错,甚至可以下床跟人掰手腕,想来司砧大人没有大碍了。”玉穗眼神中促狭之意,已经毫不掩饰了。 “那就是我有大碍了啊!”广白的脸色苦得更扭曲了,他站起来脚步焦急地走来走去,“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好呢?” 玉穗抿唇一笑,手掌相叠放置在腰腹,端的一副优雅端庄,“照价赔偿,不然还能怎么做?” “哪有这么简单?!”广白抓狂地把自己头发抓乱了,“我刚要拜托工造司对丹鼎司的建设翻新呢,结果出了这档子事,你让我怎么摆出这张脸去求啊!”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广白已经膝盖磕地,垂头丧气了。 玉穗掩唇一笑,“当务之急,还是去看望他老人家吧,不然把人晾着,更是失礼之处啊。” “师弟,都怪师兄不好,有缺钱的地方,师兄给……”小道童采炀睁着一双哭得水润润的大眼睛,伸出小手去拍拍广白的肩膀。 广白恍如梦中惊醒,他猛地抬头看向采炀,“蓬莱仙呢?” “……” 沉默,是仿佛跨越几个琥珀纪的沉默,沉默,是在场三人都不说话的沉默,沉默,是广白眼中希翼而采炀表情停顿的沉默。 片刻后,这个病房爆发崩溃的叫喊声。 * 丹鼎司一处荒凉的地方,一簇草丛中冒出一个湿润的鼻头,这个鼻子耸了耸,随后露出它的真面目……是一头皮毛乌色的狼犬。 这狼犬名叫蓬莱仙,不知道它主人怎么取这个名的,不过我们可以叫他小仙犬,或者狼犬。 狼犬的爪子踏出草丛,嗅着目标味道慢慢匍匐挪出来,直到鼻子被怼上一个香囊袋子,里面散发的目标味道刺激着蓬莱仙的兴奋神经细胞。 蓬莱仙当即要张口咬住,但来者狡猾,把手里的香囊袋子撤走了,蓬莱仙气得喉咙里发出低吼,对着来者呲牙。 “碧花红尾小仙犬,闲吠五云嗔客来。”来者的嗓音含着悠然笑意,他手指勾着香囊袋子的系带,朝着蓬莱仙晃了一晃。 这挑衅的举动把蓬莱仙刺激到了,他绕着来者谨慎地绕了一圈,嗅了一下就嗅到此人满身的猫味,猫里猫气的。 看准此人手里的香囊袋子,蓬莱仙一个跃起要咬住,结果此人的手指勾着系带,将香囊袋子转了一圈,恰好躲开蓬莱仙。 这可把蓬莱仙的敌意搞出来了,转而去咬此人的手腕,此人似乎是害怕了,将手一缩,香囊袋子也脱手掉了。 蓬莱仙大喜之下要从低处接住,没想到这香囊袋子快要落地的时候,此人一个伸脚接住然后一抬,这香囊袋子就又回到手中。 蓬莱仙:“……” 我不是真的人,你是真的狗! 气急的蓬莱仙一心咬香囊袋子,而此人直接向后一抛,但很快背在身后的手接住,从腰后拿出,再一次躲过了蓬莱仙。 来了这么几个来回,蓬莱仙意识到眼前的人闲得蛋疼,竟然有空过来逗他一个狗玩! 不,我蓬莱仙不是这么低俗的人,啊不对,狗。只要我表现得不感兴趣,这些愚蠢的人类,就会巴巴地拿东西过来哄我!对,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蓬莱仙故作矜持地要转身离开,果然愚蠢的人类把香囊袋子放他鼻子底下了,得逞的蓬莱仙要张口叼走,结果脖子上被套了狗绳,那香囊袋子也被收走了。 蓬莱仙:“汪汪!汪!汪汪汪!” 你这个连狗都不是的东西!竟然耍我!老子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气! “将军?工造司的事还是太严重了吗,让您亲自过来。”发觉自家将军行踪的彦卿,赶了过来。 白毛将军笑眯眯的,他故作叹息,“哎……彦卿,放宽心,确实是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忍不住逗了一下……收好,切莫被发现了端倪。” 彦卿手里被扔了一个香囊袋子,忍不住顺口发问,“这是什么?” 景元手里牵着狗绳,抱臂托腮,一副认真思考却出口随意不着调的样子,“建木生发时的木屑。” “啊?”彦卿脸上惊愕的表情遮掩不住,连忙将东西收起来,然后眼神奇怪地看向景元,“将军,我感觉您最近……有些随意。” “彦卿,我平时对你很苛刻吗?”景元开始思考人生……怎么这孩子心里的思虑过头了? 彦卿仔细想想,很快恍然大悟,“将军一向开明,彦卿并没有什么压力……⊙?⊙!当然,彦卿还是希望将军多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清闲日子。”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心情啊,彦卿。”景元把手放在彦卿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拍了一下背部,示意离开这里。 第153章 广白的修罗场 “那只狼犬主要把「铸学明炼台」的区域搞得一团糟,损坏的大多是学徒的毕业设计,好在没有伤亡,云骑处理得很及时。” 朱轮听着下属汇报损失情况,他面无表情地点头,看似表情镇定,手中动作却是一点没含糊,把袖子捋上去,并用襻(pàn )膊(bo)系好。 “惠父,我好像找回了曾经的血性……”朱轮站在床边转动手腕,然后握拳,手臂的肌肉紧绷拉扯可见其力量。 “是有当年风采啊,朱轮兄。”惠父笑呵呵地点头,他负手而立,站得是一派端正君子的风范。 “别躲了,那小子,我看见你了。”朱轮目光如炬,扭头精准锁定在门外犹豫的广白,这目光仿佛凝实了战场血气,让人如芒在背。 广白笑得尴尬,脚步挪得磨磨蹭蹭地进来了,“司砧老哥,晚辈没什么处事经验,还请老哥多多指点……”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啊!”朱轮双臂交叉,抱胸在前,说的是谦词,但这气势就是给人下马威的。 “论广白司鼎的处事通透,是我们这些同僚都夸赞过的,你现在说自己需要指点处事经验,怎么着?是我们夸得客气,还是我们眼瞎啊?” 广白表情苦兮兮的,从阳光开朗大男孩变成蔫巴萎靡小蘑菇了,“多谢各位前辈的厚爱,是晚辈妄自菲薄了……” 惠父在旁边依旧乐呵呵的,“你的处事风格弯绕迂回,虽然不够干脆利落,但保全一些场面余地,可见其精明处事。用治病救人的比喻来说,叫什么……勘查病症再对症下药、一针见血。” 广白顺着惠父给的这台阶走下来,“前辈指点的是,我初来乍到还人生地不熟,难免束手束脚了些……” “啧!”朱轮拿胳膊肘怼了一把惠父,“你扯什么话题,都把话扯远了!” 朱轮一下子把惠父给的台阶撤了,让广白重新下不来台,“本来我也不想找你的事,但你与那个小孩是同门关系,实在容易让我多想,我是哪里惹到你了?” “你看看,除开伤亡,这损失数据都赶得上灾乱时期了……哎哟你们放过工造司吧!我工造司都快被捅成筛子了!”朱轮把一个卷轴扔广白身上。 广白瞅了一下司砧和司衡,就试探性地打开卷轴……这卷轴是「屏展」,相当于某地的平板电脑,这上面是工造司的损失报告。 “朱轮老哥,您先别生气了,您就大发慈悲告诉我这事怎么办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广白摆出小辈姿态的耍无赖,动作扭捏造作。 “嘿呀!你就这态度跟我说话?!”朱轮扭动手腕,上前一步,要去逮着广白揍一顿消气。 惠父装模作样地拉一把朱轮,“同僚间哪那么多兵戈相见,伤了和气多不好,您说是吧,景元将军?” 伴随一阵轻松笑意传来,来者走进这处病房,他笑得眼眸弯起,眼角泪痣随之一动,“我说我只是看个热闹,未免让人心中不喜,这场面我可应付不来啊。” 景元故意玩笑,调节气氛,转移一下注意力。 小道童采炀追过来扑到蓬莱仙身上大哭不容易,彦卿则是将狗绳递还给采炀。 惠父有意调侃,“暴食将军,闭目将军,而今捉到一只闲游将军……坊间传闻将军四处闲游,果真不假。” 景元微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惊叹,随后微笑赞叹,“「闲游」这个好,比「暴食」温和,比「闭目」潇洒……闲云不系东西影,野鹤宁知去住心。” 惠父点头应和,“我倒是觉得,这是行走尘世、道心我存的「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景元自谦,“司衡文采斐然,奈何景元现在一心「窥人鸟唤悠扬梦,隔水山供宛转愁」,实在担不起司衡的那句磅礴大气。” 惠父脸上带着畅怀的笑容,“将军客气。” 景元点头,将话题拉回去,他笑眯眯地看向在场的几人,“我有一句话是实话,这场面也是让我为难啊。” 小道童采炀颤巍巍举手,“那什么,我可以赔偿的,多少惩罚我都认。” 朱轮点到为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可为难的,是我小肚鸡肠乱发脾气还胡乱扣帽子,既然当事人都爽快赔偿,我没有可说的了。” 广白做作地掏出一块手帕擤鼻子,“朱轮老哥你可别吓我……” 朱轮双手叉腰,呼了一口气,“没事,这损失还算点到为止,我已经习惯了,那就麻烦司鼎大人安慰那些亟待毕业的学徒吧。” 惠父突然笑得大声畅怀,“实话说,在鄙人看来,这场面是又突然又草率,竟然有几分喜剧效果。”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朱轮朝惠父喷火,随后嘟囔一句,“真是丢了这么一张老脸……” 景元将话题扯到别处,“司砧刚才提到亟待毕业的学徒,对于这番境况各位掌司都呈报案前,景元有些私下的建议想先和两位商讨一番。” 惠父笑得一脸太阳花,“自当如此。” 朱轮一手叉腰,一手上下摸脸,似乎是无地自容。 广白看这场面到此截止,他便退场了,“那晚辈就先行一步,丹鼎司还有案呈需要处理。” * 蓬莱仙长得体型健硕,四肢有力,足爪赤红,威风凛凛的,皮毛整体呈现乌红色……好吧,有点像烧过头的红烧肉。 现在的蓬莱仙懒得动弹了,趴在地上偶尔甩一下尾巴……小道童采炀把狗绳解开了,让他在这里安静待着。 将军去跟两位掌司议事,彦卿就在这里看顾一下采炀这个小孩,看到采炀解开狗绳,彦卿有些欲言又止。 “这样解开束缚,真的……没关系吗?” 采炀的眼尾耷拉,一双狗狗眼水汪汪的好可怜,“对不起,给你们的第一印象就这么差劲……” “蓬莱仙比我还靠谱,一般情况不会那么冲撞,除非闻到让他兴奋的丰饶味……”小男孩语调可怜兮兮的,还带着哭腔。 这话信息量不少,让彦卿心里一惊,联想到将军刚才给他的香囊袋子……原来这也在将军的意料之中吗? 彦卿语气思虑,并非质疑,“可「铸学明炼台」并没有丰饶残留,云骑早已经将此处清理干净,蓬莱仙那时候四处冲撞,毫无目的可言……” 采炀瘪着嘴,哆嗦着唇瓣,眼泪欲掉不掉的,“那是……那应该是我的六师叔……虽然我不确定他现在在哪,但是我肯定这是他干的……” 彦卿:!!! 果然如此,工造司的这次事故,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诱导。 “等等,刚才提到新任司鼎,与你是同门关系,那么这个六师叔跟司鼎的关系又是如何?”彦卿试着从采炀这里知道些什么。 采炀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不怕说出来,总之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听到彦卿问到这里,采炀自然没有隐瞒。 “你知道「内丘九师」吗?我和小白都是九师的徒弟,不过我们还是有点不一样,举个例子,九师分别代表九门功课,我只学一门,可小白要学九门。” 彦卿:!!! 彦卿心中大惊,但面上镇定,“听说过他们的鼎鼎大名,据说是一群丰饶行者,奉行药师的慈悲为怀,治世救人。” 难怪刚才在病房的气氛不对劲,虽说联盟不仇视丰饶行者,但沾染丰饶的人担任六御高层,多少有些身份敏感。 这一趟所看所感,彦卿收获不少。 采炀呆愣愣的,对彦卿给予的评价,有些意外,“哦哦,这个评价还是蛮好的……九师他们确实受联盟特殊委派,我们这些徒弟里也有仙舟人。” “别说你们了,我们都觉得那几个师父是奇葩,他们是岐黄术的诡谲派一脉,特别擅长邪门歪道的疗法,什么「以暴制暴」「以毒攻毒」。” 小男孩提到这个就表情哀怨了,“我跟着的师父叫「举阳」,是研究非人生物的,我合理怀疑他收徒弟是为了照顾他的爱宠。嗯……我们还觉得他有点兽性恋。” 收到两道目光的蓬莱仙:“……” “汪汪汪汪!”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汪的你们有毛病是吧! 采炀赶紧收回视线,继续说,“九师应该是按年龄资历排行,我说的六师叔叫「苏木」,是我们都觉得恐怖的人物。” “千万不要碰他,连他碰过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这是我们的生存经验,其他师父仅仅只是脾气古怪,但这家伙心里阴暗怪癖,不是个好人!”采炀仰头认真嘱咐彦卿。 “还好我不是他的徒弟,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鬼门关走过几遭了!”采炀一脸愤愤,肉包子脸都鼓起来了。 “呜呜呜,说起来小白真惨,还要跟着六师叔学本事……”采炀语气嘤嘤,随后摆出一副吓人的表情,阴恻恻地说,“你知道苏木的徒弟都去哪了吗?” 彦卿很是配合的摇头。 采炀突然收敛表情,“嗯……我还是不胡说八道了,苏木的徒弟都是医毒圣手,活得好好的。” “就是苏木经常捉弄我们,这点特别讨厌,长得人模……呃长得一表人才,君子风范,你要小心一点。” 彦卿心中有数了,“我明白了,多谢指点。” 第154章 狐狸真是祸国殃民 “尧月小姐?” 贴近耳边的声音尾调成勾,上扬的语调还带着些许疑惑的无辜感,“尧月小姐的酒量原来这么差吗?” 尧月迷迷糊糊睁眼,逐渐清晰的视野中,自己的手被人从水中捞起,带了一串水声,也带走池中落英一瓣。 尧月试着操控身体,手指颤动间抖落了几滴水珠,这番动作引起身后人的注意,那人把尧月的手掌托住,手指穿插指缝禁锢住。 身后之人不再调笑,她扶着尧月的同时,转到尧月面前,“尧月小姐,池中闷热又小酌几杯,定是头晕难受了,我们上去吧?” 雾气蒙蒙,头还晕晕,看着眼前的狐耳女子,尧月懵了一下……她再看看二人如此坦诚相待。 尧月:“……” 她这是穿越到什么朝代的酒池肉林了? “尧月小姐?您可别吓我,小女子这心啊可经不起折腾……”狐狸小姐天生唇角向上弯弯,就算是担忧的神情,也有股独特的可怜韵味。 “嘶……停云?”尧月摆脱这具身体的宿醉感,眼神瞬间清明不少,她的脑细胞重新运作起来。 尧月只不过睡了个觉,让暮掌控身体去赴约,怎么一觉醒来,被停云拐进池子里了? 停云脸色毫不掩饰地高兴,颇有些庆幸,“哎呀,您可吓死小女子了……真是怪了,小女子给的只是微醺蜜意的酒水,尧月小姐竟然喝了几杯就倒了。” 尧月闭了一下眼睛,感受暮的状态无碍正在安睡,这才睁眼找停云算账……尧月用另一只手捏住停云的脸。 “停云小姐真是坏心眼,一声不吭就把人扒光了往池子里拐。”捏住停云手感极佳的脸蛋,尧月忍不住揪面团似的捏了捏。 “哎呀,尧月小姐可是自愿的呢,怨不得小女子将人哄进来……”停云被揪脸蛋,她握住尧月的这只惩罚的手,语调可怜又委屈。 尧月脸色一垮,“好哇,你也承认自己把人哄进来了……” 停云把头一歪,手指展开尧月的手,将脸颊贴在尧月的掌心,像只讨欢心的小狐狸。 “说来尧月小姐今日竟然出奇的好哄,而且更是自然地温凉柔和的明月相……”停云笑眼弯弯,颇有一种无辜又勾人的感觉。 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从此君王不早朝? 尧月:“……” 不是吧?暮姐姐,你趁我不在,又把谁拿下了? 问,暮的魅力太大,男女通杀,作为她的另一面该怎么做? 停云另一只手还把玩着尧月的手指,“尧月小姐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了,小女子陪尧月小姐闲逛,路上就好些人搭讪您呢~” 停云刚开始语气调侃,之后就有点小哀怨了,“尧月小姐也是大方,不止来者不拒地回应,还上手摸人家狐人的尾巴,小女子可是陪着您,给那些狐人免费做了一次尾巴护理呢……” 尧月:“……” 尧月……尧月感到窒息,脑子里瞬间涌出各种阴谋舆论,还有各种方式的解决方案,想想到时候该怎么把这事圆过去。 看来下次让暮出来,尧月得保持清醒才行。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蛮单纯好哄的…… “不过不用担心,事情转圜的方案,小女子都安排好了……早知尧月小姐眼馋狐人的耳朵尾巴,不如来摸我的,小女子对尾巴的护理可是很在意的,手感绝对不错。” 停云的狐耳尚还干燥,但挽起来的头发,有一缕散落下来隐没在雾蒙蒙的池面下,她直了一下身子,发尾沾水湿哒哒地贴在胸前。 尧月:“……” 尧月……尧月非礼勿视,把视线偏了一下……救,救命啊,这场面太刺激了,她应付不过来啊,暮姐姐! “嗯嗯……好了停云小姐,你先上去吧,我等会再……” 停云突然靠近,满脸促狭之意,“尧月小姐真的害羞了?哎呀你有我也有,我们一起走吧,小女子看您精神还有些蔫蔫的,不如在我这歇下吧?” 尧月:“……” 等等,这是暮的身体,展现暮的魅力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看的?还巴不得让人见识见识呢! 这么想着,尧月突然一股勇气涌上心头,直接站起来,把停云吓了一跳,但狐狸小姐随即笑盈盈地将猛然起身导致头晕的尧月扶上了岸。 “今天的尧月小姐真是给了小女子好多惊喜呢~”停云双腿侧放,坐在床上,在尧月的身后,把尧月挽起的长发放下,并扎了个松松的麻花辫。 尧月简单裹了件抹胸,等停云给她扎完辫子,尧月就转而给停云擦大尾巴,并且仔细护理。 “怎么样啊尧月小姐,还是小女子的尾巴手感更好吧?”停云穿着居家裙子,扭头笑盈盈地看向尧月,她还是不忘调侃这个。 “嗯嗯……”尧月点头应和,无奈叹气。 停云一个转身就把尧月扑倒,“能看见尧月小姐状态如何,小女子心里安稳多了,难为尧月小姐陪小女子闲走一天,今夜就在这歇下吧?” 尧月:“……” 这是什么让皇帝留宿的既视感啊? 但是这床真软和舒服,让尧月撑不住眼皮子打架,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嗯……”就不作回应了。 看着尧月安睡的面容,停云算是放下心来……尧月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精神蔫蔫,还到处睡觉,找不着人。 而且有时候气质与性格有些不一样,更为包容纯真,正如之前的评价:长得一副温凉柔和的明月相貌。 停云趴在尧月身边看了一会儿,像只试探凑近的小狐狸,唇珠触碰了一下尧月的脸颊……停云抖了抖狐耳,摇了摇狐狸尾巴,莫名有些开心。 嗯……还是报告给各位大人,尧月现在身在何处吧。 停云翻身侧躺,拿出玉兆点了点,将尧月的情况报告上去。然后嘛,就是搂着人睡觉,别让人突然不见了呗~ 如此纯白柔和的气质,让工作的繁琐麻烦带来的心情焦郁都得到缓解,停云也精神放松,陷入安睡。 * “喵~”波斯白毛猫的两只爪爪,在主人的怀里踩着主人的手指玩,感觉到主人的另一只手在顺猫猫脊背的毛,白茶扭头去抓那只手。 平日里正经严肃的策士长,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神策府办公地,青镞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样子,但今天格外焦急。 她看见景元闲适地歪在主位上,还任由怀中的白茶猫猫去攀爬他的肩膀玩发带,看看景元如此懒散的样子,青镞就气不打一处来。 “景元!”当即冲到景元的桌前,双手握拳就砸景元的桌子,砸得一下又一下,“你这是什么样子!” “各处论坛都沦陷了,你还不下达指令管理舆论,你是想干什么!”青镞气得胸脯起伏。 景元采取经典话术,试图把浑身散发火气的青镞安顿下来,“青镞策士长,别那么急嘛,坐下来慢慢说。” 青镞震惊地瞪大眼睛,“我怎么不急!第一次小波舆论你不管,行,可以!就当网友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消了。” “第二次第三次,那就不是舆论,是实锤了!现在对尧月的讨论度居高不下,还都是私人意向的。” 怪了,尧月虽然经常搞乱子,但没那么开放吧?最近这几天,总看到关于尧月答应私人感情的帖子……而且是来者不拒…… “景元我真搞不懂你了!之前尧月但凡有个舆论风波,你就赶紧控制管理舆论去了,现在尧月遍地摘花,你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人总是要有私人生活的嘛……”景元语气悠悠,坐起来拎着小毯子掸了掸,就盖在自己身上了,然后继续歪在主位上。 青镞崩溃地大喊,抬手指着石狮子,“景元!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撞柱而死,警醒君主昏聩!” 景元立马坐起来,伸手作挽留的姿态,笑得一脸欠打,“策士长慢一步,稍等我片刻,我便随你而去。” 青镞:“……” 拎着宵夜的云晓进来,先把宵夜放到景元的桌上,然后看向青镞,“这是怎么了?很少看见你如此失态。” 青镞依旧执着于景元的态度,“不是景元,你是真不急啊!” 景元笑眯眯地去翻宵夜,“嗯,多谢云晓策士,青镞策士长来点?” 青镞接过云晓帮忙递来的奶茶,缓了火气,“不开玩笑了景元,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刚才去了一趟停云小姐的家,看过尧月的状况无碍。” 景元点头,“嗯……将视频素材中,有「长情缚」的镜头作删减处理,再将话题以尧月为中心的私人性质,转到盛会项目,加强盛会宣传。” 「长情缚」就是暮右手上的一根红线,此物是确认神女意识存在的法宝。 “您要完全隐瞒神女苏醒的消息?”云晓出声介入了话题,“景元将军不必为此处理,这正是尧月前辈铺垫得来的,迟早会让所有人重新认识神女的存在。” 云晓看了看景元和青镞,“我倒是赞同景元将军之前「不必理会」的态度,说来此事最核心的性质,是神女暮的魅力太大所带来的影响,这种事情还是让尧月前辈自己头疼去吧。” 青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云晓,然后把目光转向景元以求确认,景元就……一副无辜的表情,还耸了耸肩。 好像在说:你看,还是有人赞同我的。 青镞:“……” 合着就她,皇上不急太监急,是吧! 第155章 虹双不开心 虹双在曜青不是很开心,主要是人生地不熟的,还总是有那种坊间战报,说某某地,曜青大捷!这极大刺激虹双的内心,干脆躲在安静的地方自己玩。 追鸿对她很纵容,虹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面对这个独苗苗,追鸿恨不得把所有珍宝都给她。但追鸿此人不擅长谈心,只能看着外孙女蔫巴巴地自己玩。 虹双玩金箔,用这玩意堆牌塔,可是小亭流水有风来,总是把牌塔吹得摇摇晃晃,最后散落一地,像是金碧辉煌的高堂庙宇轰然倒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虹双又看了看身边的纸鸢,拿过来突发奇想装饰一下,就用金箔粘到上面,让纸鸢变成金鸢。 “你就是我小叔的女儿?” 让虹双感到厌烦的声音响起,这是爷爷家的那帮崽子,自从虹双回曜青,那帮崽子就过来把她当猴看,时不时就过来找存在感。 虹双一直不搭理他们,但他们这莫名的自信上头,非得凑过来,直接几个人站了一排挡住虹双的光。 白毛崽子男孩一看就是领头的,当即抱臂摆架子,“不是说,跟老怪物家生的孩子都很厉害吗?你怎么看着那么弱。” 虹双依旧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在金箔上刷胶水,然后粘到纸鸢上,做着她的装饰工作。 “哼,不愧是老怪物家的孩子,真是自视甚高不搭理人。”白毛的狐狸崽子有点不爽虹双一直以来的忽视。 白毛崽子乙嘀嘀咕咕的,“听说他们家有怪病,脾气都特别不好,所以需要跟别人家生孩子,生下脾气稳定的。” “难不成她回来是为了订娃娃亲的?”白毛崽子丙一脸惊叹,“还好我们是近亲,近亲不能在一起,不然生下来的更有怪病。” 虹双:“……” 白毛狐狸崽子甲,看着虹双一直蹲着低头摆弄她的纸鸢,他有点憋闷,伸脚踢了踢纸鸢,“喂,你的怪病就是哑巴吗?唔……唔!” 虹双突然暴起,拿着一罐胶水就往这个白毛狐狸崽子的嘴里灌,掐着人的腮帮子,再把人摁倒在地。 “你们长了一张嘴,就是用来巴巴喷粪的吗!” 眼见虹双突然动手把老大欺负,那些崽子都过来帮忙,奈何虹双气急眼,随手一抓就抓人的鼻孔,往亭下流水一扔。 场面一度混乱,只见一只皮毛红艳的狐人小姑娘,跟一群白毛崽子男孩混战,以一敌五,不落下风。 虹双的打架方式毫无章法,就凭一股子直冲心脏和脑仁的怒火,逮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崽子揍。 揍得他们浑身白毛都血糊糊的,没点人样了。他们要是敢叫喊,虹双就往他们嘴里灌胶水。 “快住手!”此时一只金毛狐狸崽子加入战局,但很可惜,依旧没用,虹双直接把人放倒就揍。 “都给老夫住手!”这时候一只白毛老登过来,把虹双和那只金毛狐人少年拉开,老登把虹双放得远一些,然后赶紧看看金毛崽子有没有大问题。 “自家人打闹就算了,你还把别家的客人也牵扯了,追鸿就是这么放任你的?!”老登怒着眉眼看虹双。 虹双的手上有揍人的擦伤,她随便擦了擦血渍,就抬头不耐烦地瞪老登,“你谁啊,就敢来管我!” “我是你血脉上的亲爷爷,不敬师长、惹是生非,就是你们家的劣根是吧!”老登赶紧给了金毛崽子伤药和巾帕,然后厉声呵斥虹双。 “谁认你这个老登当爷爷!”虹双更是逆反顶撞,“我才不是你们家的孩子!” “你……你叫虹双是吗?你也擦点伤药吧……”金毛崽子眼睛亮亮的,虽然说话还有点害怕和试探,但能感受到他莫名的高兴。 “……”虹双攥了拳头就要朝他脸上招呼,但被老登挡住推开,虹双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也没再动了,一脸的不服气。 “你敢推我宝贝外孙女!”追鸿直接过来揪住老登的肩膀,此时的追鸿丝毫没有老年迟暮的感觉,周身煞气蔓延,“要不是看在你是虹双爷爷的份上,我早踹你下水了!” 坐在地上的虹双张口就反驳,“他不配当我爷爷,我只是追鸿的孙女!” 这话直中追鸿的心坎,当即亢奋,如同吞了一吨鸡血,抬脚就把白毛老登踹到亭下池水了。 “追鸿你这个混蛋!她就算不认我这个爷爷,难道不认白目这个爸爸吗!”还好池水不深,白毛老登只是衣服湿了。 “你要是把你儿子的牌位放我家里,我还就认这个女婿!”追鸿气得捋袖子,气势不减当年。 白毛老登从池子里站起来,“追鸿你可想好了!谁能保证虹双一个女孩,会没有好战的怪病!我好心牵线,你就这么让虹双放肆!” 追鸿:“……” 收到追鸿具有压迫感的视线,金毛崽子顶着压力与之对视,还是有些畏惧和胆颤,可他嘴巴很有勇气,“我……我觉得我可以!” 追鸿收回视线,目光柔和悲痛地看向虹双。小姑娘毛发凌乱,就是个好斗凶猛的狐狸崽子……追鸿现在希望虹双能过上安稳日子,那些好战因子带来的荣光可以不要。 听得七七八八听懂的虹双,当即气炸了站起来就要再揍一顿金毛崽子,“就凭你也配得上我?!”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是我可以尝试,就像你的爸妈那样!”金毛崽子抱头躲在追鸿身后。 恨不得现在就打死金毛崽子的虹双,脑袋被追鸿宽大覆有老茧的手掌摁住,追鸿没有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虹双怔愣住,随后狐耳和尾巴耷拉,低着脑袋,就像没有攻击性的棉花娃娃……她鼻子有些发酸,但忍着没有哭出来。 “你们都走吧,这种事情不急。”追鸿的嗓音瞬间让人感到苍老,一股精气神正从他的身体里剥离。 白毛老登赶紧把一帮丢人现眼的崽子带走,临走前不忘提醒一下追鸿,“你可要想好了,追鸿。” 追鸿注意到虹双手上的擦伤,拿出随身的伤药要给虹双治疗,但虹双委屈又闹脾气,一把抢过来,跑到亭子那一端蹲着自己鼓捣去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追鸿没有回头,来人走到他身边,也一同看向虹双那边,气氛沉默一会儿,来人主动开口。 “让小姑娘跟着我怎么样?”白毛狐耳的女将军,面容精致气质惊艳,英姿飒爽的大姐姐一枚~ 追鸿没有说话,掺了霜白的红皮毛,早已不复当年耀眼,他已经是垂暮老人,对很多事情都只有弥补遗憾这一种心情。 曜青的天击将军飞霄,她看了看追鸿,看见了沉默和暮气,她再次将视线转移到虹双身上。 那个皮毛火红,在阳光下更显明艳的小姑娘,正蹲着继续摆弄纸鸢。她背对着他们,凌乱的狐狸大尾巴,在尾巴尖却是白的,像是沾了颜料的画笔。 “在一些信号隔断的特殊地方,先锋旗手起到了关键作用。”飞霄试着开启话题,“他们竖起旗帜,引领英魂归乡。” 追鸿眸光一动,飞霄注意到这个突破口,就自己笑了笑试图放松气氛,“我今天说话文艺了点,还习惯吗?” 追鸿叹息一声,“旗手是我方和敌方的目标,是最容易死的,但我总是命大活下来,我以为是帝弓护佑,可我的同辈晚辈,甚至我的子女,却没能回来。” 飞霄的语气保持着轻松,一直在让气氛没那么沉重,“但你们的满身荣光与贡献,是事实无可反驳。” 追鸿终于看向飞霄,“我在你这样年轻的时候,我何尝没有这样想过,但我现在只是个渴望颐养天年的老人,那些荣光带来的敬仰与非议,于我有什么关系?” “虹双的母亲是飞行士……虹双是想当旗手还是飞行士,甚至是普通人,最终都是由她自己决定。”追鸿看过虹双一眼之后,转身离开了。 飞霄目送追鸿身影离开,然后将目光转向虹双……叹气容易泄去气势,但此刻的飞霄忍不住叹气。 她走到小姑娘身边蹲下身,看着被装饰得金灿灿却沉重的纸鸢,忍不住笑出声,“这么独特的纸鸢,我还是第一次见。” 虹双的狐耳耷拉,语气蔫蔫的,“随便吧,我没打算让它飞。” 飞霄的白发束起的长马尾垂到身前,她顺手将马尾撩到身后,“是不打算飞,还是不敢尝试去飞?只要风力得当,就算是舰船也能飞到天上去。” 虹双看看飞霄伸来的手,她将金闪闪的纸鸢放到飞霄的手里,然后这个女将军站起来,拿着纸鸢运足力气向天上一扔,独特力量的风将纸鸢送到空中,连带着牵线的虹双都差点升空。 飞霄把差点飞出亭子的虹双逮住,她双手握着小姑娘的腋下,畅快地笑了一阵,才问出这个问题,“不喜欢曜青?” 虹双有点惊魂未定,刚从强者的气势中回神,她听到飞霄的问题,她摇了摇头,“不喜欢总是打架。” 飞霄依旧举着虹双,“那我看你刚才凶得很呢。” 虹双被将军稳妥着举着,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懒得挣扎了,“那不一样,他们太过分了。” 飞霄有点想逗小孩,“怎么不一样,孽物也过分啊,我们才攻打他们。” 虹双脸色垮着,蔫巴巴的,“能把我放下来吗?” “嗯,好啊。”飞霄从善如流,把小姑娘放下来。 “听说你之前在罗浮生活,还是驭空司舵监护的。”飞霄低头看着小姑娘凌乱的发顶,她帮忙理了一下。 虹双摇了摇脑袋,抖了抖耳朵,自己再理一下大尾巴,“驭空哪都好,就是操心过度。” 飞霄笑得歪歪头,“他们都这样,在卸去战场肆意的时候,对生死更为担忧和敏感。追鸿更是如此,他现在就只有你了。” “你不害怕失去吗?”虹双突然问起这个。 “失去……”飞霄呢喃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后她笑了笑,“原来你是这样胆小的姑娘?看不出来啊。” 飞霄单手叉腰,站姿轻松,“不如我们换个角度,当我们将丰饶孽物斩杀殆尽,就能保全更多的亲朋好友,也就不会有「失去」。” 虹双:“……” “你说的有道理。”虹双沉默片刻,回应了飞霄。 (完结撒花) 特别邀约节目小剧场 雨落君山:大朋友们小朋友们,早上中午晚上好,欢迎来到走近娱乐·丹恒篇,我是本期节目的主持人雨落君山,我们节目组……借一下直播间好吗尧月姑娘? 雨落君山:总之特别邀请了隔壁《开局人工呼吸》的作者闲丫蛋,和他的绿毛女儿渡阳。 闲丫蛋:(鼓掌) 渡阳:(鼓掌) 雨落君山:还有特别赞助商以及特殊嘉宾,尧月姑娘。 尧月:(鼓掌) 雨落君山:因为咱主播这边的故事线趋于完整,没有什么需要解惑的,所以我们今天的主角就是dangdang! (灯光聚集在闲丫蛋头顶) 闲丫蛋:(举手)我想发问,我磕的…… 雨落君山:(拍案而起)(曹操扣饭)来人,把他拖出去! 闲丫蛋:我撤回! 雨落君山:(曹操扒饭)那么闲丫蛋作者,关于几个问题我想向你发问。 闲丫蛋:已老实,求放过。 雨落君山:我看看哈,你现在全文章节差不多算80吧,全文字数姑且算20万字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丹恒渡阳他俩亲亲啊? 闲丫蛋:啊!渡阳还在这儿呢!小绿毛要熟了! 雨落君山:那我换个说法,他们什么time才能kiss?喂?丹鼎司的医护呢,快把嘉宾抬下去! (嘉宾渡阳下线) 闲丫蛋:(扭捏)快了快了 雨落君山:(曹操扣饭)快了是几个意思! 闲丫蛋:再过一个关键剧情,就有个亲亲,虽然不是那种正式的,你懂吧?(对手指) 雨落君山:(我方撤回一碗米饭)哦,那还行……也算是亲亲了,毕竟都20万了,那就让让你吧。 尧月:要不你换一碗饭糟蹋?(???) 雨落君山:不用,浪费可耻,我还是糟蹋这一碗吧(●.●) 雨落君山:别打岔!闲丫蛋,你可知罪!(再次扣饭) 闲丫蛋:(??﹏??)我不知道啊!还望老师明说! 雨落君山:你真是好一出诈骗!没想到开局的人工呼吸,竟然是目前男女主最亲密的事件了! 闲丫蛋:(对手指)你就说,是不是符合书名? 雨落君山:(我方再次撤回一碗米饭)我竟然无言以对。 尧月:二位是不是跑题了?不是要讨论丹恒吗? 雨落君山:这不是快了吗……哎呀你是主持人我是主持人? 尧月:你是主持人我是主持人?还需要嘉宾控场吗? (first blood!) 雨落君山:(心口一箭)丫蛋,我羡慕你有一个傻不拉几的女儿 闲丫蛋: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 ? ??? ) 尧月:御姐标配,结果呆傻,看来需要升级天赋╮(??w??)╭ (double kill!) 闲丫蛋:(嘴角流血)老师,我已老实,求放过。 雨落君山:别看我,我也hold不住 尧月:我闭麦行了吧? 雨落君山:咳咳咳,让我们继续回到关于小说的话题。 雨落君山:时间转眼过去,已经快一年了,为师强肝几十万字,而你勉勉强强20万字,丫蛋,为师感到心痛。 闲丫蛋:( ??? ? ??? )别说了,噫呜噫呜噫呜…… 雨落君山:原本还想等你快完结的时候,谈谈创作感想,还有这一路的艰辛,但只等到为师快完结,而你还没感情突破 闲丫蛋:(泪流满面) 雨落君山:所以就借着主播的舞台,来谈谈关于你的创作路程了。(邪笑) 闲丫蛋:老师,雅蠛蝶! 雨落君山:喂?帮忙把闲丫蛋的麦闭了。 闲丫蛋:(强行闭麦) 雨落君山:其实谈及渡阳的废案,尧月也有废案,不过呢现在是说渡阳,就先不说尧月了。 雨落君山:当时年轻气盛……丫蛋自己也承认哈,他特别喜欢御姐型女主,奈何自己实力有限,写出来很僵硬,很无脑装逼的感觉。 雨落君山:那时候我以实力碾压,才让丫蛋心服口服,采纳了我的意见……认识我,是丫蛋的福气好吧?! 闲丫蛋:(点头) 雨落君山:刚开始渡阳的废案,是有前世之身的,反正很牛逼的实力和身份,但我刚才说了丫蛋实力有限,容易写崩,包括人设和背景。 闲丫蛋:(张口无声)(反抗无效)(苦苦哀求) 雨落君山:(视而不见)那时候丫蛋就秉持丹恒丹枫两人论,还说女主前世和丹枫仅限于认识,没有感情牵扯。 雨落君山:可我发问女主前世为十王司高层,那怎么跟云上五骁有牵扯,是因为饮月之乱吗?结果丫蛋的想法给我整笑了 雨落君山:说哈哈哈哈因为白珩性格活泼,会把处在高层的女主前世拉出来玩玩,女主还和丹枫比试过 雨落君山:一时间,强行互动的无理、烂大街的通俗套路,这些想法充斥我的脑海,但那时候刚和丫蛋认识,不好意思说他,我就尽量给丫蛋调整剧情到合理的地方 雨落君山:或许是被打击到了,丫蛋好长时间都没有码字,但我尽量给丫蛋延伸剧情,结果有一天,不知道是脑子开窍了还是恼羞成怒了,丫蛋把写的大概一万来字全删了不要了 雨落君山:这个时候,我就建议丫蛋把女主的设定进行修改调整了,也就是现在的渡阳,我说既然你写出来的女主显得呆,不如留下这个特征,结合御姐形象来个反差萌 雨落君山:我又试着说了几个假设的互动画面,可把丫蛋治的服服帖帖,我说渡阳呆呆的,从口袋里掏好吃给别人的时候多可爱啊 雨落君山:认识时间长了,我就开始重拳出击,直接让丫蛋把写出来的别扭剧情改掉,然后我写个借鉴给她看,她才明白怎么写 雨落君山:真的回头一看都是辛酸泪,我那是一勺一勺的饭都喂到嘴边了,丫蛋再不吃就是不识抬举了!哎,丫蛋现在写文好多了,能有让我姨母笑的效果,非常有进步(欣慰) 雨落君山:喂?可以放开闲丫蛋的麦了 闲丫蛋:(捏一把辛酸泪)还是老师教导的好啊,就是能不能别再提我的黑历史了……噫呜噫呜噫呜…… 雨落君山:万事开头难,还得我喂饭,第一章还是我帮忙定的大纲 闲丫蛋:没错没错,还得是老师(星星眼) 雨落君山:我喜欢那种细水长流的发乎情,止乎礼,因为丫蛋要写人工呼吸,所以我只能安排三月七助攻,cp文嘛,互动还是比较重要的 闲丫蛋:感谢老师大发慈悲,没有一票否决(对手指) 雨落君山:当时就仔细推断了一下剧情,觉得由丹恒发出上车邀请不合适,突然想到姬子是列车的领航员,属于大领导吧?杨叔丹恒都是姬子邀请的,具体考究角色背景故事 雨落君山:考虑到剧情不能太过拖拉,所以渡阳上车的过程就缩短到了一章的内容,有个概括就好 闲丫蛋:之后就是我写的了( ??? ? ??? ) 雨落君山:(¬_¬)那肯定是你写的啊,还能继续当小baby吗?不过直到贝洛伯格主线之前的章节,有些跳脱和割裂 雨落君山:不过没关系,丫蛋走的是欢乐路线,不需要太长的前文铺垫,与我这种埋伏笔的铺垫路线不一样 闲丫蛋:那必须得欢乐,列车一家亲,还有三彩团子 雨落君山:雪橇三傻 闲丫蛋:( ??? ? ??? )别骂了别骂了 雨落君山:丫蛋出彩的地方,在于那精神超前脑洞吧,那个主线刚开始桑博藏在雪堆里,被星吐了一身,这个我当时笑抽筋了哈哈哈哈 雨落君山:不过绑架布洛妮娅就是我的主意了,就是觉得渡阳需要展现一下实力,还有丹恒老师一拖三的心累之旅 闲丫蛋:那必须的,打戏可帅了 雨落君山:丫蛋主要写欢乐搞笑,煽情的地方我会提供帮助,不过现在嘛丫蛋自己就可以了,写的是有一丢丢心酸的,期待丫蛋未来的进步 闲丫蛋:(扭捏) 雨落君山:我们说过渡阳的废案是有女主前世之身的,但因为人设太帅了,舍不得扔,就改成渡阳的造物主了 闲丫蛋:没错,那是渡阳亲妈,一个向往长生的疯子,还是血条特别厚的反派,贯穿全文(奸笑) 雨落君山:渡阳作为一个造物,是有雏鸟情节,眼里只有造物主,想跟渡?亲近,可是这个女人太狠心了 闲丫蛋:没错没错,我可怜的渡阳啊…… 雨落君山:欸!我有一问!既然渡阳基因主要有渡?和天奇(小云朵)的,那么渡阳是不是试管婴儿?(斜眼笑) 闲丫蛋:谁知道呢(狗头保命)但是天奇老父亲,对渡阳很好啊…… 雨落君山:嘴硬心软的傲娇老父亲(点赞) 闲丫蛋:嘤嘤嘤(点赞) 雨落君山:没人疑问为什么丫蛋的书是我这边的世界观吗?因为主播这边的世界观实力强大,可以影响丫蛋那边,解决不少遗憾 闲丫蛋:(对手指)多亏老师,不然我就要写好多脚趾扣地的剧情了…… 雨落君山:因为丫蛋这边是cp文,我就对一些剧情包容度比较高,但是主播这边,尤其是你,闲丫蛋,你磕可以,但不能强绑姻缘! 闲丫蛋:嘤嘤嘤( ??? ? ??? ) 尧月: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闲丫蛋:但女孩子也可以考虑一下嘿嘿嘿……老师救命救命啊! (现场混乱刚刚止息,几人端坐回沙发) 雨落君山:我也要说说你了丫蛋,都怪你把我带偏了,原本尧月是无cp大女主,让你带成万人迷了╮(︶﹏︶)╭ 闲丫蛋:别说他们了,我也喜欢尧月啊嘿嘿嘿嘿,渡阳也喜欢(斜眼笑) 尧月:这回可以说丹恒了吗?(? ? ?) 雨落君山:(曹操扣饭)没错,有读者反映你写的拉拉扯扯,显得丹恒是个怂蛋! 雨落君山:(悄悄话)喂?渡阳嘉宾醒了?通知她不要上台了! 闲丫蛋:是这样的,在我看来丹恒是一个小心翼翼,对感情不敢完全交托出去,他可以给你亲情和友情,但爱情这玩意,他会很慢很慢的(害羞) 雨落君山:你还跟我说要安排渡阳到丹恒在公司打工的时候呢,但还是被否决了,毕竟丹恒这个人说来,很难去爱人。 雨落君山:你家渡阳还那么呆呆傻傻的,丹恒应该出于帮助的心理,至于喜欢是不可能的,呃……你总不能说丹恒心疼渡阳这个可怜娃吧? 闲丫蛋:他心疼啥啊,渡阳不是还有小云朵陪着吗?没错啊,那个时候丹恒警戒心那么重,还一直被大舅追杀,最可能把渡阳托付给好心人,然后他自己走了 雨落君山:哇,负心汉 闲丫蛋:不要瞎说,丹恒老师很有责任的好吧~_~ 雨落君山:赞同,丹恒比较被动,列车组的大家一直在带着他,让他能有落户的安全感,那我就不嫌弃渡阳恋爱脑太主动了 闲丫蛋:嘤嘤嘤( ??? ? ??? ) 雨落君山:那么依我来看,丹恒现在这跟渡阳的暧昧,是出于心动的喜欢从而暂时不去想现实要面对的事情 闲丫蛋:没错没错,丹恒一直在纠结自己的前世,他怎么可能承认前世就是自己,他还总是因此做噩梦 雨落君山:很难去推断丹恒会对前世喜欢的人,有死灰复燃的感情,严重点说,他很厌恶,很抗拒 闲丫蛋:没错,所以我推两人论,而且渡阳参与的只有丹恒这一世,连下一世都不会再有 雨落君山:咳咳咳小心别太剧透 闲丫蛋:放心包甜,毕竟列车一家亲,而且尧月姑娘的帮助必不可少(鼓掌) 尧月:(低调喝茶) 雨落君山:话接上回,丹恒对前世的态度很是回避,因此我建议你把女主设定的前世之身砍掉,一般读者看到有前世牵扯,难免会猜测他们的感情是两世的事,那么你说的两人论就是狗屁! 闲丫蛋:别激动别激动,我这不是改了吗( ??? ? ??? ) 雨落君山:丹恒丹枫两人论,真正的丹恒cp文,欢乐搞笑三彩团子,还能有不火的道理? 雨落君山:丫蛋,你的超前精神状态非常好,我相信你能引领风骚,让人争相效仿,开创新局面! 雨落君山:(拍案而起)只要为师继续写,你的剧情内容就不会肤浅无聊,为师凉了不要紧,你不能跟我一样!那么敬请期待吧! 闲丫蛋:(卖力鼓掌) 闲丫蛋:(举手)这期节目是你主持,下期节目能不能我来? 雨落君山:你主持什么类型内容?先说来听听 闲丫蛋:我也想邀请尧月姑娘(搓手) 尧月:拒绝接受采访私人问题(? ? ?) 闲丫蛋:(??д?)b! 闲丫蛋:(^_^)v那去星穹列车怎么样?还有暮姐姐也一起来玩啊~ 尧月:可以考虑一下 雨落君山:我怎么感觉你没憋好屁 渡阳:(从天而降)(两手一拉锁链)(眼神威胁) 雨落君山:Σ(°Д°; 雨落君山:下期节目我就不来了,你们随意你们高兴就好 (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雨落君山:tm的谁放的bgm!嘤嘤嘤我走了(-???-???-???-???-???___-???-???-???-???-???) 闲丫蛋:(夺过话筒)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下班收工! 第156章 新气象新画面 “真是服了,你们仙舟最近怎么总是紧抓公司不放?我都说了,这是一批珍贵古物,不能随便搬弄!”公司专员一脸抓狂不耐烦。 “还不是你们那边总出差错……嗯,夕葵姐姐……”天舶司的一个女狐人,刚要叉腰回怼,就被赶来的司舵秘书夕葵眼神制止。 平日里臭美的狐人小姐,此时严肃着一张脸,“这位先生,仙舟罗浮天舶司,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执行,您这边的问题我也了解过了。” “您与仙舟联盟链接互惠贸易的时候,就该知道联盟对生物制品的管控严格,我们在您的这些货箱里检测出了生物迹象,对于这种情况,还请您配合。” 公司专员还是不肯配合,打算就这么撕破脸闹开了,他叉腰站着,堵在仙舟方面的人,不让他们接触身后的货运星槎。 “一次两次就罢了,谁都知道不能惹你们仙舟,但是我负责仙舟生意的这段时间,你们是隔三差五的来检查,最后还是以莫须有的乌龙收场,这搁在谁的身上好受啊!” 夕葵双臂交叉,抱胸在前,丝毫不怯场,“首先,仙舟和公司地位平等互惠,没有强制执行一说,还请专员先生用词不要太过严重。” “其次,我们没有故意针对,任何来到罗浮的行商,都会接受天舶司的检查,为了确保仙舟居民也是为了各位来客的安全。” “最后,专员先生提到的乌龙事件,我也了解过,这种暗藏心思、剑走偏锋的事情,想必专员先生,并不愿意我拿出来摆明说吧?” “哼,伶牙俐齿。”公司专员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你们是绝口不提检查途中,损坏我货物的事情啊,这可是板上钉钉,我也上交报告的铁证!” “斯科特不在,你们就逮着我薅羊毛是吧!我们公司是犯了你们仙舟的天条了,还是怎么着,我行走寰宇的好名声,全败在你们手里了!” 夕葵压低眉眼,语气不悦,“先生,多说无益,先解决这次的事件,我们再去司辰宫好好复盘你的诉求,我会代表驭空大人,好好招待你,以好茶相待。” 公司专员怒着脸色,“不可能!你们检查没轻没重,还不让我们自己检查,要是搞坏了东西,我的业绩又没着落了,难道到时候我一家老小,要去司辰宫门口哭着乞讨嘛!” “若是让云骑介入,那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褪掉稚气,有了真正少年的自信和锋锐。 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转移过去,夕葵向来者点头致意,“彦卿骁卫。” 彦卿的个头高了一些,虽然没有到达青年的标准,但比起之前的婴儿肥小少年,现在有了真正少年的身姿优越。 衣服配饰少了侠客的轻盈,多了将士的重感,银铠轻甲覆在身上,并不显笨拙沉重,与蓝色衣衫相配,颇有一种少年将军的恣意潇洒与锐气难当。 公司专员面色不善,“呵,你们仙舟果然露出马脚,要强制执行针对我们,在这之前一桩桩一件件的铺垫,全在这等着看公司的笑话!” 彦卿没什么表情,却气势不输人,他看着疯狗一样的公司专员,“若是清者自清,就请打开货箱,供我方检查。” “清者自清……回回都是这样,结果搞坏的东西,你们也做不到原样赔偿,害得我给那些顾客赔着笑脸说我的错!”公司专员怨气上来了,就胡乱攀咬。 彦卿略微压低眉眼,有点不耐烦公司专员耍赖皮,“出了事故问题,又要反过来诟病仙舟制度漏洞,这样的话术,彦卿早已见识过了。我再说一遍,打开货箱,供我方检查!” 夕葵也添了一把火,“我知道先生的不容易,但请你清醒点,一旦上升违反制度的刑事问题,比你在这耗费时间的代价还大。” “……”公司专员气得身体颤抖,最后只是无奈让步,“好好好,我就让你们检查,我还就不信一堆死物,能藏个人!” 几个云骑军走上前来,打开货运星槎,里面整齐码放着几个严实的货箱,天舶司的工作人员拿着仪器扫描。 在其中一个货箱发现了微弱的热感成像,但奇怪的是很快冷却。就是因为这怪异情况,才决定扣留公司专员的货运。 夕葵还特意再次提醒公司专员,“专员先生,我们要全部打开了?” 公司专员的脸色黑得像炭,“哼!” 工作人员立马行动,挨个打开检查,确实是一些古物,诸如花瓶一类的东西,但在其中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个人。 她蜷缩在箱子里,银白长发披散,遮掩了她安睡的面容,怀里还抱了一个花瓶,长裙盖住了光裸的双足,这人是…… 夕葵忍不住惊叹出声,“尧月姑娘?!” 这个发现一出,在场的气氛陡然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公司专员是真的无辜啊! “我勒个琥珀王啊!这怎么真的有人啊?!”公司专员很快冷静,“不对,这货运自入港时,就由你们天舶司管控,今日我准备出港离开罗浮的时候,竟然就有人在里面!”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里面的人我都不认识,我还觉得是你们对公司栽赃陷害呢!” “哦对了,你们仙舟居民,就有些人喜欢贪图货运的便利,藏在里面往返于各处洞天,我看这事你们怎么解释!”公司专员很快有了抓住罗浮把柄的小人得志。 “你越界了先生,仙舟居民的违规现象,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夕葵压低眉眼,表情不悦。 “哈!破防了吧?还是我说对了!”公司专员的气势突然嚣张起来,“你们自己的错处,竟然还特意找机会扣到我们头上,真是笑话!” 一位青色皮毛的狐人女子,态度温和地走来,“该是天舶司内部的制度问题,我们会讨论完善,但关于你负责的这批货物,我看,这位先生,还是跟夕葵秘书去司辰宫喝茶慢慢说为好。” “我是天舶司司舵,驭空。”狐人站定,抱臂端起气势,虽然态度温和,但气场不容置疑。 公司专员哼一声,“今天真是琥珀王又砸了一锤子的稀奇啊!连这么大的领导都过来了,我是不是得那什么,用仙舟的词语来说,叫诚惶诚恐地迎接您呢!” “先生言重,我来这里就是请您,到司辰宫喝喝茶聊聊天。”驭空语气温和,但像裹了一层棉花的棍棒,打得人生疼。“毕竟一些丑事,您也不好意思在这说啊。” 公司专员热血上脑,终于冷静下来,“不愧是天舶司的大人物,我就给您个面子去司辰宫。” “夕葵。”驭空看向她的秘书。 “我明白,驭空大人。”夕葵上前一步,对公司专员作请的手势,“请吧,先生。” 随后驭空对彦卿说,“麻烦彦卿骁卫,向将军报告的时候,就说尧月姑娘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照看。” 彦卿点头致意,“我明白,驭空司舵。” 最后驭空走向藏有尧月的箱子,俯身触碰尧月的肩膀,“尧月姑娘?尧月姑娘,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尧月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驭空之后,就又闭上眼。驭空没办法,只能把尧月捞出来抱着走人。 …… 日上三竿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暖乎乎的有些热……白茶猫猫前爪抻直,伸个懒腰,然后继续窝在光裸的背肌上。 一串串消息提示音响起,甚至是干脆来了一个急促的通讯声……玉兆的主人刚抬手去摸索,房门就哐当一声被人打开。 “景元!大事不好了!”急忙忙进来的持明女子,正是青镞策士长,她绕过屏风,走到内室门口。 景元顶着乱蓬蓬的白毛抬起脑袋,迷迷糊糊地微微睁眼,抬手把背上的白茶拎到一边,然后撑起身子坐起来,慢悠悠地去找自己的上衣。 (别多想,不是全果) “今天公司的人跟天舶司的闹起来,我们怀疑公司走私违规的生物制品,结果里面的是尧月姑娘!”青镞看景元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她都急得恨不得帮他穿! “景元你快点的行不行!”青镞走进来拿走了一件外衣,“尧月要跑路了,这话你听明白了吗!” 景元刚要打个哈欠,结果听到这话,那口气息不上不下的卡住,最后景元强行咽下去,喉结滚动了一轮,眼神也清明了很多。 这事实在严重,景元不再拖延,简单穿了件常服,步伐加快地走向门口,他从青镞手里接过外衣,披在了身上,边走边把自己的一头乱毛用发带简单扎起来。 青镞也神色焦急地跟着他一起走了,留下白茶猫猫在床上,矜持高贵地舔毛,然后伸懒腰,“喵~” 嗯……这段时间,那个铲屎官竟然温柔多了,说话温温柔柔的,动作也温温柔柔的,白茶表示很满意现在的铲屎官。 不过,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不想了,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晒太阳多可惜。 于是白茶,跳下床,一路小跑地溜达到了院里。 第157章 驭空,人妻也 “妈!” 刚到家就跑出来一个欢快的狐人女孩子,这一声妈喊得可黏糊了,毕竟好久不见了……她就是晴霓。 “我把菜都洗好了,就等着妈妈投喂了~”晴霓刚要过来扶着驭空的胳膊,就看见驭空怀里的姑娘。 “您把尧月姑娘带回家了?我都听夕葵说了,公司那帮人就知道整幺蛾子……我来吧妈妈。”晴霓伸手要接过驭空怀里的尧月。 “训练回来反而毛毛躁躁的……”驭空没让晴霓接过去,怕年轻人不稳当把人摔了。她语气责怪,眼神倒是有些宠溺的温和。 晴霓有些娇气邀宠,又有些不满驭空的评价,“我这是好久没见驭空妈妈了,太激动了嘛~” 驭空笑意浓厚,随即注意到怀里的异动,紫眸垂下与睁开的冰蓝,视线对上,“尧月姑娘?到家了,你倒是也醒了。” 尧月:“……” 妈呀,这又是给她干哪去了? 驭空把还在懵逼的尧月放到客厅沙发上,“我这就去做饭,好把一只馋狐狸喂饱啊……不知道尧月姑娘的口味,若是没有忌口的,就尝尝我的手艺。” 尧月眨了眨眼睛,木木地点头,正在努力搞清楚状况。 “嘿嘿嘿,妈妈你快去吧,尧月姑娘就由我来招待吧!”晴霓蛮高兴的,直接身子一倒,一下子就陷在沙发里。 驭空点头之后,就进了厨房。 晴霓伸直了胳膊还有腿,尾巴也舒展开,整个人伸过懒腰之后舒服多了,毕竟是在家里,晴霓甚至左右翻滚了两圈,然后滚回尧月的身边。 晴霓把自己偷藏的宝贝拿出来,说话悄咪咪的,“尧月姑娘,吃点糖饼吗?我偷偷买的……” “晴霓。”驭空的声音传出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就足够晴霓炸毛了,“饭前吃甜点容易腹胀。” “知道了妈妈……”晴霓不甘不愿地回应,乖乖把香糯甜软的糖饼放下了。 “不好意思啊尧月姑娘,就辛苦你饿一会儿肚子了……”晴霓踢掉拖鞋,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不过妈妈她老人家做饭蛮快的~” “……”尧月提起了一点精神,就跟晴霓聊天,“你这次回来是放假休息?” “对啊!”晴霓表现得特别高兴,狐狸耳朵都精神地支楞起来,“过一段时间的盛会,我还能再回来玩玩。” “听停云她们说,尧月姑娘最近总是到处睡觉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晴霓说话音量小了。 “我今天是从哪被驭空抱来的?”尧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缓解一下心情……她也不想这样来着,但是随遇而安蛮舒坦的。 “晴霓。”驭空将身上的围裙解开,走出厨房,抬脚走向尧月这边,“还有一个汤,你过来看火。” “哦哦好的。”晴霓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小跑过去了。看见做好的饭菜,晴霓耸了耸鼻子,眼神犯馋了。 她瞅了瞅驭空的方向,直接用手捏了一块肉拎到嘴里,顿时被烫的直哈气,耳朵支楞炸毛了。 再瞅了瞅驭空的方向,没发现异常……嗯,还是老实地看火吧。 这边驭空走过来,坐到尧月身边,眼神温和包容地看着尧月,却是让尧月感觉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驭空大人您就跟我说实话吧,我受得住。”尧月忍不住叹气。 “哦,没什么,我是在公司即将离开罗浮的货运里发现的你。”驭空说话语气,表现得轻描淡写。 “……”尧月把腿蜷起来抱着,眼眸垂下有些蔫巴,“那应该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果然是心里渴望离开罗浮,下意识就跑进那里了。 驭空宽慰地笑了笑,“这是景元将军该操心的事情,他现在正处理好呢。” “……”尧月沉默片刻,随后将目光转向驭空,“真的没有关系吗?虽然我跑进那里是巧合,但激发的矛盾不是巧合吧?” 这话将驭空轻描淡写的神情揭开,她表情凝重许多,她点了点头,“确实如尧月姑娘所想,近来关口审查的严格,触犯了他们心照不宣的便利权益,如今正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倘若今日没有尧月姑娘,日后也会以别样的矛盾激发,这是无可避免的。”驭空双腿交叠,端坐在沙发上。“但今日的矛盾可大可小,尚且有转圜之地。” 尧月看着驭空平静无波、却又深邃藏匿的眼眸,驭空终究是对她隐瞒了很多东西,说得依旧大事化小、轻描淡写。 但尧月知道,这个「可大」一定是关乎她,现在罗浮表面干净利落,实则在联盟的考察中,一旦出了差错,联盟会紧抓罗浮,会苛责景元。 “我看你太累了,就没有帮你回家……好吧,我是想让你离开这里……”此时暮在意识层面出声。 尧月再一次将目光垂下,抬手撑着脑袋,在心里安慰了一下暮,让她不要自责,她都是为了尧月好,这种麻烦,还是让尧月处理吧。 “联盟到现在还没有准确的答复,景元此时收紧关口,我知道是为了减少麻烦,你们放心,我现在跑不了。” 徒然听到这样的话,驭空心里泛酸,虽然是笑着,但眼神流露着心疼亦或者怜惜,她何尝不知道这种情绪……如同羽翼尚好的鸟雀,透过鸟笼仰望天空。 “尧月姑娘若是觉得憋闷,就多来找我们做客聊天,我们很是欢迎尧月姑娘呢……”驭空语气中带有笑意。 尧月表情惊讶,“你们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我最近遇到谁,谁就邀请我去家里做客。” “大概是温柔的那位,带来的影响吧?”驭空自就任天舶司司舵以来,就渐渐认识到尧月的特殊,现在更是知道神女的存在。 “但我们都知道,是你先对我们的好,才有我们对那位更加亲近的好感。”驭空伸手向前,“所以,我们也喜欢你啊。” “在你看来的这番热情,却是我们的无以为报,只能这样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邀请尧月姑娘做客。”驭空转而将手伸向茶几的草莓。 “晴霓估计在偷吃,我去看看,很快就好。”驭空将大草莓送到尧月的嘴边,尧月就顺势咬住拿手接着。 “啊?我没有偷吃,妈妈你来看看这汤好了吗?”晴霓做贼心虚地立马探出头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我保证我这几天都在家睡觉,你们先慢慢处理麻烦。”尧月啃着草莓,精神好了那么一点。 “那等尧月姑娘感觉好多了,就常出来走走。”驭空将准备好的拖鞋放到尧月的脚边,就起身走向晴霓。 驭空抬手伸出食指点了点晴霓的额头,在怪晴霓是只馋狐狸,然后把晴霓嘴边的油星擦掉,扯了一下晴霓的脸蛋算作苛责。 晴霓嬉皮笑脸的,屁颠屁颠地跟着驭空端菜去了。尧月发觉自己干坐着不太好,要进去帮忙的时候被赶出来了,无奈最后表示她只是想洗个手。 “离开家也没有多久,我就感觉离开了几辈子似的,闻着味就知道是妈妈做的饭菜。”晴霓大口扒饭,吃得很香。 驭空盛了汤放在晴霓的手边,刚放下就被晴霓一口闷了,驭空无奈又盛了一碗,然后看尧月喜欢喝汤,就又给续了半碗。 “你不吃吗?”尧月看驭空就吃了点凉拌素菜。 驭空眉眼温和,跟工作时的雷厉风行完全不同,“我的习惯跟你们对不上,一般一天两顿。这时候吃饭对我来说有点早,主要是这个时间司辰宫需要有人看着。” “晴霓好不容易回来,我就做了她爱吃,看来尧月姑娘更喜欢我的汤。”驭空看尧月总端汤碗喝汤,她就心中有数了。 “嗯嗯,好喝,驭空大人好手艺。”尧月只顾着喝汤,那些赞美词汇就来不及说,但再多的华丽辞藻,都不及一句好吃好喝。 “尧月姑娘喜欢就好……原本我陪晴霓买菜回家,就接到夕葵的消息,这才赶过去将你带回家。”驭空解释说明了一下。 “嗯嗯麻烦了……其实你不来,他们把我叫醒也是可以的。”尧月语气蔫蔫的,看着昏昏欲睡的样子。 “尧月姑娘?”驭空连忙把尧月扶住,才没让尧月一头扎进汤碗里。 晴霓从饭碗里抬头,胡乱擦了擦嘴,站起来,“让尧月姑娘睡我屋里吧,住到晚上也没关系,正好我和妈妈挤一块嘛~” 驭空把尧月横抱起来,边走边嘱咐晴霓,“你代我好好照看尧月姑娘,有什么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现在得去一趟司辰宫,夕葵他们拖延不了太久,景元将军那边应该有下达的指令,我必须到场。”驭空谈及工作,就干脆利落多了。 晴霓拍拍胸脯,“放心吧妈妈,我肯定照顾好尧月姑娘的,您就放心去吧,哦对了您拿点我准备的点心,开袋即食,您垫垫肚子。” “哎呀,你又忘了饭后洗手……”驭空看晴霓把油手拍到衣服上,驭空就皱眉。 “啊呀好了好了,您赶紧走吧!我会收拾好家里的!”晴霓干脆拿脑袋顶着驭空的后背,把人推着出门了,顺便把点心给驭空。 第158章 帅哥美女 “杠!” “……碰。” “嘶,这手气差劲啊……”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提前撤了?” “哎哎哎,都别跑啊!我还没发力呢!”两条低马尾快到腰间的矮个子少女急着站起来。 吾家有女初长成,这姑娘相比之前漂亮多了,正是亮眼的少女姿态,还有满身运气好物。 发绳上有个小白鸟配上绿色四叶草,红绳锦鲤小香囊,有了诸如此类的好物傍身,少女的底气也足了。 “依我来看,你要大祸临头了,青雀。” 青雀正值手气最佳的高兴,乍一听身后传来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没有多想,以为是街上旁观牌局的路人嘴酸。 再看牌友一脸菜色,瞅着青雀的方向,还蠢蠢欲动,想跑的样子,青雀以为他们要及时金盆洗手,她就赶紧出牌。 “慢着,这不就胡了!” 青雀胡牌了,那些牌友就赶紧作鸟兽散了,这时候青雀才觉得哪不对劲,她身体一僵,一点一点扭动脖子,慢慢回头,就看见脸色阴沉,拿着团扇遮掩下半张脸的符玄。 “太,太卜大人……”青雀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很是难看的苦笑。 在外面遇到领导怎么办?第一,先夸对方的气色与衣着,让领导的心情得到安慰和疏解。 “太卜大人,您今天的打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气色红润正是精神状态不错……哦⊙?⊙!这打扮好像是尧月帮忙参谋的对吧,上回我见……咳符玄大人今日很好看。” 符玄的头发全部绾起,有两股发髻束起像兔子耳朵,露出白皙透着嫩粉的脖颈……提到这身打扮还有尧月,符玄拿着团扇遮掩莫名红晕的脸庞。 上回去看望尧月,符玄竟然在人家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在尧月家里梳洗打扮了一番,甚至吃了顿饭……如今符玄身上的,正是那时候尧月送的一套装扮。 有发簪固定发髻,发簪垂物上还有可爱的白玉小兔子,更有嫩黄桂花的发钗簪进头发……衣服也仙气飘飘,让符玄看上去如同天宫的捣药玉兔仙。 “太卜大人,这可是正常休假啊,您也是出来玩的?”青雀满身薄荷绿主色调的衣服,看着蛮清新亮眼的。 符玄将团扇拿开,抱着臂膀端起气势,她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其他卜官都在查漏补缺,你倒是悠闲。” 青雀强颜欢笑,欲言又止,“他们……查漏补缺是因为工作疏忽,我自认没有犯下过错和疏漏啊太卜大人……” 符玄抱臂闭眼,没有说话,是在思考自己竟然成为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了,难道说是因为最近事务太过轻松了? 但青雀看符玄这反应,以为是她说错话了,她连忙退让一步,压低自己的姿态,青雀可怜兮兮又非常真诚地保证。 “太卜大人,您能这么说,那肯定是我的问题,我这就回去……” “本座相信你的能力,不必妄自菲薄。”符玄睁眼打断她的话,“本座也是闲暇出游,与你并无分别,不用紧张。” 青雀干笑几声,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在心里表示:领导心,海底针! 突然符玄身上配饰的玉兆接连震动,符玄点开之后滑动光屏,结果看了两眼知道个大概,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去坐星槎,去神策府了。 之前闹出尧月遍地摘花的事,景元没管,符玄心里也明白,这是那位温柔神女的所作所为。 但能跑到公司的货运星槎里,快要离开罗浮!这事绝对是尧月本人会干出来的事,景元要是再不管,那真的要出事了! 神策府里,身姿干练的马尾女人,云晓。她看了看此地气氛低迷,她反而一脸轻松,抱臂托腮看着景元翻看工作玉兆投影的光屏。 一看就知道景元刚从床上爬起来,那头蓬松白毛没有好好梳理,看着有些炸毛,头发也没有好好束起来,仅仅只是发带捆绑不让头发遮挡视线,还绑得歪扭。 卸下甲胄的景元,虽然没有将军战场上的威严姿态,但身披深色外袍的这副模样,颇有一种居家的慵懒。也可以说……咳人夫感? 可景元严肃的脸色,看不出一点悠闲的懒意,他把司辰宫方面的旁听系统调出来外放,让大家看到和听到,驭空和公司专员的交涉。 听了一点内容,符玄也急忙忙到场了,她看到司辰宫那边的情况,她也先压下焦急,耐心旁观这场交涉。 云晓则是跟此地格格不入,时不时抬眼瞅各位的脸色,一看符玄这副闲游的打扮,云晓心里叹气,尧月这事一发生,大家都格外紧张。 “要不先听听我的意思?”云晓出声把各位的注意力拉过来,“各位不用那么紧张,我给各位透个底。” “等梧沙前辈这五年的假期一过,联盟会放开尧月姑娘的活动范围,虽然仅限于仙舟范围,但是可以离开罗浮。” 符玄皱起眉,有些不满云晓的态度随意,“云晓姑娘,但现在是尧月在公司的货运上,这事可大可小,还牵扯公司方面。” 云晓单手叉腰,“那我就直说了,这件事情,你们无需多加费心,不必遮掩尧月的行迹,你们这般小心翼翼的态度,在尧月眼里,何尝不是一种忌惮。” 这话直接击打在场众人的心,像是一柄重锤砸响沉鼓,心声隆隆震得耳鸣……他们确实小心过头了。 云晓干脆说明了,“联盟只知道神女的善恶两极,却不知暮神娘娘慈悲,浊念并非侵占神女身体的邪恶,而是娘娘神性包容的人性,她们本就是一体。” 这话信息量更大,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符玄不由得呢喃张口,“所以,联盟为什么要监禁尧月,她本就是神女的一部分。” “这个关乎仙舟悠久的过往,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但我今天告知各位,就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准备。”云晓两手一摊。 “梧沙前辈你们知道吗?都知道她是从苍城事故之后效力于联盟,但她全是为了神女的存在安定,她自身也有不可触碰的过往。” “大家尽量少在她面前提起仙舟等字眼……你们明白吗?”云晓苦笑,显然她能在梧沙身边熬过来不容易。 “别那么紧张,哪天我给你们分享一些流传下来的典籍,有关暮神娘娘所在的盛世繁华,你们就明白,尧月所做是为暮,而暮为神爱世人。” …… “俺都说了是真的,你们不信俺有什么办法?”一簇岁阳碎片火苗,飘在空中跳动,微弱的青芒光亮闪烁在绥园的夜色中。 岁阳甲:“嘛,谁知道这是你从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小说,或者是听哪个人类逼逼叨叨的垃圾话?” 岁阳乙:“咦!就凭一种岁阳的直觉?那我还直觉会有一个咱都不想看见的判官,突然出现呢!” 岁阳丙:“哇!我真的讨厌死你了,你这个乌鸦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几个叉烧包!” “咋了嘛,都跑了?就不想听俺说话吗?”有口音的岁阳一脸懵逼,突然感觉自己被握在一只冷白肤色且修长骨感的手中。 岁阳睁开一双傻不拉几的豆豆眼,将视线转向此手的主人,就对上一双沉静的紫眸。 哇,看着好白的人儿啊!眼睫毛和眉毛是白的,被随意绾起的半长头发是白的,肤色也是冷色调的白,但五官锋锐漂亮,唇色天然殷红。 到底是该说他白得无害破碎,还是说他如一柄华美的长剑,不失精美与锋利呢? “嗨,找俺有什么事吗?美人。”岁阳想抛媚眼,但它太过傻气,干什么都有一种喜感。 明舟皱起眉头,想把岁阳扔炉子里烧火的冲动都有了,但是他有事需要问这只岁阳。 “就是你到处传神女秘史?” 岁阳傻不愣登的,“是俺呀,但是俺确实是见过的啊,不信你让俺附身,俺给你看俺知道的东西。” 区区岁阳还奈何不了明舟,于是让这种傻岁阳附身了……这只岁阳没说错,它确实有一段关于神女的记忆,但不知道它从哪里搞到的。 这段记忆里首当其冲的就是战场的杀气腾腾,还有记忆主人内心的绝望与渴求,“他”满身伤痛,双手合握在胸前,作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干涩的声音混合着内心的祈求,虔诚默念:“暮神娘娘慈悲,吾心诚挚以求……” 这好似是一种特殊的召唤,果然上空划开一道缝隙,从中踏出一只光裸的脚,点在虚空泛起涟漪,随即显现她的身姿。 银白长发……纯白长裙……但那时候并没有收敛气息的影响,以至于记忆主人的心中平和,得到安抚。 可惜记忆主人的视线太低了,暮神娘娘遥遥在上空,只能远远地仰望她的身姿。而“他”终于放下心,泪水模糊了视线,随即眼前一黑。 “……” 明舟脱离这种回忆,把附身的岁阳拽出来,打算把它带回十王司,用特殊手段,追究这股记忆的由来。 “诶?干啥呀美人,咋还把俺带走了?”岁阳傻不拉几的,令人有点心疼。 “闭嘴。”明舟的耐心到达极限。 第159章 一定是错觉 毛茸茸的蓬松白毛顶开墙头的枝杈,他朝院落里面看去,试图寻找踪迹,丝毫不觉得爬人家的墙头有什么不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枝叶轻微地哗哗作响,日头正好的暖阳光影被枝叶切割,摇动的斑驳树影落到一盏澄澈亮透的茶汤里……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如茶汤一般颜色的眼睛。 就这么一个视线转移的空档,突然眼前贴过来一个人脸……其他人还好,但若是此地主人,确实让他一个惊吓脱手从墙头跌落。 他真的好像一只猫猫,还是一只尝试偷窥的白毛大猫猫,最后竟然有贼心没贼胆,被吓得脱手,跌坐在地上。 这么一吓有些惊魂未定,他向墙头定睛一看,却没发现那个身影,突然感觉身旁有人,他将视线平移,就看到银白长发的姑娘,睁着一双冰蓝眼睛,蹲在旁边看着他。 他刚想出声打个招呼之类的缓解一下气氛,但眼前人的目光太具有吸引力和穿透力,他不由得沉默,并与之对视。 她的眼神带有平静的审视和探究,她慢慢逼近,像是把圈定的猎物逼到绝境,使之绝望或者反抗……他此时坐在地上,被逼得身子慢慢向后仰。 “你现在,脉象有些乱。”她突然把手按在他撑在地面的手上,他克制住缩手的动作,任由微凉的温度握上他的手腕。 他下意识紧张地吞咽,但没有害怕畏惧……她看着这盏阳光下澄亮的茶汤,像被投掷进了一个石子,导致茶水泛起波澜震颤。 因为姿势问题,她的一缕长发从肩头滑落,过长的头发在他的衣襟上堆出个卷……看着看着,这盏漂亮的茶汤颜色竟然有一丝糖浆的甜稠。 “……” 她皱了眉,没有闯进意识里,光是这么试探就看到这么一个……不该对浊念有的感情。 他仿若察觉,对着她抿唇微笑,将眼睛眯起来,正如三才碗的茶盖将茶碗掩盖,将茶汤的百般滋味封锁。 “景元,你来干什么的?”尧月看这欠打的笑容就心里窝火,从景元上方离去,干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自然是找尧卿,有事相邀。”景元赶紧起来站着,简单掸了一下衣服,就笑眯眯地回答尧月。 他卸下将军的甲胄,换上一件圆领窄袖袍衫的常服,再配上现在轻松的气度,颇有一种跑出来闲玩的公子模样。 不过据说景元的家里,是世代效力于地衡司的家族,而景元不满家里安排,跑去当云骑了。 本想着有自由广阔的星海等着他,结果嘛,世事无常,最后被将军的责任困在了罗浮。 “所以,你要翻我家墙头?”尧月看了看自家院墙,是考虑加高还是在上面放玻璃渣子或者带有倒刺的铁丝网。 景元有些欲言又止,睁眼茶汤澄澈平静,“嗯……诸如此类的事情,尧卿也做过,还不止一次……” “……”这话尧月无可反驳,景元仅仅只是翻墙头,而尧月还半夜趴人家的床头吓人呢! “好了,你说有什么事找我?”尧月抱起手臂,试图端起气势,但少女的身高终究是抵不过成男,更何况景元现在……貌似没有敬畏心了? 景元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尧卿忘了吗?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去尝试那些新开的街道,也是为了提前尝试新项目建立之后的效果。” “……”尧月还真没印象,她虽然满嘴跑火车,但作出的承诺,她还是很慎重考虑,才说出来的。 “那个……是我答应的……”暮不好意思的声音,从意识层面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暮在那里对手指的样子。 “我没说过,我不去。”尧月直接回绝景元,冷漠无情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被景元抓住手……手指。 景元顶着尧月的死亡凝视,慢慢退却,只坚强地抓手指头,“聊天记录是有的,总不能是尧卿随口一说吧?我相信尧卿一诺值千金……” “打住,糖衣炮弹对我没用,把手撒开,别打扰我回家睡觉。”尧月把手拎起来,无名指那里还坠着景元的手。这画面都能幻视一只可怜猫猫,坚强地抓好心人的手了。 “……”景元没再说话,表情竟然有一种被负心人伤害的委屈可怜,好吧,被人放鸽子,那人还不承认爽约,确实够委屈的,一般人早甩脸走人了。 “你要干什么啊景元,你知道答应你的人不是我,而且你现在轻松自在了,谁不能陪你去啊?”尧月甩了甩手,终于把景元的手甩开了。 景元语气憋不住失落了,“我们……也就半个月不见,没有好好说话,尧卿就这么生疏冷落我了……若是那天我讨人嫌让你生气,也该给个机会让我求得原谅。” 确实自从尧月被气晕住在丹鼎司,最后景元还拿公务气她,当然,尧月把他揍了一顿。自那之后,尧月就不关注景元了。 “好好好,我原谅你了,好了吗?你现在可以走了啊?”尧月现在的态度,特别不想接触景元,像是怕碰到刺一样炸毛。 站在景元的角度,尧月实在太伤人了,不想跟他说话就算了,还一副巴不得人离开的嫌恶眼神。 景元又一次沉默没说话,固执地没有离开,尧月心情烦闷地就要走人,他爱在门口待着就待着吧! “还记得吗?”景元又一次拉住她的手指,把一支白玉似的重瓣海棠塞到尧月的手里,“那位温柔的存在,曾经赠予我的礼物,用来安定心神。” 尧月愣了愣,随即浅紫强势地代替冰蓝,暮来替尧月接下这支返还回来的礼物,“当然记得……” 暮将这支白玉海棠,当作发簪,将一头银白长发简单挽起一部分,算是半扎半散,把尧月平时披头散发的颓废感一扫而空。 “就出去玩玩吧,你也该享受你的成果了。”暮温柔沉溺的浅紫是看着景元,但话是对尧月说的。 暮的手掌前伸,要去拉起景元的手,但尧月突然被推到意识层面外掌控身体,看着自己这手快勾起景元的手指了,她连忙收回手。 但景元像是得到撑腰似的硬气多了,死皮赖脸地抓住尧月要跑的手,白毛大猫猫的笑容灿烂多了,“那尧卿就履行诺言吧,带我去那些美食街。” 尧月一脸探究地看着景元的表情和眼神,刚才暮出来的时候,景元是有对神女的敬仰心的,之前那恍若错觉一般的爱慕并非暮的原因。 那……景元总不能看上尧月了吧! 尧月:地铁老人手机jpg. 我看你是真饿了jpg. “……”看在暮的面子上,尧月就不甩脸子走人了,但是就这么干站着,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来着。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答应带你去玩,所以,是由我来做东请你吃饭?”尧月一脸难以置信地上下扫了扫景元。 “对啊,这些项目都是由尧卿用心操持,自然没人比尧卿更懂哪家的特色一绝了。”景元笑得不要脸。 尧月:“……” 这熟悉的欠揍气息,确定是景元本人无疑了……话说景元的喜欢总不能这么幼稚吧?他这样的,难道不是对心上人爱若珍宝吗,还能这么薅羊毛?! 尧月落到景元身上的眼神愈发嫌弃了……刚才肯定是尧月的错觉,景元要是喜欢一个人,那不得小心翼翼的珍视吗……哪有这么薅羊毛的! 尧月把景元的手甩开,“一边去!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还得让我联系人留一桌饭菜!你要吃哪家来着?” 景元把手背在身后,一副笑意轻松的少年郎模样,“不知道啊,我对那里一无所知,不如尧卿知根知底。” 尧月脸色扭曲,“啧啧啧,一无所知……鬼才信你的话!还不如我知根知底……啧啧啧,你当我听不出来你在阴阳我?” 景元把难题抛给尧月,“我实话夸赞,你觉得是我阴阳怪气,我直言快语,你又觉得我不客气没礼貌,那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熟悉的令人心里堵塞的感觉,尧月真是找回一种清醒的着落感……她睡了一段时间的觉,快对这里陌生了,她还得感谢景元是吧?! “我没心情跟你在这无意义的辩论,你爱去不去!”尧月干脆错身而过,走在前面,“你要是不去,我正好带白露去玩。” 景元几个跨步就赶上了,他表现得蛮开心的,“邀请龙女同游还是下次吧,这次是你只带我去的承诺。” “龙女长得可爱,我带她去,那些店家都免单,你一个将军好意思让人免单吗?”尧月拿这话呛他。 “尧卿才是让他们免单的人,我就厚着脸皮,跟着尧卿蹭一顿待遇了。”景元语调上扬,精神很好……到过了头,快飘天上了。 “……”尧月突然停住脚步,看了一眼景元,随即继续向前走,“我现在说不过你,随便吧。” “为表心意,一些小吃我是可以承担的,尧卿你是知道我账户情况的~”景元故意提起来这茬,就是提醒尧月买单。 “好好好,我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尧月眼神哀怨,但很快眼神期待,“等盛会的到来,就是采摘硕果的时候,咱的口袋就不会那么干瘪了。” (写于现实时间2024.8.10七夕节,丫蛋急着吃饭,我还想慢慢来,但是仔细算算……原来我已经拖欠了好久元月饭,距离上次互动,竟然差了6万字) 第160章 八岁不能再多了 “眼看道路远无尽,街头骤雨乍喧阗(tián)。”蓬松白毛被红发带束起,大猫猫一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走动,眼中倒映街道的热闹景象。 尧月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景元,“误入商人春甲子,嗟称人生百岁难。短生种不过百年岁月的无奈感慨,让你拿过来用是不是有点无病呻吟?” 景元笑眯眯的,“单看我那一句就是夸赞此地繁华,但加上尧卿那句,便是整首诗词的升华令人扼腕叹息。可长生种的岁月悠悠,何尝不是一种刑罚折磨的时间拉长?” 尧月感觉到自己的头疼欲裂,她无奈抬手掐鼻梁,“啧,我今天脑子不灵光,我认输,你别把话题扯得太遗憾。” 景元笑得闭了一下眼睛,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从善如流,将话题截住,转而厚脸皮地向尧月求吃食。 “这里的琼实鸟串有些不同,尧卿给我买嘛。”景元的语气里含着浓厚笑意,乍一听竟然还有一丝撒娇卖萌的意味。 不过尧月暂时忽略这个,将目光转向那个卖鸟串的地方,那一串串裹了一层厚实霜白糖粉的果子串,无疑不在告诉尧月:果串超甜! “我劝你冷静点,这么致死量的糖霜,你会受不住的,到时候买来不合胃口,扔掉多可惜。” 景元笑唇向上弯弯,“若是之前,我肯定觉得各种口味,是对我来说的负担,但现在我有了尝新的胃口……尧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尧月跟他继续走着,不耐烦景元的磨蹭,“有话快说。” 景元煞有介事、义正言辞,“当对方百般劝阻你不要买某种东西的时候,尤其是在对方付账的情况下,那就是对方不想花钱,是吝啬。” 尧月面无表情,“这种话一般用来吐槽约会对象,我见识过不止一桩了,多数是那种没啥付出就先让人掏口袋的人吐槽的……我看你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 “这话又不止一种语境,”景元把话题方向掉头,不进入尧月的话题陷阱,“很多家长就乐意搞苦难教育,让我嘴里吃着糖,心里想着苦。百般不情愿给我买,最后还要我心里承受负担。” 尧月撇了撇嘴,不由得停下脚步,“你家里是这样的?看你对彦卿开明,你家里受到的熏陶也应当如此,才能塑造一个人最基本的素养。” 景元一同停下步伐,转过半身看着尧月,“尧卿懂人性百般苦涩,自然理解我的苦楚,不过吃食方面家里不至于苛刻,但尧卿不想给我买却是真的。” 尧月:“我是该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是说你年纪大了,就不要吃些甜腻的给自己增加负担了?” 尧月单手叉腰站着,一脸嫌弃地看着景元,“一副小孩讨巧的样子……果串甜腻,你如今几岁?” “八岁。”景元很快接上这话,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多赖皮,把尧月惊得,对景元厚脸皮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七八岁正是人憎狗厌的时候,八岁确实不能再多了。”尧月点头无奈接受这个设定,“叫声姐姐来听听,我就给你买。” 景元突然笑而不语,不作回应。 尧月抱臂,抬脚走了两步,“怎么了?我这个年纪做你祖奶奶都年轻,让你叫声姐姐,还是你高攀呢!” “尧卿自称还未满两百岁,跟那位岁月悠长有什么关系?”景元翻出来尧月之前说过的话,把尧月堵得哑口无言。 “你这时候倒是重翻旧账,那你怎么不说你一个八百高龄,让我一个二百未成年买单,是倚老卖老。”尧月憋闷地站定。 “我错了。”景元突然认错,打尧月一个措手不及,但紧接着的一句话,让尧月的脑干快被火烧干了。“尧卿姐姐就大人有大量,给我买嘛。” “什么鬼的下属姐姐,你有病?”尧月啧了一下,“你这又是对下属的爱称,又是对长者的敬称,搞得不伦不类的。” “是我失礼,尧卿莫怪。”景元又一次很快自落下风,让尧月接不住他的节奏了,景元自己付账买了一串,先递到尧月面前。 “我不吃。”尧月看那个致死量的糖分,就觉得发怵。 景元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得逞笑容,自己吃去了,他咬了一个甜果,忍不住惊得抬眉,“嗯……这个甜度,应当给符卿一份。”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尧月非常满意景元现在吃瘪的表情,她心里感到畅快不少,脸上还露出看戏的笑容。 “尧卿眼光一向没错,是我自负了。”景元再一次,光速让步,一点都没有刚才较真的幼稚劲,似乎他并不在乎那点面子。 这惹得尧月沉默片刻,盯着景元笑眯眯的脸,最后她佩服地点头,“景元,你一向……嗯心机。” 竟然还妄想拯救她糟糕的心情?想的倒是美。 “算了,赶紧带你吃顿饭结束这所谓的承诺吧。”尧月不想过多纠缠,脚步加快向着一家饭馆去了。 不搭理景元脸上笑容有一瞬的凝滞,尧月像完成党派来的任务似的,突击进了这家装潢格调不错的餐馆。直接用预约上了二楼包厢,直接就面对摆好的一桌饭菜。 “快吃,不添酒不添茶,吃饱了之后你爱去哪去哪!”尧月的耐心快消耗没了,直接把景元按在座椅上,像土匪又像刽子手。 “我感觉自己像吃断头饭……”景元瞅着身边凶神恶煞的尧月,低声嘟囔一句。 尧月:死亡凝视jpg. “尧月姑娘!”突然一道爽快的女声闯进来,此人自然也是看着就风风火火的性子,一下子打开包厢的门就进来了。 尧月:“……” 不是她的错觉,她一觉醒来,这罗浮对她热情多了…… 这位姐姐上来就握住尧月的手,张口就语出惊人,“尧月姑娘还记得我吗?我是您池子里的一条鱼啊!” 尧月:!!! 妈呀,这又是给她干哪去了? 这话一出,包厢门口的一群男女憋不住进来了,都用眼神控诉这位姐姐的不讲武德! “哦,我是这家店的东家,街西还有一家川菜馆也是我的,能见尧月姑娘一面,实在难得,不如今日正好,陪我瓜田李下?” 尧月:??? 都欺负她没睡饱脑子不灵光是吧?等会,让她捋一捋…… “哎呀这不是将军吗?风珠你不注意着点吗……”那群男女中有人看见了坐在一旁的景元。 这位叫风珠的姐姐,嗓门不小,听到这话,当即回应,“堂堂将军还拿身份压人那多小气,有本事公平竞争!” 被当面cue的景元,抬起一嘴油光,看看来的这群人,又看了一眼尧月尴尬呆愣的神情,就偏头憋笑继续啃他的骨头。 尧月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景元,然后反手握住风珠的手,一脸情深意切,出口就是渣女语录。 “你看你急得,把我的心尖都焦了,我若是装不认得你,是伤了你的心,可我若是说认得你,那我此时与人有约,还是伤你的心,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风珠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明天再约,或者等你结束和将军的饭局,我立刻带你去我的私家菜馆。” “放心吧,尧月姑娘。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歪瓜裂枣,都被我们挤出圈了,绝对舞不到你面前惹你心烦。” “而且我们这些人,不说相貌英俊,貌美如花的,但这……上面的实力还是足够跟尧月姑娘说说话的。”风珠拈了拈手指,是数钱的动作。 尧月:“……” 不是,这么爽快的吗?还替她安排好了行程,她是一点闲下来的空隙都没有啊!听我说谢谢你! “我看你们面生得很,原来你们就是那些不曾露面的大老板啊?”尧月心里知道这些人的用意。 “不敢当,不敢当……” “尧月姑娘客气……” 这些人一个劲摆手说客气话。 “尧月姑娘带人过来,哪有让你花钱的道理,这顿饭我做主免单,您吃得开心就好,等您吃好喝好之后,我亲自送上联系方式。”风珠眨了一下左眼。 非常自信爽朗的女强人姐姐一枚~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走了哈。”风珠风风火火的,行动力超强,转身把来的那群人推出门口,并把门关严实了。 “……” 气氛沉静下来,尧月突然掏出玉兆翻了翻,随即她的微笑嘴角直接耷拉,转身一巴掌拍在景元的桌子上,把他啃的骨头都拍掉了。 “景元?!”尧月一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没控制舆论影响?你还是那个景元吗!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好家伙,尧月一觉醒来,这罗浮都快成她的鱼塘了! “民众对尧卿的喜爱,我怎么能控制得住?”景元转而去剥一种虾类的壳,给尧月剥了一碗之后,剩下的全是他的了! “啧……”尧月忽然感到心累和头疼,看景元吃嘛嘛香,把她自己都看饿了,她愤愤地干饭去了。 一顿饭结束,风珠确实给尧月免单,还给了私人联系方式,然后看见景元,这姐姐直接堵路,“将军怎么好意思免单呢,是吧?” 风珠向景元晃了晃手中的二维码,她倚靠在大厅的假山石屏上,特别嚣张地拦住仙舟将军的路。 借着尧月那边的视线死角,风珠让侍者送给景元一些饭后甜点这种精致不失格调,却又不显奢侈的东西。 “商家竞争活动,将军扫码我必赢,给个五星好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些就是我口无遮拦的赔礼了。”风珠眨了一下眼睛。 景元笑眯眯的……扫码拿礼物。 尧月抱臂看着那边的情况,一脸嫌弃地看着景元来者不拒,给那些东家都扫码好评去了,然后……得到一些小礼物。 “你身为将军的颜面呢?”尧月看着景元满载而归,她已经嫌弃到没有表情了。 “刚才吃了。”景元很是干脆地回答。 “你知道你现在不值钱了吗?”尧月一脸痛心,“乖,咱以后高冷一点。” “若是尧卿愿意多陪我,我就没有在外闲游的心了。”景元表现得坦荡,倒像是损友间的随口一说。 尧月无奈扶额,“你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公司货运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等我休息够了,我会好好陪你们的。” “难为尧卿了。”景元眯起眼睛,将一瞬的甜意收敛。 第161章 她是好孩子 生机凋零的枝叶在树枝上被风吹得摇摇欲坠,最后终于抓不住供给营养的树体,枯黄的干叶被忽起的荒凉之风吹去,吹到污泥地上,恰好落到少女的鞋底下,被踩进湿泥里。 这里是该洞天的隐秘区域,曾是邪徒乱党的大本营……十王司的偃偶判官,雪衣。奉命过来捉拿要犯,根据线索该要犯就躲在这里。 雪衣长度过下颚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露出少女不同于常人的一些机体结构,这是她接受外界信息的感官与听觉机枢。 她那双红眸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感觉到不可捉摸的危险即将到来,雪衣手中握紧两柄形如矛尖的节杖,全身的机枢都将状态调至紧张对待。 雪衣走了几步,绕过一个房屋建筑,就看到一个可疑人员站在那里,说是可疑,其实是那人出现在这里不合适。 但这位银白长发披散,头发长度到小腿的女子,给人的感觉是纯白无瑕……包括雪衣,就算她是偃偶身躯,也依旧能感受到这种概念。 突然这位温柔人的上空裂开一道缝隙,从中窜出来一只形貌可怖的怪物,速度极快地向这位温柔人伸出利爪。 雪衣刚要甩出锁链,那只怪物突然动作凝滞,就这么静止在半空片刻时间,过后就被看不见的力量拽回裂缝。 裂缝内一片混沌,怪物因不知名力量被拽回来,随后被一只颜色珍珠白的粗跟圆头高跟鞋踩上头颅,一脚踩下,怪物化作晶体破碎。 裂缝外,雪衣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温柔人安然无恙,她就有放松的感觉,应该叫做放下心来。 “汝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对方给人的感觉再无害,但出现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对劲,雪衣必须过问。 “我是暮,我是来……赏景的。”这位温柔人听到雪衣的询问,一双浅紫回眸转身,她回答雪衣明显有隐瞒的地方。 不用什么研究人性的心理战术,因为这位自称暮的姑娘,隐瞒的时候,两手勾缠自己的一缕长发,温柔包容的浅紫眼眸有些躲闪,颇有一种少女的娇憨。 这明显的理由漏洞,让雪衣秉持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的心理,对暮有了起疑,刚要将人捆了一并带去幽囚狱,就有突然而至的男声。 “我来吧。” 白色外衣长袍带有兜帽,内里是黑色衣物,这样非黑即白的服装搭配很是无趣……兜帽下的面容惊艳如一柄华美佩剑。 白发白睫,深紫眼眸,红艳唇色,精致好看到不似真人,他将兜帽掀开,更加展露他的面容……一头纯粹白色长发被发扣束缚,留有一股头发垂下。 这是明舟,论资历和职务要比雪衣高上一些。既然前辈出面,雪衣不再逗留,向他点过头后转身离开去逮捕要犯。 “是你呀,你还好吗?”暮的音色温柔悦耳,可她这副看到熟人的惊喜模样,很有少女感。“那次照顾你到行动自如,你就不再露面了呢。” 很……奇怪但又不违和,初次见面就被暮身上温柔包容的纯白气息所吸引,她就像邻家大姐姐。偶尔透露心思单纯的一面,又让人意识到她还是个少女,正值天真烂漫。 明舟平时看谁都像狗的眼神,现在竟然语气和眼神都不由得柔和,“我习惯了……处理麻烦。” 明舟注意到暮的右手上,有一根红线捆绑,那是「长情缚」,是用来确定神女存在的法宝。以及……神女另一只手上的一个镯子,那是「无商锁」用来禁锢肉身。 明明是能带来盛世太平的神女,现在却像一个囚犯被困在这艘仙舟上……等等,那位浊念,现在有没有在神女的身上。 暮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你在找尧月吗?” 被点破心思,还提起浊念,明舟的脸上有一丝慌乱,但很快掩饰住情绪,纵然这慌乱早就被暮收在眼底。 暮突然说起自己的感悟,“你知道吗?我这些天以尧月的名字在罗浮上行走,他们对我很热情,也很大方。” “尧月以为她是在为我的回归做铺垫,但其实,我让她用尧月这个名字为罗浮付出的时候,就想让大家一同接纳她。” “尧月为了保全我,在人们的口中化身神女浊念,代表了危险的极恶之魂,只有她坏事做尽,背负骂名和忌惮,人们对我才会心诚感恩。” “可在我看来她是个好孩子,她比我更懂得人心善恶,只要她愿意,博得大家的好感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以利益带出人心,又辅佐真情爱护,此为攻心,是世间最有利的武器……罗浮上提起尧月,都是感谢她带来的实际未来,是蒸蒸日上的好日子。” 暮随手就捏造出一根发簪,她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簪上发簪固定,又捏造几朵白玉花簪插进发间。 “比起我这样遥远的高高在上,尧月更适合在人间与他们相处。”暮转身之时,长度到脚踝的裙摆扬起一个弧度。 “仙舟联盟若是有对她的忌惮,因此而禁锢她的自由,那我大可离开好了。”暮的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少女的灵动。 “走在这条道路上,我迷茫困顿,我孤独已久……因「归真」概念的苛刻而陨落的人不在少数,我也可以算作一个。” “当年我不舍得这么好的尧月,我放弃成为「归真」概念具象化的神躯,保留这么一副纯白完美的星神之体,并将彻底的自由送给了她。” “但是傻孩子也同样舍不得我,她竟然又回到了仙舟,与联盟达成共识,用满身的禁锢和数百年的观察期,才换来现在的仙舟态度。” “所以你明白了吗?神性并非冰冷,人性并非软弱。神性未必清醒自知,人性未必迷茫困顿。” “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可以联系上层,这些话你可以告诉他们,这就是我的态度。”暮没看明舟一眼,背着手就自顾自走人。 明舟被这些话砸得定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暮这是在为尧月说话,为尧月打抱不平。 …… “看了多久了?”暮走到一处闲置荒凉的房屋建筑下方,她抬起一双浅紫眼眸,温柔包容如同含着一池柔水。 坐在房檐上的少女,裙子前摆长度到膝盖,她就这么两条白皙柔色的小腿悬空在外,无聊地晃悠着。 “你们聊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呗~”少女表情很像失宠的委屈,不过很快表情就有一种复宠的得意,“哼哼,看在咱这~么~无私的神女维护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那等凡人的无礼吧~” 暮向她伸出一只手,语气颇有一种宠溺,“你让我一个人去检查你的作业,我更想和你一起体会,你为我打造的盛世繁华。” 少女抬起一只脚踩踏了房檐,完成起身跃下这一系列动作,她身姿轻巧,落地无声,她把手搭在暮伸来的掌心上,也没有给暮带来压力。 少女背起双手,脚步一转,就像在跳舞,她来到暮的身后,“那个渡?临走前撒了一把过去残片,导致这罗浮冒出来很多怪东西,我得去处理一下嘛~” 暮语气嗔怪,故意表现得不高兴,“好啊,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而今竟然要我来黏着你了。” 少女背着双手,就将下巴搁在暮的肩上,“我也不想啊,要不是为了保存好我精心扶持的罗浮,我才不想管闲事呢。” “那好吧,我只能勉为其难接受这个说法了。”暮学会玩「勉为其难」这四个字的语境玩笑了。 然后暮把身后的尧月拉出来,捧起对方那头披散到腰的长发,“你是真的不喜欢长发吗?” 尧月瘪了瘪嘴,“打架不方便嘛,用着你的身体我都舍不得剪头发……嘿嘿嘿就是破坏了一点身体的形象,不过现在好很多了,我已经很久不玩搞笑直播了。” “你要是喜欢做这些,无所谓你破坏形象。”暮随手捏造了一支鲜嫩的桃花枝,簪进尧月与她同色的银白长发里。 尧月表情更无语了,“我哪喜欢那些东西,那段时间大家喜欢搞笑抽象,我就顺着来喽……颜值才华,这些东西大家没有持久的兴趣,而且表现得越是无可挑剔,越是能让人眼红找茬。” “没事,尧月不顾及形象,与神女有什么关系。”尧月笑嘻嘻的蹦哒两下,贴到暮的肩膀旁,“我要每天都给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重样,这样就好了。” 暮被哄得很开心,她抿唇一笑过后,看进尧月一双冰蓝瞳色的眼眸,“如果能离开罗浮,你想去哪里?” “那你想去哪里?”尧月反问了暮。 这直接把暮问住了,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想去见识书籍上记载的世界,但得到目光后,我就陷入不切实际的迷茫,我没有自己的欲望了,现在仍然拿不准心里想要什么。” 尧月厚脸皮地应下了,“谁说你没有想要的,你想要我啊,想要我带你去玩,带你重新体会人间烟火,还有好多未尽之事呢。” “你真厉害,连我的内心都知晓。”暮突然说起思考的疑问,“神性无法清晰分辨人心善恶,是因为辨析出恶意从而不给赐福,违背了无私的概念吗?” “听说「虚无」的悲观笼罩住所有,没想到连你也被影响啊?”尧月惊愕地微微睁大眼眸,随后笑眼弯弯。 “没关系,只要我不曾动摇,命途的反噬就不会再影响到你了,这正是你留给我身体的用处啊。” “啊……我以为是留给你力量,结果是命途的正面承受者变成了你吗?”暮有些错愕和低落,“我真是蠢笨至极,早该想到的。” “哎呀你再说这种话,我就一觉睡三个琥珀纪不出来了!”尧月有些气愤了。 “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丧气话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暮无奈笑着。 “先回家吃饭,要吃你做的。”尧月转到暮的身后,双臂搂住暮的肩膀。 “你真是的,别人邀请你,你就接受呗,把我推出来是几个意思,导致我吃百家饭,睡百家床,罗浮论坛都炸天了。” 暮说:“我觉得这是你的成果带来的好感,我不能一个人承受。” “不管那些了,快回家回家!”尧月搂着暮,两人就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第162章 景元受欺负 “天干物燥,小心上火……” 龙女坐在凭栏上,两条光裸的小腿荡在外面,身后的龙尾巴一甩,就将葫芦药罐子扔到前面来。 “内燥外调,外燥内养……” 未着鞋履的脚丫接住葫芦药罐子,然后左脚扔一下,右脚接一下,就这么两只脚来回踢,葫芦药罐子没有落空过。 “闲得没事,多吃干饭……” 一只脚丫上的两圈银丝镯铃碰撞叮铃作响,最后一踢,将葫芦药罐子踢到身后,龙尾巴上的金银圆环,碰撞声音清越,将药罐子接住,又甩到脑袋上稳稳放着。 “好无聊啊……” 白露没精打采,声音语调都拖长了。她睁着一双被金色渐渐浸透的眼睛,耷拉着眼皮看凭栏下,那不远处的古海风景。 潮起潮退,繁华落尽…… 突然视野中伸来一根红艳艳的琼实鸟串,本来白露没多大兴趣的,但是顺着一看这只手,白露把脑袋上的药葫芦拿下来。 “将军?!” 白露扭头看向身边到处溜达的「闲游将军」,正经严肃的甲胄不穿,穿了一身亮眼的圆领窄袖袍衫,一副闲来无事出来晃悠的世家少爷模样。 鸟串晃了晃,景元笑眯眯的,“我与龙女大人的情谊,到底是浅薄,来看望我一眼便没有了往来,还是说我这里无趣,得不了龙女的欢喜。” 白露不客气地接过来鸟串,她看景元弯身前倾,手臂横放撑在凭栏上,让白露扭头就能聊天,不至于要扭180度。 “你说对一半了将军,你要不要猜猜是哪一半?”听景元这挖坑的话语,白露就笑弯眼,故意玩笑,反过来给景元挖坑。 “猜对哪一半都是让我伤心的,与其纠结这个,不如龙女大人说说此刻心境如何,也是为鳞渊境这世外美景所来?” 此处位高风大,把龙女的淡紫呆毛吹得炸起,还有将军的蓬松白毛,好在有发带束缚,不然真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了。 白露表情无语了,“将军,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没有生活目标了?整天闲逛,还净说一些有的没的。” “更重要的是,我也是这样!”白露闭眼甩了甩脑袋,一副抓狂的表情,把两条麻花辫甩成拨浪鼓。 白露发出直逼灵魂的疑问,“所以,尧月现在到底在哪?” “哦对了将军,自打那饭局之后你就没见过她了吗?我去她家里的时候是有人的,但不是尧月,而是她的孪生姐姐。” “我经常看到这个姐姐去你那地方,应该是代替尧月去给你喂猫猫吗?你有没有问她尧月在哪,我只问到尧月很快回来,很快回来是什么意思?” 一提起尧月,白露就打开话匣子,一堆一堆的话往外掏,可见没有尧月,白露的日子有多无聊。 眼见白露巴拉巴拉一堆之后,目光炯炯地看向景元,似乎是等待景元接话,可一向能言巧辩的景元,最后只是眯起如同一盏亮透茶汤的眼眸,说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 很好,很无趣的回答,白露大人成功垮下脸来,本来很好的话题就这么被截断,白露叹了口气。 “哎……” “哎?对了将军,你有没有收到尧月送的猫猫糕,据说这是一种糕点生物,是天才俱乐部搞出来的。” “……”景元笑而不语,因为他没有收到猫猫糕,就连彦卿都有一个,确实是尧月本人送到手里的。 “嘻嘻,别苦着脸啦将军,因为你的猫猫糕在我这里。”白露的脚丫搭上凭栏,一个支撑就起身站在凭栏上。 “因为你的猫猫糕受伤了,尧月就放在我这里养着了……快来啊!”白露转身跳下凭栏,脚丫触地的时候,有水面波纹激荡。 等景元拿到猫猫糕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受伤是什么样的……猫猫糕表面坑坑洼洼的,还有奶黄流心的残留在伤口上,发出可怜的叫声。 “姆牛姆牛~” 白露翻了翻这个医药室的东西,踩着小楼梯去拿,“这个猫猫糕是被那个,长得很像尧月的猫猫糕咬的。” 白露说这话的时候,就听到景元憋不住的一声笑,她没去看景元,继续补充道,有点插刀子的意思。 “千万不能把它们放在一起,不然总有猫猫糕受伤,这个奶黄猫猫糕一个反抗,把蓝莓猫猫糕弄伤了,尧月这才把奶黄馅的放在我这里了。” “我看尧月一时半会是不会出现的,你就自己带走好了,呐,这是营养液,给猫猫糕内服就行,能养好它身上的伤。”白露举着一包药剂给景元。 景元:“……” * “喵~” 波斯白毛猫舒服地在铲屎官怀里打滚,你问为什么之前白茶对铲屎官爱搭不理,那是因为现在的铲屎官更温柔亲和。 别说白茶了,现在整个猫猫院的猫猫,都想跟她亲近,而她也温柔包容地耐心对待,比那个神经病铲屎官好多了。 感受到如此美好的手掌,抚摸自己身上的毛,白茶都快飘飘欲仙了,叫声叫得死夹子,不过不怕丢老大的形象,因为那些猫猫已经见识过了。 “叮铃——”猫项圈上的圆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雪白长毛的鸳鸯眼狮子猫,悠长慵懒地叫了一声。 “喵——” 已经退位的老大,圆圆。他不紧不慢地迈步过来,早已经过了粘人时候的他,遇见现在的铲屎官,都忍不住过去亲昵地蹭蹭铲屎官的小腿。 被猫猫们包围的暮,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了,她蹲下身来,过长的银白发在地上堆出个小卷,却不染院里的一丝尘土,依旧纯白完美。 此处的天穹暖日阳光正好,是令猫猫们困倦伸懒腰的程度,如此暖阳铺洒下来,更显这位蹲在地上的少女,神圣纯白,令人移不开目光。 路过猫猫院的景元,目光探进去看到了暮,突然一种直觉让他忍不住朝院墙边上的树枝看去。 树叶常青,枝叶繁茂,风吹摇曳,影影绰绰……一晃而过的月白颜色消失,景元都没发觉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你们都想尧月了。”独属于暮的温柔音色响起,景元就像受到惊吓的猫猫,突然抬眸回神,转头看向距离他三步远的暮。 “我说他们更喜欢尧月,她还不相信呢,一直觉得是我的纯白,掩盖了她自身的危险。”暮的唇角向上弯起,怀里抱着白茶猫猫。 手腕上红线缠绕,这只手顺着白茶猫猫脊背上的毛,暮低眉垂眼,更有圣洁慈悲的气质,“你之前就体会过的,她本能勾起人的负面,更多的是恐惧。” “你在我面前不爱说话呢,这些时间都是我在外面,你却仅仅只是简单的问好。”暮将视线落到景元的身上,她故意调侃。 一向巧言令色的景元,在暮面前笨拙得像刚会说话的小孩,“我潜意识里觉得,我说的那些话,不适合说给您。” 暮噗嗤一笑,她笑眼弯弯,“这是正常的,我遇到过很多了。最是能言巧辩、内敛心思的人,在我面前都笨拙到无所适从,让他们有点不自在。” “什么样的人会喜欢尧月?”暮鬓边的玉色海棠光泽柔和,衬得她眼神温柔沉溺,“心思缜密还有对强大存在仰慕的人,他们会第一眼就看到尧月。” 景元笨嘴拙舌的,说话舌头都打结,感觉说点话里有话都是对暮的亵渎,“她……现在就在这里吗?” “嗯……”暮竟然意味深长地语调拖长,她抬眸朝周围看了看,随后目光重新落在景元的身上。 “这个问题有点难说,因为她可以随时出现。”暮笑得眼睛眯起来,这表情坏坏的,但在纯白的衬托下没有那么明显。 “你是要……吐槽她吗?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她的,我知道她的有些行为不讨人喜欢,但她也不在乎,你可以畅所欲言。” 景元:“……” 随时出现……不会告诉她……可以畅所欲言……这跟当面说坏话有什么区别吗? 看景元这呆愣尴尬的表情,暮决定不逗他了,“你是要找尧月玩吗?希望你不是拿公务驱使她。” “我不是……拿公务……”景元真的不好在暮的面前能言善辩,这种不自在让他很是笨拙,无法说话好听地表达想法,只能直白坦言。 暮开口表明了一下偏心,“我没有说你对她不好哦,毕竟当初是我的授意,你如果不尝试这样,依她那样的恶劣,你会受伤的。” “……”景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手抱着猫猫糕,一手捂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他低着头,他感觉到如芒在背,好像有人盯着他。 “尧月是好孩子,她不是无心的极恶,若是无情心冷,她怎么会擅用人心?”暮最后还是给人说尧月的好话。 眼见高大朝气的白毛将军,想找地缝钻进去,暮点到为止,“好啦,我知道你想问尧月什么时候回来,我只能说,全看她的心情吧。” “数百年的观察期,一百多年的演绎,就让我们给她时间,让她分辨,她到底有没有用过真心。” 第163章 成长的感悟 发髻如同展翼的蝴蝶,还余留两股黑发垂在身后,配上金花银簪带有的垂物随走动而一摇一晃。 石榴红为主色的衣服搭配,衬得小姑娘肤色嫩白与额间朱砂更为夺目。同色系短高跟踩过幽冥之地,身上的细碎金物便叮铃作响。 那细碎金物是用红线穿插起来的禁锢,似实物非实物,一直存在于小姑娘的身上,并遵循自己的规律发出碰撞叮铃的声音。 小姑娘就这么带着满身叮当,走向幽囚狱的深处,到达一处门禁时那里站着一位肤色苍白、没精打采的判官,她自称是问字部的寒鸦。 鉴于浮鱼小姑娘不是第一次来的,寒鸦只是向她微微颔首便转身在前面引路……此路静僻,唯有二人不算沉重的脚步声。 青铜灯在有人路过的时候,才会幽幽燃起形如青莲的绿火,发出不算明亮的光芒,等人走后一刻钟,这灯又自己熄灭了。 在面对各种机关密语时,浮鱼听到寒鸦发出的一声轻叹,不知是对工作积压的忧心,还是对机关繁琐的烦心。 对此浮鱼也感到很无奈,毕竟幽囚狱这样的机要之地,需要派遣一位判官跟随……经历了曲折的一段路后,终于到达她们想去的囚牢了。 寒鸦只是站在最外层的牢门关守侯着,对她来说,站着一动不动都是最奢侈的闲暇时候。 浮鱼走入里三层外三层的囚牢,就看见一个展开的卷轴漂浮在上空,往外散发着杀气腾腾的不祥气息。 卷轴上的图样是简单的山水画,若是心神沉浸其中却又能看到不同的风景,仔细看还能发现这画面在动。 突然卷轴表面泛起波澜,从中退出一个金发少年,他似乎是被大力扔出来的,在落地的瞬间,他单膝弯下,一手撑地缓冲,大口喘息冒冷汗。 这少年就是彦卿……别误会,他们能在幽囚狱,是因为浮鱼的「沉沙折戟录」展开的威力太大,需要幽囚狱的安保布置。 紧接着出来的是黑发少年,他也是被逼退的,但他遭受的拒绝更强烈,他直接手握长枪插地缓冲……枪尖划动地面一尺,阿茫的手臂颤抖,最后撑不住双膝跪地,两手撑着地面,唇瓣颤抖着,口中溢出鲜血。 “怎么回事?”浮鱼赶紧去看望阿茫的情况。 只见阿茫苍白着脸,神情是隐忍的惊惧,他被浮鱼扶起来之后,他忍不住低了脑袋,额头抵着浮鱼的发顶。 “「问心」把我……也算进去了……” “……”浮鱼明白了,她唤出剑匣,拿出「拂幺」,让阿茫进去休息,眼见阿茫化作一丝气息进入剑里,浮鱼就把「拂幺」放回剑匣。 将漂浮在半空中的卷轴收回,连带危险不详的气息一并收敛,浮鱼并未遮掩的血红宝珠眼睛看向调整好状态的彦卿。 “如何,每次三日的历练感悟,这回又有什么收获?” 彦卿现在长大了一点,有了真正少年的身姿优越,他头发厚了点长了点,金发被银质发扣束缚成马尾,眉眼褪去小少年的柔润,愈加锐气。 “说来惭愧,这次的「问心」,让彦卿有些迷茫,不管站在谁的角度,都有他自己的道理,而且罪不至死。” 浮鱼点头,“正常,这世间真理并不唯一,更何况是人与人之间的复杂交际,很多事情在现有的条件下甚至是无解,所以就有人追求至高无上的规则来评判。” “你剑胎武骨,对千般武艺有很高的领悟,但我,以及你的尧月姐姐,都不希望你为了追求至高武艺,而成为冰冷的剑器,丧失身为人的意志。” “我手中的「沉沙折戟录」封印着数不尽的危险和愁苦,让你进入其中,感受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恐惧。 “在你面对一切都无所畏惧的时候,你进入了「问心」环节,你会成为模拟幻境中的一个主角,代入他的情绪,感受他的迷茫愁苦。” “这是要你感悟人心善恶,让你的心里留有一丝人性的存在,我不会干预你的选择,但你的选择必须要有人性的理智。” “你听过我之前讲过的故事了,凡庸之人的挣扎与自毁占了大多数,当我问你,他是否是个失败者,你回答,他最后执剑的勇气让人敬佩。” “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孩子是个可塑之才。纵使人生多苦难,但「人」的精神熠熠生辉。” 彦卿大概是没彻底摆脱问心幻境,说话有些悲观,“假如结果怎样都无可挽回,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浮鱼笑了,“意义?那只有你自己寻找了,至于结果无可挽回,那得看怎样的结果无可挽回,只要能留下一颗种子,也可以算作改变未来。” “「沉沙折戟录」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我每次都是卡着现实时间的三天为限,这样能防止你的意识沉溺。” “我安排阿茫随你进去,也是为了保全你的存在。”浮鱼身上的细碎金物自主叮当,给这处昏暗静僻的囚牢带来唯一乐律。 彦卿恍然如梦初醒,从悲观的问心幻境里脱离,正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对了,阿茫前辈现在情况如何?” 浮鱼摇了摇头,“没有大碍,简单来说就是被吓到了,他看见的肯定是他的过去。在我们那个时代,人心妖魔,混乱不堪。” “你若是好奇,我只能先给你口述,但模拟幻境就不必了。你现在正是沉淀心境的时候,不能急功求利。” “彦卿受教了。”少年点头致意。 “嗯,我说了这么多,孝敬师长的礼数就不必了,请客吃饭还是要的,也是好好安慰阿茫受惊的心情。”浮鱼笑眯眯的。 “这是当然,理应如此。”彦卿爽快答应了。 突然浮鱼身边的剑匣子里传出幽怨的声音,“我不想吃葱姜蒜八角茴香花椒……” 浮鱼的表情立马阴沉,她笑容阴森,“那你就吃生肉吧……” 阿茫语气吵闹起来,“我不管我不管,赞扬清淡,拒绝重口味!” 浮鱼手捏一决,口中低语了一段密咒,阿茫就被禁言了,获胜的浮鱼表示:“重麻重辣,还要油碟!” “……” 守候在第一层门禁的寒鸦,感觉到牢狱内走出的脚步声,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感叹片刻的闲暇是如此难得。 寒鸦没有对此行多出来一个人有什么警戒,毕竟浮鱼算是幽囚狱的常客了……寒鸦就这么带着浮鱼和彦卿,走出这层幽囚狱。 …… “景元,景元呢?” 埋头处理工作的青镞策士长,猛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一茬,那就是,顶头上司又跑到哪里去溜达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重要的报告,要给景元将军过目?” 云晓为了融入神策府策士的氛围,就换下了那身干脆利落的劲装,扎个低马尾,减少了锋锐感。 青镞摸了摸自己的尖耳朵,“那不是,只是我正在干活,他反倒去逍遥,我心里竟然有点恶毒了。” “倒不是那种,见不得景元好,而是一种……扭曲、复杂、想把他拽回来按在这里办公,我才舒坦。” 云晓歪了歪头,抿唇一笑,“神策府的氛围还好,你若是去星际和平公司,你肯定想拿着菜刀把顶头上司剁了。” 青镞感觉到头发有点松垮,就用月牙簪重新将头发绾起来,她叹了口气,“我刚才说笑的,景元能有现在的悠闲,我们该为他高兴。” 云晓拍拍青镞的肩膀,“那不就行了,现在公务轻松,顺手就能完成的事,我看你就是愁:不知道下班吃饭,先去哪里好。” “懂我。”青镞竖起大拇指为云晓点赞,“以前觉得罗浮上没什么可看的,现在好吃的好玩的搞起来,就都想去尝试。” 云晓有意调侃,“不苟言笑、冷静自持的青镞策士长,原来这么纠结吗?还真看不出来有这么少女的一面。” “工作不能代入生活,一码归一码。”青镞竖起一根食指,然后又竖起一根手指,“我可不想提前蜕生。” “你家里是有让你很操心的人吧?不然你怎么这么唠叨,初见你时,你那个老妈子一样的关心,把我都定住了。” 云晓呆了,“我没跟你说过吗?啊难怪他总是闹我,说我不在乎他,没把他当正牌男人……这个还是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我已经考量好哪家味道不错了。” “说过了,但是那时候不好意思深究。”青镞八卦起来也是无人能敌。 “哎呀真看不出来你已经成家了,现在仙舟人很少结婚的,尤其是你这种事业上升的人,那考虑伴侣的人就更少了。” 云晓跟着青镞边走边聊,“他还好,在我能力承受范围内。” 青镞笑了,“你这语气,怎么感觉你才是养家的那个?他是曜青来使的时候,我一眼看去,还是蛮有担当的样子,没想到他在家里是闹小脾气的啊?” 云晓摆手示意打住,“这个还是到地方再聊吧,一提起伴侣,你们这的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劲。” 青镞了然一笑,“我说了嘛,现在的人不愿意结婚了……” 第164章 年轻的铸武官 “这「铸武官」也太年轻了,我们还在愁怎么找工作,他就已经端上二把手的饭碗了!为了保留学生的福利身份,我可是一直卡着没毕业呢!” “而且还是个持明呢,虽说现在学徒中也有持明和狐人,但你看工造司那些机要部门,哪个不是天人?” 两个工造司的男学徒,嘴里巴拉巴拉地吐槽,手上是两人合力抬着的箱子,倒是重量合适,他们还有闲空八卦。 “那要是说同人不同命,那也不对,听说这铸武官之前当过公输师傅的徒弟,也没见阿伟那些人混到一碗好饭。” “不能说偏心什么的,那公输师傅特别好说话,你不是他徒弟,他都能有兴趣教你两手,主要是咱的司砧大人啊!” “你这话可不尽然,咱这司砧老奸巨猾,怎么会这么草率让一个持明担任武器铸造的领头人,这里面肯定有浑水。” “你是说前任「铸武官」?拉倒吧,咱就别在这酸了,甭管这里面有没有浑水,他现在就是坐上了让人羡慕嫉妒的交椅。” “哎哟,说两句又不会掉两块肉,司部没人乐意聊这个,好不容易找到哥们你,我不得多说两句。”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不想聊这个邪门事儿了,咱手上这东西就是要送到铸武官那里的,在咱前头的那些人来过一次就不想再来了。” “我听说这铸武官性子孤僻冷淡,总不能是因为这个被吓得三缄其口吧?” “呐,我就送到这里了,你要是好奇就自己进去吧,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肯定有理由混过去。” “诶!”刚要叫住那哥们,结果那哥们步伐很快地离开了,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 没办法,只能自己进去了……挤进沉重殿门打开的缝隙,他看了看周围的装潢,心里冷嗤了一声,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看殿中央有一株造型奇特的黑铜树,涉猎过机关密语领域的他,立马就看出来这树不一般,他走过去绕着圈打量了一番,尝试拨弄了一下,就成功打开地下通道。 进去之前还有些犹豫的他,一想到自己可以用一大堆理由糊弄,他实在禁不住好奇心,走入了地下通道。 一进去,就被这幽冥之地的风格,弄得心里一紧……绿幽幽的背景光,还光线昏暗,十步之外不分男女。 他抬头看了看,就发现两尊身高一丈有余的青铜雕像,形体肌肉夸张,手持重斧插地站立,身披重甲。 只是这么形容,文字太过苍白,但以他的视角来看,这么阴森恐怖的背景,还有这两尊无头鬼将,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已经忍不住两股战战了。 “你好呀~”突然出现的可爱声音,让他惊叫出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蛋生的狐狸,还是红皮毛的。 这狐狸造型很正常,甚至可以说跟这环境格格不入,蛋壳愈发接近持明卵的漂亮,皮毛火红,还有毛茸茸的大尾巴。 “要跟狐宝玩吗?”毛茸茸的狐狸头,顶开脑袋上的蛋壳,晃悠悠地像不倒翁一样,发出可爱的声音。 可怜的学徒,脑海里立马窜出来无数恐怖幻戏,大多数都是看着可爱的东西,最后都是特别恐怖的boos。 他们前期都会说经典台词,那就是: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玩什么?玩脑袋当皮球吗? 他哆嗦着唇瓣,抬起双手作推拒状,声如蚊蚋(rui),“不,不用了……” 这时一道不紧不慢却又轻重有度的脚步声传来,已经跌坐在地的学徒,目光顺着走到身前的鞋子朝上看去。 就看到了「铸武官」冷漠的脸,还有藏在黑发里的尖耳朵,尤其是那双黑沉如黑曜石的眼睛,在这幽府一样的背景衬托下,显得无光渗人。 咱工造司的制服还是蛮喜庆的,但是穿在铸武官的身上,一点活气都没有,好在铸武官不是长头发,不然披头散发更吓人。 “要我开灯吗?”铸武官说。 要我开颅吗? 学徒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强行找回控制身体的感觉,然后姿态狼狈地冲着来时的路跑得飞快。 “绛明坏坏~”狐宝看学徒跑了,就像玩伴没有了一样失落。 绛明摇头,否认这是他吓跑的,“节能模式的背景光,你觉得要什么颜色?” “狐宝不知道~”狐宝摇头晃脑的。 不管换什么样的节能背景光,总会有人因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产生胆怯……要问为什么不开灯,要节俭知道吗? 绛明的手,因为经常干精细且需要抓取力的工作,而青筋突起的明显……看着有点难看,绛明就戴上手套了。 就这么一双戴了黑色手套的手,把狐宝捧起来,抱在怀里,转身走去了此地深处的工作室。 …… 我们的公输师傅,又因为绛明的事情发愁,特意来找工造司司砧朱轮,答疑解惑……好吧,其实就是倒苦水。 而我们的朱轮司砧,每每到这个时候,也不在乎糖尿病了,端着老婆做的甜味炒饭,喝着老婆做的甜味果汤。 就这么听公输师傅苦着脸,说那些发愁的话,试图以此来消解公输师傅传染来的负面影响。 瞧着炒饭和果汤见底,朱轮终于开口了,“他都多大的一个人了,你天天替他操心干什么?” “那我还想问你呢,你干什么把他放在铸武官的位置上,我这么一个傻不拉几的都知道这位置,如坐刀山~”公输师傅最后来了一段戏腔。 “是我黑心肝还缺功德行了吧?”朱轮把吃空的饭盒还有汤罐放在一边,“我不拿一个位置拴着他,难道让他跳槽跑了吗?” 公输师傅语气碎的像老妈子,“他跑了有什么问题吗?你都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明白,你就让我看着他坐上这位置之后的闲言碎语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朱轮说话气急了朝公输师傅喷唾沫,“且不说他跑了之后,工造司损失一个人才。” “就说这「铸武官」的位置,不赶紧拿一个人顶上去,难道要被记一笔,传到联盟那里,然后巴拉巴拉一大堆,说起我这个司砧的不是。” “这还不算什么,我顶多就是职场履历有点污点,大不了回家摆烂颐养天年,但这罗浮工造司的漏洞牵扯到景元将军呢?” “景元坐镇罗浮数百年,这是仙舟将军就任记录的奇迹,但任何人在一个位置上待太久,尤其是这种拿捏权利的,都会遭到针对。” “我们这些掌司,都感觉到符太卜有接任之心,但这位置如坐刀山,我都敬佩这小姑娘的志向。” “符太卜来罗浮工作,也就三十来年?就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让她以一种让人承认的方式接任?” 朱轮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小了,“更重要的是,若是符太卜最后扶不起来,景元又力不从心,最后就是联盟插手,派遣一个人来罗浮就任将军。” “对于任何一个地方来说,新人代表的是对旧事的冲撞,与其让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来罗浮,还不如让符太卜接任呢,好歹我们知根知底。” 眼看公输师傅睁着“卡姿兰”大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呆茫模样,朱轮就住了嘴,不耐烦地挥手。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以你这荣誉匠人的身份,不掺和这些也能独善其身。” 公输师傅立马把话题扯到自己这边来,“哦……那你说绛明这小子,我原以为是腼腆不爱说话,怎么现在越来越冷了。” 朱轮嗯嗯额地敷衍,“年轻人嘛,有点自己的心思很正常。” 公输师傅百思不得其解,“不对啊,我之前问过跟绛明前世有过牵扯的好友,都说他前世一直都是一副腼腆单纯的样子。” 朱轮宽慰一句,“人总是有变化的嘛,虽说持明比较玄乎,有什么前世今生,但也有每一世样貌和性格发生改变的例子,再说了,持明的「护珠人」还能搞错吗?” 公输师傅声音低了不少,“可是绛明不太一样,那些好友都说他现在,冷得让人发颤……会不会是抱错卵了?” 朱轮急得喷唾沫,“瞎说什么呢!这种失误怎么可能发生,持明那边的事咱可说不准!咱也不好叨叨!” “但是……有一个事,会让持明卵位置大动……”公输师傅还没说完,就被朱轮捂住了嘴。 朱轮急得从台阶上站起来,恨不得掐死公输师傅,“哎哟祖宗我求你了,你少说点话吧,我还是喜欢你不爱动脑子的样子,你一动脑子净是一些禁忌!” 持明卵位置大动的事件,那就是……饮月之乱。 “甭管绛明这小子身上有什么,你就当他是普通持明孩子,持明族那边的情况错综复杂,龙女刚处理内务,那持明肯定还有守旧派捣乱。” “乖,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说,我这就带你去听戏,洗洗你这脑子!”朱轮说到做到,拉着公输师傅,连带饭盒汤罐,一起走人。 第165章 似梦 树影摇曳,在楚河汉界之间摇摆不定,亦如举棋之人对胜败与否的毫不在意和心不在焉,因为棋局两端只有他一人,是成是败又有何意义? 天穹暖阳正好,是让人犯懒的程度,色调淡金的光亮流淌在嫩绿的枝叶上,顺着微风吹摇,送到树下孤独的布棋人身上。 红发带两端有金色纹绣,在与微风的捉迷藏中落败,从蓬松白毛里露出来,又将淡金暖光抓取,反射着漂亮的纹绣图案。 微风将歇,发带勾缠着白毛一同落在,肩头外披的一件暗色外袍上……估计是此人无心打扮,便随意捆了头发,而今被风吹得欲掉不掉,他也不予理会。 古朴的木质棋盘上,切割光影的枝叶似是被什么东西重压之下摇晃,是鸟雀,还是猫猫? 怀揣着这些答案,他抬起眼眸向树上看去,就像三才碗的茶盖揭开,露出冲泡过头的深沉颜色的茶汤,苦涩的滋味更多。 很遗憾,树上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炉上冒出咕嘟声,他将视线落到茶炉上,提着水壶的热水,倒在沏茶的小壶里,并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将颜色发沉的凉茶倒掉……新鲜且滚烫的新水,洗掉茶叶的沉色,沏出亮透回甘的茶水,他捏着茶盏放到棋盘的一角。 忽地,视野里伸来一只纤长美感的手,其上是隐约泛着金色的封印纹路,这只手伸过来拿了一个「车」,后撤一步。 他没有将视线上移,只是顺手捏着茶盏,递到对面那只手的面前,就这么停滞了两秒,那只手抬了手指,从棋子转移到茶盏。 但他捏着茶盏的手指外翘了一根,轻轻挡开了对方的手,便将茶盏收回,换了个新的茶盏并沏上了新茶,再次递到对方的手前。 对方这回没有半分犹豫,拿走了他手中的茶盏,并放到棋盘的一角,任其放凉到合适的入口温度。 他这才抬起这双,如同洗掉沉色茶汤的眼眸,亮透澄澈的金色勾兑着糖浆的甜稠……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就将眼眸弯起,眼角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他说:“尧卿。” 她回了一句:“目无尊卑。” 这番疏离的态度,就好像把巴巴贴上来欢迎回家的猫猫踢到一边……猫猫不明白,他只知道对方不会因他而心情欢喜。 景元睁开抚平波澜的眼眸,去看对方一双冰蓝并未被暖阳渲染上一丝温度,就好像与他隔了一层。 看他这样因为一句话就蔫巴的样子,尧月都有些拿不准景元了,他之前不是很厚脸皮吗,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尧月的眼神明显带有疑惑,景元的唇瓣嗫嚅片刻,却还是说不出来那些完美应对的话语,只是抿出猫猫唇,“嗯”了一声。 尧月坐在棋盘另一端,表情无语,“我可是说到做到,说睡够了就来好好陪你们,所以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我是第一个吗?”景元的这句话声音很低,像是内心发声却不由自主说出来。 但尧月不是寻常人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她大方坦言,“不是啊,我刚才去找那些赞助商了。” 景元今天真奇怪,因为一句话而蔫巴,又因为一句话而彻底蔫巴。 “你干什么呢,不拿正眼看我,来来来看我,好看吗?”尧月拍了拍棋盘。 景元顺从地将目光落到尧月的身上,看尧月一脸炫耀……她难得编了发型,应该是暮打扮的,半扎半散的银白长发,还有颤抖着蝶翼的发簪。 他看她一双冰蓝主动破开冰层,将暖阳的温度收拢在眼中,像是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冰,精致漂亮。 日头正好,让人困倦,景元不由得闭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去看对面的尧月,发现她精神不是很好,蔫哒哒地垂着眉眼,还披散着头发。 “尧卿?” 景元这一声轻唤,让对面的尧月抬起疲惫茫然的冰蓝,她怔愣地看了一会儿景元,似乎是在认人。 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景元真的好想,好好看看她……看她站起来坐到他的旁边,她歪了身子,凑近景元,仔细地将景元的所有收入眼底。 她突然抬起一只手,放到景元的发顶,去揉乱景元的一头蓬松白毛,头发被阳光晒得暖乎乎,摸起来手感很好。 尧月就像是在摆弄感兴趣的大娃娃,摸够了头发就去摸景元的脸……景元有些惊愕尧月此时并没有散发恶劣玩弄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地摸脸。 捏了捏景元的脸蛋又扯了扯,手指下滑到脖颈,还没干什么呢,就被景元抓在手里……应该是不让她玩了。 那没意思,尧月就任由景元抓着手,而她一脸不感兴趣地耷拉眼皮……景元感觉到尧月没有恶意,也满不在乎。 他紊乱的想法带动心脏直跳,他抓着尧月的手将其放回棋盘上,但又忍不住指尖碰着她的手,顺着指缝相扣……尧月抬了手指,挑破他的心思。 虽然拒绝十指相扣,但是尧月对景元头发上快要掉下来的发带感兴趣,她将其扯下来,单手勾缠把玩。 一条红发带就这么缠绕在她的手上,有一种让人禁锢她,让她无力挣扎的冲动……景元感觉自己现在太过顺从自我了。 他手指挑着发带,单手打上绳结,让尧月的这只手被绑的像螃蟹,还徒劳地伸出两根手指挣扎……可这样乱糟糟的绑法,才更让人想法迷乱。 尧月似乎是累了,她支起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闭合了双眼……暖阳的背景太过温和,冲刷掉尧月自身的攻击性,展现与暮相同样貌的柔和。 十指连心,景元的手指微颤,他慢慢靠近她,努力平复手指的颤抖,将手放上尧月的脸颊……他以前从未想过,能摸上尧月的脸,而现在的她没有被惊醒。 景元凑近了她,闻到了尧月身上的脂粉香味,种类并不单一,好似百花齐放……这并不是尧月自己的。 紧张地抿了抿唇,动作轻缓地将额头与对方的相抵,等待了一会儿,试探尧月此时的警惕……景元感觉自己抛去了很多,什么趁人之危,他现在就想……放肆。 鼻尖碰上了对方的,他不敢呼吸太重将对方惊醒,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理智碾碎,他贴上了尧月的唇。 理智的他徒劳无力,想将沉浸其中的他拉扯出来,但他好像被勾起了内心的负面,无法挣脱……直到舌尖的血腥味惊醒了他的理智。 他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柔白的脖颈上残存着渗血的红痕,那样刺眼,那样让他心慌……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指腹徒劳地抹去血迹,但咬痕依旧提醒他刚才的放肆多么过分。 景元怀里抱着她,尧月依旧一副安睡的模样,没有被惊醒……暖阳光亮此时竟然让人感到压力,景元的视线转向旁边正冒着氤氲热气的小炉。 滚烫带来的刺痛让景元更心慌了,他攥紧了手指,将指尖上烫出来的泡都捏破了……如果这是真的,他要怎么办? 没由来的心慌让景元无所适从,他抬眼看了看周围,感觉光亮刺眼,恍如白昼……他心跳加快,骤然惊醒。 额头被人用指节敲了一下,景元感觉到心神稳定多了,好像错觉一般,他看见了尧月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颇有深意。 “你该不会是因为要输棋了,就装睡逃跑吧?”尧月坐在棋盘对面,拿着一个棋子不满地敲了敲棋盘。 “没有……”景元一手捂脸,说话闷声闷气,还有些颤抖。 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揉了,景元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把尧月的手“啪”的一声打开,后知后觉自己太过莫名其妙了,景元唇瓣嗫嚅了几下,只是说了句抱歉。 “啧……”尧月憋不住自己的极度不满了,她站在景元身边,干脆掐着他的腮帮子,把他的脸扳过来,让他视野仰视。 看着景元略微颤抖的眼神,却不敢正眼大方地看尧月,好像做贼心虚……最后景元受不了尧月的注视,把尧月的手扒拉开。 景元站起来,姿态有些狼狈慌乱地离开这里,钻回屋子,“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好似有洪水猛兽在身后。 “……”尧月无语了,不满了,不高兴了。 果然碰见景元,她的心情指数就极速下降,来看他就不错了,竟然还这个态度对她?!还有没有道理了! 哎,还是那群姐姐妹妹啊,小哥哥小弟弟的,嘴甜讨人喜欢……嗯,就这样,尧月辛苦那么久,享受一下怎么了! “莫名其妙,我好心来看你,你下个棋就睡着了,醒了还这么慌乱,我到底是有多吓人啊?” 尧月不满地嘀嘀咕咕,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寻思着景元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尧月才不热脸贴冷屁股,直接转身走人。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罗浮上大把好玩的,都比景元好玩,她干嘛留在这里,还讨不到好处! 第166章 什么水,什么鸡 柔嫩的脚掌落到被溪流冲刷、略有棱角的石头上,似乎是石头硌脚,每一步走过都小心翼翼……这是不愿多碰水的夕葵。 穿过林间的小溪被乱石切割,此处的水正好没过脚踝,走过一步,脚掌抬起,带起水珠一串……这是享受溪水清凉的停云。 两个狐人姑娘提着鞋履,趟过溪流,边走边闲聊。此处绿荫繁茂,将光过滤得很是柔和,落到她们年轻的身姿上。 夕葵好心情地摆弄了一下头发,没有繁重的工作烦忧,整个人的气色都好多了,去掉不少“班味”。 “我就说嘛,嫩色的花儿显得人年轻啊~”停云的目光落到夕葵发上,一簇尖叶宝珠的白茉莉发夹戴在夕葵的鬓边。 “你的眼光一向不错。”夕葵的狐狸耳朵抖动了两下,虽然嘴上自谦,但也是被哄得很开心。 停云笑眼弯弯,“可不单只我一个人的功劳,驭空大人喜爱小姑娘的年轻朝气,特意推荐我找这种花样,如今瞧着,驭空大人才是眼光独到。” “那这半山半水,我看呐,就是你的主意了。”夕葵抬起手腕,上面圈着一只翡翠镯子,一看就质地上乘。 停云抿唇一笑,“是我拙见,给你配的颜色浅淡,若是那种有一丝妃色渲染的,倒是更添少女的颜色明艳。” 夕葵语气嗔怪,“你瞧你,我又没说什么,你就百般让步,这都让我犹豫,我的喜欢又是否有眼光的问题。” “能得一句喜欢与称心,是送礼者的荣幸之至。”停云歪了一下狐狸耳朵,上面的红玛瑙珠玉流苏耳坠,因此轻摇了一下。 停云小姐现在的装扮也精致多了,点缀其上的各种珠玉名贵又低调……盈盈一笑间尽是风华流转。 夕葵无奈摇头,“跟你说话都要被甜死了,我都要打胰岛素了,咱呐,说点不客气的也没关系。” 一蹦一跳,踩出巨大水花,波及了两位同伴,纵使停云的两把扇子舞得颇有心得,那也挡不住调皮鬼的恶劣,只能徒劳的挡一下衣裙。 夕葵帮停云提着鞋子,而停云抵挡水花的正面冲击,但还是有一些波及到了,把衣服沾湿了,“哎哟……晴霓,我要向驭空大人告你!” “多大的人了,还要打小报告。”晴霓不好意思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歪了歪头一副无辜的模样。 夕葵摇了摇脑袋,将刘海甩到合适的位置,“你什么时候走啊?我们都要被你闹死了,我可记得你小时候没这么淘啊。” 晴霓摇头晃脑地叹息,“网上真是有一句话说的不错,离家的子女是块宝,回家的子女是根草,我才待了几天啊,你们都要赶我走。” 夕葵甩了甩脚上的水,“你这哪里是几天,都快半个月了,你当驭空大人不知道你一直在延长假期吗?” “驭空大人现在舍不得凶你,你倒是得意飘了,莫说这些,你不抓紧集训,耽误进程怎么办?” 晴霓把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扭捏,“哎呀……我要是现在走了,就得跟着部队去试战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呢,兴许连盛会都赶不上了。” 夕葵突然哑口无言,她张了张口,才问出:“驭空大人她知道吗?” 难怪驭空大人没急着让晴霓回去,原来还是担忧着晴霓吗? “当然知道啊,我就来找两个姐姐玩嘛,这罗浮项目搞起来,我还蛮有兴趣的。”晴霓点头。 “好了好了,夕葵小姐姐,我的好姐姐,聪明伶俐,可爱漂亮的美少女,驭空司舵身边能力最强的秘书,就饶~了~我~吧~” “啊啊水,你手上有水!”夕葵用肩膀把晴霓推拒在外,连忙躲在停云身后去了。 停云手握合拢的六骨叠扇,用扇子将晴霓湿漉漉的手挡回去,“真是越来越坏了~夕葵姐姐精心打扮出门,你就要弄花她的妆吗?” 扇子挑起晴霓滴水的衣摆,停云说话软和又好听,“你浑身都湿透了,正巧我来替你掌掌眼,换身好看的衣服,再带你体验那些罗浮的新项目。” “嘿嘿嘿,还是停云小姐姐说话甜人,我甜口,就爱听你多说两句。”晴霓不故意闹了,把湿漉漉的自己,和她们拉开距离。 “哼。”夕葵轻哼了一声,“我就不去了。” 晴霓嘴角向下耷拉,狐狸耳朵都蔫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啊?不要啊~夕葵小姐姐我真的知道错啦~” 夕葵撇嘴,“什么啊,我这是该回去处理工作,把驭空大人换出来了,难得最近空闲时候,驭空大人可以放心把工作交给后辈。” 停云与夕葵对视一眼,“公司最近有意与罗浮连接新项目,过段时间来自银河四方的旅客也会慕名前来,我这个接渡使,也要忙起来了。” “好嘛,就我一个大闲人啊?我不管,我要玩够了才走!”晴霓一副小孩子耍赖的模样,摇头晃脑的,把刚过下颚的短发甩得乱七八糟。 “哎呀,头发也乱了,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停云神情无奈,恨不得现在就把晴霓塞进新衣服里。 …… “这是什么?”活泼有朝气的声音响起,橙红发色歪马尾的少女,好奇地凑近一尊西瓜大的小鸡雕像。 这是桂乃芬。 “胖鸟,还是胖鸡?”杏黄衣裳的姑娘,也弯腰凑近,脑后的双马尾因此垂到身前……这是素裳。 “藿藿,快来一起看看啊!”桂乃芬回头招呼了一声,那个胆小怯怯的狐人见习判官小姑娘。 拿着两个绿叶枝欲盖弥彰,也做不到完全遮挡一个毛茸茸的狐人脑袋……特殊的绿毛狐耳横着,正是藿藿。 她声音发抖,说话更是结巴,眼睛都快成蚊香盘了,“我……我就不去了,我感觉周围有好多目光盯着我……” 藿藿身后那条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尾巴,发出了不屑的声音,“切,这就怕了?你倒是支楞起来啊!” 这正是尾巴大爷。 桂乃芬一听藿藿这话,也忍不住缩肩膀,声如蚊蚋,“还真是,我记得这地方,之前没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雕像。” “是这地方新增的项目?还是搬东西暂时放在这里的?”李大枕头一向后知后觉,很有迟钝感。 桂乃芬看了看这暗色的天穹,又看了看周围姿势各异的雕像,“不知道,但就是感觉,造型明明没有多恐怖,可就是让人后怕……” “小桂子你快看,这雕像动作变了。”素裳特别心大,还特意提醒桂乃芬,丝毫没看到小桂子眼中的惊恐。 因为那尊胖鸡雕像后面,有一只变得超大的白毛胖鸡,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摆弄雕像的素裳。 “裳……裳裳……你抬头看看……”桂乃芬的声音颤抖,一脸不可置信,竟然能看到这么大的一只鸡。 就这么出声提醒,也惊动了那只法相天地的胖鸡,它身体一压是在蓄力……再怎么心大的素裳,好歹是云骑军,对危险的感知是刻在骨子里的。 素裳眉眼压低,在胖鸡跳高大力砸下来之前,冲过去把桂乃芬扑倒在地,然后两人就地翻滚,躲开胖鸡的攻击范围。 而藿藿,是被尾巴大爷猛地推开的,但是藿藿太紧张了,脚步踉跄之下,踩到圆滚滚的器物,重心不稳掉水里了。 “藿藿!”桂乃芬抬起脑袋,和素裳一起奔到水边探头。 奇怪的是,那只巨大的胖鸡,只是蹦了一下就不动了,应该是桂乃芬她们离开了它的地盘范围。 桂乃芬趴在水边,要伸手去捞水,被素裳阻止了,素裳直接召唤出家传宝剑,对着水面一砍,激起水面一道浪。 展现了她们的不好惹,水面才给出反应,钻出一只比人还壮的白毛胖鸡,脑袋上一撮红毛。 “诶?它好像我家乡的赤鸢!”素裳一脸惊喜。 “咯咯哒!”无知愚蠢的人类哟! 胖鸡抬起一只翅膀,托着一个银闪闪的“藿藿”。 “咯咯哒!咯哒!”你们掉的是这个银藿藿。 胖鸡抬起另一只翅膀,托着一个金灿灿的“藿藿”。 “咯咯哒,咯哒?”还是这个金藿藿? 桂乃芬激动了,“我知道我知道,我读过这个故事,这只鸡好像是河神,只有心思单纯善良的人,才能得到全部奖励。”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竟然能听懂这鸡的咯咯哒。 素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也听别人讲过,但是我们本来就只要真藿藿啊!” “没错,我们只要真正的藿藿!”桂乃芬叉腰面对那只胖鸡。 “咯咯哒?咯哒!”你们确定吗?那就用等量的金银来换吧! 胖鸡从自己的背后拎出晕乎乎的藿藿,揪着藿藿的衣领,晃了晃,藿藿的毛发都湿乎乎的,正往下滴水。 “啊?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桂乃芬无语了,干脆拿出自己的棍子,准备动粗。 “不交出藿藿,那就是恶意挟持人质,追求正义与打击罪恶,是云骑军的首要准则!”素裳双手握起家传宝剑,迈开步子准备硬打。 这胖鸡似乎是吃软怕硬,一看素裳她们这架势,胖鸡连忙把藿藿扔给她们,然后钻进水面不见踪影。 桂乃芬连忙接住藿藿,拍了拍小姑娘的脸蛋,看藿藿悠悠转醒才放心。 第167章 彦卿真好玩 一位身穿常服的云骑大哥说:“彦卿小兄弟,如此好剑就送给我了?我若是有一堆宝剑,都舍不得让人观赏,可宝贝了呢!” 亭外竹林轻摇,与风和鸣,扬起的一片窄叶恰好落入亭内,略过云骑大哥时,被大哥随意展示的剑招切割。刚劲有力,正是适合此剑的路数。 “宝剑配英雄,能有适合的人相配也是赏心悦目。我看出来您也是位懂剑的好汉,必然不会让这把剑蒙尘。” 彦卿毫不吝啬夸赞,引得云骑大哥爽朗地开怀大笑,看着手中的宝剑,他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小兄弟你有句话说得不错,宝剑配英雄,我深知这样的道理,唯有适合的人,才能发挥宝剑的威力,才能配得上它的选择。” 金发少年点了点头,很是赞同,“彦卿也是如此,所以赠予您如此宝剑,愿您发挥它应有的锋利,带它披荆斩棘,所向无敌。” 云骑大哥将剑收归于鞘,心里是满载而归的喜悦,“我就应下小兄弟的期许,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它蒙尘……不多说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跟那些兄弟们掌掌眼了。” 二人道别之后,彦卿目送云骑大哥离去,也打算就此离开之时,突然感觉身边有人凑近。 彦卿压了眉眼,刚要摆出防备姿态,扭头看见熟悉的身影,彦卿松了眉眼,有些不相信地问:“尧月……姐姐?” 虽然发现了暮和尧月二者之间,可以用瞳色来区别,但是有次暮变换瞳色,逗了一下彦卿,彦卿就不敢用这个标准来揣测了。 “这是什么态度,一副不相信我还活着的语气。”尧月背着双手慢慢踱步,绕到彦卿面前,彦卿的目光随之一转。 其实还可以用气质来分辨暮和尧月,不管怎么样,暮的温柔包容是自灵魂由内而发,她生来就纯白无瑕、神圣慈悲。 而尧月就算偶然有温和态度的时候,内核强大依旧是人对她印象的第一位,她坚定不移,她从不动摇。 这话说得太重了,彦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尧月姐姐辛苦劳累,那位暮姐姐说尧月姐姐还需要休息好久呢……”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看见我啊?”尧月忽然笑了,并略微弯身,用身高的丁点优势,给彦卿带来压力。 彦卿有点禁不住这双剔透晶莹的冰蓝,对他的直视,这是一种直接对灵魂的重压……彦卿忽然明白,尧月姐姐之前都不拿正眼看他,是怕他心脏脆弱吗? “彦卿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彦卿“我”了半天也没“我”个所以然,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略微仰头,顶着尧月的目光。 “啧,我一觉醒来,怎么都不认识你们了,往常打趣你,你就拆台了。”尧月直起身子,把压力撤回。 “……”提起他之前的那副样子,彦卿自己都觉得自己纠缠过头惹人烦,就像讨不到喜爱的东西,绝不撒手的熊孩子。 尧月突然伸手要碰彦卿,在距离彦卿脸蛋还有两指的距离时停顿一下,彦卿自然是察觉了,目光偏移看了一眼这只手,然后将视线挪回,最后垂下眼眸。 他倒是没拒绝触碰,就是有点脸红,尧月不客气地捏上彦卿的脸蛋,还说了句更让人脸红的话。 “肯定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快说,想我了吗?” 彦卿果然脸上热意更甚,他长大了一点,也变得扭捏很多,他抿了抿嘴,纠结半天,最后只是“嗯”一声。 “要说,我真的好想好想尧月姐姐啊~”尧月恶趣味上来,扯了扯彦卿的脸蛋,让他复述这句声音夹起来的话。 尧月感觉手指捏住的软肉温度愈发滚烫,这要求真的快把小孩逼坏了,但彦卿还是顺从她的意思,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这才用尧月听得见的声音,语调刚开始还是故意的撒娇,后面就声音低到听不见了,“彦卿真的好想……好想尧月……姐姐……” 好玩好玩,就喜欢逗这种脸皮薄的,看他们作出自己不轻易干的事,而扭捏脸红的纠结。 尧月很满意现在的彦卿,比之前直愣愣不好糊弄还拆台的小屁孩好玩多了,还记得景元刚把小孩带回家的时候,她把小孩惹哭也很好玩。 那时候小孩就不喜欢碰见尧月,觉得她是坏蛋,只要有尧月的场合,这小孩都粘着景元,不想看见她。 之后嘛,意识到尧月姐姐是个厉害的人了,慕强的小屁孩恨不得把尧月的马甲都扒光。 想到这里,尧月一时间感慨万千,她看了看脸红的彦卿,干脆双手摸上他的脸,感受小孩长开的骨相。 “彦卿,你真的长大了,这回我承认你不是小孩子了~” 身量长开,却还是有些青涩,正是少年的好时光。头发厚实不少,虽然不及景元那种天生炸毛的大猫猫,但看着也不错,手感也很好。 “我刚才有句话是真心的,我一觉醒来都不认识你们了。”尧月摸到肩膀就收回手了,“你不是最喜欢收藏剑器的吗,怎么现在急着送人了?” 提到正事,彦卿脸上的热意渐渐消退,他找回了说话能力,“我现在才知道,尧月姐姐当初安排浮鱼姑娘的用意。” “彦卿原以为尧月姐姐是要锻炼我的剑艺,但浮鱼姑娘大多数是讲些故事,不管故事如何曲折遗憾,它们最终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因「人」而产生诸多贪念妄想,为名缰利锁所困,为情义忠诚驻足……身负盛名的利器,到了贪心之人手里,也会染上罪恶深重。” “当初将军……的师父,向我挥出的那一剑,似乎并不是让我见识世面,现在想想,我感受到其中无尽的悲凉,才造就那惊为天人的「以月色为剑」。” “甚至与她同行之时,她问为何而挥剑,她说最开始是为了活命,后来是为了带同伴回家,甚至说「学成的本事未必会有用处」。” “当初彦卿不明白,御剑杀敌所向披靡的前任剑首,怎么会痛恨自己的一身本事,后来彦卿才明白,这更是一种无力。” 这些话,彦卿不好意思问景元,怕勾起将军对过去的伤痛回忆。现在尧月来了,彦卿憋闷已久的心防打开,恨不得将感悟一吐为快。 突然觉得自己跑题了,彦卿赶紧把话题拉回来,“抱歉,尧月姐姐刚才问我为什么不爱收藏剑器了。” “那是彦卿突然感觉自己像……花心大萝卜,不仅买了很多剑器回家,还一柄拆封使用一柄入室珍藏……”彦卿有点不好意思提起这个。 “我感觉那些剑更想跟随我上阵杀敌,磨砺锋芒,展现它们剑器本身的意义……但是彦卿跟着浮鱼姑娘学习,最后觉得厉害的剑客有几柄衬手的宝剑就足矣。” “所以就是尧月姐姐看到的那样了,彦卿还为此感到头疼,占了满屋子的宝剑,彦卿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只能找寻适合的人,将宝剑送出。” “啊对了,彦卿现在省下不少零用钱,尧月姐姐若是有难处可以找我。”彦卿终于露出乖孩子一般的可爱笑容了。 尧月抱臂邪笑,“咦,小弟弟,你不知道吗,罗浮现在都可以算是我的资产了,你那点零花钱,我还看不上呢。” “是吗……”彦卿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失落。 尧月露出正常的温和笑容,“说是资产那太夸张了,但我确实不差钱了,欠公司的那些债务都慢慢还清了,再说了,现在公司急着跟罗浮合作,再纠结我那些欠款,就小气了哦。” “暮姐姐说,你这小孩也不爱和她说话啊……”尧月绕着圈打量彦卿,最后回到彦卿的面前。 彦卿惊了一下,“啊彦卿……没有不喜欢暮姐姐,相反,彦卿觉得暮姐姐太过温柔,我不好意思拿那些烦恼打扰她。” “好好好,我就是个操劳命,活该被你们烦是吧?”尧月无奈点头。 “彦卿不是这个意思……”彦卿被尧月搞得笨嘴拙舌的,总感觉不管说什么,都说不过尧月姐姐。 尧月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了,这有什么的,我还巴不得你们别辛苦暮姐姐呢。” “彦卿,跟姐姐我走呗~”尧月突然压低身子,凑近了彦卿,惹得小孩惊到后退,踉跄两步。 “去……去哪里?”彦卿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长大了,又是快到盛会的时候,当然是做新衣服了~”尧月干脆把彦卿拉走,不让小孩跑了。 彦卿就那么遭受两个姐姐的包围打扮,甚至还要量身高尺寸,彦卿面对暮更脸红扭捏,快要晕了的样子。 最后是尧月来量的,在心里啧啧称赞彦卿这少年初长成的青涩。 又是新衣服又是新配饰的,彦卿就这么水灵灵的穿了新装扮离开了那里,怀里还都是姐姐们送的好吃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68章 佘美人回来了 “不是,他们有病啊?上面也有病!”助理伸出一根手指戳戳自己的太阳穴,真的憋不住怨气冲天了。 “罗浮商户难搞的时候让我们过来,现在好不容易攒了情面,咱上层就搞个有黑幕的投票,把我们投出去了!开什么寰宇玩笑!” “真以为拿钱就能让仙舟人谈生意啊?要真是那么容易,我们至于到处碰壁嘛!切,我们走了,我看那个项目组能不能舒坦!” 阿加利倒是没有急切,甚至可以说波澜不惊,他静静地看着年轻小伙子发泄不满,等助理说够了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还年轻,我们都还年轻,罗浮贸易链接的项目是我们开了个好头,这就足够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助理似懂非懂,“可我们的下一站是个战乱频发的星球,能有什么油水可以拿到手,我想想罗浮这块好蛋糕最后拱手让人,我就过不去这个坎!” 阿加利的情绪真是平和到极致了,“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你的眼界还是太狭隘了亲爱的,p45以上的人早就不是你这种想法了,他们会看中我们的亮点的。” “我们不会在下一站待太久的,这一步用仙舟的话来说,叫做「避其锋芒」「养精蓄锐」,用你理解的话来说,就是好运终会来临。” 阿加利抬手抱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再多的话,还要我点明,那我就可以考虑换个助手了。” 助理:“……” * “哟,这不是佘年佘老板吗?也跟我们几个一样,现在回乡支持事业了?”东家甲看见了眼熟的人,就开口打趣。 拎了一下衣裙,优雅落座……墨黑长发绾了个侧边发髻,并留有一股垂下,再簪一支粉白的小牡丹,颇显得人娇美,给妃色衣裙的男人添了一抹柔嫩的颜色。 佘年没有搭理那人,闲闲地摆弄自己一双保养极好的手,时不时作几个唱戏的手势,佘年才满意地唇角向上一弯。 眼见佘年不搭理人有些冷场,一个看着就爽快的大姐姐开口拉回话题,“你也好意思说是回乡支持,我风珠就承认自己是白眼狼,看家里发达了才回来。” 这话惹得在场的大老板哈哈大笑了一阵,都夸风珠是个爽快人,什么话都接的住,有事她是真敢上。 “风珠你是真谦虚,在场的有几个是衣锦还乡的?都是来投奔家乡事业,贪取罗浮项目的补贴扶持计划。” 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在场的某些人身上,那些人毫无例外都脸色灰败,一副没落的精气神。 风珠展现了一波高情商,“这有什么丢人的?我在家里是做菜馆的,我在外面就得看公司脸色,就是纯粹给公司当狗使唤。” “多亏家乡讲究情面,只要我手里还有老店铺的房契,证明我还是老招牌的继承人,我就能有这大股的分红。” 一个抽着老式烟枪的男人,把烟斗朝桌角磕了磕,“那要是早早把招牌拱手让人了呢?但还留有招牌秘方。” 佘年的唇形偏薄,显得有些刻薄,为了展现唇珠的饱满,他拿着小镜子,用点妆笔仔细描绘着唇瓣。 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佘年皱了皱眉头……一看自家老板皱眉不满了,花小草身为他肚子里的蛔虫,立马冲过去把那男人的烟枪夺下来扔了。 这番突然的举动惊到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不由得噤声,看向那位不好惹的狠辣角色……那个抽烟的男人被这么对待,顿时觉得脸皮火辣辣的,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让人丢了脸面。 花小草不仅扔烟枪,还掏出家伙什,把这里的空气清理了一遍,保准没有难闻的味道之后,才回到佘年的身边,并主动给老板拿着镜子,让老板欣赏美貌。 敢说敢做的风珠,赶紧开口拉回话题,“我都说了家乡讲究情面,我口说无凭,但我有证明啊,还记得百宴楼吗?” “那可是个大项目,能当上百宴楼的主事人,肖家当年何其风光!然后呢?嘿!半路跑了,就留个倒插门的汤罐传人女婿接手。” “结果呢?哟,人家肖二爷带着复国的架势回来了,那气势,路过的狗都得给他让路,最后呢?老蔡头有人撑腰,他肖二爷啥也不是。” “多亏肖家大哥攒的人情,才让肖二爷贪了一把分红,要我说,这都是便宜他了,还分红?我让他吃粪!” 一个和气的男人出言阻止了一下风珠的怨气,“哎哎哎,风珠你这话过了头了,肖二爷现在就是拿钱的空手掌柜,还管不了百宴楼的事呢。” 风珠一拍桌子,“管不了最好!干了个霸德……我到底哪惹到他了?就欺负我当年是小姑娘是吧?他自己经营不善,就全赖百宴楼的当家的。” “百宴楼能走一大半的人,就全是这狗眼看人低的傻叉干出来的好事!当年哄我们说,给我们换个地段更好的,让我们自己单干。” “艹他个烂屌!结果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老招牌,一旦离开百宴楼出来单干,没有合适的宣传,根本吸引不了新客户。” “谁愿意离开仙舟去给公司当狗!我这都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就为了不让咱家的传承断了,就怕现在的人吃不到这味道了!” 生怕风珠发飙把这里砸了,身边一个喝茶的男人赶紧放下茶杯,招呼侍者过来续茶,他抬手隔着空气拍拍风珠的手臂,让她坐下来消消火。 一个女老板想起来那次饭局,就提起来勾起大家的兴趣,“风珠你是真敢说,还记得那回,你当着将军的面,就去勾搭尧月姑娘。” “还说什么,堂堂将军还拿身份压人,那多小气啊……是这意思吧?”女老板笑弯眼睛,故意调侃。 有参与这尴尬事件的男老板,一唱一和地把话题拉走,“对,风珠你这话真的要把人吓一跳,咱都看着人家孤男寡女的一起吃饭,肯定是约会。” 这话惹得那个女老板不乐意了,拿着团扇扇了扇,似乎是跟刚才的男人撇清关系,“你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孤男寡女!” “纵然人家将军有钟意的姑娘,那也不是你能编排的,孤男寡女?说话多难听你自己不知道吗!” “甭给老娘说什么废话,老娘就是不喜欢这词儿,怎么着!”女老板拿团扇愤愤地敲了敲桌面。 一个男人弱弱表示,“你们这些女老板怎么火气这么大……” “什么叫我们这些女老板?”这位姐姐干脆把团扇拍在桌面上,“咱都别矜持着脸面了,就这么敞开说吧!” “在场的各位,除开佘老板这大腕儿,我们哪一个都是从外面灰溜溜回来的丧家犬!就为了贪一口家里的肉!” “你们谁敢承认?我还敬他是条汉子!从你们进来开始,就一直逼逼叨叨,打肿脸充胖子……省省吧!” “要是真混的好,你们谁愿意回来?!坐拥良田万顷,美人环绕身侧,去你的春秋大梦吧!” “也不知道你们打哪儿回来的,带了一股子封建帝国的腐朽味,哎哟看你那眼神哦,好像要把我奸了再埋似的!”这位姐姐拿团扇挡在鼻前,一脸嫌弃。 最后这位姐姐站起来,路过一个男人的时候,直接吐了一口唾沫喷他脸上,“烂了屌的傻叉玩意!呸!” 然后这位姐姐转身走人,边扇着团扇,边嘴里碎碎念,一脸晦气和嫌弃,恨不得焚香沐浴,洗个日日夜夜! 这场面闹得很是不愉快,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像这场谈话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应该把这些人召集起来。 佘年用指腹沾了一下唇上的妆,尽量让妆色淡一些,还不能显得太淡,否则没有明艳的感觉……他对着镜子抿一下唇,再调整好眼神,盈盈一笑尽是风情。 突然佘年眉头一皱,他目光一移,略过镜子边缘,找寻那股让人不适的视线,陡然跟一个男人对上眼神,佘年松了眉毛,却是挑起了一边。 花小草一看老板这神情不对劲,分明是一副轻松不在意的样子,但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果不其然,佘年缓缓站起来,解开衣服绳结,将妃色外袍褪下,扔给花小草……花小草被衣服遮脸的空档,佘年已经从腰上掏鞭子抽人了。 佘年其实年纪不小了,起码得有六百岁了,现在看到的他,好像有那个什么怪癖,打扮成女性。 但这是因为心里装着纯爱呢!花小草不懂,但是很感动! 因为打扮的娇美,为了维持形象都不轻易动怒,倒是让人以假乱真……要是真以为佘老板娇弱不堪,那花小草告诉你,你是大错特错! 别说现在,就说当年佘年就不是好惹的主儿,简直是狠辣的代名词!啊当然,现在也一样,不过收敛很多了。 没错,真的是收敛很多了,虽然把那男人抽得血淋淋的,但没让人断气。 “刚才看哪儿呢?”佘年拿着鞭子的手,绷出细而有力的青筋,“要不是因为这里是仙舟,我就让人挖了你的眼……” 说完,佘年就扔了沾有污血的鞭子,一手掸过衣摆,绕过躺在地上的男人,走出了这里,花小草连忙跟着自家大老板。 第169章 符玄啊符玄 仙舟玉阙那边发来信函,也可以说是家书,自打符玄从玉阙那边慌乱逃离,家里的来信多是客气的文绉绉。 但这回不同,家里的长辈合言一致,点明要符玄离开罗浮,或者放弃接任罗浮将军职责的心思。 但是,当年符玄拜入玉阙太卜门下时,太卜说的预言以及后面的第三次丰饶民战争,现在无时无刻都是扎进符玄心里的刺。 太卜预言符玄将来会成为玉阙的太卜,尚且年轻气盛的符玄自然是不满,这番预言显得她是欺师灭祖的恶徒。 符玄以为太卜是看中她的天资,没想到是为了劳什子的预言,这也是对符玄自身能力的否定,她不认可凭未来还未发生之事,就断言现在。 她实在受不了了,就逃离玉阙,来到气氛轻松的罗浮,她有了时间来缓解遭受重压的内心,直到…… 直到第三次丰饶民战争,方壶请求支援,罗浮与曜青都发起协助,彼时的符玄还不是太卜,她拿着不断推演的结果,找到神色疲惫的景元。 符玄说出了方案,那就是用「瞰云镜」向帝弓司命发起定位,寻求祂的一支箭矢。但符玄无权操作,只有玉阙太卜才有权限。 [师父会死在符玄手里] [符玄会荣登太卜宝座] 这两句预言萦绕在符玄的心头,就像淬了毒的刀尖搅动她的心肉,让她痛不欲生……不管这其中过程,结果就是符玄成为了太卜,师父因不分敌我的箭矢而死亡。 回想起与师父争辩关于「命运」的话题,符玄就像刚接触蛛丝的蝴蝶,徒劳又不甘的挣扎,而师父已然被蛛丝包裹成茧,被抽干汁液和生机。 命运就像覆盖人生的一张网,丝线交织,但总有相同相遇的节点,有些许细微的差距,可一张网铺盖过去,你的人生无处可逃。 符玄为了看清一切并观测未来的能力,向博识尊求得了“第三只眼”……仙舟人肉身长存,而「法眼」是永恒的刑具。 在一次又一次的卜测中证实未来,符玄也走向了与师父相同的道路,他们寻找死局中的一丝生机,他们自己同样被命运束缚,并深陷其中。 「命运」是个难解的问题,「命运」是否从一开始就被注定……符玄为此所困,直到她遇到了尧月。 那时候符玄刚接任罗浮太卜的职务,因为尧月身份的特殊性,那边与罗浮关系密切的曜青发来贺言,并派遣了一位曜青卜者还有一个身姿高大的女人。 这个高大女人就是梧沙,那个曜青卜者在星核灾变后再次来到罗浮,好像大限将至,观测停云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当然,这是后话了。 卜者说符玄成为罗浮太卜,就有责任观测尧月的行动轨迹,这样一副看守犯人的话语,让符玄不得其解。 而后在高大女人的点头同意后,曜青卜者联合符玄对尧月在穷观阵进行了观测……尧月那时候是一直闭合双眼,没有对符玄直视。 仅仅只是看了一点尧月的过去影像,符玄就受不住了,中断了观测……那样重压的情绪激起了符玄的内心痛苦,最后她按下好奇心,心照不宣,偷偷观察尧月。 尧月明显是身上背负了沉重过往的人,联盟对她的态度也很微妙,符玄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尧月,她只是看尧月忙忙碌碌,在罗浮东奔西走。 景元是个足智多谋又幽默风趣的人,在符玄成为太卜之后,就慢慢拉近关系,更多的是透露尧月的特殊。 因为尧月总是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乱子,景元就头疼让符玄帮忙卜测,以防尧月的后手,那时候符玄不明白,但尝试了几次之后,符玄感觉心里有个地方活了起来。 明明那些乱子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但同时牵扯其他,将隐藏在浑浊污水下的麻烦清理。 这是人性的智谋,这也是人性的反抗……抓住命运这张网,利用命运的两面性,将命运的影响收归己用。 她与尧月的正式见面,是符玄去景元的猫猫院里抱猫猫,她预想过很多种会面,绝对没想到是那种让她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浑身难受不自在的画面。 尧月喂她吃了稀奇古怪的糖,让她顶着猫耳朵还有猫尾巴,上了七天的班,身为太卜的威严脸面都丢尽了,还有对纯白之身的滤镜也碎得稀里哗啦的。 正式会面之后,尧月和她的往来次数多了,时不时提点一下符玄……当算到大凶的时候,符玄的心又乱了,她怕会重演悲剧。 但是整个星核灾变结束之后,实际损失就是个小打小闹……符玄算了那么多坏结局,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概率微小的生机。 符玄想当将军,就是想跳脱预言,尧月说可以帮助符玄成为将军,符玄最开始只当是玩笑话,但现在觉得尧月真能干得出来。 尧月会用留有余地的方式,让符玄不受诟病,登上将军的位置,尧月没有问符玄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就凭尧月的洞察人心,恐怕她早就知道了。 景元现在看着悠闲,也闹腾多了,越活越年轻的感觉,符玄这段时间被他打扰得……都有点烦了。 想到这里,符玄忍不住笑出声,但很快嘴角回落,耷拉下来……尧月给他们很多人铺设了未来的道路,那么她自己呢? “符玄大人……” 突然感觉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符玄就像受惊的小兔子,炸了一下毛,神情慌乱地回头一看,只有一角月白色衣裙闪过。 符玄把头扭回来,就鼻尖撞到对方的脸了,符玄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后。 她平复内心的激动惊喜,却有一种委屈和生气的奇怪情绪涌上来,她顿时没好气地说:“哼,本座早料到是你了!” “别这样嘛,符玄大人那么想我,却是这个态度,我真的会很伤心的~”尧月表情委屈,随即一副了然的神情。 “哦~肯定是我一声不吭就消失一个月左右,你生气了!符玄大人。” “哼。”符玄重哼一声,抱起手臂端着,把头扭到一边去,还闭上眼睛,一副不想搭理尧月的样子。 本以为尧月会继续调侃,没想到这句话之后就没了动静,符玄没想把尧月赶走的,只是顺从心里莫名其妙的情绪就这样了。 符玄心里慌乱了一下,想睁眼去找尧月的踪影,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一双笑意浓厚的冰蓝眼眸。 回过味来的符玄,顿时脸上发热,耳朵红得更甚,白白嫩嫩的太卜大人,就这么颜色发红,整个人快熟了。 “我……我是想你了……这样够,够了吗?”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尧月很是满意,她看着符玄飞上红霞的脸颊,心里啧啧称奇符玄还有这么一面。 “哎呀,怎么我不在,你都瘦了……”尧月摸上符玄的脸蛋,确实手感没有那么软乎乎的了。 “哦⊙o⊙!你也要长大了吗,符玄大人。”尧月围着符玄打转,绕着她打量,把符玄看得浑身不自在,又脸红了。 符玄脸上热意未退,她抱臂扭头,闭上眼睛,被尧月的目光包围着,让她有点羞,“本座还年轻,自然会……再长高一点……” “不不不,是长大,不仅仅只是身高,懂吗?”尧月满眼亮晶晶,看着符玄渐渐抽长的个头,就像快要成熟的果子还有些许青色的涩意。 手指从符玄的发顶顺下,给她顺了一下刘海,再往下顺,碰到符玄颤动的长睫……停留的时间有些长,符玄忍不住抬起这只眼睛看向尧月。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样很奇怪吗?” 尧月直起腰身,掏出手帕,擦擦不存在的泪水,“就是感到欣慰,我仿佛看到我种的小白菜,长势喜人,鲜嫩可口……” “奇,奇怪怪的形容……”符玄努力平复心理,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她说了句干巴巴的话,转移注意力。 “你,你休息好了吗?我,我……你不在,景元到处走动闲游,时常与我聊些学识见闻,我都有些恼他了。” “哎……咱能不能先不提他啊,符玄大人。”尧月挪动了两步,给符玄点距离,让她缓平心境。 “那……嗯……”符玄语塞了。 尧月不想提起景元,肯定是景元态度放肆,惹人生气,既然如此,就不提他了,但符玄不知道该聊什么了。 “不知道符玄大人有没有时间呢,跟我去吃个饭?”尧月又凑近了符玄,并伸出手指,流光萦绕在指尖上,化作一支粉白月季花。 尧月将这朵花簪到符玄的发上,并理了一下发髻,“我两手空空,身无分文,就拿这一朵花,换符玄大人请客了~” 尧月这么厚脸皮的话,并没有得到反感,反而让符玄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点头赞同了。 “承蒙你的照顾,就该是我请客答谢……” 尧月打断符玄说的话,绕到她身后轻推着她走,“这就见外了,符玄大人,走走走……” 第170章 享受一下 嗯,左一个彦卿,右一个符玄,怀里还有个肉肉软软的白露小龙女。朝左边偏头,一块水果到嘴,朝右边偏头,一口奶昔到嘴。 没错,这就是尧月正在享受的待遇。她辛苦那么久,享受一下怎么了? 刚开始,符玄和彦卿还有点不自在,但是投喂几次就熟练了。 尧月躺在躺椅上,摸摸龙女有些长的龙角,再摸摸白露依旧软乎乎的脸蛋,还有小手,还有小腿…… 白露不介意这些,还张嘴要吃水果块,彦卿就连带龙女一起喂了,白露再朝符玄那边张嘴,一勺奶昔进嘴。 不知道这画面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感觉怪怪的……尧月用新的叉子弄起一块水果,递到彦卿的嘴边。 小弟弟愣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为情,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张口把芒果块吃了,刚消退的热意又爬上脸了。 符玄算是看出来尧月的恶趣味,就是想看他们难为情的脸红,本来不想顺着尧月来的,但是尧月拎着一杯符玄爱喝的超级加糖奶茶递过来……符玄没出息的脸红了。 “菜应该上好了,你们先去吃吧。”尧月不再捉弄他们了,打算就此放过。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白露特别舍不得尧月,想把脸埋尧月的怀里蹭蹭撒娇的,但是怕有些长的龙角戳到人。 “会有时间的……”尧月摸了摸白露的头发,然后凑近白露的尖耳朵悄声说了几句之后,白露这才一脸恍然大悟,乖乖地跟符玄彦卿吃饭去了。 等他们走了,尧月十指交叉胳膊前伸,左扭扭脖子右扭扭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恶意刁难的样子,不过事实确实如此。 只见尧月似笑非笑与那人对上视线,朝着不远处在花架下乘凉的白毛青年一抬下巴,“你,过来。” 尧月瞬间进入风流贵公子的戏本设定,调戏一个呃……身姿高大、宽肩窄腰的俏……呃俏佳人? “来这儿的不拿出点卖笑的本事,你好意思来吗?”尧月看着景元走过来,然后她抬手隔空取物,把一个小椅子拉过来。 “爷见不得人站着,呐,赏你个座儿,就不用跪地磕头、感恩戴德了。”尧月坐起来,同时躺椅随着动作改成坐椅。 “「算一生绕遍,瑶阶玉树,如君样,人间少」,小郎君打哪来的?怎的到我这边来,是有什么苦楚?” 尧月的真实意思:就算找遍一生都找不到你这样不要脸的,我跟符玄吃饭,你呼啦啦又带人过来是几个意思?搞团建啊! 景元倒是不客气,就这么坐到小椅子上了,他顺着尧月的剧本回答了问题,“家中不幸遇上荒年,瞧贵人心善,还望贵人赏碗饭。贵人若是不弃,瞧中小民身上的一点分文,大可拿去做打算。” 简单理解呢,就是来蹭饭的。 尧月呵呵讽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投入表演,眼神变作怜惜,颇有一种贵族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哎哟那真是可怜哦……我可是在你身上一点分文未见,你莫不是指别的?皮肉紧致可作掌鼓,骨血纯粹可作丝竹~” 尧月身子一歪,靠着一边的座椅扶手,一双眼眸本身弧度柔和,但放在尧月身上,她闲闲抬手撑着下巴,眼皮半耷拉着,有一种睥睨感。 这话让景元怔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了,他目光一抬,看尧月发上晶莹蝶翼颤动,看凌霄花被吹落到她的衣襟上,又被她指尖轻拈挥落在地。 “?风弄红云搅天光,高台笑客观花落,我抱美人怀中弹,此声凄凄映雨红~” 尧月哼了一段小调,她的情绪是讥讽的,但这词调展现的是她那个混乱奢靡、人心妖魔的时代。 看景元不知如何回话的沉默神情,看他发觉目光落到他身上而视线偏移,尧月闭了下眼睛,一歪身子,让座椅后仰成躺椅。 “扒壳会不会?去,给我把坚果剥了。”尧月扔了一袋坚果给景元,然后背对景元点开玉兆上网去了。 网上冲浪冲着冲着,没意思,最近的话题都太低质量了,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也该有个新话题了。 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尧月转过身平躺着,看景元在旁边侧坐,发出咔咔轻响的坚果外壳剥开的声音。 尧月伸出手,掐住景元下颚把他的脸扳过来一看,尧月惊愕到抬起一边的眉毛,看景元被强制扭脸的无辜和茫然。 “哎哟我去,景元,我真的承认你实在是太特殊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竟然敢偷吃?!” 手指上移,掐住景元的腮帮子,把景元的脸肉都捏变形了,尧月顿时怨气冲天,逮着景元就摇晃。 “我真的服了你了,我没发达的时候是吃你的喝你的,现在我该给的都给了,你竟然连小小的松子都得拿走!” “嗯……要我现在还给你吗,尧卿?”真的直接幻视一只毛茸茸的大白猫被拎在手里,还睁着无辜的眼睛喵喵叫得好听。 然后尧月就看见,景元这厮不要脸的玩意儿,将还未嚼碎咽下的松子,推出了唇外一半,还沾了口水,好像要吐在尧月手里。 尧月:“……” 尧月无语,尧月沉默,尧月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 “景元你……你不用这么膈应我,你想吃爱吃,我不介意,我说真的……”尧月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她皱眉摇头缩手,把景元的脸推开一点。 “嗯嗯。”景元竟然就这么应下了,一点客气话也不说,继续咔咔吃着松子,吃得一脸得胜而归。 “……”尧月懒得跟他计较,不然显得她也像只小学鸡,她眼神鄙夷地看了一眼蓬松白毛的将军,然后收回这种情绪的目光。 尧月向景元伸出手,她手掌摊开似乎是讨要东西……尧月此身与暮毫无差别,同样纯白无瑕,几近完美。指骨纤长美感,一看就是双会摆弄琴棋书画的手。 “把联盟向你发的私信给我,尤其是有关于神女的。”尧月抬了抬手指,似乎是耐心不足了。 景元看了看尧月的手,又看了看尧月逐渐不耐烦的神情,景元脸上表情简直是装傻充愣,“联盟密函禁止外传,尧卿的意思是……” “所以喽,把你玉兆给我!快点!不然我就让整个仙舟联盟收到将军遇刺的消息!”尧月的表情逐渐危险。 装傻充愣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得到尧月的不耐烦……景元解下玉饰,点开玉兆,拎着红绳结,放到尧月摊平的手掌上。 把东西拿到手,尧月就不搭理人了,扒拉扒拉那些信函,装作无意间问起,“你觉得现在一切安好了?” “算是吧……”景元最近说话都不弯绕了,但很发自内心。尧月休息的那段时间,罗浮氛围确实不错,但总有一种不着实处的空落感。 “……”尧月也很反常地没有抬杠,他们都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尚未结束,却也不好拿到明面上来说。 看完玉兆密函的内容,尧月关掉界面,然后拎着绳结递到景元面前,景元拿回自己的东西之后,尧月的手转而摸上景元的头发。 景元心里骤然一缩,他快速垂下眼眸掩藏一闪而过的慌乱……尧月坐起来,给景元重新正了一下发带,嗯,她有那么一捏捏的强迫症。 左右看了看,感觉少了点什么,尧月从次元奇物里翻出个金饰,把这做工精致的饰品,夹在景元的发带上,这样就好多了,也衬得起景元现在一身亮眼的浓色。 “要说,谢公子赠予,小女子不胜感激。”尧月表情油腻地弹个舌,一脸流氓样。 景元笑了,一副好友开玩笑的样子,“我是不是要说,赠予之情,当以身相许。” “不求百年修得同船渡,只求此世为奴为婢哈。”尧月一脸嫌弃,“你还真会打算盘占便宜……要不你现在就退位,我还能正大光明使唤你呢。” 景元是真被逗笑了,“哦,后路在你手?” “后路在我手。”尧月点头。 看尧月如此笃定,景元也唇瓣抿起微笑点头,“能否透露一下,我的后路如何被你安排?” “你猜啊?”尧月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景元手上的玉兆,然后一脸欠打地摇头晃脑,“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你有第一手消息,竟然会不知道哦~” “不敢猜。”景元摇头。 “那我不说。”尧月两手一摊。 “方才故意嬉闹,希望尧卿不要介意。”景元突然说软话了。 尧月看了看递到唇边的杨梅,又看了看景元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来回扫了好几下,尧月就是没有任何表示。 景元睁开抚平波澜的眼眸,如同一盏平静亮透的茶汤,他对上尧月同样平静的冰蓝眼眸……两人并未言语,似乎是在幼稚的对抗。 “早干什么去了……行了,吃饭去吧,我不刁难你了。” 尧月就这么晾了他一会儿,才用手拿走杨梅。她站起来,向上一抛杨梅,她仰头张嘴接住。踩着被风吹落一地的凌霄花,走向了吃饭的前院。 第171章 仙舟红娘哪家强 肤色柔白,指骨纤长,这样一只手捏着笔杆,点染着朱红,在画纸上描绘着人物的细节。 最后一笔将画中人物点上眼睛瞳色,完成画作之后,这位姑娘唇角自然抿起上扬,很是满意。 她搁下细毛笔放到笔山上,拿开镇纸,将画纸从案几上拎起来,她轻轻吹了一口气,这画就算是干了。 她再将画纸装裱好,最后卷起画轴,她从铺了软垫的矮椅上起身,拿着卷轴,走了几步,掀开用来遮挡的纱帘,她走向一对妙人。 “这么快啊,我们能打开看看吗?” 暮一手横在腹前,另一只手自然搭在上面,她一双温柔沉溺的浅紫,看着眼前的两个虽相貌平平但情深意切的郎君。 听到这位郎君的话,暮点了点头,被两根木簪随意绾起的银白长发,终究是有一股松散并垂到肩头,落到竹绿色的半袖外袍上。 “暮姑娘,果然是……名不虚传,只画神韵不画像。”这位郎君说话有些不自在,大概是那种略有城府的人,只有这样的人在暮面前笨嘴拙舌。 “这么厉害,只是看我们两眼就画好了啊?”这位郎君倒是一副无心无脑的天真烂漫,说话直来直去的。长得有些特殊,招风耳和大鼻头,倒是可爱。 “你们向我求得画作,难道不是做好准备了吗?”暮好似看出那位心思沉重的郎君,他心里的那份担忧。 所谓的画神韵,就是画了二人画像的结局,他看到的就是他死在伴侣的手里……不过这种事情,在仙舟人的身上早就司空见惯了。 堕入魔阴者,六辰颠倒,人伦尽丧……从军者都不愿让自己变作这副孽物模样,都央求同伴赐予一死。 不过这位可爱郎君,看到的就是一幅普通的画像了,他倒是满脸没心没肺的高兴,还跟身边人夸赞这画把他们画得帅气。 “你看到的,距离现在还很远呢,要我添一笔情缘吗?”暮竟然比他们还一脸憧憬,“我应该是月老,还是兔儿爷呢?” 大耳朵郎君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要给我们牵红线啊?我娘说做姻缘的都是大善人,甭管什么月老还是兔儿爷的。” “你真可爱。”暮抿起点染淡色红妆的唇,笑得一脸慈母,“那要不要趁着时候正好,筹办成亲事宜?” “我可以嗯……”暮本来想说可以帮忙筹办的,而且还是不要钱的,但是想想开销的金额,暮有点为难。 暮翻了翻腰上的锦囊,这就是次元奇物,最后她翻出来一个本子,她手指拈起纸张,对着上面干巴巴的念。 “若是顾客有意向……那就先给他们相关资料……若是他们心动咱的优惠,自然会再来一趟,乖乖当肥羊,括号。” 恍然惊觉两个顾客在面前,还把话听进去了,暮有点小尴尬,但还是给了他们宣传单,“我可以给优惠,真的。” 暮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柔包容、神圣慈悲。但是有时候觉得她还有点笨笨的呆茫,更多的是不习惯这个时代。 就比如现在,对方要留联系方式,暮点开玉兆找到适合的账号保存,还要分类列表好友就费了点功夫。 等等,尧月有权发表言论,暮之所以这样左支右绌,是因为尧月的账号马甲一大堆,有各种业务项目,实在不怪暮这样。 终于把两位郎君送走,暮拿着一个装满玉兆的盒子,再拿出那个笔记小本,挨个核对确认,哪个跟哪个,是包揽什么样的业务。 核对到一半暮就有点晕了,她想帮尧月照顾生意,但是一时间庞大的人际关系网让暮吃不消,再次感叹尧月真厉害。 暮有点颓废了,她坐在罗汉床上,趴在小案几上,将脸侧过来,去看伸进窗户的一枝红山茶……因为暮的亲和力,万物为她倾倒,连花都向她盛放,绽开花香。 想想很多时候,她只是高高坐在神坛上,是尧月东奔西走,用着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将信仰聚拢,让人们对暮臣服膜拜。 纵观暮的一生,她都在迷茫碰壁,领悟着「归真」浅显的概念,不断死亡破碎然后重获新生,渐渐麻木失去本我,成为「归真」的傀儡。好在有尧月的清醒,才支持她走向更远的道路。 之前夸阿卡莉亚理智地走在道路上,尧月何尝不是呢?她们带着掌控命运的理性,将「归真」的概念更加具象化。 红山茶在枝头摇啊摇,直接一整朵飘落下来,落到姑娘发愁的眉眼,似乎是在安慰姑娘。 暮忍不住笑了笑,她抬起手指拈起红艳的山茶花,手中微光流转,透明晶体将山茶花包裹,并化作一根发簪。暮将其簪进发里,算是收下这样的礼物。 “暮姑娘?” 一道呼喊从外间传来,暮抬起了脑袋,长睫颤了颤,收拾好自己颓废的心情,就赶紧走出内间迎接到访的客人。 拎着食盒的兰衫,带着自家老爹做的新花样糕点,过来走动走动,她在外间待客的地方转了转,却没走进内间瞧一瞧。 她寻思着还没到打烊的时候,怎么会没人呢。等内间的方向有了动静,兰衫这才一脸惊喜地过去迎来暮姑娘。 “这是我爸做的新花样,叫我过来送给暮姑娘尝尝,这种千万不能凉了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好,你也坐。”暮点了点头,示意兰衫落座,并放下一盏三才碗,放到兰衫的桌上,这是特意冲泡的茶水。 兰衫急着让暮赶紧尝尝糕点的滋味,盛情难却之下,暮捏起一个圆形的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便有甜馅流出来。 “嗯!”暮惊讶这糕点里竟然还有流心,仓促之下她只能抽出巾帕,垫在糕点下面托着吃。 她自觉姿态狼狈,但兰衫觉得她怎样都赏心悦目。第一眼瞧见暮的时候,特别像从古国时代流传下来的戏本里描述的女神娘娘。 “怎么样,这花样不错吧?还有咸口的,不知道暮姑娘吃得惯吗?”兰衫看出来暮吃得很开心。 嗯……说起这个女神娘娘,她还以为暮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更像不谙世事的纯白少女,看着就好哄的样子。 说起暮,就不得不说尧月了。暮看着不食烟火,但明显的喜好很多,尧月看着胸怀博爱,但仔细想想,并没有特别的偏好。 真是奇怪……这就是孪生姐妹吗? 暮面对兰衫的询问,她吃着甜糕点了点头,“高家师傅的手艺,跟我记忆里的口味相似呢,我很喜欢。” 兰衫乐了,“我爸说,尧月姑娘找到他的时候,也惊讶说味道跟她记忆里的口味相似,可能是这个原因,尧月姑娘对咱家帮助很多。” “你们很喜欢尧月吗?”一提起尧月,暮就来了精神,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尧月是排列第一的好。 “当然喜欢啊,尧月姑娘特别会来事,甭说咱家,就去问问那些得了尧月姑娘帮助的人,哪个不喜欢?” “别听某些人嘴上说着尧月姑娘不好相处,实际上拿着尧月姑娘给的好处,心里都乐开花了,老少爷们的都记着呢!” “尤其是百宴楼,一提起百宴楼,大家都说我们是一群老古董,让我们改行做快餐,别坚持这些古味了。” “要不是尧月姑娘,咱们就真的要去做快餐了……现在百宴楼洞天修缮得差不多了,我才知道老爸为什么放不下那里了,因为真的太漂亮了。” “最近来罗浮旅游的客人都打听这些地方呢,但咱们罗浮自己人还没玩够呢,好家伙官方就弄个入场检票限制客流量。”兰衫提起这个就想发笑。 “按理说这政策有点心黑,但是架不住我们都想游览啊,而且这赚的钱还不是照样流进罗浮的口袋吗?无所谓了,反正咱们都富了就不在乎了。” 暮突然拉起话题,“我记得尧月给你介绍了一个郎君,你不是已经成了吗?怎么还没成亲?” “嗯……”说起这个,兰衫就蔫巴了,“文秀他太自卑了,总觉得配不上我,我一说结婚他就想跑。” “笑死,我这种脾气的,没多少人惯着我……没办法,就这么一直耽搁了。”兰衫转而问起暮。 “我看尧月姐特别洒脱,谁都撩得起,就是不想成家,那你呢暮姑娘,你有想成家的念头吗?” “有啊,我倒是想体会成家的感觉,夫妻携手行三拜……”暮的眼神含有对往事的追忆,她曾身披嫁衣,嫁与世人,可随着她的陨落,那个时代没落得也很快。 兰衫顿时八卦起来,没想到看着包容所有的暮,竟然想结婚,“那暮姑娘中意男的还是女的?” 暮神情思索着,“夫妻的话,那我肯定是要和一位郎君……不过你们这个时候,性别与年龄都不是问题了。” 兰衫点头,“尧月姐吐槽过这个,她说长生种活得太久,有太多道德枷锁,会把自己压垮的,还不如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呢。” “不过我这个人挺传统的,就想和一个人一辈子,我原本想来初恋就是老公,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夜,这种纯爱故事呢!” “没想到第一个男人我就不顺利,他那么不耐烦我,文秀倒是挺老实的,就是对自己不自信……不行,我得好好抓住他,不然我的美好未来就成泡影了。” 刚说完,兰衫就跑了。 第172章 青雀有个小伙伴 “青雀卜官。” 乍一听有人这么叫自己,青雀还是有点不习惯,她转过半身之际,薄荷绿的裙摆在膝盖处扬起一道弧度,随后落下遮掩腿上的红绳结。 一个女卜者小跑着过来,“有位自称来自曜青的卜者点名要见你,现在她在咱太卜司的观天阙那里等着呢。” 青雀面对这位女卜者,抱起手臂略微仰头看她,“曜青来的?那应该是太卜大人她老人家的贵客吧,而且观天阙这地方我怎么能随便进去?” 女卜者解释了一下,“那位曜青卜者说,太卜大人法眼无遗,定是知晓她的到来,也知道她要找青雀卜官。” “等等等等……”青雀摆手示意对方先停下说话,随后抱臂托腮,仔细看了看对方,“你不是咱们罗浮太卜司的人吧?” 女卜者的眼睛一亮,“青雀卜官真是大智若愚,未卜先知啊,我确实不是咱们罗浮太卜司的人,我是跟着师父来的一个学徒。” 青雀略微睁大眼睛,惊叹于对方的用词,“跟未卜先知有什么关系?甭说咱太卜司的老人了,就是新入水的生瓜蛋都知道太卜大人最是注重规矩了。 “观天阙这地方算是重地了,没太卜大人的首肯,就凭贵客的一句点名,我就能这么大咧咧的过去吗?” “你师父应该是那位贵客吧?她特意绕过太卜大人,点名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单独跟我说吧……” “我想想,我还是和太卜大人确认一下吧,我要是不走这个程序,到时候有了疏漏可就不好了……” 这么嘀咕着,青雀点开腰间垂挂的玉兆,向符玄发送消息,对面回了个思索的表情包之后沉默两秒,随后向青雀发来个临时凭证,是进入观天阙的一个身份证明。 “嗯可以了,咱们走吧。”青雀收起玉兆,向这位看着没心没肺、心思单纯的女卜者,点头确认。 和女卜者走向太卜司洞天的北部区域时,青雀忍不住皱眉……太卜大人发一个思索的表情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曜青卜者真是绕过太卜大人了! 坏了,是冲我来的! 观天阙这地方,到底哪里像机要重地,咱也不知道,又没有重兵把守,又没有机巧看护,荒无人烟的,进去还得要凭证。更像是古老的图书馆? 曜青来的人,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凭证,竟然是自身永久性的,跟青雀这个临时的可不一样。青雀这个,进去一次,出来一次,就失效了。 走进一道门扉,女卜者就不再跟着进了,说师父想和青雀单独聊聊,就只有青雀一个人,踩着白玉砖的冰凉,走进了层层屏风与幔帐遮挡的室内。 一张矮茶桌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位霜白头发的老妇人,跪坐在软垫上,低眉垂首似乎是在养神……她面对着青雀,等待青雀的到来。 青雀的脚步声没有故意放轻,也没有故意放重,她就是这么走向老妇人,迟疑了片刻,才落座,就听见老妇人轻微的鼾声。 正犹豫要不要把老妇人叫醒,老妇人就恍然惊觉,抬起了脑袋,睁开依然混沌一片的眼眸…… 在仙舟这个地方,真的很少见衰老相貌的人了,可这位卜者面容皮肤松弛,还有老人斑,一副暮气沉沉的精神状态。 “你来了……”老妇人开口就是沧桑的声音,也有独特的慈祥和蔼,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呵呵笑起来。 “在仙舟,真的不能随便叫人,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叫你小姑娘……” 青雀看对方脊背依旧挺拔,坐姿如钟,“我资历尚浅,理应称呼您为前辈……您是……短生种?” 老妇人一头霜白头发被绾成妇人发髻,“是啊,我如今一百二十岁,是短生种的奇迹了吧?没有依靠外力改造,全凭我自己的身体机能活到现在。” “但现在的我力不从心了,最近总是想睡觉,都说寿终正寝,是离世的时候就像睡觉,没有痛苦地离开人世,是这人此世的功德,来世的福报。” 青雀怔愣住,这位老妇人身上好像有独特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得说出内心的想法,青雀现在就是这样。 “您应该知道仙舟人的宿命吧……您这样的,可让人羡慕了……” 老妇人心情极好地笑了笑,“我年轻的时候,还羡慕你们呢……时间就是金钱,那我攒一点学识,攒一点钱财,那我总有一天,会是个精神与物质都富裕的人。” 青雀摇了摇头,“荒怠学业、懒惰成性……大有人在,这些东西可不是时间长久就能换来的。 “有些人究其一生都迷茫无知,有些人更是拿着半瓶子醋就晃悠地叮当响,长生种未必就是毫无缺点的仙人。” 老妇人心情不错,眼神清明许多,“那我保证坚持下去,只要慢慢积累,我肯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吧?” 青雀忍不住叹气,她垂下眼眸,“前辈,我不知道您要跟我辩论什么,但我要说,长生种和短生种并无分别。” “为了学业,为了生活,努力学努力拼……我看别人得到优待而不甘,埋怨自己运气平平,尝试寻找捷径。” “这些毛病咱们都有,就更别说要算上福祸相依这些命运话题了,长生种的命啊,就是短生种一生的拉长。” “短生种可以入土为安、魂归故里,咱们仙舟人有那个魔阴身就足够吓人了……”青雀想想都觉得人生真是扯淡。 老妇人笑着点头,“我踏入仙舟时,是为寻得长生秘法,因为我那时候总觉得时间不够,要是让我活得长久,我肯定会把所有知识都攻克。” 青雀接下了话,“但我们是普通人……” 老妇人满意地笑了笑,“是啊,我们是普通人,对那些知识的理解,总会触碰到极限,再也跨不过去那道坎……我们没有天才般的头脑,要再多的时间有什么用呢?” “可惜啊,长生的诱惑太美妙了,我们陷入了鸩毒一般的思维,我如果有了大把时间,我就可以坚守我的权力和钱财,甚至是收敛更多的资源。” “听说那些大人物,真实年龄早就不可考究了,他们拥抱着全宇宙的资源,掌控着全宇宙的命脉。权力、财富、美色,应有尽有。” 青雀抬起眼眸看向笑容慈祥的老妇人,她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但我们是普通人……” 老妇人再一次点头赞同,“对……你说得很对,可这就是人啊,眼馋那些好处,却首先忽略自身的不足,好高骛远、眼高手低。” “年纪大了,就爱说些有的没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心情。”老妇人最后点到为止,不再出言辩论。 她从身侧拿出一个被封死的卷轴,放在了桌面上,“我此行是为你而来……我从风扬卫出发来到这里费了点功夫,就为了将这个东西送给你。” “但是小姑娘,此物是为了让你在未来,能有力量傍身……”老妇人说话说得,看似好处颇多,但是也有坑,她不再言语,只是看着青雀,让青雀自己猜测。 青雀张了张口,“您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未来有所作为吧?我承认自己是小市民情节,只想好好地安稳过完一生就足够了,至于英雄啊力量啊,我不感兴趣。” 老妇人畅快地笑出声,感觉她的精气神年轻很多,“人生碌碌无为,我就喜欢你这种清醒自知的人,这份清醒对于很多人来说实在难得。” “我相信你的清醒自知,并不是自甘堕落,你配得上如此好物,小姑娘,选择仅在一刹那。”老妇人将卷轴往前推了推。 与老妇人尚还清明的眼眸对视了片刻,青雀垂下眼眸,看了看那个封死的卷轴,最后,她缓缓伸手,放在了卷轴上。 好像触发了什么,这卷轴亮起一瞬,随后青雀就感觉脑袋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趴在她头上,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青雀抬手把这家伙拎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也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又像老虎又像狮子……整体还算毛茸茸的,与正常猫猫差不多大小。 “这是「狻suān猊ni」,是祥瑞。”老妇人笑呵呵的,她向青雀介绍了一下,“你手里的,只是它的一个化身,等到关键时刻,才能打开卷轴。” “它会打牌吗?”青雀这时候竟然只想着打牌,她指了一下手里拎着的小狻猊,后者依旧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让人感觉它还是个幼崽。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哦,我没有和风扬卫的异兽打过交道,嘱咐我送来狻猊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那人说,狻猊跟着你的这段时间,就是玩伴关系,算不得主仆……他的意思,或许是让你跟这狻猊好好相处?” 一听不算主仆,青雀倒是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好处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收回去,要是天大的好处砸到她身上,她反而怀疑命里到来的灾祸会很严重,毕竟福祸相依。 “它有名字吗?不介意的话,等我想好了就取个名字。” 第173章 小传,所谓龙尊 【这张是插叙,专门给丹枫的镜头】 墨黑长发被霜寒搅动,一对青色龙角上挂满冰晶,他静默站立,已不知血液的流动,已不知心脏的鲜活。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超脱于这世间,他的目光是自上空投下,带有高等神明的冷漠和睥睨,去看此处战场那些军人前仆后继,如同蚂蚁一般冲进交战地。 鲜血、战火……吞没这些蚂……这些生命……这样的视角,太高了……他感到了孤独带来的恐慌。 他艰难地控制身体,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才使得这双竖瞳褪去,他抬起尚且年轻稚嫩的苍青色眼眸,其中倒映的是远处战场如同烧红的汤锅,鲜红的汤水流动,不可名状的东西还有我方的身影,在里面搏斗。 忽然感觉一只手沉沉压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到惊吓,没有去看来者何人,他只想就此逃离……这是作为丹枫的这一世的第一次反抗,他跑得最远,直接跑到了出征舰队奔赴的战场前线。 但他还是个半大少年,理应待在禁邸接受教育的年纪,还没接受武力训练……是的,他毫无还手之力,他被这只手沉沉压住,他就像不可逃脱的池中鱼。 他只好满脸不服气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一个身形清癯的持明青年,黑发披散与红衣外袍随寒风翻动,青年撑伞站立,如黑曜石般沉静的眼眸,情绪淡淡地看向手里的丹枫。 明明在霜白中如此耀眼的红衣,在这个青年身上反而穿出一身冷气,他就如地狱修罗,向这个世间投放冷淡的一瞥。 “你怕了。”青年没有说丹枫怕什么,但丹枫确实有一股害怕的情绪,让他感知到了,他垂着眼,看向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丹枫。 “……” 丹枫难得没有反驳,他才破壳没多久,还没接触这世间的所有,他第一次反抗那群龙师,跑得那么远,就看到残忍的战场,看到生离死别。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只是觉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让他心慌意乱,让他不知所措。 丹枫不想顺着青年的意思走,他幼稚地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这样的样貌,你觉得的呢?”青年将压在丹枫肩上的手拿开,他黑沉如黑曜石的眼眸,如一潭冷水,凝望过去就沾人一身的冰冷。 青年的话没说完整,但是丹枫稍微一想就背后发毛……长有龙角的龙尊样貌,本就显眼,就算有云吟奇术,也不可能瞒得过联盟部队。总之,那些龙师都是上蹿下跳的丑角,但眼前这个,是个狠角。 丹枫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他就像一头紧绷身躯、弓起脊背的小兽,他仰头与青年对视,随即慢慢后退,想跑。 “你只知道跑。”青年一句话就把丹枫定在原地,他的语气分明没有多少波澜,但就是让人感觉他在嘲讽。 丹枫觉得眼前这个龙师,跟那些痴心妄想掌控龙尊的蠢货不一样……他更有病。 目前来看,他不是想要个听话的龙尊,这一点确实跟那些人不一样。具体什么目的,丹枫不清楚,但绝不能相信他。 “哼,我不跑,难道还能使唤你把我接回去吗?” “可以,你杀了我都可以。”青年开口就语出惊人。 这着实把丹枫镇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是龙尊,是最接近「不朽」的存在。”青年难得说话多了一些,“吾等不能化为龙身就是凡人。” “任由凡人压上一头,你这个龙尊可以说是无用。”青年情绪淡淡的,看着丹枫眼中不服气的小火苗燃烧得越来越旺。 丹枫这种一破壳就表现得叛逆孩子,那帮老家伙最是不喜欢了,若还是不能矫正,那只能除之后快……逼迫龙尊转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些丹枫都明白,所以才搞不懂这青年要什么,他话里话外都在表示龙尊的高贵,但又不完全是尊敬龙尊。 “你跟那些人真不一样,他们只会说我不成体统。” 青年开口就是杀气凛然的话,“质疑并忤逆龙尊,是为不敬,杀之,死不足惜。” 丹枫:“……” 半大少年在心里嘀咕,不如这个龙尊让你当好了。你看你这么清醒,这么厉害,怎么甘愿做个龙师。 突然上空传来一阵龙吼,那是一头漆黑鳞甲的两翼巨龙,祂一赶到,身形庞大近乎遮盖整个战场。 青年仰头观望远处的巨龙,眼中透露的东西,是丹枫从未见过的明亮,“那也是「不朽」的后裔,是最为完整的身躯,不像持明这样洗掉前尘,不断进入轮回转世……” 丹枫突然想起来,跟这人接触次数那么多,却连对方怎么称呼都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青年没有正面回答丹枫,他撑着伞转身离开,长度到腰的黑发被风狂吹,“持明族轮回蜕生,不愿承认前尘往事,就用不同的名字来表示独特的自我,那么我叫什么,很重要吗?” 这个时候的丹枫还不明白,等到他入梦感悟历代龙尊的经验,还有那玄而又玄的化龙妙法…… 他夜半惊悸,眼前一闪而过的,都是与他相似的脸庞。他不知道他们叫什么,但他知道,他们都是「饮月君」。 纵使丹枫做到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龙师,可他依旧没有跳脱「饮月君」的命运。 这个时候,那个青年来了,带着几个与他志向相同的人,找到丹枫,他们向丹枫述说了部分信息,仅仅只是部分,就足够能震荡丹枫的心神。 因为他们确实太过疯狂了。 为了持明族能再度繁衍的大计,他们私底下实验,向不同种族注射持明卵液,试图找出突破口,可惜实验总是差一步。 所以他们盯上了丹枫,他们想用接近「不朽」的力量来创造奇迹,为了让丹枫展现真正的力量,他们培养他的叛逆心还有掌控欲,有了睥睨天下的感觉,他们才稍微满意。 “你们从未转生?”丹枫感觉眼前的这些人,他们的计划跨越持明族的正常寿命,显然是不正常的。 “您也是从未转生啊,丹枫大人。”样貌被头纱遮掩一半,只余留女子的唇珠饱满还有弧度柔和的下巴。 这话激荡丹枫的心神,但他很快镇定,“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保证自己能回想起那些计划。” “流光忆庭。”女子抬手捋了一下垂到胸前的一股黑发,“虽然不能像龙尊那样入梦感同身受,但作用大差不差。” “如果……你们有一世反抗呢?”丹枫已经许久没有慌乱害怕了,眼前这些人显然已经疯了,他们不惜一切,就算牺牲自己,也要达到目标。 “您在说笑了。”女子的唇角弧度有些苦涩,“我们都相信自己,继承记忆后,会明白自己的责任。” “丹枫大人,您也看见了,持明族的消亡是不可逆转的,我们缺失了繁衍的概念,同族是少一个就少一个。” “所谓持明大计,就是为持明族寻得出路,找到欣欣向荣的未来,这也是龙师们监督龙尊入梦的缘由,找到「不朽」留下来的化龙妙法。” 女子抬起双手慢慢捋着胸前的一股长发,木香花的发绳捆绑着头发,淡黄色的娇嫩,给女子添了点柔和。 这场谈话里,丹枫最后闭上眼,他感觉他们要把他逼疯了,不,是他们都被持明族的命运逼疯了。 丹枫有幸与那位青年独处,他问青年一些发自内心的问题,“你有想过跳脱这里,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吗?” 青年的目光依旧沉静冷淡,“没有,他们是依靠流光忆庭的手段保存记忆,而我一直都有,古海的水洗不掉我的前尘往事与功勋罪孽。” “我想……我想走,我想造一个龙尊……然后我做一个普通持明就足矣。”丹枫压抑不住痛苦,他单手捂脸,眼瞳骤然竖成一条线,他呼了一口气,在这个雪景下,呼出的热气成了白雾。 “是什么让你方寸大乱,是不断消亡的族人吗?”青年握紧伞柄,将伞面倾斜,让了一大半给丹枫,遮挡住了红梅落雪。 丹枫咬了咬牙,将代表野性失控的竖瞳憋回去,“你说谎了,你并不是一直都有记忆,而是有特殊的信物……是这柄伞吧?” “若是我让你强制蜕生,扔掉你的伞,你不就跟普通持明一样了吗?”丹枫低低地笑了一阵,看着就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 青年摇了摇头,“没用的,他们清楚我的价值,他们会找到这把伞,然后找到我的持明卵,让我「从未转生」。” “不,该结束了,就先让这个计划中断吧……你们不累吗?我好累……”丹枫在青年这个老师面前,已经毫不顾忌自己的姿态脆弱了。 丹枫静默站立,一如最初的叛逆那般,站在雪景里,不知血液的流动,不知心脏的鲜活,那时候是害怕和迷茫,现在是冷静的疯狂。 那时候青年任由他淋着风雪,这时候却为他遮挡轻柔静落的红梅伴雪……该说岁月悠长,修罗都能被磨砺的柔和,还是说他更有病了,现在这点雪又冻不死人。 第174章 不良少女在感慨 司辰宫门前有个叫坤舆台的广场,所谓「地载万物如舆」,从这里可以远望那些往返于玉界门的各式星槎。 青色皮毛的狐人走到凭栏处……一只靴子到膝盖,另一只靴子到小腿一半的位置,并有皮带腿环呈八字环绕。 驭空的腿部修长,大腿上倒是没有装饰,甚至被衣摆遮挡,唯有走动间长短不一的衣摆摇晃,才可见里面的短裤,还有垂挂的绳结和玉坠。 靛青色与白色为主的搭配,修身飒爽还有古典优雅的感觉集于一身,这就是驭空的新衣服,当然还有扎起马尾的新发型,显得驭空年轻很多。 驭空最终停住脚步站定,抱起手臂仰头去看,远处来往穿梭的星槎,它们航路或相同或不同,但总有一两道是飞行过后的轨迹交叉重叠,是天空最美的画卷,一如当年与战友同在,仰头畅谈。 “眼下时候闲暇,倒是适合举杯宴请,或者四处闲游,难见将军舍得走动,却只停留在这里同我观望星槎……倒是可惜。” 驭空的视线一瞥,就瞥见白毛将军从她身后走来,在她旁边站定,驭空收回视线,扬唇一笑。 景元负手而立,先与驭空客气一番,“我倒是有打扰人独处的逾矩之嫌了,不知驭空司舵是否舍得让出一处空余,让我也能有机会体会与驭空司舵同种心情。” “同种心情?”驭空似乎是被逗笑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发出颤音,“要说我此刻的心情,那确实是与从前不同。” “自我上任天舶司司舵一职之后,我难以在那场创伤中脱身,我用繁杂庶务麻痹自己,甚至晴霓……我都用工作很忙的借口对自己洗脑,逃避着有关于采翼以及那场战争的回忆。” “我曾触碰过天空,感受过驾驶星槎在星海中畅游的快感,也曾见过诸多不可思议却又存在即合理的盛景。” “我偶尔在工作空隙间站在这里,去看这些来来往往的星槎,自问自答说着这些星槎是民用的什么型号,用的是什么样的驱动核心。问着问着,我又想起了采翼,她对星槎的维护和修理比我还要精通。” “提起天空,提起星槎,我总是不可避免的回忆起那场重创,最后我只是发着呆,任由思绪飘乱,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 驭空的语气陡然一松,“现在嘛,我心里松快不少,竟然觉得星槎海的天空干净明亮很多,我甚至还有要重新触碰天空的冲动。这样的心情,就像我重回风风火火的少年时光,不知将军,也是这种心情吗?” 景元从腰后拿出一只手放在下巴处作思索状,“昔日少年今渐老,追忆旧游,而今难得……嗯,这句倒是不适合这番情景。” “但确实适合我们的年龄啊……”说起这个,驭空就忍不住笑了,她转过身来面对景元,眼神中带有感激和追忆。 “我看将军一如从前,我以为我还年轻,还是那个会因为连闯六个红灯,而被提溜到将军面前的少女,当我的目光放在那些年轻的后辈身上,我发现我老了。” “都说狐人也算长生种,但比起仙舟天人的无量寿数,我们只能算得上是昙花一现、烟花易逝。” 驭空及时打住这悲伤氛围,她歉意一笑,“将军来此也应当是调养心情的,我却说了这么多惹人烦忧的……我最开始说的可惜,是觉得将军应该好好享受这样的闲暇日子。” 景元点头,“承蒙关心,那我也要返还给驭空司舵一句……盛会项目逐渐进入高热阶段,罗浮关口过段时间要辛苦驭空司舵注意了。” “这是我分内之事,竟然还劳烦将军特意嘱咐一句,那就是我的懈怠了,驭空会备好箭矢,静待将军一声令下。”驭空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景元笑出声,让气氛活跃,“我确实没说错啊,我站在这里与驭空司舵是同种心情,驭空司舵想要再次触碰天空,我也回想起年少之时的冲动,那都是对过去的仅可追忆,不可沉湎。” 驭空开起景元的玩笑来了,“我年少时是被称为不良少女,那将军年少时应该是招猫逗狗、人憎狗厌,让人喜爱得紧却又不耐烦。” 景元抱臂托腮,眯起眼睛笑了,“我还从未问过别人对年少时的我什么评价呢,毕竟再无故人归,没人能把「景元」从「将军」的硬壳里扒出来。” 驭空歪歪头,颇具少女的灵动调皮,“将军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是这个评价呢,别说是我,大家都这么觉得,将军此时的状态很是年轻啊。” 景元略微惊讶地睁开眼眸,随即笑了笑,笑出猫猫唇,“嗯?除开「暴食将军」「闭目将军」还有「闲游将军」,这次又有什么有意思的趣称了?” 驭空单手叉腰,姿态轻松,“就是说将军年轻啊,仅此而已,我们大家都为您感到高兴……在神策府里的是运筹帷幄的将军,而走街串巷、四处游玩的是景元啊。” “你刚才说,没人能把「景元」从「将军」的硬壳里扒出来……我也是如此心情,从前直率爽朗的驭空死去,现在活着的是温和又不失威慑的司舵。” “一场重创就将纸鸢的骨架摧折,再也高飞不起。失去,这两个字让她惊慌害怕,她封闭了味道浓烈的糖果罐,任由发酵直至腐烂。” “她差点就要把一只幼鸟的羽翼折断,她差点就要疯魔,因为害怕失去幼鸟,害怕唯一的念想也就此消散,她要剥夺幼鸟飞向高空的自由和权力。” “我听得见晴霓和我的争吵,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说采翼也不希望我变成这副模样,我那时候才恍然惊觉,我竟然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驭空叹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回那些往来穿梭的星槎上,“我们被生离死别折磨得痛不欲生,采翼临走前嘱咐我,不要让晴霓当斗舰飞行士,但是……渴望自由与仰望天空是刻在狐人骨血里的本能。” “哎……孩子长大了,为人父母的就害怕惹得孩子不合心意,慢慢消耗掉情分,我能怎么办呢,我舍不得看见一只还未展翅的小鸟就此坠落,采翼在天有灵,要怪就怪我吧。” 不知不觉又说了这些话,驭空莫名地笑了一声,“或许我真的有勇气面对这些了,一时间就倾诉了这么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因为接触了那位神女吧。” “但也有尧月姑娘的功劳啊,若是没有她的四处奔波,罗浮现如今的风景,我依旧没有闲心去观赏。” “听说尧月姑娘休息好了,将军应该是见过了吧?”驭空收回看向星槎的视线,眨了一下眼睛,褪去对往事追忆的疲惫,浮现的是心里年轻的精神状态。 景元抱臂托腮,歪了歪脑袋,弯起的眼眸,有眼角泪痣随之起伏,“嗯,理应她来看望并邀请,但我头一次的场面闹得不好看,后面好不容易找到她,就突兀冲撞了,也是惹了她不大高兴。” “将军这是想给尧月姑娘留下独特的印象吧?”驭空转身面对景元,毫不掩饰对景元的调侃,“尧月姑娘的心里装着所有,但又没有独特的风景长存于心。” “我们谁不喜欢尧月姑娘呢?莫问尧月姑娘有没有用过真心,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尽力抚平我们心口的伤痕,于她而言,这是她随手就做的事情,但于我们而言,这是一场影响至深的拯救。” “真是奇怪的感觉……好像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尧月,但她不会属于任何人,她就像羲和与望舒,明光笼罩在我们身上,却抓取不了真正的她。” “你说是吗?将军。”驭空半眯起眼眸,真是明晃晃把打趣摆在脸上了,别说驭空了,就是旁人都瞧得出来景元这心思,有些独占的念想了。 “……”景元并未言语,只是笑眯眯的,将情绪都收敛进这层笑脸的背后了,他好像最近太飘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年少心动有什么可丢人的,只不过将军你这样的,来的时候稍微有点晚了。”驭空彻底占据高地,对景元出言调侃。 驭空稍微点到为止,“我看将军还有遨游星海的畅想,或许真有一日,你会以现在的心态享受这样的生活,有尧月在,好像没什么不可能的。” 随后转身继续看玉界门处往来的星槎,“她这样的人,我们要怎么感谢才好?尧月姑娘看似洒脱博爱,但又没有特别的喜好,故而讨她欢心的方法,就让人想得头疼了呢。” “还有那位自称是尧月姑娘的孪生姐姐,第一次看见她,她温和慈悲的气质很是吸引人,本以为她会和尧月姑娘一样,没想到格外好哄。” “嗯,若说尧月姑娘特别在意的,肯定就是那位孪生姐姐了,我从未见过尧月姑娘还有小孩子的一面,她只有在姐姐那里,听话懂事了。” 驭空的马尾和衣摆随风飘扬,她的心也如此轻快,好似能乘风而去。她这次没有去看景元,而是暗暗地提醒一下。 “我说什么来着,将军停留在此与我观望星槎,实在可惜……若是将军不嫌弃,来尝尝狐人料理的滋味。” 这是要举杯宴请了,景元……景元盛情难却,当然是去的。 第175章 哦,星核猎手 “嗨,朋友。” 尧月:“……” “你看得见我,就不要沉默了,虽然我现在是全息投影,但是我对你没有刻意隐瞒,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全息投影了。” 矮个子的骇客少女,扎着独特的马尾,(像是单涡轮增压),她的服装风格有点赛博朋克风。 此时她站在尧月面前,就像本人站在这里一样,可惜投影只是投影,摸不到她的真实手感。 “星核猎手……”尧月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难办,“你们不是说好不会再来罗浮的吗,先是卡芙卡不告而来,再后来就是你,银狼。” 银狼的表情很淡,看着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我现在没有任务和剧本,你就当我是普通游客,或者普通游戏玩家,过来找人交流沟通。” “哈,那也太没诚意了,卡芙卡都能真人过来,你怎么不能?”尧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就是感觉遇到星核猎手没好事。 银狼点头,双手叉腰仰头看向尧月,“卡芙卡很喜欢你,很注重和你的每一次对话,甚至精心打扮自己。至于不告而来,那是想给你一个独特的印象,看来是成功了。” 卡芙卡…… 尧月的表情顿时凝固成一脸菜色,想想那天的画面,拖着身心俱疲回到家,大晚上就遭到不速之客的到访,还有卡芙卡的恶意撩拨。 卡芙卡的故乡是天衣五,据说那里的人感受不到恐惧,而尧月勾起的最基本的负面就是恐惧……所以对于尧月来说,卡芙卡简直天克她! “你不提她还好,你一提……很好,你成功惹到我了,女人。”尧月的脸色阴沉下来,她抱起手臂,端起架势。 银狼表情无奈,“别这样嘛朋友,你这样的反应要是让卡芙卡知道了,我都不敢想象她有多伤心,卡芙卡很少对人这么在意的,你很特殊,朋友。” 笑死,恼羞成怒了这是。把尧月这样的反应告诉卡芙卡,卡芙卡也得笑。 尧月的表情垮下来,“特殊?我对你们的帮助是关键性的,肯定很特殊啊,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 银狼表现得无辜又疑惑,“你怎么那么不欢迎我们呢,卡芙卡跟你说明星核猎手的情况,你的心里应该有所了解了。” 尧月表情无奈,“是是是,卡芙卡说你们目的不同,却因为共同的渴望被艾利欧聚到一起,我能感受到你们星核猎手那种家人的氛围。” 然后尧月就无语了,“但你们真的是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碰巧有坏事啊,尤其是故意引星穹列车去的地方,双重buff叠加,绝对有灾祸。” “行了行了,不拉扯这个了,说吧,你来干什么的?”尧月及时打断谈论星核猎手造成的危害这种话题。 “朋友,我承认卡芙卡的的眼光一向不错,你带来的价值很是可观。”银狼突然神情真挚起来,“以太战线知道吗,全宇宙都喜欢玩的竞技游戏。” 尧月点头,“稀有以太灵是吧,我懂……不过你突然登门造访,还踩我雷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要我用什么价值交换吗?”银狼一脸不在乎,“双马尾萝莉女仆装,还是猫耳兽娘女团舞,还有什么更奇怪的y。” 尧月:!!! “你为了游戏,连节操都不要了?”尧月一脸叹为观止。 “不要一副觉得我中毒的表情,这是游戏竞技的魅力,你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银狼垮着脸(???)。 “反正到最后,你都是要把照片给那个星核精的,大不了我到时候多找她虐虐菜。”银狼一手摊开,表现得无所谓。 “你找我要这个,还用得着线下浪费那么多时间吗?”尧月决定戳破窗户纸,打开天窗说亮话。 银狼一副“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是卡芙卡要找你,让我先来试探一下,显而易见,那天给你留下了阴影。” 尧月居然有点装腔作势地强撑,“瞎,瞎说什么呢,大半夜闯人家里,谁都得吓一跳好吧。” “你又不是一般人,你该不会真被卡芙卡撩住了吧?”自从打开天窗说亮话,银狼说话就犀利不客气了,此时她的表情竟然意味深长起来。 “嗯?”尧月的表情也故作危险,说话阴森森的,“你要是再这样,我觉得我没必要和星核猎手有牵扯了。” 银狼摇头叹气,“哎,卡芙卡,身为迷人的反派角色,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很显然,她对你是后者。” “那真是让人感到伤心……亲爱的。” 女人独特的嗓音响起,紧跟着出现的是投放在这里的虚影。这道投影不如银狼的逼真,甚至因为信号不好,让这投影时不时闪烁。 女人撑着雨伞一步步走来,在银狼身边站定,伞檐抬起,露出一双佩戴美瞳的眼睛,神秘优雅又危险,此时在这位猎手的身上得到体现。 “笑死,成小趴菜了,卡芙卡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银狼看见尧月这表情变化,有一种被压制的憋屈,卡芙卡一出现,尧月那边的气场都弱了。 卡芙卡手中雨伞的投影闪烁消失不见,应该是将伞收起来了,连带背景的嘈杂都隐去,应该是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了。 “友好的感情联络而已呀,艾利欧说我擅长制造恐惧,纵使我对此一无所知,据说浊念本能勾起人的负面……” “难道你也会害怕吗?亲爱的。还是说,你害羞了?” 卡芙卡的目光落到尧月的身上,她向尧月走了两步,就发现尧月原本垂在两侧的手抬起来挡在胸前作防备状,似乎是发觉自己太弱势了,就顺势抱臂端起架势。 尧月撇了撇嘴,“咳,别瞎说哈,我这个人比较慢热内向,不喜欢一上来就热情的,尤其是你这种对待猎物的感觉。” 卡芙卡语气拿捏地很是亲昵撩人,“原来你喜欢细水长流……我以为我们线上的沟通就足够铺垫感情了,难道说缺少了线下会面吗?” “不不不,你别来了,你们星核猎手最好一、个、都、别、来!”尧月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非常的冷漠无情。 银狼犀利吐槽,“卡芙卡,你这样有一种面对负心汉的感觉,或者说,傻*策划设计的傻*剧情,对攻略目标付出那么多,好感度一直不上涨。” 尧月不乐意了,表情一垮,“哎哎哎,这话就严重了,而且,玩攻略游戏的难道不是我吗?” 卡芙卡点头,“没错,所以我对你的好感,是因为你的付出而作出的回报,那么亲爱的,你是觉得我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吗?” 尧月看卡芙卡明显的疲态,无奈叹气,“我现在可不是纯白之身,这样的权柄不在我的身上,长时间跟我接触,状态会不好哦。” 卡芙卡眉眼柔和很多,“抱歉,我正在出任务,现在正是与你沟通的好时候,亲爱的,我看见你依旧很开心,这说明我喜欢的是你呀。” “打住打住,我觉得我有点牙疼。”尧月咬了咬腮帮子的软肉。 卡芙卡眼神关心,随即笑得眯起眼睛,促狭之意不加掩饰,“怎么了吗?亲爱的。” 尧月来了一句尴尬到脚趾扣地的土味情话,“被你甜的。” 但卡芙卡蛮开心的,她唇瓣抿起并上扬一道弧度,就算这道蓝色投影不甚清晰,也依旧能让人感受她的心情不错。 银狼表情无奈(???),她看了看身边的投影,“哦?你这是被花心大萝卜随便哄哄就开心的小姑娘吗,卡芙卡。” 尧月把目光投放到在场真正的小姑娘身上,“银狼,你不至于吧,不就是我正当手段抢了你的以太灵吗?你就这么针对我,拆我的台……不会吧不会吧,这就急眼了?” “笑死,你也就是这时候装腔作势……不闹了,我们是有正事找你,卡芙卡,快收起你的调戏吧。”银狼抱起手臂,吹起了泡泡糖。 卡芙卡的视线一瞥,并不是看向尧月这里,应该是她那边的情况紧促,“嗯……亲爱的,很高兴能跟你说几句话,但我这边时间不多,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冲撞。” 尧月点头表示理解,“我离开不了罗浮,能影响到你们星核猎手剧本的,应该是阿卡莉亚。” 卡芙卡闭了下眼睛,表示赞同,“没错,我曾向你讨要到一个承诺,一个帮助星穹列车的承诺,现在他们在匹诺康尼,在艾利欧的剧本里,他们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英雄一样解救了那里。” “我也向你说过,我们有个同伴,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艾利欧给她的剧本里,会让她经历三次死亡。” 尧月很快就明白了,“阿卡莉亚算是令使,但没有赐福的能力,她只能做到让人破碎新生,却不能给予祝福,也就是说阿卡莉亚的帮助,只能换取一次生命。” “这就足够了。”卡芙卡很喜欢尧月这样的人,说话不费力。 “艾利欧自称命运的奴隶,我们这些聚集到一起的人,也被命运所困,如果命运的一个结点能被更改,结局通往美好的一面,这就很好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能打破命运交织形成的蛛网,给予未来故事一条美好的可能性,就是我们想看到的。” “很感谢你的帮助,亲爱的,真遗憾我只能这么看着你的虚影,却不能真切地触碰你,既然你喜欢光明正大的交往,那我就做好准备吧。” “卡芙卡你说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诶你……”尧月刚要吐槽,结果卡芙卡那边切断了联系。 “矜持什么,你就从了吧。”银狼嚼着泡泡糖。 “别开玩笑了,你还要不要稀有以太灵。”尧月懒得作出表情了。 “当然要。”银狼向尧月伸出手,一脸理所应当。 “双马尾萝莉女仆装,还有猫耳兽娘女团舞,我觉得可以一起弄。”尧月面无表情。 “你这家伙……”银狼表情无奈。 “我已经很留情了,你只要动动手指改个程序,让你的虚拟形象来做就好了。”尧月已经看透了。 “我就知道,你不好糊弄。”银狼耸了耸肩。 尧月邪魅一笑,“我不好糊弄,但是星核精好糊弄。” 银狼噗嗤笑了,用着懒洋洋的声音说这句:“你好坏哦,我好喜欢。” 第176章 跟明舟聊天 “你感觉怎么样了?”暮神娘娘的音色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 “十王司的封印主要是禁锢,而我们的烙印就像缝补衣服的绣线,让你的身体保持稳定,不会再承受「无根生」撑破身体的痛苦了。” 暮的容貌与气质都是柔和的,你若是觉得她好哄好骗,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你在她面前会不自觉的丢掉攻击性,受到纯白的影响,乖乖投入她的怀抱。 “因此而染上我的颜色,这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你本身的特性呢?你是「无根生」,本来没有任何对自我的认知,但你染上了阿声的一部分,你以为你是阿声。” 明舟颤动着雪白的长睫,如同枝头被风摧折的蝴蝶,关于他的过去,他一直闭口不提,甚至谁提了一下他都得生气。 但他面对的是传说中的暮神娘娘,甚至因为赐福的缘故,他的一切都会向她坦白,他在她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真没想到现在还会有「无根生」的存在,在我那个时候,「无根生」造成的灾祸处理起来很是麻烦呢。” “要听我说这些故事吗?或许你能知道自己的来处。”暮一双温柔沉溺的浅紫,将明舟的面容看进去,让人心里不由得沉静下来,乖乖听她说话。 明舟身形尚且不算成男,正是清癯的青年体型,他站在暮的面前,明明是暮为少女身高,但他不由得垂眸矮身,为暮神娘娘而姿态臣服。 “这个故事可能很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暮向前伸出手掌,只是隔空抬了一下手指,明舟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抬起,乖乖地放在暮柔白的手掌上。 “乖孩子。”暮很有慈母的光环,她包容所有,无私温柔,虽然现在的她,可以有一些私心,为了尧月。 就这么拉着明舟向一处凉亭走去……因为暮的亲和力,鸟啊花的还有蝴蝶啊,都为之倾倒,沐浴在阳光下的暮,更是神圣慈悲,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 “那个时候,仙舟已经获得药王恩赐,但仍有一些人秉持着自强的理念,纵使星神之下皆蝼蚁,可他们依旧不信仰这些。” “他们由一位叫上官的人领导,四处征讨力量,将强大存在收拢为己用,我那个时候能再次醒来也正是因为这个。” “在众多奇异强大的力量中,「无根生」正是其中之一,他们被「无根生」能起死回生的表象迷惑,将「无根生」的枝叶植入体内。” “那似蛇似藤的「无根生」扎根于心脏,在体内伸展枝叶,控制躯体的行动,「无根生」的子体本身并无意识,它们本能控制宿主去杀戮,将血肉供奉给母体。” “你真是个例外,你还能在十王司的禁锢下保持自我意识就足够独特了。”暮坐在“美人靠”上,目光柔和地看向明舟。 “……”明舟坐在她旁边,他低垂了眉眼,抿了抿唇,艰难吐出几个字,“告诉我,那些真相吧。” 他的诞生真是不详,他甚至连自己是何种存在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致力于处理麻烦,大概是因为兄长很忙,而阿声希望兄长的麻烦减轻,这样就能让兄长经常回家了。 暮开口声音低柔,像是在诉说童话故事,“在你的视角里,你并不知道兄长的姓名,甚至连阿声的大名都不知道,你承载着阿声的美好,你感受阿声的悲苦。” “那我就说的残忍一些好了,阿声身负天缺,身体机能不如正常孩子的强劲,而他的父母不知从何处拿到「无根生」的枝叶,将其放在了阿声的体内。” “大概是希望阿声能因为力量的植入而有活力,但如此禁忌被上层知晓,阿声的父亲不免一场牢狱之灾,而母亲心思烦忧,提早进入魔阴身。” “这个家庭近乎支离破碎,而阿声的兄长似乎地位不低,能从那些人手里保住阿声,自此阿声就像闺阁小姐一样被养在家里。” “你的意识诞生,与阿声共同度过了一段不错的时光,连兄长都慢慢消耗掉对你的排斥,大家都觉得未来会有一段美好日子。” “但天不如人愿,发生了苍城事变……不过还好哦,你并没有陷入暴走,而是承载阿声的心愿透支自己去战斗,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被十王司收容并监管。” “啊对了,那个时候,梧沙也有参与,就是那只很大的黑色龙龙,我流离在外时,尧月舍不得我的消亡,就促使梧沙的不朽进程加快,提早复生,回到了仙舟。” “嗯……尧月那个时候对仙舟还抱有不满,并没有施以援手,而梧沙那时候更是没轻没重……她一只龙就不分敌我把主舰干掉三分之一……” 暮越说越没底气,也不怪现在的仙舟联盟态度谨慎紧张,实在是她们太危险了,确实需要监禁起来。 “梧沙龙龙也是上官那时候收拢回来的强大存在,哎呀……没想到这只龙龙看上了一个男人,哎呀用现在的话来说,还是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的戏码呢。” 一提到情情爱爱的事,暮就露出“姨母笑”,恨不得化身姻缘星神,把看上的cp都捆在一起。 “嗯……真是抱歉,我只顾着自己说话了。”暮突然停下了话题,弯起眼睛看着明舟,此时的暮像邻家少女,想分享自己知道的八卦。 “没……没关系,你可以……”明舟人狠话不多,有事直接拿脚就踹,还没有过这么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经历。 “你也试着说话聊天啊,你现在是人了,你是懂得情绪的。”暮试着让明舟有正常的交际,想让明舟学会说话。 但很可惜,十王司的判官是最累人的,任务根本不间断,尤其是「拘」字部,天天往外跑外勤。 没错,明舟收到了请求,为什么是请求呢,因为这是需要明舟出面的任务,应该是后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麻烦。 暮不介意他的离场,还大方表示他若是喜欢喝养生茶,她可以放开一些小作坊里的权限,尧月不会在意的。 有任务就有任务吧,还是无病呻吟就讨人厌了……现在的人闲得没事干,天天在网上吹嘘自己魔阴身,卖一波惨,享受网友的关怀。 雪衣以为有人需要帮助,结果是一场乌龙,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抓去十王司问责就小题大做了。 所以明舟的做法就是逮着那傻叉揍一顿,让他知道别以为长了一张嘴就可以无事生非、造谣生事。 最后就是将这事务移交给地衡司处理。 …… “哎……” 罗浮现在已然一副盛世景象,旅游项目对外开放之后,天外来客慕名前来,客流量就是让人操心的了。 六御中,麻烦最多的就是地衡司了,各种民事纠纷烦不胜烦,去调节矛盾,都能把嘴皮子磨破。 很多压不住火气的工作人员,都差点暴走加入了矛盾之中……对,没错,甲方乙方打架斗殴,地衡司工作人员参与其中的例子,大有人在。 当然,这种事情肯定得严肃处理,然后司部时不时就安排心理疏导,主要关照对象就是司部内调解纠纷的工作人员。 甭说他们了,就是地衡司的司衡都要愁秃了,那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他的秘书团都处理不过来。 尤其是现在,网上闲得蛋疼的人,大有人在!经常发一些引战抹黑的言论,把网络环境搞得乌烟瘴气。 每当这个时候,地衡司的司衡,惠父大人,就想念尧月姑娘活跃在网上的日子,起码有她在,网络风气是可控的。 嗯,没错,又是想念尧月姑娘的一天…… “哎呀哎呀,怎么我们日子轻松,你反倒是看着憔悴不少呢?”朱轮欠揍的声音传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惠父抿直唇线,一脸疲惫,懒得和朱轮呛火,他拎着保温杯从办公位上离开,去给自己添点热水。 路过朱轮的时候,惠父想拿肩膀撞开朱轮,但是朱轮今天格外讨喜,主动拿过他的保温杯去装水。 “你别跟我装,地衡司是最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惠父的声音明显疲惫,“光是要正面宣传罗浮,就花费不少时间。” “年轻人太可怕了……自打吸收新鲜血液,这工作风气都抽象了,光是那个罗浮宣传片,我都没眼看,真的太癔症了。”惠父摇头叹息。 朱轮幸灾乐祸,“是谁之前跟我说,这是体现年轻人风貌有活力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滋味好受吧?” “是是是,啊对对对。”惠父懒得抬起眼皮子瞪他,“我也没好意思打击年轻人的积极性嘛,只好让他们给两版方案了。” 朱轮把装好水的保温杯递过去,“我听说尧月姑娘休息好了,等她重新活跃起来,你估计就能轻松一点了。” 惠父喝两口水润嗓子,“别别别,别打扰人家了,咱还能这么依赖人家嘛?哎哟我这心里也想着尧月姑娘,可见这产生依赖了。” 朱轮干脆把人拉走了,“你们地衡司就是典型的工作不断,走走走,带你快活去,先甭管那些东西了,那群崽子就是故意折腾领导呢。” “什么鬼的整顿职场,那就是没把自己摆正位置,自己事都干不会的生瓜蛋子,就敢对领导指指点点。”朱轮不耐烦的吐槽。 第177章 一哭二闹 “这是吃什么东西了?”广白小哥摸着蓬莱仙的肚子,感觉里面正在蠕动着什么东西,好像要破肚而出。 采炀小道童在一边哭唧唧的,吧嗒吧嗒流眼泪,“我自打入门就照顾仙女,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到现在,他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汪!”老子是公的! 躺在小床上的狼犬皮毛乌红,被养的油光水滑,体型健壮,四肢发达……此时蔫哒哒的,不复平时的威风。 “我们这就走!在这里太受欺负了……又是被那个将军逗狗,又是现在这样吃坏肚子!”采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兄你不能走啊!”说起这个,广白也是捏了一把辛酸泪,虽然没流眼泪,但是内心酸涩至极。 广白一个刚两百岁的成熟小伙子,也忍不住哽咽了,“你走了,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能有谁依靠啊!” 采炀这个肉包子脸皱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睁着,“没事的,你还有六师叔这个长辈,比我这个小屁孩靠谱多了。” 广白的表情很是厌恶,“别提,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老六在哪里,最好他别出现在我眼前,真是,遇到他就没好事!” “你为什么对他意见那么大?”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广白打了个激灵,但很快镇定下来,他寻声望去,视野中这个突然出现的银白长发少女,正坐在另一张小床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你是……尧月姑娘吧?我是广白。”广白试探性地询问,但他心里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尧月姑娘。 “广白这个名字,太大众了,我记不住,不过你很特殊,我记得住。”尧月抬起一条腿顺势搭在另一条腿上,呈双腿交叠的姿势。 广白倒是见过那位暮神娘娘,温柔慈悲,但远不比眼前这位的目光更有穿透性,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玩弄意味。 “广白二字取自一味药材,名叫广白椒,温中散寒,下气清痰。尧月姑娘若是还觉得不够有意思,那就叫我「窄黑」吧。” “反义词?确实有意思。”尧月点头之后,从床上起身,走向了采炀身边,小男孩瑟缩了一下,给尧月让路。 “它肚子里的东西,快要撑破肚皮了,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尧月的目光落到蓬莱仙正在蠕动的肚子上。 “那尧月姑娘帮帮我吧。”阳光开朗大男孩的广白,说起话来也是不要脸。不过比起景元的一环套一环,广白要直接一些。 “那我帮了这个忙,就告诉我一些事情哟。”尧月抿唇一笑,居然展露了温和一面,可把在场的人吓一跳。 “汪!”你们不要为我做决定啊! 蓬莱仙感觉到走过来的这个女人很危险,他立马把肚子翻到身下,准备撒腿就跑,但谁知采炀背后捅刀子。 小男孩语气幽幽就像索命的厉鬼冥差,“蓬莱仙大哥,你现在要是跑的话,只能让六师叔下毒了。” “汪!”你不要吓我! 采炀的眼睛,眼尾耷拉,颇有可怜兮兮的味道,“求求月遥仙君下手利索点,不然蓬莱仙跑掉就难办了。” “月遥仙君?这是我的尊号啊?”尧月还挺诧异这帮人给她取绰号。 采炀只是慌忙拱手行礼,不说话还瑟瑟发抖,尧月就把目光挪开了,生怕小屁孩当场晕厥。 这事不难办,尧月直接把蓬莱仙的肚皮翻出来,按住肚皮往上一推,蓬莱仙就从嘴里吐出个小鸡雕像。 尧月只用一手就把大狼犬翻个面,让他好好趴着,“我看你们就是摆明了准备好让我来处理。” “这真是巧了,如果您不来,我们只能把六师父叫来了。”广白提起这个六师父就心累不耐烦。 “是一个喜欢穿青色衣衫的单镜片男人吗?”尧月顺势摸摸大狼犬的脊背,从头顶顺下来,蓬莱仙不敢动不敢动。 “您见过啊?”广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尧月语气危险,表情似笑非笑,“当然喽,不过我没露面,我就那么看着他,拐了一个姑娘家……” “应该……没出什么事吧?”广白冷汗直冒。 “当然……”尧月的语调陡然升高,把在场人的心提起来,随后尧月语调又放松,“没有。” “起码没有触犯我的底线,这个回答你们满意吗?”尧月越表现得无所谓,就越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广白笑容尴尬,“我们也不敢不满意啊……” 尧月满意点头,“你很坦诚,我很喜欢。” 广白努力绷住讨喜的笑容,“承蒙厚爱……”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尧月耷拉着眼皮子,抱着手臂端起架势,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真实情绪了。 “哦,您是说我为什么对六师父意见那么大吗?”广白的脑脑细胞疯狂运转,立马就想到这个了。 “这个啊,别说我了,我们师门的都不喜欢他……”广白一手抱臂,一手捂脸,似乎是难以启齿。 “我刚拜师的时候,还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师父不让我接触六师父。”广白似乎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就把手拿开露出脸来。 “说实在话,六师父长得很养眼,我小时候就被鬼迷心窍了,我看见他游离在人群外那个孤独和可怜,我就……不忍心?” “他说想抱抱我,我就……”广白咬了咬牙,又把手拿上来捂脸,“结果我被他的浑身剧毒害得从鬼门关走一遭。”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相信一个人啊!他是怎么舍得伤害一个孩子的心啊!呜……”广白的哽咽声掩藏在捂脸的手后面。 “他那个时候的表情,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眉眼耷拉下来那么可怜,谁会舍得伤害一个美人啊?” “但是这个老阴比舍得伤害我一个孩子啊!他那浑身剧毒是体质问题,他自己都不确定别人碰了他,会染上什么样的毒!” 广白把手拿开,那脸上的表情厌恶到极点,还有被背刺的失望和委屈……人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而广白要用一生来治愈六师父带来的伤痛。 采炀也忍不住加入倒苦水的队伍,“其他师叔包括我家师父,只是有些怪癖,大多不搭理人,可这个六师叔他是真的讨人厌啊!” “汪!”赞同! 就连蓬莱仙也加入进来了,可见这个六师父的风评很差。 “啊好了好了,那个六师父叫什么名字?”尧月及时打断在场苦哇哇的氛围。 广白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苏木,活血祛瘀,消肿止痛,多好的一味药材。可他……您最好不要碰,我现在连他碰过的东西,都不敢碰,就怕一个不注意见药王了。” “苏木,好名字,你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吗?”尧月的唇角扬起弧度,就看着广白那小表情快撑不住了。 广白欲哭无泪,“我求您了,您不要再提了,我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谈起他,他是我一生难以治愈的伤痛……” “我也是,求仙君高抬贵手,不要再提六师叔了,我们真的受不了了!”采炀这个小男孩直接哭得稀里哗啦。 尧月听着采炀小屁孩的哭唧唧,又看了看广白欲哭无泪的苦瓜脸,最后尧月叹了口气,“好好好,我不提了,你们这反应真是太大了。” 采炀严肃起了一张脸,“不行,我一定要走,我不在这里了,师弟,不要怪师兄心狠,这都是师兄的无奈。” “不!”广白直接双膝磕地,来了一出嘶哑的绝望,“师兄!” “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吗?我人生地不熟的,我还感觉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师弟!”采炀也很是戏多,走上前去握住广白的手,小男孩泪眼汪汪的,满是无奈心酸,“要怪就怪天命难违吧!” “师兄真的帮不了你了,蓬莱仙大哥都快被这个将军训服了,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肯定要扒了我的皮啊!” “我明天,啊不对,我今天就走!对不起了,师弟!你多保重!”采炀说走就真的要走,当即就拉着蓬莱仙走了。 广白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采炀迈开两条小短腿,和蓬莱仙跑路了。广白想伸手挽留,他都抓不住。 “你们这唱了一出戏给我看,是想表达什么?”尧月懒得分析对方的心理,聪明人之间,只需要提点一下就能明白。 “就是跟你搭个关系,好做打算呗……”广白现在还保持双膝跪地,看着就像知错负罪的模样。 尧月已经没有表情了,“「内丘九师」纵使外人对其风评是两个极端,可你们师门内,虽说讨厌某些师父,但不至于反应那么大吧?” “您……太懂了,我自叹弗如。”广白笑容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暂时不管你们的打算,你让那个苏木知道点分寸,别试探我的底线。”尧月收回压在广白身上的目光,抬脚走向广白,随后略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广白:“……” 我tm是真不知道老六在哪啊! 第178章 可怜的景元没人陪 “治军与剑艺还是不同的吧?”彦卿尝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将军统筹兼顾,要合万众一心,而剑艺只需一人手中持剑,破万军所向披靡。” 亭外绿柳被风吹荡,微乱了少年的发丝混着垂下的蓝发带,但没有撼动少年如今的坚定意志。 “不同,但殊涂同致,一样是为战场获得胜利,这是我的看法,端看你是如何认为。”符玄坐在石桌旁,专注于上面全息投影的沙盘,这是模拟战场的一种军棋。 “符卿此言有理,我也是如此看法。”此地大胆的团雀窝在将军蓬松的白毛上,啾啾叫得欢快。 “彦卿,你近来心思繁重,若有所悟大可向我讨问,不必在意我的言论正确与否,这正是完善你我学识与眼界的探讨。” 景元坐在符玄的对面,而彦卿这个乖宝宝,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在这个圆形石桌上他们三人距离恰当。 彦卿有些诧异,景元最近对他的教导有了变化,“将军这是……用浮鱼姑娘的话来说,我现在长大了,可以质疑将军了。” “有何不可呢?”景元的手肘撑在桌面上,这只手握拳撑着下巴,他一头蓬松白毛被随意扎起,很是洒脱自在。 一只猫猫从这个宽松大袖里钻出来,冒出脑袋观望,随后两只爪子扒上了桌沿,好奇地观察这桌上的三人……这是一只漂亮的三花。 “哼,就凭景元你这弯绕曲折的策略,我早攻破防守直击后方了。”符玄拨弄了一下沙盘上的操作界面。 很快按照指令,沙盘上的将士动起来,呈一道锋利的箭镞,直攻对面防守,眼见要让对面溃不成军,结果模拟沙盘上突然刮起一道龙卷风,让符玄这边损失惨重。 惊得符玄睁大眼睛,气得符玄拍案而起,“景元,你是不是对这模拟沙盘动了手脚,我记得此战原型,并没有发生龙卷风。” 景元眉眼耷拉一瞬,随即笑眯眯的,“符卿不分青红皂白就疑心我,可让我委屈了……符卿也知道此战原型为拉玛塔之战,但符卿是否忽略了当时是处于拉玛塔的静风期。” 符玄……符玄乖乖坐回去了。而且因为无端怀疑的理亏,符玄抱臂垂眸,耳朵染上羞愧的热意。 “哼。”但符玄还是有点不服气地从鼻子里哼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残余军队,被搅得片甲不留。 景元伸手捏住全息投影的一株小旗子,放在了符玄那方的地盘上,白毛将军笑得游刃有余且尽在掌握。 “此军,大捷已定。” 符玄怔愣地看着眼前的沙盘宣布景元那方胜利,她感觉浑身的血液稍微一凉,她垂下眼眸有些蔫巴,“天时地利人和,我明白了。” 从景元袖子里钻出来的这只漂亮三花猫猫,扒拉了一下全息投影,把模拟战场的沙盘搅得一团糟,不知道动了什么东西,把沙盘系统的记录调取出来。 符玄趁景元把界面收回之前,看见了通关难度,符玄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小火苗窜出来了,“景元……你卑鄙!” 难怪符玄感觉自己这边困难重重,而景元那边如借东风之势,百战百胜、无往不利……合着他把自己那边调成简单模式,给符玄上地狱难度! 景元一副“哎呀竟然被你发现了”的欠揍模样,一手撑着脑袋歪了歪头,另一只手把三花猫猫轻轻推回袖子里。 “符卿能仅凭自己坚持这几战,也是小有成就,不必妄自菲薄,说到底还是我这边用了阴谋诡计。” 符玄抱着手臂,本该是端起架子的姿势,她却垂着眼眸,视线偏移,语气蔫巴,“你能让着我,但敌人不能。” 突然感觉自己脑袋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符玄抬眸一看,是对面的景元手里拿了一根青铜色的书简。 “符卿,要不要先看看这个,再作打算?”景元手肘搁在桌面上,就这么手掌朝上拿着青铜器,伸到符玄的面前。 “……”现在的符玄,不免多想景元的用意,景元也确实渐渐放开权限,让手底下的人放心去做。 “也只有识得天文地理的符卿,才能解开这上面的密语机关了。”景元又把青铜器往前伸了一点,他笑得眯起眼睛,令人捉摸不透。 “哼,你早就看过了吧。”符玄一脸看透,等拿到青铜器的时候,被这重量吓得双手托住,还得景元帮忙扶了一下青铜器才拿稳。 景元慢慢退回手,让符玄适应这重量,“符卿还是回去自己慢慢看为好,切记,要一个人哦。” 符玄抬眸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景元,随后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打算走人,“那本座就不多叨扰了。” 景元目送符玄离去,随后把模拟沙盘撤走,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小盏水,抬起手递到彦卿面前,景元眯起眼睛,将促狭之意收敛。 嗅到这小盏里的酒味,彦卿看了看景元,感觉将军对待他的态度有了变化……从前彦卿总得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如今周围人真把他放在大孩子的位置上,彦卿心里颇为感慨。 彦卿伸手接过小盏,仅仅只是抿了一口就被呛得鼻子红了,然后就看到自家将军憋不住的恶趣味。到这个时候,彦卿可算理解符太卜的心情了。 彦卿吸了吸鼻子,全是直冲脑仁的辛辣酒味,他把小盏放回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扶住腰后的长剑,也打算跑路了。 “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一个老人家,真是让人伤心……”景元摇头叹息,毫不介意将彦卿拿的那杯喝了。 “有的时候,人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突然出现一个无语到极点的声音,“尤其是你,景元。” 彦卿站起来的时候,被人捂了嘴还顺势塞了个药丸,取而代之的是醒酒丸更独特刺激的味道,把彦卿的魂强行拉回来了。 “谢谢,尧月姐姐……”彦卿感觉自己好多了,但是醉意上脸,彦卿的脸有点红,还有点烫。 “嗯,不用谢,能自己回去的话就好好睡一觉吧,虽然你家将军故意逗你玩,但也是为你考虑。”尧月松开捂彦卿嘴的手。 “确实需要锻炼你的酒量了,要是以后被人这么对待,他们可不会像你家将军这么手下留情。”尧月顺势转而托着彦卿的下巴,去捏彦卿的腮帮子。 这话让彦卿真的脸红了,他站在尧月的身前背对着她,而这种被托着下巴的姿势,好像一只金毛犬被人揉下巴安慰。 “尧卿。”景元依旧是一手撑着下巴的懒散模样,另一只手捏着空酒盏,他的目光是略微仰视,看着站在一旁的尧月。 “给我放尊重点,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已经不是任你景元随意驱使的尧卿了。”尧月一副歪嘴战神回归的自信强大。 “彦卿还是有点头晕,想回去歇歇……”彦卿抬手捂住脑袋,感觉脑子一阵眩晕,恨不得就此闭眼睡觉。 “要极速到达吗?”尧月这回真的收回手,并且打了个响指。 “啊?不用了不用了,尧月姐姐还是多和将军聊聊吧,也就只有尧月姐姐能接得住将军的话了,我们……受不住了。”彦卿退了几步,转身面对尧月。 “啧啧啧,酒后吐真言啊,彦卿,要小心一些哦。”尧月伸手捏住彦卿的腮帮子,把彦卿捏得嘴巴一鼓。 “要等我。”尧月扭头看了一眼景元,后者倒是心情不错地一点头,又一次将眼中这盏亮色茶汤收敛在茶盖之下。 之后尧月身姿没入光影,带着彦卿离开,过了不过两息时间,尧月就回来了……自从以灵体的形式独立,尧月就摆脱打工人的窝囊样了。 不过确实有道理,现在的尧月怎么着也得是罗浮首富了,再窝囊下去算怎么个事?现在可不能委屈自己! “不叫尧卿,我还能叫什么?”景元接住了尧月之前的那句话,没有旁的人在,景元就不端架子了,“要说,恭迎陛下归位吗?” “玩梗扣分。”尧月比了个手枪,指了一下景元,她歪头眨了一边眼睛,是真的自信强大的少女姿态。 “我怎么不算呢?这都是朕打下的江山,该是朕享受的时候了。”尧月用“手枪”戳了戳景元的脑袋,然后放回自己唇边吹了一口气。 “劝你识相点,不要惹朕生气,否则发配边疆苦寒之地处理。” “那我还要劝陛下应以事业为重,不要过度荒废,不可因私废公……”景元还没说完,就被“暴君”尧月掐腮帮子灌了一盏酒。 “敢以下犯上,冒犯天威,五马分尸都不为过。”尧月面目狰狞,好一个变态昏庸的君主之貌啊。 “喵~”从景元袖子里冒出脑袋的三花,发出微弱的一声试探,试图吸引注意力。 确实成功了,尧月直接揪着三花的后脖颈,从景元那里拎出来,尧月啧啧啧了一阵,“怎么?咱们的白茶贵妃失宠了?” “你不是劝我要雨露均沾吗?”景元懒得干脆趴在桌面上了,去看尧月把三花好好地抱在怀里。 “那我现在也要雨露均沾,吃饭去吗?”尧月抿唇一笑,歪了歪头,很有活力的少女面貌。 第179章 不要脸还记仇 “啊……不要嘛~”尧月声音一波三折的撒娇耍赖,她徒劳的回头,但是暮在她身后紧贴着,抓着她的肩膀不让跑。 “你给他打扮就行了,还要我干什么?”尧月刚打算带景元去吃个饭就得了,结果暮突然冒出来,执意要把他们带走打扮。 “他很乖哦,已经打扮好了,你也来嘛。”尧月要跑的决心很大,暮干脆双臂环抱住尧月,强硬地将尧月带进层层帐帘的换衣间。 “……”打扮完的尧月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许久未能言语,她有权保持沉默,并面无表情。 “怎么样?”暮摆弄着尧月的头发,最后簪好一个发饰,就是大功告成了。暮一脸高兴求夸夸的表情。 “不符合我的强大形象。”尧月扭头,一脸幽怨地看着暮,“而且我穿得好绿啊,以为我是隔壁小绿毛吗?” 尧月的发型是那种绾起来又拿发钗固定的双马尾,穿得还是那种荷叶边的袖子与衣裙,满身嫩绿色,活脱脱一个卷心菜修炼成精。 “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家月月可盐可甜,没有什么是驾驭不了的。”暮从后面抱抱尧月,安慰一下内心幽怨的尧月。 “还好你没给我留刘海,不然更呆了。”尧月不想再看镜子了,想当年她立下誓言,绝不会扮甜妹博眼球,祈祷别让人拍下来发到网上。 “我喜欢啊~你就当是打扮给我看的。”暮用出了必杀技,她把尧月翻过来,她用着温柔包容的浅紫眼眸,对上尧月纯澈清透的一双冰蓝色。 任何人都抵挡不住暮神娘娘如此真挚的眼神,包括尧月……尧月舍不得惹暮不高兴,暮都这么说了,尧月只能咽下委屈。 这就像中二少女偏要叛经离道,一定要把好好的校服改得很有特色,还要保持高冷形象的发型。 但是好家长一定要孩子保持乖乖女形象……这太没意思了,也让人心里好不乐意啊! “月月说好的事情从来都是考虑好的,你不能今天不出门哦~”暮看透尧月心里要逃跑的想法,暮的动作温柔又不容抗拒,她按住了尧月的肩膀。 “哦对了等一下,我家月月这么好看,别人不能不知道哦~” 尧月内心发出土拨鼠尖叫,她反过来按住暮跃跃欲试的手,一脸严肃地阻止了暮想要拍照的想法。 “我求你了,给我留点面子吧,现在出门好歹不会那么快被全罗浮知道,但你现在发朋友圈,就真的是全罗浮都知道了!” “那好吧……”暮虽然一脸可惜,但是收回玉兆的动作,很是干脆爽快,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心思如何。 但是暮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看可爱的甜妹尧月啊! 面对暮,尧月只是忍着委屈,面对景元,尧月就横眉冷对了,“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不能两条辫子了?” 不等景元什么反应,尧月将垂在身前的一股马尾,一把扔到身后,先一步离开,就差伴随强势的bgm了。 …… “这个洞天项目,是专门给那些回乡找饭的人准备的,你肯定知道,我就不解释了。”尧月在前面走着,感觉身后人落后了几步。 尧月表情一垮,无语地瘪了一下嘴,认命地倒退回去,然后抱起手臂端着架势,看着景元跟个没见识的小屁孩一样,在一处小摊上流连忘返。 “嗯,我看此地布置应适合夜景……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景元听见尧月刚才的话了,他好像是为了仔细看摊位上的一个木头做的榫卯艺术品,就矮了身子。 “确实是这样,现在阶段是先安顿那些归乡人,之后再进一步完善。”尧月嘴上说着正事,她眼神瞅见了景元要把榫卯艺术品拿走,她一把按住,要夺过来。 “这条街应该都是试营业,还没有全面开放,但仅是如此,就有繁华之貌了。”景元也是脸上笑眯眯地说正事,但手上暗暗使劲,他就是想要这个。 景元这小动作的意思,让尧月感到无语,因为这玩意就是小孩玩的东西,这艺术品做的复杂了点而已……景元想要,是把自己当孩子吗? “说得半对,现在带你来看的,都是拿出来卖的小玩意儿,那些真正的压轴,各商家还没准备好。” 尧月皱了眉头,手上使劲要夺过来,就像不给孩子买心爱玩具的吝啬家长一样,而景元就是那小屁孩,手上跟尧月较劲,不肯退让,是决心想要了。 老板认出尧月,想干脆免费送给尧月了,尧月对老板歉意一笑,主动退让、放弃和景元的拉锯战,然后扫码付款。 刚才看景元喜欢工艺品喜欢的紧,老板拉住他要让景元再凭自己的心意去挑,景元则是偏头看向尧月,毕竟此行是尧月请客出钱。 这一路真的是已经无语够了,尧月看了一眼老板殷切的眼神,随后垮着眉眼,看向景元,她一手摊开,是请随意的意思,结果景元就真的不客气地又挑了一个。 等到离那个摊位远了,尧月忍不住吐槽了,“我是有多欠你的,这一路上是我花钱财、我花脸面。而你,景元,蹭吃蹭喝蹭玩,连吃带拿!” “只是这样尧卿就受不住了?那尧卿怎么不想想,当初是怎么对待的我,你想要我表演又哭又闹吗?” 景元表情和语气都拿捏的无辜……他走路姿态懒散,可能是为了顾忌尧月的身高,虽然尧月看出来但不想承认。 “哈!你不仅不要脸竟然还记仇?!真是世间无你这般人!”尧月干脆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景元,她一脸叹为观止。 “你真要我算清楚账单吗?”尧月双手叉腰像个流氓街溜子,但她这回是面无表情,略微仰头看向景元。 “……”一旦谈论这种分清某种关系牵扯的话题,景元就不说话,他只是默默直起腰,抱臂托腮,假装被别处吸引了注意力,将目光挪到别的地方。 这种反应在尧月看来,就是景元要蹭吃蹭喝的白嫖到底了,所以尧月嘁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获得一场憋屈的胜利。 但是今天不知道撞什么邪了,遇到不少凑过来的人,当然,咱们美丽的停云小姐,才不是邪物呢! “赶巧了,遇到您二位呀~”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掩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不笑亦有三分意的笑眼。 她看了看景元这副颇有少年气的利落打扮,停云的笑眼弯了一下,目光是看向尧月的,“红绿相配,我也可以~” “将军这身绛色有些暗调,不如我这身明艳打眼,与尧月小姐这身嫩色才是相配啊,正如嫩枝配香蕊~” 停云这话听着醋溜溜的,尧月寻思着也没少停云一顿饭啊,不过既然遇上了,就说两句话圆个场子吧。 “那我可不能遇上工造司的同僚,不然真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尧月用开玩笑的方式,把自己摘出还未成型的修罗场。 停云的狐狸耳朵抖动两下,显然是对尧月给出的反应很满意,“我就喜欢尧月小姐这番鼓唇弄舌的本事,说起话来讨人欢喜。” 开个玩笑话就罢了,该点到为止了,所以停云合拢扇子,主动转移话题,说明自己的来意,“前几日归乡的商户们闹出来的事,想必二位听说过了,小女子并不是负责过来接洽的人员,也算是凑个热闹了。” “哦我们来也不是正事,就是随便来看看。” 尧月简直一整个卷心菜成精,看着颜色嫩绿又清新,还有绾出来的两条马尾,这副打扮在尧月身上实在难得,停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就是私事啊……”停云再一次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下半张脸,一副笑眼弯弯的揶揄模样,她拖长语调,颇为意味深长地看着尧月。 但看尧月露出无奈的表情,停云不去逗尧月了,她再一次主动截断话题然后转移,“可巧,小女子有些私事找将军,借两步说话即可。” 遭受到景元的目光,尧月无奈无语地与之对视并点了点头,停云合拢了六骨叠扇,露出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庞。 景元随停云走了两步,到了一个距离恰当的地方,停云这才开口,“还请劳烦将军驳回驭空大人,关于举荐天舶司司舵接任人的建议。” 景元抱臂托腮,“驭空司舵的举荐也是深思熟虑,并向我表明了各位候选人的优劣,等到三个阶段的观察过后,人员就可以选定了。停云小姐这般忧虑是为何?” “……”停云的眉眼耷拉有些愁苦,她沉默片刻决定坦言,“我行商在外,幻胧趁虚而入,我还能有如今的境地,多亏各位大人的保全,但天舶司司舵这个位置,小女子也是怕各位大人为难,故而请求将军除去小女子的名额。” 景元双手负在身后,摆出稳重的气度来了,“正是像停云小姐这样的接渡使往来周旋,罗浮贸易才能有如今盛景,停云小姐的能力毋庸置疑、人际往来也颇有心胸。” 白毛将军安慰了一下停云,“是否除去一个她理应得到的名额,断然不是我一人可以决定。瑕不掩瑜,停云小姐莫要妄自菲薄,我想,驭空司舵也是心有预期,对停云小姐抱有期望。” 停云:“……” 就连将军都这么说,那她还需要避讳吗?若是再推拒下去,也是伤了驭空大人的心啊…… 第180章 什么做媒 这边尧月看停云把景元带去街对面,然后就有人凑过来了……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虽然相貌平平,但周身气质是养尊处优带来的涵养与谈吐不凡。 “尧月姑娘,我是「煌空」使团代表,负责对外的政治交流,对,就是外交,叫我雨师就好。” “我知道你,在我的罗浮青年才俊名单上排行前十呢,是大好的婚恋对象。”尧月看雨师这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状态,颇为满意罗浮现在的婚恋资源不错。 这倒是让雨师感到意外,继而被逗笑了,“我还以为尧月姑娘要夸我工作能力呢,没想到是这个方面的。” “对婚恋对象的考察,才是更全面的不是吗?”尧月也笑了,“家庭背景,工作履历,还有身心健康,都是结婚需要考虑的方面。” 雨师虽然年轻,但人际往来的手段和心思成熟,也眼光独到和老辣,“尧月姑娘将话题引到这里,那我也无需遮掩,我看尧月姑娘不过两百岁左右的芳华,与我正是相仿又相配的年纪。” “尧月姑娘是考虑将军吗?”雨师说话直白了一些,“恕我直言,将军虽好,但在年龄这关他就过不去。 “莫要像那些小姑娘觉得「年纪大会疼人」,这都是美好幻想,若是二人情深义重,那更不好,要成天提心吊胆,担忧长生种的宿命。” 尧月很欣赏对方的觉悟和自信,“你这话说的,你这么急着选定结婚对象,你就不担心感情不合吗?” 雨师坦然一笑,“我早就过了少年怀春的时候了,尧月姑娘说的感情不合是哪方面?我家里效力于地衡司,也算是书香门第,这样的家庭背景可还满意。” “至于我本人,我自认前途明朗,断不会短了对方的衣食住行,我是要结婚过日子与我相互扶持,不是要黏黏糊糊谈恋爱的小妹妹。” “我很欣赏尧月姑娘,但我同样明白尧月姑娘并非池中之物,不可能被人用感情拴在身边,我承认自己也配不上尧月姑娘,但尧月姑娘真的要慎重考虑选择将军。” “那你打算要孩子吗?”尧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雨师愣了一下,没适应尧月的节奏,但很快展颜一笑,“水到渠成的事情,那肯定是会有的,我的条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尧月的眼睛顿时亮了,看雨师的眼神,就像看香饽饽,“肯结婚生孩子,罗浮上有你这样觉悟的人不多了!” 雨师这身气度不凡很是加分,“竟然是这方面得到尧月姑娘的赏识,真是说来让人哭笑不得……「煌空」使团是谨代表仙舟罗浮的外交部门,尧月姑娘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大可坦言告知。” 尧月抱臂托腮,作出一番思索的神情,“你这么大方,是有何企图?” 雨师表现得很是磊落,“有啊,那就是尧月姑娘你,罗浮谁人不知尧月姑娘的好?我若是能吃上一碗软饭,那不得少走半辈子的弯路?” “那也不知道,你能分上几粒米啊~”停云小姐独特的嗓音响起,她步调优雅地走来,狐狸耳朵抖了抖,连带着耳饰流苏也跟着一晃。 “停云小姐。”雨师向停云点了点头,随即向紧跟其后并走到停云身边站定的景元点头致意,“景元将军。” “要我说,你就莫要做那青天白日梦了,把心思放在别的姑娘身上算了~”停云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下半张脸,毫不客气地语调阴阳。 “怎么?还能有谁比尧月姑娘更好吗?”雨师也笑了,直面停云的阴阳怪气,“停云小姐这番意思,该不会是要做媒吧?” “哎呀~小女子的心思就这么好猜啊~”停云合拢六骨叠扇,露出一张言笑晏晏的、表情挑不出错的脸庞。 “优秀的女孩子那可多了去了,咱们天舶司就不差,当然,我说的并非狐人或者持明,绝对是能和你相配的。” 景元竟然也凑热闹要做媒,“令堂更希望门当户对,必然是地衡司中的女子来配,你若有这意向,我可向令堂推荐几位。” 越听越不对劲,尧月只好出言打断这越跑越偏的话题,“哎哎哎,干什么呢,这么急着做媒把这年轻人吓到怎么办?” 雨师紧接着说话,“各位的好意,小子心领了……景元将军您就别凑热闹调侃我了,家母的年纪也正是年轻气盛在外打拼的时候,竟然也急着促成一段佳事,将军可记着要绕着走。” 这是暗戳戳提醒景元的年纪呢,不过景元不跟这毛头小子计较,景元抱臂托腮笑眯眯的,“为人父母,盼望子女安康顺遂,成家立业,是心急了些。” 雨师点头,“当然,我明白家母的期望……停云小姐姐还要继续调侃我吗?虽说咱们不负责这里的接洽工作,但到底是我们首次合作的努力吧?” 这是要点到为止了,停云当然明白,她向雨师点了点头,是赞同的意思,随后看向尧月,“尧月小姐今天的打扮很是养眼,希望下回约见小女子,也能这般独特~” 尧月干脆反客为主,“停云小姐的眼光一直不错,对自己的穿衣风格也有把握,不如下回我来给你打扮打扮?” “那真是好呀~”停云笑眼弯弯,狐狸耳朵愉悦地抖动两下,未被遮掩的笑颜就这么展露,“我相信尧月小姐的眼光。” 说完这话,停云敛了眉眼,转向雨师时再次点头,雨师也点头回应,二人这才动身离开,去忙他们的事了。 景元拖长语调,说得慢悠悠的,抱臂托腮的姿势还直起腰身,目光瞥到别处,“嗯……我看尧月姑娘不过两百岁左右的芳华~” 尧月猛地扭头看向景元,看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神从惊奇到无语,然后到嫌弃,最后甚至没有情绪了,“……” “景元,你今天的攻击性也太强了,我哪里惹到你了?”尧月实在忍不住露出无语又不耐烦的表情了。 景元还是那副把目光挪到别处的模样,“没有哦,尧月姑娘日理万机,怎么会有闲心在乎旁的事呢。” “……”尧月收起不耐烦的表情,其实她想想就知道了,但景元能这么紧抓不放,那真是扎他心了。 “八百岁又怎么了,八百岁照样能再创辉煌,哎呀好了好了,你再这样别扭下去,我都瞧不起你。” 景元:“……” 看景元终于肯放下幼稚的纠结,尧月也放轻了语气,“在那个特殊的地方,你这样的年纪正是毛头小子,还正值年轻气盛。” 景元:“……” 尧月看景元姿态懒散并低垂着眉眼,将视线偏移,他明显是不想多谈论这种话题,尧月也心累叹气。 但很快尧月就眼神幽怨,“我两百岁怎么了,我两百岁怎么了!是吃你家大米还是喝你家水了!” 看景元要开口,尧月立马打断,“是是是,我承认我自己没发达之前,喝你的吃你的,还糟蹋你的,我知道我鼓捣那些东西,你的支持至关重要。” “但是,现在姐发达了,当然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呐,别太爱上姐。”尧月两指间夹了一张小卡片,这是财产账户的实体密钥。 她把这玩意儿递到景元面前,在配合这种“别爱我,没结果”的表情,特别像……嫖或者泡妞。 景元:“……” “空卡?”景元真就伸手去拿,本来尧月心情稍微好一点,结果景元这话让她恼了,景元的手指刚碰上密钥,就被人扇开了。 “你竟然在侮辱我?!景元,你行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哈……”尧月就像流氓痞子似的伸出一只脚嘚瑟,手里还晃晃这张密钥卡。 景元这次却没有去拿,“尧卿是算账算到最后,只剩下我这边难还了是吗?毕竟公司那边对于你的债务问题实行了放松策略,主要通过你来链接罗浮贸易。” 既然不想要,那尧月就不给了,显得她多巴结似的,“别说得我是罗浮皇帝,我顶多就是占了个帮忙的好名头,实权不还是在罗浮自己手里吗?” 景元闭了下眼睛,他并没有笑眯眯的,而是神情认真,“嗯,我知道,你在教「人」走路,教「人」直面过去阴霾,教「人」自己开辟崭新的未来,” “有什么不好吗?”尧月抬起手臂,袖子滑落到肘间,露出那上面浮现的十王司封印,金色流动的符文攀爬其上。 “这是我向联盟的保证,一个无害的证明,除去意外情况是因我而产生的祸乱,需要由我出手,其余时间,我都尽量以普通人的身份奔走,很少用到力量。” “有强大力量而不用,很累赘很无用是吗?”尧月的表情自信起来,“哼,就算我是短生种,我也可以只用半百年华,给联盟安插一个灾祸的种子。” 尧月突然点到为止,“咳咳咳,不小心暴露了……你就当没听见哈,要相信我,我毕竟是对罗浮耗费心血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嗯,我相信你。”景元又笑眯眯的。 “你啊你……”尧月刚要吐槽景元,就被一阵呼唤打断。 “尧月姑娘!”一个女人带了一个小弟弟,紧跑着赶过来,怀里一人抱着一只大雁,“尧月姑娘,您瞧,这是我们的谢礼。” “哦!你们怎么知道我要这种雁的?”虽然这些天尧月走到哪就收到很多礼物,都收到手软,但是现在情绪价值得给到位。 女人眼睛一亮,“那真是巧了,我们从那个小地方回来,能带回来的只有这个,您要是喜欢养着就养着,喜欢吃呢,就干脆放我们这,给您做顿好的。” 这话一出,小弟弟的眉头紧锁起来,还跟女人耳语,似乎是在怨女人贬谪自己,“妈,这是好雁,很灵的,你说送人就送人,这就算了,你还做成菜?!” 女人给了自家儿子一胳膊肘,让他别说话,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面对尧月,“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了吧。” “这是「纳采」之礼的聘雁吧?”尧月从女人怀里抱走了那只雁。 女人的眼睛更亮了,实在没想到尧月这么懂,“对对对,就是这样,成亲要的三茶六礼,这聘雁就是重要环节,这雁可灵了,撮合不少新人呢!” 那个小弟弟不情不愿的,但听尧月这么识货,他心里好受了一点,但还是给的犹犹豫豫,最后是被亲妈抢过来了。 但是这雁分量挺足,看尧月一个小姑娘抱着挺费劲,女人看了一眼身边的景元,后者心领神会,帮忙接过来了。 “这雁好像活得比一般雁长久,我也记不得了,我们这些在外的仙舟人,想要常居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女人刚要倒苦水,就被小弟弟扯了一下胳膊,让女人别什么都往外说,女人扭头瞪一眼小兔崽子,随后对尧月歉意一笑。 “我这个人说话唠唠叨叨的,就不打扰尧月姑娘了,我们家的店铺还没装修好,有空过来玩哈!”女人最后被小弟弟拉扯着走的。 怀里的大雁发出声音,景元笑出猫猫唇,摸着大雁背上的鸟羽,“这是要放在我那里吗?” 一听这话,尧月就嫌弃又无语,“这是我要送人的,你别给我丢脸行不行?你把白茶喂成煤气罐的事,能把我气死!” 景元抱着大雁,唇线抿紧,看着有点委屈,“反正是要送人的,不如送给我,这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尧月重重叹气,好像在面对无法沟通的熊孩子,她神情认真,语气友好地劝景元,“这个你就别要了,行吗?” 哎哟,这大雁肯定是要送给那对小两口的啊~ 都这么说了,景元只好抿唇一笑,眉眼弯起,眼角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他歪了歪头,是点到为止的意思。 景元知道这是要送给谁的,只是随口一说逗一下尧月……一旦尧月露出这种认真的神情,那就是要点到为止,不能开玩笑了。 第181章 这龙尊不好当 白露因为长得肉肉软软的,在远处看以为她还是萝莉,但走近看才发现她正在向少女的身高进步了,现在的身型应该叫……少萝? 但我们的龙女大人还是小小的一只,盘腿坐在软垫上,被挡在一摞一摞的实体文件后面,只能让人看见她的一对浅紫色龙角,像正在抽条的嫩枝,不似从前圆润。 那些龙师站在大殿内,候在白露主位下方的两边,各个拢着袖子半眯着眼睛,等着上方的龙尊下达指令。 针落可闻的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磕瓜子的咔咔声,有位龙师心里不大乐意这么早开集会,还站了这么久,就出声提醒了一下白露。 “白露大人,有要事嘱咐我等,还请尽快告知,让我等明白您的用意。”这话是乍一听没毛病,但仔细想想就是催白露呢。 嗑瓜子的声音突然一停,身为龙尊近侍的秋叶,将挡在白露面前的一摞文件挪走,露出龙女软乎乎又肉肉的脸蛋,以及白露那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表情。 白露停下嗑瓜子,但是转而去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就是不去搭理那群站累的龙师老家伙。 另一位龙师有点撑不住了,就拿出了准备好的报告,并且说话态度拿捏的恭敬,“白露大人,您莫要太过操劳,这些事情我们尽力而为。” 身为龙尊近侍的冬枝,将这位龙师奉上的卷轴拿走,转而递给秋叶,再由秋叶将这「屏展」放到白露的桌案上,方便白露批阅。 白露依旧不去看这玩意儿,薯片吃完了就去吃别的东西,一嘴一个小泡芙,吃得满嘴奶油,最后伸出小舌头舔走。 “白露大人,您……还好吗?”有选择扶持白露的龙师,本想着掌握这个龙女,但是这小姑娘太过阴晴不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刺。 “我?”白露把零食放到一边,她耷拉着的眉眼弯起,展露笑颜,说话甜甜的,“我真是好的不得了哦~” 然后白露就变脸了,脸色阴下来,“怎么?我半个月前就嘱咐你们的事情,到现在都藏藏掖掖不肯拿出来办了,是等着给我下马威吗!” 龙师甲拢着袖子垂着眼,绷着脸的不服气,“白露大人也应当多为持明族考虑,莫要小孩子一般胡闹,三宫四海这些地方是我族圣地,怎可为外人所踏足。” “考虑?”白露站起来,她面无表情,蓝绿色渐变虹膜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视,她看着底下这群神色各异的龙师。 “我没有考虑过吗?”白露双手叉腰,“你们不满意我这个龙尊,大可弃了另寻明主,我能说什么?” “持明族内务一摊破烂,只让我一个人处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族内一堆烂账赤字,你们是看不见吗?办事效率低下,我能等半个月,你们站一上午都做不到吗?” 白露直接三连问表达了不满……这一天天的,龙师们不敢硬刚,竟然拿这种幼稚且惹人烦的手段膈应人。 龙师乙语气恭敬且讨好,“白露大人,主要是三宫四海这些地方,开放一部分作为旅游项目,实在是……不妥,当年雨别就未经合议,私自以鳞渊境旧宫为代价封印建木……” 白露没有情绪地瞥了那个龙师一眼,很有神性的淡漠威压,“你这话术破洞百出,我不想跟你辩驳……我说的很明白了,持明族很穷,我们需要发家致富。” “你们要是再拿这个态度应付我,那你们就自己选一个龙尊,带领你们重振持明荣光吧,我不介意。” 白露绕过主位,打算就这么离开……龙师们面面相觑,眼见这位个头小小的龙尊就要走人,当即跪地伏首,口中唤白露大人。 在他们的视角中,肉肉的光裸小脚丫在他们面前踩过,踩出一串串水波涟漪,还有脚踝上两圈银环相撞的清越。 白露并未停留,直接走出了这处大殿,秋叶紧跟着白露离开,冬枝则是把桌案上的那几摞文件,按照嘱咐分发给那些负责事务的龙师,冬枝什么话也不说,发完就走。 只留下这些龙师面面相觑,然后嘀嘀咕咕地吐槽,有人翻开白露批改过后的文件,发现她骂的很脏,甚至有生动的表情涂鸦画。 “……” 虽然不是丹枫那种冷静的疯性,但是白露这种阴晴不定的,像是熊孩子的龙尊,才是不好对付的。 …… “所以,龙尊真的很穷啊?我还寻思着让白露大人帮忙把丹枫的私产挪出来呢。”尧月啧啧称奇。 白露瘪着嘴,一脸不高兴,“可别提了,我看持明那帮人,就我这身矜贵,这还是你给我的行头呢,呜呜呜,我不想当龙尊了,我只想当你的挂件。” 说着这话,小小的龙女大人一把抱住尧月的腿,整个人就像树袋熊一样挂着,连龙尾巴都用上了,缠绕在尧月的腿上。 “好家伙,你也要吃我的软饭吗?”尧月低头看了看这个叫白露的挂件,伸手把龙女拎起来,一手托着白露的屁股抱着。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那些人烦死了,我都懒得跟他们生气了……”白露语气哽咽,要哭不哭的,两只手抱住尧月的脖子,她把脸埋在尧月的颈窝。 尧月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摸摸白露的淡紫色头发,“白露大人辛苦了,你想去哪玩尽管说,我现在那就是今非昔比,绝对大方,让你玩得痛快!” 白露蔫哒哒的,“你对我一向很好……我不想去别的地方,我只想跟着你,你这几天又忙起来找不到人影了,现在好不容易愿意只陪我一个,你难道要拉别的人一起吗?” 龙女肉乎乎的两条小短腿干脆夹住尧月的腰,那条愈发修长的龙尾巴抬起来,搭上尧月的一条小臂,并用尾巴尖圈住她的手腕。 “既然白露大人要跟我二人世界,那肯定是不能让别人来打扰啊……白露大人小点劲,我快喘不过气了。”尧月无奈白露贴得太紧了。 一听这话,白露松了一点劲,由着尧月来抱她,白露后仰了一点身子,是正好看见尧月脸的距离,“自打上一次见面,我都三天看不见你了,你是到哪逍遥去了?” “哇塞,你这是吃醋了吗白露大人?”尧月两手夹着白露的腋下,把一脸幽怨的龙女拎到眼前打量,反观尧月笑得眼睛一弯。 “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刚开始我以为我是没有人陪着玩,但是现在才知道是我离不开你。”白露就像娃娃一样被尧月举着,一脸幽怨的龙女大人都要哭了。 尧月避重就轻,不想让白露一心依赖她,“什么离不开我,离不开你的,我看白露大人就是没受到挑战,觉得太无聊了,我打算给白露大人训练一下,最好展现咱的力量。” “啊?我不要我不要嘛~”白露想撒泼打滚耍赖皮,但是被尧月举着,她只能徒劳地四肢乱扑腾,龙尾巴一甩一甩的。 “呜呜呜……我现在只想让你陪我,你怎么总说让我不高兴的!”白露干脆哭哇哇的,整只龙都蔫哒哒的。 “哎呀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没能及时照顾白露大人的情绪,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尧月无奈把龙女抱在怀里,擦掉白露眼泪的同时捏捏白露养得肉乎乎的脸蛋。 “要抱抱就好了……”白露哭得说话都是鼻音,可怜极了,她把脸埋在尧月的肩上,龙尾巴依旧圈住尧月的一只手腕,好像这样有安全感。 “如果我不想当龙尊,真的可以吗?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尧月说话绝情了一些,“不可以哦白露大人,我不能让你一直依赖我,而且现阶段你真的不能逃避当龙尊。因为你的特殊,白露大人。” “你若是不当龙尊,联盟那边就能随便找个理由找你了,只要熬过联盟这敏感期,我们才能有可以选择的机会,所以就辛苦白露大人一段时间了。” 白露说话闷声闷气的,“可是你说好会陪我到这一世结束,甚至下一世都有这样的保证,原来你是哄我玩儿的吗?” “……”尧月感觉到手腕上的龙尾巴越缠越紧,这是白露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尧月拍拍白露的后背让她放松。 尧月语气放轻,“好了白露大人,我现在不会跟你说清楚这么多的,因为你现在只是想要一个抱抱的安慰,不是吗?” 白露又忍不住流眼泪了,“我还想要你一直陪着我……自从接手龙尊事务,我就想了好多好多。” “景元将军对我的好,有对好友的追忆,还有对我的愧疚,觉得我的诞生无辜,并且处境艰难。” “还有像秋叶冬枝那样的,他们对我的尊敬,是相信丹枫留下的种子,相信我的未来可期,相信我能振兴持明。” “可是有谁真正在意过我呢,我之前喜欢偷跑出来玩,就是因为丹鼎司的那帮医士管束我,要我学那些药理知识……” 尧月很是无奈,“白露大人,我对你也有目的啊,别把我想的太好了。” 白露又开始闹了,“我不管我不管!” “好了好了,哎呀我知道我这个人,魅力太大谁都挡不住。”尧月突然自恋起来。 “嘻嘻,你确实让人喜欢,我的眼光不会差的。”白露终于露出一张发自内心的笑脸。 第182章 可怜,但不值得同情 额头处有异物突破皮肤,形似龙角,脸颊连带脖颈浮现层层鳞片,甚至手指变得形状修长尖细,形似猛兽的利爪。 这样变化形骸,引起恐怖的骨骼碎裂声音,让人痛不欲生,叫喊声凄厉嘶哑,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没有一处好肉。 应该是缓过了一个阶段的变化,这怪物终于安静下来,只留有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处密室内。 一个持明医士身穿特殊防护衣物,蹲下身凑近检查,他把这怪物翻过身来躺着,伸手扒拉对方的眼皮,意外发现对方瞳孔并未涣散,还保留清醒意识。 “记下来,这是个进步,但仅仅只是变化形骸,没有特殊的力量体现。”持明医士向身边的助手吩咐。 突然一股独特的清茶香与药香传来,淡色高跟鞋走踏过来,长度到脚踝的裙摆随此人的走动而微微拂动。 淡黄色木香花簪进乌黑柔顺的长发里,珍珠白垂物的步摇随着走动一步一摇,挽起的头发留有一把垂下并放在身前,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颈。 此人垂着一双暖色橙黄的眼眸,分明是笑眼弯弯就无限柔和的眼睛,可她现在的样子,没有情绪,带有自然流露出的怜悯。 “玉穗大人。”那位持明医士站起来,向来者点头致意,他刚要汇报情况,玉穗就向他闭了一下眼睛,示意稍后再说。 持明医士明白她的意思,转而吩咐两人将那怪物架起来,那怪物听到这陌生的名字,却感受到熟悉的味道,他抬起了脑袋,眯起眼睛去看来者。 玉穗双手交叠在腰腹站立于此,端得是一副优雅端庄,她从袖中扯出一张手帕,走上前去,为这个“怪物”擦拭去遮挡眼睛的血,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样如何,看得到吗,无洛大人。” “哈……是你啊……也对,你是时候回来了……”无洛早已筋疲力尽,能抬头看一眼玉穗都是极限,但他就是拼着一股劲,对上玉穗这双透露着柔和悲悯的眼眸。 “对,我回来了。”玉穗将无洛的脸庞擦拭干净后,又退到距离恰当的位置那里,站姿优雅端庄。她眼神示意,让人扶一下无洛的下巴,使得无洛省些力气。 “持明族轮回蜕生……或有相似,也或有不同……你还是这副样貌,但你这一世心软的多啊……”无洛扯了扯嘴角,应该是想笑一下,但实在没力气。 “是吗……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玉穗抬手将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她莞尔一笑间,端得一身温柔气质。 “你……哈……”无洛调节一下呼吸才继续说,“应该是你这副怜悯的样子,越来越明显了……” 玉穗抬手扶了一下发上的木香花簪子,“因为我们太可怜了,当我拿到信物的时候,我感受到的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可怜……” “哈……哈哈……”无洛发出怪异语调的笑声,他眯起眼睛,最后合上眼眸,缓解着疲惫。 “这是没有办法的……我们不能再现持明盛况,就是我们的失职……一个没有强大存在庇护的种族,是不会长久的……” “是的,但白露大人现在很厉害,有龙尊的样子了,我相信她能为我们带来庇佑。”玉穗抿唇一笑,眼神中带有希翼与期盼。 无洛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联盟确实设立盟约,为持明寻得一处安稳之地,但他们信奉的是「巡猎」,而生育我们的「不朽」逐渐淡出人们的话题……” “白露……那个小娃娃的诞生是个奇迹,但是,她真的算是持明一族吗?丹枫能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跟那个短生种脱不开关系。” “那个倨傲的短生种,推翻我们的固有思维,仅凭那狐人的一点发丝还有那点长生使的血肉就可以造就龙尊?哈……结果显而易见,那条孽龙失控了……” 玉穗嗓音依旧温和,“但你也说了,那是奇迹,孽龙转生成为白露,有了持明族的基本特征,甚至有龙角龙尾的龙尊之貌。” 无洛说话声音急促很多,“可一个大前提就是丹枫将半数龙尊之力赠予了白露,不然就凭那个短生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造出来的只会是丰饶的怪物!” 无洛还记得上一世他们这些人等候着丹枫的到来,而他带来了一位短生种,清高倨傲,那锋芒不比龙尊弱势,扬言要参与他们的计划。 这短生种早已不年轻了,但这份自信与笃定,支持他的脊背不曾弯折,目光中透露着不亚于丹枫的疯狂。 “……”玉穗哑然片刻,随后露出苦笑,“你说的对,可白露大人的状态不错,我甚至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来自远古的威压。” “无洛大人,你现在以这种状态变化形骸,你的心里就早已明白,这种奇迹的难能可贵,不是吗?” 无洛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感受着身体如同被打碎再重组的痛感,他的脸色扭曲一瞬,随后恢复正常。 “是啊……我都知道……我见过那个叫白露的小娃娃,她是一个奇迹,但她的心思没有放在持明一族的身上……” 玉穗看着无洛的一身血淋淋,她终究是眼神不忍,将目光偏移到一边,玉穗大姐姐忍不住叹气。 “很痛吧?毕竟我们没有龙尊力量的赠予,动用丰饶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量,只会让你变成一个怪物。” 无洛抿紧了唇瓣,将积攒的力气用作说话,“若我……能让试验获得进展,那我的痛苦算得了什么,如果我失去理智,就将我入灭吧,就当给我一个解脱……” “那个……被我们称作红衣修罗的人呢……算算时间他早该蜕生完毕了……他的帮助必不可少……”无洛似乎想到一些好玩的事情,露出一个虽然无力但欣喜的笑容。 还记得是哪一世来着,那家伙简直就是从冰窟窿里生出来的,只是不说话就在那站着也让人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那时候他们这帮人建议那家伙穿得喜庆一点,没想到穿了那么惹眼的红色,他还是一副从冰冷地狱里爬出来的似的,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我找不到他的信物,只找到他的转世之身能有什么用?”玉穗表情愁苦,很是无奈。 无洛笑了笑,“那个时候总听丹枫大人吐槽,想把这家伙的破伞扔掉,该不会是丹枫大人安排的吧?” “不过这样也好,他能有自己的人生了……只是我们的终点在哪里?”无洛笑意苦涩,呈现在他这张皲裂到看不见原貌的脸庞上。 玉穗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看无洛这副惨样,她转过身去,“我不知道……当罗浮持明族陷入困境,我也会走出幕后来到台前,可能会像那个红鼻子的缚阳,用自我入灭的无奈策略来进行保全。” “我们真的好可怜啊……也真的可恨,我们为了这些追求,动用多少手段,甚至亲手将同族变作怪物,我们不值得同情……” 一脚迈出,淡色高跟鞋抬起又落下,玉穗双手放置在腰腹处,步调优雅且不紧不慢地离开了此地。 …… “这样的恩赐还是不够吗?想要化身为龙,那样的代价你们早就明白了不是吗?”男人含笑的声音响起。 玉穗只是瞥了一眼走到身旁的男人,她动作未停,继续朝前走着,“感谢你带来的丰饶之物,让我们有了一些进展。” 男人不介意玉穗的冷落,跟着她的步调走,“不仅这个,你们还有想要持明族重新繁衍的野心呢,那个绿油油的小姑娘,给你的惊喜还不够吗?” 提起这个,玉穗难得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这个心思阴翳但脸上笑眯眯的男人。 “要不是我那时候的犹豫,我们差点就惹到不该惹的人,你想死,可不代表我就想死,这一世我有必须活跃在台前的价值。” 男人的声音含笑,隐约透露着疯狂与激动,“那个姑娘很神奇不是吗?身负各种概念,竟然还能有如同纯白稚子一般的心地,她容纳概念的身体素质强到令人惊喜,直接放入「繁育」的概念也未尝不可。” “够了!”玉穗压低眉眼,神色愤怒,对这个男人呵斥了一声,“我们的合作如此短暂且不可靠,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什么都要采纳你的建议!” “那好吧,真的太可惜了……”这一句话浸淫在男人的唇齿间,目光有一种危险毒物的狩猎者,所带来的压迫。 玉穗的眼神一阵后怕,“那个时候,我刚起了疯狂的心思,我就感觉到没由来的恐惧,我差点被积攒的迷茫和困惑压垮,直到我下定决心不去碰那个姑娘,我才好似逃过一劫。” “你做事危险又冒进,我应该慎重考虑你的每一步计划,会不会把我们也牵扯进去!”玉穗压低声音,明摆着威胁男人。 男人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里,“我可没有急切地寻求合作,而是你们想要我手中的资源……我这边还有一位女士,对持明无法繁衍的现状感兴趣呢,或许,再现不朽,也未尝不可。” 玉穗:“……” 玉穗没有跟对方继续辩驳,直接快步离开,不再停留。 第183章 青雀符玄谈心 “嗷呜嗷呜~”毛茸茸的形似狮子的小家伙,龙头龙尾,身上还有鳞片,四肢粗短健壮,此时正趴在青雀的脑袋上,看青雀打牌。 “雀姐,这是什么好东西,看你天天带着……咱太卜司可是有些地方不让进宠物呢,太卜大人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起符玄,这个打牌的男卜者就语调压低,生怕上班摸鱼被那个敏锐的太卜大人察觉。 “你要是能有雀姐一半的聪明才智,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狐人女卜者瞥了那个男卜者一眼,很是无语。 “是是是,我是不如你干了快半辈子了,还和我一个职务呢!”男卜者不服气地回怼,顺牌的动作都大了一点。 青雀摸牌的笑容淡了一点,但没说什么,只是把还没胡的牌推倒,站起来扶了一下脑袋上的狻猊,转身就走不再停留。 这反应让留在那里的三人面面相觑,有慌张去找青雀的,但是被唯一那个清醒的人拉住,然后把牌收起来,最后该干嘛干嘛去。 青雀走了一段路,就撞见抱臂合眼的符玄,她好似等候多时,也可能是恰好在此处赏景,她站在凭栏旁,面对着此处楼阁外的风景。 但最让人肯定的是,符玄是在等青雀的到来……听到走来的脚步声,符玄睁开眼并放下手臂,转身之际,发髻上的流苏垂物随之一晃。 “符、符玄大人?真是好巧……”青雀一遇到符玄就弱势装傻,笑得无心无脑,像刚工作怕见领导的生瓜蛋。 符玄懒得跟她演这个,直接戳破并摊开来讲,“不用这样诚惶诚恐,我是特意等你的,我想跟你聊一些事情。” 青雀收起傻瓜一样的表情,她朝周围看了看,试探性地询问符玄,“就在这里吗?我们再往上走走吧。” 符玄闭了一下双眼,是赞同的意思,随后转身先走一步,走上了更高一层的凭栏旁边,青雀把脑袋上的狻猊拿下来抱在怀里,然后跟随着符玄。 符玄的目光落到青雀怀里的狻猊身上,“之前本座事务有些繁忙,没有时间与你仔细交谈……你手里的是来自风扬卫的异兽,你对风扬卫有多少了解?” 青雀一脸思索,“风扬卫不是隶属于仙舟曜青的一支部队吗?我只知道这支部队有些特殊,但特殊在哪里,我不知道。” 符玄抱臂托腮,拧眉沉思了片刻,随后拿出那个青铜器书简,这玩意像根棍子又像卷成一筒的卷轴,分量还不轻,更是有环环相扣的密语机关。 “你得到了风扬卫那边的赠予,你就不能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了,青雀,你明白吗?”符玄神色严肃凝重,她在认真跟青雀说这些事情。 青雀点头表示明白,她毫不胆怯地对上符玄凝重的目光,“符玄大人请直说吧,咱作出决定的时候,就没有反悔药这个东西。” 符玄点头欣赏青雀的干脆利落,她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神色也柔和很多,“我之所以现在才找你,是因为我最近才知道风扬卫的内幕。” “风扬卫是隶属于仙舟曜青的一支部队,但真实情况,是被冠以曜青之名的特殊部队,实际上是直接受联盟监督的「监狱」。” “里面关押着数不尽的禁忌,更有仙舟历年来的重犯,多数是仙舟人,他们跨越魔阴的极限,清醒地活到了现在。” “风扬卫原本随仙舟虚陵一起航行,隐匿踪迹,直到近几百年,联盟突然委派了一个人,接管了这支部队,正逐渐活跃于台前。” 青雀越听越眉眼压低,神色也不轻松,“这支部队的来源悠久,应该能追溯到三劫时代之前是吗?” 符玄点头,心情凝重,但表情淡淡,“不错,这支部队的领头人,更是三劫时代之前的一个有名的人物,根据史册的记载,这位人物具体名字不可考,但人们称呼他为上官。” 青雀接下了话茬,“我从别处听来的野史,嗯……就先这样说吧,上官的那个时代,理念超前,但人心妖魔,混乱不堪,那段盛世繁华,没落的也很快。” 符玄的眉头一皱,“别处?是之前有个岁阳到处传播这段历史吗?” 青雀乖乖点头,“咱就喜欢这些道听途说的神秘色彩嘛,我以为就是个随口编造的故事呢……” 符玄了然点头,“这是十王司该操心的事情,我们继续……对,他们秉持自强的理念,涉猎多种命途,但没有心生敬畏,那更像是一种掠夺,只要是能武装自己的强大力量,都会被他们收入囊中。” 青雀举了一下手中的狻猊,表情有些惊呆了,“该不会这个就是吧?这小家伙还能是那种古兽吗?” 符玄点头,“未尝不可,你向我汇报情况的时候,转告过那位曜青卜者的话,她说这个小家伙只是化身,还让你不要轻易打开卷轴,那说明卷轴里的才是小家伙的真身。” 青雀哑然片刻,随后精准总结,“总得来说,这个风扬卫很危险,里面有太多的禁忌。” “不错。”符玄干脆利落地赞同青雀,“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你一旦接受了风扬卫的赠予,就不能脱身了。” “青雀,我问你,你真的愿意掺和这种福祸不明的未来吗?”符玄缓了一口气,她认真地看着青雀,看着早已经不是从前装傻充愣的青雀。 符玄说话犹豫结巴了一下,“你……你的家庭说来很普通,就是……我很羡慕的那种,父母对你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在太卜司有个铁饭碗。” “你只要正常工作就可以了,人生最大的变化不过是工作的变动,换个职务换个地方工作,就像……普通仙舟人的一生。” 青雀表情无奈,“符玄大人,我何尝没有尝试躲过,但符玄大人真的眼尖,就是觉得咱天赋异禀、能干大事,我挑战了那么多次您的底线,您就是不肯开除我。” 符玄睁大了一瞬眼睛,随即抱臂端起架势,有些气恼,“所以说,你在怪本座强人所难了?” 青雀感慨万千,“符玄大人想听直接的话,那就是是了,想听弯绕的话,我会说,怎么会是符玄大人的问题呢,这都是命运呐……” 符玄听着这些话,表情沉下来,嘴角下弯且眉眼怒色,颇有些恼怒,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没由来的情绪有些失态,就收回这种表情。 青雀弯眼笑了,“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不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符玄大人……听多了我的恭维,这么直接的话,您果然受不了是吧?” “哼,本座怎么会被你牵着鼻子走。”符玄抱起手臂端起架势,但情绪上头,符玄表情有些伤感。 “你有怨过世事无常吗?” “打牌的时候,中途牌运急转直下算不算?”青雀抱着嗷呜嗷呜叫的狻猊,笑得一脸促狭,明显是说来逗人的。 随后青雀表情认真,“符玄大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正如你说的,我的家庭很普通,我没有经历过您所经历的一切,我无法做到与你感同身受。” “而没有感同身受过那些伤痛,说出来的宽慰话永远苍白无力,仅仅只是短暂的安慰,只是饮鸩止渴,这样的迷茫与伤痛,会随着时间的沉淀,成为难以治愈的疴疾。” “如果符玄大人现在想听点好听的,我现在就可以换个说法。”青雀突然点到为止,留给对方话题的空间。 “哼,不用了。”符玄有些不服气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目光欣赏,“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能接受风扬卫的赠予,实属本座的意料之外。” “嗯……该不会是我上班摸鱼的样子,很像逃避责任吧?”青雀一脸思索,下巴枕着狻猊毛茸茸的脑袋。 符玄摇了摇头,“这是一部分,更多的是我对你的不信任与不了解,我怕你这样的真金被淹没光芒,我怕你不求上进的堕落……最后发现,你才是最清醒自知的那个,我反而要向你学习。” 青雀嘿嘿一笑,“符玄大人客气了,您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选择,咱们都很佩服太卜大人的气度和能力呢,就是咱最近少加班就完美了。” 符玄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哼一声,“埋怨加班的时候,应该想想自己分内的工作有没有按时完成。” “对了,你这只狻猊,不要被景元看见。”符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不是向景元隐瞒什么秘辛,相反,他早就知道了。” 青雀把狻猊放在脑袋上,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崽崽毛茸茸的,确实会吸引将军这种人的喜欢,看见了又会怎样,还能给我抢走吗?” “……”符玄沉默片刻,她认真地点头,“还真有可能。” 青雀:“……” 青雀也沉默了片刻,随后干巴巴地说,“听说将军养什么都会变大,那崽崽……” 符玄抱臂托腮,一脸认真,“还真有可能。” 青雀:“……” 第184章 曜青那边 “她走了。” 这话并非疑问,而是陈述,本应该是来者向这位女将军汇报,但将军早就知道,并且毫不意外。 医士、谋士还是个厨子的粉毛男狐狸,他微睁了一下眼睛,看着人们口中的大捷将军,双手叉腰站立,并抬起一只脚踩在前面的凭栏上,目视前方并远眺。 “她会回来的。”粉毛男狐狸重新眯起眼睛,表情轻松,安慰了一下对方……这位,一人打三份工的粉毛狐狸,名叫椒丘。 而背对着他的天击将军飞霄,只是偏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另一个方向,然后重新摆正视线,继续远眺。 “但愿吧。”这一次,飞霄没有笃定,而是叹了一口气,这样情绪低迷的语气,不应该是飞霄起头,她从来都是自信强大的气场,让人信服她所带来的胜利。 椒丘顺着刚才飞霄的视线,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旁边的紫衣服男人,这是飞霄的影卫,名叫貊泽,不爱说话,擅长隐蔽。 “我看将军与那个红皮毛的丫头一见如故,不如就收在身边教导吧。”椒丘开口,替飞霄表达了想法。 这话让飞霄笑出声,似乎是为了泄去低迷的情绪,飞霄笑了好一会儿,越笑越畅快,“我也想啊,但是追鸿前辈太护着他的独苗苗了。” “你知道吗,椒丘。”飞霄的笑声慢慢平息,语气平静许多,“虹双那丫头,太过早慧了。” “我原以为她只是普通孩子,对敌人的残忍事迹有些胆怯与畏惧,但是我与她交谈过后,发现她的恐惧,来源于天上。” 椒丘接下了话茬,让话题得以继续,他虽然眼睛眯起来,但嘴角弧度平直,是一副严肃表情,“是帝弓司命吗?” 飞霄放眼看向远处星槎在天上纵横,“对,明明那个时候,虹双还小,才刚刚启蒙的年纪,甚至没有亲眼目睹战场,竟然有了这样的畏惧。” “她认为,战斗毫无意义,我们的牺牲也是如此,最后战局无可挽回,帝弓司命的箭矢敌我不分,更是抹灭我们的努力。” “这丫头心里有了病症,甚至想法偏执,她宁愿全军覆没,父母是死于孽物手里,也不愿意是仙舟信仰的帝弓司命出手,敌我不分的湮灭。” 飞霄扬起一抹自信笑容,是大家熟悉的张扬强大,“而我说,为了防止帝弓司命在无可挽回的局面出手,我愿化身巡猎的锋镝,先祂一步带来胜利,用我们的方式,保全同伴,带他们回家。” 飞霄将脚放下,她转身之际,高高束起的马尾随之一晃,她面对自己的左膀右臂,看向了粉毛狐狸。 “椒丘,我找到你的时候,你也这样迷茫困惑,我说,我会向你证明胜利的意义,向你保证每场战斗的大捷,那么,你现在如何认为?” 椒丘唇角上弯,是心情愉悦轻松的笑容,他睁开眼睛,认真回答飞霄,“我相信你所带来的胜利,将军。” 飞霄单手叉腰,姿态强势,她笑容明艳夺目,令人信服和追随,“那好,我们准备奔赴下一处战场!” “性子不要那么急,将军,容我多说两句好吗?”椒丘表情无奈,并拿出羽扇轻摇慢晃,似乎觉得这样慢悠悠的神情,能让飞霄放慢一下心性。 “哈……”飞霄发出拖长语调的气音,似乎是不耐烦,“甭管那群老家伙,他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别耽误我出征!” 椒丘叹气,“求求将军也体谅一下我吧,联盟那边发来了一堆通告,让我们出发去罗浮,将情况反馈给上面。” 飞霄直觉此事有古怪,“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出面吗?一堆通告,却不明说什么命令,那我们就当不知道。” 椒丘表情为难,“那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位亲自来发布敕令的使者,他还想跟将军您仔细聊聊呢。” 一旁的紫衣服男人,貊泽突然开口说话,“老样子,给他下迷药,一直睡到我们到达战场。” 这话得到飞霄的赞成,她向貊泽歪了歪头,并眨了一下眼睛,“没错,到时候就说忙着打仗,没空去。” “……”椒丘哑然片刻,欲言又止,“我觉得这个办法,已经用烂了,我们想点别的借口吧,好歹尊重一下使者。” “梧沙前辈的处罚都已经处理完毕,他们还想追责曜青什么?”飞霄皱起眉头,她向椒丘伸出手,“把那堆通告给我。” 椒丘将点开的玉兆递到飞霄手里,而飞霄快速扫了一眼就还回去了,飞霄没有先说话,而是椒丘给话题开了个头。 “这些内容的真实意图很是隐晦,但提到「纯白之身」与「风扬卫」这两个禁忌的标志词,就足够让我们明白所有。” “将军,我有一个想法,会很放肆和大胆。”椒丘睁开眯眯眼,表情严肃,“听说「纯白之身」可缓解魔阴身,那么「月狂」也未尝不可。” “还有「风扬卫」,表面上隶属于曜青仙舟,但实际上是一艘禁忌的仙舟舰队,里面存有的秘密数不胜数……总之,我们多了两种药方。” “此番罗浮之旅,我们必去不可。”椒丘最后总结完毕。 “……”飞霄沉默片刻,最后转身重新面向凭栏外的风景,“听说罗浮现在一片盛世景象,还要搞个什么盛会,就那个时候去吧,算算时间,正好够我们先拿下一场大捷。” 椒丘欣慰飞霄肯接受这两个药方,但很快粉毛狐狸心累叹气,“所以那个使者呢?还是要我来对付吗?” 貊泽冷不丁来一句,就是专门拆台的,“你不就是负责这个工作的吗?你不去对付,还能有谁。” 椒丘狐狸拿羽扇遮掩下半张脸,只露出眯眯眼,“你擅长隐蔽,那就帮我给他下药,让他精神萎靡,没有兴致来打扰我们。” 貊泽竟然跟椒丘认真探讨起来了,“有没有药效强一点的,上回的药量都只够他睡三天三夜。” 椒丘摇了摇头,随即哭笑不得,“那已经是正常人承受的药量极限了,要是再狠一点,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飞霄双手叉腰,扭过半个身子,向他们一眨眼,“好了,不用管他了,都是老熟人了,再来这套损招,他可就真闹起来不好收场了。” “说起来他可真是意志坚定,回回来曜青都处处碰壁,但下次还会是他主动请缨。”椒丘手持羽扇,在胸前轻摇慢晃。 说起这个,飞霄也忍不住笑了,她再次面对他们,心情愉悦轻松到脑袋上的白毛狐狸耳朵都抖动两下。 “没办法啊,他也是接受命令的人,不过他确实一片赤子之心,担忧我们的下一步走得太过激进。” 椒丘笑眯眯的,看着心眼很多还坏,“既然都是老熟人了,组个饭局好了,拉拢一下关系,更进一步。” 貊泽抱臂看向椒丘,发出了灵魂拷问,“你做饭吗?” “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椒丘扭头回看貊泽,他眯起眼睛,语气是反问的疑惑。 貊泽说话简单直接,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可那家伙吃不了又辣又烫的东西。” 椒丘一脸可惜,“不懂得鼎镬(huo)药式魅力的人,真的有难了~” 貊泽又抛出一个信息,“他说他有便秘。” 这话让椒丘犹豫了一下,“那我少放点小米辣。” 貊泽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说他喜欢芫yán荽sui馄饨汤。” 芫荽就是香菜,而香菜……乃邪物! 椒丘的脸色阴险很多,“那就多加朝天椒、七星椒、小米辣,剁椒……” 飞霄这时候开起了玩笑,她扬起唇角笑得两眼一弯,“哎,椒师傅,辛辣刺激之物,会不会影响便秘的症状加重?” “那自然是……”椒丘刚要解释一番,但突然语气停顿,随后笑了笑,“好啊,就连将军你都坏起来了,原来是在开我的玩笑吗?” “那我就请假走人好了,正好我想体会一下没有公务没有生活琐事烦恼的潇洒日子。”椒丘会更坏心眼。 “唉别啊,咱可都离不开椒师傅的操心呢。”飞霄收起调侃的表情,“不过咱多为人家考虑一下嘛,好歹人家帮咱润色了很多事情呢。” 椒丘笑眯眯的,语气却拿捏得委屈可怜,“那只好委屈一下椒椒我喽~” 貊泽简直拆台小能手,关键是他情绪波动不大,还真让人以为他是诚心发问,“你不是有那个鸳鸯锅吗?” 椒丘这个眯眯眼,看着就坏坏,“那他不介意我把红汤,不小心滴到清汤里吧?” 飞霄笑了,“好了椒丘,别真把人逗坏了,他能夹带私货,把真正的意思带给我们,我确实应该仔细地和他聊聊。” 椒丘拿着羽扇遮掩下半张脸,好像这样就能遮挡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担忧与愁苦,还有对预料之中的事情的无奈。 “将军,莫要贪杯。” 飞霄自信扬唇,“瞧不起谁呢?放心好了,他不喜茶不喜酒,就爱喝果汁,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椒丘抬手扶额,“我是让将军少喝酒,您倒是会转移轻重……” 飞霄抬脚略过他们,走在前面,并抬手甩了一下马尾,一派潇洒爽快的气度,“甭废话了,尽早确定对方的意图,我们不能错过大捷的时机。” 第185章 无聊猫猫磨爪子 “之前丹鼎司传出来一位医患的肚子快要被撑破,是因为吃了一顿小鸡炖蘑菇,这当然不是无稽之谈。” “根据广白司鼎的判断,这是一种进化失败的古兽,他称呼为……愤怒小鸡。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把那些奇怪的东西,挪到一处洞天了,并安排人监督状况。” 银色月牙簪绾起头发,竹绿色小衫的青镞,边帮忙整理文件,边闲谈一样汇报,而景元……正在咔嚓咔嚓嗑瓜子。 “愤怒……小鸡里好像有高智慧领导层,与我们进行沟通交流的那一派态度友好,还有一些找不到踪迹的派别激进,我们尽量找到并安排到无人区。” 大概是看景元嗑瓜子嗑得太香了,青镞干脆向他伸手……说起来这段时间太过清闲,神策府办公地的氛围都没那么紧张了。 白毛将军倒是大方,直接单手兜了一把给青镞,可惜青镞的双手都盛不下,青镞就忙说好了好了,让景元把多的拿回去。 景元一手兜着多余的瓜子,目光瞥到另一个人伸来的手,这只手纤长美感,干净完美,这样的手,除了暮能拥有,就只有尧月了。 眼角泪痣随眼尾一抬,金眸抬起,视线顺着此人伸来的手上移,就看到尧月一脸的面无表情。 景元瞅了瞅尧月,又瞅了瞅自己手里的那点瓜子,好像一只猫猫在酝酿坏心眼,没错,景元反手把瓜子倒回了布袋里。 这就算了,他还……他还把桌子上的瓜子皮扫到掌心里,想要把这玩意儿给尧月!猫猫真是有点贱兮兮的。 尧月的面无表情,有了情绪波动,先是皱眉,然后眯起眼睛,拿下巴俯视坐在主位上的景元……景元捧着瓜子皮的手快要碰到尧月的手了。 景元这样简直故意作死,尧月要动手掐他脖子,好在青镞眼疾手快,扑在桌案上,去掏景元怀里的布袋,把这玩意儿塞到尧月手里。 尧月拿着这布袋,象征性地拿了一颗瓜子嗑了,然后把布袋扔回去……一点都不稀罕好吧! 青镞在景元动作之前就把布袋拿到手,然后直起身子,转过去把大半袋子的瓜子,哗啦啦倒在别的桌子上,最后才把留了一点的瓜子布袋还给景元。 景元微睁了一下眼睛,有些错愕青镞这堪称绝情霸道的行为,好像在说:你们怎么欺负我? 可惜青镞策士长抱臂端起气势,不搭理顶头上司的眼神控诉,就装不知道白毛将军的意思。 尧月是来送东西的,给青镞景元一人一份糕点礼盒……看景元吃瘪,她心里好受多了,看堂堂将军被欺负,尧月就心软一点,多给了景元新花样的糕点小礼盒。 然后……然后尧月就闪现走了,本来就是送个东西的事,不需要停留,连话都没说几句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尧月走了,青镞伸手要来布袋,转身去把桌子上的瓜子装回去,然后好好放到景元的桌上。 “您没事逗什么尧月姑娘,现在尧月姑娘是真没顾忌了哈……只有将军吃瘪了,人家才没那么生气,我干的不错吧?” 景元把他那份糕点礼盒推了一下,示意青镞去拿,算是感谢青镞的察言观色了。坏心眼的白毛猫猫笑眯眯的,点头称是,“辛苦策士长操心了。” 青镞先打开自己的那份看了看,然后去打开景元的那份,最后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一个吃了,“咱俩的都差不多……” “嗯,有点干,我去买奶茶了,你有想要喝的就玉兆联系,我回来给你送。”青镞找借口提早下班了。 说完这句话,青镞就拿上自己的小包包,顺便把工作狂云晓拉走了……云晓这个六边形战士都被拉走了,景元你就自己干活去吧! 景元只能眼睁睁看着策士长踩着小高跟,脚步噔噔地离开了。徒留一只白毛大猫猫将军,被全世界孤立,只能在这拖拖拉拉看文件打发时间。 要问彦卿呢?彦卿可比景元忙多了,彦卿又是练剑,又是帮景元练兵的,又是温习什么兵书的,简直当代奋斗年轻人的楷模! 景元百无聊赖地翻看各项文件,没想到都这么拖拖拉拉了,最后处理完的时候也很快……景元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抬起逗弄着团雀。 真的好无聊……景元的目光落到玉兆上,他抿直了唇线,抬了抬手指示意团雀落到别处,然后拽过来玉兆并点开,找到联系人。 景元:【表情包】(微笑猫猫) 尧月:…… 尧月:【表情包】(有事?) 景元:在干吗?【表情包】(约吗?) 尧月:【表情包】(放肆,对朕尊敬点!) 尧月:打牌 景元:能带我一个吗?【表情包】(可爱) 尧月:【表情包】(我tm飞起一脚) 尧月:不能 景元:为什么【表情包】(可怜) 尧月:因为不缺人 景元:【表情包】(求求你了) 尧月:【语音】(你干什么啊,景元?之前你逼逼叨叨要休息要闲玩,现在给你时间,你自己不去溜达,你要干什么!) 景元:【表情包】(好无聊) 景元:你也对我不耐烦吗?【表情包】(奶黄包哭哭) 尧月:【语音】(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笑死,你之前巴不得看不见我呢!我不信凭你的巧舌如簧会找不到聊天的!) 景元:【表情包】(好想你\/玫瑰) 景元:【语音】(尧卿,你可怜可怜我吧,他们都不愿意跟我玩……) 尧月:【表情包】(无情嘲笑) 尧月:【语音】(你别逗我笑,你现在这样找找自己的原因哈,我管不了那么多。) 景元:……【表情包】(心碎一地) 尧月:算了你来吧 尧月:【语音】(你是真厉害,赶上人家被爹妈捉回去算账呢) 景元:【表情包】(微笑) 景元:我能两手空空去吗? 尧月:你有心了,那你去百宴楼找慧姨,带汤饮过来,你直接去拿,她多送的你收了也行【表情包】(鄙夷) 景元:【表情包】(好哦) …… “你结业考试考得什么鬼样子,还敢出来玩!” “妈……” “你要是有青雀一半的本事,我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爸!” 这位可怜的年轻人,最后被父母拖走了。 青雀脸色平平,看不出喜怒,只是摆弄着手里的「帝垣琼玉牌」,等那位年轻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远去,青雀才重重叹气。 尧月嘱咐完景元就放下玉兆,然后把牌都推中间让牌桌洗牌,“你现在怎么说呢,就是那句,「是金子总会发光」。” “姐妹,你就别打趣我了。”青雀摇摇头,看着不是很开心,“我现在回家就听到那些……我就知道咱们青雀聪明,只是不爱上进,看看,现在知道努力了,都升官了~” “还有别人在背后说……哎哟,青雀之前投机取巧、浑水摸鱼、不学无术,现在还不是照样升官,都把老前辈顶下去了~” 最后青雀又摇了摇头,把两条低马尾甩成拨浪鼓,“我也说不上来,我到底哪里不高兴,就是觉得我成了别人口中取捷径的话本主角,让我感觉怪怪的。” 尧月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翘个二郎腿,呲个大牙乐了,“咱雀姐,也有这么被烦恼的时候啊?管他们怎么论是非呢,路是我们自己走的,我们只看路在何方。” 青雀嘶了一声,“话虽如此,但我听着不爽快,我这事传出去,可不就是让人学着天上掉馅饼吗?想着反正我耍点小聪明,早晚会被人赏识。” 尧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然后闭上眼,一脸悟道的表情,“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像这样的故事海了去了,古往今来,多少人想凭借小聪明拿高回报?最后都是碌碌无为空欢喜。”尧月放下手,睁开眼。 “青雀,你能站在如今的位置上,是你本身的实力,你能站得稳,就足够有资本。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青雀表情放松下来,随后提起来别的事情,一脸促狭,故意捉弄人,“我看将军对你就很有意思,大家都知道这个。” “对啊,我也知道,怎么了?”尧月疑惑地睁大眼睛,随后被逗笑了,“你也要想着那种小说吗?两情相悦,有情人终成眷属。” 青雀看着对面的尧月,一脸惊奇,“你这反应真的好无所谓啊,不过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反而觉得你不答应他更好。” 尧月听青雀说这话,心里高兴了,“雀姐你真的想法超脱于庸俗,我以为你会说我渣女什么的,还要劝我要对别人的感情有所回应才行。” 青雀笑眼弯弯,“因为大家都喜欢你啊,谁会喜欢偶像被人独占啊,你现在这样很好,对每个人都有恰当距离的回应,每个人都能得到你的关心。” “刚才将军不是说没人陪他玩吗?你都答应带他一起玩了,他还能让你怎么样啊?要的再多就是贪得无厌了哦~”青雀表情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尧月张口就来甜话,还眨了一下眼睛,来个油腻的抛媚眼,“我爱死你了,雀姐,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青雀小脸抬高,一脸自信,“彼此彼此,我也一样,你也一样。” 第186章 高端局 “嗷呜嗷呜~”可爱的狻猊崽崽蹲立在牌桌上,急得拿爪子拍拍桌子,似乎是在催,怎么还没开始打牌。 “别急别急,快来了。”青雀抬手摸摸身边的狻猊,毛茸茸的地方,手感独特很舒服,超级可爱的好吧。 尧月离开座位,坐到青雀身边,双腿交叠并歪在座椅上,一手撑着下颚,并拿下巴指了指狻猊。 “雀姐,你这狻猊,被你调教的不错啊,都能跟咱打两圈。”随后尧月说话声音低了一点,近乎邪魅一笑,“你是想咱赢呢,还是各赢各的?” 青雀刚要回答,就感觉有人从自己身后略过,青雀拿余光一瞥,然后才说,“打牌玩得就是开心,输赢不重要。” “不过将军擅长智谋,打牌应该也不在话下,今天难得跟两个高手对垒,我终于能放开手脚了。” 能在牌桌上大展拳脚,青雀很是期待……这几天跟别人打牌,总是会遇上那么几个没眼力见的,说些让人不高兴的。 “要我玩的光明磊落吗?”刚来到的景元坐在青雀对面,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搭在椅背上,他接住了青雀刚才的话,然后话题方向点了一下尧月。 “方才尧卿的意思,是把我排除在外了吗?那我用一些手段也合乎情理吧?”景元看向尧月说这话,虽然笑眯眯的,但就是觉得他在呛火。 “你想干嘛就干嘛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尧月一脸无所谓不在乎,尽显渣女本色,不对,她没答应景元什么关系吧? 青雀连连摆手,“哎哎哎,你们两尊大佛饶了我吧,将军跟我没打过几回牌,但我见识过尧月的手段,你们俩闹起来,就是祸害我这个小虾米了。” “雀姐谦虚了哦。”尧月伸手把景元递来的那几个小汤罐拎着,放到青雀那边,“那个特别甜的,是符玄大人的,你帮忙送去吧。” “可以可以。”青雀眼睛一亮,把汤罐好好的放在桌下,然后把那小小罐的浮羊奶放到狻猊那边,小家伙嗅到味道,嘴馋地喝了。 “打牌玩得高兴,那也得知道让谁高兴。”尧月看了一眼景元,随后将目光放到青雀身上。 景元收起刚才莫名其妙的幼稚,“那是必然,方才我故意玩笑,当不得真,一切输赢为次要,青雀卜官放开手脚尽兴即可。” 青雀抱臂托腮,“哎哟,卜官这个称呼我还是不能习惯呐……不过两位是为了我高兴,那就先正大光明的来两把,让我见识见识。” “嗷呜嗷呜~”一听开始打牌,狻猊崽崽兴奋地叫唤,尾巴一摇一晃的,小爪子拍拍桌子,可爱极了。 当然,成功吸引景元的注意力,他饶有兴趣地看小家伙用爪子上带有的力量光丝,把牌摆放好。 景元笑眯眯的,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真是一位特殊的牌友,我看形似古书上记载的瑞兽狻猊,而今亲眼目睹也算长了见识,青雀卜官竟然能有如此机遇。” 以青雀为参照物,她的两边,一个是狻猊,一个是尧月,而对面是景元。 青雀这个混迹职场的人精,敏锐觉得景元这话貌似别有含义,青雀连忙摆手坦言,“机遇算不上,更多的是嘱托。” “能有这种祥瑞,我可不敢藏私,我还特意跟符玄大人汇报过呢,将军您可不要拿话吓我,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景元笑容轻松,似在宽慰,“不用紧张,符卿早已向我汇报过了,我只是听闻却未曾见过,对这种传闻中的瑞兽不曾了解,却在今日,在青雀卜官这里看到小家伙灵性的一面,颇为惊叹。” 尧月还是那副双腿交叠靠椅背的懒散模样,她看了一眼景元,对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那你可得小心了,别输给一只瑞兽崽崽。” “尧卿不是赞同输赢为次吗,这时候挑起胜负是为何?”景元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跟尧月说话总有一股火药味。 尧月挑眉,“输家走人,这是常规,我看还有人想跟雀姐过两手呢,不能让你一直待在这里败坏兴致。” 这是在怪景元厚脸皮硬凑过来了,也是在怪景元突然挑起惹人不快的话题,景元没再跟尧月对呛,只是看向尧月,与之对视,目光中带有的意思好像有点……怨妇? 青雀连忙开口插入话题,“哎哎哎,还没过两手呢就要赶人,你们有什么矛盾先放在一边,我就厚脸皮了,你们今天主要是陪我怎么样?” 景元收回目光,眯起眼睛,又是一副轻松且运筹帷幄的笑容,他向青雀点了点头,“承蒙邀请,理应如此。” 看景元收敛多了,尧月才满意点头,她把腿放下来,然后往前拉了一把座椅好好坐着,摆出认真的架势,“既然要放开手脚,那我就不客气了。” “嗷呜嗷呜~”这回是真的要打牌了,狻猊崽崽高兴的把尾巴摇成螺旋桨,也摆出认真的架势。 “那是当然。”青雀脸上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她点了点头,也认真加入牌局。 几人来了几圈牌,景元和尧月拿捏着牌局的节奏,让青雀玩得高兴但又不会输得难看,狻猊崽崽真的是染上「帝垣琼玉牌」了,是玩得最高兴的。 青雀主动挑起话题,“都说狻猊是祥瑞,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咱就看将军一过来就说狻猊的事,可把我这只小麻雀的心吓没了。” 青雀心情轻松多了,也跟着调侃起景元了,她高兴得眯起眼睛,打牌打得气色红润,青雀这只小麻雀终于精神了。 景元笑了一阵,说话都带有含笑的颤音,“我一向说话留有三分意,是我没直观表达自己的想法,倒是忽略青雀卜官的感受了。” 青雀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以前我过着躲领导摸鱼的清闲日子,很是不想和领导们接触,早知将军平易近人,就该拉着您多玩两把。” 青雀对着景元说这话,反倒抽空看了一眼尧月,尧月接受到目光,忍不住笑了,再朝青雀一眨眼。 “有句话叫「棋品如人品」,那咱们就是「牌品如人品」,打牌玩得高兴不只是放开手脚,更多的是有你们二位会照顾人的。” 青雀夸人,把他俩也算进去,主打一个捆绑加一碗水端平,不过尧月不太乐意,还故意玩笑。 “怎么?玩得太高兴了啊小雀子,那我真要虐菜了?” 青雀笑眼弯弯,“有事雀姐,无事小雀子,尧月姑娘呐,您还真是脾气越来越古怪,毫无顾忌,包变脸的。” “怎么了尧月姑娘,跟将军一起被夸,是有什么问题吗?”青雀抱起手臂,眼神促狭地看着两人。 “那可真是大问题了……”尧月眉眼一压,眼神危险,“我打算把飘起来的小麻雀虐成菜,你准备好了吗?” “所以呢,尧月姑娘,跟我一起被夸,有什么大问题。”景元这时候插嘴,直接坦白地问出来。 尧月后仰身子,把座椅后挪一点,神色不耐烦了,她靠着椅背,看向景元,“一共三把,你能胡一把,算我输。” 景元微睁了一下眼睛,随后眉眼慢慢压低,唇线抿直,似乎有些失落和委屈,但很快唇角上扬,不要脸的问。 “那如果我赢了呢?” “随你提要求喽。”尧月一脸无所谓。 景元沉默片刻,只好点头应允。 “那我呢?我尽力而为吧,接下来是您二位的战场了。”青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之后青雀就见识到了,他俩这手段频出有多么吓人,最后青雀干脆就随便打,摆烂了,而狻猊崽崽依旧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最后一把,尧月刚要推牌胡了,突然一双肤色柔白的手出现,先一步帮景元推牌,很有成就感的帮忙说,“胡了。” 尧月:“……” “姐姐?!”尧月急得说话都小孩气了,急得都要当场撒泼打滚了,她瘪着嘴看向笑盈盈站在一旁的暮,眼神控诉。 尧月都算好景元那边不可能胡牌,结果暮突然出现帮景元换牌,先一步赢了……哪有这么坑自家人的! 暮的一双浅紫眼眸是神性的温柔沉溺,但此刻的她,有一种少女感的表情无辜,“人家只是想跟你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尧月惊愕地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她看着暮,感觉尧月要哭了,“想跟我玩的多了去了,我还能一直跟他玩吗?” 然后转头对上景元,尧月的眼神瞬间危险了,景元抿了抿唇,最后抿唇一笑,“是我胜之不武、技不如人,我输了。” “嗯……那我走了。”景元站起来,拎起之前搭在椅背上的外衣,路过狻猊的时候,转而将外衣披在身上。 “嗷呜嗷……” 在景元披外衣的时候,就顺手牵羊把狻猊带走,可怜的狻猊崽崽被景元一手捂嘴,托在手里,却没有挣扎,只是好奇怎么换地方了。 青雀有点良心作痛,“啊……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看将军走的时候,好孤独啊,而且我们打牌的时候,还总想赶他走呢……啊!我的崽呢!” 尧月收敛了表情,神色淡淡的,“景元带走了,你没发现他一来就看见狻猊了吗?” 青雀很快不急切了,“嗯……我明天再去要吧,既然将军喜欢那个小家伙,那就让崽崽多陪他玩吧。” “哎……没关系的尧月,不用总顾着我高兴就打压将军嘛,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刚才照顾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就是就是,那可怜孩子那么孤单,你多陪陪他怎么了?”暮这时候还帮腔。 “我是什么家用陪伴机器人吗?”尧月一脸伤心地看向暮,“我不高兴了哦,姐姐你居然帮他胡牌。” 暮也委屈巴巴的,“那是我的错嘛,你不要怪他,这孩子在我面前说不出话,会感到不自在,我做不到让他敞开心扉,他这个年纪你也知道……” “……”尧月垮着脸,对暮很是无奈,“好好好,我败给你了,不就是带他玩嘛,我做得到还不行吗?” 第187章 什么小作精 “阿茫前辈,为何从未见你用过剑?” 身量长开,虽然还不及真正的青年,但比起小少年的稚嫩,现在的金毛少年有了真正的锋锐与自信的意气风发。 彦卿只看对方拿着剑打量,却不比划两下,一般人拿到剑都想上手耍一耍,但对方似乎克制住了这种动作。 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表情冷然,身着藏蓝色劲装还有满身叮当的银色配饰……这死动静能把阿茫烦死,为了劳什子向联盟作出无害证明而搞的禁锢。 “因为我被剑杀死过,我害怕了还不行吗?”黑发黑眼的少年,左眼下方有一道红艳划痕,添了几分邪气,但此刻的他神情淡淡的,更多的是不在乎与无所谓的冷。 浮鱼不在,阿茫对彦卿态度还好一点,没有故意针对……阿茫拿着自己的住所加本体——「拂幺」,擦拭过后就收回剑鞘,并握在手里。 “我只负责陪练,不负责答疑解惑,到时间了,我该走了,嗯,用现在的话来说,我该下班了。” 阿茫转身之际,束起的马尾随之一动,他刚要走人,就被一位矮个少女堵了路……浮鱼向他走了几步,彻底堵死道路。 “你又罢工。”没有遮掩独特眼睛的浮鱼,表情也是淡淡的,她抱起手臂,仰头看着阿茫逐渐扭曲起来的脸色。 “什么叫我罢工!你就是故意的!你只会第一时间责怪我!你就没想过我累不累!”只要面对浮鱼,阿茫就是幼稚地暴跳如雷。 “那你累吗?”浮鱼表情(? ? ?),态度很是无奈又随意。 “……”都准备好浮鱼说他吃不了苦什么的,没想到是这么直白的关心?阿茫当即卡了壳,然后哼哼唧唧的。 “当当然,是累的……怎么,你就这么关心我,一点诚意都没有,请人干活总得有报酬吧!”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辛苦你了。”浮鱼点头,关心得很是爽快。 阿茫扯了扯嘴角,抑制住上翘的唇角,依旧哼哼唧唧的,“那那肯定的,我那么辛苦,可把我累坏了……” “嗯,那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浮鱼这话一出就让阿茫感觉到不对劲了,果不其然,浮鱼下一句让阿茫气得牙根痒痒。 “我还打算带你们去尧月姐放开的景点,提前体会好东西呢,既然你无福享受,那就算了。” “浮鱼!”阿茫当即吼出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气愤到想哭,表情复杂又扭曲,“你为什么总是故意气我!” “我说什么让人破大防的话了吗?”浮鱼表情无辜,随后疑惑地看向彦卿,“我说的,都是关心,不是吗?” 被cue的彦卿看看脸色平淡的浮鱼,又看看脸色扭曲到快要崩溃的阿茫,最后彦卿小弟弟选择不说话。 浮鱼也没指望彦卿能回答,但阿茫是特别容易被浮鱼一句话惹到破防,当即瘪着嘴,眉毛拧到一起,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一般来说,你要回答去还是不去,你这样的反应,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浮鱼神情不解。 “是你没先问我去不去!你就没把我放在心上!”阿茫扯着嗓子哭,整个人爆发着委屈和怨气。 “可你说你累了,一般来说,累了就是不想去,那我再问一遍有什么意义?”浮鱼特别像冷酷理智的男友,而阿茫就是无理取闹的小女友。 阿茫的眼眶都红了,“一般来说,一般来说!你的脑子里就只有一般来说吗!你再问一遍会怎样!兴许我就去了呢!” “没必要强求自己非要去,你不是累了吗?”浮鱼的眼神更不解了。 阿茫看着浮鱼这样一副被剥夺情丝的冷酷样子,他自己更破防了,“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喜欢我吗!” 一旦自己这边理亏或者辩论不过,那就上升高度,扩大事态影响,从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升到「你爱不爱我」的哲学话题。 浮鱼平淡的神情终于有了波动,她无奈无语且有点不耐烦了,“……我爱过。” 酸涩又暗爽的复杂情绪,把阿茫的脸色也搅得变幻莫测,他好像看出来浮鱼的耐心要见底了,但他又不想这么快服气。 “那你重新把邀请说一遍。” 浮鱼叹了口气,把抱起的手臂放下,也是败给他了,“我打算带你们去尧月姐放开的景点,提前体会好东西。” “那我就……勉为其难去吧。”阿茫哼哼唧唧的,说话含糊不清,那姿态还端起来,抱起手臂,还把头扭到一边去。 彦卿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彦卿就谢绝好意了……” “你什么意思。”阿茫看向彦卿的时候,一点幼稚的迹象都看不出来,而且眉眼压低,目光淡然。 “你不去,那被怪罪的就是我。”阿茫说完这句话,就被浮鱼耐心耗尽地踹了一脚,打断阿茫的逼迫。 “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忙吗?你直说就好,我并不会怪罪。”浮鱼看向彦卿的时候,目光就平和多了。 “……是将军。”彦卿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个,“彦卿不是小孩子了,知道那些东西……大家都看出来将军对……尧月姐姐的心思,但他们并不看好将军。” 彦卿说话含糊其辞,“而且,尧月姐姐对将军算不上喜欢,甚至……嗯,将军要相思苦?彦卿也说不明白。” 浮鱼尝试捋清,“你要为了缓解景元将军的相思成疾,让尧月姐跟他多相处?是这个意思吧。” 彦卿让人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彦卿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不看好将军和尧月姐姐。” 这话把浮鱼逗笑了,小姑娘的脸上难得有了笑容,“嗯……尧月姐的心里只有娘娘,而且对于尧月姐来说,我们对她的感情,都是她要承担的责任。” “你家将军想要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那确实很难的,尧月姐可以演绎这种恋爱模式,哄你家将军玩,但真的是景元将军想要的吗?” “实话说,尧月姐现在好太多了,那个时候,除了娘娘,尧月姐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所谓人世,在她眼里皆为可挥之而去的尘土。” “你家将军就是想要有人陪,可一定是要尧月姐吗?若说尧月姐对将军不好,也不尽然,她都卡着分寸尽量满足将军的需求。” 彦卿顺着意思就说了,“要的太多就是……贪得无厌了是吗?” 浮鱼笑得眯起眼睛,看着有点坏坏,“我可没说什么哦~” 阿茫忍不住嘟嘟囔囔,“喜欢那位暮神娘娘我还可以理解,喜欢那个叫尧月的,那肯定是脑子……肯定是中毒不浅。” 浮鱼收回快要踹出去的脚,对着彦卿叹了一口气,“可能在尧月姐看来,将军已经不需要陪同了,就像蹒跚学步的小童,不需要让人帮他走路了。” “你们现在的人,看尧月姐关心你们,会不理解我们或者说忌惮她的人……她可以引导你们走向繁华,也可以引导你们走向覆灭。” “之前闹出来的那些桃花事件,都让尧月姐一一摆平,并将感情的关系放回正位,这也是告诉你们,不要太过依赖她。” “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用血的教训来证明,她的庇护,也是一种报复。”浮鱼说起这些事情,她的语气都很沉重。 “哎呀好了,你是要回去陪你家将军吗?那就去吧,兴许将军的喜欢,只是喜欢有个人能陪他呢。”浮鱼终于笑出了小姑娘的温软可爱。 …… “嗷呜嗷呜?”毛茸茸的形似狮子的小家伙,龙头龙尾,身上还有鳞片,四肢粗短健壮。 此时小家伙窝在将军盘腿而坐的膝上,顺着人类手指的逗弄而好奇的追逐抓捕,最后干脆在将军怀里打个滚。 玉兆消息的震动,让一双如同沉色茶汤的眼眸起,他伸手将玉兆捞过来点开,是青镞他们发来的工作报告,以及一两句闲谈。 景元都一一作出回复,直到一条信息的弹出。 尧月:在吗 景元:【表情包】(微笑) 尧月:【语音】(我不说是谁的问题,因为到最后都是我处理得不好,今天这局你没放开玩,是我的不妥) 尧月的声音平静但真挚,也……理性,甚至是有点疏离了,她在把这种关系放到表面人情上。 景元:【表情包】(撒泼打滚) 景元:【语音】(嗯……尧卿的意思是,下回还会有我的主场吗?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敢耽误尧卿的时间) 景元这声音,带有语调拖长的懒散,听着也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但效果确实达到了……尧月很快就炸了! 尧月:【语音】(景元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和我一起就直说,你当我稀罕和你一起玩啊!) 景元:【语音】(是暮姐姐帮我说话吧,劳烦尧卿代我问好,既然尧卿心不甘情不愿,那谁都不会高兴,故而我拒绝) 尧月:…… 尧月:【表情包】(敬佩鼓掌) 尧月:那就以后再说吧 “将军。”彦卿还怕将军到处溜达找不到人呢,幸好景元还是回消息的,没有刻意冷落谁。 “彦卿,是有什么事情找我?”蓬松白毛的将军精神不少,他眯起眼睛,一如茶盖遮掩住澄澈亮透的茶汤。 “彦卿没有需要答疑解惑的地方,彦卿想陪陪将军。”彦卿摇了摇头,他坦白直言,他眼神关心。 “……”景元静静的看着彦卿,他突然回想起他与镜流的关系,并不如他与彦卿这般亲密,镜流甚至一直推拒这种亲近。 景元忽然笑了,他把怀里的狻猊递到彦卿手里,“那就先替我将这小家伙,送还给青雀卜官吧。” “是,将军。”得到嘱咐的彦卿,一脸郑重认真地把狻猊抱在怀里,然后转身离开。 景元在家里的小院枯坐着,目送彦卿离开,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随后他打了个哈欠,最后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第188章 小传,师徒 悄悄从五人合抱的树干后探出脑袋,眼睛尚还圆润的小少年,看见腾骁将军和一位气质冷绝的白发云骑交谈。 仔细去听,能听见这位赫赫有名的女云骑,声音也一如她满身冷绝的气质,听不出她什么情绪。 “我的剑,谁想学,我便教,但我这里不是带孩子的地方。”只有这一句是景元听清的,其他的听着模糊。 腾骁将军的脸色也不轻松,“但你拒绝了那边,就要接受这边的安排,我们还要尽力调动持明族那边的积极,未来会起到重要作用。” 白发云骑没有再出声似是默认,腾骁将军叹了口气之后,将目光转向躲在树后面的毛茸茸小孩,将军立马露出爽朗的和蔼笑容。 “来,景元,见过你的师父,镜流。” 一头蓬松软毛的小孩,睁着尚还圆润的一双金眸,眼下还有一枚小小的泪痣,如此点缀,显得可怜可爱。 小孩身高没有多高,刚好是镜流可以略微垂眸就能看到的高度,大概是因为好奇,也有可能是惊艳对方近距离带来的强者气质。 因此小孩怔愣愣地走过来,眼神还不知道收回……镜流垂下浅红剔透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小孩,这自然流露的威压让小孩如梦惊厥,慌忙低垂脑袋行礼。 “你叫景元?”镜流也在打量小孩,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很是正常,起码是家庭和睦氛围出身的人。 跟她这种已然踏上亡命道路的人不一样…… 小孩有点慌张,生怕刚才的不懂事,让师父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是,师父,我叫景元。” “师傅和师父,是有区别的。”这话是对景元说的,但镜流却是将目光转向腾骁将军,应该是说给二人的。 腾骁将军有意给镜流安利这个小徒弟,“那是当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镜流你就多带带这孩子,而且景元这孩子出了名的懂事讨喜。” 小孩连忙抬起脑袋,开口保证,小少年最是朝气蓬勃,也最是讨人喜欢了,“景元会准备好拜师礼,周全礼数,还望师父收下心意。” “油腔滑调,内掩心思。”镜流看了一眼景元之后,就脚步一转,足靴踏出,一步一步离开了。 这话感觉师父不喜欢他,可让小孩神色失落还委屈了,这时候的景元好像那种小猫崽子,因为不得人喜欢而全身毛都蔫哒哒的。 腾骁将军却是拎了一把景元的后领,还轻轻推了一下,“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你就是死缠烂打,也得留在她身边……哎,你家里来信了。” 一听家里来信,小少年就掩盖不住表情的不满与不耐,然后听从腾骁将军的建议,连忙追上镜流。 此时正是战事将歇,而战场的环境更是寒冷到风卷霜白,这位满身荣光与传奇的云骑,头发半扎半散,发带混着长发被风搅动。 她步履坚定,她身姿如剑,镜流毫不在意身后跟了一个小尾巴,她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逆着寒风向着营地外的路线走去。 路过当地卖酒的老翁,镜流以物换物,用一些耐存的粮食,换来了一坛算不上好的浊酒。 景元跟在镜流的身后,偷偷看这位实力强大却满身孤寂的师父,只是身披甲胄和单薄的衣衫,就这么承受寒风凛冽,趁着镜流跟老翁换酒的功夫,景元也去换了一件大氅。 镜流没去看景元,但却是恰好等景元换好东西之后,她才继续朝前走,直到走进满目霜白的荒凉地才停下……无数的折戟与断剑插地,形成简陋却又震撼的坟茔。 景元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是经历战场残酷的人,他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心里酸胀,久久不能言语。 镜流换来的当地特色,那装酒的东西,很像牛角之类的器具,而这酒,也是当地独特果实的汁液,需要掰开那个尖端才能饮用。 景元正愣神呢,突然眼前伸来一只戴有手套的手,而这手捏着掰下来的“牛角”尖端当酒杯,给了景元一点酒液。 这算什么呢,算师父是在意他这个徒弟,不是想赶他走的意思吗?是让他喝下去,还是让他祭奠逝者呢? 小孩胡思乱想期间,都没注意自己都直接看着镜流了……他仰头看着表情平淡的云骑,特别像一只懵然的猫猫团团。 镜流看小孩这懵懂的傻样,都纳闷这就是腾骁推荐的“懂事”?还是说,是她态度真的太过疏离,把孩子吓傻了? “会喝酒吗?”无奈,镜流只好直说了。 “会,会喝一点……”本来想顺着讨师父欢心去的回答,但又感觉镜流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小孩只好如实告知。 “喝吧,喝醉了,我带你回去。”镜流将目光收回,她拎着那个“牛角”,抬脚走向最近的一柄“坟茔”。 镜流爽快地痛饮一口之后,似乎是短暂地泄去负面情绪,呼出一口热气在此地寒冷的环境下凝成一团白雾。 然后将剩下的酒液尽数倒在雪地里,告慰战死的亡灵……她静静站着,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的景元还不算清楚镜流的苦痛,但他清晰地感受到镜流的孤寂与悲凉……小孩下意识喝了一口手里的酒液。 其实这并不好喝,又有酒的辛辣又有醋的酸涩,更奇葩的是有人觉得还有甜味,觉得很好喝! 反正是把小孩喝蔫巴了,虽然不好喝,但毕竟是当地能找到的饮品了,景元最后还是把这玩意儿喝干净了。 这个地方寒风刺骨,霜雪扑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景元被这雪吹得快睁不开眼了,他只能半眯着眼睛去看镜流。 镜流还是那副静默站立的姿势,她脊背挺直如同坚韧的剑,不会轻易弯折,任由发丝被风搅得狂舞。 这风雪是一阵一阵的,来过猛烈的一轮之后就是平静的画面,霜雪也柔和下来,轻柔如绒羽落在镜流的肩头,堆积了一层霜白。 镜流就像背后长眼似的,她虽然没去看,但知道那个长得像猫猫的毛茸茸小孩,抬手将还算厚实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 镜流沉默两秒,随后转身面对这个未来要一同行走的小孩。她看小孩睁着大眼睛,他的眼神有期待,也有些许害怕。 这个孩子与那些为求无上剑艺而刻意的讨好不一样,他渴求与师父的亲近,他忍受不住寂寞,他承受不了孤独。 大概是镜流看过来的时间太长了,小孩到底是心理稚嫩扛不住,他刚要垂下视线,就看到镜流将大氅脱下,反手罩在景元的脑袋上,然后略过景元走了。 突然罩过来的大氅挡了一下小孩的视线,景元连忙扯开,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还摇了摇脑袋,把散乱到挡了视线的头发晃到一边去。 看见镜流又自顾自地走了,景元连忙抱着整理好的大氅跟上去,他谨遵腾骁将军的指示,说什么都要留在镜流的身边。 为此,景元就像镜流屁股后面的小尾巴一样,除了一些隐私的地方,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给镜流保养剑器,还给镜流寻觅好酒。 镜流表现得太冷了,小孩不敢太过放肆,一直顺着镜流的严厉指导而训练……可小孩子,有喜欢小动物的爱好,他有一回将龙猫偷偷带着,当然不出意料的,被镜流发现了,还被镜流收走了。 然后镜流让他自己练两个时辰,但是小孩生怕严厉的师父把小家伙处理了,他很少对镜流耍滑头,只是这次,他偷偷溜走,去找小动物了。 最后是在一处凉亭里发现的龙猫,这家伙,吃好喝好,根本不需要担心……景元后知后觉,猛地转头去看。 果不其然,站在景元身后的正是面若冰霜的镜流,她抱起手臂看着神色慌张的小孩,“我这里不是少爷温馨的避风港。” “我知错了师父……我以后不分心了……”蔫哒哒的小猫猫好想耍赖皮抱大腿哭嚎,但眼前的师父,不像是会包容他任性的人。 镜流没有过多为难,只是转身离开之时说,“加练。” “是,师父!”这算是原谅的意思,小孩立马精神地回应。 景元被师父亲手对练折磨的奄奄一息,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找他的龙猫,打算先放在安全的地方寄养。 发现小家伙被换了一个地方,但依旧吃好喝好呼呼大睡,根本不需要操心,景元抱着宠物笼子,靠坐在墙边。 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师父做的,不过再一再二不再三,景元这回真的不能试图挑战师父的底线了。 小孩胡思乱想间,再加一身疲惫,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一点防备都没有,把镜流提点过的忘得一干二净。 突然一只手拎起景元怀里的宠物笼子,景元依照身体本能,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一下就继续合眼睡觉。 气氛沉默了两秒,紧接着这小孩被人提溜起来面朝大地,夹在腋下,可能是因为这样小孩会难受,也可能像拐小孩的人贩子。 最后景元被人一只手臂托着屁股,而小孩趴在来人的肩上,他就这么被人抱着离开了这里。 第189章 阮·梅的一个镜头 被手套包裹的柔长手指,捏住红茶杯的把手,将现时令口感最好的花茶递到嘴边,浅抿了一口。 她抬起一双如同浸透江南柔水的眼眸,却又带有不通感情的自然疏离,她游离于人间尘世的烟火外,无法与寻常人感情共鸣。 她坐在座位上,双腿交叠,看向了投放在前方的屏幕,她的旁边还有同为天才俱乐部的合作伙伴——黑塔的人偶还有螺丝咕姆。 那个屏幕上播放的影像,是他们这些人前段时间的观察对象,一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一个头发绿油油的姑娘,她叫渡阳。 那正是这位无名客离开前的画面,是她与天才俱乐部#81阮·梅的对话内容,那个上面的阮·梅察觉来人的到访,转身之时露出温柔姐姐的神情。 “亲爱的,这是我最近寻来的新口味,你要尝尝吗?”阮·梅的语气也拿捏的柔和与亲近,她端着盛放糕点的小碟,朝渡阳那边伸了伸。 白衬衫的上臂有两圈臂环,另一边秉持不对称美学从而只有一圈,干脆利落的长裤与短靴,还有只到肩头的头发,显得渡阳穿着正经,但又不会一身“班味”。 绿油油的小云朵趴在渡阳肩头,简直是一坨不明物,它懒得维持小云朵的形状了。而渡阳虽然抵挡不住大姐姐的魅力,但阮·梅对生命结构的研究,让渡阳连忙摇头拒绝阮·梅,生怕这糕点里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真是太可惜了……”阮·梅微微垂下眼眸,有些伤心,随后拿捏着分寸,再次抬眸之时,就是善解人意的微笑。 “你要走了吗?去匹诺康尼。” 刚才好像伤到一个姐姐的好心了,渡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她只能乖乖点头,算是回答阮·梅。 “是吗……那我也该走了。”阮·梅眼神拿捏到位,流露出舍不得渡阳的惋惜与伤感,“就祝你旅途顺利吧。” 之后的影像没必要观看了,端坐在座位上的阮·梅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而端起盛放糕点的小碟子,拿小勺子浅挖一点品尝。 “她就这么走了?”头戴贝雷帽,边上簪小花的矮个人偶少女,表情很是生动地表现出不满和气恼,这位就是代表黑塔的人偶,黑塔本人则是天才俱乐部#83。 “我们还没得到那种命途的数据记录,回回都被重启模拟宇宙,导致这个油菜小鬼参与的所有记录都被删除。” “我不在乎公司那边的催促,但能让我遇到这么憋屈的事情,还是头一遭,所以你们怎么看。”黑塔真的要气死了。 “我很少用假设,但现在我是说如果,这种命途相当于游戏重启,那么我们发现的星神概念全都毫无意义。” 黑塔坐在座位上,气得抬手拍桌子,她看了看静坐如钟的螺丝咕姆,还有安静品尝茶点的阮·梅。 “假设成立,结论未定,原因,无法呈现模拟星神形象和具体概念。” 这位头顶绅士帽,眼戴单眼镜片的智械,名叫螺丝咕姆,天才俱乐部#76。身为无机生命,他却比有机生命更为通情达理。气质更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先别讲究那些假设与结论的死板了,螺丝咕姆,我们就大胆一点猜测。”黑塔抱起手臂,看向了螺丝咕姆。 “一切突破常理的科学,都从胡说八道开始……这是你向我们分享的话,虽然我认为这句话很粗糙,经不起敲打。” “我很期待您将要说明的言论,黑塔女士,那必然是一场精彩的想法展现。”螺丝咕姆简单捧个场之后,就点头致意黑塔开始她的表演。 “那我就不客气的胡说八道了。”黑塔点头,“自从这个油菜小鬼进入模拟宇宙,那些模拟星神的数据都产生不正常的波动,疑似祂们投下了目光。” “那个星核小鬼代入的,还是已经故去的「开拓」星神阿基维利,有这个前提,星核小鬼才能与那些星神互动并渐渐接受目光。” “但这个油菜小鬼展现的命途力量,还不够她成为命途行者,仅仅只能算是赐福,而这,就让那些星神投下目光,我的模拟宇宙都差点炸了。” “之后为了测试这种命途力量的奇妙,我们对油菜小鬼的承受极限进行施压,直到她在模拟宇宙的数据体被重压碾碎。” “接下来我们看到了什么?本来在模拟宇宙内确认死亡就可以退出,就像游戏卡关可以退出存档,但油菜小鬼身上的那个力量,直接重启,把她的身体状态调到最佳,但同时,「存档」没了。” “就像,「返璞归真」,意思是恢复事物初始的自然状态。”很少说话参与讨论的阮·梅,难得开口插入话题。 “我们可以称呼这个命途为「归真」。”阮·梅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将快要凉透的花茶放下。 螺丝咕姆尝试理解,“就像生命的成长到即将凋零的程度,却因为这独特的祝福而回到「种子」的状态。” “并不准确……但也可以。”阮·梅没有过多解释。 黑塔说话粗糙了很多,“就是打碎了罐子,而这力量能帮我恢复这个罐子,就连罐子之前磕碰过的疤痕都会被恢复。” 螺丝咕姆站在凡人的角度提出疑惑,“提问,这与「丰饶」赐福造就的自愈能力相似吗?” 阮·梅说话惜字如金,“并不相似。” 黑塔:“这个应该叫「重启」,只要重启,那么我的失败通关记录就不会留下痕迹,前提是游戏角色的死亡,而不是受伤,也就是说,缺胳膊断腿的,只要没死,「归真」不一定奏效。” 螺丝咕姆突然发现了这点,“您与那位来自朋克洛德的小朋友交谈过吗,您用了很多游戏词汇。” 黑塔表情一垮,“用普通人能理解的比喻,才能将天才的设想传播,螺丝咕姆,你一直倡导对普通人的启蒙,怎么,是觉得我很不通情理吗?” 螺丝咕姆点头,“我很高兴您能将目光分出一些给他们,黑塔女士,请继续我们的讨论吧。” 黑塔却是不再胡说八道了,“我们对这个命途还是一无所知,可能是那个油菜小鬼身上的力量太过稀薄。” 螺丝咕姆做了个比喻,“这种力量更像母亲,将世界拥抱在怀里,看着「纯白的稚儿睁开眼」,任由孩子成长,直到终点的灭亡,「母亲」会将碎片收集,孩子会重新出现在怀抱里。” “很唯美的说法。”阮·梅作出了夸赞,也是赞同螺丝咕姆的意思。 黑塔抱臂托腮,“世界的进程是一个圆环,而「归真」是一个避不开的结点,是我们经历的起点和终点……这种说法都可以凌驾于那些命途之上了吧,我先保持怀疑态度。” “听说过「纯善之名」吗?”阮·梅突然开口引起话题,“那就是我们可以知道的,「归真」的令使。” 黑塔点头,“当然,「纯善之名」阿卡莉亚修女,无私大爱就是她的代名词,如果不是她不容易接触,我也不至于在油菜小鬼的身上下功夫。” “那你们知道,「归真」的具象化身躯,在哪里吗?”阮·梅明显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不,应该叫一直包含着高涨的积极。 “具象化?是无限接近于星神的意思吗?”黑塔皱起眉头,“这样的存在,应该掩盖了踪迹,不然怎么没有被观测到。” “不,这样的存在,被人性的恶意,困在了仙舟。”拥有强悍的力量却一直秉持人性的一切,包括软弱……阮·梅不理解并蹙起眉毛。 黑塔也感觉匪夷所思,“你是说,一个星神被困在了人的手里?这要是被哪个蠢材发表论文,我肯定会先笑一顿。” 螺丝咕姆却是为此而感触,“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拥有着超越一切的慈悲神性,却愿意保护人性的善恶,无论罪孽,无论荣光。” 黑塔先认输了,“好吧好吧,是我发现不了那些蠢材的亮点,我也不理解一个接近于星神的存在,却是这样的憋屈。” “……”在座的三位天才俱乐部会员,只有螺丝咕姆能体会人性的力量,他无法将这种令人敬佩的精神分享,所以沉默。 阮·梅不再参与讨论,她站起身,并未发表一言,就此离开了……她原本坐着的位置,桌子上有喝了一半却凉透的花茶,还有只剩下糕点碎渣的碟子。 黑塔目送阮·梅离开,“难得三位天才齐聚,可惜我本人懒得动身,所以没有到访空间站,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说,我很没礼貌了。” “礼貌的标准与普通人的身份没有直接关系,黑塔女士。”螺丝咕姆耐心地纠正。 黑塔嗯嗯地敷衍,“这就是人情世故的逻辑?在我看来很是麻烦,就拿公司来说,他们赞助我搞模拟宇宙,我干活,他们出钱,很简单的关系不是吗?” 螺丝咕姆点头,“人情世故的形成,是让人得到尊重,继而感到高兴,这样一种维持关系的方式,是有道理存在的。” “嗯哼,就这样吧,这次之后,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现天才聚首的画面。”黑塔无奈,“模拟宇宙这边主要交给我吧,那个油菜小鬼有情况变动,我再发消息。” 第190章 真的逆天 “尧月大佬,大佬姐,尧月姐?”桂乃芬受到邀请坐在饭桌旁,她看着尧月浑身软骨头似的倒在暮的怀里。 “随便称呼吧……嗯!你们该吃的吃啊,总不能让我喂你们吧?”尧月很是享受地张嘴,就被暮喂了一只剥壳的虾类。 “天呐,怎么还有和木叔叔做的饭菜能媲美的辣味!”那边的素裳吃了一口菜,就辣的慌忙找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冰水才缓过来。 “你吃不了辣?”尧月换了个姿势,从暮的怀里起身,然后靠在暮的肩上,一副没骨没皮的模样。 素裳一张嘴都被辣的红艳艳,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吃不了,而是木叔叔……就是我娘的邻居,他做什么都要放辣,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尧月感到惊奇,“口味好重,不过咱罗浮有几家是重辣口的饭馆,要是有机会,你能拉曜青那边的人过来玩,绝对能满足。” 素裳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点苦恼,“我娘……肯定不喜欢我在这边荒废功夫……不过我可以向曜青那边认识的人推荐一波。” “既然吃不了重辣的,那就放到一边,其余的口味比较淡,也很好吃。”尧月抬手转桌,把辣菜放她自己这边。 桂乃芬看看自己玉兆里的账号,都难以置信,“尧月姐,你把账号资源都交给我,我能行吗?这可不是小主播的待遇啊,姐姐你简直是给我送饭吃!” “姐,你的粉丝还蛮包容的,都没说我为什么拿着你的资源福利,只是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尧月摆摆手,“那么客气干什么,你跟着我推荐的那些人,去学习管理账号还有拍摄和剪辑,不是小有成就吗?” “你只要把那些帅哥美女拍好了,然后官方再给一波热度,你的账号就很有名气了,加油啊,你可是我的接班人!” “至于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是不想亲力亲为了,你要是有需要就可以邀请我入镜,还能拉拢一波老粉。” 尧月这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把桂乃芬说得眼睛越来越亮,“尧月姐,你简直是我命中最贵的贵人!” “低调低调。”尧月很是戏多,一脸高深莫测地抬手压了压,非常有大佬范儿,“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就把盛会宣传的工作做好吧。” “那肯定的!”桂乃芬一脸神采奕奕,随后一脸为难,“嗯……尧月姐,您最近上网吗,也就是昨天的事,今天这条帖子就登顶了……” “我还真没关注太多,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八卦……啊?!”尧月翻出玉兆一看,当即震惊地坐直身子。 吃瓜竟然吃到自己头上是一种什么体验,反正尧月是气得脸绿了……就是有人磕cp,磕到尧月和景元的头上了,还p出了结婚照。 底下评论众说纷纭,大多是反对楼主的……尧月懒得理会了,爱咋滴咋滴吧,现在的她没什么兴致和人线上对阵。 所以尧月又身子一歪,干脆躺在暮的腿上,享受暮姐姐的投喂还有摸脸待遇,这不香吗,非得跟人骂仗惹得火大吗? 那条帖子下面吵得火热朝天,多数是攻击楼主磕cp的逆天! [你这是诽谤好吧姐妹!] 咸鸭蛋:什么诽谤,要是说我磕cp逆天,那你们磕云上五骁的呢! [你搞笑吧大姐!这可是尧月啊!我们还没拿到手呢,你就给分配好了?!] [就是就是,好好的一夫一妻,你非要搞成夫妻!] [赞同楼上,尧月姑娘和将军,我都想要,他们可以和平相处,但不能成一对!] [大姐,你这是撬我墙角啊!] 咸鸭蛋:你们这群梦女梦男,懂什么! [那你还是魔怔磕cp呢!谁知道你是不是看尧月姑娘厉害,就把自己代入进去,和将军处对象呢!] [我们梦怎么了,总比你套皮套好!] 咸鸭蛋:谁套皮套了,我就是真心磕怎么了,我违反哪条仙舟律法了,你说啊! [不是说了吗!诽谤啊!散布虚假事实就是诽谤啊!] 咸鸭蛋:既然磕cp都犯法,那你们仙舟的同人文都封了算了! [大姐啊,你是不是两百年还没毕业啊!教你仙舟律法的先生是谁啊,这么失败!] [同人文是同人文,可你这是结婚照啊!结婚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哒姐!意味着绑定关系,而现实是他俩没有结婚,你就是属于散布虚假事实!] 咸鸭蛋:我不在仙舟上学怎么了! 咸鸭蛋:结婚照怎么了!他们总有一天会成的! 咸鸭蛋:怎么不能磕了,他们多好磕啊,他们最近还一起逛街呢!那小动作我可是看见了!多甜啊! [啥?就这!] [笑死了姐,咱将军最近闲的慌,跟谁都逛过好吧,我还有幸同行呢] [就是就是,就连我都跟将军说过话,我还说,我想亲死你,将军] [楼上你干嘛啊,你是真不担心周围有便衣云骑抓你啊\/惊恐] [姐妹,你真说了?] [我这人嘴太快了,本来不想说这个来着,啊啊啊现在想想才觉得尴尬] [将军什么反应啊哈哈哈尬死你了吧姐妹] [呃……将军有点惊讶?然后他说了一句什么群目,什么压九秋,之后就转移话题了?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只记得和将军聊天来着] [虽无艳态惊群目,幸有清香压九秋。这是描述茉莉花的,将军这是夸你呢,虽然没有惊艳的漂亮,但落落大方] [什么?将军夸我!哎呀妈呀我没听出来,妈呀更喜欢将军了怎么办?] 咸鸭蛋:为什么不磕尧月和景元,我看他们那小动作有较劲的幼稚小学鸡,可好玩了。 咸鸭蛋:尧月才两百岁吧,说明不是从云上五骁跟将军认识的,可他们的互动就是很好啊! [什么?!才两百岁!那我更不同意了!] 咸鸭蛋:你们不是婚恋自由嘛,怎么在意年龄了! [啊啊啊我不想尧月姑娘结婚没多久就守寡啊,她要是为将军守孝,那我成什么了\/奸笑] [偷腥是吧,真刺激,你会玩啊哥们!] [小贼,吃我一棍!] 咸鸭蛋:为什么不能磕,为什么!你们是没发现,尧月跟将军面对面的时候,将军一直笑眯眯的,等尧月背过身去,将军才睁开眼,那眼神都黏糊糊的! 咸鸭蛋:这要是放在小说里简直是奇迹好吧,在一个不会轻易心动的年纪心动,就是说明尧月的魅力啊! [对啊,尧月姑娘很有魅力,但是不妨碍我拆cp] [没错,你是不知道尧月一旦捆绑cp,对我们的伤害有多大吗!如果她婚恋了,我们还能得到她的关心吗] [呜呜呜呜,这真是伤心事] 咸鸭蛋这边刚要激情对骂,就被人敲了家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地衡司的工作人员,就这样,她被请去喝茶了。 工作人员言辞犀利地批评咸鸭蛋,可惜咸鸭蛋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双方拉扯,中途休战,都到第二天早上了。 “哎,小姑娘,吃饭不?”地衡司的司衡,在第二天早上,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进了调解室。 咸鸭蛋不认识这人,但感觉这人很像大领导,她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我了个帝弓司命啊……”司衡惠父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直到他拿到了咸鸭蛋的玉兆存储记录,发现里面都是cp涩图。 “行了没事哈,走啊小姑娘,先吃饭去吧。”惠父把手里拷贝的记录,递还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向咸鸭蛋招了招手。 咸鸭蛋就这么跟着惠父,去吃了一顿丰富的早茶,哦对了,司砧朱轮早在那里等候了,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啥?我天!多亏没发出去,不然难收拾哈哈哈!”朱轮一听惠父悄声耳语,说咸鸭蛋手里有很多色图,朱轮就乐不可支。 “笑个屁你笑!”惠父给了他一胳膊肘,然后头疼地看向咸鸭蛋,“姑娘,你要是再这样,那罗浮这边就要驱逐你出境了。” 咸鸭蛋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看好他们!” 朱轮使劲瘪着嘴,把自己这辈子伤心的事都想了一遍,刚开始还伤感,之后就憋不住噗嗤笑了,然后趴在饭桌上笑得肩膀颤抖。 惠父则是一脸愁苦,抿了抿唇之后才说,“你就当他们有缘无分?反正我心里是不看好的。”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俩成不了……哈哈哈哈……”朱轮抽空说话,之后笑得快岔气了。 “咱看你这姑娘呢,年轻,就别再做糊涂事了,不然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你说话啊司衡大人!”朱轮今天的笑点格外低,特别容易笑。 惠父表情哀愁,“哎……那些不雅图片,我们进行了拷贝,如果你发送到那些平台,我们会第一时间找你喝茶。” 咸鸭蛋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惠父只是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他摇了摇头,最后只是把自己这边的好吃食物,推到咸鸭蛋那边。 第191章 迎接凌晨五点的太阳 “你想要什么呢?”声音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浅紫的瞳色在夜晚的衬托下更加慈悲。 “想要……过分的……让我拥抱一下您吧……”男人抵抗不住这样的纯白柔和,他暴露了心里的龌龊。 “那真是……”温柔包容的浅紫立马转变成冷漠剔透的冰蓝,她声音也不拿捏住温柔了,憋着一团火气愤愤说,“太过分了!” 尧月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中的铁锨一转,就朝男人的后脑勺敲去,直接把人敲晕在地。 “哼,庆幸你们活在一个好时候吧!”尧月拎起男人的衣领,把人拖拽着走,一直到达目的地。 这已经是尧月今天处理的第三十二个烂桃花了,别以为暮看着好哄,就觉得暮好欺负!尧月可是不好惹的! “想当年我哪有这么心慈……真是今时不同往日,等再过个几百年,我要让仙舟认清谁才是主人!” 尧月把男人扔到准备好的土坑里,然后拿起铁锨挖土掩埋,只给男人留个脑袋在地面上。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就敢对暮有过分的想法!得不到还想毁掉?笑死,你什么段位啊你!” 似乎是觉得不解气,趁着还没埋完土,尧月把一堆小虫子倒进坑里,然后彻底把土压实,踩了几脚男人的脑袋,尧月才稍微消气。 哼,既然这样,先让他在土坑埋个一两天再把他挖出来吧! 这么想着,尧月神采奕奕地转身,然后笑容凝固,趁着天色不算明亮,尧月给自己戴上墨镜,再把铁锨背在身后。 “是你呀……”尧月又夹起嗓子,一副温柔包容的样子,看着向这边溜达走来的蓬松白毛将军。 景元走到尧月面前站定,笑眯眯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无情拆穿尧月的伪装,“尧卿,这个时候倒是巧啊。” 被拆穿就没必要装了,尧月愤愤地把墨镜摘下来,“我是为了迎接凌晨五点的太阳,你在等什么?” 景元睁开眼,抱臂托腮,神色故作严肃,“杂谈怪事多在此处发生,我有心来一探究竟,有句话叫邪不压正,我自然是等待正义降临。” 谁能管的住尧月?当然是暮啊!景元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告状啊! 尧月干脆把铁锨拿出来,立在身侧,“呵,幼稚不幼稚啊,还玩告家长这一套,有本事你把我扭送拘留啊!” “我警告你,景元,别多管闲事,不然你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尧月态度突然转变,变得恍然大悟,“哦,抓住我的把柄,肯定是有要求的对吧?” 景元竟然一点都不矜持,“没错,尧卿近来行踪不定,可不好找啊,我就是特意等你的,你也不想我一个害怕,就什么都说了吧?” “……”尧月沉默良久,她难以置信地上下扫了一眼景元,“景元,你现在说话攻击性真的太强了,你竟然不言辞婉转了。” 景元点头,“论策略智谋,无人能比尧卿,与其互相博弈试探,最后反被将一军,不如坦白目的,尧卿也能回应地爽快干脆。” “……”尧月又把墨镜戴上了,她觉得她此刻的眼神很难看,多数是嫌弃和无语,她倒是把铁锨收起来了。 “那行,不过呢,刚才那人我不可能立马放出来。”尧月作出了一点憋屈的决定,毕竟暮太过慈悲,一听尧月这么对待别人,暮不会责怪尧月,但暮会自责。 景元笑得眯起眼睛,“嗯,此处最早巡防排查是上午六七点,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如若不是尧卿手下留情,我也不会找到这里。” “……”尧月哑然片刻,“不是你,这时候不睡觉的吗?” “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不错,彦卿就晨起在院里练剑……让我想起从前,在师父手底下的日子……”景元说起从前的时候,语气里不由得带有伤感的追忆。 尧月的表情恢复到正常,“吃早饭去?把彦卿带上吧,不对,彦卿这时候都去帮忙练兵了吧,啧啧啧景元你真是会偷闲。” “你说,你会不会告状。”尧月把墨镜摘下来,表情无语且警惕。 “嗯……”景元故意拖长语调,他看尧月越来越危险的眼神,景元急忙刹车,郑重回答,“不会,今日我所看到的一切,皆为大梦一场。” “记住你说过的话。”尧月撇撇嘴,不耐烦地“切”一声,就先一步走到前面去了。 …… “太卜大人……符玄大人!你饶了我吧!”青雀趴在地上,徒劳地两手抓地,试图与符玄对抗。 符玄则是背对着青雀,抓着她的一只脚踝,态度不容置疑地朝前走去,“不能!快点站起来跟本座继续!” “嗷呜嗷呜!”可爱的狻猊崽崽,嗷呜叫唤地跟着青雀她们,似乎是来活跃气氛的,但对于青雀来说,是来伤口撒盐的。 “不要啊!符玄大人!您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青雀鬼哭狼嚎的,突然生出力气来,两手抓地使劲朝前爬。 但很可惜,根本不敌符玄,符玄现在手劲锻炼得不小,她感觉到青雀挣扎,符玄直接抓着青雀的脚踝扔到前面去,却没放开。 “青雀,本座不想咱们逃跑的时候都是拖后腿的存在,快起来继续!” “呜呜呜我不行了啊,符玄大人,我那么早就起来,还没吃饭呢……”青雀的声音弱小可怜又无助。 前方传来尧月惊叹的声音,青雀抬头就看见尧月一脸叹为观止,尧月说:“我的天呐,你们这么早,是来晨跑吗?你们为什么不睡觉!” 青雀连忙摇头反驳,鬼哭狼嚎的,“我不是,我没有啊!” 因为是来晨跑的,符玄没有束起发髻,而是扎了两条低马尾,穿了短袖短裤小靴子,青雀也是这样的穿着,扎的是两个低处的丸子头。 两位都是一副活力的打扮,但是尧月不太乐意了,“你们这么努力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每天看到罗浮繁忙的景象是什么感受吗!” 看到尧月的出现,符玄就放开了青雀,青雀连忙爬起来,刚要跑就感觉到符玄的魔爪伸来,青雀转而跑去尧月那边,躲尧月的身后。 “姐妹你救我啊!”青雀干脆抱住尧月的腰,死活不放开这个救命稻草,她余光一瞥,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景元,青雀有点尴尬地笑笑,就把目光转移到前面的符玄身上。 尧月收起神经病一样的神情,她疑惑地看向符玄,“最近这是怎么了,符玄大人,我看你最近又是晨跑又是举重物的。” 看到青雀跑了,符玄有些气愤,听到尧月的话,符玄就表情不好意思了,丝毫没有刚才“威逼”的样子。 “我这是……不想在体能上拖后腿……”符玄面对尧月就特别不好意思,刚才晨跑的热意这时候才完全爬上脸庞。 尧月摇头晃脑的,“哎,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说,你们这么努力干什么,我把罗浮收拾这么好,不就是让你们歇一歇嘛,你们倒好,越来越忙了。” “就是这样,才不想那么麻烦你……”符玄干脆低下脑袋,说话声音都柔了很多,对符玄来说,把这些好意说出来,有点难以启齿。 “……”尧月沉默片刻,最后欣慰又愉悦地笑了,“符玄大人,我好喜欢你,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这话让符玄整个人快熟了,她的脸蛋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捏了一下,符玄仓促抬头,就看见尧月笑盈盈地一张脸,然后看见了在一旁的景元。 符玄掩饰一般咳了两声,试图把自己身为太卜的威严形象挽回,“这是本座的肺腑之言,不用特别感谢。” 尧月特别满意符玄这种脸皮薄的人,一逗就方寸大乱,“嘿嘿,我刚才听到,你们还没吃饭呐,要一起吃饭去吗?” “这不好吧,姐妹你是不是跟将军有约啊?”青雀还搂着尧月的腰呢,就怕符玄逮到空隙把她抓走,青雀仰头看看尧月,又看看景元。 尧月一点一点转动脑袋,笑容阴恻恻地垂眸看青雀,“小麻雀,你跟了我这么久,还分不清谁是请客花钱的是吧?” 青雀很是配合地点头,两眼亮晶晶的,“哦哦,尧月大老爷快给咱赏口饭吃吧,咱都指望老爷您了!” “嗷呜嗷呜~”狻猊崽崽直接闪现到景元的头上,崽崽特别喜欢趴在人的脑袋上,现在比较喜欢景元的,因为景元脑袋毛茸茸的,视野还显得高。 景元扶了一下在他脑袋上打滚的小家伙,他的目光一直压在尧月的身上,这有点哀怨的意思,终于让尧月给他一个眼神。 不过尧月的意思是:看什么看,分不清大小王啊!别以为抓我把柄,就可以让我给好脸色! “……”景元最后把目光挪开,然后把狻猊从脑袋上拿下来,抱在怀里摸摸狻猊崽崽毛茸茸的皮毛。 尧月霸道发言,“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不去也得去!” 符玄抱臂托腮,抬眼瞅了一下景元,随后哼一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尧月笑弯了眼,“不用回去收拾,直接跟我走,暮姐姐特别喜欢给人打扮。” 第192章 他喜欢你呀 “看,我给你带来两个娃娃!”尧月把符玄和青雀推到前面去,然后尧月倒退好几步,无声拒绝暮也想给她打扮的心思。 “你看你总是乱糟糟的……”暮有些伤心地看了看尧月总是披头散发,衣服也总是穿得单调朴素。 “我要什么形象啊,快去吧快去吧,这可是两个娃娃呢!”尧月一个挪步,挡在景元的身前,也拒绝了暮在景元身上花费心思。 “打扮完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尧月嘿嘿傻笑,两手背在身后,一看这模样就是做了亏心事。 暮静静地看着尧月,随后眯起眼睛笑了,“我就不去了,我一会儿还要去跟那个幽默风趣的公子玩。” “……”尧月语塞了片刻,随后她扯了扯嘴角干笑,声音都委屈的快哭了,“我不想你去,或者你找别人玩也行……” 那个什么幽默风趣的公子,就是刚埋进坑里的恶心男人,暮这时候提起来,尧月心惊胆战的。 “我是真的有事哦,盛会那边现在是我负责呢。”暮不再逗弄尧月了,她走上前来,手中凝出一根发簪,将尧月的头发绾起来,看着好看多了。 “那好那好,你快去给打扮吧,嘿嘿嘿……”尧月现在一脸蠢样,就试图蒙混过关,但暮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暮没有直接戳穿,她选择相信尧月不会做的很过分。暮的一双浅紫眼眸,温柔包容地看了一会儿尧月,随后转身将符玄和青雀带进里间。 目送暮她们进去,尧月就收敛愚蠢的表情,很是不耐烦地看向站姿懒散的景元,“你几点起的床?” “整晚没睡。”景元回答地很简单直接,他身后靠着桌椅,他干脆拉过来一个椅子,将椅子转到身前,反坐在椅子上。 “你什么年纪了,还学年轻人通宵啊?”尧月惊得睁大眼睛,然后危险地压低眉眼,“还是说,你专门蹲点等着抓我把柄呢!” “都有。”景元两条手臂横着放在椅背上,他应该是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对着尧月眯眼一笑之后,就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啧,烦死了!你烦不烦人呐!”尧月气不过,抬脚踹了一下景元的椅子腿,连带景元的身子跟着一晃。 跟景元生气真的太不值当了,尧月最后气愤地跺了一下脚,把景元撂在这里,她跟着进去帮暮打扮人去了。 …… “呀,睡着了……”这是暮轻柔的声音。 “哎呀别管他了,你看他都睡着了,肯定累得不想去……”这是尧月压低的声音,语气苦苦哀求。 景元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的就是尧月拉着暮的两只手,不让暮去碰景元。发觉景元醒来,暮和尧月都看向景元。 只不过,一个眼神包容慈爱,一个眼神不耐烦还有点气愤。 “你怎么睡着了?我们该去吃饭了。”暮面对景元时格外温和慈爱,看着有点偏心的意思,正是如此,尧月才不喜欢看见景元。 “你是不是觉得很困啊?”尧月站在一旁,一双澄澈冰蓝透着理性掌控的冰冷,垂眸对上景元的双眼。 景元反坐在椅子上,他抬起脑袋看过去,看到的只是尧月的似笑非笑,让他心里久违地感受到了压制……尧月在试图勾起景元疲惫的负面。 暮刚想拉一下尧月的手,别这样对景元动用能力,会伤到人的,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她感到欣喜……只见景元伸手,搭在了尧月的手腕上。 此情此景,尧月差点高分贝尖叫,她嫌弃到把下巴缩成两层,她想把景元的手甩开,可是这样一来,景元都不顾忌了,直接握住尧月的手腕,死活不放开。 “你看看啊……他他他……”尧月的声音压低,她面对暮就苦着脸控诉,“不应该是害怕吗,怎么还想着碰我……” 暮笑容慈母,“他喜欢你呀,这很正常啊,符玄他们对你的好感你能坦然接受,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这不一样……”尧月急得都快哭了,被景元抓着的手都快挣扎成鸡爪了,“我想着我没对他有多好啊!” 暮耐心地分析,“你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填补了他内心的孤独,这正是攻心的好时候,不仅如此,你还影响了他的未来,给了他更多更好的选择,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喜欢你的。” 尧月急得跺脚,“我都是在坑他啊!哪有这么唯美的解释!而且我那时候多会装啊,就为了从掌握罗浮开始渗透联盟!” “……”看尧月一副没有情丝的样子,暮的眉眼愁苦地耷拉,“你怎么就感觉不到他的喜欢呢?” “就是因为我感觉的到,才不想和他牵扯!”尧月瘪着嘴,一脸不乐意,“他不是还想畅游星海吗?那就去啊,总想着情情爱爱干什么!” “你呀你,我要说你什么好呢……”暮也没办法了,她叹了口气,“难怪那些人都不看好呢,原来你根本不会被抓住……他只是喜欢你呀,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你要这么推拒,伤害人家的心。” 一般人有这种恋爱脑言论,尧月都得给对方一耳刮子让他们清醒清醒,但对方是暮啊,暮最是盼望这种情情爱爱的普通人生活了。 尧月的手早被景元扯到眼前了,尧月在跟暮辩论的时候,景元就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玩尧月的手指,就算尧月挣扎扭成鸡爪子,也都被景元耐心地慢慢捋开。 此刻的景元眼神有点涣散,但他还留有一丝精神在外,只为了遵循内心的想法抓住尧月,企图多留她一会儿。 “没错行了吧,他喜欢我没有任何问题!”尧月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触碰上一抹温热,尧月连忙把手攥紧远离景元的嘴。 暮又继续问,“那你是讨厌他吗?” “……”尧月正了神色,语气也沉重许多,“不是讨厌,不是喜欢……神爱世人,我亦如此。” 景元本就因为激起的负面而心里的情绪酸胀堵塞,尤其是听到尧月的这番言论,景元在这种情况下,特别脆弱……脆弱到都哭了。 别说景元了,就是暮听到这话都一脸伤感……明明尧月是集合人性的一切,却比暮这个慈悲神性更为坚韧与大爱。 将目光一瞥,就看到坚持不住的景元闭上眼,暮一脸担心地扶住快要倒地的景元,“呀!他晕了!” 景元就算晕了,也还抓着尧月的手,尧月要想挣脱,除非把景元的手掰断,此情此景,尧月很是无奈,“我说什么来着,碰上我哪有好事……” “尧月。”暮的语气难得放重,她有点生气了。 “……”不想惹暮生气的尧月,只好闭上嘴。 “没事的,我还有这样的权柄,可以让他心境平和……” 暮跪坐在地,然后把景元放平在地上,伸手摸上景元的眼角,让景元那滴凝结繁重情绪的眼泪流下。 “尧月……”暮抬头看向尧月,那双温柔包容的浅紫眼眸,是欲言又止地伤感和心疼,不知是对谁,但知道暮很伤心就对了。 尧月的手上坠着人,只能被迫蹲下,有点不乐意地回应,“嗯嗯嗯,他交给我吧……就麻烦暮姐姐去照顾符玄她们了。” 符玄和青雀就在旁边,她们看着这情景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被动地跟着暮离开这里。 “……”尧月蹲着去看呼吸逐渐平稳的景元,她静静地等着景元自己缓解好情绪,然后戳戳景元的脸,把人戳醒。 “你干什么呀,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尧月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一副要算清账单的样子。 “……”景元的眼神很是受伤,但他不言语。 尧月是真的在思考,“嘶,让我想想……陪伴是吧?其实只要有人愿意对你真心以待,并一直陪着你,你就算没有年少心动,也会为此动容。” “至于我,这七百来年,我就折磨了你接近六百年,你总不能因为这一百来年的好意,就抚平伤痛了吧?” “哦让你未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就觉得我好是吧?那你就去放眼星海广阔啊,你只盯着我干什么?” “我连喜欢一个人都是罪过吗?”听景元说这话,都感觉他快哭了。他这双如同茶汤的眼眸,覆盖上一层水雾,朦胧地倒映尧月欲言又止的表情。 “嘶……”尧月倒吸一口凉气,想劝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后她自暴自弃地摆摆手,“算了,你喜欢就喜欢吧,我也没说一定要回应你。” “你们的喜欢于我而言是一种……责任?皇帝的后宫你知道吧?爱美色只是帝王的一个方面,更多的是权衡利弊懂吗?” “啧,我直说了吧,你要是真确定喜欢我,那就跟小妃子似的争宠去吧,我不可能把心思只放在一个人身上。” “……”景元有点不高兴,他干脆侧躺背对着尧月,还捂上耳朵不想听尧月说话。 “怎么?我开后宫你受不了了?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嗯现在也算,时间不多了,你自己再想想吧,别来一出年少冲动。” 说完这些,尧月一甩手,就把景元的手甩下来了,然后站起来,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只留景元一个人心碎碎。 第193章 什么鬼的入宫为妃 “龙女大人的脸蛋越来越手感软弹了,是专门给小女子准备的,还是尧月小姐呢~” 戴有一只美玉镯子的手,捏了捏白露的脸蛋,最后两只手都用上,像揉捏面团似的过了把瘾。 言笑晏晏的狐狸小姐,毫不客气地冒犯堂堂罗浮持明龙尊,可这位龙尊个头小小的,还肉肉软软的,实在让人忍不住要感受这奇妙的手感呐~ “唔……丸够了麻……”白露的脸蛋被搓圆捏扁,说话都含糊不清了,她站在停云面前,任由停云放肆。 停云衣着单薄,坐在按摩床上,她将双腿侧坐,毛茸茸的大尾巴则是搭在一旁,盖住了略短的裙摆。 “哎呀,小女子以前偶有身体疲惫酸痛的时候,都是来找白露大人,可现在白露大人已是尊贵之身,小女子也不敢多来叨扰。” 停云放开了白露的脸蛋,白露说话说两句就打哈欠,蔫哒哒的,“说什么尊贵不尊贵的,丹鼎司这边有求于我,我也会来的,尤其是最近丹鼎司这状况……” “奇奇怪怪的,吃了一顿小鸡炖蘑菇或者宫保鸡丁,反正只要是吃了这种以小鸡为原料的菜品,大家都莫名腹胀,甚至差点要把肚子撑破。” “没办法,情况危急的只能动手术了……说来也不算是疑难杂症,只是那位身份更特殊的司鼎,说这是一种未进化完全的古兽。” “我要怎么说呢……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吃这种小鸡,不然小鸡在肚子里重生,会撑破肚子的。” “哎……我只负责看诊,那些事情会有人操心的,我就不多说了。”白露摇了摇脑袋,身后的两条麻花辫晃来晃去的。 停云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要各司其职,不能任其钻了空子,天舶司也有责任排查这种生物的入境记录,可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 “白露大人缓解小女子的疲惫,那小女子也当等价交换~”停云抿出一抹笑唇,她直接上手夹住白露的腋下,将肉肉软软的龙女大人抱在怀里。 “啊?嗯……那好吧,我眯一会儿……记得过个半小时叫我……”白露忙得要死,更是困得都能站着睡着,她也不客气了,直接窝在停云怀里闭上眼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捏到龙尊大人,停云惊讶到狐狸耳朵抖了两下,随后抿唇一笑,抱着白露就躺平了。 “金银美玉……尧月小姐一向对人大方,吃穿用度,无不用心对待~小女子自认眼光不错,也来添份礼吧~” 停云看了看还摸了摸白露身上,那些金银首饰还有玉石挂饰,感慨尧月给白露的东西都是上乘货色,实在是用心。 把玩片刻后,停云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璧形状的碧玉,拎着红绳将这份礼物系在了白露衣服的结扣上,垂挂在侧腰。 “嗯……”停云把肉肉软软的白露抱紧了一点,让白露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然后继续合眼睡觉。 “尧月小姐很值得喜欢不是吗?”停云不笑时亦有三分意的笑唇,此时勾唇一笑,更是一只狡黠惹人喜欢的小狐狸。 白露半昏半醒间听到停云的话,就嗯嗯嗯地回答,“嗯,是啊……她已经三天没有找我了……” 停云笑容有点失落,“倒是比小女子好多了,若是小女子不主动去找,是碰不上尧月小姐的~” “嗯,坏蛋,下回我们要把她抓起来就跑不了了……”白露打了个哈欠,说话嘟嘟囔囔的,只让人听了大概。 “小女子可不擅长冲锋陷阵哦~”停云坏笑着让白露出面,实行这个计划。 白露真的撑不住精神了,说完这句话就睡过去了,“你也坏蛋……” 停云噗嗤一笑之后,就不再叨扰白露了,让白露好好休息一会儿。 …… “嗯,想好了吗?最好是尽快摆正关系,不然太过牵扯对谁都不好。”尧月还挺高兴景元一天之内就想好了,这样把事情说开就好办多了。 “嗯,我想好了。”景元笑得眯起眼睛,眼角泪痣随眼尾起伏,但这样的反应让尧月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回答让尧月笑容消失。 “我要入宫为妃。” 尧月表情呆滞,“……” “以谢圣主隆恩。” “……”尧月的脸色阴沉到可以与此间夜色媲美了,尧月咬了咬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什么鬼的入宫为妃,谢主隆恩?” “不是你,是真玩得开啊,这都不介意?”尧月试图刺激景元,让他知难而退,“谁愿意伏低做小,共侍一主!” “我愿意。”说这话的时候,能感觉到景元这种越来越高兴的情绪,能把自己的喜欢说出来是多么让人如释重负的好事。 “……”尧月感到窒息,是无语的窒息。 “你中毒了吧?!”尧月忍无可忍了。 “尧卿说我中毒就中毒吧。”景元现在的状态就像那些怦然心动的毛头小子,满眼喜悦又黏糊糊的看着对方。 “……”尧月心里憋闷,又气得脑子疼,她干脆蹲下来背对着景元,在那里神色抓狂地两手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站起来再次面对景元。 “……”尧月沉默片刻,然后恍然大悟,“还真让我说对了,你这小子一旦心动就是恋爱脑!” 尧月恨不得打死恋爱脑,“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我不是说了吗,谁都可以给你陪伴,不一定非要是我,更何况咱俩的羁绊近乎没有!” “如果我是云上五骁的时候跟你有牵扯,这还是有些道理的,但你仔细想想,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确信你不可能是一见钟情,如果是这样,那你早在面对那个我的时候,就要遭受更残酷的折磨!” “而且你要搞清楚,如果你时间不多了,想要以陪伴为理由的爱慕,我能理解,但你现在能挺过魔阴两千年都不是难事,你这时候的喜欢,跟早恋有什么区别!” 听着尧月这几句话,景元的眉眼有些失落的耷拉,随后他收敛了那些溢出的喜悦,目光平和地看向尧月。 “尧卿不相信喜欢是一种感觉,那确实如此,我看中了尧卿运筹帷幄的魄力,还有扭转乾坤的掌控,以及,给予穷途末路的希望。” “尧卿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无以为报……我身无长物,只能为妃,侍奉君主,望君不弃。”景元又笑眯眯起来了。 景元能感觉到尧月对男女情爱的观点与寻常人不同,尧月在这种关系里更占据主导,给予对方的是一种庇护,要是向她索取男女私情的真心,她不仅不理解还抗拒。 果不其然,刚才那番带有利益味道的言语,反倒让尧月身上的尖刺收敛多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有点嫌弃。 最后尧月干脆拿出了算盘,拨弄了一番算珠子,她眉头紧锁然后勉强舒展,嘴里更是嘀嘀咕咕的。 “要不是我现在有点钱了,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不可……蹭吃蹭喝,还连吃带拿,这些人里就你最费钱!” “行了,你洗洗睡吧,就这样吧。”尧月收起算盘,打算转身走人,就此离开这里,但被人拉住了手。 “干什么,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尧月甩了两下没把对方的手甩开,无奈只能转过身面对景元。 景元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开心,整个人精神不少,“新人入宫,不都是要挽留陛下留宿吗?” “……”尧月的脸色扭曲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景元,你还真演上了?一边去,既然是我的人,就要学会安分守己。” 景元这时候竟然真的演上了,而且戏超多,“他们都可以与你亲近,为什么我不可以?是我入不了陛下的眼,还是陛下对我心有芥蒂。”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尧月一脸无语。 “那更应该求得陛下的原谅了,不是吗?”景元笑眯眯的,好像一只大猫猫求亲近和爱抚。 尧月这无奈的语气,很有一股宠哄的意味,但也包含了一点不耐烦,“我现在不需要,我只需要你把手松开。” 尧月倒数三声,“三,二……啧,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种开后宫的人吧,这里撩一撩,那里睡一睡?”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我只需要谈谈感情,你们就为了讨好我而给我花钱……你看我像什么?我简直是养家糊口!不止你一个人要吃饭好吧!” “嗯嗯嗯,尧卿就是很让人有安全感,所以喜欢你呀。”景元为了留住尧月,干脆两只手用上了。 “……”尧月转念一想,突然扬起一抹坏笑,她拿出了一个形状是猫猫头的水果味软糖,放在掌心里,递到景元面前。 “你不就是想跟着我吗?但你也知道你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呐,这个就可以解决,就看你吃不吃了。” “……”景元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又是尧月的故意捉弄,但他只是一愣,就很爽快地把这糖吃了。 但很快困意上头,景元意识沉迷前,看到的就是尧月那仿佛反派一样的畅快笑容……桀桀桀~ 第194章 是真的景元猫猫 迷迷糊糊睁眼,感觉周围有东西挡着,只能把东西扒拉开,然后从衣服里钻出来……等等,衣服里? 一只金色猫瞳的白毛狮子猫,懵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就看见突然出现在床边并把一双冰蓝怼过来的少女。 她脸上笑容很坏,她伸手过来摸了摸猫猫背脊上的毛,猫猫反应慢了两秒,随即炸毛尖叫直往衣服里钻。 光着身子变成猫猫……这事真的好羞耻啊! “哈哈哈哈!你跑什么啊景元!”尧月眼疾手快,抓住了猫猫的一条后腿,不顾猫猫的蹬腿挣扎,也要把猫拽出来。 “你不是胆子很肥嘛,怎么这个反应!”尧月快笑抽了,她用了些力气把猫猫拖过来,然后拿出玉兆点开镜头。 “哦哈哈哈!这怎么不算一种果照呢?”尧月的笑容幸灾乐祸,笑声更是猥琐变态,她拽住猫猫的后腿,想把猫猫翻个面。 但这让景元猫猫叫声更尖细刺耳,他突然生出力气,前爪使劲刨,竟然挣脱了尧月的魔爪,可惜,又被她转而拉住尾巴。 尾巴这么脆弱敏感的地方被人抓住,景元迫不得已遵循猫猫的本能,扭过身子去咬尧月的手,但因为有些顾忌,没敢用力,只是咬出牙印。 尧月趁机拍完照片就把景元放开了,景元猫猫得到自由,立马窜到床的最里面,缩在枕头后面,探出脑袋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尧月。 这好像是我的屋子……等等,我怎么回来的? 似乎是明白景元猫猫的疑惑,尧月不客气地坐上床沿,翘个二郎腿嘚瑟,“当然是趁你变成猫猫之前,我把你扛回来的。” “呐,「糖果屋」特产,会变成动物的软糖,没有时限,只有解药。”尧月拿出一罐五彩缤纷的软糖,然后毫不顾忌地拿出两个吃了。 “看什么看,对我没用,这也不是解药。”尧月笑得嚣张嘚瑟,她的目光故意带有审视意味,扫了扫景元猫猫。 “喵……” 我变成这样,你告诉谁了? 景元猫猫想说话,但是发出的声音,只是一道悠长的猫叫,不过好在尧月听得懂,这就足够了。 结果尧月一脸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她笑容越来越坏了,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景元,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呢?” “得到新宠,怎么能不带出去给人看看呢?”尧月发出桀桀桀的怪异笑声,“瞧你这身毛乱的,来,跟我去打理一下。” “喵——!” 我不去我不去! 景元猫猫再一次发出凄厉怪叫,他想越过尧月躲开,但很可惜,他不敌尧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最后被人夹着腋下抱离了床面。 猫猫缩起爪子还缩起尾巴,盖住自己的肚皮,最后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缩成一团的样子,不敢放开手脚。 “哦吼吼吼,你也有今天啊景元~”尧月简直就是小人得志的反派,这就开始得意忘形了。 尧月把景元带到了猫猫的院子里,一看到新成员,那些猫猫都探脑袋去看,甚至有猫猫偷摸去禀告老大的。 给猫猫打理怎么能少得了洗澡水呢?尧月把景元放到地上,然后就去准备了,留下景元接受围过来的猫猫带有审视的目光。 “喵?”新来的? 这一声猫叫,让围成圈的猫猫们,自主让开一个缺口,然后一只蓝眼睛的波斯白毛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 她感觉到熟悉的味道,有些迟疑,随后凑近了景元猫猫,嗅来嗅去的,还扒拉景元身上的白毛。 “喵……喵?”主人的味道这么浓,按流程来说,不是应该先来这里吗?还是说,这是主人亲自带来的? 自从景元变成猫猫,竟然能详细地听懂了猫语,他窝成一团接受白茶老大的检查……这真是新奇的体验,在人前的白茶是叫声软软的小可爱,在人后的白茶就是霸气侧漏的老大了。 不过好在白茶老大对待新人很宽容大度,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景元脑袋上的毛,以说明这是她罩着的猫。 “喵……”既然都是主人的猫,那就好好伺候主人,这里吃喝玩乐的待遇都不差。 “喵!”等等! 白茶惊得睁大眼睛,绕到景元猫猫的屁股后面,她嗅了嗅,然后招呼那些猫猫过来,几只猫围着景元嘀嘀咕咕。 “喵?”竟然没被阉吗? “喵~”主人的味道这么浓,应该不是新来的猫了吧? “喵!”居然是被养在外面的猫! “喵?”这个蓝眼睛的铲屎官,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阉了他。 景元:“……” 别碰他,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社死的。 突然景元被人揪着后脖颈拎了起来,“等急了吧?哦吼吼吼,等等,为了确保猫猫的健康,我们都是要安排阉、割、的~” “喵——!”景元猫猫发出尖厉刺耳的叫声,还四肢乱扑腾,试图挣脱尧月的魔爪,直到被抱在怀里,景元又缩成一团不敢放开手脚。 “喵~”景元猫猫竟然发出夹起来的喵叫声,试图萌混过关。 但很可惜,好不容易抓到景元这么破防的画面,尧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桀桀桀怪笑之后,把景元扔猫猫浴池里了。 要洗澡? 景元猫猫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遵循猫猫本能的畏水,不仅尖声乱叫还要努力爬上岸,猫爪冒出来的爪尖,都把池子划出痕迹了。 哎,可惜啊可惜,尧月这个坏蛋是不会放过他的,强硬地抓着景元猫猫,把他按水里洗了。 洗完之后的景元猫猫被毛巾耐心擦干,尧月还耐心地给他梳毛……猫猫有点emo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 都这样了尧月还是不肯放过他,把洗干净的景元猫猫带走,迫不及待地去跟人分享啦~桀桀桀! …… 景元这心思,各位掌司都看在眼里,然后在背后蛐蛐,大多是不看好,但现在嘛,风评就转变了。 “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咱不是来喝酒的哈,你别那么急着喝。”地衡司司衡惠父,剥着水煮青豆的豆荚。 “那我就放心了惠父大哥,我还怕自己喝不了酒,扫了两位的兴致。”丹鼎司司鼎广白,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开朗的笑了笑。 “甭给我谦虚,咱可都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半真半假的最是能糊弄人。”工造司司砧朱轮,浅酌一口小酒。 广白认命似的点头,“好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人让你们放心不了,两位大哥就可劲蛐蛐我。” “你有什么好蛐蛐的,你这年纪谈嫁娶还早着呢。”惠父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之后,将长衫前摆拎一下盖住腿。 这是要开始蛐蛐景元将军了。 “不是都说了吗,他俩成不了。”朱轮笑呵呵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可未必啊。”惠父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你咋知道的?”朱轮专心致志啃着鸡爪子。 广白连忙叫停,“哎,朱轮大哥,丹鼎司不是发布通告,说不让吃小鸡了吗?我这个专业人士都在这里,您都能不听呐?” “嗯?呸!”朱轮一想听闻的那些惨状,就连忙起身,去一旁呸呸呸吐鸡爪子了。 等朱轮回到座位喝水漱口的时候,惠父才继续说,“无他,我呀,当时听到了。” “其实说来,是内人与你家妹子看到的……哎呀尧月姑娘他俩也不避人,那条道只是人少,不是没人去。” “内人,啊就是我老婆,跟你老婆晚上去散步,就看到一窝人在那里悄咪咪看热闹,内人凑近一看,不得了,打电话让我过来了。” “我当时就权势压人,把那些人的玉兆都检查一遍,然后撵走了,你猜我听到什么了?”惠父还有心情卖个关子。 朱轮捶了他一拳,“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惠父回忆一下就想笑,连忙端起酒杯遮掩嘴角,“嗯……将军说他要入宫为妃、共侍一主……” “啊?”朱轮都惊呆了,然后朱轮表情严肃了,“我以后不说他俩成不了了,将军这是真男人啊,这魄力……” 朱轮比了个大拇指,一脸佩服。 “那尧月姑娘答应了吗?”广白也好奇了。 惠父已经忍不住嘴角上扬了,“我看是答应了,虽然没明说,尧月姑娘当时是拿算盘算了个账。” “我天,我都怀疑将军是来吃软饭的,怎么能是尧月姑娘打算盘养家糊口呢?”朱轮笑得都嘴角咧到耳朵根了。 惠父都已经「姨母笑」了,“可不就是嘛,哎对了,这怎么不算一种两情相悦呢?” “用流行的话来说,「你是磕上了吗」?啊?惠父老弟。”朱轮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我看你也如此啊,朱轮兄。”惠父喝了两口茶水试图压一下嘴角,可惜失败了。 朱轮激动地一拍大腿,“我不是说了吗,将军这是真男人,太玩得开了,一般人都得掂量好久呢,大多是放弃了。” “然后呢,您看了那么久的热闹,他俩没发现吗?”广白问出关键问题。 惠父摇头,“谁能瞒得住他俩啊?只是他俩不说罢了,最后我看见尧月姑娘给将军吃了个糖,将军就晕了,然后被尧月姑娘扛在肩上,俩人消失不见了。” “什么什么?这就要带回去侍寝了?”朱轮笑得很是怪异,这姨母笑有点过头了。 惠父推了一把朱轮,“去你的,别想太多,将军能是这样的人,那尧月姑娘能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哈哈哈!”朱轮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第195章 我也要! “又是这样,联盟到底在搞什么?”青镞乍一听这样的安排,都心生不满,替景元打抱不平。 “托梧沙前辈的福,联盟的一些指示,我知道的时候要比你们早。”云晓不擅长打扮,就是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穿件工作服。 “景元将军呢?他知道吗?”云晓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点,也该是正常人起床的时候了,发个消息确认一下,最好是把人叫来。 青镞皱眉,“我也在找啊,已经三个系统时了,他还是没回消息,这太让人意外了,景元可不会因为什么而回避我们。” 云晓有点玩笑的意思,她提了个意见,“问问尧月姑娘?景元将军应该只对尧月姑娘的消息上心吧。” 这让青镞更皱眉了,“无稽之谈!闲谈琐事景元不回消息就算了,连正事都避之不谈,那就不是我们喜欢的景元了!” “兴许是在哪睡觉了呢,别这么急。”云晓突然这样一副慢悠悠的语调,竟然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青镞叹了口气,“云晓你就别逗我了,景元现在精力充沛到年轻人都自愧不如,他恨不得消息栏都是99+,好找有意思的事呢。” “说来尧月姑娘,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我也不想麻烦她……我看尧月姑娘对景元不耐烦,他俩是成不了的。” 云晓含蓄地笑了笑,“那可未必,谁说一定要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也可以佳丽三千,百花齐放嘛。” “啥?我网速慢了?”青镞一听这文明话,脑子转了一圈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指开后宫。 云晓摇了摇头,“也就是昨天的事,我加了个班才知道的,今天七点前,各处平台的言论就被清理过了。” “合着是我没加班的原因……”青镞一脸惊叹,“等等,不是景元他,啊?嗯……嘶,我不意外尧月姑娘的魅力,我意外的是景元能以这种方式和尧月姑娘亲近。” “你们消息可真灵通。”一道声音突然出现,语气是认命的无奈。 青镞和云晓看过去,就看到披散着银白长发到腰的少女,穿了件没装饰的月白色衣裙,外披一件颜色略深的宝石蓝外袍,绣有银丝海棠。 “尧月姑娘?”青镞八卦心一起,干脆就问出来了,“听说景元入宫了,你怎么想的,诶,别光看景元啊,你看我怎么样?” 尧月抱着景元猫猫,一整个大无语,“姑娘家都是可爱的紧,我当然喜欢……不过你们还是饶了我吧,要不是我怕景元把自己哭死,暮姐姐容易伤心自责,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青镞竟然如释重负,“害,我就知道尧月姑娘不是那等低俗好色之人,既然尧月姑娘有开后宫的心思,那把咱都算上怎么了?” “你们干什么呀,真不介意开后宫啊?”尧月惊得睁大了眼睛,“我手里是有一亩三分地,你们也别逮着我使劲薅羊毛啊!你们先掂量掂量我能不能养得起吧!” 青镞满意点头,“你看,这不就是了吗?尧月姑娘给的是家的安全感和满足感,可比那些虚无缥缈谈感情的强多了。” 尧月感觉对方给自己的滤镜太强大了,“哈?这跟「我不是渣,我只是给每人一个家」有什么区别?” “胡说什么呢,上哪能遇见尧月姑娘你这样不图财色的人去?”青镞突然一脸娇羞地拥抱自己。 “快包养我,让我也体会一下丰衣足食的满足感,妾身无以回报,身体上的欢愉……也不是不行~” 云晓都忍不住笑了,“你这算盘珠子都打在我脸上了,青镞。” “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可怕了……”尧月有点害怕对方这热情了,然后她恢复正常表情,“这倒不必了,你有想要的尽管开口,我能找到的就送来。”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不对,据说古国制度,有外室之称,是没名没分上不得台面的,尧月姑娘,那我算什么?”青镞突然一脸幽怨。 “你们饶了我吧……”尧月的眉眼耷拉,很是无奈。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哎呀得到尧月姑娘的关心就已经很好了,何必再要那什么名分,多此一举呢?”不知道青镞在指什么,但看她那表情就指不定阴阳谁呢。 “那尧月姑娘是来干什么的呢?”云晓简直是最靠谱的,总是在关键时刻掌控话题,把握节奏。 “给你们看看新宠。”尧月不顾怀里猫猫的挣扎,直接塞给了青镞,一到青镞手里,猫猫就老实地缩成一团不敢放开手脚。 青镞语气有点伤感,“又是景元新看中的猫猫啊?这又让我想起来景元养的那只狸奴其实是只狮子,他没空照顾的时候就交给我打理。” “对了尧月姑娘,有见过景元将军吗?”云晓及时打断这伤感氛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尧月抱臂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去看青镞怀里的那只猫。 “什么?这是景元?!”青镞惊得差点把猫扔了,还好她没扔,不然传出去她刺杀仙舟将军,就完犊子了。 “将军,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逗尧月姑娘呢,才没有说您呢……”青镞笑容尴尬,都不敢摸猫猫的毛了。 “喵……”景元无意义的叫了一声,却是表达了无奈。 “既然各位都在这里,我就将要紧事再说一遍。”云晓单刀赴会,直接坦言说明。 “因为梧沙前辈的原因,这七百来年罗浮与曜青关系密切,以至于联盟下达的指令,曜青那边很快传来密信。” “我不知道景元将军收到的内容是什么,我收到的意思是,曜青那位年轻的天击将军,将会来罗浮。” “喵……”我没收到。 “景元说他没收到这样的消息。”作为在场唯一能无障碍沟通的人,尧月实时翻译景元的猫语。 云晓压低眉眼,有些不悦,“自打那位广白司鼎到访,联盟的一些指示都绕过景元将军,这种怪异我想各位心里有数。” “那位天击将军来罗浮的具体指示是什么?”尧月干脆利落地问出关键问题。 云晓摇头,“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曜青那边也没有收到准确指示。不过那位飞霄将军没有马上回复,而是先去打仗了,算算时间,应该是盛会的时候才来。” 尧月嗤笑了一声,“烟雾弹?这种低级的恶趣味都拿出来玩啊?不管怎么样,先让人慌了再说,这就是他们的手段。” “尧月姑娘打算什么时候让景元将军恢复?难道要一直让将军变成猫吗?”云晓看了看老实缩成一团的景元猫猫,窝在青镞的臂弯里。 尧月抱臂托腮,“诟病景元荒怠政务,对一些心照不宣的恶瘤,任其发展置之不理,既然收拾烂摊子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从而吃力不讨好,那就不管了。” 云晓发表自己的疑问,“这对景元将军是不是有些不好,一时的荒怠就足以后世添一笔罪过。” 尧月觉得好笑,“要不是现在景元说的话你们听不懂,我真想只负责笑哈哈,而不是作出解释。” “在其位谋其政,作出当时最合适的判断,才是无愧于心。”尧月严肃了一句话,就又笑了,“哪个傻子信后世对历史的评价啊?” “信一信客观史实就算了,怎么还能信那些显摆学问的半瓶子醋呢?”尧月看青镞还有景元猫猫都很尴尬僵硬,她干脆把景元猫猫抱过来了。 “联盟试探景元的忠诚,那我们反过来试探联盟对罗浮的看法,也未尝不可。景元因在位掌权受人质疑,与其他们落井下石,不如我们先一步放开权力。” “您是说符太卜?”云晓想想就明白了。 尧月点头,“没错,让联盟看看罗浮的新生力量,这样摘掉景元的时候,才不会有太多顾虑啊。” 云晓觉得好笑,“等等,尧月姑娘你这话站在谁的角度啊,怎么这么反派。” “都有吧,只是说得话不好听。”尧月眨了一只眼睛,歪了歪头。 “在我们期望的罗浮未来里,符玄的位置必不可少,她既是代表罗浮的新生力量,也是防止外来人的插入,从而造成罗浮结构的洗牌重组。” “简单来说就是,咱都是自家人,做事都放开手脚不用顾忌。”尧月笑了一下,“联盟给了我们考卷,那我们就要好好利用。” “铺垫好符玄的道路,会连带景元的退场都体面一些。”尧月突然扬起一抹坏笑,“要不让我说说那个悲催的结果?” “景元大限将至,身负魔阴,太卜符玄匆忙上位,左支右绌,从而让暗藏在水面下的势力蠢蠢欲动,然后引发暴乱,最后联盟只能另派人手镇压罗浮内乱。” “啧啧啧,后世的笔杆子就只顾着,逮着这里戳人脊梁骨喽~谁管景元做出了什么杰出贡献,他们只管放大这里的污点,或者利用好这个事件,敲打敲打某些人。” “总得来说,就先让景元以猫猫的视角,看一看罗浮吧。”尧月作出了总结。 青镞突然插入话题,“这是不是说明尧月姑娘你可以一直带着他?他怎么变得?我也要!” “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尧月的眉眼无奈耷拉。 “果然,上班耽误了老娘的花容月貌,染了一身「班味」就让人不爱了……”青镞转身拿着小镜子伤春悲秋。 “景元说,策士长可不能跑路,不然离开了你,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尧月替景元说话。 “喵……”我说的没这么直接吧? 青镞突然转过半个身子,侧视景元猫猫,青镞策士长眼神里是打工人的哀怨,“我能掐死他吗?” “你不是挺喜欢将军的吗?别冲动别冲动……”云晓连忙抱住青镞,防止她发狂。 “不爱了不爱了!把老娘的青春还回来!”青镞鬼哭狼嚎的,要不是云晓力气大,还真就让青镞伸手碰到弱不拉几的景元猫猫了。 “喵……”尧卿你帮我安慰一下吧…… “呐,别客气。”尧月直接把景元猫猫拎到青镞面前。 青镞:“……” 景元:“……” 云晓:“……” 青镞维持着一种怪异的僵尸姿势,她看了看被怼到眼前的,无辜的金色眼睛白毛猫猫,最后她看向了尧月。 青镞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说着玩的,尧月姑娘……” “有贼心没贼胆,确实是打工人本色。”尧月坏笑着点头,把景元猫猫重新拎回来。 “你要是真觉得憋闷,可以找我,我给你推荐那些放松的好地方,很优惠哟~”尧月嘿嘿一笑。 “嗯~让我抱一抱你吧,尧月姑娘~”青镞一脸感动到幸福的样子,姿态扭捏造作。 “只是抱一抱哈……”尧月竟然有点害怕的后退半步。 “来吧宝贝~”青镞策士长的精神状态堪忧,直接张开双臂,从侧面环抱住尧月。 “别太激动别太激动……”云晓眼疾手快捂住青镞的嘴,把人拉扯开。 第196章 已经无所畏惧了吗 “你觉得你已经无所畏惧了吗?” 发髻如同展翼的蝴蝶,还余留两股黑发垂在身后,配上金花银簪带有的垂物略微摇晃,石榴红配色的小姑娘,一身富贵与宠爱。 这位小姑娘就是浮鱼,她睁着一双独特的血红宝珠的双眼,略微抬头看向身量尚还青涩的金发马尾的少年。 “……”少年没有答话,而是先看向了手中的银白长剑。 剑鸣如冰碎玉落,剑身如雪枝银霜。此剑动听漂亮,挥剑之时有和风的清鸣,收鞘时亦有收敛锋芒的嗡鸣。 “你也看到了,仅仅只是一部分,就让你痛不欲生。”浮鱼也心中悲戚,但现在的她,流不出一滴眼泪。 “你竟然让小孩子看这些东西啊?” 浮鱼感觉到脑袋一沉,有人用手掌盖住了她的发顶,似乎是宽慰地揉了揉,尽量不破坏她的发型。 “尧月姐……”浮鱼抬头看向尧月的时候,才有了真正属于小姑娘的乖甜可爱,还有不好意思的羞红。 “彦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尧月姐姐……”金发少年的马尾被发带束缚,确实是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听到彦卿的无力反驳,尧月觉得好笑,她伸手向他,“那我可不信,你要怎么证明自己?” “喵……”尧月一手托着的景元猫猫发出猫叫,他在提醒尧月别逗彦卿逗的太狠。 说起这个,彦卿小弟弟也有点郁闷,“还能……怎么证明?彦卿还是不被允许成人考……” 尧月的恶趣味得到满足,“那不就得了,在我们面前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什么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爱啊彦卿,有一种小屁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喜感。” 一听这话,已经是大孩子的彦卿脸皮薄得立马红了,随后他低垂了眉眼,有些沮丧,“彦卿……还是不够努力吗?” 尧月忍着没有去碰彦卿脸红的脸蛋,反而把手收回来,“彦卿,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啊?这话怎么说啊,尧月姐姐……”彦卿一面对尧月,就好像被压制了似的,少年锐气不见,只见少年羞红的不好意思,说话都扭捏多了。 尧月摇了摇头,“因为你还是小孩子啊,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吃喝玩乐嘛,而且你现在都不爱买剑珍藏了,宠辱不惊的,小孩子的可爱都少了。” 彦卿欲言又止了一下,“那……小孩子就只会吃喝玩乐吗?尧月姐姐怎知喜爱馆藏典籍的孩子不快乐,又怎知喜爱舞刀弄枪的孩子不高兴?” “……”尧月语塞了片刻,然后感觉到臂弯里的猫猫笑得身体发颤,尧月当即一巴掌拍了猫猫的屁股,才让景元猫猫老实多了。 “彦卿……你……你真是好的很呐,不愧是景元教出来的孩子……”让我心肌梗塞的本事是一点不少! 眼见尧月破大防的脸色阴沉,彦卿很是无辜又无措,“是彦卿说话不周到了,尧月姐姐你要生气就生彦卿的气吧……” 意识到自己太破防了,尧月收敛了阴沉的脸色,她幽幽叹气,“你说的对,小孩子就只会吃喝玩乐吗?是我刻板印象,并强加于人。” 彦卿正视了尧月,“我知道尧月姐姐是担心揠(yà)苗助长,担心彦卿因为身上的责任而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 “可彦卿没觉得有什么,因为见证更为痛苦悲怆的故事,彦卿才更能体会日常的点滴温暖。” 彦卿露出很暖心的笑容,简直是只毛茸茸的金毛犬,被阳光照的满身暖光的那种,连眼神都认真赤忱。 “尧月姐姐是觉得彦卿没有之前那样明显的喜好了吗?”彦卿露出的是完全的笑容,笑得眼睛一弯,“那彦卿想多和尧月姐姐聊天,算不算喜好。” 尧月惊得睁了一下眼睛,“彦卿,你怎么学会油腔滑调了?” 彦卿想撑住所谓调戏的气势,但实在不敌对方,只能没出息地自己脸红了,“尧月姐姐觉得彦卿不似从前,但在我们看来,你也如此。” 说起肺腑之言,彦卿脸上的羞红消退,“从前不管怎样,你都会出现,但现在尧月姐姐开始淡出我们的视野,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们不去在乎吗?” 尧月沉默片刻,突然感慨,“早知道,我就自称为暮了……这样神女回归,我就可以真正的一身轻了。” “刚才小鱼问你,你觉得你自己已经无所畏惧了吗?”尧月突然转移话题,她垂眸看向彦卿。 “「沉沙折戟录」里有那个时代的悲苦,还有每位剑主的执念,甚至有灾祸的化身……面对敌人的强大,你早已无所畏惧。” “那么面对人呢?”尧月再次伸手向前,指尖已然触碰到彦卿的脸蛋,后者对上这双剔透澄澈的冰蓝,身体已经本能畏惧地颤抖,心里的防护也好似被撕开豁口。 “世人皆知神女浊念的恐怖,是她的力量强大吗?是她的面容可怖吗?都不是……”尧月的指腹碰上彦卿的脸,后者本能退避,但又努力克制没有去躲。 “人最深沉的绝望来自人性,人们逃不过付出所有却换来低于预期的这种不甘与怨恨……贪婪、悔恨,这些是鸩毒一样的力量。” 尧月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躲又忍着不躲的样子,她语气平静无波,“你不想被触碰可以拒绝,甚至可以刀剑相向……” 这话一出,彦卿被一股冲动支配,差点就要拔剑了,彦卿闭上眼,死死抱住带鞘的长剑「雪吟」,近乎是挣脱一般,狼狈地大喊:“不可以!” “我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容易勾起绝望恐惧的负面,可这些并不是我给予的,而是你们本身就有的。” 彦卿挣脱刚才意识深渊的拖拽,他差点就要陷入之前遭受「问心」幻境的迷茫与痛苦了,他睁开眼有些狼狈地平复呼吸,额角冷汗冒出。 他刚要踉跄的后退两步,却被尧月姐姐两指掐了下巴而制止,随后她把手拿开,捏住彦卿的肩膀,扶住他。 尧月的眸光有点高高在上的冰冷,“暮是个惹人发笑的蠢货,她不该让我以「尧月」的名字跟你们接触,你看看你们,已经离不开「尧月」了。” “……”大概是意识刚经历辗轧,彦卿都禁不住情绪低落和无助,他仓促抬头看向尧月,就兜不住眼泪了,被伤到心的可怜小金毛,也蔫哒哒的。 浮鱼拉了拉尧月的裙摆,“尧月姐,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没有回报,他们是好孩子,最起码的知恩图报是知道的,你也不要回避这样的好感。” “我们那个时候,不知道浊念就是暮神娘娘的一部分,我们认为她是娘娘排斥出来的污浊,是灾厄,是祸乱……总之,尧月姐,你不用这么凶。” “小鱼,你们只要表达自己的好感,而我考虑的就要多了。”尧月闭了一下眼睛,收敛自己的威压,用开玩笑的语气,让气氛一松。 “这个世界最需要的,就是众矢之的,来发泄他们的怨恨和不满,我不能成为在人们面前的神女,不然暮会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看看彦卿,又是一个被尧月弄哭的人,尧月认命地拎着巾帕要给小孩擦眼泪,不过彦卿倒是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他要自己擦眼泪。 “只有世人多恨我一点,才会更敬爱暮一分……我希望你们,是最后一批,饮鸩止渴般依赖我的人。” “好了小弟弟,你再哭我就拍照发到网上去。”尧月点到为止,转而调侃起彦卿了。 彦卿惊了一下,随后冷静了,“啊?那……尧月姐姐请便吧,彦卿现在不会在乎旁人的看法……” “好无趣啊……”尧月无奈地垮了眉眼,“是我之前的骚扰太强悍了吗,让你们都有抗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呐,给你看看新宠。” 毕竟是自家徒弟,景元猫猫没有挣扎,很顺从地被尧月塞到彦卿怀里……彦卿抱了一只蓬松白毛的猫猫,有点不好意思。 “大概是彦卿现在身上的杀伐之气太重了,将军的那些猫猫看到我都会躲起来,这只好大胆,一点都没有害怕。” 好一只金毛犬的少年,眼眶还有鼻子红红的,说话都有点鼻音,被暖阳怜爱的他,可怜又可爱。 “自家人哪会害怕啊……”尧月阴阳怪气的语调,还拖长声音。 果不其然,彦卿怀里的景元猫猫,就尖声怪叫,不让尧月说出来。彦卿以为是自己吓到猫猫了,都不敢摸毛了。 尧月笑得很是邪恶,不过到底没说出来破坏景元的形象,“好好好,你就当这只真的很特殊吧,你看,他很喜欢你,不是吗?” 彦卿看了看猫猫亲昵地拿脑袋蹭蹭他的掌心,然后拿猫爪爪拍拍彦卿的手背,看着有点……慈爱? 猫猫仰起脑袋叫了一声,是想提醒彦卿的发带松散了,但彦卿以为是猫猫想玩这个,很是爽快的扯下来给了猫猫。 景元猫猫是哭笑不得的,可惜猫猫的脸上是做不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所以旁人看上去就是猫猫呆住了。 “喵~” 最后只好求助于尧月了。 彦卿看尧月来到他身后,感觉到尧月的手指穿插于他的发间,已经是大孩子的彦卿,脸皮特别薄,总是容易脸红。 “尧月姐姐,这点小事彦卿可以的……嗯!尧月姐姐你该不会要……” 尧月本来想给彦卿扎个双马尾什么的,但是大孩子的脆弱脸皮受不住,只好放弃并退而求其次,编了两条细长的麻花辫,塞进了马尾里。 第197章 狐狸真是坏心眼 仔细地将长发编好,松松垮垮的侧边麻花辫就这么搭在驭空的肩上,停云趁其不备偷袭了驭空的脸蛋,有了开头,夕葵那些年轻姑娘,都贴过来亲脸蛋。 驭空惊讶了一下,随即坦然接受小辈们的喜爱,只是那些姑娘坏心眼,特意在唇上抹胭脂,把驭空的脸,搞得这一点红,那一点红。 “还有我还有我……” “哎呀好了,驭空大人的脸都快被我们糟蹋没了。” “还有脖子,脖子是我的!” “你们要对我的妈妈做什么!”晴霓神色夸张地捂嘴,看着被狐狸姑娘们包围的驭空,已经满脸深深浅浅的胭脂色了。 “我们要做你的小妈妈啊~”有坏心眼的狐狸姑娘,搂着驭空的一条胳膊,把脑袋靠在驭空的肩上。 “再给你生一堆狐狸妹妹!”有更坏的狐狸姑娘,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拿捏不了自己的矜持了。 “妈!你看她们!”晴霓故意作闹,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模样,又是跺脚又是甩胳膊的,像得不到糖的熊孩子。 “好了,你们就是在欺负我一只老狐狸。”驭空歪了歪头,让停云仔细地将侧面的胭脂擦去。 “说什么呢,驭空大人风姿犹在,才不老呢。”夕葵也是年轻姑娘家的甜笑,依偎在长者的肩膀上。 “这不是属于我的送别宴吗?难道我不是主角吗?”晴霓故意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赌气模样,撅着个嘴。 “真是的,不是给你送过礼了嘛?” “就是啊,你闹什么啊,驭空大人少有闲暇,难得有机会接触,自然是多和驭空大人亲近。” “大闺女就不要闹了,我们送来的聘礼还不能满足你呀。” “孩子大了,该知道闯荡了,你妈妈就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咳咳咳……”突然一道故意咳嗽的声音打断了姑娘们的调侃,众人看去,就看到了一位红皮毛的狐人姑娘站在门口。 短袖长款外衣,再加短裤小靴子,金丝云绣飞扬在绛红布料上,两只手臂上的臂缚各有金钏两柄,脖子上还有看着就分量十足的璎珞项圈。 如此承载长辈厚重喜爱的小姑娘,抱起手臂端起气势,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但那条尾巴尖是白色的红狐狸尾巴,暴露了主人喜悦的心情。 “虹双妹妹!”晴霓一脸惊喜地跑过去,一把将虹双抱起来,虹双也禁不住露出笑容,但晴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小姑娘笑容凝固。 “你好重啊。”晴霓是这么说的。 看虹双垮下来脸来,晴霓不再逗她了,笑嘻嘻地问她,“你身上那么多好东西不累吗,看来追鸿爷爷对你很好,你在曜青开心吗?” “不开心。”这回虹双没有嘴硬,而是明明白白地将心里话说出来,表情也是反映内心的真实状态。 “不开心就不要提了,那你来罗浮是回来,还是仅仅只是来看望。”晴霓把虹双放下,又忍不住抬手比划比划。 “你好像长高了,但还没有我高,也就到我鼻子,更别说比妈妈高了,你骨龄长的太慢了吧?就这你也好意思说成年。” 晴霓巴拉巴拉一大堆话,让虹双不知道先回答哪个了,直到听见一声呼唤,小姑娘一双红艳明亮的眼眸更亮了,这根本遮掩不了。 “虹双。”驭空笑容慈爱,眸光平和包容,她向虹双伸了双手,向她敞开了怀抱,“怎么,临走前说要不认得我,现在真的不记得我了?” 虹双小姑娘磨磨蹭蹭地走到驭空面前,刚想不客气地怼两句,但实在忍不住鼻子酸酸的,伸手拥抱住驭空,投入了驭空的怀抱。 在大家的印象中,虹双最不喜欢驭空了,不喜欢驭空的管束,不喜欢驭空的严厉。这个别扭的小姑娘,又不喜欢别人的关爱,因为她觉得那是可怜她。 脾气古怪的小姑娘,就四处闯祸捣蛋,得到混世小魔王的称号,试图让人们忘掉她是个可怜孩子,是个没爹没妈,性格还怪异的小姑娘。 驭空也拥抱住虹双,静静地看着在怀里抽噎哭泣的小姑娘,驭空抬手摸了摸虹双的发顶,给予着安慰。 “追鸿前辈没有和你一起来吗?”驭空感觉虹双的情绪稳定多了,就开口引起话题。 “没有,爷爷说他年纪大了,就不跟着来了。”虹双脱离驭空的怀抱,倔强的小姑娘没让驭空帮忙擦眼泪,而是她自己来。 “那你还要回曜青吗?”驭空顺手将虹双的马尾辫再理一下,将马尾上的金色祥云发扣调整好。 “回的,爷爷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能抛下他,我爸家的那些四腿蟾都欺负人。”虹双吸了吸鼻子。 “说我有脾气不好的怪病,要给我说亲,要一个窝囊废配我。”说起这个,虹双又委屈地抽抽噎噎。 驭空叹气,“我倒是听说过,你们家会有精神类的疾病,具体表现为狂躁焦郁,有极强的攻击性,追鸿前辈的病症更为严重,虽说这样会为他带来战场上的胜利,但他现在疲惫厌倦了,反倒压制了血脉里的好战。” 虹双展露了脆弱,“可我好胆小,我害怕战场,我不想去,但真到面对的时候,我又比谁都凶,那个曜青的将军还想带着我,我还没答应。” “那你是要来我这里躲一会儿吗?”驭空感觉好笑,调侃一下虹双。 “不行吗?”虹双眉眼耷拉着,一副害怕被推拒的样子。 驭空笑出了声,“我还巴不得你多留一会儿呢,真是巧了,晴霓要出发实战,你就回来陪我了。” “哎呀真是的,今天本就是我主角,我就要说两句,我把虹双妹妹带走了哈!”晴霓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把虹双拖走了。 有狐狸姑娘看着晴霓爽快地朝外走,根本拦不住,“哎晴霓!你还真走啊!我们刚才逗你玩呢!” “不孝女走了,你们照顾好我妈妈!”这是晴霓扛起虹双就跑,遥遥传来的声音。 驭空无奈笑了笑,“我竟然要经历孤寡老人的时候了……” “驭空大人,没关系,还有我们陪你。” “就是啊,她们很快会回来的。” 一听驭空说这话,姑娘们都连忙安慰驭空,让驭空放下对年纪的纠结,短暂忘记自己是半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 “这是要请客吃饭吗?快让我蹭一顿!” 这声音一出,让在场的狐狸小姐都眼睛一亮,脸上带笑。随即坏心眼一起,一窝蜂地冲上去,送去了自己的香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她们散开之后,就是被胭脂色糟蹋过的尧月了……口红印歪歪扭扭的,混乱不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尧月进入了什么不雅场所。 “你们……这是看在我素颜的份上,还帮我化妆了吗?”尧月抬起手指,从自己的脸上沾下了一抹正红的胭脂。 “你们啊,别吓到尧月姑娘了……”驭空哭笑不得,她走到尧月面前,拿出巾帕帮忙把尧月脸上的口红印擦掉。 “她们都糟蹋尧月小姐的脸,不像我~”停云竟然也过来凑热闹,她直接贴到身侧,先隔了一点距离说话,确保吐露的温热似有似无地喷在耳朵上,再轻若鸿羽,亲一下耳垂。 尧月:“……” 不好意思,尧月没出息地耳朵红了,没办法,停云小姐太会了,简直是个祸乱朝纲的妖妃! “驭空大人……”等驭空帮尧月整理好后,尧月定睛一看驭空现在的装扮,尧月是实打实地看呆了。 驭空看向人的眼神愈发慈爱,再配上这样一个侧边麻花辫的发型,有句话不得不说,就是驭空这样人、人妻味十足…… “停云她们给我这样一副装扮,怎么样,还行吗?”驭空眨了一只眼睛,歪了歪头,又一副少女活力的精神状态。 “我只顾着驭空大人的帅气,差点忘了驭空大人也可以这样……”尧月刚想夸一夸,结果驭空手指碰上尧月的脸。 然后……亲上尧月的眼尾,蜻蜓点水,驭空便退回恰当的距离了,坏心眼却又慈爱包容地看着尧月。 “红了,红了!” “哇塞真的红了……” “我还以为尧月姑娘不会脸红呢……” “半天没回神了,不会被吓到了吧?” 一群狐人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只见尧月慢慢抬手,最后捂脸,声音都娇嗔了,“你们干什么呀……” 然后尧月双手作出抓握的动作,却没抓住什么东西,她赶紧把手拿开,东瞅瞅西看看,“景……我的猫呢!” “在这儿呢~”停云笑盈盈地站在一旁,臂弯里趴着的,是缩成一团的景元猫猫。 停云小姐真是大方,景元猫猫的脖子上还挂了一枚停云系的玉坠,造型小巧,是个鱼咬钩的形状。 “你们太坏了,我不跟你们玩了!”遭受如此暴击的尧月,哪里维持地住镇定,当即上前,把景元猫猫抱走。 任谁都不会想到看似洒脱的尧月,竟然经受不住大家的喜爱,姑娘们看着尧月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都直觉可惜没多逗一会儿,说不定都能逗哭了~ 第198章 猫猫好作 金色猫瞳的白毛狮子猫,惬意地趴在桌案上,本来想顺从猫猫本性翻肚皮,但一想自身的处境有点尴尬,只能退而求其次,四肢摊开成一张猫饼,趴卧在桌面。 这番轻松自在的状态,引起了尧月的不满,景元猫猫当即被赏了一巴掌,扇了一下屁股,景元猫猫本能地叫了一声,然后又叫声拖长,表达自己的无奈和反抗。 本来想让景元社死到无地自容,没想到这一天下来是尧月社死到落荒而逃……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尧月心情憋闷。 “让一边去!不知道自己胖吗?” 知道尧月恼羞成怒还犯神经病的景元猫猫,选择避其锋芒,撑起前肢,跳下了桌面,蹲坐在罗汉床的床面上,看尧月在桌面上摆放东西。 猫猫蹲坐的高度,还不足以看到桌面上的全貌,只好两只爪子扒着桌沿,冒出猫猫的毛茸茸脑袋去看。 变成猫猫后,习惯性地先用鼻子凑过去,嗅一嗅味道,以此来观察物体……嗯,是酒味,再看看,是翠色杯盏中盛放的琥珀色液体。 突然脑袋被敲了一下,受到惊吓的景元猫猫,本能退却,但坚持住没被吓到缩在桌子底下,他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尧月手里拿了一根长度略长的竹筷。 “你现在是猫,景元,不能喝酒。” “喵?”我真的是猫吗? “废话,不想做人就得好好做猫,呐,说明书你自己看。”尧月扔给景元一张纸,这纸张飘悠悠地盖住猫猫的脑袋。 景元猫猫晃了晃脑袋,纸张又飘悠悠地落到桌下,猫猫只好放弃扒桌沿,去将纸张铺在罗汉床上观看。 这种糖果出自一种叫「糖果屋」的星球,是那里的魔法特产……吃了会变成糖果形状指定动物,没有时限,只有解药,但要记住不能忘记自己本来的种族。 最后标注:一切解释权归「糖果屋」所有。 景元:“……” “看完了吧?想变回去吗?”尧月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她歪了身子,手肘撑着桌沿,手背抵着下颚,另一只手拿起碧玉小盏,将酒液送到唇边。 “喵~”不是很想。 “你要考虑清楚,时间长了,你会被猫的习性支配。”尧月叹了口气,难得苦口婆心地劝解景元。 “喵?”尧卿本想让我出糗,但出乎意料的结果,让你觉得没意思了吗? 尧月:“……” 捏着小盏的手指骤然收紧,尧月露出诡异的微笑,扭头看向已经蹲坐在桌上的景元猫猫。 “你知道的太多了,景元……”尧月由微笑转而咧嘴笑,露出一排牙齿,看着想吃人的样子。 尧月说话怪声怪气的,“呵呵呵,遇到危险就别想着召唤神君了,早被我封号了,你现在就是一只弱不拉几的小猫咪~” “那你就别想求着我把你变回去了!”最后尧月的脸色变换得阴沉,语气很重地说完,切了一声之后,继续品自己的酒去了。 “喵~”我看尧卿就没想着现在把我变回去。 “叮铃——”猫项圈上的圆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声响,雪白长毛的鸳鸯眼狮子猫,悠长慵懒地叫了一声。 “喵——” 这是那个退位的猫老大圆圆,他年纪大了,走路慢悠悠的,尧月压低身子,伸手把地上的圆圆捞起来,话却是对景元说的,“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喵~”尧卿在青镞她们面前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那你还真打算当猫猫躲清闲啊?”尧月一脸嫌弃。 “喵~”后路在你手啊,尧卿。 对比景元,圆圆这只狮子猫就显得沉稳多了,圆圆步伐不急不慢地从桌子底下钻过去,到景元那边去了,因为空间大一点,可以睡得开。 “喵……”你吃饭了吗?我没闻到你吃饭的味道。 圆圆的两只前爪搭上桌面,凑近景元嗅了一下,就猫叫了一声,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喵~”景元发出意味不明的猫叫,却是朝着尧月的方向,学着猫猫夹嗓子讨人欢心,这样能得到好吃的。 “……”尧月沉默良久,表情从面无表情到脸色扭曲,实在是不能接受景元的撒娇粘人,感觉对方在故意膈应人。 “你就只是这样啊?人家猫猫讨吃的,都是要被摸肚皮的。”尧月翻了个白眼,拿这话堵景元。 “喵~”你确定吗?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一天没吃饭了,呐,小鱼干,毒不死你好吧,我都能吃。”尧月扔给景元一袋小鱼干,她从里面拿了一个出来自己吃了,来保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 “喵~”可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尧卿,何况小小的毒,只是我这只可怜的小猫猫就要死翘翘了~ 这话是景元猫猫把一袋小鱼干叼到桌下的时候说的。尧月一听这话就火大,猛地起身伸手要把小鱼干拿回来。 如此,场面有点混乱,尧月不顾桌上的器皿,直接伸长了胳膊去抓景元猫猫,而后者躲一下闪一下,让尧月抓得有点狼狈,桌上器皿发出可怕的碰撞声,就怕碎了个稀巴烂。 弱不拉几的小猫猫怎么会斗得过尧月呢,最后被猫口夺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袋小鱼干落入尧月手中。 啊不对,不是眼睁睁,而是尧月抓袋子,景元猫猫直接咬尧月手上的虎口,两人,啊不对,是一人一猫,相互拉扯,毫不相让。 “景元你有毛病啊!你吃个饭还叭叭叭个没完!你要是再这样就不给你饭吃了!”尧月不讲武德,连另一只手都用上了,把景元猫猫的嘴松开。 “喵!”我错了我错了,快给我饭吧! “早干什么去了,非得惹人烦是吧!”尧月松开了袋子,景元猫猫迟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转而去扒拉袋子。 还没干上饭的景元猫猫,转而被尧月揪着后脖颈拎起来,放在了她这边的桌案上,连带着小鱼干也拿过来了。 景元:“……” 景元看着怼到嘴边的小鱼干,然后顺着这只纤长美感的手往上,略过两柄银钏,再略过绣有银丝纹印的衣袖,最后对上了尧月毫无波澜的目光。 “喵~”我错了,你别这样,我害怕,尧卿~ “你爱吃不吃!”尧月粗暴地把鱼干塞进景元猫猫的嘴里,然后把景元猫猫搬到对面去了。 尧月一招手,圆圆很上道地主动过来,然后被搬到尧月面前的桌上……尧月捏着一条小鱼干到圆圆嘴边,圆圆慢条斯理地啃着。 “喵?”你不走吗? 景元猫猫看看窗外的天色,感觉时间不早了。 尧月切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我怎么可以让弱不拉几的小猫猫,一个人待着呢?出了事算谁的?你不是入宫了吗?那朕就有义务保护嘛。” “好家伙,这是你的圆贵人,”尧月一脸惊奇地指了指圆圆,然后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景元,“这是我的元贵人?” “喵?”景元只是猫叫了一声,来给尧月捧场,并没有表达什么看法。 但很实诚地跳下桌子,从桌子底下钻过去到尧月那边……猫猫冒出脑袋,试探性地把爪爪放到尧月的腿上。 “喵~”求陛下赏口饭吃~ 尧月鄙夷地切了一声,把景元猫猫拎在半空,就啪啪扇了两巴掌屁股,“小手段频出……景元,你这样的,能活几集宫斗剧?” 景元猫猫被打屁股躲也躲不掉,只好夹嗓子猫叫,可怜兮兮地求饶。 “还记得镜流执意要见我的那一日自由吗?”尧月突然挑起话题,还是如此沉重的,景元猫猫都不闹了,乖乖被尧月放到腿上喂小鱼干。 “聊些有的没的,最后她送了两份礼物。”尧月拿出一柄环状青铜器,上面有盘旋的三足金乌。 “这就要说到云上五骁的时候了,大概是你拜入镜流门下之前吧,那个时候风扬卫还不叫风扬卫,应该是沿用代号「逐乌」。” “镜流那时候被「逐乌」邀请过,但她拒绝了,而这枚信物,则是饮月之乱后,镜流在外独行时,来自「逐乌」的又一次邀请。” “大概是看在「逐乌」的帮助至关重要的份上,镜流没有推拒,却也没有加入,只是收下了信物,直到现在,镜流将这信物转移到我的手里。” “这当然不是送给我的礼物,她送给我和暮的很简单,只是一支难得与记忆中相似的花,暮很喜欢这种过去的味道。” “而这个,才是你的,本来想着过年的时候,借花献佛,这样就不用多费钱了……开玩笑的,我不能占了这样的名头,这是你师父对你的好。” 尧月拿出一个扁平长的木匣子,“呐,别看匣子小,里面可不小,有空你慢慢看,大概是一些尽力寻补的遗憾吧。”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镜流经受过洗心化泪,身心早已经向我们坦诚,只要我想,就能知道~嗯,我不想知道你的心里话,你别这个眼神看我。” “喵~”景元猫猫只是叫了一声,他看着那个木匣子,心中追忆涌上来,他感到了疲惫,最后睡了过去。 第199章 小传,奔跑吧飞行士 抬手拍拍面前的两个青年,其中一人回头看见了一个淡紫皮毛的狐人高个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蓬松白毛的年轻人眼神惊喜随后忧虑,“白珩姐,不是让你近来少活跃吗?委员会还有调查组忙完这阵就要来算账。” “少活跃不是闭门不出啊,这是什么热闹啊,人这么多。”白珩一脸“安啦”让人放心的表情,她踮起脚试图越过两个比她高的青年背影去看热闹。 白珩伸手把白毛小伙子的肩膀扳正,然后拍了拍另一个青年的肩膀,“景元你回头……你们站好,让我也看看。” 说完这话,景元和旁边的工造司匠人,将手背在身后,两手交叠成一个托具……白珩踩着两人搭出的“台阶”,视野可算是高了一些。 但还是只能看到前方人头攒动,看不到热闹的来源……白珩干脆一脚踩一个,踩住两人的肩膀站起来,这下子可算是看到了。 是个头戴兜帽斗篷的小姑娘,个子小小的,身旁有个大剑匣,周围有云骑军护卫,貌似是个大人物。 看罢之后,白珩慢慢蹲下身,狐狸耳朵抖了抖,“到底是什么事啊?这么多人过来,还都是工造司的。” “就是你看过的那些话本。”景元身边这位沉默寡言的工造司匠人,突然开了口。 “跟我看过的话本有什么关系?”白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景元作出了解释,“主角原本是毫无天赋的废柴,突然有一天得到天赐机缘,仿若打通任督二脉,打遍天下无敌手。” “哦!”白珩恍然大悟,她激动地狐狸尾巴甩了一下,她蹲在两人的肩膀上,又冒头看了看那个小姑娘。 “意思是,那个小姑娘就是特别厉害的老爷爷,特意在这里等待有缘人送宝贝吗?”白珩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未必如此。”匠人今天兴致不高,说话字数更少了。 景元就像翻译器一样解释,“应星哥的意思是,这小姑娘带来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帮助人的宝贝,或许有难以偿还的代价。” 白珩抬起双手横在眉前,圈住眼眶,手势像望远镜一样用来看那边的情况,“她带来的是剑,就连我看着都觉得好漂亮,欸?应星你一个百冶怎么不去看看?” “不去。”应星抱臂站着,一脸面无表情,周身气势有些冷凝,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亲近。 “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啊,嘿嘿咱们别看热闹了,走去喝一杯……我天,景元你这个乌鸦嘴!” 白珩刚想从两人的肩膀下来,就与几个调查组的人对上视线,他们的目标正好是她,看到白珩之后,当即一组几人分头行动,绕过人群来找。 这番情景,惊得白珩的狐狸耳朵支棱起来,连带尾巴根都一紧,浑身都紧绷了,她连忙从两人肩膀上跳下来,穿过人群疯狂逃窜。 “这本来就是事实,白珩姐,不是我乌鸦嘴。”景元无奈反驳,他和应星扭头看着白珩落荒而逃的背影,景元被怨了一下也很无辜委屈嘛。 身量刚刚长开的景元,气质还有些稚嫩,更多的是属于年轻人的张扬肆意,是无法收敛自如的锋芒锐利。 “她朝丹枫请客的地方去了。”应星拿出玉兆看见白珩在群里发了个实时定位,正沿着某条线路前行。 景元摇头叹息,“还想吃完再上路?哎,不是一次两次了,回回关禁闭都要等她十天半个月,丹枫哥都掐准时间在这个时候请客吃饭了。” “镜流也在那附近。”应星看群里的实时动态,发现了这一点。 “不行,我也得去。”一听这话,景元维持不住镇定了,他也连忙穿过人群跑了,却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个两个的,要是被调查组的盯上了,到时候他得准备两份礼物,迎接自家师父还有白珩姐的“出狱”吗? “应星,你来一趟。” 应星刚想跟着去,就被工造司的老资历匠人叫住,应星知道这是要跟那个小姑娘接触,他刚想拒绝,但老匠人也毫不相让,就这么执拗地瞪着他。 这个匠人对应星多有照顾,应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只好顺从地跟着匠人离开,去了一处会谈室。 …… 垂挂的竹帘随清风拂动,廊下铁马随之叮铃作响,丝缕青烟也随之蜿蜒盘旋,勾住青年的一缕垂发,一角衣袍,好似轻言细语,情情切切。 突然响起一声消息提示音,闭目调息的青年睁开一双沉静如湖底青玉的眼眸,他将目光转向玉兆投放出来的一面屏幕,上面的最新消息是来自应星。 应星:我可能来不了,不是禁闭,不用担心。 群里的人大概只有丹枫是闲着的了,看完这条消息,丹枫只是回了个句号,表示他还在。 再看实时动态,大家离这里都还远,丹枫只好再为自己沏一盏茶,被黑色布料紧致包裹的手指捏住瓷白茶盏,颜色橙黄的茶水模糊倒映着青年生有龙角的龙尊之相。 丹枫微摇茶盏,如此模糊的影像随之碎乱,再难聚起一张如梦魇纠缠的宿命之貌,丹枫无心品茶,而后再一次闭目调息。 这边白珩正在疯狂逃窜,她就像一团淡紫色的风穿过街道小巷,而那些带有调查组徽章的人,就是“儿童急走追黄蝶”,各个牟足了力气追赶。 “白珩小姐,你再拒不配合,我们就要上报你的所属部队,给予严厉批评!”女工作人员干脆拿出喇叭对着前面的身影喊。 “不就是检讨嘛,我写完发过去就行了,用不着亲自抓我吧!”前方遇到死胡同,白珩直接踩踏两步墙壁,翻身越过去。 “白珩小姐,我们都那么熟了,就互相体谅一下吧!你写检讨程序复杂,当面问话只是一个流程!”工作人员紧追不舍。 “有句话叫熟人相见分外眼红,你当我不知道问话要关我十天半个月是吧!”白珩因为速度太快,只好上身一压,一手触地,急忙刹车,转而跑去另一边的胡同里。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气急败坏了,“白珩小姐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什么,事事拿出来都是擦边红线,挑战军纪!我们能亲自过来请你已经是留了情面了!” “哎呀你们别那么急啊!让我先吃顿饭还不行嘛!”白珩张个大嘴啊啊啊地喝风还大喊,誓死不从。 眼见白珩转弯去了旁边的胡同,工作人员也连忙跟着去了,结果看见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他们刹不住车,直接一个接一个撞在一起,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前趴在地。 他们视野中的足靴前踏了几步,在他们面前停下,开口就是平静无波的冷质音色,“不必行此大礼。” 调查组几人:“……” 我擦,怎么是这个姐!真踏马的惹不起啊! 这时传来通讯器外放的声音,是追查白珩的小组领头人,吩咐了小组成员,“去找那位持明龙尊,白珩不是要吃饭吗?去那边堵她!” “……”调查组几人感觉到了气氛的冷凝。 不是吧,大哥你下达命令别这么巧啊,真是不顾我们的死活了! “你们也去吃饭?” 他们视野往上,看见身着云骑制服的白发女人,气质如淬了霜寒的长剑,一旦出鞘必然展露锋芒。 听到这话,他们疯狂摇头。 “那就在这儿陪我喝酒。” 白发女人抬起手中拎着的酒坛,不由分说就松了手,在最前方趴在地上的工作人员连忙接住,生怕因此被找茬。 “镜流姐,我们改时间再约吧,我们还出任务呢……”工作人员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拒绝。 突然手中的酒坛边沿被一只手抓住,不容置疑地拿走,吓得人视野朝上看去,只见镜流拎着酒坛的穗子,豪气万千地将酒倒入口中。 “你说,”因为动作豪爽,所以将酒坛拿开时,泼洒出了一些酒水,顺着嘴边流下。剔透浅红的眼眸平静地一扫在场各位。 “故意伤人,和醉酒挑事,哪个会严重一些?” 脸上笑嘻嘻,心里麻买批。 调查组的几人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调整好完美无缺的笑脸面对。 “咱就不劳烦镜流姐亲自动手了,我们赶紧走人就是了……” “我被关禁闭调查不要紧,你们在丹鼎司续费就得不偿失了。”一声拔剑的清越,绷紧了人们的心弦。 “姐姐你饶了我们吧!”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要找就找咱的顶头上司,我们对白珩小姐可是很客气的……” 马勒戈壁的,等成功脱身,就狠命弹劾镜流,最好让镜流被关个半年都别出来!目无军纪,还敢威胁我们! “我不负责医药费哦。”镜流手掌朝上,手指上挂着酒坛的穗子,她手指一松,那酒坛掉落在地,碎的稀里哗啦,足以可见他们的命运了。 “还不赶紧跑!”终于有人知道跑了,可惜哪里敌得过荣登剑首的镜流。 但庆幸的是,有个拖镜流后腿的,帮助他们逃过一劫……那就是景元,他不顾死活双手拉住镜流的胳膊。 “师父,你冷静点……” 镜流眸光一动,只是用了些力气就挣脱景元,并将景元推到一边去,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抄近路前往丹枫请客的地方。 这边白珩成功到达目的地,结果就看见不动如山且闭目养神的丹枫,还有旁边几个佩戴调查组徽章的人。 白珩刚想再拔腿就跑,镜流从她身后走出,自顾自坐在了丹枫所在的圆桌那,并把佩剑搁在桌面上……如此举动,让那些人瑟缩一下。 “先吃饭。”镜流把自己身侧的座椅拉开,示意白珩坐下。 白珩看了看那些调查组的人,再看了看圆桌上的饭菜。她就像有人撑腰似的,气势强了很多,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故意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迈步,狐狸尾巴随走动一摇一摆,还故意甩着胳膊,再去看调查组那些人憋屈的苦瓜脸,白珩看够了才坐在镜流旁边。 “慢点吃。”镜流将一碗汤放到白珩能够到的地方。 “景元呢?”丹枫睁开了眼,他看向了镜流。 “接应星去了。”镜流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话去了,一点都不管调查组那些人的反应。 白珩吃的太快太多噎着了,端起温度正好的汤咕嘟咕嘟喝了,把气顺开的感觉让人浑身惬意轻松……白珩满足地哈了一口气。 “你们不吃吗?”白珩疑惑地看了看镜流和丹枫。 丹枫只是端起茶盏喝茶,“你先吃吧,尽早吃完上路,才早回来吃出狱饭。” “丹枫……”白珩有些不满他这个说法(? ? ?),太扎心了。 他们五个人被人组成传奇组合,有云上五骁的美名,但更多的人在背地里说他们是云上五匪! 除了丹枫身份特殊,联盟不好给予处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针对,总是被叫走喝茶关禁闭。所以丹枫就养成了一种习惯,请他们吃「上路饭」,然后再请「出狱饭」。 “诶?真假啊,我会很快回来?”后知后觉的白珩询问。 调查组小组领头人这时候无奈开口,“不是说了吗,当面问话只是一个流程……” “哦哦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嗯好了!”白珩把自己的嘴塞得满满的,大喝一口汤顺气之后,她直接就走了,去委员会报到了。 毕竟都是熟人了,哪还用被人引领着去,不如主动去了,也好早早回来。 确实没说错,白珩是很快回来了,但是镜流要被针对了。 “呜呜呜镜流~你多吃点,禁闭室的饭菜待遇太差了,你先吃点好的满足一下自己,等你出来之后我们再去吃好喝好。” 白珩抱着一堆零嘴,在部门入口处,搂着镜流就投喂,直到镜流摆手示意吃不动了白珩才停手。 “让景元回来,别去丢人现眼。” 回回镜流犯事差点踩红线,景元就去部门一哭二闹差点三上吊……他宁愿这样,也不愿意给家里递信求助。但毕竟是自家孩子,家里人丢不起这个人,最后还是偷摸帮景元把事办了。 白珩啃着镜流没吃完的半截香肠,“他没去,他被腾骁将军拉去玩射猎了。” “……”镜流竟然忍不住叹气,她抬手摸了摸白珩的脑袋以示安慰,“前方战报来袭,我不会被关太久的。” 白珩忙不迭点头,“嗯嗯,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会太担心的啦~” 第200章 猫猫贴贴 周围太过安静,反而让人没有安全感……金色猫瞳倏地睁开瞪圆,毫无目的地环视四周,只有满室昏暗尽收眼底。 猫猫就像一团毛茸茸的白球,他受惊一般炸毛乱看,在床面上惊慌失措地乱转,突然撞到一人的腿,猫猫后撤身子趴卧下来,状态警惕,但很快他就心里安稳下来。 纵使身体本能地陷入恐慌迷茫,可他依旧选择靠近,并试探性地把爪爪搭在那人的大腿上,猫爪下是质感很好的衣裙布料,这是此人遭受的关心宠爱。 大概是猫猫习性的亲近让他有了胆子,他直接后肢一蹬爬上去,窝在了此人并拢的双腿上,然后缩成一团。 但这样的安逸,猫猫没有被允许,他直接被人揪着后脖颈拎了起来……猫猫清醒了许多,他对上一双在昏暗下依旧如冰般剔透漂亮的眼眸,故意夹嗓子撒娇喵了一声。 猫猫在昏暗的环境下,眼瞳是圆的,再搭配撒娇的喵叫,别提多萌化人心了,可惜这种把戏对铁石心肠的铲屎官没用。 “景元,你还是变回来吧,你自己有什么变化,你应该能感觉到。”尧月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簇火焰,让她这双如冰剔透的眼眸,好似染了一瞬暖意的亮光。 有了火光,景元猫猫的身体没那么紧绷了,他甚至放松身体,不想在乎属于人的羞耻了,就这么摆烂了,被拎着的时候,就像一根拉长的猫条。 “喵~”不要。 尧月:“……” “你不害怕吗,是猫猫的你,对害怕的情绪感知得最厉害。”尧月竟然没有把景元扔到一边去,而是放在自己的腿上。 “喵~”有你啊,尧卿。 指尖火焰被捏成一只展翼的蝴蝶,它飞舞蹁跹,尾翼拖曳着一道朱红的流光,绕着尧月来了一圈……微弱的光亮,照亮此处昏暗。 这一点光源,吸引了景元猫猫的目光,他忍不住跟随着火蝶飞舞的轨迹转动眼珠,见火蝶飞到附近,景元猫猫伸爪爪抓了一下。 “别碰,不怕被烧成秃毛啊?”尧月的指尖闲闲地划动,牵引着火蝶的轨迹,逗弄着景元猫猫。 火蝶落到景元猫猫的鼻头上,是褪尽灼热的莹白色。猫猫瞅着这脆弱纯白的小生灵,都呆住了,连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但很快经受不住考验,抬爪去抓……当然没抓到。 猫猫的好奇心旺盛,让景元自己都惊了,他赶紧回神去看尧月……莹白色的蝶儿蹁跹在空,尾翼拖曳的细碎流光,照亮一点昏暗。 莹白色的蝶最后停驻在尧月的发上,与她发髻上的枝头银蝶相映生辉,似银似晶的蝶翼发簪因此更有质地美感,垂下的晶珠折射着莹白蝶细碎的流光。 尧月手指一划,那蝶从发簪上飞起来,直接落到景元猫猫的脑袋上……尧月撤去了对蝴蝶的控制,让景元猫猫自己玩。 得到这稀奇玩意,让好奇心爆棚的景元猫猫,拿爪爪接着好好观察了一下,然后指挥蝴蝶玩起来了……玩得高兴,都直接翻肚皮了。 尧月垂眸看着在自己腿上玩嗨的景元猫猫,她恶趣味上来,伸手要摸景元猫猫的肚皮,结果刚碰到,景元猫猫弹射起身,把肚皮翻下来,还朝尧月凶巴巴地叫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被猫猫习性支配的景元,转而夹起嗓子猫叫,可怜兮兮地撒娇讨好,还拿脑袋蹭蹭尧月的手背。 被膈应了一下的尧月,立马把手抽离,一脸嫌弃,“好了你,别整这死出。” “喵~”景元猫猫故作委屈地喵叫了一声,但还是趴在腿上不起来。 “你又做噩梦了?”尧月看景元老实多了,就把手放在景元猫猫的背上,“我说过了,在我的身边,会被勾起负面,扩大你的恐慌与恐惧。” “喵~”我不管。 景元经受过赐福,此身此心早已向纯白之身坦诚,任何遮掩都毫无意义,尤其是现在,景元说话都直接坦白多了。 “恋爱脑。”尧月吐槽了一句。 “喵~”我不是。 尧月目露鄙夷,“怎么不是,整天想着情情爱爱不干正事,那就是恋爱脑,欸~别说他们,停云他们都是有自己的事,就你吃饱了撑得到处溜达。” “喵~”那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我看你当人挺累的,那就满足你……看什么看,这是怕你在外面丢了。”尧月拿出一个朴素的猫项圈,戴在景元猫猫的脖子上。 “喵~”你该不会已经打算把我扔在外面了吧? “对啊。”纵然被戳破恶趣味的小心思,但尧月直接就大方承认了,反倒让景元猫猫有点伤心。 “喵~”你别这样…… “看,停云人多好,还送了料子这么好的玉坠。”尧月把那个鱼咬钩的玉坠,系在了景元猫猫的项圈上。 “喵?”为什么不是你送给我? 景元猫猫抬起爪爪,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的鱼咬钩玉坠。 “借花献佛,那也是花,东西虽然不是我的,但心意是一样的嘛。”尧月张口就是一句无赖话。 “喵……”我已经习惯了你的歪理邪说。 尧月揉了一把景元猫猫的脑袋,“这是停云戴在你脖子上的,你就收了呗,对于送礼人而言,就喜欢看见自己送的礼物,被人带在身上,这证明了送礼送得称心。” “喵~”这是停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一只猫送礼。 “对啊,我刚才说的话有毛病吗?只要你带着,人家看着也高兴。”尧月屈指敲了敲景元猫猫的脑袋。 “喵~”所以呢,你不送我点东西吗? 一听这话,尧月掐住景元猫猫的脖子摇晃,“我没送吗?我没送吗!你还好意思提要求!” “喵——!”我知道错了! 尧月这才放过景元猫猫,“我想了想,还有符玄谁的没见过你吧?明天就先去找符玄吧。” “喵?”你确定是让我社死? 尧月掐了一把景元猫猫的屁股肉,让景元猫猫痛叫了一声,“彦卿我可以不告诉他,你变成了猫,但符玄法眼无遗,应该早就知道了。” “喵……”青镞对待正事向来守口如瓶,我变成猫的这件事,她不会随便就说。 尧月邪恶地笑了,“那是巧了,让我这恶作剧和正事牵扯,如果不这样,青镞那小妮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堂堂将军变成一只弱不拉几的小猫咪。” “喵?”你打算让我变成猫多久?还是得找个由头安顿好彦卿。 “我不是说了吗,你想现在变回来就可以变回来,这不是取决于我,而是你,景元。”尧月顺手就拍景元猫猫的屁股,不过这回景元猫猫只是缩了一下爪子,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喵~”我还是顺从尧卿的安排吧,我知道尧卿为罗浮搭建好了一处舞台。 尧月点头,“你刚才睡着的时候,彦卿就来过了,我说你家将军有别的事要忙,有事的话就玉兆联系,这孩子没什么反应,听到你没事之后就走了。” 尧月的表情很坏,“诶,他看见一个女人在师父的房间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这孩子连惊讶都不惊讶,好像习惯了一样。” “喵~”尧卿不要拿这种事情逗趣,他还是个孩子。 “他已经是大孩子了,该懂得一些事理了。”尧月坏笑。 “喵~”那也应循序渐进,不能当头一棒。我相信尧卿知道分寸与尺度,不会那么莽撞不通事理。 尧月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若有所思,“嘶,该不会是我那一百来年的发疯,你们都习惯了吧,觉得我做什么都合理?” “喵~”尧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喵——!”又被掐屁股的景元猫猫痛叫一声。 尧月满意点头,“你倒是还没恋爱脑晚期,在旁人面前还是正常的,端得起将军的气势与格局。” “喵~”承蒙夸赞~ “喵……”我是说如果,如果尧卿在云上五骁的时候醒来,是不是就能解决那么多的遗憾了? 景元突然问起这个,尧月弹了景元猫猫一个脑瓜崩,“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景元,那我就泼两盆冷水让你清醒清醒。” “你坚守罗浮七百多年,这期间去看望被困在幽囚狱的我就接近六百年,你忘了我当时表现出的怨恨和残暴了吗?” “你凭什么认为云上五骁区区不过百年,就能感化承受千百年怨恨的浊念,为你们解决诸多遗憾。” “而且我也说过了,我能东奔西走为罗浮操持,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握罗浮渗透联盟,现在暮的情况安好,我也懒得再费心思了。” “喵~”但尧卿不会辜负人们对你的信赖。 尧月邪笑,“这个啊,不好说,我是个脑子里只有暮的副人格,能有现在这般模样,全是暮的恩赐,只要她不爱你们,那我对你们也会毫不留情。” “喵~”那我得好好讨得暮姐姐欢心啊~ 尧月的脸色霎时阴沉,“呵呵,我觉得你只要卖卖惨就足够了,不需要特意讨好,真不知道暮到底看中你什么,这么护着你。” “喵~”是因为我很坚强吗? 尧月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有病,没人会经历六百年折磨还会心生爱慕的。” “喵~”可你真的很好啊,尧卿~ “别整这个死腔!”尧月又拍了一巴掌景元的屁股。 第201章 有点杂 “咯咯哒。”现在什么情况。 “咯咯哒!”敬我的王,我们外交和平派已经取得这群秃毛怪的信任,甚至给予我们一处土地安顿! “咯咯哒。”还不够,我要的是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咯咯哒。”爱我的王,我们的战士已经变成无辜的雕像,安插在每一寸土地,到时候就发动暴乱,让这里的秃毛怪害怕颤抖。 “咯咯哒。”我挚爱的子民,有多少涅盘成功的? “咯咯哒……”息怒我的王,只有百分之十,而且是从秃毛怪口中的试验品中涅盘,但是那些试验品竟然包含了细微的命途概念。 “咯咯哒。”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吧? “咯咯哒。”威武我的王,有一个秃毛怪知道我们的秘密,并且不让那些秃毛怪吃掉我们。 “咯咯哒。”仅仅如此? “咯咯哒。”是的我的王。 “咯咯哒!”那就好那就好!我爱护的子民们,准备好跟随王的意志,夺取这片土地,拥抱我们的未来! “咯咯哒!”誓死追随!(一片整齐咯咯哒的声音) …… “我看姑娘身体无碍,就不用问诊了吧?”男人的声音含着矜持礼节的笑意,他眼型狭长,微微眯起就是一双眯眯眼。 “矮油~我看先生面生,才来罗浮这点时间就有送子观音的美名,我想来见识见识,果真名不虚传。”姑娘的眼神倒是毫不掩饰对男人外貌的欣赏。 眼前的男人身着竹青色中式外袍,内里有白色内衬,再加青玉点缀与青竹纹绣,下身倒是白色西装长裤和皮鞋。 男人墨黑长发披散,堪堪在发尾有竹青发带捆绑,单眼镜片架在鼻梁上,还有垂下的金色细链另一端扣住衣襟,似是为其固定镜片。 都说薄唇之人薄情寡义,但眼前的人相貌绝佳,有竹的清贵,还有一点羸弱的美,只是享受一番罢了,谁管什么感情付出呢? “姑娘若是看中了我,那真是可惜,医者不自医,只怕是让姑娘失望了。”男人抿起薄唇,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有隐疾?哪方面的?”姑娘惊讶了一下,随后嘿嘿邪笑,“只要能起得来就行,我哪是来要孩子的,我只要你啊!” “苏木先生,你不认得我没关系,我认得你就足够了,广白小哥知道吧,也另有风味,可惜他才刚成年,我不好意思下手,我这个老色胚还是有点道德水准的。” “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倒是让我有些惊吓呢,不过我不是嫌弃姑娘,而是为了护姑娘周全,姑娘还是离我远一些吧。”苏木抬了手指躲开姑娘的触碰。 “不嫌弃就行啊,说明可以更进一步,我们先从牵手开始也好。”姑娘此时状态有些不对劲,过于癫狂了。 苏木有些无奈,他拿出一个小瓶,拎着小瓶上的穗子递到姑娘面前,“姑娘先闻一下这个吧,我说了,最好离我远一些。” 结果这姑娘直接抓住苏木的手,这一举动让苏木挑了挑眉,却不是意外之色,果不其然,这姑娘外露的皮肤开始发红起痘,让人感到瘙痒,继而晕厥。 姑娘的身体即将歪倒在地时,被一双纤长美感的手扶住,姑娘靠在来人的肩上,被纯白的气息安抚,晕乎乎的,意识慢慢恢复,连带身上的怪异痕迹都消退。 来人身着一身墨色的宽袍长裙,布料细看如同波动的墨海波浪,与上面的水波纹银绣相得益彰,银白长发被绾成十字髻,上有各式簪子发钗固定,却多是素雅的白花。 这样一副衣着打扮,让姑娘睁眼还以为看见太太太奶奶了,不,甚至是更久远的时代。 哇,好仙的女孩子,啊不对,简直是神仙下凡。 姑娘对上眼前人温柔沉溺的浅紫眼眸,姑娘都呆住了,妈呀,她感觉自己要移情别恋了。 “你感觉好多了吗?”这位神女一样的女孩子,嗓音是奇异神圣的温柔婉转,目光也是平和包容。 姑娘呆呆地点头。 “那你自己能离开此地吗?” 姑娘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那么呆呆点头,然后站直身子,离开了这里。 目送姑娘离开,这位神女才将视线放在苏木的身上,“你很是特殊,体质独特,若是没有丰饶赐福,你自己都难以抵挡其害,本是短命之相,可你却福寿绵长。” “娘娘谬赞。”苏木笑了一声,再也不是刚才那副矜持文弱公子的模样,他更像一条窥伺猎物的毒蛇,还是一条竹叶青。 神女暮低眸一笑,“你是来找我的,为什么不坦白一点,距离你来罗浮的那日,早已过去一段时间了,你这样遮遮掩掩,可是让人的好感掉了一大半呢。” 苏木大方承认了,“晚生行为卑劣,手段更是下三滥,这点晚生不会否认,但晚生所做之事,皆为娘娘所想。” “那你怎么解释,那个叫渡阳的孩子呢?”暮此时的语气有些重,她有些不悦。 苏木:“在您与仙君的面前,任何花言巧语都毫无意义,所以请谅解晚生的言语冒犯……那个姑娘的身上有您的气息,我好奇之下就想探究一番。” “至于那个姑娘最后被拐进丹鼎司,就是晚生的顺水推舟了,那位丹士长好奇姑娘无法生育的特性,想尝试直接融合概念。” “好了,我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若你做了出格之事,我会先一步处理掉你。”任谁都想不到慈悲为怀的神女暮,会有如此果决冷酷的一面。 “这是当然。”苏木微微一笑。 得到许诺,暮不再逗留,转身之际就化作一抹流光,消散在此地。 …… “你最近……竟然不忙啊?”通讯那边传来的男声,有些扭捏,还有点收敛的意思,俗称夹嗓子,把声音夹的好听。 “罗浮如今欣欣向荣,公务也处理得当,并不是很忙,我听说曜青那边又有一场大仗要打,你负责带队,也该节节高升了。” 云晓说的话总是公事公办,脑子就好像缺根筋,一点都不懂情调,而炩初纵然这个年纪学会妥协,但老婆不解风情,真的很扫兴! 云晓看对方许久没答话,有些纳闷,而这通讯只有语音,不显示画面,很难从对方的表情来判断对方的情绪。 “曜青已经开拔出征,你那边很忙吧?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上回你来罗浮的时候,我看你身上也添了很多新伤还没好全。” “我不忙……”虽然没听到甜话,但得到关心的炩初,心里那个五味杂陈啊,他只是想听老婆主动的一句我想你,就那么难吗! 听到对方这咬牙切齿的意思,云晓恍然大悟发觉自己没说对方想听的话,她从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才挤出一句,“我想你。” 这么一句语调平淡的我想你,就足够让长卷毛的狗狗精神起来,如果他有尾巴,肯定甩成螺旋桨了。 炩初语调欢快多了,“我也想你啊,我在这边发现个很稀奇好看的天空,你跟着梧沙前辈都没空看吧,我先给你发图片和视频。” 云晓都没发觉自己的嘴角上翘了几分,她退出通讯页面去看信息栏,那确实是很奇异漂亮的天空,但是…… “我以为你会把自己框进去呢?” “……”这让炩初感到意外,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是这么想的吗?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这么想看我啊?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懂了?” “哎呀~”云晓的肩膀被人双手一撘,然后冒出青镞小姐姐的脸庞来,她啧啧啧打趣着,“那还不是我调教有方啊~” “啊那……谢谢你。”听到出现别的声音,炩初语气正常地答谢,随后就语气哀怨了,“我们新婚二十年,异地五十年,加起来就是一百年。” “我们一百年的时光,都不能让你这块木头冒出火星子,结果跑人家地盘去,就这么解风情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能感觉到老婆的爱意,炩初还是感动到哭鼻子了。 听到对面抽鼻子的声音,青镞以为对方真伤心了,“我就是说个玩笑,其实不是我的功劳。” “在你印象里,晓晓不解风情,那是忙得没时间去解风情,你真觉得她不爱你,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可别不信,晓晓太了解你了,你喜欢的讨厌的,她一清二楚呢!” 云晓抬手拍拍青镞的手背,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好了,他就是不喜欢我太像老妈子,多给他说点甜话哄一哄就行了。” 青镞:啧啧啧~ “怎么了,怎么没看到你发来的视频呢,你不是总想让我记住你吗?”云晓语气宠哄。 “……”炩初似乎有事瞒着,他别扭了一番说,“我,我今天不好看,就先不发了。” 云晓叹了一口气,“你刚才那个天空的视频,是塞西利26,曜青确实是经过此地,但那已经是十天前了,现在应该到达……” “云晓!”炩初语气突然不好,“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家庭地位卑微,谁不喜欢小鸟依人温柔似水的女人?!我跟你在一起就像小孩一样,我不是个男人!” “你没事就好,趁着梧沙前辈休假,我也应该去看看你。”云晓难得这么主动亲近。 “我不需要!我不是你儿子!我不需要一个妈整天管束我!”炩初突然语气就暴躁起来,“是,我妈不要我,但你也不能摆出一副当妈的架势!” 看这情况不对劲,青镞都把手从云晓肩上拿开,离得远了一些。 “你别担心,你还有我,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安好?”云晓的语气依旧平和,让人感到安定。 “对不起……对不起……”炩初完全崩溃了,他的声音呜呜咽咽的,“我妈说的没错,我什么都干不好,担不起大任。” “我没事,我没事……只有我活着,为什么……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火,你最好了云晓,谁都配得上你,只有我,什么都不是……” “我现在就去看你吧。”云晓没有过多安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炩初没回应,他像是得到宣泄口,终于将心中的苦闷哭出来,哭得不好听,但那是最真实的发泄。 “你这就走吧,没事,我干了多少年的策士长了,还能收拾不好场面吗?”青镞语气放轻,她拍拍云晓的肩膀。 第202章 猫猫生活不易 “符太卜你还是少喝点糖水吧,身体指标都不正常了。”身后龙尾巴尖翘起,以免拖地的龙女大人如是说。 “之前公务繁忙需要糖分补充能量,现如今是养成了口味习惯,一时半会戒不掉。”脸庞不似从前圆润有肉,已有少女惊艳之姿的太卜大人这样回答。 “爱喝甜的?那就喝点健康的,本龙女这里就有各式药茶,都是精心调配,符太卜拿去几副吧。” 白露的身高已经见长,却因为长得肉肉软软的,让人一眼看去觉得她还是个头小小的萝莉。 “多谢龙女大人。”符玄抱臂托腮,低眉垂首,看着一脸肃色的衔药龙女,符玄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唇角抿直好似憋笑。 “你笑什么?”白露感觉对方莫名其妙的。 符玄仿若惊觉,慌忙把视线挪开,将目光平放向前,她掩饰一般咳嗽两声,“咳咳,我说句冒犯之言,还请龙女大人原谅。” “你说吧。”白露肉乎乎的脸上,表情更不解了。 “本座可算是体会景元的视角了,如他那样,估计看什么东西都是可爱讨喜吧?”符玄将托腮的手放下,一同抱臂端起架势,有点气恼了。 “就这件事啊?我都习惯仰头看你们了。”白露摇头叹息,她接过秋叶递来的一提药包,转而递给符玄。 “这些都是冲泡即饮,不用特意去煮,很方便的。” “多谢龙女大人的贴心之举。”符玄把架势松懈,放下手臂,将药包接过来了,她语气轻了许多。 突然白露眼中明亮,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目光略过符玄看向了从门外走来的少女,一身绯红衣裳进来的瞬间,带来这满室光辉。 “尧月!”白露见到想见的人,高兴得毫不矜持,直接扑上去抱腿,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尧月的身上,那条愈发修长的龙尾巴缠绕住尧月的小腿。 “本座就算得今日在龙女这里,会遇到良运一桩。”符玄看到来人,也是忍不住脸上带了喜悦之色,还有被来人装扮惊艳的含羞之意。 尧月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绣有芙蓉暗纹的布料有金丝勾勒,且有下身沉蓝云浪暗纹衣裙,更别提她发髻簪有金钗白珠玉,这种精致首饰都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上。 这副打扮实在张扬,上面这细节更是令人目光久驻,尤其是被光照拂下,这身装扮都金闪闪的,可见此人一身富贵与宠爱。 尧月无奈此身装扮夺目,她只好反手把门关上,挡了阳光照拂,才让她们回过神来,“喜欢的话,就找暮姐姐好了,我巴不得你们去呢。看看我这三天两头就是一身新装备,我都穿不过来。” “白露大人,原谅我食言三天一见嘛,呐,我给你看猫猫。”尧月把景元猫猫送到白露的眼前。 白露看着景元猫猫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白露的表情有些不乐意,她把目光收回,只顾着抱尧月的腿,把肉乎乎的小脸贴上她的腿侧。 “我不要三天一见,我就要你每天都要陪着我!每时每刻我都好想你,可你总是不见人……”白露的声音有了哭闹。 惊觉白露如此浓重的依赖,尧月没有直接拒绝,怕伤了龙女的心,她开了个玩笑,“那总得给我上厕所的时间吧?” 白露突然看了看自己尾巴尖上的一柄精致银环,她把这环从尾巴上拿了下来,转而扣在尧月的大腿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许摘下来,不然我就不让你走了!”白露语气恶狠狠的,但声音是快哭了的样子。 “……”扣上腿环什么的,这也太占有了,尧月无奈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白露大人,你真是吓到我了……” “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你不要讨厌我,不要丢下我,呜呜呜……”白露直接飚眼泪了,缠着尧月小腿的龙尾巴收得更紧了。 尧月很是无奈,她摸摸白露的脑袋,“别哭了白露大人,我收下就是了,我的腿要抬不起来了……” “那我放开你,你不要立马就走。”白露作出让步,她从尧月的腿上下来,但龙尾巴还是缠在上面。 安顿好白露,尧月就跟符玄打招呼。 “太卜大人,是你早有预料,还是我恰到时机?”尧月戴着的发钗白珠玉垂物,随着她微微歪头而轻微晃动。尧月抱着景元猫猫,朝着符玄微笑打趣。 “那、那自然是……都有。”符玄一面对尧月就说话结巴,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最后干脆抱起手臂闭上眼,把头扭到一边去。 “太卜大人如今的身高,确实是该看什么都可可爱爱了~”尧月走到符玄身前,用眼神比划了一下,就知道符玄的头顶到她的鼻子下了。 这句话说明尧月很早就来了,直到现在才现身,而且尧月看出来符玄提到景元时的气恼了,这番怪声怪气的语调,让符玄急得睁开眼。 “你……你这家伙,就不要打趣本座了。”睁眼就是贴近的尧月,符玄连忙后退了两步,红晕的脸庞才颜色消退许多。 “哼,你是来给我们分享这只猫猫的吗?”符玄的目光落到尧月臂弯处,惬意趴卧的景元猫猫身上。 铜钱纹褂子还有小裤子,头戴一顶瓜皮帽,好一副寓意极佳的招财猫装扮,更重要的是,穿了小衣服的景元不怕社死了,当然,这都是暮打扮的。 “该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是太卜大人法眼无遗呢?”尧月巴不得把景元猫猫给别人抱呢,看符玄主动伸手,尧月赶紧把猫送过去了。 “喵!” 景元猫猫发出声音表示反抗,但没有真的四肢乱扑腾,最后还是顺从地被符玄握着咯吱窝抱在怀里,背部的布料贴着符玄胸前的挂饰,有点硌。 “符玄大人,你是忘了怎么抱猫猫吗?”尧月看符玄抱着景元猫猫,却是只抱了上半身,景元猫猫的下半身就这么荡着,像根拉长的猫条。 符玄脸皮太薄,急了就脸皮发烫,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我当然没忘,只是……这是景元!” “符玄大人果真法眼无遗!”尧月笑眯眯的,稍微掩饰了一下促狭之意。 “本座算到景元有了变化,也是现在才知道景元变成了猫……哼,少有人知道这般变化,那他不就可以悠闲自在了吗?” 符玄把景元猫猫拎起来,这样一副拿捏的样子,让符玄心里感到暗爽……她把景元猫猫放到地上,然后从次元奇物里,掏出几摞实体文件放到猫猫的面前。 对于现在的景元来说,这几摞文件就像小山一样,符玄这哐哐放文件的架势,把景元猫猫惊呆了,然后就要拔腿就跑,可惜被符玄先一步抓住后脖颈拎起来。 “景元,你也有今天……这些是你曾拒绝本座的报告,虽然不是很重要,但也算是让人有事可做,” “本座看今日正好,你就在这里阅完再走,曾经你拒绝的理由含糊其辞还糊弄本座,而今本座倒要看看这报告到底哪里不妥!” “喵……” 景元猫猫生活不易,幽怨叹气。 “干得好啊符玄大人,就是不能让他闲着!”尧月激动鼓掌捧场。 “喵~”尧卿,我要上厕所~ 景元猫猫只好采取这低级却有效的理由了。 尧月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她走上前帮符玄把那几摞文件放到此间屋子的桌案上,还送了一个能连接玉兆的实体键盘。 “呐,这是适合猫猫打字的键盘,景元养的那些猫都会用,更别说景元了,符玄大人别客气,只管让景元答疑解惑。” “喵~”你好狠的心呐,尧卿~ “符玄大人只管尽兴,我先照顾一下龙女哈。”尧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龙女挂件,很是无奈地走去内间。 “白露大人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吗?”尧月把自己腿上的“挂件”解下来,抱在了怀里,龙尾巴很没有安全感的转而缠上尧月的手臂。 “正好我给白露大人准备了特训,毕竟学医拯救不了罗浮!”尧月嘿嘿嘿邪笑。 “这样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吗?包括晚上睡觉的时候。”白露只顾着尧月前一句了,不在乎因为什么而陪着。 “……”尧月沉默片刻,突然问起敏感话题,“白露大人,你遇到什么小人了吗?有什么可疑的人吗?持明族内部的毒瘤也还存在着吧?” 白露的眼睛亮亮的,“有啊,可疑的人有好多呢,感觉他们暗戳戳搞东西,要替换掉我这个龙尊,就比如那个山羊须、方块脸……” 尧月连忙打住,“好了好了,白露大人还是少跟我说这些吧,毕竟没有谁会将权势布局告诉他人。” 这话一出,白露的眼泪兜不住了,“你怎么这样啊……我没有可以倾诉的人,连你都要推拒我……” “尧月,你好狠心……自从你睡了一觉之后就变了,你不愿意跟我们接触,你不想要我们的喜欢……”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但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我好害怕,但我的身边没有人可以依靠……” “我不想当这龙尊,只想跟着你,但我不能这个时候任性,你不喜欢小家子气的人,你会看不起我的……” “我也想过,如果我还只是丹鼎司的衔药龙女,没有持明龙尊的权势会怎样……我会比现在还不好。 “所以尧月,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要我的喜欢和亲近,你只想看着我当一个白眼狼吗?” “……”尧月沉默着将白露的眼泪擦去,她也有所感触,她叹息了一声,“也有我的问题,白露大人。” “我习惯了升米恩斗米仇的背叛和怨恨,习惯面对人性的险恶和贪婪,一切与美好相反的事情才能匹配我为浊念的身份。” “你们的喜欢和亲近让我无所适从,不属于我的东西落到我的身上,我会不知所措,所有的美好应该落到暮的身上而不是我。” 白露抽抽噎噎的,“那个暮姐姐说过,她想要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是,暮姐姐不止一次这样说过,她希望我能更为饱满。”尧月哭笑不得,“罗浮就是她给我的成长测试,她要我学会接受喜欢和亲近。”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躲着你们了,还不行吗?”尧月摸摸白露的后脑勺,小龙女还是在那里掉小珍珠。 第203章 可怜的飞霄啊 我听到身后狼嚎万千。 我闻到周围血腥弥漫。 我看到上空的赤月高悬,为都蓝的子嗣照亮前路。 我低头,爪牙阴影前伸,快要将我吞噬殆尽。 我抬头,高悬的赤月猩红,激发子嗣血脉里的疯狂。 心脏不堪重负地鼓动着…… 唯有快一点,再快一点…… 跟着那道划过的流光…… “!” 飞霄猛地睁开眼,视野尚还模糊,她睁开又闭上,缓解着眼睛的不适,再次睁眼时,入目是粉发的狐人医士在床榻旁守候。 “怎么总是第一眼看见你呢?” 飞霄的嗓音还带着伤愈的嘶哑,她的气力不如平时朝气蓬勃,但她的眼睛总是那么如水洗过的澄澈。 “病患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医护人员。”椒丘笑了笑,用小镊子挑了挑灯芯,油灯的明火得以亮度提高。 火苗摇曳,明明灭灭,最后稳定地散发昏黄的光亮,将飞霄视野中的椒丘,映衬得粉毛都柔和许多。 “你怎么总是这个时候弄的这么暗?” 飞霄现在就像个小孩子,有什么就问什么,能不能得到答案无所谓,主要是总想说说话,得到回应而已。 “亮度合适,才不会伤到眼睛。”椒丘很是耐心回答,他伸手过来摊开手掌放到飞霄能看见的地方。 “你看看,这是什么口味的?一般来说为了区别口味,都会添加相应的色素,比如青苹果味的是绿色的,草莓味的是红色的。” 飞霄看了看椒丘掌心里躺着的红色包装纸糖果,然后看了看粉毛男狐狸的眯眯眼,飞霄欲言又止。 “我觉得你身上除了辣味就没别的了。” “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颜色的?”椒丘没有应下刚才的话,执意要飞霄去分辨颜色。 “红色?”飞霄试探性地问着。 “答对了。”椒丘好似松了一口气,随后笑眯眯的,单手把包装纸拆开,将这颗粒状的糖果倒进飞霄的嘴里。 飞霄只觉得嘴里的糖炸开,在舌头上跳舞,她的视线落到椒丘身上,“跳跳糖?还真是草莓味的,你的手怎么了?” “我现在才算相信将军的视力无碍。”椒丘如释重负,然后抬起那只被夹板束缚的手,“将军不仅说梦话,还抓着我的手,大概是把我当成敌人了,掰折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 “真对不住啊。”这让飞霄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恍然大悟,“难怪我现在动不了了,你给我下药了。” “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让将军消停一些了。”椒丘无可奈何。 “谢谢你,椒丘。”飞霄突然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她在谢椒丘把她的命拉回来,能够继续战斗。 这话把椒丘逗笑了,随后唇角弧度回落到苦笑,“我应该谢谢你,将军,只有你这个病患,才是我真正救回来的。” 所有初次入世,立誓行医救人的医者,都会陷入一种迷茫,那就是看着救回来的战士再次走上战场,直到永远不会回来。 飞霄将目光放在上方,看着帐篷朴素的穹顶,“那我算不算食言呢,我曾承诺医治「战争」,但今天这场战役差点就要失败了。” “这可不像你啊,飞霄……只要没到最坏的结果,就是大捷。”椒丘说着话的时候,身旁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那是飞霄的影卫貊泽。 飞霄闭上了眼睛,缓解着疲惫之意,“我更害怕自己被恐惧吞没,成为战场难以治愈的恶疾。” “我也承诺过,会治好你的「月狂」,说到这里,黎大花女士就向我们施以援手,扭转局势。”椒丘的脸上终于露出欣喜之色。 “我看到了,那赤金的太阳,还有翱翔在空的三足之鸟……”飞霄闭着眼睛,好似能回想起她差点被月狂撑裂时,看到的天降神兵。 貊泽也坐在床榻边的矮凳上,他是来给一只手骨折的椒丘打下手的,比如他来端着碗,椒丘去喂飞霄。 感觉到唇边的勺子,飞霄睁开一只眼看见这一勺米糊糊,随后睁开两只眼,眉眼耷拉着表情很是无趣,“这么素啊?” 椒丘哭笑不得,“哪有病人刚醒就吃大补荤腥的?别看它素,里面还是加了很多东西的,貊泽尝过咸淡了,他说味道淡,我才放心给你。” “你做的?”飞霄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还是顺着被投喂了,那一勺过了喉咙,却没过舌头,没尝出什么味,再张嘴要了一勺,吧唧嘴好好品品,才品出姬松茸的鲜美。 “准确的说,是貊泽负责处理食材,我只负责烹煮调味。”椒丘先放下勺子,接过貊泽递来的手帕,给飞霄擦嘴。 “这不像你啊,没点辣的我还不习惯。”飞霄不一会儿就气色好起来,还有心情调侃一下椒丘。 “什么这不像你,那不像我的,我可不想这个时候玩怪谈游戏。”椒丘顺着意思就调笑了一句,“给病人做的还是要以清淡为主。” “一口一个病人的,那椒丘大夫,我什么时候才能行动自如啊?”飞霄示意椒丘爽快点,直接端碗灌就行,可惜椒丘依旧一勺一勺的喂,无声拒绝。 “您就别参与战场清杂了,一直等到班师回朝吧。”椒丘严词拒绝飞霄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患。 “你是将军,我是将军?”飞霄微扬起下巴,躲开那勺米糊糊。 勺子前凑了一分,椒丘笑眯眯的,“甭管你是谁,在医者的疗帐里,就得听医士的话,哪个文明都是这样,家长更是教育孩子,要听医生叔叔阿姨的话。” “那我还是多吃苹果吧,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飞霄突然说了一句冷笑话,她也笑眯眯的,抿起嘴没去接米糊糊。 这笑话让椒丘笑容凝滞,却让貊泽笑了一下。 椒丘看了一眼貊泽,随后也笑了一声,“这话可不能让我的那些医士同僚听见,让人又生气又伤心又哭笑不得、无可奈何。” “好了将军,我心情好多了,咱们该说点正事了。”椒丘无奈开口终止玩笑话,他再一次将勺子怼上飞霄的嘴。 这回飞霄张嘴接受投喂了,“大花呢?就是黎大花。” “黎大花女士看过她儿子之后就走了,只给我们留下一句:罗浮见。”椒丘提起这位奇女子,也是摇头叹息着头疼。 “她走了?她就这么走了?!”飞霄的语气气急败坏,颇有一种粉转黑的怨气,“遇到她就没好事!” 随后飞霄正了神色,“军中伤亡大半,炩初情况如何?” 椒丘脸色愁苦,“找到他时,右臂残缺,下体……总之不是很好的情况,可他还是活下来了,黎大花女士送了我们一尊宝物,用它滋养着炩初的身体,这才情况好转。” 椒丘将最后一口米糊糊喂去,才把勺子放到瓷碗里,发出磕碰的响声,“连风扬卫那边都直说目标是罗浮,那我们此程非去不可了。” “……”飞霄沉默片刻,最后认命地闭了一下眼睛,“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吧。” 椒丘点头,他将飞霄的嘴彻底擦干净之后,把帕子放到托盘里,“将军就好好歇息,若是信任我,那些军务就交由我来处理。” 貊泽看着这乱团的帕子,忍不住将它重新叠好,再放到托盘的边角处,又看了看碗里残余的米糊糊,他忍不住用勺子刮干净,再送了飞霄一勺。 “我何曾没有信任你啊?”飞霄毫不客气地笑了,“一人打三份工,我赚了。” “既然将军把这话拿到明面上来说,那不得有所表示?”椒丘也不客气了,他眯眯眼笑得有些阴险。 “客气什么,说吧,你想要什么?”飞霄很是爽快地笑了。 “将军养伤期间禁酒禁荤,也禁四处走动,直到我确认伤势好转为止。”椒丘笑得就一副坏心眼,但他的用意是好的。 飞霄语调拖长,有点想撒泼的意思,“椒师傅……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这么寡淡无味的生活,真的让我记忆深刻,” 椒丘站了起来,“吃一堑长一智,将军也该学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了,此去罗浮,将军更是莫要贪杯,省得惹出了麻烦,惹人家不快。” “椒丘!”飞霄干脆叫他大名了,想摆出上司的气势来吓唬人。 “托您的福,我也要生活寡淡无味了。”椒丘抬起那只骨折的手晃了晃,成功让飞霄气势的火焰熄灭了。 椒丘一只手受伤了干啥都有点不方便,貊泽就帮他把外衣披好。 “有貊泽照看,我也能放心,您就安稳地歇息吧。”椒丘说完这话,就抬脚走人。 飞霄看着貊泽把碗勺什么的,好好地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貊泽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当个安静的守门神。 “我闻到你身上的肉干味了,给我一点点就好。”飞霄的声音放轻了,生怕椒丘的狐狸耳朵听见。 “不行。”貊泽面无表情,严词拒绝。 “你是我的影卫,你应该听谁的?我让你把肉干给我!”除了脑袋能动之外,四肢不能动弹的飞霄很是憋屈。 貊泽:“不可以。” 飞霄睁大了眼睛,可算是明白了,“你在这等着报复我呢?!” 貊泽:“嗯。” 飞霄:“……” 最后飞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只要两眼一闭,哪管人前是是非非。 第204章 藿藿吼哈 “让一个害怕岁阳的人去捉岁阳,怎么想都不合适吧?”狐人小姑娘语气怯怯的,还有点生无可恋。 “你还抱怨上了,也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竟然这么难打。”小姑娘身后的尾巴如同燃起的绿色火焰,而这火焰竟然还说话了。 “你不是燎原最强大的碎片吗?难道你真的像渡阳小姐身边的岁阳说的那样,你原来很弱吗?” 这个绿色皮毛的狐人小姑娘名叫藿藿,是十王司的见习判官,别看她总是一副胆子小的样子,实际上弱弱吐槽的杀伤力也很强。 “嘿!你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没错,这话成功让尾巴大爷红温破防了,“快点给老子解开封印,再让老子附身到你身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可是……”藿藿握紧了手中的小旗子,看着眼前一堆不明物黑影的步步逼近,她也慢慢往后退。 “寒鸦大人说过,只需要锁住就可以了,实在不行,我……我可以跑。”藿藿的双腿忍不住打颤了,眼泪都要溢出眼眶了。 “是谁说过不会成为拖后腿的角色,不会成为只知道逃跑的胆小鬼,你给老子支楞起来啊!”尾巴大爷恨铁不成钢。 “七个隆咚锵啊,这是什么!”尾巴大爷看到那堆黑影变幻的形态,都难以置信地破音了。 只见黑影扭曲合并,最后全部纠缠到一起,形成一丈有余的人形,身披破布麻衣,手持巨刃战斧,赤脚站立,身材魁梧,更重要的是,没有脑袋! “丫头你看看,你还能锁住吗?”就连尾巴大爷看到这大家伙都呆住了。 僵直反应的藿藿,已经不知道转身逃跑了,她颤抖着声音,已经不知道眼泪糊了满脸,“我……我……不能……” “快给老子支楞起来!快解开封印,让老子带你跑!”尾巴大爷率先回过神,绿色火焰高涨,猛地撞了一下藿藿。 藿藿被撞得前趴在地,磕到脑袋了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她伸出止不住颤抖的手,连声音都忍不住哆嗦,可她说的话却是很有勇气。 “尾巴大爷……不能跑,帮我……锁住……”藿藿揭开了尾巴上的封印,得以释放一团青绿色火焰。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当英雄!”尾巴大爷恨不得吃了藿藿,看看这小妮子是什么口味的猪脑子。 “我跑了,会有别人受伤,在那些大人赶来之前,我要挡着……”藿藿现在吓得说话很是艰难,更别说爬起来了。 “你这丫头不要命了!老子不会死,你这小身板可不抗揍!”尾巴大爷看着那无头武夫,抬脚就要踩过来,藿藿这娇小身子,如同蝼蚁。 “求你帮帮我,尾巴!”藿藿使劲闭上眼睛,溢出大股眼泪,哭着叫喊, “切,早说不就行了!”青绿色火焰高涨,融进了藿藿的身体里,“藿藿”再次睁开眼时,气势凌厉。 “藿藿”手臂一撑,将身体侧翻出无头鬼将的踩踏范围,然后感觉到上方砍过来的战斧,“藿藿”顺手摸了一把插在此地的鬼头宽刃刀,当即将刀横起,硬抗了无头武夫的下劈。 青绿色火焰暴涨,点燃藿藿的全身,直到完全攀爬刀刃淹没完全,“藿藿”双手握着刀背,硬抗了一下,就用力将战斧挡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上这鬼头刀,无头武夫似乎有些惧怕,更多的是怨恨,直接失去了理智,只顾着疯狂攻击“藿藿”。 “好小子,原来是这把刀砍了你的脑袋!”小姑娘发出的声音,既有尾巴大爷的,也有藿藿本来的声音,混在一起的感觉更有邪魅狷狂的霸气。 “啊我知道了!”藿藿的意识被尾巴大爷挤到一边去,发出弱小可怜的反驳,“这是让我们找到他的脑袋,了结心事……” “闭上你的嘴,你的身体现在归我,由我来决定该怎么解决!”肩上扛起比她还重的鬼头刀,“藿藿”发出猖狂的大笑。 无头武夫的周身黑气暴涨,数道黑影纠缠其上,它变换成狂暴形态,已是巨型黑影的姿态,只留有猩红双眼。 抬起战斧之时,更是有黑影重塑的数道人形黑气落到无头武夫的脚边,变幻出幽府武弁的身形。 “藿藿”嗤笑一声,很是不屑,她迈开一步,矮身将宽大鬼头刀投掷出去,“尔等宵小,也敢猖狂!” 鬼头刀被投掷出去的时候,上面的幽绿火焰也一同暴涨,落地的时候轰开一个巨坑,将那些幽府武弁的身形轰的一干二净。 但这却没阻止巨影的攻势,它照常朝着“藿藿”的方向下劈,“藿藿”蹬紧了小腿左躲,再就势翻滚,同时将几柄小旗子投掷出去。 这回巨影就像长了脑子似的,用斧子劈完就用脚踩用手抓,可这绿皮毛的垂耳狐人小姑娘,就像滑不留手的泥鳅,前突后进,左躲右闪。 这把巨影激怒,抡起泛着强盛血光的战斧,就朝“藿藿”放大招,这回怎么躲都没用……那只能硬抗! 天上雷云随绿毛小姑娘的手势凝聚,脚下阵盘浮现,丝缕电光如同锁链锁住巨影,“藿藿”站立在原地,抬起一双被岁阳强盛绿光占满的眼眸。 “乾坤天亟,神鬼辟易,三清借法,五雷归一!” 战斧下劈到“藿藿”的身上时,像是遇到阻隔一样分毫不进,同时上空天雷轰鸣,下击一道粗壮的雷电到巨影身上,一时间天雷刺目的明光充斥整个视野,让人短暂目盲。 “……” “!” 藿藿猛地回神,就兜不住眼泪哗啦啦往下落,她看了看自己的现状,四肢被暗紫火焰凝成的丝线捆绑,就是这五马分尸的架势,把藿藿吊在半空。 她还搞不清状况呢,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青年体型,白色长发的男人,他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才抬起幽紫的眼眸,看向藿藿。 “麻蛋,竟然连老子都中招了,刚才打了个寂寞!”还当着藿藿尾巴的岁阳,顶着上面的封印骂骂咧咧。 “明舟大人……”藿藿的声音还发着抖,一时间调整不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不要担心,你现在没事了。” 藿藿感觉耳边嗓音是奇异神圣的温柔包容,她还感觉有一只手摸过她的脸,将她的眼泪擦去。 藿藿定睛一看,有位身披纯白斗篷,头顶兜帽的姑娘在她面前现身,因为藿藿被吊起来有些高度,所以这位神女一样的人物是飘在眼前的。 银白长发留有一股在身前,长度能垂到膝下,宽袍长裙的布料自主浮动,像幽蓝的海浪波动、潮起潮退,还有环佩叮当的清越。 更让藿藿看呆的是,对方一双温柔沉溺的浅紫,令人沉醉这样的包容,令人忘却那些负面缠身。 神女闭合了一下双眼,旋身落下,鞋履轻巧落地之时,神女暮抬起手一挥,火焰凝成的丝线消失,藿藿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到暮的怀抱里。 谁也拒绝不了纯白带来的亲和力,藿藿直接就看呆了,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尾巴大爷那是直接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麻烦你们了,接下来交给我吧。”暮用柔和纯白的流光,将藿藿托着送到明舟那边,明舟拎了一下藿藿的后领,把人放到地上。 随后暮将目光转向前方被困在法阵里不得解脱的黑气岁阳,她纤长美感的双手抬起,掐了个手印,她的眸光始终平和包容,她视万物如一。 纯白的莲花为涅盘寓意,绽放在那一堆岁阳下方,随后合拢花瓣,过了片刻后,花苞散成星点荧光,放出恢复正常的岁阳,那荧光聚拢到暮的手中,变作一朵白莲。 “这些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过去残片,它会让你们产生崩溃的心理,然后陷入疯狂,尧月已经将大的威胁处理,这些小的就多多麻烦你们捕捉,我会负责清理干净。” 暮将双手合拢,这朵满是禁忌概念的白莲就此消散,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出现嬉笑刺耳的声音,那是一个面具发出的怪笑。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祂的声音很怪,分不出男女,过于欢腾的情绪,反而让人感觉到烦躁。 “我跟「欢愉」可没有交集。”暮深受那些星神目光的窥探,原本还能平常心对待,但现在这个阿哈总是来骚扰,就让人生厌了。 面具上的笑容弧度愈发夸张,怪笑的程度越来越深,“我认识你就够了,朋友,那些无趣的呆子只会远远地看着你,只有阿哈!才会这么平易近人,过来跟你打招呼~” “为什么不喜欢阿哈,为什么不喜爱欢愉!”面具的表情变成一半哭一半笑,很是怪异。 “老朋友,我在那个时候,见到了你的诞生,你应该没看见,那些呆子已经迫不及待遵循本能,将你扼杀掉了~哈哈哈哈!” “可你自己就陨落了,真可惜阿哈没有看见能有这么多呆子参与的战斗,那肯定是最盛大的演出!” 面具的表情彻底变成哭哭,嘴角往下耷拉的弧度更深,“但阿哈没有想杀掉你,阿哈喜欢你,只有我们才知道智慧生灵的乐趣,我们跟那些呆子不一样!” “我一直都只是一个凡人。”暮不想听阿哈逼逼叨叨,直接挥手把面具毁掉。 这短短的对话,在旁人看来只是一瞬间,只有暮能感受到阿哈的存在。 暮的唇角扬起温和的弧度,转身走向明舟他们,“你们辛苦了,有兴趣跟我品鉴香茗一二吗?” 第205章 欠打的猫猫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纤长美感的双手认真地打上结扣,用大鱼钩勾住猫猫后脖颈项圈上的结扣,然后慢慢放线。 “喵!”这水里根本没有鱼! 金色猫瞳的白毛猫猫,尾巴尖碰到水,本来就蓬松的毛这回更炸了,他连忙缩尾巴缩爪子,可怜兮兮的就是一只被当作鱼饵的猫团。 “都说了愿者上钩,没有鱼那就钓别的,钓的是风景宜人,钓的是鸟语花香。” 光裸的纯白的完美的双脚荡在船外、浸在水中,好似感到无聊,脚尖上翘撩起一串水珠……少女坐在船边,沐浴在天日温和的照拂下。 银白长发被完全绾起,用木簪固定,再用一方淡绿纱巾围住发髻,鬓边再来一簇纯白茉莉,这是少女难得清甜的装扮。 “喵……”尧卿你真是好兴致,但能不能把我放回去…… “啧啧啧,景元,你不是不想变回去吗?我这不是满足你不当人的愿望吗?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少女一边摇头叹息,仿若生不逢时的感慨,45度角望向远处游客船只,一边手上控制着鱼竿,让景元猫猫随着晃动,一下一下地后爪碰水,吓得景元猫猫吱哇乱叫。 尧月玩得正起劲呢,结果突发事件来了,只来得及作出反应,还没看清来者何人……景元快要真正落水的时候,被尧月的脚背托着。 而来者正是不会纯人工划船的游客,尧月的另一只脚抵着靠近的船沿,强悍地抵住奔着两败俱伤来的船只。 “都说了让你找个师傅,你偏要逞能!”小船上的姑娘家不满地对着那个年轻小伙子抱怨。 “我知道了,你小点声……”小伙子压低声音对着姑娘说这话,然后对着尧月一个劲鞠躬道歉又道谢,“对不住对不住,真谢谢你谢谢你,不然我们就要翻船了……” 这应该是对情侣,来这好地方过二人世界的。 “小哥不会划船啊?”尧月扭身从船兜里拿出一个锦袋,扔给了那个姑娘家,“小姐姐别气了,月桂池听说过吧?” 姑娘家抢先说话,“他哪会划船啊,月桂池?不是那什么隐藏景点需要特殊信物吗?哇你是特殊npc吗?这就白送我了啊?” 打开锦袋一看,是两枚制作特殊的铜钱,正是网上说的隐藏景点的信物,花钱都买不到。 尧月一看这小两口,就知道小伙子这家庭地位很“弟”位,她开口缓和一下场面,“有句话叫做百年修得同船渡,小哥这也是想跟你修得缘分嘛。” “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个神秘npc,遇到您二位就是缘分,这信物就送给你们,全当牵了一段善缘的功德。” “不过也请您二位保密,别泄露我这身份。”尧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是噤声的意思,还眨了一下眼睛,颇有活跃讨喜的模样。 “哦哦,那咱真是好运气……谢谢你啊姑娘,叫你姑娘没问题吧?我看他们叫仙舟女孩子都是姑娘。”这姑娘家说话一堆一堆的,让人应接不暇。 尧月忍俊不禁,“那当然没问题,我看您二位需要个摆渡艄公,要不我来招呼一声,还能给个半价优惠。” “那真是谢谢……”姑娘家扭头就眼神抱怨了一下小伙子,后者低着头躲开这目光。 这就算是谈妥了,尧月朝不远处的船只挥手招呼,“哥,来个人,来活了!” 那几只船聚拢的地方,站起个人影,朝这边挥着手臂大声回应,然后让旁人划船,把他送去小情侣的船上。 “谢了,尧月姑娘。” 汉子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扭头爽快地和小情侣谈好价钱和路线,满脸笑容地说着漂亮话把小情侣哄高兴了,这才划船离开此地。 目送他们离开,尧月伸手把脚上的景元猫猫拎过来,本来被吊着就没安全感,直到被尧月拎着,景元猫猫才放开抱着的脚。 “喵……” 景元猫猫无奈地猫叫了一声,还眼神哀怨地看着尧月。后者的恶趣味得到满足,露出满意的笑容。 石榴红裙裤、淡绿抹胸,外罩一件竹绿窄袖小褂子,手腕上圈着素银竹节镯子,脖子上还有一柄银质璎珞。 这样一副清新又甜美的装扮,自然是暮的杰作……尧月很是无奈,暮把她朝小女孩的方向打扮。 景元也有新衣服哦,不过小褂子小裤子,像个渔夫,哦,再扣上个草帽就完美了……尧月把景元猫猫放在船兜里,给他系上小草帽。 “呐,这些都是你要处理的公务。”尧月拎着一枚玉佩放到景元猫猫面前,这惹得猫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你叫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搭理你的。”尧月顺手就拍景元猫猫的屁股,“你以为你不当人就可以不用干活了吗?” “什么叫人生,就是不当人的畜生!”尧月站起来拿起撑杆,戳着旁边的老树粗根,把小船往老树的阴影下推。“这就是你的人生,景元。” “呐,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行我就把那边的小姐姐们拉过来,给你奏乐给你舞……都这样了你还能不干活?” “喵……”那倒不至于,尧卿…… 景元猫猫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用爪子把玉兆扒拉过来,但也只是扒拉过来。 尧月就贴心地点开这个公务玉兆,再给了景元猫猫一个实体键盘,“不用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景元:“……” 景元猫猫趴卧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日头正好的暖阳光影被枝叶切割,摇动的斑驳树影落到白毛猫猫的身上,惬意地想让人……啊不,让猫睡觉。 尧月就跟奴隶主似的,积极压榨奴隶价值,看景元猫猫要睡觉,就立马赏了一巴掌到屁股上……伤害不大,给个提醒。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的上司,手底下的人效率这么高,就你,一天天的拖拖拉拉,还尽找些借口!” “喵……”我不是变成猫猫了吗?我为什么还要做属于人的工作…… 景元猫猫简直是被惬意日子惯坏了,说话都不在乎身为人的羞耻了,一番厚脸皮的言论,让尧月忍不住再抽一巴掌。 这回景元猫猫动起来要躲,尧月一个巴掌空了,转而抓住景元猫猫,把他翻过来,掐他的肚皮肉,惹得景元猫猫尖声怪叫,就像被轻薄了似的。 “你到底在叫什么!还不赶紧回你的公文!”尧月又拿出另一个玉佩,“你等会我看看你的私用玉兆,都有什么东西。” “喵?”你都是直接拿的,竟然还会说一声? 尧月:“……” 啧,怎么能有人,变成猫之后,说话还是这么让人心肌梗塞? 尧月忍不了了,拎着景元猫猫的后脖颈,把他抛高了,这番突然的举动吓得景元猫猫尖声怪叫。 眼见水面撞脸,景元四肢乱扑腾的时候,抓住了一角衣袍,随即景元就被卷进外衣里……这是尧月脱下外衣当绳子用,把景元猫猫兜回来了。 外衣卷成的团被扔在船兜里,一只炸毛的猫团挣扎出来,直接窜到尧月怀里瑟瑟发抖……景元意识到这是猫猫本能,他连忙退离了一点,爪爪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还敢不敢嘴欠了?”尧月拎着景元的两只前爪,搭在她的小臂上,让他一起看私用玉兆。 “喵~”不敢了…… 景元猫猫老实地窝在尧月的膝上,不敢再造次了。 “哎呀,景元你人缘混的真好啊,那么多人跟你聊八卦啊?”尧月划拉着玉兆投影的光屏,啧啧啧地点评一下。 “喵~”太无聊了,只好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彦卿竟然只是问了两句,你身在何处就不问了?我怎么感觉彦卿知道了什么。”尧月惊叹不已。 “喵……”告诉他也无妨,不能让这孩子太过担心。 “那我用我的号给彦卿发一个……”尧月又拿出自己的玉兆点开打字。 尧月:小弟弟,你怎么不问你家将军去哪了? 彦卿:将军是有自己的趣事要找吧,彦卿问过将军情况安好就放心了 尧月:那要是有人冒用你家将军的玉兆呢? 彦卿:【表情包】(呆~) 随即彦卿发来一段语音,点开一听就是少年的不好意思,他还欲言又止。 彦卿:【语音】 (尧月姐姐,将军他……是不是变成猫猫了?) 尧月:谁告诉你的? 彦卿:【语音】 (没有谁来告诉彦卿,只是尧月姐姐很少时候,一直带着将军的猫猫,我看尧月姐姐带着的那只猫猫,就是将军吧?) 尧月:我们不告诉你这个,你心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彦卿的语气更欲言又止了。 彦卿:【语音】 (将军变成这样,又是尧月姐姐的恶作剧吧?将军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应该是怕彦卿担心,彦卿没有第一时间表达猜测,也是怕大人的……呃嗯……) 尧月:确实任谁突然变成这样,都不想让身边人知道,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吧,景元变成了一只猫。 尧月:我觉得你也不用照顾你家将军的自尊心和脸面,我看他不当人玩得挺开心的,那正好你有空过来照顾一下景元猫猫。 彦卿:【表情包】(呆~) 彦卿:【语音】 (这样真的好吗?彦卿倒是可以照顾,但将军会不会觉得不自在……) “你会吗?”尧月突然目光落在景元猫猫的身上。 “喵~”不会~ 尧月:景元说他不会觉得不自在。 彦卿;【语音】 (其实彦卿是觉得照顾将军很不真实,这种感觉就像是……我长大了,将军可以放心让我照顾了……) 彦卿:【表情包】(对手指) 突然想起来什么,尧月给彦卿回了一句:先让青镞策士长照顾一下吧,毕竟你家将军故意逃掉的报告还需要处理呢~ “喵!”我不要! 尧月屈指敲了一下景元猫猫的脑壳,让景元猫猫噤声了。 彦卿:【语音】 (那彦卿忙完手头上的事,也好能陪陪将军) 彦卿:【表情包】(捧心) 看到这里,尧月感慨万千,“孩子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你却越来越幼稚了!” 遭受尧月恶狠狠的瞪视,景元猫猫无辜地喵叫了一声。 “喵~”这都是尧卿努力操纵的结果,未来可期~ 第206章 飞霄真的太帅了 眼神好奇又渴望地看着马厩里的马,遭受到如此目光,吃着草料的马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不去搭理站在马厩外的白毛狐人。 来整理马棚的姑娘哼着当地的歌谣,满是活力与自信,带着衣服配饰叮当的声音,脚步一踮一跃的过来了。 年轻姑娘的眼眸如同被当地的母亲河洗过一样的澄澈,就像历经河水冲刷的柔润鹅卵石。 她看见站在马厩外不知道干什么的人影,年轻姑娘有些疑惑随即警惕,脚步放轻且稳,走近一瞧才发现,对方是位有着白色狐耳的女将军。 “哦!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面容精致,笑容明艳的狐人女将军,转身面向这位年轻姑娘,她爽朗大方的笑了笑,让年轻姑娘觉得,像是看见了「母亲」所拥抱的孩子,那就是天幕垂挂的太阳。 这位女将军正是飞霄,还是不听医嘱,没有得到椒丘医士准许,就偷溜出来玩的女将军……这可真是太没面子了。 飞霄听不懂当地语言,而这里,还没有被安置星际和平公司推出的联觉信标,不过她常听到当地人口中说的几个特定词汇。 这个年轻姑娘说的意思,正是称呼飞霄为领袖,来自天外的领袖。 年轻姑娘也听不懂飞霄说的话,不过看对方这么明朗大方的样子,很是爽快,一看就是正道人。 年轻姑娘只好用最灿烂的笑容,来表达她很欢迎飞霄,然后表情发愁,似乎是纠结如何表达想法。 飞霄看她手舞足蹈地做了几个动作,飞霄明白了一些,“这是邀请我去做客?” 语言不通真的是个麻烦,年轻姑娘就上手试着把飞霄拉走,飞霄没有抵触,年轻姑娘就表现得更高兴了,放下身上的背篓,把飞霄拉走了。 年轻姑娘的家里应该是有亲戚做客,她把飞霄拉进来的时候,那些男女看见飞霄,都眼睛很亮,虽然语言不通,但他们的神情就表达了欢迎。 有位婶婶端着一碗散发奶香和茶香的饮品过来,双手奉给飞霄,婶婶还作出吹气的动作,示意饮品比较烫。 飞霄大方地收下了,然后顺着指引坐在矮凳上,吹了两口,就一饮而下,痛快地哈出一口气。 有位中年人应该是年轻姑娘的父亲,他说了几句话之后意识到语言不通,就差遣姑娘去叫人来了。 临走前,姑娘跟父亲说了几句话,汉子满眼都是亮光,不住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挥手让她去叫人。 那几位妇人笑呵呵地打量飞霄,似乎是达成了一致目标,有位大胆的妇人走上前来,伸手拎了一下飞霄的外衣,转而示意飞霄看她自己的衣服。 这番动作示意,飞霄半知半解,“这是要给我打扮一下?” 妇人又做了一个梳头的动作,飞霄就更确信了,她也不扭捏客气,直接摊开双臂,说:“来吧!麻烦你们了!” 一看飞霄这样,那些妇人都乐开花了,连忙把飞霄领到别处梳妆了。 编了几条辫子塞进马尾里,再穿上长袖衬衣,外罩一件厚实的袍子,脚蹬一双长靴,赫然是一身当地服饰。 婶婶再给飞霄的脖子戴上漂亮石头做的璎珞,略懂一些祈福的阿婆,两指沾了点颜料在飞霄的脸上画了两道。 此地因为打仗,大气层遭到破坏,当地人为了抵抗强烈的紫外线,会在脸上涂一些颜料……当然,曜青仙舟会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忙善后。 飞霄被打扮完,汉子迎了上来,又把飞霄引到马棚那里,他直接进了马棚把最好的马匹牵出来,示意飞霄骑马试试。 “你们怎么知道我眼馋这个好久了?”飞霄被这举动惊了一下,然后爽快地笑了笑。 飞霄刚要应下这好意,突然闯来一道喊声,似乎是制止他们,只见一个深色皮肤的小哥,骑着一匹健硕漂亮的黑马过来。 一看这小哥,在场的当地人都对他施以最尊敬的礼仪,这小哥是当地领袖的儿子,是他们未来的「太阳」。 这小哥还未等黑马停下,就急忙下马,对着飞霄的方向右手抚胸致意,然后露出一口瓷白小牙,示意飞霄来看他的黑马。 紧跟着来的还有骑马速度较慢的两人,一个年轻女人,一个老实大哥。 老实大哥来到飞霄面前,却是学着仙舟的礼数,向飞霄拱手致意,然后开口就是略微蹩脚的仙舟话。 “这位是我们领袖的儿子,听闻您想要尝试骑马,他就拿出最野最厉害的马,说这样的马才配得上您。” “哦!是吗?让我试试!”飞霄行为坦然大方,直接翻身上马,黑马烦躁地刨了几下蹄子就没什么抗拒的反应了。 一看这反应,小哥的笑容更灿烂了,满眼都是佩服和欣赏。他身边的年轻女人,走上前举起一条丝绸,而飞霄顺势压下身子,让年轻女人给她披上。 “这位是我们未来的领袖夫人,她向您献上的是我们最隆重的敬意,刚举办完新婚,没能来得及邀请您。”老实大哥的一些用词不太标准,但心意到了就好。 “新婚快乐!”飞霄当即送上祝福,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懊恼没带点东西出来。 有个妇人将飞霄自己的衣物打包,挂在了马鞍上。飞霄又去翻了翻这个,表情更懊恼了……出门在外没带啥值钱还有意义的东西。 老实大哥将意思传达,小哥的笑容更为耀眼,他搂住年轻女人,后者也顺势依靠,两人都笑得甜蜜幸福。 “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吗?我顺便搭把手。”没办法,飞霄换了个方式回馈他们。 老实大哥将话说给小哥听,小哥面色严肃了一下,跟老实大哥说了两句,老实大哥又说了几句,这才让小哥的脸色缓和了。 “我们有一批羊群,要送到目的地,就麻烦您了。”这是老实大哥回答飞霄的。 随即小哥将胸前的一枚骨哨递给飞霄,老实大哥解释道,“您试着吹一下。” 飞霄照做之后,突然一道锐利的身影从空中掠来,停驻在飞霄抬起的手臂上,那是一只隼。 “您就当是可以引路的鸟,他会带您去往目的地。” 有马骑还有隼可以玩,飞霄心里高兴坏了,她一手握拳,伸向了小哥。后者愣了愣,然后爽快地握拳相对。 飞霄笑容张扬明艳,她眨了一只眼睛歪了歪头,随即口中喝令“驾”字,胯下黑马迈开马蹄飞奔出去,身后还跟着速如闪电的隼,飞在空中。 长风勾缠着肩上的丝绸还有马尾辫,黑马飞驰在荒野上,踩踏着刚经历战火的土地,溅起一溜烟的尘土。 展翅的隼跟随在身后,只有需要辨别方向的时候,它才飞掠到前面引路,偶尔低飞俯冲吓唬一下钻出洞口的兔子。 过于明亮灼目的阳光照拂,也不及将军的笑容张扬肆意,她感受着速度带来的畅快与放松,她恰好迎着逐渐下落的天日策马飞奔。 跟着隼的引导,视野中出现一大片生机的绿色,那是当地为数不多的绿地,那里还聚集着一团团的白色,那是当地牧民在放牧。 踩踏上柔软的草地,空气中传来的是柔和的味道,没有刚才满是刺激鼻腔的硝烟味,让人心里一松。 飞霄的速度慢下来,被隼引导到一位胡子大汉那边,一看这隼,再看看飞霄标志性的白毛狐耳,大汉很快明白。 他向飞霄抚胸致意,刚要上马出发,就看到飞霄指了一下他嘴里叼着的草茎,大汉又明白了。 他弯下身仔细在草地上找寻最鲜嫩的草茎,找到之后递给了飞霄,白毛狐耳的女将军高兴爽快地笑了,嘴里叼着草茎,一拉缰绳,一夹马肚,驱使黑马飞奔。 大汉上马之后,在空中一扬响鞭,羊群被这声音吓得撒腿跑开,又被大汉策马绕到另一边,引导羊群去正确的方向。 吮吸着草茎清甜的汁液,直面长风焦灼的气息,飞霄心里感到了痛快……不出来活动一下,全身的骨头都要犯懒了。 为了不惊扰当地,仙舟的各式星槎都掩藏起来,尽量不拿出来使用飞行,运输一些不算大的货物,需要借当地人的牛马骡车。 椒丘坐在慢悠悠行驶的牛车上,而貊泽驾驶着牛车,控制着慢悠悠的速度。两人身上都是一身当地服饰,貊泽的头上更是围了一圈抹额,都是为了抵抗当地变换无常的气温。 顶着依旧灼目的天光,椒丘眯起眼睛看清从远处飞奔而来的身影……白毛马尾辫与缠绕在肩上的丝绸随风飘展,胯下骏马也极具健硕力量之美。 最后这身影来到椒丘的牛车附近,正是天击将军飞霄,也是不听医嘱就偷跑出来玩的病患。 飞霄一拉缰绳,马蹄扬起,黑马前蹄在半空中刨了两下,落地之时还意犹未尽地踏了两步,似乎是还没过瘾。 “好巧啊!”飞霄笑容灿烂,控制着胯下黑马,和牛车匀速前行。 “不巧了,将军,你这都不叫抓个现行,应该叫自投罗网。”椒丘最后彻底眯起眼睛,摇头叹息之时,也是避开灼目的天光。 “我保证,我没有身体不舒服的,椒师傅你就少操点心吧。”飞霄也很无奈椒丘老妈子的语气和心理。 飞霄绕到直面天日的方向,却是椒丘免受阳光照拂的角度,椒丘这才能睁开眼,仔细看了看飞霄身上的穿着,他开口打趣了一句。 “将军这一趟出去,又是大捷而归,您真是到哪都受欢迎啊。” “怎么,你羡慕了?”飞霄笑容张扬,有点挑衅。 “这是您应得的。”椒丘摇了摇头,他笑眯眯地看向那群白团。 “之前就有当地领袖为了感谢我们,说要送给我们一群小羊,我还没擅自作出回应,您就大方收下了。” “啊?不是让我帮忙护送啊?”飞霄回想了一下,发现是那个老实大哥出的主意,故意隐瞒了飞霄。 随即飞霄想开了,爽朗开明地笑了笑,“心意如此,哪有不收的道理,咱要是拒绝了,那不就是瞧不起人嘛!” “那您要怎么处理这些?”椒丘睁开金色眼眸,看向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飞霄。 “大不了咱们走之前开个聚会,邀请当地居民一起玩玩,这群小羊就当主菜了。”飞霄很快就决定好了。 “诶~我可忍够你了,椒丘!” 椒丘刚要开口,就被飞霄出声打断,她突然压低身子,伸手拉住椒丘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将人甩上身后,惊得椒丘只能抓住飞霄的肩膀。 察觉椒丘想再逼逼叨叨两句,飞霄直接驾马前行,惯性让椒丘差点后仰摔下马,飞霄一把拉住他,让他坐稳。 飞霄:策马奔腾jpg. 椒丘:口吐魂烟jpg. 跟着飞霄骑马跑了一圈,把椒大夫的魂都颠没了,摊上这么一个二哈上司,真是他的“福气”! 回到牛车旁,飞霄抓住椒丘的肩膀,把人扔下去,貊泽连忙把椒丘接住,然后忍不住将目光放到飞霄身上。 “你也来一圈?”飞霄抬了抬下巴。 貊泽摇头,“我想自己来。” “行,你来吧。”飞霄没有过多纠缠,直接就翻身下马,把黑马让给了貊泽,而她坐上了牛车。 看着貊泽一上马,黑马就不服气地暴躁刨蹄子,甚至高高扬起马蹄,想把人摔下去,貊泽干脆强行骑马往前跑。 天日逐渐没入地平线,气温也骤然下降,椒丘将腰间的两条袖子解开,把厚实的外袍穿在身上。 “将军,天冷了。” “我没事……好好好我穿上还不行吗?” 飞霄真受不了椒丘这样的眼神,又是无奈又是气恼地看一个病患,她只能无奈照做……当地服饰就是这样,天热呢,就把外袍的袖子脱下系在腰间,反之亦然。 “你的手好利索了吗?”飞霄反问椒丘。 “嗯,但我还需要经常练习抓握……” 眼见飞霄闲不住去拿赶牛车的小皮鞭,椒丘连忙夺过来,这惹得飞霄忍不住给了椒丘一个眼神。 “等我们的善后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就该启程回去了。”椒丘拎出一个牛皮酒囊,递给了飞霄。 飞霄还以为是酒,结果打开一尝,飞霄表情不嘻嘻……是当地的奶茶饮品,倒是热乎乎地暖身子。 “行,把天上那窟窿补好了,咱就该走了。”飞霄把牛皮酒囊还给椒丘,然后爬去后面,躺在堆积得四四方方的货物上面。 “梧沙前辈身边的云晓姑娘,过几天就要来了。”椒丘偶尔抽一下鞭子,控制着牛车的速度。 “好事啊,正好你俩帮我糊弄上面,我先行去一趟罗浮。”飞霄左右看了看,干脆从货物上薅走一根粘在上面的枯草,叼在了嘴里。 “人家是来看望自家丈夫的,怎么能麻烦人家帮忙处理公务呢?”椒丘看着不远处貊泽的身影颠簸,却又坚强地在马上。 染了尘土和硝烟的枯草,味道很是冲脑仁,飞霄干脆呸掉了,她双手枕着后脑勺,闭上了眼睛。 “就当我没良心吧,麻烦你了,椒丘。” 飞霄没有听到椒丘的回应,只听到椒丘的无奈叹息,还有牛车轱辘运转的吱呀吱呀声……远处长风掠过,风卷沙尘。 (这个地方的文明,结合西藏和蒙古?反正有个参考觉得好看就行,不要太考究) 第207章 青镞照顾猫猫 “让我来照顾景元啊?这适合嘛。”青镞看着眼前递来的白毛猫猫,一脸欲言又止且犹豫不决。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别把他当人不就行了,弱不拉几的小猫咪就是拿来玩的,快拿着,别客气!” “……”青镞干笑着扯了扯嘴角,伸出的手指都发颤,但还是被强行塞了一只猫猫,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景元这回咋没有小裤子了?” “咦,你该不会对一只猫有非分之想吧?这不是方便他自己吃喝拉撒嘛,你总不能还要给他解裤子吧,那不是更尴尬吗?” 青镞苦着脸,“我是怕景元尴尬嘛,而且为什么尧月姑娘你不能一直带着他啊?公务报告什么的都可以发到玉兆里啊。” “我有我的事,他有他的事,哪能总是跟着我啊?难道你们看景元入宫了,就觉得和我绑死了,你们要避嫌?” 青镞一脸生无可恋,“我只是想到我之前帮忙照顾雪狮子,现在上司变成猫还要我来照顾,这是什么天命轮回吗?” “安啦,这不就是给你讨回公道的机会嘛,一只小猫咪除了爪牙还能有什么武器,要是闹了就把他关进笼子里。” “喵……”景元猫猫叫了一声表示反抗。 “我知道尧月姑娘都很关心我们,不会让我们觉得尴尬去避嫌的。”青镞姐姐终于露出笑容来了,她好好地把景元猫猫托在怀里。 “避什么嫌,这样就挺好的,你监督景元把那些堆积的报告处理掉,就可以带他去玩玩了。” “我来决定吗?”青镞睁大了眼睛,嘴角却是不可抑制地咧到耳根了,这算什么,打工人拿捏上司的一天,真的爽了! “那是当然,诶我看时间快到晌午了,最好让他一天之内完成……景元,你也不想看到未雨绸缪的符玄大人再发一堆方案吧?” “喵……”当然不想…… “就这么决定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青镞看着眼前的少女转身之际,化作破碎的流光消散,青镞玩心起来,拎着景元猫猫的爪子挥了挥,算是说拜拜。 随后青镞两手夹着景元猫猫的腋下,拎到眼前打量一圈,景元猫猫缩起尾巴遮挡重要部位,还猫叫了一声,表示了无奈抗拒。 “嘿嘿嘿……”青镞突然笑容邪恶起来,但她没摸毛蹂躏,反而是把景元猫猫好好地安放在办公的主位上。 然后青镞搬来一堆又一堆的案牍,哐哐放在桌案上,这架势让桌面一震一震的,景元猫猫都一跳一跳的。 “别担心将军,这些是吓唬人的,而这些才是你的~”青镞把玉兆里的文件包解压,霎时间一条条文件目录刷屏。 “喵……”景元猫猫生无可恋,只好把爪子放在键盘上,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一下又一下敲键盘。 而青镞干什么呢,她好像是来“风水轮流转”的,只见她拉了个坐垫过来,一屁股坐下,装模作样地翻开一个文件。 那动作慢悠悠的,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时不时拿个玉兆刷刷视频,再浏览一下论坛,美其名曰是关注民生。 “你看这个,好好吃的样子。” 青镞突然把玉兆光屏拉到景元猫猫的面前,正在一下一下打字的景元猫猫,看着公务界面被外卖界面覆盖,景元猫猫无奈猫叫了一声。 “哦,你现在是猫猫咯,不能吃这些东西。” 青镞把玉兆光屏拉回来,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甜品,那卖相看着就好吃,青镞几勺下去就吃没了,然后朝景元猫猫竖起大拇指。 “太好吃了,可惜猫猫不能吃甜食。” “有点噎到了……”青镞又拿出一杯仙人快乐茶,故意喝奶茶发出声音,然后满足地哈了一口气,最后摇头叹息。 “可惜你现在是猫猫了,将军,猫猫不能吃的东西太多了!” “喵……” 景元看着青镞这样,都纳闷他之前是有多苛待他们啊,一个个的趁他病要他命,翻身农奴把歌唱。 “别看我啊将军,你还有3个系统时的时间处理完工作。”青镞把包装拆开,用勺子把奶茶的珍珠挖出来吃。 “喵?”距离中午下班不是只有一个系统时吗? 意识到青镞听不懂,景元猫猫在玉兆光屏上打了字。 青镞看完之后,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3个系统时之后,是我下班的时间,我不想您加班,您也肯定不想加班,不是吗?” “……” 景元猫猫无语猫叫了一声,因为染了工作的“班味”,他原本蓬松的白毛都蔫下来,没精打采地敲键盘。 看一个猫猫工作的画面,实在稀奇,青镞忍不住拍下来留着乐呵乐呵,然后盯着景元猫猫敲键盘。 青镞突然想逗一逗猫猫,伸手挠了两下景元猫猫的下巴,金色猫瞳的白毛狮子猫,只是眯了一下眼睛,抬起爪子把青镞的手扒拉下来,爪爪按了一下青镞的手,就继续敲键盘了。 一点好玩的反应都不给,太没意思了,尧月姑娘不是说碰一下景元,他就吱哇乱叫嘛……谁不想看景元破大防的样子啊?那太有乐趣了好吧? 景元:【打字】云晓姑娘离开了罗浮? “没错,她是出于私事去的,但以云晓的特殊性,估计会被留下来,帮助曜青处理事务,听闻曜青的女将军,行事不受拘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罗浮了。” 青镞的声音压低,估计是怕别人听到她跟一只猫谈公务,显得她脑子有问题,需要去丹鼎司挂个专家号。 景元:【打字】那些来自天外的客人呢? 青镞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要吃中午饭的时候了,她拿出小鱼干……人都能吃好吧!青镞捏了一个小鱼干塞进景元猫猫嘴里。 “真可怜哟~将军,怎么想的,非要不当人,是不是天天吃小鱼干呢?” “喵……”景元猫猫发出生无可恋的声音。 好吧,景元确实天天吃小鱼干,尧月就是故意这样的,可惜没有搞垮景元的意志力,反而很享受猫生,只要别敲键盘就好。 “丹鼎司发表明文通告,禁止一切禽类食物,我们诚心慰问……呃愤怒小鸡负责外交和平的使节团,保证他们种族的身心安全,绝对不会再有错用禽肉的事件发生了。” 景元猫猫呆了一会儿,实际上这是思考,他没有再回应,而是继续敲键盘处理公务,那身蓬松白毛,越来越耷拉了,萎靡不振,就像被吸了精气。 看着景元这个样子,真的太让人……心里暗爽了,嘿嘿嘿!就该让闲得没事干的上司,体会一下打工人的苦楚! “将军。”青镞策士长忽然突脸过来,把景元猫猫吓得一个后仰,猫脸做不出复杂的表情,如果是人身的话,景元的表情肯定是欲言又止。 “喵……” 景元:【打字】策士长是有什么需要解惑的心事吗? 青镞把脸撤回去了,“没有,您应该是觉得我这样精神状态不正常吧?我没事,就是闲的没事吓唬吓唬你,但是你这反应不好玩。” “喵……”景元猫猫无语又无奈。 “尧月姑娘不是说你一吓就乱叫吗?还会炸毛哦!”青镞两眼亮晶晶,满脸期待。 “喵……”她怎么连这个都要说给你们啊? “看这个,多好玩啊!”青镞点开玉兆翻了翻,拿给景元一看。 画面里有只猫猫,四只爪子上都粘了胶带,然后猫猫四肢乱扑腾就起飞了。 景元:“……” 本来不想再搭理闲得没事干的青镞策士长,但是这小妮子举着镜头摄像,然后两指比作剪刀,去剪猫耳朵……猫耳朵避开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再伸出手指戳戳湿润的鼻头,戳戳戳~ 哦吼吼,好好玩哦~一定要360度无死角记录下景元人生中的这个时刻,这可是很新奇的体验呢! 就是可惜,没有猫猫吱哇乱叫…… 景元猫猫的眼前突然怼近一个光屏画面,那是一段视频,是景元猫猫被打屁股之后的吱哇乱叫。 景元:“……” “将军你看看啊~”青镞把画面继续凑近,强迫景元看自己的社死画面。 景元猫猫终于炸毛叫了一声,然后扭身就要跳下桌子,但是被青镞拽住后腿拖回来了,青镞策士长笑容邪恶。 “嘿嘿嘿,景元,你感觉到尴尬了吧,嗯?逗别人好玩吗?我也觉得好玩,就喜欢人家被逗得无地自容,你是这样想的吧,将军?” “喵……”猫猫生无可恋,生不如死。 “不闹了不闹了,哈哈哈我这不是想到,你看个刺激小说,还跟我扯权谋嘛,可让我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将军,咱去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吧!”青镞突然压低声音说这话,一把将景元猫猫抓起来,握住咯吱窝拎着。 “喵!”受了一惊的景元猫猫顿时炸毛,疯狂挣扎。 镜头一转…… “杠!”青镞豪气万千地把牌一拍,然后将牌整理好。 青镞整理牌的时候,趁机掉了一块牌到腿上,青镞抖了一下腿,示意腿上的景元猫猫把牌藏起来。 “神策府里没有神策将军,现在连策士长都不在神策府了。”对面的青雀摇头晃脑,语调懒散。 “嘘,都别说……”青镞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 第208章 闪现,匹诺康尼 “我亲爱的挚友。” 浅棕发色的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披到身后,被掩盖在纯白的头纱下。修女大姐姐此身纯白柔和,站在混沌昏沉的空间里,让人的目光只为她停留。 这是阿卡莉亚修女。 她抬起一双碧色眼眸看向流光汇聚在眼前的人影,她向前摊开手掌,将对方的手指牵住,引导着落到“地面”……鞋尖点在黑沉的“地面”,踩踏出圈圈涟漪。 阿卡莉亚的目光顺着搭在掌心上的指尖上移,将少女美感的手看个完全,然后略过手腕上的两柄银镯,顺着宝石蓝窄袖外袍,最后才看上少女的脸庞。 掌心里的手指动了一下,反过来将阿卡莉亚的手握住,碧色眼眸看进的一双剔透如冰的蓝眼睛,好似遇春化雪,难见少女真正的柔和。 “你还真是用本体来的。”尧月心里是真的高兴,笑得将眼眸弯起来。 阿卡莉亚抬起另一只手,摸上了尧月的脸,“这是当然,我说过的,要用真实的身体,触碰你的脸颊,和你一起散步聊天,一起欣赏美好。” “我现在也不算是真实,只能算是次身。”尧月抬起了手臂,左右扭身看了看,阿卡莉亚就顺势将人手臂举高,让尧月自转了一圈。 长度到腰的银白长发就这么披散着,随着自转而飘起最后又落到身后……阿卡莉亚的目光落到尧月身上若隐若现的金色封印上面。 “想出去玩吗?匹诺康尼那边已经度过危机,正是举办庆功宴的时候,而且还有一些人碍于仙舟的阻拦,没有机会能见到你。” 阿卡莉亚的嗓音温柔缱绻,带着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她心疼地看着本不该这样受到禁锢的神明。 “我想去,但是暮姐姐不想离开仙舟,哪怕一会儿也好。”尧月刚开始语气欣喜,随后情绪低落。 “她是想要你去放松心情的。”阿卡莉亚笑了一声,“去吧,在那里,不必顾忌许多,就算再次掀起祸乱又如何?” “别把我想的太坏嘛,我只是去玩一玩,一会儿就回来。”尧月眨了眨眼,先是无辜的表情,而后是憋坏的笑容,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 “你本就不应该受到约束,我的挚友。”阿卡莉亚抬起被尧月握住的手,纯白流光盘旋其上,将尧月身上的金色封印消退。 “你若是想走,谁又能拦得住你,保全暮的方法千千万,何必要苦心经营仙舟的安定。”阿卡莉亚将尧月拉近。 “因为这是暮的根,她喜欢这里,为她付出所有,是我诞生的意义……”尧月垂下一双冰蓝,与阿卡莉亚额头相对。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掩盖了这碍眼的封印,让仙舟短时间内观测不了你的动向……”阿卡莉亚也垂下眼。 “……”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匹诺康尼的梦境,这里是筑梦边境。”阿卡莉亚退离了几步,睁眼看向独属于梦境的绚丽天空。 “你看,离开罗浮,轻而易举。” 尧月睁开眼睛,也去看筑梦边境干净的天空,偶尔有几道绚丽流光划过天上的幕布,却还是打破不了此地的宁和。 远处是梦境时分的喧闹色彩,就算站在筑梦边境还未完工的造物建筑顶端上,也能感觉到那里的灯红酒绿。 “是啊,轻而易举……”尧月口中轻轻吟叹了一声,她的眼神中包含了一丝伤感,这样的情绪让一双冰蓝如同破碎的冰。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黄金的时刻」吗?”阿卡莉亚原本双手合握在胸前,感受到身边人低落的情绪,她伸手将对方耳边的垂发捋到耳后。 “匹诺康尼最为繁华的时刻,一座纸醉金迷的都市。这里的欢歌永不止息,这里的欢宴永不落幕。” “听到这样的形容词,我就知道又是一个会产生恶念的地方。”尧月讽笑了一声,随后无奈叹气,“算了,来旅游都是找热闹的地方。” 尧月转过半身,伸手向阿卡莉亚,在这样荒凉梦境的衬托下,少女的情绪单薄且脆弱,“那就麻烦你,带我去好玩的地方了。” 暮与尧月是一模一样的脸,这是只要见过两位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却因为不同的气质,才让人得以区分。 可她们本就是一体,她可以是她,也可以不是……即使暮总是说要尧月成为独立的人格,但她们的共通之处依旧存在。 阿卡莉亚看着眼前的少女,眉头轻蹙且眼尾耷拉,眼中冰蓝如同遇暖化雪的一池柔水,酝酿着历经岁月长河的悲伤。 “为什么你是这样让我也为之伤感的情绪,短暂地离开罗浮对你而言,应该有逃课的庆幸和欣喜才对。”阿卡莉亚握住尧月伸来的手。 “这里应该有令人动容的故事吧?”尧月的目光停留在阿卡莉亚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她们早已经离开了筑梦边境,来到了「黄金的时刻」。 “是的,你没猜错,匹诺康尼曾是一座关押罪犯的监狱,但有星穹列车的无名客来到匹诺康尼,解救了这里。” 长到脚踝的裙摆拂动,高跟鞋一步一步踩踏,与身边少女的圆头粗跟高跟鞋,一起走动……阿卡莉亚牵着尧月的手,走在街道上。 “你要是感兴趣,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但是我亲爱的挚友,请做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吧。至少在我的面前,可以为好看的衣服停留,可以为好吃的美食驻足。” 这话让尧月哭笑不得,“为什么你们总要拿我当小女孩呢?” “因为你是尧月啊,你是暮的过去之名,那正是暮的少女时期。”阿卡莉亚的嗓音温柔缱绻,她的目光看向尧月的时候,更多的是和暮那样的宠哄。 “青春大好的少女时期,令人怀念、令人惋惜,所以看到你的高兴、你的活跃,暮早已空洞的人性才得以鲜活。” “我在跟随你们的脚步越走越远时,我才能理解暮的迷茫无措和濒临崩溃……”阿卡莉亚及时打住这样伤感的话题。 阿卡莉亚叹了一口气,“啊……说是带你出来玩,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突然想了想,我的少女时期,去过最好的地方,就是孤儿院被称为魔鬼地的后花园。” “没关系,让我先好好适应仙舟外的地方吧,毕竟在那之前,我的眼中只有暮,没有其他。”尧月笑了笑。 “去哪玩不要紧,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先说说你的故事吧,阿卡莉亚。”尧月看阿卡莉亚此时也展露出情绪的脆弱,碧色眼眸再也不是平静如湖,而是有所触动的泛起涟漪。 “……”阿卡莉亚抿唇一笑,忽然说起了别的悄悄话,“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这里,可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呢。” “嗨嗨嗨~你们是第一次来匹诺康尼参加谐乐大典的客人吗?”活泼少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就主动绕到尧月二人面前。 是一位身穿校园风小西装的矮个少女,戴着圆框眼镜,还留有齐刘海和披散的头发,很是文静的乖乖女形象。 “我是,怎么了?”尧月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她好像闻到了让人感到烦躁的欢愉味,就在这个少女身上。 “我注意你们很久了……”看清尧月眼中的情绪变化,少女的语气变得邪魅起来,打破了此身清纯的印象滤镜。 “我刚才听到,你们谈论起了无名客。”少女的笑容笃定,她也眼神玩味地回敬尧月,但很快友好地眯起眼睛。 “给,这是着名策划,花火大人整理的《匹诺康尼大舞台》一份,里面有超绝反转与谋划的故事线,尤其是花火大人竟然亲自下场表演!” 少女给的是一枚忆泡,“呐,免费送给你了,我的朋友,不用太感谢我,要谢就谢伟大的花火大人吧!”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尧月倒是没有客气,爽快地把忆泡接了过来,“你该不会就是花火吧。” “嘻嘻,这都让你发现了啊?”少女再也不维持乖乖女的清纯形象,露出乐子人得到有趣事情的专属笑容。 “相信花火大人的杰作,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有意思,我还会在庆功宴这样美满的结局上再添一笔遗憾。” “我最讨厌强行be结局了,为刀而刀,比工业糖精还过分。”尧月嗤笑一声。 “我也是这样啊,朋友,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花火摘下眼镜,彻底打碎清纯滤镜,“朋友,你来的不算太晚,只要我们联手,肯定会创造出更好的舞台效果。” “生命,因何而沉睡……” 花火周身冒出一尾金鱼,伴随着丝缕流火,围绕着花火来了一圈,再次现身时,花火变了一副新面貌。 绑了两条马尾辫,头顶一面狐狸面具,脚踩一双系绳的无齿木屐,一双眼眸下点了两点红妆。 “因为人们不肯面对现实的残酷,想要追求梦境中的美好!” 花火抱臂托腮,笑容灿烂又玩弄意味浓厚,“鸡翅膀男孩的想法太绝对了,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达到比鸡翅膀男孩更好的高度……那么朋友,答应我吧!” 尧月垂眸看着花火伸来的手,尧月啧了一下,“我就是来玩的,很普通的游玩而已,你干嘛非要找我?” “啊~”花火语调拖长,很是无赖撒娇,“不要嘛,不要嘛~” 花火语气可怜兮兮,表情也是如此,“可怜的花火自打来到匹诺康尼,就遭到了好多人的拒绝,看在花火大人可爱又聪明的份上,你就考虑考虑嘛~不然真的太没面子了!” “我可是先送了你一份见面礼呢,亲爱的朋友,花火可是很少这么礼貌的……花火大人更喜欢突然来到的惊喜!” “呐,给你。”尧月当即就把忆泡还回去。 花火看着伸到眼前的忆泡,花火压了一下眉眼,随后摆出讨喜的可爱模样,“朋友,我退一步怎么样,礼物你收下,但你不能拒绝花火大人的邀请哟~” “放心,花火大人现在还没有写剧本的心情,朋友,你本来就拥有掀桌的资本,我还能拿什么威胁你呢?再见啦~” 说完这话,花火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蹦蹦跳跳连带双马尾都甩来甩去地走了,不一会儿就突然消失在眼前。 第209章 尧月到底在哪 “景元!” 粉毛太卜急匆匆地赶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髻都散乱了,步摇都欲掉不掉的,姿态很是狼狈。 青镞尝试给景元吃猫粮逗他玩儿,景元不吃这玩意儿,宁愿啃干巴巴的小鱼干……不吃猫粮吃人粮食,但又要注意猫猫体质,那只能吃小鱼干了。 符玄跑得神策府主位前,差点左脚踩右脚来个脸刹,还好面前就是桌案,符玄双手按住桌面,给了身体一个缓冲。 “符太卜,你慢慢说,别急。”青镞连忙拉座椅还端糖水的,但是被符玄摆手拒绝了。 符玄调整好呼吸,才目光灼灼地看向景元猫猫,她语调放缓,但每一个字连起来的语句都如此沉重,给人致命打击。 “尧月离开了罗浮,且观测不到她的动向,仙舟玉阙和联盟高层,直接发信函给我,但没有说责任在谁,只说会有一位来自玉阙的使节到来。” “喵!”不可能! 被这消息惊到炸毛的景元猫猫,随即毛发蔫哒下来,最后趴卧在桌面上没精打采的,耳朵都蔫巴巴的。 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家都被尧月目前的困境迷惑,然后陷入思维误区,觉得尧月与仙舟捆绑,是不能离开的。 但是尧月本来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她都是为了暮才这样尽心给仙舟谋求后路,她本就不该被拘束。 “别蔫了景元,你不觉得怪异吗?”符玄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抱起手臂,一脸肃色。 “等等,你没收到通知吗?”符玄看了看景元猫猫,又看了看青镞,看青镞摇了摇头之后,符玄眉眼压低,有些不耐。 “混蛋!”符玄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眉眼耷拉有些伤感,说话都有点哭腔,“尧月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 “我还在。”暮神娘娘的音色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 暮悄无声息地出现,她坐在一旁的座椅上,笑盈盈地将各位的焦虑收进眼底,“是我让她出去玩的。” “你要是担心的话,我这里就有解药。”暮的目光落到景元猫猫身上,她的意思是让景元变回人身。 但是符玄突然开口打断,她眉眼肃起,很是凌厉,“不用了,接下来若有突发状况,我来代行职责。” 暮眼中略有惊讶之色,但很快抿唇一笑,目光欣赏地看向符玄,“你们能明白尧月的用意就好。” 符玄放下手臂,眉眼愁苦地看向景元猫猫,“嗯,景元,很多事不再需要你亲力亲为,不必再显露于人前,相信……我们吧……” “喵……” 景元猫猫只是猫叫了一声以示回应,却没有说出什么语句来表达情绪,他抬了抬爪子招呼几下,示意符玄伸手过来。 符玄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只见猫猫从旁边那堆案牍里,扒拉过来一个小锦袋,然后抬爪爪拍拍符玄的掌心,示意她收下。 符玄把锦袋拿走,打开一看,都是哄小孩的糖霜山楂球……符玄突然没由来的鼻子发酸,最后她只是收下这份安慰,转身离开了。 …… 光裸的脚丫,一步一步踩过,一只脚踝上的两圈银丝镯铃碰撞叮铃一声,脚底好像有一层浅水,踩踏的时候踩出一圈涟漪,也隔开脚底与地面的接触。 身后的龙尾巴有些修长,龙尾巴尖翘起,以免拖地。两条松垮的麻花辫披在身后,有缅栀子花作点缀的发绳。更有环佩叮当伴随走动,龙女小小的身影一出现,就让人的目光为她汇聚。 “白露大人。” 众人向她垂首致意,唯独中间的一队人没有如此,反而一脸审视地看着走来的罗浮持明龙尊。 “这些是谁啊?不像是罗浮的持明啊,秋叶。”白露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下巴处,可可爱爱没脑袋。 候在一旁的秋叶抬眸看了一眼那队人,她面色有些尴尬,感觉她来介绍不太合适,还会落人面子。 果不其然,那队人的领头人主动开口,他长了一副让白露看着就讨厌的教书先生模样,一股子腐朽味。 “我们是方壶仙舟沍(hu)渊君座下的龙师,奉命拜会罗浮的持明龙尊,老夫名唤慈言。” “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吗?”白露表现得很高兴,她眯起蓝绿渐变虹膜的眼眸,配合脸蛋的肉肉软软,很是无害单纯的孩子模样。 方壶持明见此都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是为了证实某些东西,但被白露这样容易哄骗的样子,弄得来者面面相觑,感觉龙尊不像是给方壶报告里说的那样凶悍。 看白露这样还是一个孩子,慈言不忍心苛责,终究是缓和了语气,“不告而来,是我们叨扰了,还请白露大人勿怪。” 白露还是一副孩子语气,“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重不重要啊?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吃饭吧,那句话叫……舟车劳顿,对,你们累的话可以先休息一下。” “……”乍一听是孩子的没心没肺和贪吃贪玩,怎么感觉有点送客的急切和不耐烦呢,呃,希望是错觉。 慈言摇了摇头,“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冱渊君担心白露大人您在罗浮的处境,特意让我们来照看一番。” “哦……不懂。”白露张嘴巴成“o”型,表示惊叹,但很快摇头,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这种感觉越来越奇怪了,明明这个龙尊还是小女孩的单纯可爱,可就是感觉对方在扮猪吃老虎。 “慈言大人,请说明您的来意吧。”秋叶双手交叠在腰腹前,上前一步垂首致意,开口提点了一句。 这话一出,方壶持明的脸色有点难看了,慈言更是努力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才一副抿直唇线的严肃表情。 “我们是来送还一位罗浮持明的随身之物,算是物归原主,也请白露大人尽早找寻到此人。” 说完这话,方壶持明的使节团里,有一人怀抱一个长扁的匣子走上前来,刚要示意罗浮持明收下,白露就开口打断。 “是什么东西,先打开给我看看。” 这样一副熊孩子无理取闹的语气,让那个怀抱匣子的方壶持明看了一眼慈言,后者点了点头,这才将匣子打开。 里面是一柄做工精美的红伞,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但就是感觉伞面颜色是富有层次的鲜红,伞骨以及伞柄是乌黑色,如此夺目明艳,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冷感。 白露直接就上手把伞拿出来了,惊得方壶持明齐刷刷都是紧张的表情,生怕白露把伞弄坏了。 “好漂亮的伞啊~”白露先是语气轻快地夸赞了一句,随后压沉了声音,语气不耐烦了,“所以,这伞竟然不是送给我的吗?” “这当然不是,白露大人……”慈言刚要说话委婉一些,结果对方不想再装傻充愣了,言语间更是锋芒毕露。 “我找到了那个人之后呢?送给你们方壶吗?还是以旧案的罪犯名义羁押扣留?难道我这样的特殊身份也要被苛责吗?” 一句句反问,把方壶持明砸在原地,半天回应不过来,尤其是慈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干脆坦言。 “我们只是送还此物,旁的事务我们一无所知,还请白露大人谅解。” 白露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她拿着这柄红伞直接走人,只留下方壶的人面面相觑,想拦又不敢拦的。 白露来到一处静地,看着海水涨落不息,突然一股独特的清茶香与药香传来,淡色高跟鞋走踏过来,长度到脚踝的裙摆随此人的走动而微微拂动。 淡黄色木香花簪进乌黑柔顺的长发里,珍珠白垂物的步摇随着走动一步一摇,挽起的头发留有一把垂下并放在身前,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颈。 此人垂着一双暖色橙黄的眼眸,分明是笑眼弯弯就无限柔和的眼睛,可她现在的样子,没有情绪,带有自然流露出的怜悯。 “白露大人。”玉穗双手交叠在腰腹站立于此,端得是一副优雅端庄。 白露垂眸看着双手捧着的红伞,她感受到这上面一世又一世积压的责任,还有逃脱不掉的命运枷锁。 最后,白露还是将红伞交给了玉穗,她没有张口说一句话,但玉穗好似明白她的用意,恭敬接过红伞之后便退下。 突然白露哭哇哇的,爆发了这样的情绪,可惜身边没有人能安慰她,就算是秋叶和冬枝,碍于身份也只是在身旁眼神担忧,却不能上前给龙女大人擦个眼泪。 只能看着可怜的白露大人缩成一团蹲在地上抹眼泪,有些修长的龙尾巴干脆搭在地面上,还有过长的两条麻花辫也是如此。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语气蔫哒哒的,脑袋里总想着一个人,也忍不住呢喃出声,“尧月……你到底在哪啊……你怎么总是这样,突然就不见了……” 第210章 完了,群狼环伺 “在我的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好玩的东西,跟赌有关的游戏,大概是赌杰西卡阿姨的厨艺吧。” 阿卡莉亚带着尧月来到一个扭蛋机面前,阿卡莉亚给了尧月一袋游戏币,但尧月只拿了一个。 “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抢不过那些孩子,只好拿最后一份,可出乎意料的,我拿到的总是可以入口的东西,后来才知道,是杰西卡阿姨的特意关照。” “匹诺康尼怎么这么抽象……” 玩那种开小零食盲盒的扭蛋机,开出一个「仰望星空」的悲伤鱼头彩虹小蛋糕,尧月的表情一言难尽,但很快了然。 “纵然人生如同眼神无光的咸鱼,也要抬头看看历经风雨后的彩虹和星空,这不是抽象,是人生哲学啊!” 虽然这上面的咸鱼头很像死不瞑目,让人看着心里发怵,再搭配过于鲜艳甜美的颜色,让人更不敢去尝试一番。 阿卡莉亚笑了笑,“匹诺康尼作为梦想之地,倾注了大家的奇思妙想,这款甜品的设计师要是知道有人明白他的用意,该有多高兴。” “但作为一款食物,好不好吃才是最重要的……这到底是甜品还是主菜啊?我特别欣赏不了甜品里有咸咸的东西。”尧月吃了一口,如此评价。 “你是指肉松面包吗?”阿卡莉亚表现得很开心,她毫不介意将尧月不想继续吃下去的「仰望星空」拿过来吃掉。 尧月摇了摇头,“我没有啥特别喜欢的,合不合胃口也难说,暮姐姐倒是什么都想尝新……原来我才是守旧派吗?!” 看阿卡莉亚吃得脸色如常,尧月颇为感慨,“该说不愧是匹诺康尼吗?食物不止有单纯的口味口感,还能调动人的情绪。” 阿卡莉亚抿唇一笑,任由尧月将她嘴边残渣擦去,“嗯,我也尝出了一种先抑后扬的味道,先是悲观堕落的情绪,后来才是积极向上的心情。” 尧月的眼神突然凝实平静,状似无意间说起,“我们漫无目的走来走去,还囊中羞涩,不知道我们还能否,在匹诺康尼这个销金窟玩得开心呢?” 话音刚落,一道含笑的男声随着此人的现身而走近,金发青年一出场,光鲜亮丽的穿着很是搭配匹诺康尼的灯红酒绿。 “不介意的话,接受我的帮助怎么样?不才砂金,隶属于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主管「钻石」手下的不良资产清算专家之一。” 纵然对方用渐变粉太阳镜遮掩特殊的眼睛,尧月依旧能看清对方这双眼睛的独特和漂亮,是来自一份独一无二的祝福。 “你知道我是谁吗?”尧月不按套路出牌做自我介绍,直接反问对方她的身份。尧月眯起一双冰蓝,露出职业微笑。 “一位我们等待很久的客人。”砂金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两指夹住一张卡片,向尧月递去。“这就是我的一份帮助。” “不仅如此,我们还为您准备了环境更好的场地交流联系,这只是基础的诚意,您若是还有需要的尽管开口。” 尧月看了看眼前这位戴着礼帽和太阳镜的青年,要怎么形容呢?一位别有用心的公司使节,巧舌如簧的精明商人,张扬轻浮的阔绰公子……看着就不像好人。 “我身无分文,而且没有通讯设备。”尧月两手一摊,婉言拒绝。 没想到对方准备周全,在资金卡的基础上,又拿出一部手机……砂金的笑容更加张扬自信,他拿着东西的手向尧月更近一步了。 尧月有意调侃,“又送手机又送钱,连地方都找好了,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暧昧吗,砂金先生。” 砂金听到这话,反而爽快地笑了笑,整个人都敞快多了,“怎么了?你需要帮助,我提供帮助,还能有别的意思吗?” 随后砂金添了一句嘴甜的,“难道我们还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吗,那我想,在这场交易的天秤上要再增加多少砝码,才能匹配这样的联系。” 尧月语调拖长,生无可恋,“你要知道人言可畏,我想洁身自好,我们的互动被别人看了去,那些人胡言乱语怎么办?” 砂金就是装不知道尧月的拒绝,他相信自己可以促成一个开始,“仅仅只是送了东西,就这样被猜测?除了关系暧昧这一说法,就不能是遭受威胁吗?” “你小子,软的不行来硬的?”尧月惊呆了,随后压低眉眼,“石心十人我倒是知道一个,那位「催讨黄玉」,比你表现得友好开明。” 砂金语调抬高,压不住尾音上扬,“尧月小姐,我和托帕,不如说我们石心十人都是一样的,只是托帕还不能学会放下她的良善,做事难免束手束脚。” “砂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这话说完,走来一个短发的年轻女性,她一出现,就让人感觉到她的活力与热情。 这位就是与砂金同属「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之一的「催讨黄玉」,托帕。 听到砂金的言论越来越有攻击性,在一旁观望的托帕不得不走到台前,她给了砂金一个无语的眼神,然后面对尧月的时候,摆出友好热情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尧月小姐。” 尧月向托帕一点头,“确实好久不见,这是要干什么,你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今天势必要把我吃下吗?” 这番直接的话让托帕表情一顿,随后笑容依旧,“尧月小姐不耐烦弯弯绕绕,那我就坦白说好了。” “没错,我们的目标就是你,尧月小姐,之前您被困束在仙舟,我们没有机会与您近距离接触,今天我们得知您的到来,很是惊喜,也希望您能给个机会接受邀请。” 尧月突然抬手扶额,一副自恋的模样,“哎呀……我居然不知道我会这么受欢迎啊?这让我好纠结啊……” “你不需要纠结,我的朋友,因为你最先答应的是花火大人的邀请啊~”矮个少女突然出现,就像舞台上的空降角色,带来突兀的存在感,但也可以是惊喜。 随即花火就朝砂金冷嘲热讽,她语调拖长,很是阴阳怪气,“嘻嘻,被拔了毛的小孔雀,就不要显摆自己的鸟羽了,很难看的~” 尧月看了一圈这些人,“我突然觉得,既然你们都想找我,说不定目的相同呢,何必单独邀请,直接就在这里坦白说出来吧。” 花火两手一摊,闭眼摇了摇头,先是叹息感慨,随后睁开眼,朝着尧月的方向来了个wink~ “你可真是贪心啊,朋友,不过我喜欢~与其暗地里单独邀请,不知道那些人会动用什么手段,不如我们摊开来说~” 托帕收起热情开怀的笑容,一脸严肃,“尧月小姐,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单独聊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向你隐瞒,而是旁人不能接触。” 花火真是每时每刻都在煽风点火,“瞧瞧,这就中招了?朋友,你也看见了,他们那样遮遮掩掩,能有什么好事找你呢?只有花火,才是匹诺康尼最诚实的人!” 尧月无语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给了我一个匹诺康尼灾难的剧情忆泡就算是好处了?你也没说你邀请我的目的啊。” “啊~”花火又是一副语调拖长的耍赖撒娇,她仰头看着尧月,摆出讨喜可爱的模样,歪了歪头。 “别这么说些伤人的话嘛,朋友,你真的感觉不到我的诚意,比他们更重吗?”花火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好吧~好吧~”花火看尧月毫无动摇的样子,只好一副被伤到的表情叹息着,“那我就说了哦~” 花火伸手向前,高抬了手臂,在她的视角好似托住尧月的脸庞,“我们,是为了询问,你的未来……” 这话一出,砂金和托帕两个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劲,但很快调整好状态,却是不再言语了。 “你看,我就说花火大人,是整个匹诺康尼最诚实的人了吧?”花火就像得胜而归的锦鸡,比孔雀还会开屏。 尧月了然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向砂金,“手机还有卡给我吧,到时候用这个联系我,我很喜欢你们那个叫姜焕的同事,都是一个部门,爱屋及乌嘛。” 提起姜焕,托帕的表情尴尬,她看了看砂金一闪而过的憋屈表情,而砂金看着尧月憋坏的笑颜,明显是故意说来给人心里扎刺的,但之后,砂金还是调整好笑容,大方地把东西给了尧月。 “朋友,你这是干什么,明明花火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花火真的好委屈好伤心啊。 “因为我贪心啊,朋友。”尧月晃了晃手中的资金卡还有手机。 花火立马变作一张笑脸,看着很开心,“贪心好啊,什么都不要的人才是麻烦。” “那尧月小姐,我们改日再见。”托帕的笑容没有那么自信热情了,好像被挫了锐气似的。 “容我纠正一下,姜焕隶属于「市场开拓部」。”砂金临走前说了这么一句。 花火:“啧啧啧~” 尧月:“啧啧啧……” 第211章 救救我的眼睛吧 “好了,碍事的人已经走了,现在跟花火大人联络一下感情吧!”花火竖起双手,笑眯眯地鼓了鼓掌。 “咱俩有什么可联络的感情啊?”尧月说着就要转身走人,她摆摆手很是不在乎,包变脸的。 花火脚尖一点,身体转了个圈圈,转到尧月的面前拦住去路,眉眼委屈巴巴的卖可怜,“啊~不要嘛~你刚才还叫我朋友呢。” “客气话罢了,而且我对你们信仰的「欢愉」很不喜欢。”尧月收敛了表情,看着情绪很淡。 真当尧月不知道某个乐子神一直纠缠着暮吗?一天到晚闲不下来,就算不说话,那阿哈自带大笑背景乐就足够烦人了。 花火朝后蹦跶了两下,给尧月一个恰当的面对面距离,“欢愉怎么了,全宇宙谁不知道我们欢愉的信徒,是最主动热情又活跃的!” 尧月两手一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谁让我有社会恐惧症呢?跟你们这些社会牛逼症的天生不合。” 花火眯起眼睛,眼神别有深意,“朋友,来匹诺康尼就是要放肆开心的,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就像习惯被困束的鸟雀吗?” “尝试放开手脚,抛去那个被控制的自己,你就应该跟花火大人学着怎么炸烟花!”花火双手合握在胸前,然后作出烟花绽放的动作,将手臂打开。 “砰!的一声~” 恰好花火话音刚落,准备举办庆典的「黄金的时刻」就在空中炸开烟花,然后是宣布庆典预热环节开始的广播。 “……”尧月沉默片刻,看着笑容满面的花火,“你不是说要询问我的未来吗?你现在就问吧。” “其实没有什么好问的,不是吗?”花火双手叉腰,姿态自信,她彻底眯起眼睛,笑得如同狡黠的小狐狸。 “他们无非就是问你,有没有向宇宙未来伸手的打算,但是花火作为你最知心的朋友,只有花火明白,你累了~” 尧月惊呆地张了张口,“咱们这进展神速呀,这就知心好友了?不过你确实说对了,我承认我陷入一种迷茫困惑,纠结还要不要介入命运的话题。”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我的朋友,你就当这里,这个世界,是最大的舞台~我们可以操控欢乐,也可以制造恐惧!” 花火一只脚后撤,一只手背在身后,摆出邀请的绅士模样,她将另一只手前伸向尧月,她满眼期待、满眼欣喜。 “高高在上的存在,被困在鸟笼,确实是个趣事,但你明明可以参与到这场晚宴的策划,却要游离在外~太让人感到可惜了~” “你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亲爱的~” 尧月惊了一下,“哇,这关系进展真的太快了吧,这就叫亲爱的了?!” 随后尧月眼神玩味地上下扫了扫花火,“不过,你这个身高,让我有些不方便呢。” 花火被逗得大笑出声,“这有什么的呢,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不然怎么叫梦想之地呢?” 说完,花火竖起一根手指到唇边,她笑眼弯弯,来了个wink~她说话语气都放轻了,“别眨眼哟~” 一尾梦游鱼无声无息冒出来,伴随流火围绕着花火的全身,然后梦游鱼调皮地游到尧月的眼前,鱼尾巴拂过尧月的脸庞。 等到尧月视野清晰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成男身形的人,深蓝发色的狼尾发型,末尾还有白色挑染。 男人抬手一撩自己的三七分刘海,还单手叉腰,腰身扭出一个弧度,还眨了眨一只眼睛,脸上更是故意暧昧不清的笑容。 “怎么样,亲爱的,这个身高合适吗?”发出的还是男性的声音。 尧月:“……” 看着……骚里骚气的…… “这回,可以接受我的邀请了吗?” 男人摆出绅士邀请的姿势,但男人这眼尾耷拉的狗狗眼,却没有无辜感,反而一脸贱兮兮的欠揍。 尧月看着对方伸来的手,然后看看花火变成的男人脸,尧月感到一阵窒息,她扭头看向阿卡莉亚。 “我突然想回去了。” “哎,别走啊,亲爱的~你就这么抛下花火大人,可是很伤心的~”男人干脆抓上尧月的手,他终于露出真正可怜的表情了,这回有了让人怜惜的味道了。 尧月扯了扯嘴角,然后甩了甩对方的手,试图把手甩下去,“我还是喜欢你原本的样子,会可爱一些……” “真的吗?”男人眼睛一亮,随后眼中冒出桃色小爱心,发表了一番痴迷言论,“我可太喜欢你说的甜话了,亲爱的~” 尧月忍住鸡皮疙瘩,她扯了扯嘴角,“我这回相信你说的那句礼貌了,花火,你没让我彻底社死,我真的很感谢你……” “没错,花火大人真是把所有的友好都给了你呀,亲爱的~”男人松开尧月,然后抬起两只手掌托着下巴,还扭了扭身子。 “你要是喜欢这具身体,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福利~”男人的装扮仔细来看确实有点露,他一撩衣摆那就更露了,尤其是那低腰裤…… “哎呀,我老桑博的一世英名都要败在你的手里了,伟大的花火大人。”这时走来一个与花火变换样貌后,一模一样的男人。 “桑博·科斯基,幸会。”男人在尧月她们面前站定,他向尧月一点头,还挺礼貌矜持的嘞。 “桑博,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一世英名~”看到正主来了,“桑博”掩唇一笑,毫不客气地揶揄。 桑博面对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表情如常,“我老桑博做好事从来不留名,不像花火大人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伟大之名。” “做好事不留名……”这话在“桑博”的口中酝酿了一下,颇有嘲讽的意味,他抬起眼眸,不屑地看向桑博。 “这样的英雄故事,花火大人不感兴趣,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花火大人伟大的杰作,才不会白费我的苦心经营!” “哦!亲爱的桑博!” “桑博”很快变脸,一脸热情地凑近并拉起了桑博的手,“我们的朋友太过腼腆,先让我们一起为她展现舞姿吧~” 不等桑博反应,“桑博”拉着他就来了个探戈,拉手搂腰再摆头,一步又一步,拽着桑博的手,把他甩出去再拉回来。 一舞毕,桑博自转了好几圈,最后躺在“桑博”的臂弯里,还被抬高腿,看着“桑博”用这张脸来了个wink~语气还拿捏的暧昧不清。 “别紧张,亲爱的,身为乐子神的追随者,是感觉不到尴尬的~” 桑博:“……” 看着跟自己相貌身形一模一样的人在眼前,还是会有些不适的吧? “哦~亲爱的,看你的眼神,是想让我感受和你一样的处境吗?” 说完这话,“桑博”周身梦幻流火盘旋,他放开了桑博,等流火散去,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戴着狐狸面具的两个花火,一个红面具,一个白面具。 “嘻嘻,猜猜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花火?” 说着这话,两个花火就一人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了对方,在尧月的视角,就是看花火人格分裂,互相指枪。 尧月:“……” “亲爱的,来玩一把怎么样?猜对了,就让花火大人带你体验匹诺康尼的乐趣,猜错了,那就跟着花火大人看乐子~” 两个花火透过面具,一齐看向了尧月,这样的画面让人有点汗毛倒竖,感到毛骨悚然,但尧月无语地抿了抿唇。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跟着你吗?” “不一样~猜对了,你有主动权,猜错了,你只能跟着花火大人的意思来~玩玩而已,没有坏处的~亲爱的。” “那就这个白面具的吧。”尧月敷衍了事。 只听砰地一声枪响,白面具把红面具击倒,但同时尧月身后还传来一声枪响,把白面具击倒,两个花火就这么躺在地上,然后化作面具,最后再消失不见。 “我在这里哟~”真正的花火从尧月的身后冒出脑袋挥了挥手,然后蹦跶地转到尧月的身前,欢愉的小狐狸一脸狡黠。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答应了花火大人的邀请,没有时限的那种哟,至少在匹诺康尼是这样~” “你好霸道啊……”尧月无奈叹气。 “站住!就是你!那个蓝毛骚包!”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看服装应该是匹诺康尼中的猎犬家系。 “私自倒卖梦境护照,抓的就是你!你别跑!”眼见桑博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路,猎犬家系的成员连忙去追。 看这画面,花火被逗笑了一阵,然后将目光重新放回尧月的身上,她再次向尧月伸手,“怎么样?” “我可是很期待你能展现真正的自我呢~就让伟大的花火大人,来帮助你释放吧~”花火的眼中有期待有欣喜还有一丝疯狂。 “真可惜你来的有点晚,不然匹诺康尼大舞台的幕后导演,也有你的一份名额……嘻嘻~不过没关系,我更期待我们未来的合作~” “尧月小姐,花火大人的游戏不适合新手,不如先让老桑博我带你玩一把?” 这确实是桑博又回来了,却是一个及肩长发的大姐姐……是的,为了躲避猎犬的追捕,桑博直接性转成风韵犹存的大姐姐。 大姐姐一撩深蓝色长发,再眨了眨眼睛,确实比男身的时候,带来的观感好多了,尤其是这开放的衣着…… “桑博……”花火压低眉眼,语调拖长,看向桑博的眼神玩味又危险,她皮笑肉不笑,“你不是准备回你的雪窝了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这不是怕花火大人玩得太过分,吓到我们的客人,或者说,朋友。”不仅性转,连声音都是大姐姐那种的。 花火的眼神更危险了,“我知道,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桑博刚要再说什么,谁知猎犬家系的人又来了。 “好啊,原来你在这里!别跑!” 目送桑博跑路,花火终于露出畅快的笑容,面对尧月就是一副好态度,“花火大人惩恶扬善,先让桑博吃点苦头,也是为了他好~” 尧月:“……” “诶?你怎么又走了!”花火眼睁睁看着尧月和阿卡莉亚消失在原地,花火大人的小脸一垮,很是不高兴。 第212章 彦卿带猫猫 结束晨起的练剑,淋着夜色将明的雾气,金发少年将一柄银白长剑好好地收归到剑鞘内……剑鸣如冰碎玉落,剑身如雪枝银霜,说的就是这把名叫「雪吟」的剑。 路过将军的院子时,彦卿犹豫了片刻,觉得现在的时间,还不是打扰将军的时候,他就先回自己的院子了。 “……” 眉眼褪去小少年的柔润,愈加锐气与疏朗,镜中的少年将头发在手中束好,然后拿下嘴里叼着的发带将马尾扎好。 换了一身之前暮姐姐她们送的衣服和配饰,不再是平时巡逻的轻铠装束,更有少年的阳光自信与张扬肆意。 穿戴好这些,彦卿暂时想不到要带将军去哪里散心,决定先找将军,让将军决定更好……是的,没错,轮到彦卿来照顾景元猫猫了。 进了景元的院子,来到景元的房门前,彦卿礼貌地敲了敲门,提醒一下将军,然后才推门而入,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了蹲立在门口的白毛狮子猫,似乎等待已久。 “将军?”彦卿半蹲下来,看着景元猫猫打了个哈欠,有点强撑的感觉,“我怎么感觉您没有好好睡觉啊?” “喵……”有吗? 虽然彦卿听不懂猫语,但是看景元猫猫这简单的表达,就明白自家将军习惯性掩藏自己的疲惫和怯弱。 彦卿伸手凑到景元猫猫的爪子前,“将军,您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彦卿今日闲暇,会好好陪将军的。” 景元猫猫看了看眼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少年,景元哭笑不得,猫脸上做不出这样复杂的表情,只能歪了歪脑袋,然后猫爪爪搭在彦卿的掌心里。 得到准许的彦卿,就把景元猫猫捞在了怀里,彦卿站起来,走进了房间,绕过了屏风来到内间,把景元猫猫放到床上。 景元猫猫的爪子触碰到床面,就从彦卿的怀里跳下来了,但是景元猫猫没有第一时间趴着睡觉,而是在床上打圈圈地乱转,终于从床里面拽出来那个实体键盘还有玉兆了。 景元:【打字】工造司新造的宝剑上架,怎么不见你去买? 彦卿半蹲在床边,手臂横放在床面上,看清玉兆光屏上的字之后,彦卿露出属于小孩的乖甜笑容。 “彦卿现在不像从前那样一味收容剑器,而不加以使用,彦卿明白剑客手中有几把趁手的宝剑就足够了。” 景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将军更蔫巴了,彦卿想了想,试着说出想法,“将军是觉得……孩子长大了,不需要长辈继续关照的这种失落感吗?” “喵……” 景元猫猫只是猫叫了一声,却是认同彦卿的意思。金色猫瞳的白毛狮子猫,蓬松的软毛有些蔫哒哒的,最后景元猫猫趴卧在床面上。 “彦卿还是需要的,将军,只是彦卿没有小时候那么缠人了。”彦卿看着窝在床上的大团子,试着伸出手,摸上了景元猫猫背部的软毛。 “喵……” 这声像是从景元猫猫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他困意上头,却是在闭眼睡觉之前回应了一下彦卿。 等景元猫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满室日上三竿的光辉了,察觉到他醒了,凑到床边的小孩眼中一亮,也是一盏装了盛阳的甘泉水。 “将军,您醒了?该吃饭了。”彦卿伸手过来,景元猫猫就猫爪爪搭在上面,彦卿顺势将其捞在怀里。 “喵~” 景元猫猫打了个哈欠,本来没多期待吃什么,毕竟尧月和青镞,除了用小鱼干喂他,就还是小鱼干,再来点水顺顺嗓子。 但是被放置在桌面上的时候,景元猫猫还是精神地软毛一炸,忍不住喜悦地猫叫了一声,再抬头看看彦卿。 “这些是彦卿准备的,彦卿怕将军现如今有诸多忌口,特意向暮姐姐和青镞姐姐请教了一下。” 彦卿坐在桌案的另一侧,把放有热浮羊奶的碟子朝景元猫猫那边一推,还有其他小碟子的菜品。 “喵?” 景元猫猫还是没有动作,依旧瞅着彦卿。 彦卿想了想,随即明白了,他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彦卿已经吃过了,谢谢将军关心……浮羊奶凉了就不好喝了,将军。” 闻言,景元猫猫把脸凑近浮羊奶的碟子舔了舔,之后就真香了,毕竟好久没有新食物进肚了。 景元猫猫毫无形象地把脑袋埋进碟子里吸溜浮羊奶,好喝到把碟子都舔得一干二净,抬起脑袋时,猫猫胡须都沾有奶白,然后被猫爪爪擦掉。 再看了看其他碟子,有煮熟的鸡蛋黄,还有剥好煮熟的玉米粒,还有土豆泥,还有煮熟剥好的河虾。 景元猫猫一碟接一碟的吃掉,最后有吃不到的地方,彦卿就帮忙投喂,总之景元猫猫吃得很满足。 也可见,尧月和青镞有多恶趣味,明明可以做好吃的,偏偏只给景元猫猫吃小鱼干,喝点水就糊弄了。 看景元吃完舒坦地翻肚皮,彦卿先把桌面收拾干净,再回来把景元猫猫抱到另一处小塌上。 “我看将军跟着尧月姐姐的时候,都是一天一件小衣服的,怎么最近将军不想要了?”彦卿翻出那些小衣服,拎到景元猫猫面前。 “喵……”我不需要…… 大概是越来越有猫的感觉了,本来就毛多蓬松,还穿小衣服的话就觉得束缚不舒服了……景元猫猫挥爪爪把拎到眼前的小衣服挥开。 彦卿看景元猫猫不想穿小衣服,那就不强求了,转而拿出给宠物理毛的梳子,给景元猫猫顺毛。 吃饱喝足的,景元猫猫很是主动且顺从地配合彦卿,把这一身蓬松白毛梳理好了。彦卿刚开始还有些顾忌景元会不自在,但是看景元这么放得开,彦卿就不再顾虑了。 “将军,您想去哪儿玩啊?彦卿可以带您去。”彦卿看着景元猫猫抖了抖全身的毛,精神抖擞到软毛蓬松。 “喵~”都可以~ 景元猫猫叫得好听,没有特指什么,那应该是都可以的意思,彦卿是这么理解的,所以他把景元猫猫抱在怀里离开了居所。 “这些地方,尧月姐姐都带您去过了吧?”彦卿一手抱着景元猫猫,一手滑动着玉兆光屏,他带着景元走在长乐天的街道上。 “彦卿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只好带您在长乐天逛逛了。”彦卿看着网友推荐的景点,感觉尧月肯定带着景元把隐藏景点都去过了。 “彦卿小弟弟~” 来者是位言笑晏晏的狐人女子,她展开六骨叠扇,遮挡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不笑时亦有三分意的笑眼。 “停云姑娘?日安。”彦卿看清来人后,向她点一点头。 停云眼中笑意真切,她也点头回礼,并合拢六骨叠扇,露出一张“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笑脸,然后看向了彦卿怀里的景元猫猫。 “这不是尧月小姐一直带着的那只猫猫吗?小女子原以为遇见这只猫猫,会知道尧月小姐的下落呢。” 景元:“……” 一听这话,景元猫猫原本蓬松炸起的白毛蔫哒哒的,看着很是没精打采的,窝在彦卿的臂弯里。 彦卿听到停云这么说,倒是有些疑惑,“诶?听停云姑娘的意思,已经很久不见尧月姐姐了吗?” 停云眉眼耷拉,很是愁苦,“是啊,也就三日前,小女子刻意偶遇,还能碰见尧月小姐闲聊几句,最近不知怎的了,玉兆联系不上。” “暮姑娘那边也只说,尧月小姐是出去玩了,但去哪里玩,暮姑娘三缄其口,不愿同我说。” “小女子以为尧月小姐,是带着景元将军去旁人不知道的景点游玩享乐,但得知景元将军一直被青镞策士长照顾,小女子才打消了猜测。” 越听越不对劲,彦卿被这些话砸得眼睛略微睁大,有些惊了,“停云姑娘这是知道将军变成猫猫了吗?” “猜测罢了,尧月小姐对景元将军的猫猫保持一种……打工人的心理?尧月小姐照顾猫猫,最后还是得给景元将军反馈,可巧的是,景元将军不见人,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猜测了。” “等等,尧月姐姐已经有三天不知下落了?”彦卿突然回过味来了。 停云点了点头,拿着六骨叠扇轻摇慢晃,“兴许是去哪里放松心情了,不过不用我们太过担心,暮姑娘都没说尧月小姐会有危险。” 停云眯起眼睛,露出轻松的笑容,“除此之外,小女子还有份心意送给你,就是个域外稀奇的小玩意儿,专门给小孩子逗趣玩的。” 说着,停云小姐就拿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材料有木头质感的方正匣子,递到了彦卿的手里。 “这个跟仙舟的鲁匠锁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这个听博识学会的客人说,增加了什么空间什么时间,小女子听不懂这些,倒是觉得这玩意儿精巧稀奇,就送给彦卿小兄弟了。” 收到礼物,彦卿还是很开心的,停云也不是第一次送礼了,彦卿就大方接受了,他露出孩子得到糖果般的乖甜笑容。 “多谢停云姑娘,彦卿就收下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停云姑娘尽管开口。” “这是当然~”停云很满意彦卿回应的笑脸,送礼送得就是让对方开心呀~ 第213章 钟表小子 “滴答——!” 来到克劳克影视乐园看钟表小子动画片,身边突然冒出一个更生动鲜活的钟表小子,它看着qq弹弹的,就算叉腰站着,也有那种果冻般的摇晃感。 “欢迎你来到美梦小镇,我们的新朋友!” 尧月扭头看向它,然后朝四周看了看,才茫然不解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我吗?” “你说得没有错,就是你,我们的新朋友!”钟表小子太过高兴,激动地像定时的闹钟一样震颤到起飞。 阿卡莉亚是这样解释的,“你可以理解为匹诺康尼的吉祥物,这有关于那解救匹诺康尼的英雄故事,钟表小子的动画片在匹诺康尼很受欢迎呢。” “滴答——!”钟表小子又一次激动到离地。 “没错,这位仙女教母,感谢你对美梦小镇的帮助,我们也很欢迎你带来的新朋友!”钟表小子的表盘脸上是喜悦的表情。 “仙女教母?”尧月看向了阿卡莉亚,她笑得眯起眼睛一脸揶揄,“阿卡莉亚,真是哪里都有你存在的痕迹啊。” 阿卡莉亚也露出真切的笑容,她向钟表小子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尧月去看大屏幕上的动画片。 “他们对不公的规则进行反抗,我对此很是动容,就给予了一定程度内的帮助。看,钟表小子系列片里,打败力量强大的鳄鱼老板时,就是获得了仙女教母的帮助。” 尧月抬头一看那块大屏幕,正上演一出钟表小子获得仙女教母力量加持下,还有友谊的信念,大战黑暗力量的鳄鱼老板。 “虽然套路有些老旧,但是这样振奋人心的故事,依旧让人感到爽快……阿卡莉亚,你才是奉行「归真」信念的人啊。” 阿卡莉亚眨了眨眼,将碧色眼眸眯起,“别这么说,我们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奉行的是同一种信念呐。” 尧月也点头微笑,随后看向匹诺康尼的吉祥物,始终开朗向上的钟表小子,尧月在脑袋里搜刮着合适的称呼,但可惜无果。 “钟表小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滴答——!为了欢迎美梦小镇的新朋友,仓鼠骑士还有哈努兄弟准备了特别的游戏,不过我们的好朋友米沙想先见你!” 钟表小子总是表现得如此积极向上,遇到困难挫折总是会重整旗鼓,重新拾起信念,踏上打败邪恶的道路。 接收到尧月疑惑的目光,阿卡莉亚目光柔和的回应,“故事总有圆满和遗憾,当这位老朋友以新的形态走上心心念念的道路,那么,我们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看过花火提供的剧情忆泡,尧月明白了一些,“当米哈伊尔以米沙的身份重新登上列车,会有很多人高兴的……是你做的吗,阿卡莉亚。” 阿卡莉亚难得俏皮地眨了一只眼睛,“我不忍心看着一段故事就此落幕,所以仙女教母的魔法总是会带来意想不到的作用……我将作为米哈伊尔记忆体的米沙,留了下来,他就是最天真纯粹的稚子。” 尧月心里一暖,她露出情绪真切的笑容,然后看向钟表小子,“我要什么时候去呢,钟表小子?” “滴答——!”钟表小子又一次激动得离地震颤,“如果新朋友愿意的话,那就现在跟着钟表小子去见米沙吧,他很期待这次见面呢!” “那就现在吧!”尧月这回才是真正的开心,她都高兴得像小女孩一样的叉腰了,一双剔透澄澈的冰蓝,如同流动的清泉,沁人心脾。 “我来带公主殿下去吧。”阿卡莉亚握上尧月的手。 “啊?”突然得到一个新称呼,尧月呆了。 “美梦小镇里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她常常在有月亮的夜晚,为陷入困境的钟表小子提供帮助,大家都喜欢叫她狄安娜公主,是司掌月亮的女神名。” 阿卡莉亚的嗓音带有令人安睡的沉静婉转,尤其是现在讲故事似的语气,容易让人顺着引导沉浸其中。 “滴答——!”钟表小子摘下脑袋上的帽子,向阿卡莉亚和尧月,来了个脱帽绅士礼,然后把帽子好好放正在头上。 “那么我们目的地见,仙女教母和狄安娜公主!” 说完,钟表小子就突然不见了。 尧月呆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些哭笑不得,“这就给我安装了设定吗?” “你不喜欢吗?”阿卡莉亚的眉眼有些耷拉。 尧月眉开眼笑,“喜欢,我当然喜欢,最好再来个双重人格的设定,给暮姐姐也留下一道在匹诺康尼的痕迹!” 闻言,阿卡莉亚眉眼舒展,回以一个笑容,拉着尧月的手消失在原地,“这是当然,为你们留下在宇宙间的痕迹,也是我的目的。” 等她们到达目的地时,一个少年等候已久。他站在此处隐秘的花园里,水中的满月在这里仿若触手可及。 代表记忆体的米沙站在栏杆旁,眺望着流梦礁远处的风景,而他身后安睡在轮椅上的老人,正是匹诺康尼的传奇人物——钟表匠,米哈伊尔。 “滴答——!”钟表小子突然冒出来,激动高兴地震颤离地,“我们来了,米沙!” 浑身都是冷色调的少年,却有着腼腆软糯的性格,他闻声回头,看见了尧月和阿卡莉亚,他一脸欣喜。 “你、你们好,我是米沙……”米沙先是朝二人挥了挥手,然后一手扶胸来了个更郑重的礼节。 “你好可爱。”尧月大大方方地表达了想法。 米沙听到这话,忍不住脸红了,语气怯怯的,“谢、谢谢您的夸赞……这算是认可的话,米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 身为记忆体,很少有机会能被人看见,但在米沙看来是没有人搭理他,这很是让人伤心。 听到米沙的回答,尧月看了一眼阿卡莉亚,后者目光平和且包容,明白尧月的心中所想。 阿卡莉亚抿唇一笑,“他现在能正常被人看见了,作为新生的延续,他的新形态会存在很久,拥有一颗天真纯粹心灵的孩子,将会享受追逐梦想的心情。” “这样啊,能让我摸摸看吗?”尧月若有所思,然后就向米沙伸手。 米沙看着尧月一脸坏笑地打趣,他的脸色红得像煮熟的河虾,眼睛也好像变成蚊香盘了。 “我、我当然不介意,您、您请随意……” “我这可是耍流氓占便宜呢,就这么轻易答应了?”尧月收敛了坏笑打趣的表情,并把手收回来了。 米沙正了正神色,却还是有些脸红,“我……我是认真的,还没有人能接触到我,我也想感受一下触碰现实的感觉……” 这话让尧月一愣,然后不客气地伸手捏人家的脸了,手感是正常人的温热软乎,很真实,不是虚假的梦境反馈。 “您、您感觉怎么样?”米沙看尧月捏了一下就不捏了,心里想着会不会是自己的脸蛋手感不佳。 “这话问反了吧?不过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实,米沙。”尧月笑了笑,随即表情感慨,“阿卡莉亚,这就是我们承载力量该做的事吧,弥补遗憾吗?” 阿卡莉亚也一同微笑,“这也是我向你证明,我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不必回避他们好感的回馈,我亲爱的挚友。” “你想去星穹列车吗?米沙。”尧月笑得和善友好。 “是爷爷故事里经常提到的吗?我期待很久了!”米沙表情惊喜,但很快眉眼耷拉,他看着轮椅上熟睡的米哈伊尔。 “可惜爷爷不能跟我去了,他说他能等到列车的到来,已经没有遗憾了,他想在这里看着流梦礁的大家,也要陪陪老朋友们。” 钟表小子的表盘脸上,是哭泣的表情,“呜呜呜,米沙……美梦小镇的大家会想你的,你要常回来看我们。” 米沙点头微笑,“嗯,我也舍不得大家,但是爷爷说要我走出匹诺康尼看看星河浩瀚的美丽,让我成为一位真正的银河冒险家,” 在这里的米哈伊尔和米沙,正是代表了过去和未来,过去的米哈伊尔嘱咐着未来的米沙美好祝愿,让新一轮的开拓梦想延续下去。 这让尧月突然想起来,花火给的忆泡里,米沙或者说米哈伊尔,或者是更准确的称呼——钟表匠,嘱咐了星穹列车的无名客们。 钟表的指针周而复始,就像人的困惑、烦恼、软弱、摇摆不定。但最终,人们依旧要前进,就像你的指针永远落在前方,我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诶!您怎么哭了?我这里有手绢,您不介意的话,我来给您擦一下吧!”米沙发现了尧月无声落泪,贴心的少年,举起手绢沾去尧月的眼泪。 “谢谢……”尧月接过手绢自己来擦,然后扯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容,“那谁送你去列车呢?你说呢,阿卡莉亚。” “你不打算见一见星穹列车的朋友吗?”阿卡莉亚反问尧月。 尧月哭笑不得,“星穹列车上,也就那个大闺女需要看望,其他人我可不放心,我怕他们泄露我的行踪,然后有扫兴的人出现。” “而且,匹诺康尼之行,是你帮助了他们,由你来促成这件事很合适……米沙,你打算现在就走吗?” 米沙被说得一愣,然后掰手指想了想,“米沙已经跟朋友们告过别了,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那就现在吧!” “爽快人!”尧月满意点头,然后对着阿卡莉亚坏心眼,“阿卡莉亚,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潇洒潇洒吧~” 阿卡莉亚被逗笑了,“我还是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能保持这样的心态,我很放心。” 尧月无奈地歪了歪头,双手一摊,“你是指我这样的不正经吗?说真的,自从遇见钟表小子,我的心情才好转多了。” 阿卡莉亚顺着调侃,“钟表小子擅长带给人欢乐,你也中了钟表把戏吗?” “滴答——!钟表小子还没有施展钟表把戏,不过看到公主殿下高兴,那么今晚的月亮会更好看呢!”钟表小子叉腰站着。 “哎呀……突然有个新称呼,我还不习惯呢……”尧月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还有这个什么设定。” 阿卡莉亚笑了笑,“我会把想法告诉动画片的制作团队,过不了多久就会采纳并上映了。” 尧月表现得也很积极,“那你先等等,我也要参与影片制作,给大家呈现更好的画面!尤其是那个双重人格,这种设定真的百吃不厌好吧!” 第214章 都是紫色系大姐姐 形状优美的女性手指被黑色布料包裹,她闲闲地撩拨飘浮在面前的卡牌,最后挑出一面印有太阳图案的塔罗牌。 “你也在等待她的到来吗?美丽的巡海游侠。” 双腿交叠坐在半空中的神秘忆者,她将抽出来的塔罗牌放置在唇边,轻轻一碰,便手指一弹,卡牌化作流光冲向一个方向。 眼见流光化作视野中的一小点,忆者慵懒地斜靠在半空中,一只手臂支起,手背撑着脸侧,忆者独特美丽的眼眸看向了身边的女人。 那是一位巡海游侠,不过现在的话,已经被证实是一位行走在虚无命途上的令使,强大、神秘、危险。 被迫堕入虚无的自灭者,她站在「稚子的月光」下的栏杆旁,眺望眼前,有致敬为匹诺康尼作出贡献的无名客的墓碑,更远处,是流梦礁的居民地。 她听到忆者的问题,没有出声回答,却是默认的意思。她抱起手臂,闭上一双如同鹰隼如同蛇王一般的眼眸,但她静立于此,依旧是危险的代名词。 忆者抿唇一笑,并不介意自灭者的无言沉默,她轻若无物,飘到自灭者的身侧,坐在了距离自灭者最近的栏杆上。 “虽然初次见面有些不愉快,但能现在这么安静地待在一起,真是难得。” “我很像喜好杀戮的人吗?”自灭者睁开眼睛,本是危险深邃的眼眸却被呆茫化开这股强势,她的目光疑惑,看向了忆者。 “现在来看,你当然要比想象中的可爱,初次见面是我的冒犯无礼~”忆者的浅紫长发和自灭者的深紫头发,被此间夜风吹拂,勾住故事悲凉的气息。 “匹诺康尼的故事就要落幕,那么你要打算去往何方?”忆者语气悲伤又惋惜。 自灭者如是说:“在我的颜色褪尽之前,争取把一些朋友的意志送到目的地。正如现在,我将铁尔南的子弹送到了匹诺康尼。” 忆者弯起眼眸,“我也很高兴能参与到这样的故事演绎,在我收集的记忆中,很有收藏价值。” 自灭者呆茫地张了张口,“我经常会忘记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能否帮我找寻到记忆的痕迹。” “……”忆者的笑容有些勉强,“亲爱的,你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过往有多危险,那是一处足以溺亡的深渊。” 这话有点令人伤心,意味着自灭者逐渐淡化掉对过往认知的痕迹,明明承载着深沉的过去,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自灭者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 “哦……你来了,亲爱的~”察觉到邀请的人到访,忆者的目光落到向这边走来的少女身上,忆者眼中笑意浓厚,却是和善友好。 一双圆头粗跟的珍珠白高跟鞋,踩踏过来,就连自灭者都转过身,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披散着银白长发到腰的少女,穿了件没有装饰的月白色衣裙,外披一件颜色略深的宝石蓝外袍,绣有银丝海棠。 如此带有仙舟风格的装扮,足以表明少女的来处。 尧月抬手将那面印有太阳的塔罗牌竖在面前,手指一弹,卡牌就朝忆者的方向而去……忆者两指夹住冲到眼前的卡牌,她笑容依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流光忆庭的忆者,黑天鹅。” “忆者?为了记忆而来?”尧月想到某人就忍不住笑了,“说来可巧,我刚好与一位忆者,颇有渊源,你认识渡?吗,或者说,??” “虽然我对你的记忆也包含了浓厚的兴趣,但你不愿意的话,我也没办法。”黑天鹅笑了一下。 “不过你说的那位忆者,在匹诺康尼虫灾的时候,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帮助,我和她接触不深,了解不多。” “意料之中。”尧月点了点头,随后向黑天鹅一笑,“我自认我的记忆很是无趣,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复制一份收藏吧。” 这话让黑天鹅惊讶地略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她眼眸弯起,眼中笑意愈加浓厚,“我很喜欢你的坦然和大方,亲爱的~” “很快的,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闭上眼,让我来探索一下……”黑天鹅飘到尧月的面前,指尖托起尧月的下巴。 眼见少女顺从地闭上眼,黑天鹅也闭上眼,将额头与尧月的额头相触,很快黑天鹅就睁开眼,退离了一段距离。 “虽然只向我开放了一部分,但也足够了,亲爱的~”黑天鹅似乎是恋恋不舍,她看进对方一双剔透澄澈的冰蓝,她心里的探索欲被勾起,对少女的一切都念念不忘。 “还是少和我接触吧,你不觉得自己快要失态了吗?黑天鹅女士。”尧月挥开黑天鹅摩挲脸蛋的手。 “原来如此……”这一举动让黑天鹅清醒了一下,她了然一笑,但恋恋不舍的情绪,依旧酝酿在她的眼眸里。 “那么,有机会再见吧,亲爱的~”黑天鹅来了个wink~ 眼见忆者的离开,自灭者发觉少女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自灭者有些呆茫慢半拍,她点头说了一句:“你好。” “你好,你有什么事找我?”尧月的笑容友好和善也有些心累,似乎是习惯总有人过来和她接触了。 但眼前的紫发女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尧月,突然说了一句:“能再靠近我一些吗?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才会有担心以及忧虑,这样属于正常人的感受。” 这话让尧月一愣一愣的,“这些不都是负面影响吗?” “但对我而言,是救治的良药,比如刺痛之于麻木者,就是唤回感知的疗愈。”紫发女人抬手抚上心口,“「虚无」的浸染,已经让我逐渐丧失感知的能力。” “你想要「归真」的帮助吗?” 尧月看进对方的眼睛,透过对方表面呆茫实则危险的双眼,危险到如同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一样窥伺猎物,静待后发。 出乎意料的,紫发女人摇了摇头,她目光平和且诚挚,她向尧月发出邀请,“你能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吗?这样我还能拥有久违的感知。” “好吧。”尧月走近了紫发女人,并和她一起站在栏杆处,背对着高阶上安睡的钟表匠,眺望着无名客的墓碑。 “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紫发女人恍然惊觉,她眼中歉意地偏过头看了一眼尧月,“人们称呼我为巡海游侠,黄泉,你也可以叫我……芽衣。” 尧月惊讶对方连真名都透露,是不是太过相信她了,“你将自己的真实袒露,不怕我对你动手脚吗?” 黄泉摇了摇头,“实话说,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有一种本能向你拔刀的冲动,但我按耐下来,才能体会到你身上的气息,还有一丝令人心安的感觉,让我放心对你坦白。” 尧月开个玩笑,“他们都说你是不该存在的令使,而那些星神说我和暮是不该存在的概念,看来我们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黄泉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白桃,朝尧月那边伸了伸,“吃个桃子吗?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食物的味道会完美反馈,因此我能品尝到白桃独特的甜味。” 尧月大方地收下了这份好意,真没想到在匹诺康尼远离纸醉金迷的地方,与一位虚无的旅人一起啃桃子。 “我能感受到,你是一个被宠爱着的人。”黄泉突然说到这个话题,“我还能看清你的颜色,像太阳明亮,又像月亮温和。” “很明显吗?”尧月吃着脆脆的白桃,笑得一脸清甜。 黄泉啃着白桃,顿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只要熬过你带来的负面影响,就能感觉到你独特的吸引力,或许是亲近,或许是依赖。” “这不就是吸毒吗?”尧月很是无奈。 黄泉咀嚼着白桃的果肉,咬得一声脆甜,“是吗?我并不排斥这种感觉,我反而要感谢你,还能让我感受到这些情绪。” 黄泉的目光落到前方隔了一段距离的无名客墓碑上,“我曾与很多人同行,最后却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都不记得当时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送别他们。” “我遇到过无名客,遇到过巡海游侠,不管是「开拓」还是「巡猎」,信奉祂们的信徒,追随着祂们的足迹,实行正义之事,还有令人为之动容的精神。” “你在找有意义的事情。”尧月精准回应。 黄泉点点头,“「虚无」让一切都毫无意义,我只好这么做,来保全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颜色。” 黄泉突然跳转话题,“朦胧遥远的记忆里,家乡时有雷雨,女孩子们害怕湿了妆容,总是会随身携带妆具,虽然缘由与过去不同,但我仍然保留这样的习惯。” “我逛过匹诺康尼有名的彩妆店,看到有不错的产品,就顺手买了几份,你喜欢的话就正好收下,不喜欢的话……那就放到一边吧。” 黄泉不知道从哪拎出一袋品牌化妆品,她难得露出普通女孩子的神色,期待着好朋友收到礼物的欣喜。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嘿嘿嘿……”尧月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黄泉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215章 说开了就好了 “啧啧啧,你对这些可怜的台球发什么火,都说了多少遍了,他就是个怂蛋,你都把自己献给他了,他还是怂样!” 凝聚成一团的小云朵,气得站在渡阳的肩头骂骂咧咧。看渡阳拿起一个接一个的台球,扔进台球桌的洞里。 把最后一个球扔进洞里,渡阳还是消不了火气,一怒之下踹了一脚台球桌,把桌子踹离十多米,然后乒乒乓乓一阵响,是台球桌相撞的声音。 小云朵发出尖锐爆鸣声,“你身上带够钱了吗就这样!匹诺康尼是有名的销金窟,更别说你拿下这个包间死贵死贵的!” “我求你闭嘴好不好!”渡阳发泄般吼出来,本就是冷厉的丹凤眼,生起气来就更显攻击性的凌厉。 “……”难见孩子这么大火气,小云朵的气势都弱了几分,它缓和了语气才开口,“那……我们就揍他一顿好了……”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对我……”渡阳怒着眉眼,声音却有些崩溃的哭腔,“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好歹他有身体上的反应啊……那怎么不回应我!我连身体接触都让他感到厌恶了吗!软的不行硬的不行,那他到底怎样才是喜欢!” 小云朵语气放轻,安慰着情场失意的孩子,“那肯定是他的问题,你润物细无声不行,霸王硬上弓也不行,谁来看都是他的问题好吧!” “咱不喜欢他了好不好,何必因为他而糟蹋自己呢?我们渡阳也是大姑娘了,也有人追求的,咱不缺一个丹恒。” 渡阳垂着脑袋,紧咬着下唇,绷着身体,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开口却是一股浓重的哭音,“可我还是好喜欢他啊……” “他也喜欢我的才对啊,我听到他的心跳了,我还感觉到他顶……唔!”还没说完,就被小云朵捂嘴的渡阳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诶诶诶!这可不兴说!”小云朵这个老父亲心累叹气,它把岁阳火焰幻化的大手从渡阳的嘴上拿开。 “哎,你难道就这么折磨自己吗?咱们……我天这谁……”小云朵的豆豆眼一瞥,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从而噤声不敢言语。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心情不爽的渡阳当即抓住来人的手臂要来个过肩摔,但腿部膝窝被人一顶,渡阳重心不稳,反被钳制住双手,拎到沙发上摁倒。 “这位绿色的小姐,心情不好的话,喝一杯怎么样?” 来人发出含笑低哑的声音,眯起一双晶莹如冰的蓝眼睛,身着墨黑衬衫的男人撑在渡阳的上方,一头及腰的银白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发尾在渡阳的胸口堆出一个卷。 本来就像炮仗一点就炸的渡阳,被人这么对待,气得抬脚要踹,但是被这男人膝盖一压,更欺身一步…… 渡阳刚要意念唤出锁链把这男人扔出去,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渡阳索性放弃了挣扎。 她疑惑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看着这张俊美无瑕却又有一股邪气调笑的脸庞,渡阳开口就是一句:“妈妈?你去哪里做变性手术了吗?那我是不是应该叫爸爸?” “你认错人了这位小姐,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闺女,还是正处于恋爱期的~”男人眨了一只眼睛,唇边挂着轻佻的笑容,却是放开了渡阳,直起身子站在一旁。 “我没认错,你就是妈妈!呜呜呜……你真好,还特意从……唔跑过来见我!”渡阳刚要鬼哭狼嚎,说到仙舟的时候,被男人塞了一块水果。 男人又一次俯身,将手中的叉子背面抵住渡阳的唇,“这位小姐,言多必失的道理你明白吗?我身后可有一堆债呢,别声张出去让仇家找到我。” 渡阳:嚼嚼嚼~ 芒果好吃诶~ 渡阳遇见眼前的人,脑子就瓦特,她努力运转了一下脑细胞,才明白对方是偷偷跑出来的,渡阳一定要做乖孩子保密! “嘿嘿嘿,妈……呃你这胸肌真实吗?让我摸摸~”渡阳看男人坐在身侧,渡阳抬起屁股凑近对方,然后上下其手摸来摸去。 “哦!”渡阳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嘿嘿嘿,还蛮有手感的,你好帅啊嘿嘿嘿,那你有那个吗?” “这就冒犯了吧?绿毛小姐,就算我有,我还能脱裤子给你看吗?”男人修长的手指捏住渡阳的咸猪手,一脸嫌弃地扔到一边去。 男人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一条手臂撑在沙发扶手,手背撑着下巴,乜眼看着一脸花痴没出息的渡阳。 “嘿嘿嘿也不是不行,呐,这是姐的一份心意~哦吼吼吼~咳咳咳。”渡阳有点体会到点男模的乐趣了,她两指夹着一张卡片,非常潇洒地递到男人面前。 “就这点钱打发我呢?”男人嫌弃的脸色更明显了。 “呜呜呜,你嫌弃我……没爱了呜呜呜呜……”渡阳又哭又闹,活脱脱一个小作精,然后一秒脱离,“小云朵呢?怎么不出来。” “闭嘴啊,死丫头,你就当我睡了!当我不存在!”小云朵躲在耳饰里,咬牙切齿地跟渡阳意念沟通。 “你这点钱,跟那位砂金总监比不了呢。”男人的手掌覆盖在渡阳的脸上,然后一把推开,可是渡阳像小狗狗一样,就是锲而不舍地黏过来还一脸花痴。 “你好帅哦,妈妈你什么样子都好看哦~嘿嘿嘿~”渡阳搂住男人的脖子,更像小狗狗了,在脖子那里嗅来嗅去,“嘿嘿嘿就是熟悉的味道~” 男人挑了挑眉,语气调侃,“哟~也不知道是谁,总想着某个男人呢~” 一提起这个,渡阳就蔫巴了,她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上,安静了一会儿就又作了,“嘿嘿嘿妈妈你这样好有安全感哦~应该是杨叔那个身高吧?” …… 透过包间门未被关严实的缝隙向里看去,就看到渡阳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一脸甜蜜幸福。 “丹恒!你怎么在这里啊!”突然有人拍拍自己的肩膀,吓得丹恒下意识就捂住来人的嘴。 丹恒莫名心虚和慌张,看手里的粉毛少女眼神疑惑地望着他,丹恒匆忙说了一声抱歉,就放开了三月七。 “那不是渡阳吗?你怎么不进去呢!”三月七想起丹恒刚才怪异的反应,就凑近缝隙去看,先是一脸惊喜,然后一脸疑惑。 “那个男人是谁啊?”三月七将一双粉蓝色的眼眸转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丹恒,“你看看,都是你不主动的锅,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丹恒突然感觉喉咙艰涩,他吞咽了几下,才开口说一声很没用的:“抱歉……” 三月七指指点点,“说抱歉有用吗?丹恒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的问题,这段时间她不找你,是在给你适应的时间。” “人家好不容易来匹诺康尼,还那么主动,你就这个态度吗?”三月七叉腰站着,怼得丹恒抬不起头。 “不行,我得进去把渡阳拉出来,好好问问才行!”三月七急得一跺脚,行动力超强地要拉开门。 丹恒惊得拦住三月七,却被三月七反手推进去了,就这么包间的门哐当一声……三月七看到里面的场景惊讶地捂嘴,然后看看丹恒的反应。 只见银白长发的轻佻公子,把一脸娇羞的渡阳搂抱在怀里,他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将口中的烟雾喷在渡阳的耳侧……这种烟不呛人,反倒有一股果香甜味。 因为突然闯进来两个人,导致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三月七选手,直接开口指责渡阳,“你在干什么渡阳,你不是喜欢丹恒嘛!” “不爱了!爱来爱去没结果,我还不如不喜欢了呢!”渡阳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开口就是一句气话。 眼见丹恒有一种失落,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男人掐了一把渡阳的腰肉,让她好好说话。 但是渡阳不懂那么多,她睁着一双清澈愚蠢的眼睛,看向了男人,后者努力绷着轻佻的笑容,实则想翻白眼。 三月七立马接上话,“不喜欢?你怎么能不喜欢!你都要霸王硬上弓了!他都是有反应了,你们明明两情相悦的啊!” 这话一出,丹恒忍不住看向三月七,他的眼神凝实,有些思虑和探究,渡阳则是炸了,直接站起来指着丹恒。 “那他怎么不接受!我辛辛苦苦的付出,一点回报都没有。”渡阳先是对三月七说的,然后直接正面刚丹恒,“你还是不是男人!” 丹恒抿了抿唇,他身上压着的东西太多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单纯轻松的渡阳,怕他此身罪孽沾染了渡阳。 一看丹恒这锯了嘴的闷葫芦样,银白长发的男人,身影一动,掐着丹恒的脖子就摁在墙上,男人眼神危险,“丹恒,对吧?” “说出你真实的想法,不然我掐死你,反正这里是匹诺康尼的梦境,死了也会回到现实,快说吧,你喜不喜欢渡阳?” 五指骤然收紧,丹恒感觉到窒息,却没有反抗,他分出目光去看渡阳,看清渡阳眼中化不开的粘稠……她太喜欢他了。 “我……喜欢渡阳。” “哈哈哈哈他喵的,这不就行了,只要说开了就好了,后续你们慢慢处理!哈哈哈我走了哈!”男人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走了,朋友。”男人笑容满面地走向三月七,揽着三月七的肩膀就要离开这里。 “妈妈,你把三月七带去哪?”渡阳不明白了。 “我不是三月七哦,我是伟大的花火大人~” “三月七”和男人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拿下一面狐狸面具,同时显现出她们真实的形貌。 她们是花火和尧月。 第216章 变回来了 染了暖阳的团雀就是一团暖乎乎的软绒,团雀蹦蹦跳跳的,钻入窗户半开的缝隙进了屋里,一只接着一只,一共三只小团子挤了进来。 它们蹦蹦跶跶的,落到桌面上躲在茶具后,警惕地歪歪脑袋,瞅瞅四周有没有猫猫突袭。 确认安全后,大胆的团雀已经绕过屏风,落到床上凑近鼓鼓囊囊的被子,蹦蹦跶跶到从被子里伸出的手上。 鸟爪立在手背上,歪歪脑袋瞅了瞅其他团雀,看它们也跟着落到床上来了,而这只团雀用鸟喙啄了一下此人的手指,却只是身体下意识手指蜷缩,没了别的反应。 其他团雀在这床上撒了欢的到处蹦跶,只有这只团雀致力于叫醒主人,只见它在床面上蹦跶了两下,绕到另一处的“弱点”。 此人的睡姿应该是趴在床面上,只留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被子外面,脸侧贴着床面,睡得正香。 团雀落到主人的脸庞面前,从口鼻中缓缓呼出的热气让团雀抖了抖身上的软绒,然后团雀蹦跶着凑近,思虑着找到薄弱之处,让主人吃痛醒来。 只见团雀用鸟喙狠狠啄了一口唇肉,终于让这大懒猫一样的主人惊得睁开眼,还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舔到了一丝血腥味。 睁眼、闭眼再睁眼,才稍微缓解了梦醒后的困倦,他打了个哈欠,然后翻身茫然睁着眼睛缓了缓神,如同一盏朦胧茶汤静待沉淀。 等稍微清醒的时候,抓握了一下手指才意识到自己变回来了,他将一只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搓了一下脸,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变成猫猫的事让人知道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景元干脆向暮姐姐求得解药,变回人处理一些需要出面的工作了。 玉兆发出消息传达的响声,景元撑起身子在床上翻了翻,才找到那块发出声音的私用玉兆,点开之后原来是丹恒发来的消息。 景元迷迷糊糊地还没仔细看,打算穿上睡裤,找找睡衣,再接一把水洗脸清醒清醒……穿上两条袖子,同时光脚落地,结果摔倒在床下。 景元:“……” 突然想起来尧月说过变成猫猫久了,会被习性支配,还好景元现在没什么不适,只是有点不会用腿了。 干脆坐在地上靠着床缓一缓,景元把睡衣拉上肩头,再搓搓眼角缓解晨起的困倦,才仔细看丹恒发来的消息。 丹恒:将军,介意我问一个问题吗? 景元:不必客气,尽管直言 丹恒:尧月姑娘身在何处? 景元:“……” 这话触及景元敏感的神经了,尚还困倦雾蒙蒙的金眸,立马目光凝实认真了,景元捏着玉兆,思索着回话。 景元:我知尧卿对列车组的关照,若要感谢不必绕过她,直言坦白即可,无需向我提一句谢意,那毕竟是出于尧卿与各位的私人往来。 丹恒:不是。 丹恒:我的意思是,我在匹诺康尼看见了尧月姑娘。 丹恒:想问问,将军知道吗?(撤回) 丹恒:嗯,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景元:“……” 景元抿了抿唇,压了一下嘴角,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他眯起一盏掺杂暖阳与糖浆的茶汤,收敛了一下金眸中的欣喜。 景元:多谢 景元:说句私人性质的,丹恒,你这消息发来的不得体,最好是删掉【表情包】(淡定喝茶) 丹恒:【表情包】(帕姆惊讶) 丹恒:多谢将军提点。 之后二人的聊天界面就是丹恒方面的一大串撤回,景元又发了一大堆表情包刷屏,然后聊了聊日常,这事算是过去了, 感觉自己能正常行动了,景元就站起来,去翻了身衣服穿上……团雀们叽叽喳喳的,跟着穿戴整齐的景元出了门。 …… 个头已经见长的粉毛太卜,加上脚踏的小高跟,视角比以前高多了,但是相比于某个无事可做的闲游将军,符玄的身高还是不够看的。 符玄一只脚后撤半步,身子向后微微一仰,一条手臂横起一条手臂支起,一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蓬松白毛将军。 一身墨蓝色圆领窄袖袍衫与黑裤长靴,再加银质发扣和银丝绣纹,如此沉静的颜色,也压不住他满身活跃的精气神。 “符卿怎的一言不发?” 眼见符玄只顾着打量却不说一句话,景元笑眯眯的眼睛睁了一下,抬起手臂,抱臂托腮,又眯起了双眼。 符玄闭了一下眼睛,略微点了一下头,却还是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满,她撑着下巴的手朝旁边微微一摊,难得阴阳起上司来了。 “将军这是想起身上担着的重责了?你可知本座直面联盟高层,角度刁钻的问题有多难捱?” 景元歪了歪脑袋,“辛苦符卿这段时间的忧心操劳、担惊受怕了,也是我思虑不周,就将信函一股脑推给你。” “我担惊受怕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你,景元。”提起这个,符玄就心有不服地压了眉眼,她抬头看向景元。 “那些家伙的言语暗示,似乎在撺(cuān)掇(duo)我对你的态度,最好是不满你的掌权,看似是对我心存友好,实则是对你心有隔阂。” 景元点头,“这正是我们喜闻乐见的画面,纵然场面不好看,也比不显露任何看法的要好,如此一来,罗浮下一步要该如何走,我们也有了明确的想法。” 符玄惊得睁大眼睛,“何止是场面不好看,这样下去,本座真成了那谋权篡位的小人!且在旁人看来我对你有所不满,不管你如何退场,都会有本座的别有用心!” 景元眯了一下眼睛,眼尾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符卿消消气,先甭管未来如何,按尧卿这一步走,确实能避开当下捉摸不透的状况,只是辛苦符卿承担来自他人的评说与否。” 符玄点了一下脑袋,发上步摇的垂物随之一晃,“是非功过,任由他们去说吧,我只是忧心你的退路坎坷不平。” 景元明朗地笑了一声,眼中有欣慰和欣赏,他赞叹了一句,“符卿如今确有当将军的气度了。” 被认可的滋味还是挺让人高兴的,符玄抱臂闭眼,努力抿直了唇,让自己看上去严肃的很,最后憋不住只好哼一声算作回答。 突然景元感觉到脑袋上一沉,上方还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不用拿下来看都知道,是青雀的那只可爱狻猊崽崽。 狻猊崽崽特别喜欢景元的脑袋,毛茸茸的,趴在上面很舒服,视野还显得高……景元扶住在脑袋上打滚的狻猊,和符玄一同看向亭柱那边探出脑袋的少女。 粽发簪成两条低马尾,有绿叶白花钗点缀,与碧绿眼眸相得益彰,青雀乍一冒出脑袋走出来,带来满身亮眼清新的颜色。 “打牌吗?”青雀举起一块「帝垣琼玉牌」晃了晃,笑得见牙不见眼。 “青雀……”符玄语调拖长,咬牙切齿,眼神危险。 青雀吓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干笑,“太卜大人,咱们还是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要好,不然活着多累啊……嘿嘿嘿……” “正如青雀卜官所说,需得劳逸结合啊,符卿。”景元实在忍不住狻猊崽崽毛茸茸的手感,干脆拿下来抱在怀里。 “看看,我这打牌要陶冶情操的东西都带来了,吃的喝的无一不有!”将军都发话了,青雀就放开手脚,拿出一堆东西,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你还真是参透了吃喝玩乐这四个字的真谛,青雀。”符玄看青雀似乎有备而来,把东西都布置齐全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来嘛来嘛~”青雀表现得特别高兴,还非常狗腿(划掉)贴心地把一杯超甜奶茶送到符玄的手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送到眼前的好意,岂有拒绝的道理,符玄虽然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否不满,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收了,并走向石桌旁坐下。 “姐妹不在,咱也得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青雀拿出从域外商人那里买的“哆啦b梦”百宝口袋。 青雀从里面掏出一个鲜艳的红苹果,给了景元,“别客气,这都是我得到准许,从姐妹小金库那里拿来的,这个叫「恶毒后妈的苹果桃」,将军你尝个新鲜。” “……”景元是真的憋不住笑了,但还是大方地收下了,当着青雀的面就啃了一口,然后惊叹一句,“口感脆甜,很好吃。” “那当然,姐妹那里好东西多的是,乐趣颇多。”青雀嘿嘿一笑,然后示意各位落座。 发觉哪不对劲的符玄,看向了青雀,“等等,青雀你什么时候得到的准许,尧月跟你联系过了?” 青雀摆弄好桌上的牌,“对啊,也就……这几天吧,她让我去小金库看看,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拿出来分享一下,她不是出去玩了吗,就拜托我照料小金库嘛。”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符玄压了一下眉眼,心里莫名有些气恼。 “匹诺康尼啊!出了名的度假胜地,该不会……她没有跟您二位说过吧……”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青雀瞅瞅两位的脸色就弱了声音。 “总归比不知道她的去向要好,就这样吧。”符玄松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景元,然后示意牌局开始。 第217章 拆小情侣 小情侣气氛正好着呢,突然丹恒的脸被一条水袖抽了一下,还被人挤出了二人世界……这就算了。 分明是那人撞过来的,丹恒踉跄了两步站稳,而那人则是顺势侧坐,跌倒在地,好一副柔弱之姿。 被打破粉红泡泡的渡阳,刚要怒火中烧,结果定睛一看,向丹恒伸出的手,立马转向跌坐在地的女子,“妈妈?!” 渡阳弯腰抓住女子的手臂,那女子却是从遮挡的水袖后抬起眉眼……蹙起一双柳叶弯眉似有苦楚来诉,颤了一双含情柔水似有冤屈来说。 超自然的哭红妆容晕染在眼周,更添我见犹怜的美感,欲哭不哭的眼波流转,让小绿毛的心都颤了化了然后怒了。 “妈妈,是谁欺负了你!我替你教训教训他!” 披散着银白长发在身后,因跌坐在地而发尾铺在地面,身着嫩黄戏服,脚上是平底缎面同色绣花鞋,如此弱女子的姿态,正是尧月。 尧月装不经意间瞅了一眼丹恒,实则是让渡阳看得见的程度,瞅完之后,尧月挥了水袖把渡阳的手挥开,她自己站起来。 然后哭音呜呜咽咽、凄凄切切,很有技巧地让人听了就心碎和心疼,“罢了,终究是奴家错付了~” “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指哪打哪的渡阳,立马把炮火对准了丹恒,丝毫没有刚才浓情蜜意的样子。 男人?男人有妈妈重要吗! 丹恒张了张口,好像还没分清状况,故而有些呆茫不在状态,他对上渡阳酝酿怒意的双眼,他哑口无言。 尧月抖了抖水袖露出一双纤长美感的手,边唱着戏文边作比划,最后说起拆情侣,气愤却又优雅地向下一挥袖,然后将袖子收回。 “我原也不想作那棒、打、鸳鸯~可被这不识好赖的鸟儿,啄瞎了眼……倒不如拆了这姻缘庙,剪了这红线结~” “……”丹恒惊了一下,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读过一些仙舟小说的渡阳,听到这里面的一些词汇,似懂非懂,“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要我跟丹恒分开吗?” “如他这般不识好歹的人,不要也罢。”尧月举起水袖遮挡下半张脸,维持着弱女子的姿态。 “尧月姑娘,你……”丹恒刚要劝一劝。 尧月就激情开麦,“要我直说是吧?好啊!你把景元当什么人,又拿我当什么人,你问问你自己!” 渡阳立马怒着眉眼看向丹恒,“你到底对妈妈做了什么!你快说啊,你再这样畏畏缩缩,我就不理你了!” “我……”丹恒深知此事不妥,所以艰难开口,“我把尧月姑娘在匹诺康尼的事情,告诉了景元将军。” “……”渡阳刚要怼两句,突然眉眼耷拉像怕被抛弃的小狗狗,扭头抓住尧月的袖子,可怜兮兮地求原谅。 “对不起妈妈,我只顾着男人了,忘了让他保密了……” “她是我妈妈啊丹恒!”渡阳看尧月平静下来,没有生她气的意思,她立马怒怼丹恒,“我虽然也很看重大……景元将军,但是妈妈不想告诉他,你为什么要泄密!” “罢了,原谅这孩子不通事理吧,我生他的气也是毫无道理……”尧月不给丹恒说抱歉的机会,直接转身转了两下水袖花,踩着戏台上的鬼步离场了。 “妈妈!妈妈你别走,等等我啊!”渡阳干脆撂下丹恒,去追小碎步离开像鬼魂一样的尧月了。 而丹恒百口莫辩,孤独地待在原地,目送母女俩离开。 在不远处观望许久的小粉毛和小灰毛,只见一个戏子打扮的女人把丹恒撞到一边,然后摔倒在地。 以为这是来碰瓷的,三月七和星立马奔过来要助姐妹一臂之力,结果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渡阳跟着那女子跑了,嘴里还喊着妈妈等等我。 “这是怎么了?渡阳怎么跟着人家跑了。”三月七不明状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粉毛脑袋。 丹恒:“……” 眼见丹恒跟个锯了嘴的闷葫芦,三月七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句话啊,丹恒老师,我听说谈恋爱要的就是沟通,你再这样不说话,渡阳又要伤心了!” 丹恒抬起一只手捂脸,似乎是无地自容,他叹了一声才开口,“我把尧月姑娘在匹诺康尼的消息,告诉了景元将军。” “尧……啊?刚才渡阳追着的是尧月小姐吗?”三月七脑子宕机一般张了张口,求助似的看向星,后者摆出“真相只有一个”的姿势,恍然大悟。 “尧月小姐是不是说过,不喜欢景元来着?”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的反光遮挡她一双锐利的金色眼瞳。 三月七被问得一愣,她眯起粉蓝色的眼睛,抱臂托腮思索着,“喜不喜欢……我只是看出来尧月小姐对景元将军不耐烦。” “那就是不想让景元将军知道尧月小姐的下落,你说对吗?”星再次扶了一下眼镜,脸上笃定之色更甚。 “呃……我觉得是这样。”三月七被小灰毛的话题带着跑,脑细胞快不够用了,随即她脑回路跳脱,跳到正确的方向了。 “那跟丹恒告诉景元将军,尧月小姐在匹诺康尼有什么关系。”三月七肯定地点头,赞叹自己的思考能力更好了。 “那只能问一问当事人了。”星站在三月七的身后,将手肘撑在三月七的肩膀上,然后两十指交叉让下巴搁在手背上,目光如炬地看向丹恒。 丹恒抿了抿唇,最后只是憋出一句,“是我行事不妥欠考虑,我会找机会向尧月姑娘道歉。” 一听这样的话,三月七急得跺脚,“丹恒!” 一向阳光开朗、大大咧咧、没头没脑的三月七,难得怒了眉眼,展现出她很生气的一面。 “我们不想听你的道歉,我们想听你怎么想的,不管是对是错,你总得说出来吧!别说渡阳了,我都要生气了!” “丹恒,我们是列车一家人啊,你那些过去我们可以不过多参与,但你现在就是星穹列车的无名客!” “你想的都是我不懂的大局道理,我只知道你因为顾虑差点把渡阳气跑了!你什么都不说,是觉得一走了之,也一点动静都没有吗!” 这话把三月七说得都绷不住音量,含着哭腔就吼出来,眼眶兜不住眼泪,小珍珠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眼见三月七都气到哭了,丹恒更手足无措了,也更哑口无言,他嗫嚅了几下嘴唇,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小灰毛感觉到三月七气哭到肩膀颤抖了,她连忙摸摸毛气不着,聪明如小灰毛,立马想到绝妙的突破点。 她问丹恒:“渡阳总是磕尧月和景元的cp,你该不会被传染了吧,觉得尧月的去向应该让景元知道,你想做助攻?” 不愧是一岁左右的星核精,这刚出厂的脑子就是好用,她又给了更准确的说法,“还是说,你想撮合尧月和景元,这样渡阳也高兴?” “啧啧啧~”星刚对丹恒啧啧啧,抽空看了一眼三月七,发现这粉毛少女哭得梨花带雨,小灰毛立马不正经了。 “哦!这少女的眼泪最是甘甜可口了,快让我尝尝~”星伸出舌头甩成螺旋桨,要去舔三月七的脸,三月七立马弹跳到一旁。 “啊!流氓变态啊你!” 三月七刚要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就看见小灰毛很是帅气认真的脸庞,那么绅士地递过来纸巾,跟刚才的不正经,判若两人。 三月七:“……” 猛地从星的手里拿走纸巾,去擦自己的眼泪了。 “丹恒啊丹恒……”星抱着手臂,绕着丹恒溜溜达达,“你就没发现,渡阳是个妈宝女吗?” “啧,我都说了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妹,都是一样的妈宝女,渡阳还不信……”星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但很快把话题拉回来。 “渡阳再怎么喜欢磕cp,那也没在尧月面前舞,你倒好,超级行动派,直接暴露尧月的行踪!”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渡阳愿意跟你在一起黏糊,也是尧月的功劳吧?那更了不得了啊,丹恒!” 星一个跨步凑到丹恒面前,直接来个突脸的压力,果然丹恒被小灰毛这个动作吓得一个退步。 “我想想哈,我整理一下说法……简单来说,尧月帮了你,你反手背刺,那不怪尧月把渡阳勾走啊!” 星干脆手臂搭在丹恒的肩上,跟他勾肩搭背的,小灰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知道,你目前的定位在哪里吗?” 丹恒被星这么一副情感大师的架势,唬的一愣一愣的,他茫然无措地看着小灰毛的金色眼瞳,试探性地说,“多在乎渡阳的感受?” “对,也不对!”星一脸高深莫测地竖起食指摇了摇,然后指尖一戳丹恒的脸,力道大得戳出一个坑。 “你还要在乎尧月的感受,因为她是你丈母娘,自古女婿难过丈母娘的关,就比如现在,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尧月的女婿,不是景元的儿子!” “……”丹恒只好点头。 “你怎么会的那么多?”三月七惊叹小灰毛这番言论。 星一副“世间无我这般人”、“无敌是多么寂寞”的姿态,一手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脑后,另一只手将眼镜摘下。 “无他,唯手熟尔。” 帅气维持不过三秒,小灰毛就躲在三月七的怀里哭唧唧,“呜呜呜,我好心好意劝那些人,结果他们骂我,骂我多管闲事!” 三月七拍拍星的后背安慰,“肯定不是你的原因,绝对都是他们的问题。” 小灰毛:“呜呜呜,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三月七:“好好好,回农村回农村……” 第218章 小鸡小鸡咯咯哒 浅蓝色皮毛的狐人女子,吃着本店最大份的馄饨,饭盆比脸还大,勺子还是盛汤的那种……此时她正在一勺一勺,连汤带馄饨地埋头干饭。 “咯咯哒!” 突然一只红冠大白鸡,从天而降,正好一屁股砸在狐人女子的后脑勺上,让她真的“埋头干饭”了。 狐人女子没有第一时间把脸拔出来,而是快准狠地掐住大白鸡的脖子,摔到地上用脚踩住,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脸,将脸上的残羹吃干净,包括碗里那些不成样子的馄饨。 与此同时,街上爆发了一阵又一阵的咯咯哒,紧接着就是乒乒乓乓的打砸声,还有行人惊慌失措的跑路声。 狐人女子对此好似一无所知,把馄饨吃完之后,就把脚底下踩着的大白鸡拎起来,她站起身走进了店家。 “你们后厨在哪,借用一下。” 街上发生混乱,店里一阵忙碌,狐人老板瞅了一眼狐人女子,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借厨房干什么?” “小鸡炖蘑菇。”狐人女子把大白鸡拎起来,“这是你们的吗,不是的话,就是我的了。” “罗浮现在不让吃禽类!”狐人老板抽空吩咐店员收拾屋子,听到小鸡炖蘑菇,他脱口而出就是这一句。 “我交罚款。”狐人女子不问为什么,就是执意要吃大白鸡。 据说吃过小鸡的,肚子都会被撑破,一听对方这么一副执意作死的言论,狐人老板忍不住仔细上下打量。 浅蓝色皮毛的狐人女子,年龄看着比接渡使停云小姐要大,却又比驭空司舵要小……姑且叫作姑娘吧。 “姑娘,不让你吃这种鸡,是为了你好……愣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东西送去后厨!”狐人老板抽空对着手忙脚乱的店员训斥了一声。 狐人女子的粉色眼眸因心境的沉寂,而显得发紫,她半阖着眼眸,似乎是无精打采,也似乎是在压制什么。 “我太饿了,我现在就想吃。” 明明是有气无力的陈述句,偏偏让狐人老板感觉到头皮发麻,他看着对方衣着有些古怪,不仅穿得严严实实,四肢和脖颈还有镯环禁锢。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我……到时候帮你打个热线电话?” “阿斯娜……或者是落苏。” 越看对方的眼睛,越像是被捕猎者盯上,狐人老板好似感觉到来自血脉的逼迫,“你……你……去吧,厨房……厨房在后面,跟着那小伙子就行……” 落苏向狐人老板一点头,就走向了后厨,狐人老板连忙跟着去,趴在门口无声挥手,示意厨房里的人都撤出来,然后偷摸给地衡司打电话。 而落苏直接把大白鸡扔进一锅沸水里脱毛,然后干脆利落地开膛破肚,清理好内脏什么的,就剁成一块一块的,再加准备好的食材,做了一顿鲜美的小鸡炖蘑菇。 做完装盘之后,落苏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然后风卷残云般把小鸡炖蘑菇吃完了,还是连汤带肉那样吃得一干二净。 刚走出厨房打算付钱给老板,算作借用厨房的费用,结果突然腹中胀痛,把落苏疼得昏厥倒地。 这突发状况把地衡司的工作人员都整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把落苏送去丹鼎司进行救治。 不止这条街上,罗浮某些地方,都发生了愤怒小鸡造成的混乱,它们到处蹦跶,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目标一致,给罗浮管理造成负担。 “裳裳!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橙红发色的歪马尾高个少女,拎着一根三尺火棍,就冲到素裳的身侧跟她并肩作战,毫不怯战。 杏黄衣衫的双马尾高个少女,压了一下眉眼,似乎是不赞同桂乃芬的跟随,“对付祸乱是云骑军的本职,你最好是找地方安顿!”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好闺蜜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快别废话了!”桂乃芬摆出攻击的姿态,用棍子对准了眼前半人高的大白鸡。 当务之急是安定混乱,素裳不再拉扯,只好手持家传宝剑,与桂乃芬共同对敌,“好,我会先保全你的!” 眼前半人高的大白鸡原本还是圆圆滚滚的,一看两人摆出架势来打架,这大白鸡不再遮掩,直接来个二段变身。 鸡头人身,紧身的黄色运动服,勒出它的健硕身材……那肱二头肌还有腹肌,是多么让想尝尝这肉质紧实……咳咳咳,桂乃芬撤回一条美食品鉴。 这位应该叫“李小鸡”,它拿出经典双截棍舞了一段,在末尾动作的时候,大喝一声,“啊打——!” 然后一手前伸摊开手掌,四指招了招,似乎是挑衅,让素裳和桂乃芬一起上……好闺蜜对视一眼,决定给这只“李小鸡”来点教训! 这还算好的,毕竟是堂堂正正地对决,更多的是贴脸开大的挑衅和膈应人,比如在星槎海中枢大跳广场舞。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一群咯咯哒叫唤的大圆鸡,花色不一,随着节拍扭动身体,还撅着屁股扭尾羽,形成一幅靓丽的风景画。 “公鸡公鸡公鸡,谁偷了我的chua米!” 显摆尾羽还不够,还要张开自己的翅膀扑扇两下,很有节奏地舞动身体,明明长得圆滚滚,却意外地灵活。 “咕咕day,咕咕咕咕day!” 大圆鸡们跳到高潮的时候,干脆拿出墨镜戴上,搭配这魔性的配乐,有一种在酒吧开音乐会的错觉。 关键是这魔性的配乐和舞蹈,居然能把人传染,让人忍不住跟着舞动起来,针对这一情况,云骑军立马介入人手,把那些跳舞的大圆鸡一个网兜抓起来。 “咯咯哒!”大家不要怕,我们还有同志! 那些逃窜成功的大圆鸡再次聚集到一起,这回换了个配乐,也换了个舞姿,甚至直接房顶上跳……只要有心跳舞,那么哪里都是舞台! 山坡那边红花夕阳满天开~ 来个东边漂亮小妹儿家来哎嗨哟~ 伊儿呀嘿 瞧见红花含苞呀呼嘿 水灵灵的小骨朵嘛等着哥来采 月亮下山太阳还没爬上来 小妹儿采着红花 好似月亮带露开 伊儿呀嘿 胭脂盖头哪个红裙头 小妹儿大了 可有哥哥在心怀~ (《通灵妃》片头曲) 大圆鸡们挥着披帛跳的不亦乐乎,就是苦了罗浮当地人被这么骚扰,就连云骑军都差点中招跟着它们一起跳舞。 而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只红冠赤爪金羽大白鸡,戴着渐变咖啡色太阳镜,拨弄留声机的唱针,让唱片运转起来,从大喇叭那里传来声音。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个不夜城~ 华灯起 乐声响 歌舞升平~ 这只金羽大白鸡拿着高脚玻璃杯,悠闲地摇晃着杯中红酒,伴随着音乐的节奏摇动着步伐,顺便单手拉着一只鸡美眉跳华尔兹。 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 夜生活 都为了 衣食住行~ 金羽大白鸡把鸡美眉甩开后,自顾自地晃动身体,圆滚滚的身体硬是让它舞出来一股出身上流社会的优雅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 胡天胡地 蹉跎了青春 晓色朦胧 倦眼惺忪 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咯咯哒!”我的王,我们的子民都被捕捉了! “咯咯哒。”不急,意料之中。 “咯咯哒!”我的王,我们那些失控的子民被秃毛怪打死了。 “咯咯哒。”不慌,意料之内。 换一换 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 回味着 夜生活 如梦初醒~ 金羽大白鸡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手一扔,只顾着自己舞动了,那可怜的高脚玻璃杯自会有鸡接住。 他们说的那些失控的子民,正是从某些不知名怪物肚子里涅盘的小鸡,因为维持不了理智,他们的王,正愁怎么处理呢,那些秃毛怪就帮忙解决了。 …… 足靴一个重劲踩踏,把一只缩到篮球大小的鸡踩到凹陷,却没有传来骨折的声音,就像踩了块橡皮泥。 “有点意思。”女人似乎是被逗笑了,更多的是兴趣浓厚。 足靴抬起,鞋尖将小鸡勾起再踢高,白毛狐耳的女将军,横起一柄枪刃就把小鸡拦腰斩断……这回死得不能再死了。 站在高处平台的女将军,脚下散落着一只只被杀掉的小鸡,大多是奇形怪状……血糊糊的把此地染得鲜红一片,唯有狐人女子孑然一身的干净飒爽。 长风混杂血腥味卷席而来,将白毛狐耳女将军的马尾辫吹得向侧面飘扬,连带软弹的狐耳都抖了两下。 女将军挥臂将枪刃一甩,甩下一串血珠,枪刃在她手中转了一圈之后,顺势架在她的肩上……被手套包裹的手掌抬起,将马尾撩到身后。 “哎……罗浮这个样子,景元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曜青的天击将军飞霄,她单手叉腰,一脚踩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鸡尸体,眯起眼睛眺望远处,耳边是因距离较远而传来模糊的魔性音乐。 比如……酷啊撒拉嘿……哦吧刚囊 style(《江南style》谐音版) 飞霄嘀嘀咕咕地吐槽,“到底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算好了时机给我演的?我要不要把这个事儿算进报告里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飞霄,最后决定做好事不留名,帮助罗浮把那些失控的小鸡处理掉。 第219章 受到邀请 高跟鞋一步一步踩踏的声音传来,步伐轻巧悠然,可见此人的心情不错。一字扣的黑色高跟鞋走过来时,长度到小腿的红色鱼尾裙礼服裙摆随走动一晃。 微卷蓬松的墨黑发尾搭在肩上披着的黑色西装外套,年轻女人的妆容明艳又干净,衣着更是精致又干练。 涂了红艳艳指甲油的纤白手指,捏着香槟杯走过来,笑容玩味还有点挑衅地看向一只羽毛光鲜亮丽的“孔雀”。 看着走来的高挑女人,砂金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了,最后选择以故意调戏的笑容相对。 “亲爱的,是想好怎么面对我们的关系了吗?” “你想多了,砂金总监。”年轻女人挑了挑眉,杯沿碰了一下自己的唇,似在思虑,随后她走近了砂金,盛气凌人的像朵盛放的红玫瑰。 年轻女人的手指轻微勾住砂金的衣领,慢慢凑近砂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后挑衅又志在必得地勾唇一笑,“你和尧月小姐的邀约,我截胡了。” “尧月小姐!”年轻女人抬起眼眸,就是毫无保留的热烈笑容,她的目光略过砂金,看向了从砂金身后走来的银白长发的少女。 年轻女人刚要抬脚走过去,就被砂金伸出手臂一拦,她对上砂金更加玩味的目光,二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浓度超高,只需要一点火星子就炸了。 “别这样做嘛,姜焕小姐,不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吗?” “这话由你说出口,真的让人想笑。”姜焕轻蔑一笑,但是面对走来的尧月时,姜焕就是明艳大气的笑容了。 姜焕抬手把砂金拦路的手臂挥开,然后缠上尧月,她身高比尧月要高一些,正好可以凑近耳朵说悄悄话。 “尧月小姐,你看我这身打扮,会不会太过张扬了?” “很好看,我很满意,有一种强势归来的大女主风范。”尧月竖起手掌拍了拍,笑得见牙不见眼,简直是吃瓜之相。 “尧月小姐,你真的要跟她走吗?”砂金这时候出声吸引注意力,眉眼耷拉着一副委屈巴巴卖可怜。 “好像……也不是不行?”尧月无辜且没良心地笑了一下,然后沉下脸色,“没必要对我用美男计拉拢我,直接让你们掌有话语权的人过来见我!” 一声轻笑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踩踏过来……一条紫色小蛇乖顺地缠绕在女人的手腕上,再顺势攀附女人的手指,昂起蛇首对着女人手中捏着的一支红玫瑰吐信子。 一双形如蛇瞳的眼眸从大礼帽下抬起,她面对尧月时笑容亲和,对待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对孩子的包容安抚。 “尧月小姐的心情我能明白,我只是怕突兀的邀请会缺少谈话氛围的轻松惬意……我是翡翠,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会在匹诺康尼停留太久,你们最好趁着这次机会把话说明白。”尧月点头回应,随后直言坦白。 翡翠走到恰当的距离站定,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表现出商人温和的一面,“这是当然,那么……” 随后翡翠的目光平移到姜焕身上,翡翠抿唇一笑的笑意浓厚,她将手中的红玫瑰触碰姜焕的脸颊,划过姜焕的下颚线,顺势轻微抬起姜焕的下巴。 “小姜焕就给我们一次邀约的机会好吗?”看似是语气让步,实则毫不相让,甚至动作间都带有逼迫的味道。 “慈玉女士的亲自请求,很难让人拒绝。”姜焕也回以一个微笑,然后从翡翠手中拿走那支红玫瑰。 翡翠的笑容真切多了,“你今天状态不错,妆容衣着也很衬你,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奥帝购物中心逛一逛怎么样?” “我说过,我很难拒绝您,除了工作。”姜焕笑了笑。 姜焕相比于翡翠,这支明艳张扬的红玫瑰还是有些稚嫩了。 “那么你呢?”翡翠看向了砂金,“就和托帕那孩子一起,把人才激励部那些家伙的嘴堵上吧,他们张嘴的时候太早了。” 砂金面对翡翠的时候,就是乖孩子一样的令人安心的笑容,他向翡翠点了一下头,就略过她们走向出口。 “尧月小姐,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一会儿。”姜焕笑容明艳,她向尧月眨了眨眼睛并歪了歪头,随后故意拿杯沿碰了一下尧月的嘴。 小小地调戏一把之后,就步伐强势地离开了。仔细看的话,路过砂金的时候,那走路带起的风,把砂金的金色发丝都吹得一炸。 “我很高兴也很珍惜这次机会,尧月小姐。”翡翠将手腕上缠绕的小蛇收回,也是收回给人带来危险性的气息。 “请跟我来吧,我会保持温和与坦然,也希望尧月小姐不要回避我们的问题,最好是给我们准确的答复。” 翡翠作出请的手势,目光平和包容地看向尧月,看尧月先一步走了,这是应邀的意思,翡翠就落后半步跟随。 进了房间,翡翠示意尧月落座,顺手递去了一张湿巾,翡翠抿了一下唇,提醒尧月,“这里的东西随意取用,不用客气。” 见状,尧月抬手抹了一下嘴,沾了一点口红色下来,应该刚才碰到了印有姜焕口红印的杯沿……翡翠此举贴心,尧月就不客气地接下湿巾擦嘴。 二人落座之后,翡翠双腿交叠,坐姿郑重且端庄,在态度上她确实做到了重视……她向尧月推去一杯口感更偏奶香的咖啡,氤氲热气缭绕,温度正好。 “我更享受轻松惬意的谈话氛围,这样做任何事情都会循序渐进、水到渠成。”翡翠的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一圈玉镯。 尧月也双腿交叠,不过她姿态懒散,直接歪在沙发扶手上,“是让人放下心防,了解足够多之后,就可以撒网钓鱼了吗?” 翡翠忍不住笑了一声,饱含了欣赏和赞叹,“比起石心十人的其他几位,我只是一个商人,考虑得也只是商人应该考虑的。” “在匹诺康尼这个大舞台,我的戏份并不多,主要还是后辈的付出谋划,我只是给予了一份恰到好处的帮助。” 翡翠挥手启用了桌子上的全息投影,那是一杆天秤,天秤的两端是匹诺康尼的微缩模型和一块砂金石,而盛有砂金石的那一端,被匹诺康尼压得上翘。 “砂金那孩子被委派负责匹诺康尼的收拢,他说服了托帕,为胜利又添了一份筹码。”随着托帕石的放入,天秤渐渐平衡。 “但为了掌握之中的胜利,他和托帕找到我,向我求得了最后的一枚筹码。”翡翠石的全息投影被放入天秤一端,彻底打破了平衡,将匹诺康尼的微缩模型压得上翘。 “匹诺康尼梦境的夜色很美,不是吗?”翡翠突然跳转话题,目光看向窗外如梦似幻的夜幕流光溢彩。 “你是怎么看待匹诺康尼的呢,尧月小姐。”翡翠将目光收回,放在了尧月的身上,翡翠收敛了形似蛇瞳的眼眸,带来的危险意思。 “你是指什么呢?同谐和存护?神战?”尧月言简意赅,她两手一摊,表情很是随意不在乎。 翡翠是真的被逗笑了,笑声明快许多,“到底是我在读你的心,还是你在读我的?或者说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要邀请我加入公司?最好是加入你们战略投资部。”尧月姿态懒散,干脆躺在沙发上,一腿伸直放在沙发上,一腿搭着另一条腿,小腿垂着,脚尖似有似无地触碰地面。 “不。”翡翠笑容放大,似乎是扳回一局,惊叹对方的这一步猜测有所偏差,她笑得有些停不下来,她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尧月小姐,是你低估自己,还是觉得我们在贬低你的价值?”翡翠姿态放松,隐隐有占据高位的意思。 “实话说,能被公司拉拢的人物,就是能被我们掌握到的商品,等待估算他们的价值。” 翡翠拿下扶额的手指,顺势撑着下巴,身体放松靠在沙发上,她笑盈盈地看向对面没骨头一样的尧月。 “你于我们而言很是特殊,我们只想向你表达友好,给你一个好印象而已,在未来,你不会只蜗居在仙舟联盟的,不是吗?” “这是……”躺在沙发上的尧月拖长语调,说了这两个字之后,突然坐起来将一只握拳的手张开,像烟花炸开一样的动作。 “当然了~”尧月紧接着说完了这句话,手中不知何时浮现了一张光锥,她唇角上扬有些浊念的邪性,她将光锥送去了翡翠那边。 “不如你先看看再作打算,确定是否要我参与到未来?” 翡翠看着漂浮在面前的光锥,上面的图案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被血气纠缠还有黑色人影的绝望之姿。 翡翠抬眼看到少女不加掩饰的真实之貌,翡翠反而笑出了声,不知是因为对方展露真实,还是因为别的。 她抬手触碰光锥,一抹流光没入她的眉间,片刻后她睁眼是后怕还有庆幸的情绪,她勉强扯了扯嘴角。 “是我的心里还有些轻蔑,难怪「钻石」安排给我的任务只是为了表现友好……毁掉一个文明的未来,连火种都不能轻易留下……哎……” 最后翡翠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缓解刚才心脏惊悸的感觉,她扶住了额头,脸色有些苍白。 “我冒昧问一下,那个因你而起、因你而落的文明,现在怎么样了?” “这你得问仙舟联盟了,我可不知道那些反骨的下落。”尧月露出无辜又恶劣的笑容,她两手一摊……月月不知道哦~ “未来……”翡翠扶着脑袋摇了摇头,精神有些受创般喃喃自语,目光涣散,“太可怕了……” 尧月打了个响指,把翡翠的意识唤醒,“好了,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那这些东西我就带走了。” 尧月说的是那些精致的甜品,她把这些打包好带走了,只留翡翠靠着沙发撑着脑袋,缓解精神上的疲惫。 第220章 画面太美 水蓝色的微卷长发垂落,随微风拂动时,如同宁和的海洋在随波起伏,如此美人用白绸布蒙眼,只留弧度柔和的鼻头,和形状优美饱满的唇,还有弧度线条略有攻击性的下巴。 美人跪坐在案几后,他将手自然放在膝上并拢起袖子,水蓝轻纱样式的宽袍长袖穿在他身上,有遗世独立的清冷高贵,也有我见犹怜的破碎脆弱。 他的对面已然是被用过的两盏茶水,而那两位访客刚刚起身离开,正是这座仙舟的将军和策士长。 青镞着了急,不顾外面瓢泼雨幕,直接抬手挡雨,快步冲出廊檐下,踩出一朵朵水花,湿了鞋子和裤脚。 而白毛将军一手撑伞,大步走到小跑着的青镞身边,另一只手单手抖开油纸伞,转了一圈伞面罩在青镞的上方遮雨。 青镞仓促抬头看了一眼景元将军,随后向他一点头,接过伞柄,撑着伞加快步伐,跑离了这里…… 瓢泼雨幕中只留有银质月牙簪垂物摇晃,还有被女子轻提起的草绿衣裙,与随着奔跑而起伏的竹绿长款外衫。 景元跟随了她一段路,却走向了另一处离开,二人手头要紧的事不一样,故而兵分两路。 廊檐下,一只白皙无瑕的男性特征的脚踏出门槛,脚掌落到冰凉的木质地板上,跨过门槛的时候,露出一簇从脚踝里钻出来的金蕊银花,随后被落下的衣摆盖住脚面。 他似乎是行走艰难,每一步都走得缓慢,最后抬起佩戴手链指环的手,扶住了廊柱,暂时缓解了疼痛感。 他只身静立,被白绸布蒙住的双眼,茫然若失地看向远处,耳边是因他而起的瓢泼大雨,风压枝叶的窸窸窣窣,还有幼鸟盼望母亲归巢的啾啾鸣叫。 怔愣了一会儿,察觉到有旁人的存在,他回首望去,似乎是为了验证心中猜想,他拿下了蒙眼用的白绸布。 一双深沉无波的墨蓝眼睛,在清晰倒映眼前人身影的时候,颜色转而浅淡如宁和湖面的水蓝……美人美得雌雄莫辨,身姿亦然,但他贴近眼前人的时候,身高比她高一些。 银白长发的暮神娘娘,敞开温和的怀抱将可怜的小鱼鱼搂抱在怀里,一双温柔包容的浅紫看着小寡鱼的无辜模样。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暮的音色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视万物如一,好似别无例外,除了面对自己的另一面。 “苦了您了,娘娘。”美人的嗓音偏向中性,却也好听悦耳,他故意拿捏着弱势,声音听起来有些讨好意味。 “我不苦,苦的是尧月。”暮摸摸小寡鱼的脑袋,再顺着柔软的发丝抚摸他的脊背,动作间带有安抚。 “她去哪儿了?我此行也是为了她而来。”美人矮着身子靠在暮的肩头,感受着暮身上的纯白气息,令人心里安稳。 “出去玩了,等她玩够了就会回来了。”谈起尧月,暮的语气总是那么的宠溺,她最爱的就是这个人性的一面了。 水蓝色微卷长发垂落,遮挡了美人的侧脸,他把脸埋在暮的肩头,贪恋此时的心安理得。 “联盟发来的通告,要我确定浊念的状态,不能放任她来去自如。我以玉玄子的名讳,将这个任务拦截,这才过来帮衬一把。” “辛苦你了。”暮抿唇一笑,神女面貌如明月温凉柔和,纵然未施粉黛,也自带神性慈悲。 …… “就麻烦智珠在握的符卿,为此局增添胜率了。”浮在身侧的光屏传来通讯语音,正是堂堂罗浮将军景元的声音。 “景元,你这是干什么!”符玄步伐急促且强势,走动间发上的步摇大幅度摇晃,包括身后的两条余留垂下的粉紫色低马尾。 “你隐身不入局,不是幕后掌棋,而是撒手不管!你就任由那些人抓住这漏洞,参你一本你就好受了?” 光屏处传来景元含笑的声音,“迟早都有的事情,何必纠结于此,我已将权限转让给你,符卿,你只管放开手脚,其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景元,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符玄听着景元的轻松语调就火大,“你在自断后路!你明白了吗!” 景元依旧笑意轻松,尾音成勾,“我当然明白,符卿,所以不让符卿因此而忧心,眼下不是向符卿坦白的好时候,等事情稍歇,我会一一给你分析明了。” “符卿,未雨绸缪是好事,但有些时候需要先考虑当下,你只管尽自己所能处理这些,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我就是那根定海神针。” 心里的小火苗越烧越旺,快把符玄的镇定烧没了,“还定海神针,你是指我把事情搞砸,你去揽责吗?” “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糊弄人的本事就不灵了。”景元始终保持着轻松的语速,让对方不必心中焦虑,甚至有时间开个玩笑。 “景元!罢了,本座就应了你的要求,你可别事后出现在我面前,哼,我也略通一些拳脚。”符玄说了个不是很玩笑的语气话,怪别扭的。 “符卿近来威慑骇人,我可不敢触霉头。”景元顺着吹捧了一下,随后语气郑重,“青镞应该已经就位于神策府,只待符卿统筹兼顾。” “本座明白,你也当注意自身,放心全权交由本座。”符玄哼了一声,挥手中断了通讯,向星槎处赶去。 路遇青雀,符玄刚要开口,青雀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的打闹,她只是送来一袋吃食,把符玄送上了星槎。 你若是疑心这不是真正的青雀,那这样的话,那只嗷呜嗷呜叫的狻猊怎么解释,这狻猊喜欢趴人的脑袋,这次也不例外,正在趴青雀的脑袋上嗷呜嗷呜。 “事急从权,你可不要跟我扯什么受宠若惊、难堪大任。”符玄登上星槎之前,扭头瞪了一眼青雀。 这可惹得青雀无奈又有点不满,“哎呀,符玄大人,您瞧我现在说过这种话来推脱吗?我在您眼里到底成什么样子了?” 这话成功堵住符玄的嘴,符玄哼了一声,挥手把青雀递来的吃食拽走,然后坐上星槎离开。 …… 而我们的“剑棍双侠”,打败了“李小龙”之后,把“剑棍双侠”的名号传出去了,惹得愤怒小鸡中的功夫门派,递帖挑战,啊不是,直接贴脸就打。 比如现在,一只圆滚滚的大黄鸡,身穿背带裤,梳了个中分头,还拿个篮球咯咯哒地叫,意思是在他的领域内无人能敌。 素裳和桂乃芬对视一眼,历经多重挑战的她们,已经不再废话了,直接抡起武器就上,可对方也实力不俗,拍着篮球就用看不懂的步法躲开了。 “咯咯哒!”我练习长达两年半,岂是你们能轻易打败的! 说着这话,大黄鸡再次用着看不懂的步法攻过来,桂乃芬以为对方是正面攻击,岂料对方转过半身,用一记铁山靠就把桂乃芬顶到一边去。 素裳要支援桂乃芬的时候,察觉到扑过来的篮球,素裳刚要抵挡,却没注意个头矮的大黄鸡突袭过来,又是一记铁山靠把素裳也顶飞了。 “咯咯哒!”你们练练再来吧,我可是宗师级别的坤鸡! 素裳捂着脑袋,以剑拄地站起来,随后甩了甩头,把两条马尾辫甩成拨浪鼓,她拿起家传宝剑「轩辕剑」,脸色严肃,眼神威慑。 “咯咯哒?”难道我打通了某位主角的任督二脉? “咯咯哒……”看来不能轻敌了…… “裳裳?”桂乃芬看素裳状态不对劲,连忙过去查看状况。 素裳拎起长剑,略过桂乃芬走向背带裤大黄鸡,后者也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却没想到是个阴招。 只见素裳气沉丹田,要挥剑劈砍,就连长剑都在回应她的意志,剑的全身都在发光,却在关键时刻,一记圆球砸中大黄鸡,立马变成网兜困住大黄鸡。 大黄鸡惊愕不已,“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咯哒!” 不用翻译了,刚开始还说素裳不讲武德,之后就是骂得很脏了。 素裳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长剑却没有脱手,素裳语气叫疼,“小桂子,我是不是撞到脑袋了,我感觉好疼啊!” “什么?那赶紧先去丹鼎司看一下!”桂乃芬过来把素裳扶起来。 这边素裳二人组遇到的是功夫挑战,那边跳广场舞的大圆鸡昼夜不停,都快把人传染成功了。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 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 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pose pose 我要变成万人迷! pose pose 星槎海中枢好似被大圆鸡们占领了,不光仙舟人,连带天外旅客,都被这富有节奏感的舞蹈传染,跟着一起舞动起来。 为了变成小蛮腰,每天提着一口气 为了穿上比基尼,吃草吃成沙拉精 天生丽质难自弃,可惜吃啥我都不腻 “咯咯哒!”代表月亮消灭你! 只见一只穿着蓬蓬裙拿着魔法棒的大圆鸡,喊出一声魔咒,直接让在场的人类穿上漂亮裙子,一起跟着跳舞。 努力我要努力,我要变成万人迷! 卡路里卡路里卡路 卡路里卡路里卡路! 穿上小裙子的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越跳越带劲,包括那些云骑军,在心里欲哭无泪,直喊着想妈妈。 第221章 放肆! 淡黄色木香花簪进乌黑柔顺的长发里,珍珠白垂物的步摇随着走动一步一摇,挽起的头发留有一把垂下并放在身前,露出白皙柔弱的脖颈。 玉穗捧着一柄乌骨红伞,走到一位持明青年身前,她脸上的神情有怀念也有期待,她将这柄伞朝前递去。 “你现在叫绛明吧?真好,你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但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变回「扶越」。” 黑发尖耳朵的持明青年,一双眼眸黑沉如黑曜石,好似见惯了风浪从而不起波澜,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生玉穗想象中的抗拒,绛明很是直接地将伞拿过去了。 他将伞撑开,罩在头顶,如果是长发红衣的模样,确实有故人之姿,只是感觉还是少了很多东西。 “怎么样?你有想起来什么吗?”玉穗抿唇一笑,她的身边还有捧着香炉的医士,用香薰之法引导记忆的归位。 “……”绛明摇了摇头,眼神中的茫然无知不像是假的,他还很实在的要把伞还回去,“可以让我回去了吗?” 玉穗眉头一蹙,与身边人对视一眼,将伞接过来仔细查看……自打这伞从白露大人手里接过来就没擅自撑开,现在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端倪。 忽然心里感到一阵惊悸,玉穗仓促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方壶持明的使节队走来,为首的正是方壶持明那位老先生,慈言。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扶越」了?” “慈言先生,登门造访有何贵干?” 玉穗将红伞递给身边人,随后双手交叠,放置在腰腹,端得一副优雅端庄,不着痕迹地挡在绛明身前。 罗浮持明的龙尊不在,慈言也不必给面子,当即拢袖子端架子,“不敢当,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将「扶越」带回方壶受审。” 玉穗也不装了,跟他怼起来,“慈言先生,话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为了那累积的经验记忆,实话说,此人并不是「扶越」。” “拿到信物,激活记忆,你敢说他不是「扶越」?”慈言终于展露了咄咄逼人的嘴脸,他的目光略过玉穗,看向了绛明。 “信不信由你,我们还怀疑你掉包信物呢。”玉穗已经没有往常的镇定自若了,她当场就往对方身上泼脏水发泄怨气。 慈言惊得睁大眼睛,“这话不应该是我们问你吗?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替换信物,好为特殊罪犯打掩护!” 突然走近一串环佩叮当声,光裸的小脚丫一步步踩过,一只脚踝上的两圈银丝镯铃碰撞叮铃一声,脚底好像有一层浅水,踩踏的时候踩出一圈涟漪,也隔开脚底与地面的接触。 两方人一看来者,都收敛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皆为垂首让步的姿态,齐声称呼,“白露大人。” 现任的罗浮持明龙尊,白露小龙女,她拎着一柄乌骨红伞走过来站定,目光平静如水,说出来的话却是重磅炸弹。 “信物在我手里。” 慈言刚要开口,就被接下来的画面惊到语无伦次,快要原地爆炸……只见白露握着伞柄,手中雷光一闪,红伞就被撕成碎片,彻底报废。 “还吵吗?”白露那双蓝绿渐变虹膜的眼眸,将目光投向众人的时候,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蔑视与睥睨之感。 众人被这威压弄得噤声,在场一片针落可闻的寂静。但方壶持明的领头人还是要大着胆子开口,不过是句阳奉阴违的话。 “白露大人,沍(hu)渊君命我传达关照之意,如若白露大人遭到罗浮持明态度不恭,方壶欢迎白露大人的莅临。” 这话有点架空权力的意思了,还阴阳了一下罗浮持明的龙师旧案,该说不愧是老家伙吗?都差点让人抓不住言下之意。 白露右手窜起紫色电弧,抬手就将电弧化作长鞭,突然抽向慈言,缠上他的脚踝就拉过来,白露纵身一跃,落下之时踏在摔倒的慈言身上。 “放肆!” 肉肉软软的脚丫隔着一层水波,踩着慈言的脑袋,蓝绿虹膜的眼瞳瞬间被金色渲染,最后锁住竖瞳中央的一抹紫色。 “究竟是你们的心思,还是沍(hu)渊君的好意,要不要我亲自问一问她?”白露抬起已成竖瞳的眼眸,扫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只看见他们瑟缩着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眼见在场无人言语,白露抬脚踩着慈言的身子下去,龙尾巴尖在身后翘着以免拖地,带着满身环佩叮当离开了这里。 两方人面面相觑,最后方壶代表队战败,几人扶起差点脸变形的慈言,一声不吭地走人了。 玉穗则是对绛明屈膝一礼,她语气叹息又苦涩,“走吧,你自由了,你要记住你现在名叫绛明。” …… 要问有没有涅盘成牛逼状态的愤怒小鸡,有,还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凤凰,可惜这只小鸡没有成功维持住理智,被锁定成需要湮灭的对象。 只见赤羽皆为流火的鸟儿,身姿庞大到遮天蔽日,它振翅一飞,便挥洒下星星点点的火色,只要沾染上便将物与人焚烧殆尽。 让我们视角朝下,在地面上的一处建筑房顶平台,显现出一道身影,他伸出白皙肤色指骨修长的手,凝水成弓。 随着他的现身,此处洞天陷入瓢泼大雨的领域,将“凤凰”身上的火焰压制,也将落到地面上的火星浇灭。 他撩拨弓弦,凝水成箭,纵然双眼被白绸布遮挡,也不妨碍他锁定目标,只见他朝天一击,箭矢击中“凤凰”。 水蓝色自心脏处蔓延,将一只火“凤凰”变成水“凤凰”,随后轰然炸开变作一摊水落下,不染尘世一丝血腥。 瓢泼大雨夹杂着狂风吹奏,未湿一点美人的衣着,却准许狂风将他的发丝与衣摆吹得翻飞,余留遗世独立的清冷矜贵。 最后他放下手臂,松手将弓箭化作水体消散,转身背对着狂风骤雨,伸出未着鞋履的脚,踩踏几步地面便身影消失不见。 而这一幕,也被旁人收在眼底……随着“凤凰”变成水体炸开,过了一会儿,此处洞天的雨幕渐渐消退,隐隐现出彩虹挂在天幕上。 金羽大白鸡放下拿着的望远镜,随手一扔就有鸡接住,然后吩咐鸡把关上的窗户打开,让雨过天晴的日光投放进来。 “咯咯哒。”放首音乐。 金羽大白鸡坐在座椅上,两只赤红爪子交叠放在桌案上貌似翘个二郎腿,视线一瞥属下拨弄留声机的唱针,让唱片运转起来,从大喇叭那里传来声音。 山青青呀,路漫漫呀~ 妹妹我唱歌儿给情郎呀 我俩似鸳鸯心相印呐 一生一世不分离~ (《纸嫁衣2》主题曲民国版) “咯咯哒?”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天都罗浮的领袖。 很让人感到意外吗?跟愤怒小鸡头领沟通的正是仙舟罗浮的将军,景元。 因为愤怒小鸡,均是半人的身高,所以座椅对于景元来说,就有点委屈了,不过还好,算是坐了个矮椅罢了,下棋的时候经常这样。 很神奇,愤怒小鸡的咯咯哒,就算不用联觉信标都能让人听明白,所以景元闻言摇头,算作回应,就有大白鸡端上各式茶水和点心,恰好都是人可以入口的。 “咯咯哒。”我们也没有忌口的,能吃就行。 金羽大白鸡挥了挥翅膀,示意周围人退下,给二人留下放开谈话的空间,眼见那些鸡都退去,金羽大白鸡把爪子从桌子上拿下来,转而端起一碟慕斯蛋糕吃。 “咯咯哒。”不用客气,你也吃。 景元倒也没有客气,先将一杯卡布奇诺放到身前桌面,却没有享用,算是先应了对方的好意。 “不如先借此机会,将事情脉络一一说明吧,万鸟朝拜的君主。” “咯咯哒,咯哒?”事情有点多,不如你来找个话题插入口? 景元看着对面一只大圆鸡,悠哉悠哉地躺在座椅上,景元言语间不再缓和,直接坦言逼问,“你们是怎么选择仙舟罗浮的?” “咯咯哒。”接受了一位绝灭大君的指引。 对方秉持少说少错,景元只好变换思路,“你不介意的话,不如你先来整理措辞将来龙去脉说明,我再提出针对性问题。” “咯咯哒?”你还真不客气啊? 金羽大白鸡放下吃到一半的慕斯蛋糕,随后站起来,站在座椅上。 “咯咯哒,咯咯哒咯哒……” 那我就简单说一下吧,事情起因呢,是这样的…… 按照金羽大白鸡的说法,是他们的居住地遭到毁灭军团的袭击,无家可归的他们被幻胧蛊惑,潜入了仙舟罗浮,打算占领罗浮,也顺便完成涅盘蜕变。 “咯咯哒,咯咯哒~”实话说,我原本的想法更侵略,但是直到遇见了我的命定之人~ 金羽大白鸡不知从哪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小镜子就拿翅膀梳理它脑袋上的冠羽,一脸感慨。 “咯咯哒,咯哒。”是我答应她,配合她完成一场演出。 金羽大白鸡随手就把小镜子一扔,重新拿出身为统治者的稳重形象。 “咯咯哒。”天都罗浮的领袖,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给个地方落脚就好,等我的那个命定之人回来,我们就考虑搬走了。 心中隐约猜测金羽大白鸡说的命定之人是尧月,不过景元没有点明此事,而是简单道谢之后起身离开。 金羽大白鸡则是躺回座椅,继续吃着甜点喝着饮品,享受着音乐的安抚, 烟迢迢呀,水迢迢 妹妹我一直在,等情郎~ 我俩似蝶儿,双双飞 一生一世不分离~ 第222章 都是可爱的女孩子 “让我瞧瞧,可爱的女孩子都在哪呢~” 用两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将眼前的画面框起来,她的目光跟随着“画框”锁定到一个黑长直的女孩子身上。 那个女孩子貌似状态不好,浑浑噩噩的打不起精神。步伐缓慢有些艰难……披头散发的还身姿单薄。 “看来,出现一个需要帮助的女孩子呢~” 松开“画框”之后,她眨了一下粉紫交融的眼睛,歪了歪脑袋露出甜笑,她就像一个舞台上与台下观众互动的演员,好似脱离了剧本,能突破次元壁。 “嗨~我是奈莉,是你在看着我吗?” 粉色长发被扎成低马尾的女孩子,不知在向谁摇了摇手掌打招呼,随后顺势比了个剪刀手放在她那只独特的精灵耳朵旁。 “来,这样的角度会更适合拍照哦~” 奈莉退远了一些,双手背在身后,弯了一下腰引得“镜头”跟随,但“镜头”里并没有出现少女的身影,原来是少女速度更快,弯了一下腰之后又直起来了。 “你说,你认识我?觉得我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奈莉抬起一只手捋了捋刘海,笑容依旧甜美。 “哦~真是令人惊叹的故事,可奈莉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啊,会为了长胖、为了脸上长痘痘而烦恼。” 奈莉依旧双手背在身后,踩着一双小皮鞋踱来踱去,她好像在戏耍那个“镜头”,总是会故意躲开。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我了,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去了那个特殊的地方,品尝了故事的辛酸苦辣,那么……” 奈莉将一只眼睛怼进“镜头”,却依旧美丽完美没有骇人的感觉,她笑得眯起了眼睛,“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向谁呢?” 这番对话让“镜头”忍不住现身,是个身后扑扇小翅膀的漂亮人偶娃娃,下身反而是个圆球,整体颜色是金黄色,就像个小天使。 小天使拍了拍小手:你早就发现我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我是在跟谁说话呢?”奈莉调皮地眨了眨眼,她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个照相机,咔嚓一声拍了照。 小天使拍了拍小手:没用的,流光忆庭的忆者不会被轻易捕捉痕迹,包括我这个记忆的吉祥物。 确实跟她说的一样,照片上显示不出来小天使的模样,多么可爱的双丸子头发型啊,真可惜…… 奈莉脸上有些苦恼和丧气,但很快重整旗鼓,打起精神来。她上前一步凑近了小天使,露出了甜笑。 “那你再给我讲讲那个故事吧,真是令人好奇还能有这样的地方。”奈莉的声音悦耳动听,美好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精灵。 小天使拍了拍小手:我送你一张光锥吧,愿你能有缘遇到时空交错的友人。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奈莉接受了这份礼物,挥挥手送走了小天使人偶娃娃。 拿着这张包含了记忆过往的光锥,就像拿了一卷影像的胶片,你是屏幕外的观众,也可以成为代入情绪的主人公。 …… 站在天台的凭栏前,寰宇有名的大明星知更鸟小姐,将双手合握在胸前,茫然若失地看向远处匹诺康尼的灯红酒绿与歌舞升平。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逼近,知更鸟以为是家族的人有急事找她,就整理情绪,摆出沉稳的状态面对。 但等她转身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呆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青年,久久不能言语,她短暂忘却二人的身份,她不是大明星,他不是前任橡木系家主。 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妹妹,期盼着能与哥哥团聚,可惜匹诺康尼之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但现在她不想问那些缘由,只想问问哥哥有没有遇到不开心的。 见知更鸟呆愣在原地,银灰中长发,且还有羽耳天环的青年,向她伸出手,露出温和的笑容,“怎么发起呆了,是工作太辛苦了吗?” “哥哥……”知更鸟语气哽咽,眼眶兜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泪珠,她前踏几步,最后扑在青年的怀里,拥抱住他。 抱了一会儿,青年的嗓音突然转成少女调笑的声音,“知更鸟小姐这么失态的样子,可不能让匹诺康尼的那些娱乐记者看到哦~” 知更鸟抽了抽鼻子,说话都有哭音,她松开怀抱,退离了几步,“愚者,请不要再这样开玩笑了。” 青年的身形被流火包裹,变作花火大人的模样,“嘻嘻,你就承认吧,你刚才是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知道鸡翅膀男孩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可你没有第一时间叫人把我扔出去,所以呢,你还是很欢迎花火大人的~” 花火双手背在身后,绕着知更鸟踱步一圈,最后停留在知更鸟的身前,说到结尾,花火大人捂嘴笑了一阵。 知更鸟说了一句官方话,“匹诺康尼欢迎来自银河四方的客人,只要客人保证不违反规定,我们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会态度友好。” 这话让花火的声音更大了,似乎是被逗笑了,“没有谁会比花火大人更遵守规定了,不是吗?” 知更鸟表情有些不悦,“你是指炸了匹诺康尼的事情吗?” “怎么会~”花火语调拖长,语气悠悠,“再说了,花火大人炸的是匹诺康尼的梦境,而家族保证匹诺康尼的梦境绝对安全~” “我也是在帮你们啊,虫灾的显现,让忆域迷因躁动不安并且无差别攻击,花火大人只好用炸弹帮助你们轻松解决了~” “可你行为的突然给大家带来恐慌。”知更鸟看着眼前的假面愚者,满脸的高兴与愉悦,好像不在乎带来的影响会怎样。 “这是一个惊喜,而惊喜从来不会提前说出来~”花火眨了眨眼睛,“好了,花火大人现在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还要给你介绍新朋友呢~” 知更鸟顺着花火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蓝色调的银白长发少女,知更鸟目光犹疑,“你是……” “花火的狐朋狗友。”尧月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花火虽然语气伤心,但是眼中兴趣浓厚,随后她面向知更鸟,给尧月来了个比较正式的介绍。 “锵锵!”花火突然从尧月身旁冒出来,拿出一个礼花筒就放出一声炸响,“这位,可是你们最需要拉拢的人哦~” “星穹列车、仙舟联盟,这样的侠义组织都跟她关系匪浅~”花火背对着尧月,面对着知更鸟,张开手臂成托举的动作,就像把尧月放在展览台上供人观赏。 尧月表情做作地挥手把花火的手臂打下去,“不用这么特意隆重介绍我,花火你也太夸张了……知更鸟小姐,你就当我是你的粉丝好了。” 知更鸟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以表重视,“是星穹列车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的客人,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尧月就好。”尧月向知更鸟灿笑点头,随后表情无语地看向花火,“你不是说你最友好了吗,原来你在我来之前就惹出那么多乱子吗?” 花火摇了摇头,语气伤心,“别这么说嘛,那你仔细想想,花火大人有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哦~你难道是指开个玩笑吗?” “一个玩笑而已,击碎你脆弱的小心脏了?”花火凑到尧月面前,伸出食指戳了戳尧月的心口,最后被尧月挥手打掉了。 “按照一般套路,各方势力纠缠主角,要么是仇杀,要么是拉拢,你要把我拉入酒馆吗?花火。” 花火眯起眼睛笑了一阵,像个狡黠的小狐狸,随后她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酒馆这个地方,怎么会容得下你这尊大佛呢?” “花火大人才不会这么目光短浅呢~”花火伸出手掌指向了知更鸟,“瞧,出身匹诺康尼的大明星,「同谐」忠诚的信徒。” “不止如此,还有「虚无」的自灭者,「记忆」的忆者,「存护」的石心十人,都在向你表示友好,你自己没发现吗?” “我可不信哦~”花火像是发现了故事的谜底,表现得很是得意,“我更不相信你产生的迷茫与困惑。” “毕竟行走命途之上的星神,产生迷茫困惑,对自己概念的不理解,肯定会弱不拉几的……” “嘤嘤嘤说着是我没有回应你们的期待,所以我要留下你,我舍不得你的逝去,哪怕方法不会被你认可,男人,我不许你离开我,活是我的人,死是我的尸~” 尧月已经懒得作出表情了,“……你串台了吧,花火,这是什么古早虐文频道吗?” “总之,花火大人会先做那个帮你解开束缚的人,让你有一个轰动的未来~”花火张开手臂挥了挥,表现得很高兴。 “怎么样,会唱歌的小小鸟,这回知道她的重要性了吧?”花火的目光落到知更鸟的身上,语气意味深长。 尧月连忙出言打断,“星神算不上,我只能算令使,知更鸟小姐,你不用这样太过尊重的眼神,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知更鸟不知为何,感觉自己最近的笑点和泪点都很低。听到尧月这么推脱的话,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但你还是我的客人,我理应表示尊重与友好。” 第223章 好多邀约哦 “我看你妆容有点花,我正好带了彩妆和护肤品。”尧月不知从哪拿来一提袋品牌化妆品,她笑容友好,试着和知更鸟拉近关系。 知更鸟微张了口,似乎是欲言又止,但看到这手提袋上的标识,她了然于心,抿出一抹微笑。 “正好是我代言过的品牌,我也用过,他们家的护肤产品也很不错,尧月小姐有心了,我很喜欢。” 知更鸟刚要接过来,突然被一个少女横插进来挡住了,知更鸟错愕地捂嘴,遮挡自己的惊讶之色。 随后表情严肃地表示:“欢欢?你怎么从治疗院里跑出来了,你的状况还需要继续观察,我让人带你回去。” 齐刘海的黑长直少女,天生的一脸清纯无辜,黑溜溜的眼珠子就像纯色很好的珍珠,不过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精神萎靡,更添脆弱破碎之感。 长欢的目光只顾着看知更鸟,看知更鸟表情严肃,最后却舍不得狠心责怪,展露担心和焦急,甚至拉住长欢的手,向尧月说声抱歉失陪,要带长欢回治疗院。 “哎呀呀,这是谁啊?让我瞧瞧~”花火突然出声凑近了长欢,随后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是我们乐子人的老相识吗?” “欢愉的小矮子,你……”一遇上花火,长欢就像打了鸡血,瞬间来了精神要激情开麦,可惜被知更鸟捂住嘴强行闭麦了。 “抱歉,有机会的话再约吧,这位是……我的助理,长欢。她现在的情况不容懈怠,我需要带她进行治疗。”知更鸟满脸歉意地对尧月展露微笑。 “诶?就这么走了吗?”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衬衫西装裙的粉毛女孩子,她一出现就仿若诠释了美好。 “我是奈莉。”奈莉对大家一笑之后,就把目光看向尧月,她的笑容更加真切甜美,“你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在我眼里就是「纯美」的代言。”尧月微笑回应了奈莉,然后看向知更鸟,“我们下次再约吧,很高兴认识你,知更鸟小姐。” “真的很抱歉……这份见面礼我就收下了,也请你能感受到我的友好与尊敬。”知更鸟将那手提袋接过来,向尧月点头致意之后,带着长欢离开了。 “哦~真没意思……”花火感慨没有挑拨起长欢的破防,随后满眼亮晶晶地看向尧月,“那么朋友,我们该去哪里看乐子呢?” “哦朋友,很抱歉我不能继续与你同行,因为我还有更美好的邂逅在等着我~”尧月也来了个夸张的话剧腔调。 “好吧~好吧~”花火又是语调拖长,一副毫无兴趣的模样,却很快打起精神,“一定是花火大人最近的灵感不足,创造的故事不够有意思,再见的时候我会呈上有意思的故事的~” 说完这些,花火就周身流火盘旋,消失在原地,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尧月和这位一身美好的女孩子,面面相觑。 虽然尧月表情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奈莉一直保持甜美友好的笑容,目光中饱含了喜爱与亲近。 果然尧月出于自身,还是做不到应对旁人的喜爱与亲近,可一直这么无言相对也不是办法,无奈,尧月主动发出了邀请。 “我请你喝杯饮料吧?” …… “在您这种天才的眼里还会有庸人的一席之地?”头戴石雕的奇怪学者,维塔里斯·拉帝奥向眼前的智械绅士提问。 头戴黑色礼貌的智械君王螺丝咕姆反问,“提问:我应该如何理解拉帝奥先生话里所带有的含义,是对我的嘲讽宣战,还是对你的无奈自嘲?” 纵然身处宴会厅的角落,用石膏头遮掩的奇怪学者依旧感到些许不适,好似感觉到这里愚钝的气氛玷污了他。 “你就当没有感情的提问吧,但就这句话而言。” 螺丝咕姆点了点头,随后发表自己的看法,“反驳:我不认为自己承担天才一名,于宇宙间的知识我依然茫然不解。正如人性善恶这一命题,我依旧不知真伪。” “不得不承认,你是天才俱乐部里难得愿意将目光投向凡庸的成员。”拉帝奥抱臂站在墙边,好似这样就能躲开这里越来越浓烈的愚钝气息。 螺丝咕姆点头应下这句赞美,“我很高兴能再次遇见你,继续一场对话谈论,你在空间站的言论,使我陷入了沉思。” “能让一位君王得到思考,也是我的荣幸。”拉帝奥向螺丝咕姆微微点头,“但请原谅我身处于愚钝的气氛里,看见傻瓜就想死的心理。” “理解,正如你所说世间有种顽疾,名为愚钝。”螺丝咕姆的目光从拉帝奥的身上,转向推杯换盏沉浸美梦的人们。 “纵然经历了一场灾难,但这些人依旧选择美梦的甜美,而忘却背后的苦涩,这正是人性中的避难趋易。” 拉帝奥打断了话题的延伸,“螺丝咕姆先生,你的话题牵扯得有些深远,单就理论知识而言,他们脑中的愚钝足够我清理了。” “哈哈……这是我发自真心的笑意,请不要介意这其中的情绪匮乏。”螺丝咕姆在表达心情愉悦。 “比起学者,你更像一位医生,拉帝奥先生,不必在意人们口中对于天才的定义,你所做的一切,便是意义。” “但我仍旧在思考无机生命与有机生命的区别,人性的复杂是否为有机生命的特质,我无法参透,可我表示尊敬。” 螺丝咕姆转过身子正视走来的两位少女,他向其中一位,抬手摘了一下帽子,等到人走近之后,螺丝咕姆将礼帽摘下放置胸前微微一礼。 “于感性而言,我应该说一句:我们的相遇是一场妙不可言的缘分。于理性而言,这是欢愉的愚者特意安排的会面。” 尧月扶额叹气,“我就知道花火喜欢玩这种把戏,原来你不是特意选在这里约人吗?我应该称呼你为?螺丝咕姆先生。” 螺丝咕姆摇头,“我理应布置更有诚意和尊重的见面场地……尧月小姐是否知道,欢愉的愚者将你的存在告诉很多人并发出邀请吗?,” 尧月又想叹气,“知道又不知道,是我低估花火了,不过择日不如撞日,也算是一场妙不可言的缘分。” 螺丝咕姆一直将礼帽放置胸前以表礼数,“猜测:您原本有一场邀约,逻辑:您身边也是一位有名的人物。” 尧月身边的人正是奈莉,不过她没有出声,以免将话题的重心偏移,所以她只是脸上甜笑回应着。 尧月歉意一笑,“那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们这只能算是见面,聊天内容不会太多。” 螺丝咕姆点头回应,“在人与人的相处中,初次见面都是这样浅尝辄止,而后循序渐进,我有幸期待未来会有再次相遇的可能。” 突然从二楼掉下来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耀眼黄色双马尾的魔法少女,头发长度到小腿且发尾渐变绿,整个人闪亮亮的,包括那双blingbling的浅绿眼睛。 只见她摔在拉帝奥的身边,然后赶紧起来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嘴里自言自语,“莉莉安没事,莉莉安最棒了!” 最后没事人一样的跑开了。 “这位风度翩翩的学者,为什么不施以援手?”尧月借机向螺丝咕姆身边的拉帝奥教授发问。 纵使对方戴着奇怪的石膏头,但就是让人感觉他欲言又止的眼神落到尧月的身上,但他还是开口说明。 “在未知情况下贸然帮助,何尝不是一种麻烦和危险,并且对方看着有保全自己的实力,不需要施以援手。” “你故意提起来的用意如何你自己清楚,不知道是针对嘲讽我,还是借机敲打什么。”可能是错觉吧,感觉拉帝奥翻了个白眼,虽然戴着石膏头。 “我也不知道哦~兴许是要道德绑架吧?”尧月真是跟花火学坏了,学会抛出一个试探,看人作出反应,然后再一脸无辜说对方想多了。 “等等……”拉帝奥突然嘴上刹住车,并且将石膏头摘下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却是臭着表情。 他的目光凝实,落到尧月的身上,他越看越眉头蹙起,“奇怪,我遇到你就感觉思维一片混乱……” 尧月无奈叹息,“正常,谁遇到我第一印象都是感到心慌气短、思维混乱,这种负面影响甚至能把人完全压垮。” 拉帝奥却是没再说什么,他抱臂托腮作出沉思状,看尧月的眼神像是在探究什么学术论题。 他不相信这是什么第一印象,他更相信对方是某种超越已知的存在,这种san值(理智值或者精神值)狂掉的感觉熬过去之后,神奇地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最后拉帝奥看了一眼依旧向尧月保持敬意的螺丝咕姆,他收回目光转而向尧月一点头之后,转身离开并戴上石膏头。 “他刚才是在研究我吗?”尧月眼神疑惑地看向了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向尧月弯了弯腰,却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航行于迷雾中的水手,得到了灯塔的指引。” 第224章 什么叫猫狗不和 坐在石质圆形桌旁,一手握拳撑着脸侧,一手捏着酒盏,手旁是一尊陶瓷小酒坛……他垂下一双澄澈如同亮色茶汤的眼眸,好似三才碗盖将投放进来的金阳收敛。 热乎乎的阳光将团雀包装成一团柔软,放在了枝头摇曳的桂花树上,因为团雀蹦蹦跶跶,压得枝头一摇一晃,抖落了不少桂花。 细碎的桂花飘悠悠的,脱离枝丫,落在独坐客手里颜色粘稠的甜酒里,只惊起不易察觉的一圈波澜,且这盏口感绵甜的酒汤,模糊倒映着急速逼近的某物。 独坐于此的将军不得已站起来退了几步,倏地一道破空声,就是一柄青绿色斧钺从天而降,将石桌劈成渣渣,紧接着就是一位白毛女将军单膝落地缓冲的身影。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曜青的天击将军飞霄。而刚才那个悠哉悠哉桂花树下晒太阳的,正是咱罗浮的景元将军。 飞霄手握斧柄站起身来,靴尖一踢重斧,将斧头踢个半圆弧度,手上用力,顺势将重斧扛在肩上。 “谁都说罗浮的景元将军,谋无遗计,决胜千里,我看是撒手不管,置之不理!”飞霄单手叉腰,乜着眼看手拿酒盏且拎着酒坛的景元。 “有劳飞霄将军帮衬一把,景元不胜感激。”景元笑了一声,却依旧神态轻松,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开。 这话在飞霄听来就是毫不在意罗浮安危而且还是挑衅,任谁累死累活处理麻烦回来,看到最应该干活的人反而悠哉悠哉,都得火大好吧! “我自打来了罗浮就一直在观察你,结果除了招猫逗狗就是无所事事,你的眼里还能有什么?” 飞霄将重斧转变成长枪,手中转了一圈之后就刺向景元的肩上拦住去路……枪尖在肩膀上方还留有距离。 “你还真不怕我在报告里添你一笔是吧?”飞霄皱了眉头看向景元的背影,她还耸了耸鼻子,嗅到一丝绵甜的酒香。 飞霄的目光落到景元手里提着的陶瓷小酒坛,飞霄皱着的眉头一松,露出爽快的笑容,“来者是客,将好酒奉上也算诚意。” “眼下不是好时候,飞霄将军按耐下来,静待佳音如何?”景元没有面对飞霄,他摇了摇头,语气感叹,依旧要离开这里。 “我说是好时候就是好时候!”飞霄一抿嘴,随后上扬起一抹张扬的笑容,她手持长枪将枪尖逼近,斜切向景元脖颈,却被景元一歪头躲过。 “真是霸道……”景元无奈叹气,手捏着一盏粘稠绵甜的酒液,不得已转身满脸挑战的飞霄。 飞霄懒得废话,枪尖被景元躲过之后,她收回长枪,枪杆围绕腰身一转,将枪头重新面对景元刺出,直冲景元手中陶瓷小酒坛。 景元拎着小酒坛的手向腰后一藏,脚步向旁边一撤,本是躲闪之意,却抬起捏着酒盏的手直面枪尖锋锐。 果不其然,枪尖向旁偏转,景元顺势外翘一根手指弹了一下枪杆,彻底躲开这轮攻击……都是因为飞霄舍不得伤害好酒,才这样束手束脚。 飞霄压着嘴角,这轮攻击不成,就再次收枪回来,却是突然拽下外衣扔向景元用作佯攻,实则枪尖紧跟其后。 一件外衣扑面而来,景元只好将酒盏中的桂花甜酒饮尽,随后齿关咬着杯沿,抬手抓住扑来的外衣,转手将其缠绕住刺来的枪尖用作缓冲,最后隔着外衣握住枪杆,与飞霄僵持。 飞霄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嘴角上扬随后笑容放大,“罗浮就这般小气吗?连杯酒都讨不来。” 景元松开枪杆之后拿下唇齿间的杯盏,随即手背拍开枪杆,再抬起另一只手拎着的陶瓷小酒坛。 “那得看飞霄将军要的是什么酒了。” “我就看上你手里的了!” 飞霄抖开缠绕枪头的外衣,后撤收枪,却转手用作标枪投掷,目标刺向景元拎着酒坛穗子的手。 本以为景元会再次耍滑躲开,没想到景元直接松手,一眼识破把戏的飞霄当即近身,双手锁住景元拎酒的手,把景元抬起接酒的腿压下去。 陶瓷小酒坛将要落地,却是被一只高跟长靴的脚面接住,飞霄收脚掂了掂小酒坛,最后一用力高踢……她禁不住满脸得意与喜悦,抬手接住后还不忘给了景元一胳膊肘拉开距离。 白毛狐耳的女将军得胜而归,走到被扔在地上的外衣旁,拎着衣领上下抖了抖,将沾染的细碎桂花抖落之后,向身后一甩搭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趁着曜青的人还没来,我就当不知道。”飞霄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算是应了景元的“贿赂”,插入景元身后地面的长枪也散作光点随主人离开。 目送来自曜青的狐狸大摇大摆地离开,景元把目光落到碎成豆腐渣的石桌和石凳上,然后看了看旁边仍然静立在原地的桂花树。 “嗯,还好没把树砍了。”景元表达如此庆幸,无奈感慨。 团雀鸣叫啾啾,他将目光转向那几只不敢再落脚的团雀身上,它们因为刚才飞霄从天而降搞出来的动静吓到了。 最后景元屈指搔了一下,站立在肩上的团雀的胸前软绒,团雀摇头晃脑抖了抖身上的鸟羽,扑扇了几下翅膀精神了之后,啄了一口景元的手指,尝一口残留的桂花香。 浅浅一层的香味勾不起团雀的兴趣,它啾啾叫了两声表达不满,之后扑棱翅膀招呼伙伴,去追随香味更浓郁的,白毛高马尾的狐人女将军。 …… 还记得咱们那位刚踏入罗浮,就因为吃了一只大白鸡从而腹痛昏迷的落苏吗?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躺病床留院观察。 “是刚来罗浮的旅客吧?有时间呢,就多关注关注官方论坛,不让吃禽类这件事都刷屏快一个月了吧?” 浅蓝色皮毛的狐人,毛发如同枯草且不如正常狐人那般蓬松,她粉如水晶的眼眸也因为要压制什么,从而显得幽紫。 她听着病床边站着的年轻人巴拉巴拉,她难得好奇这个满身蓬勃生命力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平躺在病床上,转动脑袋看向这位被称为司鼎的年轻人……白色盘扣衫外罩黑色短褂,脖子上挂着墨翠小玉牌,穿着黑长裤,脚蹬一双千层底布鞋。 嘶,再看这张阳光开朗大男孩的脸,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个年轻人,怎么穿得比谁都养老啊?说话比谁都婆妈。 “我好饿,给我口吃的吧……”落苏莫得感情地哀求。 广白看着躺在床上穿着病号服的落苏,松垮的病号服领口大开,可见皮肤上如同被灼烧的烙印,还有四肢以及脖颈,一直被扣上的禁锢镯环。 “已经做过详细检查,并不是步离人啊,怎么还和丹轮寺一样讲究束缚弑杀的本性……”广白自言自语着思索。 “广白司鼎,诶?我怎么记得联盟委派的新任罗浮丹鼎司司鼎不是你啊。” 一道声音闯入病房,广白身旁身影一闪,就见来人一屁股坐在床上,再伸脚把床边的椅子勾过来,一脚踩上去。 广白定睛一看,正是传说中的大捷将军飞霄,他向飞霄点头致意,打了声招呼,“飞霄将军。” 飞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对方的打招呼,但飞霄依旧紧抓不放,“你还没回答我呢,据我所知,联盟委派的新任司鼎并不是你啊。” 广白开始说话吹牛逼了,“那就是将军有所不知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我也不曾想这样的差事就落到我身上了。” “你说话挺有意思的,只是这样分散注意力可不行。”飞霄向前一伸手,笑容放大,也好像是逗人玩,“那就把联盟信函和调令拿出来啊?” 广白反问飞霄,却有转移话题的嫌疑,“我看将军孤身一人到访仙舟罗浮,也是身无长物吧?” 飞霄畅快地笑出了声,她把手收回转而抱起手臂,“那怎么能一样,身为元帅特使,我在的地方就是令!” “多亏我先一步来到罗浮,不然这污浊之气早被掩藏从而不敢见人,我也就不知道你们罗浮现状已至这种境况。” 广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自己从这个话题摘出来了,“将军说笑了,这种事情您应该当面苛责景元将军,而非责问我一介医士。” 飞霄挑起了一边眉毛,“我这不正是在问你来自何处吗?你并非联盟明面上委派的新任司鼎,却在罗浮就任长达数月之久。” “景元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任由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当丹鼎司的司鼎这么久,那只能是心照不宣。” “将军你也心知肚明,干嘛说这些话诈我啊?”广白一副无辜无害,还做作地拍了拍胸脯好怕怕。 广白露出阳光活力的笑容,“飞霄将军,你再怎么诈我,我一点损失都没有,但联盟就要有一位辛苦操劳的将军,遭受蜂拥而至的恶意和质疑。” 飞霄上扬的唇角回落,却又放开笑容,“那好,我就直接问下一个问题,身为暮神娘娘另一面的尧月在哪?” “你问错人了吧?飞霄将军。”广白无奈扶额,“你我都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她们是一体双魂,你找不到尧月姑娘,那应该是沉睡了吧?” “你确定她还在罗浮?”飞霄突然站起来,把广白吓一跳,但飞霄只是靠近了病床上的落苏。 “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罗浮那些人会给我答案的。”飞霄不再为难人,转而把落苏扶起来,语气就轻了许多,“来,苏苏姐姐,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广白突然开口说出猜测,“她经受过精神创伤,眼下还在接受催眠治疗吧?至于什么创伤,通俗来讲,就是被洗脑了。” “为了抵抗,她将杀戮欲转变成食欲,实在精神可贵,你要是不介意我们的身份呢,我们一个流程下来给你这位姐姐治好怎么样?” 落苏眼里只有那些食物,吃得大快朵颐毫无形象,得到满足就够了,她不在乎是否可口,只在乎能否饱腹。 “你是出于什么身份说出这话?”飞霄拿出刚从景元那边夺来的桂花酒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落苏顺嗓子。 “医者仁心,将军。”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满身蓬勃的生命力,笑得也是如此真诚与坦然。 第225章 乱七八糟的 数面光屏浮在面前,符玄站在神策府主位处,一条手臂横起,一条手臂支起顺便撑着下巴,她少见的没有启用额间法眼,而是用自己的眼睛去包揽信息。 “这里是天舶司,我是司舵驭空,符太卜可在?” 突然一面光屏弹出,传来驭空的声音,符玄将撑着下巴的手一挥,把那道光屏拉过来,并作出回应。 “我在,驭空司舵请讲。” 驭空的声音冷冽,“长话短说,星槎海中枢出现不明物袭击,我已经亲自带人拦截,天舶司由秘书夕葵暂理事务。” 符玄惊得睁了一下眼睛,随后压低眉眼,抬手把星槎海中枢的状况实录画面拉过来,“是否需要支援?” “加派人手疏散民众,至于敌人……”驭空的语气仿若回到从前自信飒爽的时候,“我一人,未尝不可!” “本座明白。”符玄点了一下脑袋,发上步摇垂物随之一晃,流苏摇动,拂过早已不是肉软的少女脸颊。 驭空中断通讯,符玄观察了一下画面里那个闯入星槎海中枢的不明物,浑身漆黑看不清样貌,但形似一只长有翅膀的老虎。 思及此处,符玄挥开眼前的几面光屏,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当即联系到太卜司青雀那里。 “青雀!怎么近乎三分之一的洞天线路异常?!你是怎么负责观测的!” 青雀的语气很急,“符玄大人消消火!我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是现在才能有空闲联系你,是这样的,十王司来人要求我们切断那些洞天的线路,他们负责接管!” 符玄愣了一下,却没有继续追问,“十王司?本座知道了,你尽自己所能之事便好,这期间有任何事情都要向本座报告,不容懈怠!” “明白明白……” 青雀唯唯诺诺保证之后,符玄就切断联系,转而拨通景元的联系方式,一经接通,符玄劈头盖脸就是一堆问题。 “景元,你知不知道十王司的请求?知不知道不明物横行罗浮!知不知道有其他仙舟的人登港?!” “景元,你到底在哪?!”心里一通火气的符玄大人,终于憋不住发泄出来,吼出的声音让神策府办公地处理公务的人都被镇住了。 景元的声音总是这么懒散,悠闲到让人火大,“符卿,你要知道,你不能总是找我寻求稳妥的策略。” “你要相信自己也是「谋无遗计,决胜千里」。接下来就要多多仰仗,智珠在握的符卿了~” 听着景元含笑的轻松话语,符玄额角青筋突突地跳,最后单手撅断了一杆毛笔,才稍微缓了火气。 “景元……你这个,你这个……”奈何骂人词汇匮乏的符玄大人,憋了半天把脸憋红了最后只是一句,“你这个坏蛋!” “哼!”符玄愤愤地把光屏界面拍灭了。 青镞连忙送上一杯加糖加糖再加糖的仙人快乐茶,让符玄消消火气,也是补充一下能量,恢复一下心情。 符玄接过来喝了一口,感觉到甜滋滋的口感才浇灭冲上脑仁的灼烧感,最后符玄叹了一口气,继续坐镇神策府。 …… “它冲这边来了!赶紧跑!” “铜锣街的航路我不是上报关闭了嘛!谁tm不要命朝这边过来!” “姐,航路关卡失灵了关不上!那是民用星槎!” “早死早投胎是吧!我来!” 退役当文职的天舶司狐人女职员,当即摸了一把武器锻造铺的一副弓箭,张弓拉弦,箭矢直击巨兽的眼眸。 可惜箭矢还没逼近,就被巨兽振翅吼叫的声浪震碎,却是成功吸引了巨兽的注意力,拉了一波仇恨值。 “它看过来了……” “一群傻瓜蛋,还不快滚!”女狐人不耐烦地踹了一脚身边的小伙子,再拉弓射出一箭之后,手中长弓经受不住重力而断裂。 民间锻造铺的规制把控严格,确实不如官方部门打造的结实耐用,多数是造来给新手开蒙的。 “姐,那星槎翻了!” 有年轻小伙子惊慌失措地叫喊,女狐人的眼皮子突突直跳,分出一些视线看了一眼,原来是刚才巨兽的声浪和展翅的气浪,将航行过来的星槎带翻。 “你们别废话,都离老娘远点!” 女狐人当机立断,从街道开设的小戏台那里,拔了一杆武旦的长枪,手中一转就当标枪投掷出去。 情况依旧,没有给巨兽造成伤害,却是吸引了极大的仇恨值,巨兽完全奔着女狐人来了,身姿庞大的它,撞碎建筑房屋简直轻而易举。 而那边将要侧翻的星槎,被一柄流星锤击中侧翼,巧妙地让星槎回到平衡状态,惊魂未定的司机被工作人员用大喇叭提醒,这才驾驶星槎根据指引到了安全处……罚款处分那就是后续了。 这边女狐人将趁手的东西,都当武器扔过去攻击,结果微乎其微,只是惹得巨兽狂奔追赶。 突然一道急速逼近的箭矢带有撕裂空气的刺耳声,击中了巨兽左翼,让其暂时抬不起来翅膀。 来者长靴踩踏一艘小飞梭,束起的马尾被巨兽吼叫的气浪吹得翻飞,连带衣袂与玉石挂饰随气浪起伏……青色皮毛的狐人,难得展现当年的自信飒爽。 “驭空大人!”女狐人满眼惊喜。 来人正是天舶司司舵驭空,她先是对赶过来的狐人姑娘吩咐,“虹双,你去疏散人群!” 红皮毛的小姑娘似乎是有些不满,但最后还是踩着小飞梭急刹车之后,拎着流星锤去支援别处了……要问晴霓呢,可惜这大闺女早早离家,去正式参战了。 “好弓配好手!”趁着巨兽还没暴躁胡乱攻击的时候,驭空手中转出新的一把长弓,甩手扔给了那个退役女狐人。 女狐人眼睛发亮,仿若找回那个戎马倥偬的时光,她接住之后顺势转身拉弓待命,“得令!” …… “江栈!”漂浮在身侧的光屏传来通讯语音,还相当暴躁口吐脏话,“你个狗日的王八蛋,眉毛底下挂俩蛋!” “是你给老子的裤衩子改成布兜卖的是吧!你就这么饿吗!麻了巴子的,你不得好死,你还tm的找有**的卖,你变态啊你啊啊啊啊!” 而被叫做江栈的人外貌年轻,衣着古制,是一身利落的窄袖交领衫,手臂上覆有臂缚更添干脆。 剑眉星目且有儒雅的书卷气,简直天选探花郎,却面白薄唇实乃刻薄之相,正如他做的缺德事相当精打细算。 “你阳气重,异性缘好,噱头大,好卖。” “我卖你*%+#+*#*” “要怪就怪黎大花,一掷千金只换美人一笑,她倒是会享受。”江栈翻着手里的硬壳账本,“我现在身处罗浮,没空要发票,你记得帮我要。” “要去你去!大花不是早就去了吗?笑死老子得了,亏你还神机妙算啊呸精打细算,这都算不到吗!” “不跟你这满脑猪肠的人过多解释,听不出来我不想找她要吗?我看见她就头疼。”江栈行走于洞天夜色中,带走满身寒凉。 “你有病啊!咱就穷成这样了吗!大花来之前咱们都是这样花钱的,也没见你管多少!你怎么就逮着她不放!” “你才知道吗?你不知道我有强迫症吗?”江栈换了一本硬壳笔记本,拿着根炭笔就在上面描画眼前的场景。 “强迫症你%*%#%:#%+*你就是看大花不顺眼,处处管……嗯?你该不会是,想当掌家大娘子吧嘿嘿嘿~” 远处明月并非是一轮人造月亮,而是一颗耀眼的饱满宝珠,因为距离尚远,所以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苍龙的巨影张口要吞下宝珠。 “那你就是十八房小妾。”江栈嘴上开着玩笑,眼睛看了一圈周围乌漆嘛黑的环境,却是面无表情。 “凭什么我是妾!滚犊子!不是你在哪呢?我怎么感觉瘆得慌……” “她是联盟委派来的,当然得提防一下。”江栈“啪”地一下,单手合上书本,浸润了宝珠柔光的黑眸,看向了更加隐秘的角落。 “你是真的心理有毛病是吧!咱大哥说了让你别瞎掺和,非得显摆你做这乱臣贼子了是吧!等等……麻蛋,大哥呢!” “我%*#%*好家伙都一身反骨跑了是吧!竟然不带我玩!昂?还点名不让我出去!姐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明明是你们女人馋我身子!” “我在传说中的三宫四海这里,持明一族与仙舟建立盟谊时,我们不是送过几尊宝物吗?”江栈将账本收回,抬手摸上腰后的刀柄。 “他们还真是不客气,用着这些宝物干了不少事情,美其名曰是为了持明大业。”江栈拔刀一寸,就有刀鸣清越。 “那又怎么了,大哥都说这是送的,不是借的,你去那里要什么账!显摆你了是吧!姐姐你们出去玩不行吗!你们再这样我就练葵花宝典!” “谁说我是来要账的,我是来添一笔乱子的。”江栈彻底拔刀出鞘,暗处的几道身影也按耐不住现身以示拦截。 “不以鲜血清洗,怎么算变革呢?”江栈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只防不攻,直到闯入一处隐秘之地,放出了里面的东西。 第226章 花火锵锵~ “当,当,当~” 系带无齿木屐上的铃铛,随着此人的蹦蹦跳跳而叮铃作响。脑后的双马尾也随着脚步蹦跶而上下晃动。她双手背在身后,蹦一步就给自己打一个节拍。 她融入到匹诺康尼夜色朦胧的背景里,她行走在匹诺康尼灯红酒绿的栏杆上,她带着满身的欢愉味,参与到这个同谐的舞台。 下方是璀璨灯火永不停歇,上方是凋零流星划过夜空,前方有位银白长发的少女,坐在边沿背对着来人。 而一位名叫花火的演员,带着满身明艳的红色,蹦蹦跶跶地凑近了眼前人的背后……高风将银白的发丝吹拂,花火伸手五指穿过拂动的发丝,快要碰到那人后肩的时候。 花火感觉到背后一沉,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果不其然,她的手指穿过已成淡色光芒的后背,她被推得身体前倾,她唇角上扬,她回头看去。 本来她可以站稳,但她偏要跌落下去……意料之中,银白长发的少女,敛了眉眼,垂下冰蓝的眼眸,想顺手拎着花火。 可这是花火的以牙还牙,少女的手指捞一把花火的手,却是抓到一个花火样貌的毛绒娃娃,与此同时,背后一沉,花火趴在尧月的背上哈哈大笑。 “朋友,这种把戏,花火大人早就玩腻了~”花火笑得肚子疼,夹在尧月腰上的双腿不停闹腾,“你怕什么,你就算把我扔下去又能怎么样?” “匹诺康尼的梦境,就是可以这么为所欲为~”花火双手扒着尧月的肩膀,欢愉的小狐狸,笑弯了眼睛,凑近尧月的耳朵低语,倒数三声。 “三~二……一!” 尧月手中的花火毛绒娃娃,两只眼珠子发出闪烁的红光还有危险的滴滴声,但最后轰地一声炸响,只是花火娃娃捧在怀里的匣子打开。 惊喜的彩带炸开,装在匣子里面的是颗颗糖果,包着玻璃纸的那种……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好像什么东西都不普通。 “亲爱的,你最近好沉默啊,一点都没有高兴的味道……”花火装模作样地凑近耸了耸鼻子,“哦~是疲累的味道。” “你不要再说自己累了,亲爱的~好好享受玩弄人的乐趣不好吗?”被手套包裹的手指,拈起匣子里的一颗糖果,拆开漂亮的玻璃纸包装,花火将其塞进尧月的嘴里。 “咳咳咳!”糖果刺激的味道突然一下子在嘴里炸开,尧月猝不及防地咳嗽两声就把糖果咬碎咽下去。 “我又不是没干过,用不着你教我,匹诺康尼这个地方,我不参与,你别想拉上我。”尧月挺直了腰,花火只好像只八爪鱼趴着。 “匹诺康尼可以不是我们的合作,但未来你必须要以「欢愉」的心态参与~” 花火说完这句就被塞了一颗糖果,同样是被呛了两声,但不同的是,花火吃完就发出啾啾的声音混杂在话语里。 “你干过又如何?啾啾~你敢说你那个时候玩弄人很高兴?啾啾~不过是心有不甘的报复罢了啾啾~” “你现在啾啾~离开多好啊,你难道啾啾~还要回去吗?那也太没啾啾~意思了,花导啾啾~好不容易拿到啾啾~有潜力的剧本,你难道要啾啾~毁了自己吗?” 尧月没把背上的花火拽下来,顺手掐住花火的两腮,将两指间的安静属性糖喂了以毒攻毒,“你知道你现在发出折纸鸟的叫声,是什么吗?是鸟语花香。” 这冷笑话把花火逗得大笑起来,但很快笑声低下去,“花导拿到的剧本设定好像没有爱情线呢,你要给自己加戏吗?亲爱的。” “不需要,而且我怀疑你的专业。”尧月依旧挺直腰身,不管花火趴不趴得住,反正花火会保证自己的平衡。 “怎么会~”花火总是莫名其妙地笑出声,“强大到可以掌控世界的存在,却为了和一个人有一个未来,从而选择待在了鸟笼里……站在爱情作品的视角,真是好纯爱啊~” “但站在强大实力的角度,真的好掉价啊~你说是吗?亲爱的~”花火故作惊讶地哦一声,“当然,我指的是你,不是指的暮姐姐哟~” 尧月语调悠然,怪声怪气,“可是我总会给人带来恐惧,我感受不到他们带给我的亲近和喜欢,只有他能给予爱慕~填补我内心的空缺~” “套公式就是快,亲爱的~”花火松了手和腿,从尧月的身上下来,木屐落地时发出铃铛叮铃一声。 “你能这么说,就是愿意参与未来了?”花火背着双手,绕到尧月的身前,仰头凑近她看了看。 “那是当然,不拿捏他们,早晚会让他们反了天。”尧月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却是浑身都轻松自在。 “哎呀……不用猜,肯定有好多人想我呢,明明更和善的暮神娘娘在仙舟,可他们还要捕捉我这个浊念呢~” 尧月双手叉腰,脸上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容,“花导,剧本杀青之后,怎么少了一个演员我没见过呢?” “你是说他吗?当然是学会‘进狱系’穿搭了~ ”花火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的声音,“你要见见他吗?那你怎么不在一开始就去呢?” 尧月表情无奈又无语,“因为我一开始就是奔着玩乐去的,哪有那么多想法,如果不是花导的提醒,我都要忽略了这位演员的潜力。” “等有机会再去看看吧?我猜你就要说这个,实际上已经准备好了,需要花火大人布置一些道具吗?”花火的笑容意味深长。 尧月点头,她抱臂托腮,目光下望匹诺康尼的灯红酒绿,“我想想种下的种子会在未来生根发芽,我就感觉到心情愉悦。” 花火畅快地笑起来,“不听花导言,吃亏在眼前~来匹诺康尼什么都不做,只是享受角色们的互动,如同打酱油一样走个过场,最后再拉低其他角色的实力,由自己决定最后大战的胜利~” “那太没意思了,既然最后都是由一个角色决定谢幕,那舞台上的其他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在说导演的塑造能力吗?毕竟塑造一个好强好强的角色呢~” 尧月竖起双手鼓掌,“那怎么能跟伟大的花导比呢?花导的演员都是聪明人,他们有自己的脑子,不会跟着女主玩无脑攻略游戏。”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开始播种了吗?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嘛……出来混就是要还的,跟他们互动才能保证我未来的布局嘛~” “我还要感谢花导降低难度,让那些人对我保持友好的态度,而不是烦人的试探,能让这个攻略游戏我占顺风局。” 花火两手一摊摇了摇头,“你们各取所需而已,友好的态度,只是他们上的一道保险,谁让你那么小心眼呢,一点不敬都忍受不了~” 尧月叉腰,“哈,我不仅小心眼我还记仇呢,要不是暮姐姐,我怎么可能放弃继续对仙舟的渗透。” 突然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尧月拿出来一看,是来自星穹列车上绿毛大闺女的消息,她发了一个:在吗?妈妈。 尧月回复一个:有事就说 渡阳这回直接发来视频邀请,尧月点击同意之后,撞入镜头的就是渡阳的一张大脸,渡阳凑近镜头看了看。 “妈妈,你在哪啊?这不是花火吗?小灰毛可被她坑惨了!” “看来你也很喜欢花火,要花火去找你玩吗?”花火贴着尧月去看手机屏幕,明明笑意浓厚却让人后背发凉。 “我不用了我不用了……你别过来!”渡阳撤回了一张大脸,果然距离产生美,视角一拉远,才能展现渡阳的面相优越。 “妈妈,是这样的,我还是很纠结。”渡阳不知道坐在哪个地方的外景咖啡厅呢,她十指交叉放在鼻梁处,一脸深沉。 要疑问双手都不拿手机,那是谁拿手机呢?当然是小云朵当了这个手机支架。 “如果是因为男人的话,你不用再问我了。”尧月作势要切断视频聊天,渡阳连忙伸手挽留。 “等等等等,不是啊不是因为丹恒,是砂金!”渡阳急得说出关键人名,尧月来了兴趣,干脆蛤蟆蹲,一脸八卦吃瓜。 “咋滴了,有人追求我们的渡阳大宝贝了?不过妈妈也不满意砂金哟,不知道他有前女友吗?” 渡阳急得抓耳挠腮,“别开玩笑了妈妈,自从妈妈和那个紫蛇大姐姐聊过之后,砂金就找上门了,上来就送钱,不过小灰毛来者不拒,我可不会这样,我怕有不必要的牵扯!” “那个红玫瑰姐姐,我知道,妈妈你说是好人,我就接受她的礼物了,但是砂金给的我没敢要,结果一直纠缠到现在啊!” “该死的砂金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不要礼物,他就送到列车上了,搞得三月七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尧月笑得脸色扭曲,“安啦,我不是说过,他俩的东西你收下就行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你妈妈我不也是花着这个男人的钱吗?你看我纠结害臊了吗?” “妈妈!我是有家室的人~”渡阳突然扭捏起来。 尧月表情嫌弃,“哟哟哟,抱了吗亲了吗做了吗有证了吗?就好意思说有家室哟哟哟~” “可是可是,哎呀!妈妈能不能让砂金离我远点!”渡阳最后一拍桌子,破罐子破摔。 “诶~做人别这么纠结嘛,他给你就收下呗,你越抗拒他,那不就越证明你俩有一腿吗?”尧月奸笑。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不想收下那就让砂金送列车组,从个人转成集体,这不就行了。”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再说了你们列车组以后还会遇到他呢,先接受了又能怎么样。我记得你说砂金也送小灰毛个人礼物了,你看小灰毛纠结啥了?” 渡阳刚要开口,就被尧月打断了,“渡阳!你别给我整那一套,说什么不让丹恒误会,笑死我了,你俩确定关系了吗!” “你放心,丹恒跑不了!现在时机正好,情敌的出现还能刺激男人的胜负心和占有欲呢!有工具人不用白不用,你要是hold不住砂金,就叫姜姐!” “好了,你亲爱的妈咪还有事要忙,没别的事我就拜拜了!”尧月巴拉巴拉一大堆,之后果断结束通讯。 第227章 拿捏一只周日鸟 秩序的囚徒被困在同谐的牢狱之中,他垂下一双金眸静待审判之日的到来,也或许是等待救赎的转机。 他现在才确信自己不会身陷囹圄,因为今天的监禁室格外的黑暗,令人如同坠入与世隔绝的混沌之中,找寻不到自己的痕迹,亦或者说,融入此地。 眼前突然出现一团炸开的光亮,那是仙女棒正在燃烧冒出火花……正常情况下哪有仙女棒凑近人的眼睛的? 星期日闭了一下眼睛,回避了一下这样的光亮,移动视线看向了光亮背后的人物,却是看见了自己的脸,就像是在照镜子。 对方的面具就像一层镜子覆盖在脸上,戴着兜帽穿着宽松长袍,很有流光忆庭的感觉,但是…… “愚者,你今天的把戏,是扮演一位流光忆庭的忆者吗?”星期日突然觉得好笑,自己都成为阶下囚了,竟然还会引起假面愚者的兴趣。 可对方回答的声音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对方手里捏着一根永不熄灭的仙女棒,语气叹息,“你把我认成花火了?” “匹诺康尼的表演已经落幕了,愚者,你不用再出言讥讽了,不如开诚布公,阐明来意。”星期日垂眸看向自己依旧被困束的四肢,随后抬眸看向已经退到离他几步远的愚者。 “我可不喜欢玩替身爱的戏码,前任橡木家系家主大人,你要不要摆出重新认识人的态度呢?” 星期日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镜子面具消失,露出一张他感到陌生的脸……银白色长度到下颚的短发,空气刘海的甜美造型,对方一双冰蓝看过来的时候,星期日感到一瞬的心悸。 “你的作风很有「欢愉」的味道,你确定你不是喜好乐子的那帮人吗?” 少女捏起那根仙女棒凑到自己的眼前,也让星期日凭借光亮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那是故作惊讶的表情,故意扮出来的傻白甜。 “星期日先生,你对命途派系的人这么刻板印象吗?还是说你跟乐子人的接触更多?”少女一腔嗓音甜软,一听就知道是夹子音。 这话好像戳中星期日的痛处了,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前任家主大人,懒得维持绅士优雅的体面了,他毫不掩饰对眼前人讽笑一声。 星期日放松了脊背,靠在了禁锢椅上,他微仰起下巴,乜着眼看向对方,“我暂时不管你是什么派系的人,你不如直说,你看中了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仙女棒,以示不满,“爽快,但语气我不喜欢,星期日先生是觉得自己身无长物、孑然一身的轻松自在了?那么我们匹诺康尼的大明星,知更鸟小姐呢?” 星期日也不满对方提起知更鸟,难免咬字稍重,“知更鸟从来没有参与过家系之间的斗争,苜蓿草家系的老奥帝,也承诺过知更鸟不会被牵连。” “我相信活过几个琥珀纪的老家伙,不会这么愚蠢,对着秩序遗祸的身边人穷追不舍,那么家族之间的团结无私就是一场笑话,是某些人谋利的商场。” 少女点头赞同,“那确实说的不错,知更鸟作为传递同谐之声的代表,谁敢继续苛责找茬?只要知更鸟远离家族派系,他们也乐意捧着一个知名人物宣传家族形象。” “所以你不是家族的人,你也不是「同谐」的信仰者。”星期日微微皱眉,他很不满对方身上类似于欢愉的玩弄人的气息。 “我穿着流光忆庭的工作服,你也说我一身欢愉味,而且我也没说自己是「同谐」家族的一员,你以为自己是在做选择题吗,还用了排除选项这个办法。” 少女宽松白色的短袖长袍,紧身黑色内衬包裹着胳膊,脚踩一双平底短靴,最后她把兜帽掀开,好像打算彻底暴露自己的样貌。 星期日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喜欢「欢愉」的乐子人这样不仅谜语人,还这样捉弄人的语气,“我没有心情跟你在这里打机锋,这位不知来处的小姐。” 少女表情不满地抱起手臂,“哈?简直倒反天罡,阶下囚要有阶下囚的态度,你这一身傲骨铮铮给谁看呢?” 星期日不怒反笑,“如果你要进行一场彻底的私刑,就尽快动手吧,最好是杀了我,任由阴谋埋葬,未来不会再起祸患。” 少女闲玩似的,晃了晃燃烧的仙女棒,“你对自己的认知太清晰了,清晰到任何橄榄枝都挑动不了你的内心,那么加上知更鸟呢?一个妹妹最虔诚的愿望~” 星期日压低眉眼,嘴角却是讽刺地上扬,“小姐,你来的有点晚了,星际和平公司的人就是拿这样的借口抛出橄榄枝,他们承认与知更鸟做了一个交易。” “那位慈玉女士自称不缺时间等待,难道你也是吗?你们占据高位,想看囚徒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吗?” “或者说,你们是一伙的?那可真是令人意外又感到好笑的猜测。”星期日再次脑袋后仰,又是一副随意且睥睨的姿态。 “恭喜你,猜的差不多了~”少女夹起死甜死甜的声线,膈应起人不偿命,星期日成功判定对方是「欢愉」的那帮神经病。 少女仿若心思单纯的邻家妹妹,笑得一脸清甜,“但是,你往好处想想,你不想在未来继续完成自己的事业吗?建立一个真正的乐园……你不想完成和妹妹的约定吗?” 星期日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很清醒,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在你们眼里,别无选择的我只能接受你们的安排,觉得这样的救命稻草,会让我妥协,但同时估量好我的价值……” 星期日突然语调缓和,眼神敛去锋芒,“这位小姐,我看你会是一位愿意付出坦诚的人,你现在就将内心估算的价格告诉我吧。” 少女唇角上扬的甜笑,慢慢回落到正常的笑容弧度,她将仙女棒的光亮吹灭,让星期日的视野再次暗下去,只能听到少女赞叹一般的鼓掌声。 星期日正要准备应付接下来的对话,突然一只手盖住他的嘴,星期日忍不住眼神惊讶,也看清了少女在暗色背景下,那双如冰剔透且给他带来心悸的眼眸。 “对,就是这样的反应,星期日先生,希望你多配合一点~”少女再也不装了,完全展现自己的恶劣,甚至拿出手机拍照。 少女掐着星期日的两腮,把星期日的脸别过去,可见手里的人紧张到喉咙吞咽,和呼吸时脖子紧绷的那根筋骨……再拍一张照片。 趁着少女松了一点力道,星期日喘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急了,“你干什么!” “这还感觉不出来吗?我在羞辱你啊家主大人~你不是说要来一场私刑吗?怎么,你想的跟我想的不一样吗?” 这倔强的小眼神真的太爱了,嘿嘿嘿再来一张照片~ 少女再次捂紧星期日的嘴,让他不能再发出声音,这回她把手机收回去了,却也正式进入话题。 “你可不要告诉我,高高在上聆听众人祈愿的司铎,没有经受过这样的羞辱~”少女的另一只手去碰星期日耳朵旁的小翅膀。 虽然小翅膀也抗拒她从而躲开,但还是被少女抓在手里蹂躏,少女语调是恶劣的尾音上扬,“有句话说的不错,谁能拒绝一位在鸡翅膀上打钉饰的男孩儿呢?” “别这样一副我怎么着你的表情,看着好让人心疼啊~”少女依旧捂着星期日的嘴,忍受掌心肉被齿关咬合的疼痛。 “呐,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你看看,哪怕看一眼也好~”少女捏着一枚金色剔透的宝珠,摁在星期日的眼睛上,指尖摁着宝珠在星期日睁开的双眼上滚动。 宝珠内蕴含的奇异力量让星期日恍了神,也不由得放松了身体,但很快宝珠被人拿走,下巴也被人掐着抬起,星期日重新紧张起来。 “你刚才还想对我种烙印是吧,星期日先生?”少女眯起眼睛,收敛了一下恶劣的笑容,“不过我不会因此拿走送给你的礼物,只是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承受了。” 因为是被掐下巴,没有被捂嘴,星期日终于掩盖不了慌张,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又不是要了你,你别这样一副良家妇男的样子,让我平白添了一笔亏损的功德。”少女捏着那枚宝珠,顺着星期日的喉结慢慢向下滚动,最后扯开衣领贴在了心口。 “对,就是这种反应,这才是阶下囚该有的表情,家主大人。”看着星期日眼中一闪而过的祈求,少女得逞地笑了。 “准备好了吗?会很痛的你忍耐一下~”少女突然捂住星期日的口鼻,她俯身凑近星期日,近乎鼻尖碰鼻尖。 窒息感还有被突脸的惊慌,最后还有与那双冰蓝对视的心悸,带动着心口慢慢融进的宝珠一起,沉没在他被激起的恐惧里。 迷茫愤慨无力……这些感受熬过去之后,浮现在脑海里最清晰的画面,竟然是那只小谐乐鸽。 到底要如何安置受伤的幼鸟,这个问题成为了他和妹妹心里的难关,也是他们理念分歧的节点。 慢慢的,他找回了身体的知觉,睁眼却发现耳羽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唇齿间堵了两根手指压着他的舌头,应该是怕他咬舌自尽?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视角更高了,更接近神了?这可是「秩序」的种子。”少女的手指被舌头推出来,那她从善如流放开了星期日。 “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对得起你的礼物?”星期日有些力竭地喘了口气,才后脑勺靠在椅背,借力看向站在眼前抱起手臂的少女。 “播种成功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回报,不用太感谢到爱上我~”少女很是自恋地如此表示。 “未尝不可……”星期日语调轻缓,故意拿捏得暧昧不清,但眼神中带有的考量,在思考对方的价值几何。 有如此逆反的想法,星期日成功得到头疼的警告,星期日不得不紧抿了唇线,表情憋屈地闭了嘴。 少女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放心好了,我会对你负责的,毕竟你的未来要由我来观测……带着力量再次走上神坛吧,鸡翅膀男孩儿~” “都这个时候了,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星期日终于不摆架子了,他眼神坦然期盼对方的回答。 “哪有付费之后还要名字的,不知道好聚好散,再要不难吗?”少女眼神揶揄地扫了一眼星期日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 “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少女终于拾起自己的道德,把星期日的领口整理好,再把他的眼泪擦干净。 “别那么紧张,这里是你的意识深层,你的身子还干净的嘞~”少女很是不正经,最后表情很是玩味地说,“那我就告诉你,我叫尧月……” 第228章 猫猫狗狗的 纤长美感的手指撩拨着琵琶弦……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抬眸含笑情怯怯,却因神女视万物如一的包容,而冲淡了属于小女儿家的私情。 宽袍大袖的轻纱衣裙尾处落地,因为坐了一个矮一点的圆凳,过长的一头银白长发,未被簪起,从而铺散在曳地的淡紫色长裙上。 她随意哼唱了两句,便是哼了一曲悲凉,“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阿嚏!” 一声突兀的动静响起,暮停下了弹奏,她抬起一双仿若含了一汪柔水的浅紫眼眸,令人沉溺这样的温柔包容……她并没有责怪来人躲在暗处,是否怀揣了不好的心思。 眼见暴露了自己,那也没有躲藏的必要,只好从开了满枝头紫红的紫薇树上跳下来……高跟长靴落地后,此人摇了摇脑袋,再抖了抖耳朵,把沾到的花瓣弄掉。 “嗯……嗨!您就是暮神娘娘吧?” 白毛狐耳的女将军,平日里厚脸皮的爽快,在对上暮慈爱包容的眼神时,飞霄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感觉,特别像那种干了什么坏事,害怕让喜爱自己的长辈伤心失望。 “此处地高风大,飞霄将军也要注意自身……到我这边来。”暮放下琵琶到身侧,向飞霄伸出了双手。 没有谁会拒绝暮神娘娘,这是神性自内而发的包容,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等飞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半蹲在暮的身边了。 纤长美感的手指赏心悦目,指尖微抬便拈住飞霄狐耳上沾到的碎花,暮仔仔细细地将飞霄的头发顺好,又扯了一件厚实毛绒的大氅,披在飞霄的外衣上。 暮神娘娘的动作太过轻柔,反而带来一阵痒意,飞霄的狐狸耳朵忍不住抖了抖,躲开暮的触碰……看这反应,暮就不多接触了。 可惜是个天生无尾的狐人……暮的心里有点小失落。 “随我到廊下吧,那里有垂帘避风,还有热炉烹茶。” 暮托起飞霄的手,示意她起身,随后暮拿起那把琵琶,站起来,率先踩过院中的青石板,走向了房廊下。 这里装潢素雅又不失格调,有文人墨客隐居之所的淡泊宁静……暮神娘娘行走其间,带给人一种来自过往的滤镜,或许悲凉,或许落寞。 “我到访这么突然,暮神娘娘不会怪罪吧?”飞霄听闻过暮神娘娘的故事,对于此类神话,她都敬而远之,不多评判。 而今一见,暮神娘娘身上的气息,实在让人难以抗拒,这种如同母亲一般的包容气质,让人反抗不得……也就,让飞霄有点不自在,放不开手脚。 “不用这样疏离,我自认占了年长的道理,你叫我一声暮姐姐也好。”暮眼神柔和看了一眼飞霄,随后拎了一下裙角,上了两步台阶,跨过了一道垂花门。 “暮姐姐是早就发现我来了,特意等我的?”暮的身高正是比飞霄矮的少女体型,但是人跟着她背影走动时,一点都没觉得她矮。 飞霄看对方一身仙气飘飘的轻纱紫裙,还有那快要拖地的长发,实在忍不住想帮忙捞一把。 结果刚冒出一个想法,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付诸实践了……她简直像那种好奇心爆棚的小屁孩,去碰漂亮姐姐的头发,还是那种小脏手给人家的衣服抹黑了。 “自然是在等你。”暮察觉到身后某只狐狸做的小动作,她拎了一下衣裙到眼前,果然看到脏兮兮的几个指印。 然后再看某个跟孩子一般的将军,掩饰似的把手套摘下来,藏到别处不让暮看见,对上暮平和目光的询问,飞霄不自在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你放松就好,我有这么可怕吗?”暮转过身来面对飞霄,她忍不住笑了一声,满是对人对事的包容和一丝宠溺。 “当然……没有……”飞霄突然笨嘴拙舌的,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在暮面前耍坏,她也不敢对上暮的眼睛,干脆东瞅瞅西看看。 “伸手给我。”暮的音色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包容且平和的柔水,她向飞霄伸出柔白的手掌。 飞霄愣了愣,随后乖乖把手放到暮的掌心里……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路人碰见只毛色漂亮的宠物犬,先跟主人打声招呼,然后跟宠物犬互动。 路人:你好你好~(拉起狗爪爪) 大狼犬:汪!(摇尾巴)(伸爪爪) 飞霄:“……” 好奇怪的幻视…… “我觉得,你会更喜欢尧月。”暮托着飞霄的手,还是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对方不好意思放开手脚。 一听话题主动引到尧月身上,飞霄来了精神,“这话怎么说?我来罗浮听到的都是尧月姑娘的大名,却是没见过……我帮忙拿这个吧!” 飞霄帮忙捧着琵琶,跟着暮走向了饮茶待客的地方,“都说您与尧月姑娘是一张相貌,我看着您,应该就能知道尧月姑娘是何种性格了吧?” 暮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在我看来她是好孩子,在罗浮大众的眼里是好人,那在你们的眼里就是恶人了。” 飞霄抱着琵琶绕到暮的身前,倒退走路,笑得一脸明朗,“没有没有,我不是来追责的,我是真的要认识一下尧月姑娘,您也看出来我是个急性子,我好想现在就见到她。” “她在外玩得开心,还没有回来呢。”暮的语调依旧和缓,却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这并非针对飞霄,而是针对某些人的想法。 浊念身在仙舟,他们担心浊念的谋划,怕浊念颠覆联盟,浊念不在仙舟,他们又要莫须有的担心,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感觉到暮有些不高兴,飞霄就不紧抓这个话题不放了,她笑得一脸乖乖,“没事不急,我等着她。” “我第一眼看见暮姐姐,就觉得是那什么落凡尘,就是指神仙下凡的,总之就是没有词能形容暮姐姐的好看。” 飞霄说的甜话夸张,但对暮来说正好,暮其实很容易被旁人的好意满足……暮怎么会不知道飞霄的讨好,最终目标是尧月呢? 暮抿唇笑了一下,“尧月会回来的,与其纠结浊念的去向,不如与我正面交锋,毕竟我才是你们所期盼的神女。” 二人走过水榭,来到那处待客的廊下,红泥小火炉上方的氤氲热气遇冷成丝缕白烟,精致香炉冒出青烟缭绕,伴着这样一方意境,二人就此落座,相对而谈。 因为暮所展现的包容柔和,差点让人忘却了她的威信,刚才暮的心情不愉快,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许多。 飞霄彻底放低自己的姿态,厚脸皮地讨饶,“别这样凶我嘛,暮姐姐,我真不是来针对尧月姑娘的。” “我听说暮姐姐喜欢狐人,咱曜青就狐狸多,个顶个的尾巴蓬松好看,绝对差不了,有空来曜青玩玩?” “而且我听说尧月姑娘在罗浮,竟然是给景元打工呢?放心在咱这边待遇亏不了,绝对不会比景元黑心肝!” 暮听出来飞霄话里的拉踩之意,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笑眼弯弯地点头,“那我还真要考虑考虑呢。” 突然二人身侧的房门内发出声音,那是一道向两边推拉的门,室内多是雅致的茶室布置……飞霄顿时压低眉眼,伸手挤进门缝,要向一边推开。 但门内好似有人故意与飞霄对抗,不让飞霄推开那道门,飞霄反手推另一边的门,却还是被人拉住门框……但这回透过缝隙,确定了里面有人,看到了手腕和袖口。 飞霄抿了一下嘴,随后唇角上扬,勾起坏笑的弧度,当即伸腿拿脚尖插入门缝,然后猛地双手扒开房门。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好稀奇啊。”飞霄表情惊奇地把那只猫猫糕拿过来,捧在手里打量,蓝色调的奶油糕点闻着好香。 飞霄忽略门内旁边露出的一角衣袍,还有那只戴有半掌手套、撑在地板上的男性特征的手……看来某人一直坐在门内躲着呢。 暮解释了一下,“这是猫猫糕,是尧月托人从空间站带来的,好像是某位天才随手的杰作。” “哦……”飞霄问出了所有第一眼看见猫猫糕的人,都会问出的问题,“那这个能吃吗?闻着就好甜好好吃。” “不知道呢,我一直在照顾猫猫糕,没有考虑这些。”暮顺手把大开的房门关上,“茶凉了,滋味就苦了。” 飞霄连忙把茶水一口吞了,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让人感觉她在意有所指,“是不是总有只懒猫朝暮姐姐这边跑呢?” “你在哪瞧见的?此处地高风冷,很少有小家伙愿意来这闲游。”暮露出了谜语人的微笑,但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一溜烟窜过去了,没看见个影儿。”飞霄咬字稍重,不知道在阴阳谁呢,但很快换了个轻快的语调。 “那我不多打扰了,暮姐姐送的东西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改天再来拜访,暮姐姐别嫌弃我一穷二白就好。” 确定飞霄离开,紧闭的房门也随之打开,钻出来一只“懒猫”,好吧,确实是咱罗浮的景元将军。 “人家都嫌弃你了,你什么时候出去呢?”暮莞尔一笑,看着景元坐到飞霄原本坐的地方。 “再饶我两三回吧,暮姐姐。”景元跟暮打好关系之后,就肆无忌惮耍赖讨饶了,也更厚脸皮了。 “姆牛姆牛!” 蓝莓猫猫糕被景元抱在怀里,就开始叫唤挣扎,逮到空隙就咬了一口景元的手指,还蓄力撞击了景元,挣脱之后的猫猫糕,一蹦一蹦地到暮的身边了。 还好这回景元有所准备,没有被猫猫糕撞到鼻梁骨,但是吧……景元脱下手套,看着新伤加旧伤的咬痕,很是无奈。 第229章 一整个心碎 “我还想说,我都要被尧月惯坏了,尧月自诞生起就不让恶意接近我,在你们眼里,我都要高不可攀了。” 暮似乎是在自嘲,她笑了一下就恢复到平时的温和笑容,她摸了一下怀里的猫猫糕,又露出宠溺的微笑。 “虽然尧月给你留了退路,但你也不至于坐实懈怠政务的名头,给了那些人口舌,你瞧你,连自家同僚都嫌弃你了。” 暮收敛了不可近人的神息,展露出邻家大姐姐的温和包容,她将冲泡好的茶水推去,还有那些好吃的蜜饯果子。 “左一个过错,右一个罪过,不如就这样将错就错。”景元双手接过递来的茶盏,原本垂眸笑得耍赖,似有所感,他抬眸看向对面。 一盏茶水因指尖微颤而泛起波澜,正如他一双如同亮色茶汤的眼眸……暮的身后出现一双手,将暮的长发绾起来。 “这话可不能让旁人听去,不然又要让他们说你的不是了。”暮并没有回头去看,但是脸侧突然而至的一点柔软,让暮不得不眼神嗔怪又宠溺地回望过去。 “你可算是舍得回来了?”暮伸手捏住尧月的嘴,把她的嘴巴捏成鸭子嘴,捏了一下之后,顺手摸摸尧月的脸蛋。 “分明是你赶我走的。”尧月皱了皱鼻子作鬼脸,不满于暮的说法,因为暮坐的是矮椅子,所以尧月跪坐着就显矮了。 “在外面玩得开心吗?”暮顺着脸蛋就摸上尧月的脑袋,从发顶慢慢顺下来,手指勾缠发丝,就编了一道发辫。 “一般般吧,没什么意思,要不是大闺女那边让人操心,不然我早就回来了。”尧月脑袋一歪就是小女儿的娇态,靠在了暮的身上。 “太想你了嘛,我就回来看一眼,一会儿就走,呐,我给你带来了我亲自参与编写的故事,还有这些都是有意思的,给你看了解解闷。” 尧月兴致勃勃地掏出一袋故事书还有一堆忆泡,迫不及待给暮分享她的所见所闻,这些都被暮一一收下。 暮抬眸看了眼只顾着喝茶的景元,暮笑了笑按下尧月的手,“好了,我这就去看,你先跟景元这孩子聊两句吧。” “诶……”眼见暮姐姐起身离开,尧月又拦不得,朝着暮的背影就瘪嘴不乐意,可惜暮铁石心肠,抱着猫猫糕进了屋,连门都关严实了。 尧月:“……” 尧月起身坐到暮原本坐的矮椅上,就着暮没有动过的茶水喝了一口润嗓子,看着景元抿尽了茶水要再添新水,尧月直接拿那种长箸敲开景元的手。 “还将错就错,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尧月将长箸撂在茶桌上,哐当一声响将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 尧月身子后仰,靠在矮椅背上,乜眼看着对面,这场景特别像你临走前给家里安排妥妥的,结果回来就看见猫猫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景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自断后路!”尧月难得动了火气,“你这样是耍小性子给谁看呢!” “说话!你哑巴了?”尧月看着对方一副沉默的模样,幻视一只缩了爪子的大白猫,蓬松软毛蔫巴巴地耷拉,一脸委屈又不敢说。 尧月收敛了骇人的锐气,她伸手向景元,语调缓和了不少,“我是安排好了,但你也不能就摆烂交一张白卷吧?” 景元以为尧月是要他手里的茶盏,于是戴着半掌手套的手捏着茶盏递向了尧月,但没想到对方是握住了他的手,动作间是安抚的意味。 “你想想,你辛苦操劳着罗浮大小事宜,而今他们派人过来苛责,你不得演一下有苦难说卖可怜吗?” 尧月就像个神经病帝王一样,上一秒摆着张笑脸给你吃甜饼,下一秒就冷漠无情赐你一盅鸩毒……尧月反手把景元的手压在桌面上。 “你再看看你在干什么,罗浮明面上直接就找不到你人了,你哪来的自信觉得你这一步,不会被那些人打垮?”尧月表情霎时间阴了下来。 “撒手不管,置之不理,就是他们对你的评价。”尧月把景元的手拉到自己这边压着,景元不得已身体前倾,而尧月则是姿态悠闲,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压着景元的手背。 “自然是尧卿给的自信……”景元终于开口了,他能感觉到尧月的状态,回归到浊念时期带给人的压迫感。 “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尧月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气笑了,她看景元姿态憋屈,就心情好多了。 “我给你个机会,你说你打算干什么?”尧月抬手放开对景元的压制,看景元还不把手缩回去,尧月一脸嫌弃地拎起这只“猫爪子”,扔回去。 景元的嘴角有一瞬间下弯,但很快抿成猫猫嘴,“朱明仙舟的炎老不日前抵达罗浮,与曜青仙舟的飞霄将军一样,没有明言何时对罗浮事宜进行核对。” “甚至戏言自己是来罗浮一览盛景的旅客,暮姐姐主动与其交涉,具体情况我不知晓……还有持明一族那边,有方壶使节到访,直接越过我向龙女问候。” 尧月捏着茶盏敲了敲桌面,然后向景元递去,示意景元添茶,“持明那边,白露现在吃不了亏,我也不过多干涉,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 眼见景元伸出那只没戴手套的手,似有意似无意地去勾尧月的小指,尧月立马手指扭曲成鸡爪子避开……两指捏着茶盏,其余手指像大鹏展翅。 尧月的脸色也扭曲了一下,觉得指望景元还不如自己去添茶,结果刚碰到小茶壶,就被景元拿走并把里面的茶水倒掉。 “茶凉了,滋味就苦了。”景元用这样的借口解释,还特意引用了暮说过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提醒尧月什么呢。 尧月抬眼看向重新抖擞精神的大猫猫……自打暮醒来,景元这日子过得就特别舒坦,新衣服那是不带重样的,各式配饰尽显曾经的富贵少爷姿态。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别把自己玩死就行。”尧月松开手,一挥手连带茶盏和景元的手都挥开。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景元禁不住表情委屈失落了,“你不是承认我入宫为妃了吗……” “你认真的?”尧月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他们都是逗我玩呢,你看不出来吗?你该不会真动心了吧!” 因为尧月什么都知道,所以景元的掩藏毫无意义,不如直接坦言,摆到明面上逼迫一把。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吗?”景元抬起一双如同澄亮茶汤的眼眸,却像是掺杂了缭绕青烟和氤氲热气的雾气蒙蒙,看着很是失落和心痛。 “你这不是废话吗!”尧月看了一眼房门,就语调压下,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恶狠狠的,“就那么丁点好处,就让你心生爱慕,谁能理解你!” “我又没有在云上五骁的时候,跟你并肩作战的情谊,我们也没有前世今生的情缘,我们之间的缘分浅薄得像张纸,一点都不值得你用心好吧!” “你应该接触过风扬卫了吧?那你应该了解到我是什么样的人吧!如果没有暮姐姐,谁能管得住我!” “你又不是未来进入死路一条,我给你创造让你高飞的资本,你就非得脑子一抽去玩怦然心动是吧!” “我也不是让你当和尚,只是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行吗?我是真的不理解你这喜欢是哪里来的,你也不是一见钟情的傻子啊!” “那你认为有道理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景元的指尖微颤,他攥紧了手指减轻这样的症状,他看了一会儿尧月一脸的不理解,就垂眸酝酿一盏苦涩凉透的茶汤。 尧月啧了一声,“不是一见钟情的话,那应该是日久生情?可是一个大前提得对方给你想要的安稳感吧?而且景元你这个年纪,哪那么容易为情所困。” “别说我给你带来安稳感,你再仔细想想,我那么坑你,给你捣乱,吓唬你,我到底哪一点入你眼了?”尧月急得都想翻白眼。 景元嗓音艰涩,有苦难言,“你也说不上来什么是喜欢吧……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怎么就能否定我的喜欢……” “好一个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尧月都想口吐芬芳了,气得拍案而起,“你反倒说起我来了是吧!你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吗?景元!你要的太多了,你要了不该要的!” 景元被尧月说的话弄得心痛不已,他抿住唇线露出勉强的笑容,却是睁着眼睛就有眼泪落下。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等你经历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你自然而然就把这感情抛去脑后了!” 正在发飙的尧月突然哑火了,她连忙过去捂住景元的嘴,狂擦了两把眼泪之后,抱着景元的脑袋摁怀里,还不忘压低声音威胁一把。 “你再哭,我就呼死你!” “他做错什么了,你就这样凶他?”房门向两边推开,暮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忍不住心疼地看向被强制摁在怀里的景元。 “没有没有,我没凶他!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好吧!”尧月连忙找补,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暮露出一脸思索的表情,随后笑容就意味深长了,“嗯……你也不是没有收过男人,你就把他收了吧。” “这不一样啊!你别提我黑历史了姐姐!这是两码事啊!”尧月表情抓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我不管。”暮也摆出小女儿家的无赖模样来了,她端起手臂把脸别过去,不去看尧月,“与其让他这样心痛着,不如你慢慢调教到你想要的样子。” “我不要!我不想看见他!”尧月干脆就地而坐,蹬腿撒泼,“你可怜可怜我吧,暮姐姐!” “哎呀这天怎么还不放晴啊……”暮装作看不见,直接仙气飘飘地拎着裙角走人了。 尧月:“……” 扭头一看眼泪欲掉不掉的大猫猫,尧月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手指隔空点了点景元,“我把你收了,你可别后悔!” 说完这狠话,尧月身影不见,离开了此地。 第230章 云璃超可爱的 躲开嬉闹冲撞的孩童,朱明服饰的矮个少女走进罗浮热闹的街道,柔韧的脚掌落到地面上,走动时带来满身细碎配饰的响动。 眼前这番繁华景象,让少女感到奇怪……明明刚到罗浮的时候还是乱糟糟的,但是真走进来了却是一点事都没有,把这事告诉爷爷,爷爷竟然说不用管。 少女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人群中,很快就乱花渐欲迷人眼,被那些有意思的东西吸引,心想着罗浮还不赖。 突然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少女眉眼一压,扭头看去,这种被窥伺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真是奇怪。 让我们的镜头顺着少女刚才的视线移动,就撞进一个望远镜里,而拿着望远镜的,是一只躲在堆积成山的货物后面的大白鸡。 “咯咯哒?”这个就是天都朱明领袖的徒孙,云璃? “咯咯哒。”都说了不是天都,是仙舟。 一只羽毛乌黑的大圆鸡躲在阴影里,差点让人看不见。他拿着一个“大哥大”,回应大白鸡的时候,还和其他鸡联系。 “咯咯哒?”有什么区别吗? “咯咯哒。”区别大着呢,仙舟还是太弱了。 “咯咯哒,咯哒?”王是什么意思,突然让我们把那些怪物清理掉,不是说好的让仙舟人自己处理吗? “咯咯哒……”王的心思你不懂…… “咯咯哒咯咯哒?”王的近臣传达王的旨意,让我们确认云璃的身份,我们怎么确认? “咯咯哒……咯咯哒?”兄弟你……是眼瞎还是白痴? 大黑鸡很是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咯咯哒!咯咯哒咯哒!”不是,我的意思是,她要去那个洞天了,咱们要是采取计划的话,抢错人了怎么办? “咯咯哒?咯咯哒!”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谁去那个洞天都不行,快,我叫几个兄弟过来! 说完这话,大黑鸡拿起“大哥大”就咯咯哒了一阵,嘱咐了小队成员计划内容,安排得妥妥的之后,大黑鸡就真的融入影子消失不见了。 朱明仙舟怀炎将军的宝贝徒孙,「焰轮八叶」中次年幼的天才少女,云璃,也是一位猎剑士,立誓要搜猎魔剑,除恶务尽。 此时少女穿过人群,走走停停,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去,竟然是一把剑在逛街?! 说是一把剑也不准确,那剑身上还冒出一道半透明的人影,身姿窈窕正是一个女人,估计是小摊贩见多识广,没有被这位奇怪的客人吓到,依旧笑容如常,做好了一桩生意,递去了发夹。 眼见这把奇怪的剑,心满意足地离开,云璃立马拨开人群去追,似乎是被云璃的来势汹汹吓到,那把剑的半透明人影缩回剑身,加速摆脱云璃。 这反应惹得云璃眉眼一压,也提速去追赶……多半是有古怪,不然跑什么!若是岁阳魔剑,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甩掉云璃,那把剑拐进了人迹罕至的小胡同,云璃干脆足部发力,向侧面墙上踩踏几步,翻身大跃,跃至长剑上方的时候,云璃伸手抓住剑柄,将其制住,并屈膝落地以示缓冲。 握住这柄剑的时候,云璃紧皱的眉头一松,甚至是愣在原地了,可以说是一脸难以置信……这柄剑在哭,被云璃吓的,还一个劲叫小鱼妹妹来救我。 “你别哭啊 ,我认错剑了,对不起……”云璃一整个手足无措,她没想到这柄剑里的并不是岁阳的气息。 这位剑姐姐怎么可能相信云璃的说辞,依旧哭声不停,娇滴滴的惹人怜,云璃慌得一批……这叫什么?当街强抢良家好剑吗? 忽然一阵细碎金物叮当之声走近,一位白绸布蒙眼的矮个少女走来,身边还跟了一位黑发黑眼的漂亮少年。 “我认得你,你是怀炎的徒孙。”来者正是我们的浮鱼姑娘,她叹了口气,很是无奈,“我知道是误会一场,淑女,你回来吧……” 云璃双手捧着的剑,听到期盼之人的声音,冒出了半透明魂体,连忙跑去浮鱼的身后躲着。 “我也知道你们,一群邪魔外道,拿人的魂魄祭剑!比岁阳魔剑还邪!”云璃看清对方身上标志性的禁锢,小姑娘立马眉眼压低,一脸愤愤。 “小妹妹,你还太小,仙舟对我们的评价有所偏差,这种事情我也不予置评。”浮鱼从阿茫手里夺过包装完好的琼实鸟串,递给了躲在身后的「淑女」。 淑女小姐姐穿着富有古味的宽袍大袖,绾着低垂的发髻,一副娇柔又典雅的模样,不负淑女之名。 她拿着琼实鸟串,看了看浮鱼,又看了看那个小姑娘,像一团炸了毛的奶味猫球……最后淑女飘到云璃的面前,将琼实鸟串送出,却是没有说话。 “你……是在原谅我刚才的莽撞吗?”云璃惊得睁大眼睛,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淑女却是强硬地把琼实鸟串塞给她。 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开口说话声如蚊蚋,“我原谅你了,但是小鱼妹妹对我们来说,是好人。” 说完这句话,淑女又钻回剑身,窜回了浮鱼的身边,浮鱼向云璃点了点头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咯咯哒?”是时候了? “咯咯哒!”抢她手里的串! 一只大白鸡突然现身,嘴巴一张就趁着云璃发呆,把云璃手里的琼实鸟串抢走……云璃大惊之下,连忙去追。 大白鸡看着体型圆润,跑起来是一点都不输人,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如鱼得水相当丝滑……云璃没看错的话,这大肥鸡还会一点身法,这罗浮真是太奇怪了! 举着一摞木头箱子的搬运工,慢慢的走动,视线虽然被箱子挡住,但是感觉到有东西朝这边冲撞过来,他连忙抬腿、扭身,接连躲过几只大圆鸡。 云璃追着追着就发现对方是团伙作案,把琼实鸟串当接力棒,就为了吸引云璃的注意,眼见一只大圆鸡摔了一跤,那琼实鸟串也旋转着在空中划过。 云璃足部一蹬,向上跃起,伸手去捞琼实鸟串,突然感觉身下惊恐的目光太强烈,原来是搬运工小哥睁大眼睛,看着上方飞虎扑食的云璃。 惊恐转而生无可恋的眼神太强烈,好像把云璃定在空中似的,云璃也一脸惊慌,不得已抱住木箱子朝前翻滚落地缓冲,放下这个箱子之后,又把其他快要落地重摔的箱子接住,放到地面。 而那串琼实鸟串,自然是被小鸡同伙,拿到了这根接力棒,继续这场接力跑……这已经不是鸟串的问题了,这是挑衅! 云璃紧追不舍,拨开人群穿过人流,有时因为速度过快,差点摔了个跟头,最后都被云璃前滚缓冲化解了。 几只大圆鸡跑向了堆积杂物较多的街道,人少了,他们不顾忌了,云璃也不忍着火气了! 一只大圆鸡抄起路上的废水缸就朝后面的云璃砸去,云璃双手抵挡,一脚后撤,整个身子被水缸撞得后滑几步,随后云璃抓着边缘,腰身带动手臂发力,借势甩向前面的肥鸡小队。 裹挟怒气的水缸成功撞飞几只大圆鸡,但拿着琼实鸟串的肥鸡,直接纵身一跃,把水缸踩歪,就像马戏团的动物杂技,肥鸡踩着滚动的水缸,移动速度更快了。 云璃干脆祭出名叫「老铁」的重剑,直接扔过去击碎肥鸡脚下的水缸,肥鸡在重击之下,圆滚滚的身体摔向了前方,还很q弹的弹了弹。 随后他的同伙也跟他一样,被摔到了这里,他们瑟瑟发抖地看着一双光裸的脚丫走来,还有剑胚放在少女身侧时砸出的浅坑。 “咯咯哒!”女侠饶命! “咯咯哒!”我们愿意归还您的鸟串! 云璃惊讶地眉头一松,这鸡的咯咯哒她竟然能听懂,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云璃没有接受那根琼实鸟串,而是问话。 “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抢我的东西!” 一听这话,那些大圆鸡突然暴起,一个个的开始变身肌肉男,那种鸡头人身,只穿了一条运动裤衩。 “咯咯哒!”兄弟们上啊! 看着人高马大,结果一个个的撑不过五分钟,都被揍回原形陷进墙里,撕都撕不下来,最后那只大圆鸡被云璃一脚踩得变形,琼实鸟串掉到了旁边。 云璃拿起那根鸟串,发现包装还是完好的,拆开包装纸吃了一颗,小姑娘的心情霎时好转,畅快多了。 “咯咯哒……”呜呜呜…… “咯咯哒……”饶命啊…… “咯咯哒……”谁来救救我们…… 这几只鸡叫喊得凄凄惨惨,云璃抬起脚丫把脚下的大圆鸡踢到一边,打算放过他们就走人了,却是突然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墙面有一丝波动,很像那种幻术的隔阂,专门圈定区域的……云璃嘴里叼着鸟串,走上前去,抬手一摸墙面,竟然真的进去了。 “咯咯哒!”我滴老天奶啊! “咯咯哒!”哪个法师负责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咯咯哒!”怎么办!要进去把她拽回来吗! “咯咯哒!”简直是废话!快呼叫大哥! 这边云璃刚进去,就感受到了杂乱的气息,那是战斗的味道,不过此地的风大迷眼,云璃看不清全貌。 只是听到模糊的一段对话传来,那是一个少女沉静的嗓音,似乎是通过通讯传来,“彦卿,兵贵速,不贵久。” 随后是少年清朗的声音,“遵令。” 云璃硬着头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感觉到锋利的气息自天穹降下,似乎是剑气凝成的巨大剑影……云璃将「老铁」横在身前抵挡气浪的冲击。 再之后,云璃听到一声咯咯哒,那是一只大黑鸡化作一张黑布,朝着云璃的方向就兜头盖住,连带云璃一起,沉入影子穿梭。 第231章 把刃揍一顿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匹诺康尼去仙舟啊?听说那边也在举行盛会,上回那个中秋节就可漂亮了!” 三月七兴致勃勃地跟身边人说话,而列车组的年轻人都在这里,三月七和星,不约而同地把丹恒和渡阳挤到一起。 渡阳被小灰毛的屁股一顶,撞了丹恒一下,丹恒下意识要扶,但奈何渡阳超绝平衡感,不需要人扶,搞得丹恒抬起的手很尴尬。 要是以前的话,渡阳可高兴跟丹恒距离近了,但是现在嘛,妈妈说过不能太主动,要让男人自己抓机会。 “妈妈说不急,罗浮那边还乱糟糟的呢……”渡阳站稳之后报复回来,一腚把小灰毛顶得飞出画面了。 星歪倒在地,刚要撑起手臂站起来,她垂下眼眸的视野中,走来一双黑色高跟鞋,星愣了一愣,就见来人蹲下身,把腿环勒肉的效果展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还不起来?我们的星核宝贝。”这熟悉的独特的蛊惑感的嗓音,还有伸向星的那只手,佩戴的手套有标志性的蜘蛛纹印。 星的视线顺着这大白腿上移,就看到了成熟女人笑盈盈的脸庞,戴了美瞳化了妆容……妈咪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卡芙卡?她怎么来了?”三月七双手捂嘴,一脸惊讶之色掩盖不住,她朝身边的渡阳和丹恒压低声音寻求答案。 小灰毛立马化身花痴跟卡芙卡贴贴,诸如“你怎么来了?”、“是艾利欧布置的任务吗?”、“妈妈你今天真好看~”…… 卡芙卡穿了一身跟平时不太一样的装扮……不对称长度的高腰西装裙,穿着白衬衫还外披一件西装外套,很有都市丽人的特色。 面对星核精的问题,卡芙卡都耐心地一一回答……在星的面前,卡芙卡毫无保留地展现温和的一面。 “哇,大舅你冷静啊!都是一家人!”星的视线一瞥,就看到一双穿了西装裤的腿走来,小灰毛连忙抱大腿当累赘。 “托流萤的福,我们用了化名,也成为了匹诺康尼的贵客,所以,对于我们的到来很意外吗?”卡芙卡抿了抿涂有口红的唇瓣,笑得一派温和没有攻击性。 “你们愣什么呢!还不赶紧跑啊啊啊啊!大舅你冷静啊!”星抱着刃的大腿,也拖不住刃想杀了丹恒的心。 “丹恒……你凭什么能忘却前世,徒留我们这些人不人不鬼地活着!”刃发出一阵阵疯笑,手中现出支离剑,毫不在意腿上有个累赘,执意走向丹恒。 丹恒早已拿出击云枪防备,并将渡阳和三月七护在身后,渡阳看了看丹恒又看了看刃,觉得该被保护的不是她啊。 然后小绿毛就摆出霸道的一面,把丹恒挡在身后了,还推了一把丹恒,“还不快走,他是冲你来的!别留在这碍事!” 丹恒:“……” “卡芙卡,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一声无奈的少女音响起,从天而降,一屁股坐下,把走向丹恒他们的刃,压得单膝跪地。 白色长袖衬衫有臂环束缚,高腰黑色西装长裤,脚踩一双黑色高跟鞋……少女就这么坐在刃的背上,一撩银白色长发,双腿交叠。 至于小灰毛,早在少女一屁股坐下的时候,就被她踢开了,以免小灰毛成了刃的肉垫。 “妈妈?!”这是渡阳惊喜激动的声音,所以来者正是尧月。 刃只是被压制了这一下,就猛地起身挣脱,尧月顺势手臂一撑,就翻身向后一个弯如勾月的大跃,优雅落地。 “阿刃,先安静下来,我们……应该先完成一个友好的见面啊~”卡芙卡收到了尧月无语的眼神,卡芙卡笑了一下,顺应尧月的意思,用言灵术让刃暂停攻击意图。 眼见刃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锁定丹恒为猎物,尧月连忙闪身到渡阳身前,抬脚把刃踹开。 “卡芙卡你耍我!” 卡芙卡根本没用言灵控制住刃! “亲爱的,心情不好的话,就尽情宣泄如何?”卡芙卡向前走了两步,抬手捏住刃的肩膀,算作暂时的安抚。 “他一心求死,我怕把他打爽了。”尧月对此嗤之以鼻,“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卡芙卡?” “那不是正好?你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对象,他需要感受濒临死亡的痛苦,一箭双雕、两全其美。” “亲爱的,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卡芙卡抿唇一笑,朝尧月来了个wink,毫不吝啬展现自己的亲昵和友好。 “……”尧月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似乎是认栽了,随后向身后的丹恒伸手,“击云给我。” 丹恒愣了一下,就乖乖把击云长枪递到尧月的手里,尧月接过来之后掂了掂,然后拎在手里走向刃,而卡芙卡也松开了捏住刃肩膀的手,含笑退去。 尧月长舒一口气,再次抬眸时,吸引刃的目光跟随着她而移动,尧月不紧不慢地围绕着刃踱步,渐渐将他的意识收拢于深层。 “很遗憾,我没有参与过你们云上五骁的岁月,但因为与镜流还有景元接触过,他们的身心向我完全坦诚,我才从他们的记忆中窥见你们五人的风貌。” 高跟鞋底踩踏之处,一片死寂的荒芜领域蔓延,好似将两人与外界隔开,沉重的迷茫的气息侵占人的所有,正如刃的心境。 “你告诉我,你是谁?”尧月走向了刃,纵然身高不济,但在尧月的面前,他们只有自己矮身的份儿。 “看着这个,回答我。”尧月手中持枪,用枪尖抬起刃手中的支离剑,“这两柄神兵是谁锻造而成?” “应星……”仅仅只是两句话,就让刃的心脏剧烈颤动,应星两个字囊括了他过去的所有,不论功与过,不论对与错。 “但我不是!” 刃站直身子,握紧了手中的支离剑,将击云枪格挡开,过长的额发遮挡下的眼眸仿若燃起愤恨的火光,连带此地灰色荒芜中都有炙热的暗红色。 “你为什么不是?你在否定过去的存在,还是想逃避过去的所有?”尧月抬起下巴却是乜着眼瞧人,尾音上扬,很是嘲讽,她手中拎着长枪,枪尖下指。 “你就这么想轻而易举地抹杀掉,那个意气风发的应星吗?你想否认自己是应星,可是活着的人还记得你呀~” “他们为你负重前行,为你捅出的篓子打上补丁,你连句谢谢都不愿意去跟他们说吗?应星。” “就当他死了不好吗!”刃感觉到头痛欲裂,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开口嗓音暗哑,似乎是被愤怒和悔恨的火焰灼烧全身。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连带否定他们对你的期望。”尧月向前走了一步,刃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回过神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不说景元,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师父吧?是朱明仙舟的怀炎将军,对吗?可怜的老人家还纳闷爱徒怎么去了一趟罗浮,就遭遇那么多事情呢。” “别说了……”刃以为自己一心求死已然麻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再让他的心脏这样鲜活跳动,拉扯着心痛。 “还有……白珩。”尧月最后说出了关键人名,她彻底逼近刃,透过对方如同一簇赤金烛火映在那双猩红里面跳动着的眼眸,勾起对方所有的负面。 “还记得她吗?初见时活泼开朗的狐人姐姐,让你不要在意那些老家伙的话,他们都是嫉妒你的天资,让你一心干你想干的事业……” “应星!怀炎赐你名讳,予你教导,白珩教你树立自信,教你不要顾忌他人的看法,云上五骁给你一段意气风发的光辉岁月,这些与你息息相关,你凭什么就能否定这一切!” 荒芜的领域已然是骇人的深红,且隐有流火游动,炙热灼烧的气息侵占人的感官,让人愤怒,让人悔恨。 背负罪孽与不死的迷途客,终于握起手中的支离剑,向眼前的人挥去锋刃,试图让对方闭嘴。 将击云长枪横起,格挡支离剑的重压,尧月对上刃已然疯狂愤怒的眼眸,继续着她的挑衅言论,“死亡是解脱,但你对得起他们吗?只会逃避的……懦夫~” 怒意战意杀意一股脑冲洗着理智,这不是魔阴身带来的精神癫狂,而是名叫应星的自我在叫嚣反抗。 眼前的场景一再变换,有轻松日常的切磋,也有刀兵相见的对峙,他眼中握有击云长枪的身影,先是生有龙角的青年,后是隐藏力量的转世之身。 最后身影清晰,是银白长发的少女,将手中长枪一转,用枪尾撩开支离剑,随后枪杆横扫,将他击飞出去。 他眼前画面再次一花,是那个女人,拿着应星赠予她的支离剑,一招一式置他于死地,教他想起罪孽,教他痛苦地活着。 所有人都不该忘记那个牺牲自己的狐人女孩,尤其是他们这些罪人,他们无法置身事外地忘记这些,所以他不能让丹恒幸免! 窒息感突然而至,他猛地睁开眼却是与一处深不见底的黑暗对视,未知带来的恐惧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他感觉到身边有人蹲下,在他耳边语调上扬着逼问,还是那个问题,还是在强迫他认清自己,她掐着他脖子的力道松了一下,她问: “回答我,你是谁?” “……”他唇瓣嗫嚅着颤抖着,最后沉默着,那个答案于他而言还是一道难以跨过的坎。 她的声音时而遥远时而贴近,他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意识是否处于混沌的幻觉,但脖颈处的手指掐紧,他才确定那人在贴着耳边说话。 “沾染了丰饶血肉的你,如果还不认清自己,你就是一头只会杀戮的野兽,与其麻木死去的怯懦行径,不如清醒自知的活着,一切就还有可能……” “可是……她死了……”他闭上眼不敢去看深渊带来的恐惧,好像他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吞没。 “白珩是死了,可如果连你都死了,那么世界上记住她的还有几个人?”尧月开启洗脑大师的话术,相当的蛊惑人心。 “……” “时间浪费了这么多,你还是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身体连带精神,一丝一毫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 尧月站起来,掐着他的脖子拎到深渊上方,她脸上挂着玩弄人的笑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直到……他抬手握住她掐脖的手。 这让尧月的笑容凝滞了片刻,随后笑了一下,不知是在赞叹精神可嘉还是暗道果然如此……尧月松开掐脖的手,转而拉住他的手。 你以为她会把人拉上去?不,她直接把人扔下去了。见他的身影没入黑暗,她也纵身一跃。 在小灰毛他们的视角里,就是刃和尧月一个对视,就开始打起来,打得乌烟瘴气,上天下地,建筑都损坏了不少,最后刃被尧月从空中击落,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霎时尘烟四起。 三月七被这尘烟弄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星和渡阳则是连忙跑近那里,等烟尘散去,就见刃浑身是血地单膝跪地。 他身影晃悠悠的体力不支,最后被一只戴了黑皮手套的手托住下巴……他全身都在颤抖,心脏更是剧烈跳动。 “虽然是在匹诺康尼的梦境,但在精神上,我带给你的体验一点也不少~回去好好品味吧,应星或者刃。” 尧月站在刃的身侧,那只托着他下巴的手,转而掐住下颚,最后扔向一边的墙上,将击云用作标枪投掷,把刃钉在了墙角。 “妈妈……那什么,这是我男人,你手下留情……” 大概是尧月向这边走来的气势太骇人了,渡阳连忙护在丹恒的身前,怕尧月把丹恒一块揍了。 这反应惹得尧月一脸嫌弃,她把手套摘下来随手一扔,瞥了丹恒一眼,“自己去拿,还用我送回来吗?” 说完这话,尧月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看着刃的惨样,丹恒有些沉默,可再担心刃暴起伤人,丹恒也得把击云拿回来,但是小灰毛的动作比丹恒更快,她一脸兴奋地跑过去了。 “都别动都别动,我先来!” 嘿嘿嘿,这战损的大舅就是诱人,嘿嘿嘿先拍一张照片回去品鉴一二……哦我的天哪,还是无声流泪的那种,哦这力竭的喘息,哦吼吼吼极品绝了! 看着小灰毛一脸猥琐激动的模样,还拿着手机咔咔一阵拍,三月七他们都很沉默,都不想认识这个人。 “诶?卡芙卡呢,刚才还在这儿呢?”以往迟钝的三月七竟然是第一个发现盲点的人。 “坏女人,肯定是缠着我妈妈了!”渡阳语气愤愤。 “你、你们好……”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大家回头看去,原来是流萤,她有些尴尬地站在这里。 “竟然是这个地方,与大家再见……家族的人该要赔款了……”后面那句是流萤苦着脸的低声呢喃。 渡阳听到了,刚要掏卡表示有钱,结果被小灰毛夺卡,冲到流萤的面前,摆了个帅气的姿势,豪气万千地说,“姨,你不用担心,咱有钱!” 第232章 猫狗暗斗 四方桌上摆了几道家常小菜,蓬松白毛的将军就这么坐在人间烟火气里,吃着自己的中午饭,奈何有个不速之客来介入。 高跟长靴踩上了白毛将军坐着的长板凳,很是霸道的作派……来者也是一位白毛将军,是曜青的狐人女将军,正是天击将军,飞霄。 “可巧啊,景元将军,舍得出来露面了?”飞霄上身前倾,一条胳膊搭在了曲起的膝上,她笑容张扬且富有攻击性。 “我怎么瞧着你这么高兴呢?”飞霄另一只手拍上了咱罗浮景元将军的肩膀,微微扒拉之后飞霄探头一看。 “是尧月姑娘回来了?还是已经回来过了。”飞霄的语气笃定,她看到景元动作一顿,甚至拿着筷子的手指放松,这是一个被吸引注意力的特征。 可惜,她看着景元依旧笑眯眯,瞧着景元那张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笑脸,就有点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 这场景特别像白毛大猫猫正在安静地干饭,这时候突然窜过来一只二哈非得找存在感,扒拉扒拉白毛猫猫的饭盆,让猫猫不得安生。 “我来罗浮的这段时间,可是打听到不少事情呢。”飞霄抬了抬眉毛,一抿嘴就唇角上扬到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喜欢尧月姑娘。”飞霄看到景元果然因为这句话而有了反应,却只是眸光微动就敛去复杂的情绪,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猫猫嘴。 “也对,你喜欢尧月姑娘,这件事人尽皆知,是不稀奇。”飞霄拍了拍景元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赞叹。“可大家都不看好。” 成功看到景元的嘴角有一瞬间耷拉,飞霄心情大好,却也话音一转,语气揶揄,“谁知景元将军是位真汉子,不惜豁出去脸面,也要入宫为妃~” “我看呐,要不是暮姐姐护着你,尧月姑娘都不搭理你吧?”飞霄这话就有点捅心窝子了,她笑得还挺幸灾乐祸的。 景元终于有了反应,他抬眸看向踩板凳的飞霄,干脆主动邀请人进饭局,“这条街道还没正式运营,初来乍到的旅客还不清楚这里的招牌,不如让我为飞霄将军推荐一二?” 飞霄直起上半身,垂眸看了看微笑的大猫猫,飞霄啧笑了一声,“初来乍到……说的不错,那你不介意再来几个人拼桌吧?毕竟来者是客啊,景元将军。” 景元的视线稍微平移,就看到隔了几张桌子上的曜青人,景元心下了然,飞霄这是有备而来,那景元只能见招拆招了,他将视线移回微笑点头,“这是当然。” 飞霄抬腿把脚从景元的长板凳上拿下来,转而坐到一边去了,她一招手,一个紫色男人和一个粉毛狐狸男端着菜过来了。 都是红艳艳的菜色,对比起景元的菜品,是相当火辣,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飞霄帮忙摆菜,把景元的菜围了起来。 “这是貊泽,那是椒丘,就算是见过面了。”飞霄简单介绍了一下,“罗浮景元将军的大名,咱都知道,就更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虽然飞霄这么说,但椒丘该有的态度得有,只见粉毛狐狸笑得眯眯眼说,“不才椒丘,飞霄将军帐下的随军医士,也算是半个幕僚。” 貊泽:乖乖干饭jpg. 景元突然刀尖直入,给话题撕了一道口子,“早闻飞霄将军说过,亟待曜青方面的人到来,就开始对罗浮状况进行核对,只是此时此景,不够正式尊重。” “哪来的猫叫唤得这么凶,我还没说什么呢,冲我们发什么火气。”飞霄从貊泽手里接过新筷子,拿在手里转悠,她笑容看似张扬不拘小节,实际上可揶揄着呢。 景元笑了一下,放松了气势,“除开曜青,还有一位朱明的天将到来,这番阵仗,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飞霄将军实是爽快不喜弯绕之人,想必会直言告知来意吧?” 飞霄也觉得好笑,“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和爻光孰败孰胜,我不敢断言,但要论嘴上功夫,我只佩服你,三言两语说得人心里宽慰,就哄得人找不着北了。” “你要我直言不讳,当然可以,就怕你不爱听。”飞霄对上景元的视线,笑得张扬且挑衅……来自曜青的将军满身侵略的攻击性。 “暮神娘娘苏醒的消息,联盟知情人士都已知晓,不光我和那位炎老,就是其他仙舟都有派使节过来拜会。” “先不管其他人什么态度什么心思,我现在就想见到暮神娘娘的浊念一面,那位尧月姑娘。”飞霄说是直言不讳,还真是一击必杀,直指话题中心。 “飞霄将军执意要见尧月姑娘,是出于联盟密令还是自己的私心?”景元姿态轻松,游刃有余,甚至有心情调笑一句,“不过不必急于回答,我可没有僭越的坏习惯,代人应了这份请求。” 飞霄呲牙笑着暗自咬了咬牙,随后和缓了攻势,“要见尧月姑娘的目的,是你的猜测各自一半吧……尧月姑娘为你花费的心思不比旁人少,我虽不了解内情,但也推测一二你的后路。” “那必然是个好结局啊,能有这般待遇,谁人不在心里揣测一番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我也是奔着这份亲近,来问问你尧月姑娘身在何处。”飞霄嬉皮笑脸地说好话。 景元笑得眼角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尧月姑娘并非重犯,我又有什么职责严加看护,对其踪迹了如指掌?” 若是按以前,尧月必然是重犯,但现在暮神娘娘的苏醒,让联盟不得对尧月有所微词,对尧月的身份定位也是无法判断。 景元这样说话打太极,一点话都套不出来,还软硬不吃,飞霄眉眼压低,嘴上却还是笑着,“你那份小菜看着不错,不介意我们尝尝吧?” 景元点头应允之后,就惊得略微睁眼,甚至看了一眼飞霄的两个部下,可惜貊泽在干饭,椒丘则是抬手看似无意地捂眼,想装作不认识飞霄。 因为飞霄相当不客气,端起景元那几碟小菜,哐哐朝自己和貊泽椒丘三人的碗里倒,末了,装模作样地夹了一点菜吃了,对景元说,“确实口感鲜脆,你眼光不错。” 景元看着面前的一摞光碟,依旧维持着笑容,面对飞霄的赞赏,景元也只是点头说,“飞霄将军不必客气,来者是客,岂能不如人所愿。” “我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景元将军百般阻挠,也好意思说「岂能不如人所愿」?”飞霄目光炯炯地盯着景元,如果眼神能化成刀,那景元已经千疮百孔了。 “嗯,飞霄将军这一个小小的心愿,可实在是为难人。”景元把心愿那几个字咬得比较重,随后略微转移了一下话题,“旁人都是为了目睹神女天威,怎的飞霄将军如此怪异,要紧抓浊念不放?” “怪异?景元你这话是故意说的有漏洞还是无心之举。”飞霄抬起一边眉毛很是诧异,“如我这般心理才是正常的吧?星核灾变,持明龙女,你敢说她没有参与和帮扶?” “飞霄将军果然快人快语。”景元突然夸了这么一句,那抿起的笑容竟然让人窥见其中的得意滋味。 没套出来景元的话,反被景元套出来一两句,飞霄啧笑了一声,突然抬手盖住景元那吃了已有一半的米饭,还要拉过来。 这么能逼逼,干脆别吃了! 这回景元不让着人了,抓住飞霄的手腕,两人暗中较劲,景元语调慢悠悠的,“吃人家碗半,听人家使唤,飞霄将军若是不介意再帮衬一把,那我也就不介意。” 景元一句话就扭转局势,要是飞霄再这样,那就是吃人家嘴短,要帮景元干活了,所以飞霄松开手了。 一看这架势,貊泽一个劲地夹菜到自己和椒丘的碗里,食不言寝不语的,做一个无情的干饭机器,看椒丘还有闲心观望,貊泽怼他一胳膊肘。 貊泽:快吃快吃,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就可惜了这些菜。 椒丘很头疼自家上司这样霸道好斗的性子,到哪都沾了一身火药味呛鼻子……他已经端起饭碗,准备躲了。 还好,虽然火药味弥漫,但没有碰撞出火星子,眼见飞霄松了手,景元从善如流,也松了手。 椒丘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干饭机器,发现这家伙把菜和大碗饭都吃得只剩汤底了,椒丘就找借口准备和貊泽撤退,不掺和两个将军之间的暗斗了。 “将军,饭菜吃得差不多了,我再订一份您吃着,我和貊泽先一步回去了。”椒丘开口出声向飞霄说明。 椒丘把自己的饭让给貊泽,看着这家伙咔咔吃完,椒丘放了一个袋子到飞霄坐着的长板凳上,就和貊泽远离“战场”了。 椒丘貊泽一走,两个将军之间的气氛竟然一松,主要是飞霄这边有意放松。眼见店员过来收拾桌子送上饭菜,飞霄从椒丘放下的袋子里翻出湿巾啥的,摘下手套用湿巾擦手,准备正式干饭了。 “帮个忙。”飞霄端碗干饭,还不忘使唤景元帮她卷个饼,她看景元伸手过来,她嘟囔一句麻烦,却还是拎了张新湿巾扔过去。 “符太卜个头小小,能耐却是顶天,但你也不能这么使唤人吧,我第一眼瞧过去那可真是被吓了一跳,好像谁给她一把刀,她就要去砍人一样。” “从前符卿就盼望着坐上这把交椅,如今真体会了一把竟然是这样的心情?”景元语调放松懒散,浑身气势都慢悠悠起来。 “尧月姑娘真是受人喜欢,符太卜还嘴里念叨着呢。”飞霄又把话题扯了一下,边说边伸筷子夹菜。 谁知景元突然发难,把飞霄要吃的菜拉远,再竖起手掌,以手作刀切在飞霄的筷子与菜碟之间。 “好凶啊你……”飞霄把筷子倒过来,夹住景元的手扔开,然后把菜碟子扒拉过来继续吃。 飞霄笑得缓和了气势,是无害且爽朗的模样,“那我今天不说,只管吃饭。” 第233章 一屋子医士 眼前的男人身着竹青色中式外袍,内里有白色内衬,再加青玉点缀与青竹纹绣,下身倒是白色西装长裤和皮鞋。 男人墨黑长发披散,堪堪在发尾有竹青发带捆绑,单眼镜片架在鼻梁上,还有垂下的金色细链另一端扣住衣襟,似是为其固定镜片。 都说薄唇之人薄情寡义,但眼前的人相貌绝佳,有竹的清贵,还有一点羸弱的美,此人名叫苏木,是「内丘九师」之一。 “要抱抱吗?乖徒。”男人微微摊开一双干净修长的手,他向眼前的大男孩敞开怀抱,因他一双眼眸形状狭长,微微一笑便眯起了眼睛。 椒丘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笑眯眯的,向丹鼎司司鼎伸出双手,反观人高马大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现在已经不阳光开朗了。 那脸色霎时间惨白了,气氛沉默了两秒,随后爆发堪比海豚音的叫喊,没错,广白司鼎尖叫出声,手舞足蹈的,直接泼猴上树一样,窜到貊泽身上了。 貊泽一脸淡定,身影自是岿然不动,可广白就是身体抖如筛糠,急得都有哭腔了,对着苏木的方向就眼神惊恐。 “你……你起开啊你,你先把手套戴上,然后离我远点,不对,是离我们远点!”广白跟树袋熊似的,还待在貊泽身上呢。 苏木摊开的双手收回,转而抱臂托腮,手指抵在下唇,习惯性地点了点那枚小痣。眼神看向广白的时候,却是一种被白眼狼伤害的伤心。 “乖徒,你现在怎么这样了?”苏木毫不吝啬地展现心灵受伤的一面,好像广白才是那个不对的人。 “小时候,你还总是要抱抱呢……怎的是现在嫌弃六师父人老珠黄,一身腐朽味的无趣了吗?” “我还年轻啊!我求你手下留情啊!你也清醒清醒,别总是祸害我啊!难道就因为我跟你学本事,我是你徒弟吗!” 广白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在走廊里叫得鬼哭狼嚎,引得路过的医士们行“注目礼”,却又连忙走开了。 “正因为你是在我膝下的乖徒,我才多关心关心你呀,如若面对外人,我可不见得这么好说话啊……”苏木的语气依旧拿捏着缓和弱势,但眼睛有些不悦地眯了起来。 广白还是那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他瞪大眼睛,咬牙切齿,“那我真是谢谢您嘞!” 苏木懒得再继续了,他收回那些柔弱之气,展露出君子矜贵的笑容,他正眼看向了椒丘和貊泽。 “小白乖徒,别再这样闹脾气了,让别人看笑话就不好了。”苏木将一双黑色紧致的全指手套穿戴好,广白才从貊泽身上下来。 “咳,苏木,我那个六师父。”广白这时候觉得尴尬了,他原地咳嗽了半天,终于把状态调整好了,向椒丘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 “呃……术业有专攻,咱这地方也不需要您在吧?”广白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他看向了苏木,言语之间都是赶人的意思。 苏木是成男体型却略显清瘦,不如广白的满身朝气蓬勃,很浓的阳光大男孩味……苏木就像一条竹叶青。 “要一起去瞧瞧吗?”苏木这回忽略了广白,走向了来自曜青的粉毛狐狸男,“不需要介绍自己,我都知道,走吧。” 广白连忙护在苏木和两位曜青来客的中间,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位曜青人沾染了苏木这个毒物! “……” “她叫落苏,对吗?”苏木的一只眼睛透过单边镜片,去看病床上的狐人女孩子,随后他看向了椒丘。 “你我同为医士,我就不多赘述了,简单来说,能彻底医好。”苏木薄唇抿直,拉扯着那枚唇下小痣。 落苏的状况很糟糕,虽然一块布盖住全身的赤裸,但是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都是热烙铁带来的印记或者鞭痕,那浅蓝色的狐狸毛更是稀疏难看,一点正常狐人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是我家将军答应你们的吗?” 椒丘垂眸看着昏睡的狐人女孩子,伸出手要去捞女孩那只惨不忍睹的手,想轻轻捏住指尖,却发现连指甲都没有,椒丘连忙停手,攥了攥五指,最后把手收回到身侧。 苏木习惯性的指节抵着下唇,“是飞霄,她以飞霄的名义答应下来,我倒是觉得有点好笑,一个无尾无命的混血,只凭借自身的价值,有什么资本谈条件。” 椒丘皱了皱眉头,但很快抚平情绪,笑得眯眯眼,“您也说了,是我家将军答应的,却是你们先提出来的帮助。” “没错,方才故意玩笑,不要介意。”苏木语调悠然,丝毫没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才让人感到不适。 “将军给我说,你们是因为医者仁心,但「内丘九师」的大名,实在让人不能给予信任。”椒丘语调一沉,说话有些夹枪带棒了。 “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在利益价值面前,任何合作对象都是值得的。”苏木看了一眼身边的广白。 “你是要问我们的真正意图吧?瞧,我旁边这位不就是吗?丹鼎司新任司鼎,在你们收到的消息是怎样的?” 椒丘惊愕地微睁了一下眼睛,随后重新眯眯眼,“我们知道的新任司鼎,应当是一位衣锦还乡的持明女子,现如今名叫灵砂。” “难道,你想让广白小哥,彻底成为丹鼎司司鼎吗?”椒丘眯着的眼睛看向了广白,其中透露出来一丝意味深长。 “联盟需要一块敲门砖,我家小白当了,联盟需要杀鸡儆猴,我家小白做了鸡也做了猴,而今嫁衣都要给别人做,那我家小白多亏啊~” 苏木伸手向广白,后者立马弹跳了一下躲开,甚至趴到房门上,准备破门而出,可见苏木给广白小哥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额呵呵,我一点都不辛苦,不辛苦……” 椒丘干脆坦白直言,“我想你们误会了什么,我以及我家将军,并不负责考察丹鼎司一事。” “但你们总归会影响到一些什么,不是吗?”苏木话音一转,“不过,我们也不稀罕当丹鼎司的司鼎。” “灵砂小姐原身为罗浮前任丹鼎司司鼎之徒,因其陷入了争斗而被牵连流放,后在朱明炎庭君那里学艺,而今衣锦还乡、好不威风。” “苏木先生言重了,妾身此行可是低调着呢。”一位朱明服饰的持明女子走了进来,带来一身缥缈的香气。 “妾身灵砂,幸见各位。”女子声音柔情婉转,语调温和,整个人的气质都仙气飘飘的,看着一副好脾气。 椒丘突然觉得好笑,“罗浮上发生的这些事,果真不能随便掺和,说不定就碰乱了谁人的布局。” 灵砂莞尔一笑,“倒也不必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妾身知道了一些往事旧案的细节,不知以何种姿态走上台前,只好辛苦广白小哥试探前路。” 椒丘叹了一口气,“既如此,广白小哥是要退居幕后,那就是在罗浮上,你们的戏份会渐渐减少,所以你们到底是看中了什么,才要帮助落苏,帮助我们。” “那就不能告诉你们了,这可是我们难得的好心呢,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哦~”苏木突然卖起了关子。 椒丘看向了灵砂,“那灵砂小姐,要何时上任丹鼎司司鼎一职,既然此事是我先知晓,那我有这个职责向将军报告一声。” 说起这个灵砂就笑了,“那就要看景元将军了,早前妾身到达罗浮,可是第一时间就去拜会呢,只是这位长袖善舞的将军,说起话来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意思肯定是要再等等。” “……”椒丘没有再说话,罗浮目前乱而有序,实在让人无从下手,生怕贸然插入之后,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先放下那些政权争斗的猜忌吧,出于医士的身份,我会帮忙关照这位落苏姑娘。”灵砂三言两语,就轻飘飘地把话题盖过去。 “妾身擅长以香薰之法辅佐疗愈,手段称得上温和,应是与椒丘医士的「鼎镬(huo)药式」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调理为主。” “嗯,看你们有共同话题,那我们就先走了。”苏木突然出声,打断了一下话题,“我可以保证我们是出于好心,椒丘医士。” “走吧,小白?”苏木笑眯眯地看向广白。 广白扯了扯嘴角,笑得一脸苦涩,率先拉开门,作请的姿势,“您先请,先请……” 苏木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先一步走人了,广白紧随其后,顺手把门关上。 灵砂满目伤痛地看了一眼落苏,“落苏姑娘的状况多为陈年旧伤,还有一些……心理上的旧疾,我的建议是用办法安抚情绪,至于根治,这样的奇迹,只能是九师才能做到。” “灵砂小姐对九师很是信任,是有什么联系吗?”椒丘抿了抿嘴,最后抿起微笑,却是睁了眼睛有些探究之意。 灵砂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椒丘紧抓着身份立场不放,持明小姐姐抱起手臂,也端起不容置疑的气势。 “妾身现如今只是一介医士,治病救人才是天职,至于九师身份上的敏感,妾身不想在救治病患上产生迟疑,论医术,他们值得尊敬和信任。” 椒丘点头表示明白,“是我言语不妥,甚至是将医士的本责抛去脑后,多谢灵砂小姐赐教。” 灵砂无奈摇头,“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妾身早已体会过了,并想清楚自己的初衷到底是什么,此言,也是赠予椒丘医士,引发思考的一句话。” 第234章 小传,初见狐人姐姐 【插叙,本章为应星视角】 外表年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捧着一卷古味十足的手札(zhá),衬着一团暖黄能量体的光芒,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只覆有老茧的大手盖在了小少年的脑袋上,并揉了揉小孩乌黑柔软的头发,来者的嗓音苍老和蔼,还有一丝宠爱。 “应星,吃饭了没有?” 少年恍然惊觉,连忙放下手札,站得恭恭敬敬,用着怯生生的稚嫩嗓音,说着:“怀炎师傅,我还没有……” 怀炎慈祥的笑出声来,并将饭盒放在桌面上,“再入迷也要吃饭啊,来,慢慢吃不着急。” “嗯……”虽然这么答应着,但小应星还是大口大口地吃掉,把嘴里塞得满满,囫囵吞枣地就咽下去了。 眼见怀炎要给他倒杯水,小应星连忙拦住,先给怀炎奉上一杯,然后自己再抱着一壶水灌嗓子。 “应星!”看到这里,怀炎压低了声音,有些生气了,随后他缓和了语气说,“慢慢吃,不要急,太急了容易伤着肠胃。” 小应星被这声音吓得一噎,成功被塞在嗓子眼的饭报复了,他咳嗽地喷出两口饭,但很快捂嘴堵住然后嚼碎了咽下去。 怀炎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抬起拍拍应星的后背帮忙顺气,怀炎摇头叹息,“不用这么急,时间还长着呢。” “可是,我是短生种,怀炎师傅。”这回应星乖乖端着饭盒,一筷子一筷子地细嚼慢咽了。 小孩的语气有些落寞伤感,“比不上那些仙人们时间长久,他们会有大把时间慢慢钻研,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活得长久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怀炎长叹出声,他轻轻拍着应星的后背算作安慰,然后将手重新背在身后。 “我也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慢慢来,瞧你刚才噎着难受了吧。”怀炎语气含笑,独特的老头音故意诙谐逗人玩。 应星还是纠结时间的问题,“嗯……我想问问咱们丹鼎司有没有一颗就饱腹的药丸,吃饭的时间都够我放几个零件了。” 怀炎突然一手握拳,给了应星一个爆栗在脑袋上,“老夫刚才说的话都是跟空气说的吗?” 这回小老头下手颇重,应星捂了脑袋,感觉像被重槌敲了一把,“唔,对不起,我下回注意。” “你要是不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老夫不介意每顿饭都来找你。”眼见应星乖乖应下,怀炎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心里想着糊弄老夫,这朱明屁大点儿事,老夫还能不知道吗?”怀炎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放在身前拢起袖子。 “你一心钻研工造之道,要不要考虑出去看看?正所谓所学所用。” 怀炎的视野里,披着暖黄光芒的小少年,有着沉寂在内里的仇恨,那是对步离人毁灭家园的愤恨。 “就是说,我造的东西可以被用到吗?用到战场上。”说起这个,应星眼睛一亮,心里有些激动。 这样的神情,青涩的少年还做不到遮掩,被怀炎尽收眼底,怀炎闭了下眼睛,轻轻笑了一下,“这是当然。” “不过,让老夫先卖个关子,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怀炎拢袖子的手里,捏了捏来自曜青的战报请求。 最后怀炎没有拿出来……年轻人嘛,还是不能太急切了。 “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怀炎卖了个关子,看到小孩急切却又忍住的表情,怀炎实在是心情愉悦。 说完这话,小老头就溜溜达达地走了。 应星确实因为这个辗转难眠了两天,但很快调整好状态继续钻研学习,反正时机成熟的时候,怀炎师傅会告诉他的。 直到怀炎师傅要他去接待客人,他遇到了来自曜青的使节团,尤其是那位皮毛浅紫的狐人女孩子。 她的话很密,应星将人带去接待的时候,就一路上巴拉巴拉,应星耐不住这般真诚热情的夸赞,把自己的家底子都抖搂出来了。 应星甚至把自己的愁苦也说出来了,这位狐人姐姐,似乎是为他的遭遇感到心疼,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自己说出来糟心事让客人连带着伤感,那实在是不该,应星的手盖在她的手上,宽慰似的拍了拍。 猛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应星收起那些情绪,连忙截止话头,闷着性子带人去完成怀炎的嘱咐。 曜青使团似乎是与怀炎谈妥了,之后应星成了驰援曜青的其中一员,竟是巧合地与那位狐人姐姐同行。 拜别怀炎师傅的时候,怀炎才说这就是让年轻人历练的机会,还说如若有开展的新天地,也不必总念着回朱明。 怀炎把这当作历练,应星却有些惆怅,他孤身一人来仙舟求艺,早已把怀炎看作再生父母…… 小老头没有什么伤感的情绪,反而乐呵呵的,应星要是再惆怅,那比小妮子还矫情,所以应星也整理好情绪,跟着使团出发了。 大概是看在应星年纪小小,还是短生种的份上,那位浅紫色皮毛的狐人姐姐,对他格外照顾,担心他这样怕生怯懦的性子,会不适应这里。 “真是巧啊,我原以为怀炎将军舍不得把自己的宝贝徒弟借出来呢,还记得我吗,咱的名字叫白珩。” 应星有些拘谨地坐在矮凳上,听到白珩的话,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点头回应了白珩,却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事先做着,不耽误聊天吧?”白珩就大大咧咧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尾巴。 “不耽误不耽误……”应星连忙摆了摆手,然后继续摆弄着一个鲁匠锁,时不时抬眼看看白珩永远活跃朝气的笑脸。 “说实话,咱乍一听怀炎将军只给十三个人,还觉得小气呢,但朱明不缺军备,这个他老人家倒是大方,我就这么转念一想,觉得他老人家还不错嘞!” “就像我饥肠辘辘买了份炒饭,那蛋那火腿稀少,好歹米饭给的实在,想这想那之后,咱首要任务是填饱肚子啊,反正饿狠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白珩聊得高兴,身后的大尾巴忍不住摇了摇,“诶对了,小兄弟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啊……对的……”应星干脆手里捧着鲁匠锁,专心听白珩聊天,但是不好意思跟人对上视线。 白珩激动地狐耳抖动两下,“哦!那怀炎将军他老人家,真的太舍得了吧?!我要是遇到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哪舍得拿出来给人瞧啊!” 应星还是放不开自己,说话怯生生的,“怀炎师傅说……年轻人要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 “对啊,一点都不错!”白珩聊天特别给人情绪价值,她先是赞同了应星一把,然后说,“都是仙舟自己的地盘,我来之前还以为朱明是个大火炉呢!” “没想到朱明匠人的手巧,把朱明打扮得这么漂亮,我要是不来这一趟,等到老得毛掉光的时候,都对朱明刻板印象呢!” “那小兄弟,咱是为了什么聚在一起,你知道吗?”白珩突然脸色严肃起来,全然没有方才轻松的模样。 说到严肃的话题,应星也不好语气怯怯了,“怀炎师傅跟我说,是曜青冲折不利,要我们支援曜青。” “上战场的事不是儿戏,但我此行有朱明的助力,必然会得到胜利!”白珩说完在自己的衣服上翻了翻,拽下来一个祈福的木牌子。 “跟生死相关的事,咱都抱有侥幸心理,尤其是像咱这种开斗舰的,整天飞来飞去和死亡擦边。” “呐,这种祈福的小牌子你应该也听说过,送你一个,图个吉利,不用不好意思,咱身上多的是,都是姊妹朋友间送的,戴都戴不过来。” 白珩把这个福牌递过去,看小孩犹豫之下接到手里,白珩就展开笑脸,高兴地一双狐耳都抖了两抖。 “咱是负责去朱明求援的,应该还有同僚带过来其他仙舟的人,正好咱有生之年能遇到更多像你这样的天才志士,真的大开眼界!” “那这么说,曜青算是东道主了?那这样的话,你跟着我吧,咱虽然……咳咳咳,不太让人省心,但是人缘好得没话说,带你认识认识几个新朋友!” 应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位狐人姐姐的热情。大概是应星这样呆愣愣的,又戳到白珩内心的柔软,白珩忍不住手上揉一把应星的脑袋。 “不用担心什么长生种短生种的,都是一样要吃喝拉撒、喜怒哀乐的,自信点,咱可是怀炎将军的徒弟呢!” “怀炎将军什么人,不论技艺还是年龄,都是受人尊敬的,咱身为受他教导的孩子,那在外就得挺直腰杆子,不能露了怯给别人看去!” “你说对不对?应星。”白珩突然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让少年对上她的视线,感受她的坚定。 “对……对,我不能给怀炎师傅丢脸。”应星在白珩的眼神鼓励下,语气逐渐坚定,一扫怯生生的气势。 “这就对了!”白珩激动得耳朵挺直,一手握拳伸过去,应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也一手握拳与之相碰。 第235章 一窝星核猎手 入梦池中的液体似水非水,沾湿不了一点衣物和发丝,背负不死的迷途客,呆坐在这池中垂着眼眸,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高跟鞋踩踏的声音响起,女人走至他的身边,伸出一只紫红色手套勾起他已然变成墨黑的长发。 随后女人转而拨开他的衣领,扯到心口处,看见那上面有一道竖直的刀口,并不结痂,反而散发着蓝与紫浅淡渐变的颜色。 指尖按压着那道刀口,触感像是晶体化作刀刃插入其中,正是一把锁的作用,锁住内里的心魔。 “阿刃,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最后女人的指尖上移,挑起刃的下巴,眼见刃依旧没精打采的垂着眼皮,但可窥见其中赤金的颜色暗淡许多,也少了很多疯狂的意味。 “卡芙卡,你一来就算计了人家一把,她还能给你好脸色?”小姑娘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游戏通关的系统提示音。 卡芙卡轻笑出声,独特的嗓音带有蛊人的迷惑性,“那还真是让你出乎意料了呢,银狼,她并没有很生气,相反,她很乐意如此。” “毕竟她留下了痕迹,就是要让我们也被算进她的布局里,艾利欧也不介意哦,省心省力的事情,谁不乐意呢?” 卡芙卡放开了刃,任其继续呆坐在池中,她转身面对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小姑娘,“跟她牵扯上关系,没有坏处的~” 银狼:“……” 银狼突然沉默了一下,她恍然惊觉,甚至惊到把双腿从茶几上拿下来,她看了看刃,看了看卡芙卡,又看了看在一旁安静鼓捣手机的流萤。 “等等,我怎么感觉星核猎手全员,都进了她的池子里了?”银狼在等待游戏更新的时候说这些话。 “事先说明,我是看中她的关系圈了,很多好玩的她都有内测,流萤是因为阿卡莉亚的帮助,而阿卡莉亚还跟她关系匪浅。” “卡芙卡我就不先说你了,但刃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云上五骁的缘分,这都能拿下来?” 卡芙卡抿起涂抹口红的唇瓣,笑得意味深长,她抬腿走到银狼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 “当然是她身上的价值可观啊,银狼,她也乐意给予帮助、承诺交易,先不说未来的不确定性,就现在而言,她就让我们看到了实在的利益。” “她很乐意掌握这样的人情往来,她也很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比那些凡事看心情的角色强多了,那太不稳定了。” “薅羊毛别逮着一只羊薅啊,卡芙卡。”银狼的表情一垮(? ? ?)。 “难道你会拒绝她吗?”卡芙卡轻笑出声,她手肘靠着扶手,一手撑着下巴,她眯起戴有美瞳的眼眸,朦胧瞳色很有蛊惑神秘的味道。 银狼两手一摊,“一想到兜兜转转不如直接找她,那很显然,我无法拒绝。” “好了,游戏时间到了。”银狼发觉游戏加载完成,就继续玩她的游戏去了。 卡芙卡笑了一笑,突然她的视线挪到刃的身上,看刃的领口大开,那处刀口在微微发光……卡芙卡站起来,走向了刃。 “嗯~”卡芙卡哼出一声玩味的音调,她伸手抓向虚空,抓到了实物的触感,卡芙卡禁不住唇角上扬。 “抓到你了,亲爱的~”卡芙卡抓到的,是少女的手,纤长美感,完美干净,这是与真正纯白之身等同的形体。 尧月无奈现身,是前倾上身,正在查看刃情况的姿态,她先不管卡芙卡总是有意无意的撩人小动作,她先观察刃的反应。 “他自打被我揍一顿之后就一直这样吗?” 就像一个被掏空棉芯的娃娃。 “兴许是在回味你给他带来的体验~”卡芙卡毫不吝啬地展现着亲昵,甚至暧昧的氛围也不介意营造。 成熟女人的气息贴在身侧,尧月有点不自在但忍着没表现出来,她抬手把卡芙卡勾搭过来的手压下去。 “说话别这么容易让人误会,卡芙卡。” 卡芙卡顺势手指插入指缝,并反将尧月的手盖在下面,尧月惊得一抬眼,然后赶紧把卡芙卡的手甩下去了。 “亲爱的,连这样的亲近都不要,你不需要什么吗?”卡芙卡从善如流,果真没有再触碰尧月。 “我又不缺胳膊断腿的,我能需要什么,我想要的你们现在也给不了啊。”尧月表情无语,然后表情玩味。 尧月上下扫了扫卡芙卡这身都市丽人装扮,尧月笑得有点猥琐了,“要不你穿得辣点,我拍个照。” “是给小星星的吗?”卡芙卡反而被逗笑了,“与其说你想要我这样做,不如说你在福利别人,对谁都给好处,你这样做,能感受到什么乐趣?” 尧月自恋一笑,大方承认自己的行为了,“我能感受什么,当然是养鱼的快乐,你们都是我饲养在池子里的鱼。” “不先说这个了,我来看看刃……”尧月收敛起不正经,伸手掐住刃的下颚迫使他抬头,尧月一碰他,他的眼眸微抬,尧月的指尖能感觉到脖颈处的脉搏,因她带来的恐惧而跳动。 “嗨,看得见是我吗?”尧月的另一只手,张开五指在刃的眼前晃了晃,“咱可不是你云上五骁的故人,别把咱当代餐。” “睡了有一会儿了,理清楚自己了吗?”尧月打了个响指,吸引着刃的注意力,“来回答我,我是谁?” “……”刃的目光对上尧月的一双冰蓝,那其中的理性意味让他清醒多了,他吞咽了几下嗓子调整声带发音,才回答对方,“尧月……姑娘……” “非常棒,”尧月很满意刃现在的状况,这在她的预期之中,“很好,来,咱先从入梦池里出来。” 尧月摊开手掌到刃的面前,她嘴上还不忘开玩笑,“接受了我,可就是我的人了,放心,不会影响艾利欧的,毕竟你有了新目标嘛,而这,艾利欧依旧可以给予。” 能感觉到刃正处于清醒的状态,尤其是听到尧月开玩笑时那个微顿的小动作,但他还是把手搭在尧月摊开的手掌上,借力站了起来。 “怎么样卡芙卡,是不是感觉到他的变化了?”尧月就像栽培成功的研究员一样,高兴地和人炫耀。 卡芙卡抿起涂有口红的唇瓣,笑盈盈地看着刃被尧月牵引着走出入梦池,“就像是洗净尘垢的宝石?” “我只是把他打醒了,还不是「洗心化泪」,嗯,不错不错……不过应星于你是过去的名讳,我尊重你现在的名字,刃。”尧月后面那句是对刃说的。 尧月语气放轻了,“我来问问你,考虑去一趟罗浮吗?不为景元,也要让怀炎将军远远地看你一眼吧?” 这倒是有点戳到刃的心窝子了,他抿了抿唇,把目光从尧月身上移开,显然是一副不知如何面对的逃避模样。 “就远远地看一眼也好,刃,你在听吗?”尧月保持着耐心与温和,在静待着眼前人挣扎的选择。 但还好,对方很快回应了尧月,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对方反应不大,那就尧月自己鼓起掌来表达高兴,特别捧场。 “亲爱的,你只邀请了阿刃吗?”卡芙卡也不是省油的灯,试图挑起让人误会和争斗的气氛,她语气拿捏得也很委屈伤心。 尧月的表情彻底垮下来,“总不能你们星核猎手都去罗浮搞团建吧?你们不出任务的吗?艾利欧没有再预言点别的剧本?” “你答对了,亲爱的~”卡芙卡看尧月这个反应她就被逗笑了,善于捕猎的猎手,不介意暂时表现弱势,所以女人表情眉眼耷拉着伤心,“那么,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对,我拒绝。”尧月说得斩钉截铁,然后转身错过卡芙卡,走向了坐在沙发上安静鼓捣手机的流萤。 流萤正在翻看小灰毛分享的趣事,突然感觉到脸上被捏了一把,流萤仓促抬眼,看到的就是尧月的面无表情。 尧月的手捏完脸,就顺着往下去了,贴着白衬衫的布料捏几下,流萤抬起双手抵在胸前,但还是不好拒绝。 “尧月小姐你……” “我的天哪,流萤你这么大一只吗?你站起来我看看……”尧月看着流萤顺从她的意思站起来,尧月看着对方比她高出的一点个头,又看了看自己比对方高的鞋跟,尧月成功沉默了。 这就是开机甲的实力吗? “咳,你坐下吧……我是来看看你重塑之后的状况,毕竟阿卡莉亚的力量,不比暮姐姐的完好。” “命运这种东西可不好糊弄,早晚会以别的方式反馈……匹诺康尼的虫灾有你的一份功劳,难怪你们星核猎手大摇大摆地在匹诺康尼团建。” “亲爱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再承诺暮的出手怎么样?”卡芙卡抬腿走过来,微微前倾上身,与尧月若即若离。 尧月一整个龙颜大不悦,“薅羊毛哪有你这么薅的?” “都说,爱人如养花,我们可都是跟你沾光呢~”卡芙卡刚抬起的手,就被尧月躲开了,远离这个坏女人。 “流萤小姐,你的手感真不错,果然很符合我要送给你的礼物。”尧月没搭理卡芙卡,直接从次元奇物里掏出一个流萤猫猫糕。 “啊……啊?”流萤还做不到面对尧月的流氓话而面不改色,霎时间红了脸,但还是接过猫猫糕小声道谢。 正在打游戏的银狼,抽空看了一眼尧月那边,小姑娘懒洋洋地吐槽,“你还真玩起帝王游戏了?” 银狼不说还好,一说就吸引了尧月的注意,“对啊,那怎么能少了你呢,银狼~” “诶!你干什么!”银狼眼见尧月被激得像饿狼扑食,银狼竟然惊慌失措起来,翻身趴在沙发上要跑。 但是被抓到手里的时候,银狼突然冷静下来……我为什么要慌? “摸一下,就得给我一个神话,更过分的也可以,那就让我做全服最闪耀的玩家,氪金都不能有的道具。” 尧月:“……” 最后尧月只是拍一把银狼的小屁股就算了。 “就一个道具,多了不给。” 银狼干脆趴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尧月这么说,银狼懒洋洋地嘲讽了一句,“小气。” “你们是真打算赖着我呢?”尧月捏了捏拳头,最后长叹一声,“就先这样吧,我还有约,回头见。” 第236章 馋狐狸蹭饭 “刚来罗浮这阵,就忙得不可开交,还没来得及看望驭空姐姐,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来驭空姐姐这里蹭一顿饭吃。” 白毛狐耳的女将军,扒着窗口把脑袋朝里面探进去,但是被人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地把脑袋推出去了。 “你是狐人还是蜘蛛人啊,有门你不走,你非得攀二楼。”驭空真的是哭笑不得,“别瞧了,把姑娘家吓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登徒子呢。” “结婚这么大的事,让我讨一杯喜酒尝尝啊,这福气怎么能不接住,行行好嘛~”飞霄又把脑袋探进来了,朝坐在床上的狐人新娘还有新郎打了声招呼。 “要不是我白天忙着,我也不会这时候过来送个祝福,呐,说一杯就一杯。”驭空捏着一盅小酒喂给飞霄,又把一袋喜糖喜果挂在飞霄的脖子上。 尝到酒味的飞霄,就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愉悦地脑袋上的狐耳都抖动两下,然后耳朵耷拉,顺从地被驭空套上喜袋子的绳结。 “哎,我这时候身上就带了个珠串,还是从别的地方得来的,你们拿着图个新鲜……驭空姐姐帮个忙。” “要不……让她进来吧……”怀里抱着娇娇的老婆,其实新郎自己还声音发着抖呢,“驭空大人……也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打扰了,我这就下去!”飞霄连忙出声谢绝,她把脑袋缩回去,两三下就落地了。 驭空看飞霄平稳落地,还朝她摆手打招呼,驭空笑了一下向外挥手,让飞霄去院门外等着。 “来,送给你们的。”驭空把那两串漂亮石头拿过来,放在了床头柜上,“还有一句新婚快乐。” 走向院门外的飞霄,把脖子上的锦袋拿下来,敞开袋口睁着一只眼睛朝里面瞄一瞄,然后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把鲜桂圆。 正啃着桂圆肉呢,就见驭空从里面走出来了,飞霄立马凑过去,“这俩人结婚怎么没有动静啊?” 提起这个,驭空就哭笑不得,“我要是不收到消息我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有那个……社恐,邀请人都没邀请多少,喜糖都是偷摸送的。” “那尧月姑娘和景元,也要这样吗?”飞霄突然贴近驭空说这悄悄话,“确定……这种关系?” 这话让驭空看了一眼飞霄,但她步伐未停,“这些天我可是听了一耳朵的话了,说你满罗浮打听尧月姑娘,还跑去景元将军面前戳心窝子。” “以后少说两句吧,瞧将军那可怜样儿,我们这些掌司都很少讨论了。”驭空伸手拿过飞霄手里的锦袋,“少吃点,留点肚子。” “你们都说尧月姑娘好,就连景元都恋恋不舍,我这不是好奇嘛。”飞霄侧身一躲,护住了手里仅存的桂圆。 “我不管你有什么鬼心眼,但今日后,别在将军那边心口插刀子了。”驭空嗔怪地笑了笑,把手里的锦袋系上。 飞霄一脸八卦,“那我就更好奇了啊,你们都不看好的主要原因,不就是尧月姑娘对景元不起心思吗?那景元爱得死去活来是图什么啊?” 驭空眨了眨眼睛,难得一脸揶揄,“为了……未来的好日子?” “就这啊?就为了只羡鸳鸯不羡仙?也对,年纪到时候了是该找个伴儿。”飞霄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一脸扫兴。 “哪有这么简单,尧月姑娘给的,可比那些情情爱爱强太多了。”驭空一边走路一边小声说话。 “这话怎么说?”飞霄好奇心爆棚,干脆贴着驭空听悄悄话。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你看看现如今的罗浮,还有景元将军的状态就明白了。”驭空抬起手掌,把飞霄的脑袋推远了。 飞霄绕到驭空的另一侧,“哦~是这个好日子啊!难怪景元那么馋,我看着也馋,我这不就是等着尧月姑娘回来,把人拐去曜青玩玩嘛!” “你果然是在打这个主意,那你可得保证别去将军那边戳心窝子了。”驭空把腰侧的手打掉,那是飞霄偷桂圆的手。 飞霄吃痛缩手,“凭什么呀!他景元又和尧月姑娘没有那种死绑的关系,怎么就不能让我拐人了,太小气了吧!” 驭空心软又给了两颗桂圆,“你要是真有这想法,你去尧月姑娘面前舞,在景元将军面前伤人心也问不着话,何必这样呢?” “尧月姑娘是单不喜欢景元啊,还是心有所属啊?”飞霄得到桂圆,就不那么缠着驭空了……她扒开壳啃着桂圆肉。 “嗯……”说起这个,也把驭空为难住了,她表情欲言又止,“大概是,前者吧……所以将军才让人看着可怜啊。” 飞霄乐呵了,“真假啊?我还以为景元拿了深情男二的剧本,那种爱而不得呢,合着是尧月姑娘喜欢全世界,就不喜欢他啊?” “真有意思,那我更应该见一见了。”飞霄两三下就把桂圆啃没了,还要伸手去够,这回驭空不给了。 驭空瞥了一眼飞霄,后者又窜驭空身后了,“一会儿就到家了,留点肚子,虹双已经把菜买好了,回去我就做。” 而那位红皮毛的狐人小姑娘,正有样学样地系上围裙切菜,然后把菜扔进锅里的热水,盖上锅盖直接煮。 听到家门有动静,虹双跑到厨房门口,冒出脑袋去看,看到熟悉的人,虹双压下喜悦,矜持地说,“驭空,我已经做上饭了。” “真不错,那我一会儿过来。”驭空大方地表示惊讶,然后把飞霄带去卫生间,洗洗手吃饭。 “驭空姐姐也是受了尧月姑娘的照顾啊?感觉驭空姐姐身上还有股年轻的劲儿。”飞霄就像调皮的熊孩子,去拉人家的尾巴。 “那不然呢,人一轻松,心态不就年轻吗?”驭空把飞霄的手拎上来,放到水龙头底下,她亲自给洗。 “祥瑞啊?那我更得拐人了!”飞霄看着自己的手被驭空仔仔细细地清洗,连指缝都不放过,然后打上香皂。 “还是那句话,别到景元将军面前戳心窝子。”驭空给飞霄擦完手,然后给自己洗手去了。 “到时候再说吧……”飞霄一脸无所谓,就是没把话放在心上,还嘴巴一撇,吹了声口哨。 “驭空,我做好饭了。”卫生间的门口冒出来一颗毛茸茸的狐人脑袋,正是虹双小姑娘。 “虹双丫头,你是看不见我吗?”飞霄笑了一声。 “我看见了,我也知道你来了。”虹双的小脸一垮,兴致缺缺。 “你做饭没糊锅吧?”飞霄继续逗小孩。 虹双果然恼羞成怒了,“我做饭怎么可能糊锅!” “我没闻到糊味,我去看看吧。”说着,驭空就去厨房了。 “这回,回曜青的时候,就跟着我吧,我可喜欢你了。”飞霄弯下身子,伸手去捞虹双的尾巴,小姑娘的尾巴皮毛都蓬松柔顺,手感正好。 “我不是说了吗,我考虑考虑。”虹双把自己的尾巴拽回来,一时嘴快的小姑娘及时刹车,“你自己没尾巴吗……对不起。” 飞霄却没什么反应,反而爽快地笑了笑,“对啊,我没尾巴啊,我也眼馋大尾巴什么手感,来给我摸摸。” “那你快摸,然后洗手,我不想听驭空唠叨。”虹双把自己的尾巴放开了,还主动把尾巴塞给飞霄。 “这么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飞霄蹲下身来,对着虹双的尾巴上下其手。 红皮毛的小姑娘,尾巴尖却是白的,大概是有一部分父亲的基因吧。 “这半天了,该不会真是你把菜烧糊了吧?”飞霄纳闷盛菜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我说了不可能!”这话一出,就让虹双炸毛了。 飞霄连忙跑到厨房门口探头进去,“驭空姐姐?” 驭空闻声回头,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容,“虹双没有糊锅,只是没做熟,我再回一下锅就好了,也是省了我的力气。” “你看吧,我都说了我没糊锅!”虹双抱起手臂,一脸不服气。 “你连菜都没做熟,也好意思骄傲呢?”飞霄就喜欢逗炸毛小狐狸。 “那你说我糊锅是污蔑我!”虹双试图据理力争。 飞霄恍然大悟般点头,“那说你没做熟菜,是事实证据。” “你……哼!”嘴上功夫也不到家的小姑娘,很快败下阵来,转身跑到餐桌那边坐着等开饭了。 飞霄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驭空姐姐,你看天也黑了,路上也没有晚班的计程槎,就收留我一晚上怎么样?” 这时候红皮毛的小姑娘又窜过来了,小脸一直垮着,“你没有住的地方吗?大懒猫没给你安排吗?你不是他的客人吗?” “大懒猫?你给景元将军取的外号啊?取得好,名副其实!”飞霄畅快地笑出声了,还给虹双竖个大拇指。 虹双逮着这个问题就问,“我们家就三个房间,就晴霓不在,你要睡那边吗?” “人家不在这,就睡人家的床多不好啊,我跟驭空姐姐挤一挤吧!”飞霄抬腿踢了踢虹双的尾巴尖,“要不跟你也行。” 虹双愤愤地把自己的尾巴抱起来,“那你跟我一块吧,驭空年纪大了,我怕你睡觉摊大饼,打扰到她。” “这不就谈妥了吗?行,就这样!”飞霄喜笑颜开,进来帮忙端菜。 第237章 好烦人啊 抬起那只戴有镯子的手,两指摸索着纹路繁复的镯子,披散着银白长发的神女,坐在了晃悠悠的秋千上,垂着浅紫色眼眸,发着呆,思绪飘散。 “锵锵~阿哈驾到,通通闪开!” 祂的声音很怪,分不出男女,过于欢腾的情绪,调动着所有的「欢愉」,打破了神女周身的宁和安静,也吸引了人的注意力。 “你明明可以摘下来的,为什么还要戴着呢,甘愿成为被人类困束的囚徒?”阿哈独特的声音从一张漂浮在身侧的面具上传来。 “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一个凡人,思维逻辑自然与你们不同。”暮的音色保持着奇异神圣的婉转沉静,回答阿哈的时候,情绪不高。 面具的表情是标准的欢乐,但这时候变成了委屈的表情,被伤到心的语气,“你不欢迎阿哈吗?” 暮莫得感情地回应,很是一针见血,直截了当的说,“当然,你太吵了。” 面具的表情更怪了,都让人分不清是哭还是笑,“阿哈是好人,阿哈很好说话的,亲爱的朋友~” “阿哈看阿暮无聊才来的哦~”阿哈突然语气亲昵起来,“希佩有祂的「孩子」们,「丰饶」和「巡猎」在你追我逃,克里珀在当祂的包工头,「智识」在和「神秘」玩你画我猜。” “祂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而你,亲爱的,你不觉得无聊吗?”阿哈的面具都要怼到暮的脸上了,最后被暮抬手挡开了。 “你们不让吾睁眼,还怪我太安静了,哪有你们这样的道理?”前面那个吾,指的是「归真」真正的神躯。 阿哈的声音总是夹杂着令人心烦的聒噪,“好吧,是阿哈没道理,所以阿哈要给你带来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感兴趣。”暮又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阿哈,“也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过来。” “阿暮是出了名的心软包容,能让阿暮讨厌的,真的就只有阿哈吗?”阿哈的声音就像3d立体环绕音响似的,包围在暮的四周。 暮:“……” 阿哈自顾自地说着话,“哦~这里是仙舟,是「巡猎」那个呆子的地盘,呀,祂怎么不来看看呢,是近乡情怯吗?” 暮靠在秋千上晃悠悠的,努力让自己习惯「欢愉」过分闹腾的气息,她对阿哈说的话,都是只听不说的状态。 但这对阿哈来说已经很好了,之前都被暮禁言过然后撵走,可惜暮现在还是不愿意让阿哈再多说两句。 暮刚要进行禁言,周围环境就突然一静,如同电影画面的定格,然后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四周事物皆化作晶体破碎消散,陷入星星点点的夜幕中。 “哈哈哈哈~”阿哈发出了震耳发聩的大笑,但并不是祂的笑声将这里震碎,而是有别的存在介入。 “你不是一直喜欢默默吃瓜的吗?浮黎。” 这位「记忆」星神将目光投下,化作的人身出现,是一位全身被白色包裹的女性,唯有白发披散,而脸部是一面磨砂玻璃质感的无脸面具。 祂……姑且算是她吧,她站在距离暮五步远的位置上,向暮前伸胳膊,摊开手掌,似乎是在发出邀请。 [请准许我探究你的秘密,与我共舞一曲。] 她无声传达这样的信息。 阿哈像是看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快抽搐了,“这里有「欢愉」还有「记忆」哈哈哈哈~「巡猎」被偷家了!再来再来!” 暮:“……” 她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她叹了口气,要抬手把对方的手挥开,结果反被对方抓住手,并把她拉过去。 对方明明为女身,但身高堪比成男,暮差点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人家胸口了,还好反应及时,把对方的手甩掉了。 “哈哈哈哈浮黎,你竟然被拒绝了~”阿哈笑得声音都扭曲了,“要不阿哈也来加入吧,阿暮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呢?” 暮:“……” 忍无可忍的暮,伸手把阿哈的面具抓过来,然后再把浮黎拉过来,两个星神的一小部分意识,就这么被团吧团吧,扔进了突然破开的一个洞里,就像扔垃圾似的。 哦,阿哈真没面子,浮黎更让人想发笑。 暮:“……” 呼~世界终于清静了。 秋千晃悠悠的,暮倚靠着闭上眼,突然感觉位置变高了,暮睁眼一瞧,是挂着秋千的老树又生长了一些。 暮:“……” 「丰饶」药师…… 还有完没完啊……这些星神竟然有闲心分出意识来骚扰她,还好尧月出去玩了,不然也要被烦死了。 …… 匹诺康尼灯红酒绿的繁华下,也有偏僻阴冷的角落。积攒成一汪的水洼,倒映着前街的霓虹灯光亮。 霓虹灯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了几下,而那浅浅的、安静的、映照景象的水洼,被一只皮鞋踩踏过后破坏了平静。 墙边立着一面损坏的镜子,那是偷懒的工作人员暂时放在那里的……映照着路人走动的画面。 而这位特殊的路人,举着一把黑色折叠伞,应该是避讳后巷这里从上方时不时滴落的秽物…… 伞面倾斜,遮挡了头部特征……一身白衬衫西装裤、外披一件灰色大衣的装扮,还有长度到腰的黑色长发,只留有这些特征出现在破碎的镜子画面里。 这位客人的身影略过镜面,过了一会儿,出现一个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身影,被镜面捕捉到那头耀眼的、生机勃勃的绿毛。 少有人烟的后巷,只有一串沉稳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细心倾听的话,还夹杂了一串鬼鬼祟祟的脚步声,试图跟上对方的节奏来混淆视听。 渡阳偷偷摸摸地跟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对方真发现不了她的话,那就不好玩了,于是她放重了脚步故意制造声音。 对方果然动作略有停顿,是微微侧身的姿势,伞面稍微一抬,能看见对方竟然有一双尖耳朵,看着更像持明族的。 可惜那把黑色折叠伞太碍事了,只是露出个耳朵给人看,而且对方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走了,似乎没把渡阳放在心上。 这反应让渡阳心里窝火了……男人,竟然还玩欲擒故纵这一套,你玩得明白吗你!还敢不搭理我! 就这么怀揣着一肚子怨火,渡阳加快步伐,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并把人扔到墙面上壁咚……渡阳略微踮脚。 嘶,怎么感觉小青龙长高了? 算了,先不管了! 渡阳再霸道地把男人手里的黑色折叠伞打掉,刚要说出口的话突然憋在嘴里,小绿毛看清对方的脸时,有些呆了。 男人的额头上生有龙角,两根深邃的苍青色龙角,不是白露小姐的那种圆润小龙角,而是那种发育成熟的表现,像生长的枝丫。 更别说这张脸展现出来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养尊处优的贵气,还有游离于尘世外的清冷。 一双眼眸颜色如同沉在湖底的青玉,他静静地垂眸看着小绿毛,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他没有动手,没有把渡阳立刻扔到一边去,而是犹豫且探究,似乎是在斟酌渡阳身上的那一丝气息。 渡阳看了一会儿,就咳嗽了两声撑起气势,就像夜半把人拐进小巷子里,猥亵美人的流氓……但那又怎么样,丹恒迟早是她的男人。 于是渡阳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抬起去拽了拽男人落在前面的一缕长发,渡阳吹了声流里流气的口哨。 “真是转眼不见变帅了很多,你居然还有这个心思取悦朕,不错不错,有点进步,但朕还得再考虑考虑。” “尤其是你,都看见我了!竟然还不搭理我!”渡阳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一头绿毛,长度到下颚的头发,被她从额头前向上一梳,更流氓了。 而眼前的男人,眼中透露着迷茫不解,似乎不明白渡阳在说什么,可渡阳身上的气息却又这么熟悉。 所以丹枫:? …… “丹恒乘客,谢谢你帮忙,帕姆奖励你一杯胡萝卜汁。”星穹列车的列车长,一只毛茸茸的垂耳兔玩偶,高兴得好像周围都有小太阳。 “不用谢,列车长。”丹恒礼貌回应,帮忙把清洗工具摆放好。 “你到观景车厢等着帕姆吧,帕!”帕姆迈着小小的步伐,身子一摇一晃地走开,准备去厨房端胡萝卜汁。 丹恒刚要去观景车厢等着帕姆,手机就传来几声急促的消息提示音,丹恒将手机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星发了一串表示感叹的表情包。 丹恒:怎么了? 银河球棒侠:[图片] 银河球棒侠:这是你吗? 银河球棒侠:我记得你在列车陪帕姆啊! 丹恒点开图片一看,惊到瞳孔一缩。 银河球棒侠:[定位(需要用户携带梦境护照)] 银河球棒侠:我还寻思你开大号了呢! 银河球棒侠:乍一看还挺帅的,以为你用了什么小手段呢(奸笑) 丹恒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攥紧,紧接着呼吸有些困难,他忍住颤抖的手拿稳手机,却是没有回复小灰毛,赶紧出发进了匹诺康尼。 “丹恒乘客,那么急干什么?”帕姆端着一杯胡萝卜汁,看着丹恒急匆匆的离开。 “列车上又只留下帕姆一个人了……”帕姆情绪低落。 “我还在的,列车长……”米沙在一边说话,脸上是腼腆又高兴的笑容。 第238章 丹枫回来就像闹鬼 “所以,这位丹枫先生,竟然不是……忆域迷因吗?”红发金眼的成熟女性,双腿交叠端坐在沙发上。 列车组的几人都老实地坐在沙发上,围坐着开一个小会议,其中大多数人都保持安静,但渡阳神情尴尬、浑身难受,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一样。 而丹恒坐在渡阳的身边,也蔫了吧唧的,像是受到打击一样,三月七和星在有大家长的场合都很少说话,先观望再说。 “别看我啊,这事我都不知道,快点把事情理清楚,别耽误我的约会。”尧月一脸无辜不知情,她回望过去,给了姬子一个懵逼的眼神。 尧月端着咖啡杯,闻了一下这浓郁的咖啡苦味,听说列车上绝对不能喝姬子的咖啡……尧月刚抿了一口,就有一种舌头萎缩的感觉。 最后尧月放下了咖啡杯,但注意到姬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尧月刚冒出来忍一忍继续喝的念头,旁边就伸来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把咖啡杯拿走了。 尧月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就看见额上有龙角的青年,捏着咖啡杯毫不介意地喝掉咖啡,连带他自己的那份。 尧月:??? 不是哥们,我跟你很熟吗? “那么,尧月小姐,你不认识这位丹枫先生吗?”大概是看丹枫行为亲近,而尧月一脸懵逼,姬子都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了,问起二人关系的时候,姬子都很斟酌犹豫。 尧月两手一摊,“你要是说我知不知道这个人,我当然知道,上任饮月君嘛,但你要是问我跟他有没有关系,那肯定没有啊……干嘛?” 说到这个地方,丹枫就递过来一个青铜器,是一根书简模样,尧月一看就知道是风扬卫那边的东西,顿时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但她还是拿过来,解密成功之后,青铜器书简就可以展开一张半透明的卷轴纸,上面的内容还只有解密人自己能看见。 看完之后,尧月两眼一抹黑就要晕,身子摇晃一下就要朝一边倒去,但被丹枫一伸手就揽住肩膀扶住了。 渡阳终于忍不住了,嚎哭着过来了,扑到尧月身上掐人中,“妈妈你坚持住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我也对不起丹恒啊!我真该死啊,我不该摸人家的屁股,还说人家长得帅,啊啊啊啊我真罪过啊!” “闭嘴!”忍无可忍的尧月,一把掐住渡阳的两腮打断了她的施法,然后把这糟心孩子扔到一边去。 “……”尧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丹枫,后者气质矜贵地靠在沙发上,面对尧月的凝视,他平静回望,眼中青色湖面不起波澜。 姬子出声询问着尧月,姬子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好意思再触碰尧月的霉头,“尧月小姐?” 尧月收回目光,唉声叹气,“这种事情,真不是我亲手促成的,对,这位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前任饮月君,丹枫。” “可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丹枫已然是前世之身,持明一族的轮回转生,应该是不可逆的。”瓦尔特先生这时候出声发问。 “哎呀,我理解嘛,这就跟闹鬼了似的。”尧月也愁啊,随后她脸色平静,“现在是揭秘时间,你们也要做好守护秘密的准备,毕竟仙舟联盟内部都毫不知情。” 看列车组成员点头保证后,尧月才说,“之所以说这件事情不是我亲手促成,是因为我当时被多方禁锢,我还对仙舟联盟了解的不深,故而无力插手。” “但当时有一支势力与我息息相关,处在仙舟联盟的反面……就像月球背面,与仙舟联盟如影随形,我们姑且称为风扬卫吧。” “当时丹枫遭受极刑,本该就此死亡褪鳞转生,但被风扬卫的人动了手脚,将丹枫的意识窃取,偷到了风扬卫。并尝试将意识灌注进一颗沉眠已久的龙蛋里。” “现在嘛,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了,丹枫与丹恒,是切切实实的两个人了。”尧月两手一摊,作出总结。 丹枫突然伸手把尧月放置在腿上的青铜器拿走,他解密之后展开半透明卷轴纸,点了两下,那文字就变成有声的了。 “陛下,您什么时候回来呢?是咱天都的美色不够您看了?放心吧,咱这些年还去仙舟物色了不少。” “呜呜呜,您快回来吧,想当年咱天都牛逼哄哄,现在却被仙舟藏在影子里,多憋屈啊,您快回来,把咱走散的天都五州找回来吧!” “哦对了,小枫的生长情况良好,各项指标都很出色的,我们都让他好好侍奉您哟~您别太为仙舟操劳,当然也关心关心我们啊,罗浮再见啦,啾咪~” 这是个故意夹嗓子发嗲的大叔音,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他那个扭捏造作的样儿,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渡阳听完,眨了眨眼睛,她看向抬手扶额一脸头疼的尧月,“妈妈,你真当皇帝,开过后宫啊?” 尧月更头疼了,不知道是社死还是什么,“谁年轻的时候没个中二病啊,我当时哪有心情享受啊……去,别提我黑历史。” “可是,听这意思,这位丹枫是要好好伺候你的啊,妈妈。”渡阳看了看静坐在一旁的丹枫,心里感慨丹枫的清冷,是那种压倒性的气势,与丹恒这种略显呆的不一样。 尧月掀开眼皮子瞅一眼丹枫,“我不需要,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咱们可是素未谋面,你总不能就这么喜欢我吧?” “可以喜欢。”丹枫视线垂下,落到尧月的身上,回答得很正面,但也有点无所谓,“上官大(dà)夫要我对你,有最起码的服从。” “服从?”尧月突然来了精神,“这个我喜欢。” “大闺女,你都摸他哪了?”尧月瞥了一眼渡阳。 渡阳尴尬地想钻地洞,“啊?妈妈我错了,我再也……啊我说我说,那个……耳朵,还有龙角……但是人家躲开了嘛,我以为是丹恒欲擒故纵……” “就这啊?哎呀摸个脸就跟失了贞洁似的……来,你过来。”尧月向丹枫一伸手,故意做服从性测试。 丹枫略微抬眼,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尧月脸上玩味的笑容,他垂下眼眸,矮了姿态,将脸放在了尧月的掌心上。 尧月惊讶地抬眉,随后满意一笑,手上动作继续,掌心揉了一下他的脸肉,然后指尖上移捏住那只尖耳朵。 丹枫倒是没脸红,可耳后连带脖颈却有一层浅色龙鳞浮现,尧月翘起一根手指戳了戳那片龙鳞,心下了然。 “行了。”尧月撤回手,顺便把丹枫推远了。 坐在尧月另一边的渡阳贴过来,小声说话,“妈妈,我看人家都只撩不负责,有的还蹭吃蹭喝搞白嫖,要不你也这样吧,还能轻松不少。” 尧月一脸看智障的表情,还很无语,“我要是这样,还能有你吗?哎,我就是太负责了,保证给每人一个家……” “要不你去喜欢喜欢别人,我给撮合撮合,有了家就踏实了。”尧月很认真地跟丹枫说。 丹枫的音色要偏冷一些,他一双如同湖底青玉的眼眸,不见波澜,“没有,我也不需要。我必须跟着你,而你,总会有用到我的地方。” “这可是你说的,有好日子不过,你非得跟朕打天下,朕很欣赏你的觉悟。”尧月满意点头。 “丹恒,别发呆了,看过来。”尧月一副狼婆婆的语气,呼唤着垂头丧气发呆的丹恒。 “丹枫回来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尧月拍了拍手,“意味着你是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了!” “不高兴吗?虽然说这么问,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比之前的状况明朗多了,所以,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丹恒。” 丹恒顺着意思,看了渡阳一眼。 “等等,那丹恒要怎么称呼丹枫啊?”小灰毛积极举手发问。 “跟我一起叫小爹!”刚把这话说完的渡阳,被忍无可忍的尧月,扇了一巴掌在后脑勺上。 “叫哥也行。”丹枫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他眸光平静如水,好似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有所触动,他也没有必要嘱咐丹恒,因为丹恒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大哥!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礼!”渡阳突然抱拳致意。 “你这是来混个脸熟的?”尧月一把将渡阳推开,让她别丢人现眼,然后对丹枫说这话。 丹枫点头,“全凭你的安排。” “行,你先回风扬卫吧,你应该有通行令。”尧月点头,表情恢复平淡。 丹枫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那里应该叫,天都(du)秦阳。” “呵,真是自己人了?”尧月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行了,都散了吧,我都快迟到了。”尧月站起来,路过丹恒的时候,憋不住掐着丹恒的两腮摇晃。 尧月咬牙切齿,“你tm再给老子怂一个,老子送你褪鳞转生!” 说完尧月就化作流光消散在原地,只留列车组和一位客人在这里。 “哦吼吼~”小灰毛突然窜过来了,揽着渡阳的肩膀,实际上是看着丹枫,然后发出痴痴的傻笑,“大哥要不要常来做客啊?” “签一下字,尊敬的客人,帕!”列车长迈着小短腿过来了,拿着一份访客名单。 第239章 晒太阳 “将军,这样真的好吗?”褪去小少年柔润气质的彦卿,纵然在外是锋芒毕露的意气少年,但在景元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彦卿盘腿坐在软垫上,膝上放了一把入鞘的银白长剑,他抬眼看向身边悠哉悠哉晒太阳的白毛将军。 “休息一日不妨事。”景元也盘腿坐在软垫上,坐在这凉亭里,感受着微风吹拂送进了暖阳,让人心生惬意。 “如何,符卿掌权指挥的风格节奏,你还受得住吗?”景元抬手盖住彦卿的脑袋,把那根被风吹起的呆毛一压,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彦卿却是有点心虚地朝四周看了看,好像是觉得背后评价人,是件损功德的事,“真的可以说吗?” 瞧彦卿这反应,景元就笑得眼眸一弯,“原来是心里话,那评价肯定更真实,先让我听听看。” 彦卿这才开口说了,“符太卜平时爱引经据典,说得话让人听了想睡觉,但在正事定夺的时候又格外干脆,当下来看,符太卜偏向速战速决,与将军后发制人的路数有些不一样。” 景元笑容更深,笑得眼角泪痣随眼尾一弯,“嗯,我原先还担心符卿会左支右绌,应接不暇呢,如今来看,确实有当将军的气度。” 彦卿小弟弟忍不住把肚子里的话吐出来了,“符太卜处理事务的时候还总念叨您呢……她问起彦卿手里有没有适合她的宝剑……” 景元笑出了声,他点了点头,“嗯!我理解符卿的心情,也知道此番辛苦符卿操劳,等罗浮状况安定,我得好好感谢。” 这时候景元的玉兆发出消息提示音,景元只当是寻常闲聊还没放在心上,他先给了彦卿一杯茶水,他也捏着一杯茶水之后,才点开消息栏。 风风火火小绿毛:将军,闹鬼了(惊恐) 风风火火小绿毛:[图片] 景元顺手点开一看,当即就心里五味杂陈,含在嘴里的茶水堵在嗓子眼那里,差点没咳出来。 风风火火小绿毛:说来羞死人,不过知道的人也不少,就当笑话给将军听了 风风火火小绿毛:将军也知道丹恒嗯……那样嘛,那时候天太黑,就认错了,还嗯……调戏了一下 风风火火小绿毛:嗯……差点就亲了,还好丹恒过来了,然后俩人打起来了,再然后妈妈来救我们了 风风火火小绿毛:然后大家都去列车上开会了,把事情说明白了 风风火火小绿毛:原来妈妈还当过皇帝啊,丹枫是那个什么风扬卫救的,然后应该是来以身相许给妈妈的 风风火火小绿毛:不过我绝对保你正宫地位,将军,不用担心 风风火火小绿毛:嘿嘿嘿妈妈真好,这下子丹恒不用纠结前世了,可以嘿嘿嘿和我安心过日子了 景元:那丹枫眼下还在列车上吗? 风风火火小绿毛:没有,我是在他走之后才给你发消息的,哦刚把丹恒也哄完了(灿烂) 景元又点开图片看了一会儿,他眼眸垂下,酝酿着感慨和苦涩……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竟然能在百年后以这种偏向圆满的方式,让这宿命的圆环破开口子,然后连接到美好的结局。 风风火火小绿毛:将军,你别伤心啊,我看妈妈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什么丹枫(摸摸头) 景元:我知道她没有那种喜欢,但唯独对我心生厌烦(抹泪) 一看这话这表情包,渡阳立马心疼得一塌糊涂,连忙保证在妈妈面前给景元说好话,万万没想到景元在渡阳这边卖可怜,还同时给丹恒发消息钓鱼。 丹恒:【表情包】(帕姆探头) 景元:我已经知道丹枫还在的消息了 丹恒:那将军怎么看。 景元:首先便是你可以抛下心里的纠结了,丹恒(捧心) 丹恒:可我身上还存有持明龙尊的半数力量。一些问题,丹枫知无不言,他说自己现如今不算是持明族肉身,承载的力量,也比持明龙尊的要更为完整。 景元:这些信息足够了,也请你不要过多探究,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丹恒:我明白,我也感谢将军的照顾。 景元:客气【表情包】(帕姆比心) 之后景元把小两口都安顿好了,给聊天话题来了个不错的总结,景元放下玉兆,一手撑着下巴思虑了一会儿。 尧月说要搞事情,还真的要搞一波大的……丹枫回来可不仅仅只是回来,还会将所牵扯的事情一起把水搅浑。 “诶,小伙子,这地方这么好,怎么不来顿烤串呢?”这时传来一道爽朗的大叔音,只见一个披散头发和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端着个小烧烤炉过来了。 “额呵呵在家习惯这身了,别介意哈。”大叔把小烧烤炉放到小桌上,然后拉过来一个坐垫,一屁股坐下。 白背心大裤衩再加一双人字拖,确实穿着够随意,虽说如此,但也可见此人不一般,这身高和体型展现出来的,都是富有张力的力量感。 “先生说笑了,这里正缺些烟火气。”景元从善如流,把小桌子上的茶具都收拾起来,放到了地上。 “嗯!可别提烟火气,就因为这个,我被这儿的护林员抓到好几次了。”大叔一撇嘴,手上动作不停,从百宝袋里拿出那些食材。 景元略有诧异地抬了抬眉毛,“哦?仙舟上难见那种有明火的烧烤炉了吧,但也不排除您有独特喜好。” 大叔笑呵呵的,“对,我喜好那种烟熏火燎的味儿,我在家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吃,也可能是在外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习惯了,半生不熟的那种血水味也不错。” 这话让人一听就觉得他危险,彦卿精神集中,手已经握上了剑鞘,时刻防备着此人,也好保护将军。 “听您这话应当是喜欢荤菜,怎么现在打眼一看都是素的?”景元帮忙把几串青椒放到烧烤炉上。 “年纪大了也该注意一下身体了,咱现在得有这个数了,真的不能跟家里那些十来岁的小年轻比了。”大叔伸手比了个六。 “诶,小兄弟,会喝酒吗?”大叔咧个大嘴龇个大牙乐了,他倒好了一杯浊酒,递到彦卿面前。 彦卿当即眉眼压低,视野中这杯酒被身边的将军拿走,彦卿的视线跟着一转,小弟弟禁不住惊讶地松了眉眼。 景元拿过去之后,抿了一口觉得是彦卿能承受的度数,然后把酒水喝了一半,才递给了彦卿。 既然是将军的意思,那彦卿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从景元手里接过来那半杯酒水,两眼一闭就是一饮而尽。 “可别说什么喝酒伤身,该练的都得练,到时候被外人灌醉就不得了了。”大叔一看彦卿喝完酒,就表露出了晕的状态,大叔笑着调侃了一下。 “小醉怡情,大醉伤身。”景元笑着点头,从大叔手里接过一小壶酒水,“先生身为罗浮的客人,也应当我方招待才是。” “这话说的就客气了,呐,送你一碟藕盒,这个倒是夹带荤食了……小小年纪心眼子真多。”大叔把这菜端上来,径直放到了景元那边。 大概是彦卿连天日夜去处理麻烦,喝了那点酒之后就脑子犯晕,阳光还暖烘烘的,重要的是,身边还有将军。 于是小孩不知不觉中闭上眼,靠在了景元身上,多亏景元最近都是一身常服,不是身披甲胄,没把彦卿小弟弟硌醒。 “嗯,那景元说句敞亮话,您瞧我这年纪,在您那边是个什么标准?”景元爽快地笑了,他顺手把彦卿揽在怀里,让小孩靠得舒服点。 “哈哈哈哈哈!”这话让大叔笑得肚子疼,激动地拍了好几下大腿,“你啊,按理说来不了我们这边,你才八九岁,哪轮得到你啊?” “不过这事儿呢,不仅你要斟酌,还得仙舟联盟那些人一起斟酌,毕竟咱这边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来来来,你先吃几串。” 景元恭敬不如从命,顺着大叔的意思,吃了几串烤蘑菇,“那若是我现在就考虑好了呢?” 大叔摆了摆手,“那也不行,你放眼看看这罗浮安定下来了吗?再说了,就那两个将军,除了闲逛就是闲逛。” “长脑子的人都知道,那位姑娘不回来,这事情就推进不了,也就是没个定数。你们那眼珠子早就粘人家身上了!” “不过这样也好,什么事呢,你只管往姑娘身上推,影响不了什么,但你要是自个儿揽下来,那你就完了。” “嗯,你把这孩子带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风吹着也难受。”大叔拿着吃完的竹签,隔空点了点睡着的彦卿。 “有时间,我会找好地方宴请先生,也是谢谢先生指点。”景元点头表示明白,他从位置上站起来。 景元弯腰把彦卿抱起来,一胳膊托着彦卿的屁股,而彦卿趴在景元的肩上,睡得昏昏沉沉,就这么被将军带走了。 “tmd这就是你给我烤的肉?丢死人了,多亏没拿出来被人看见!”目送景元离开的大叔,扭头朝另一个方向咒骂大喊。 而他得到的回应,就是一块被烤成焦炭的肉,啪叽一声从那个方向甩过来,摔在桌面上。 “有气你去找黎大花,找老子干什么!”大叔骂骂咧咧的,夹起这块肉要喂给飞过来的大鸟,可惜这鸟嘴也刁,看不上这玩意儿。 “行了江栈,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大叔朝那个方向一喊,哐当一声,一堆工具还有肉食,突然出现在这处凉亭,然后落到了地上,应该是用了短距离传送器……懒人必备神器。 第240章 周日鸟要气死 匹诺康尼的梦境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相比于真实的阳光海滩,这里还多了几分梦境的魔幻与美丽。 贪嘴的海鸥抢夺了游客的面包,还很嚣张的发出怪声大笑,游客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恶的鸟飞远,然后他转头向匹诺康尼的家系投诉梦境体验。 嚣张的海鸥划过人群,飞向了人流稀少的地方,它展开鸟翼带起的风,将一位小姐戴着的遮阳帽掀飞。 仓促间,这位小姐归拢着自己的头发,还有冒出来的耳羽,无奈之下,她把脑袋上的天环重新佩戴好。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知更鸟小姐摘下了墨镜,拉下了口罩,她回眸看去,银白长发的女孩子远没有初见时那么令人心中畏惧。 眼下能感觉到此身的纯白柔和,竟然神奇地安抚着知更鸟心里的焦虑……美丽或者漂亮来形容她是不足够的,就像拿凡人的词汇形容神明,是有些亵渎的。 “没关系,尧月小姐,本来就是我向你发出的邀约,我理应做好准备等待。” 知更鸟勾住耳朵上口罩的绳子,将口罩彻底摘下来,露出一张没有带妆容的脸庞……「同谐」的小鸟应着明媚的阳光展开笑容,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知更鸟穿了一件休闲衬衫和下身格子裙,外披一件薄款浅棕色大衣,踩着一双厚底小皮靴,还有斜肩小挎包……很知性又青春的装扮。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要给个态度嘛,接下来的花销由我负责吧,不许拒绝哦。”尧月将手中的遮阳帽递给知更鸟。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知更鸟笑了一声,她笑得眼眸一弯,将遮阳帽接过来之后,反手扣在了尧月的脑袋上。 尧月愣了愣,大概是她看知更鸟的时间有些长了,知更鸟疑惑地问,“怎么了,尧月小姐,是我这身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实话说,我对身上有母性光辉的人,没有抵抗力。”尧月大方承认自己的一部分喜好,“在这场邀约里,还是请知更鸟小姐无忧无虑的做自己吧。” 尧月向知更鸟伸出手……这回轮到知更鸟愣住了,这段时间要维持形象,作为公众人物维护匹诺康尼的信誉,知更鸟都习惯动作体贴入微了。 “那……请尧月小姐多多担待。”知更鸟将手抬起,放在了尧月的掌心里,是将自己拜托给对方的意思。 大概是落到尧月身上的目光太强烈了,尧月顺着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不远处卖冰激凌的皮皮西人老板,还有穿钟表小子玩偶服卖气球的人。 “知更鸟小姐,匹诺康尼的梦境里,吃什么东西都不影响吧?”尧月收回视线,扭头对知更鸟展露笑容。 “当然没问题,今天就让我放肆一回。”知更鸟没有表现一丝犹豫和顾虑,她也会以一个真切的笑容。 这边,少女的黑眸透过玩偶服头套看过去,看着难得一见轻松状态的知更鸟小姐走过来……美中不足的是被人牵手过来的。 “要两个气球狗吗?或者要一个钟表小子的拥抱。” 旁边这位银白发色、长度到腰的少女,长得一副柔和相貌,可气质上的碾压让人有点不舒服,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女孩子,主动表达了“钟表小子”的意愿。 好吧,这位“钟表小子”是长欢,是知更鸟小姐的狂热粉丝,现任小助理一职,之所以这样遮遮掩掩的,是怕知更鸟知道她从医院里跑出来后的伤心和担忧。 “匹诺康尼的经典故事,尧月小姐应该听说过吧?”知更鸟这时候说起了钟表小子,她静静地看着钟表小子,好像感受到熟悉的目光。 最后知更鸟莞尔一笑,“那就要一个钟表小子的拥抱吧。” “不……咳咳咳不要钱,嘀嗒!”长欢临到嘴边夹起来钟表小子的声线,如愿以偿地抱到了知更鸟。 “我看那边的冰激凌也不错,知更鸟小姐陪我看看吧。”尧月面对知更鸟的笑容,背地里勾起恶劣的弧度。 然后她们来到皮皮西人老板的摊位,尧月先一步开口,语气憋不住了,像个土匪,“老板,这东西怎么卖的?” “扫码点单。”长相没什么特殊的皮皮西人老板,站在板凳上,看见尧月,他就别过去视线,还抱起手臂,俨然一副看见尧月就晦气的表情。 尧月语调拐了几个弯,很是无赖,“老板,这儿又没什么人,现买现做又怎么了,扫码点单才麻烦呢,我出身低级文明,玩不来这东西。” “扫码点单。”皮皮西人老板还是这句话,不知道他是真听不清,还是装聋,“请客人谅解,我听力不好。” “哦!我真没见识,老板你脑袋上的球是什么啊,我好好奇啊,我发现像你这么矮的人,都说不让碰,到底是为什么呢?” 尧月的视线锁定皮皮西人老板头上的毛绒球,感觉捏起来好解压,当然,她也这么做了。 皮皮西人老板,没有立马作出抗拒的反应,而是意识到尧月这个行为之后,皮皮西人老板的脸上染了羞耻的红晕。 知更鸟小姐连忙作出阻拦,“尧月小姐,这个地方对于皮皮西人来说很敏感,随意触碰可能会出事的。” 尧月从善如流,松开了皮皮西人老板的毛绒球,她感觉到皮皮西人老板,看向她的眼神都恶毒了很多。 “知更鸟小姐,你想要什么口味?”尧月面对知更鸟就是和善美好的笑容,全然没有看向皮皮西人老板的恶劣。 “我想……诶?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种。”知更鸟刚要点单,就发现皮皮西人老板给她装好了,“那么多……” “没事,吃不完我来帮忙好了,那我就要香芋和草莓的吧。”尧月大方表示让知更鸟不用担心忧虑。 “没有了。”皮皮西人老板眼睛不眨地就说瞎话。 “这不就是吗?”尧月伸手一指。 “啪”地一声,皮皮西人老板把盖子关上了,他偏让尧月不痛快,他语气平静,细听之下有不耐烦的情绪,“就是没有了。” [跟我闹什么脾气,鸡翅膀男孩儿~] 尧月抱起手臂,乜着眼看皮皮西人老板,她没有说话,直接意识沟通,成功看到皮皮西人老板脸上的憋屈。 [趁早离开吧,你也不想自己的存在,影响到知更鸟小姐吧?星期日先生~] 尧月忽然握住知更鸟的手,这惹得知更鸟惊讶,又惹得皮皮西人老板眼神忌惮,这行为在他眼里,跟威胁没有区别。 最后皮皮西人老板打开盖子,准备去挖香芋味的冰激凌,结果尧月突然改变主意,“还是全要巧克力口味的吧。” “……” 皮皮西人老板还是有脾气的,一次的顺从忍让就算了,这次可不会好说话了,他给知更鸟挖那么大团,给尧月就挖那么一丢丢。 “这是送的啊?老板你人还怪好的嘞!”尧月倒是不客气地收下了,趁老板开口前,赶紧扫码支付了一个信用点。 【信用宝到账1点】 到账提示音响起,尧月一点都没感觉到尴尬,反而倒打一耙问皮皮西人老板,“老板,今天是不是有活动啊,我们是幸运顾客吧?” 仰头看着尧月阴森森的恶劣笑容,皮皮西人老板脸色憋屈地说了一句,“没错,你们是今天的幸运顾客。” 知更鸟突然有了动作,她从身侧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偶,名叫「多米尼克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这玩偶塞到老板的手里。 “尧月小姐,我们走吧?” 知更鸟主动将尧月拉走了,尧月就是故意搞人心态,很是嘚瑟地回头看着皮皮西人老板,她无声说了句,“你气不气?” 气不气?肯定气啊,突然有个神经病冲进他的意识里,把他折磨了一遍!就是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结果知更鸟表现得完全信任。 这比黄毛泡妹还让人生气! 知更鸟天生眼尾耷拉,天然的一种无辜无害,尤其是伤心的时候,这股情绪更体现得让人心疼。 “知更鸟小姐,你要留在匹诺康尼作为话事人吗?”尧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直接将话题扯到正事上。 “……”这让知更鸟沉默了片刻,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同谐」的小鸟蔫巴巴着绒羽,快要高飞不起。 “尧月小姐有什么看法吗?”知更鸟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尧月。 尧月点头,“当然是离开匹诺康尼啊,继续宣扬「同谐之声」,你那温柔的兄长,就是让你脱离泥沼,才希望你远走高飞。” 知更鸟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尧月时,发丝被风撩起一个弧度,“我也希望哥哥,能展开他的羽翼,你能帮助他吗?尧月小姐,你看我身上有什么能够交换的筹码吗?” 尧月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那你就做我的小鸟吧……呃我的意思是,你继续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离开匹诺康尼这个地方吧。” “至于星期日先生,我给了他机会,至于未来要怎么走,那得看他自己的选择。”尧月露出让人放心的笑容。 “让他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吧,让他收集素材,等到某一时刻,给那道名为谐乐鸽的考题,写上新的答案。” 知更鸟抿唇一笑,最后露出轻松的笑容,背对着海滩夕阳的橙红色,她弯起眼眸,将眼中泪光隐去。 “我至今都喜欢的曲调,是小时候哥哥随口哼出来的摇篮曲……” 知更鸟语气低落地说完这句话,就着海浪与晚风,哼出一首无词的旋律。 第241章 灵砂 发簪如轻烟如长蛇,将长发绾起,还留有一部分披散下来,金色步摇顶端有粉玉朱槿,垂下一枚镂空香球连带碧色流苏,一步一摇间,长发也随走动而微微摇晃。 金玉满身,环佩叮当,虽然是一身富贵色,但却一身出尘的仙气飘飘……金色描纹弯绕攀爬在持明女子独特赤色的小腿上,与金丝绣面的黑色高跟鞋相得益彰。 粉嫩可爱的烟兽飘在身侧,移动时拖着一串轻烟在尾后,形似兔子的烟兽绕了持明女子一圈,最后窝在她的臂弯里,懒得动弹了。 “灵砂医士,你要去哪里?” 突然一声稚嫩的少女音响起,持明女子停下脚步,抬起手捋了捋刘海,这才抿唇微笑转身面对声源处。 “白露大人,幸会,妾身并无要事在身,随意走动散散心罢了。” 坐在粗壮枝杈上的紫色龙女,肉肉软软的看着可爱可喜,晃悠着一双光裸的脚丫,上面的两圈银丝镯铃相撞出声叮铃一响。 愈加修长的紫色龙尾在身后甩了甩,顺便把两条淡紫色麻花辫捞起来扔到身后……龙女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手里拿着一串琼实鸟串。 “灵砂医士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吗,前面可以算得上是荒无人烟。” 灵砂愣了愣,她顶着和煦的阳光向上看去,这位小小的持明龙尊,吃着琼实鸟串,眼中一片清澈,却并非孩童那样的懵懂无知,更像是高位者见惯一切的漠不关心。 “妾身俗务缠身,闲暇之余,正想寻一处静地呢。”灵砂莞尔一笑,并未表现慌乱,淡定自若地回答了白露。 白露起身站在枝杈上,一下子用嘴撸了两颗果实,她嚼着果实说话,却是让人听清楚的程度,“在这里就可以了,前面不能去。” 说完之后,白露纵身一跃,落地之时,脚底好像有一层浅水,踩踏的时候踩出一圈涟漪,也隔开脚底与地面的接触。 灵砂主动搭话,“白露大人,您身上有一种兴致缺缺的味道,不知妾身能否有幸倾听您的烦恼。” 白露摇了摇头,脑袋上的龙角早已不似从前圆润,像是初生的枝丫,“我没有什么烦恼,最大的烦恼,只是好久不见尧月了而已。” 灵砂心下思虑,面上保持着温和的倾听者姿态,她没有主动过多谈论,更多的是配合白露,“原来是那位尧月姑娘……” 早就听说白露的处境尴尬,能有现如今的地位,这背后都有那位尧月姑娘的操控,而且白露现在并非无知孩童,这番龙尊气度,是实打实的。 “你这身是暮姐姐送的吗?”白露的目光放在灵砂的身上,看她一身的精致装扮,比此前的朱明服饰细节要多。 “白露大人猜的不错,这正是那位神女娘娘赠与妾身的。”提起暮,灵砂的笑容真切许多,语气轻快不少。 不仅灵砂,白露的情绪也真切很多,露出的笑容甜了不少,“暮姐姐喜欢打扮人,我的衣服也是每天不重样,穿都穿不过来。” “我的鸟串吃完了,你能陪我一起去拿点吗?”白露突然发出邀请,这也是愿意和灵砂长谈的意思。 “既然是白露大人的意思,妾身自然是乐意随行。”灵砂看着与云璃差不多高的龙女在身侧,她心里惊叹近距离下,白露比云璃要更加肉肉软软,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听说你才是丹鼎司的新任司鼎,那那个广白果然是个骗子,看着一副傻了吧唧的模样,其实比谁都会说鬼话。” 白露突然情绪鲜活起来,就像真正的小孩子发牢骚那样,一提起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白露就忍不住吐槽。 灵砂秉持着谨慎发言,“不论是谁在任,都是为尽心尽责处理丹鼎司事务而来,妾身还要感谢广白小哥在前的操劳,才能让妾身没有左支右绌,闹个笑话。”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不是什么职场黑幕的桥段吗?”白露先一步在前面走着,灵砂紧跟其后。 灵砂心下了然,不再把白露当孩子看待了,“白露大人说笑了,妾身虽然对一些旧事耿耿于怀,但早已明了真相,至于私人恩怨……那倒是算不上,不过都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那知道真相之前呢,平白蒙冤,心里就没有气吗?”白露从自己身侧的锦囊里,掏出新的一串蜜糖果子,是淋上糖浆的草莓串串,酸酸甜甜的还有汁水。 白露的这番动作,自然是被灵砂看进去了,心里明白要她随行去拿东西,不过是支开交谈的借口。 白露毕竟是罗浮持明龙尊,灵砂最好不要有所隐瞒,所以灵砂选择吐露心事,“任谁平白蒙冤都会心里有气,可最后真相大白之时倒是让我缓了好久……” 此前灵砂的师父遭到政斗排挤,放逐令还是景元批准的,心知师父行事坦荡、为人热忱,却被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赶出罗浮,自然是觉得景元将军德不配位。 但最后收到联盟命令要上任丹鼎司司鼎时,灵砂抱着整顿风气的心理,斗志昂扬地准备出发,却中途接到密令以及往事真相。 密令自然是广白代替灵砂上任丹鼎司司鼎一段时间,至于往事真相,就是师父的一时好意,触犯了红线……师父对丹恒用了回想起前世的办法。 那时候关乎持明族的事宜都格外敏感,更何况是对龙尊转世动手脚,师父没有被处置转生就不错了,如今想想,景元当初即是缓兵之计。 “丹鼎司的那些事情,你怎么看待呢?”白露这话问的笼统,灵砂可以自由回答,却也是考验灵砂的应变能力了。 灵砂莞尔一笑,“妾身初来乍到,还需要与广白小哥再仔细交谈,丹鼎司的事务,像是蒙了一层纱、铺了一层烟,让人看得影影绰绰,只知其中七分左右。” “那三分,自然是妾身不得再迈进的区域了,妾身虽然也想秉持着直白热忱的心态,但宦海沉浮,需要的手段就不能这样了。” 白露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你有没有想过,丹鼎司的司鼎要持明族担任,这里面有多少风险。” “……”灵砂沉默了片刻,她摸着怀里的烟兽,目光看向走在前面的白露,龙女只管抛出问题,要如何圆场就需要灵砂自己仔细斟酌了。 “妾身只想专心处理丹鼎司事务,尽心尽责为民众求医问药的道路铺垫,正是现如今司部内拉帮结派的现象。” “身体力行者伸不开拳脚,素餐尸位者占着资源不撒手,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求医问诊的病患了。” 灵砂怎么会不知道持明族内部掺和的某些实验,也与丹鼎司不可分割,面对白露的问题,灵砂只好巧妙地转移话题,大事化小。 “嗯嗯,听着志向不错。”白露依旧在前面走着,两条麻花辫披在身后随着走动而微微摇晃,而那条龙尾巴倒是活泼得紧,甩来甩去的。 “你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要接触尧月的吧,你怎么想的?”白露突然把话题扯到尧月身上,龙女脚步一缓,与灵砂同行。 灵砂抿唇一笑,明白这是白露抛出了亲近的话题,“实话说,比起那两位将军,妾身无需与尧月姑娘接触,但妾身这些时日在罗浮的所见所闻,皆是对尧月姑娘的称赞。” “白露大人若是问我对尧月姑娘的看法,妾身自然是无法给予答案,毕竟千人千面,待人待物上也有分别。” “妾身又听闻尧月姑娘是与暮神娘娘相同的面貌,能有一张神女之貌的人,想来身上也有一处反差的柔软。” “白露大人身上高兴的味道,可是让妾身嗅到了呢,看来白露大人与尧月姑娘关系不错,还很喜欢她。” 灵砂这番话,真是一出高雅的奉承,白露确实爱听,被哄得很开心,当即笑得一团柔软,脸上笑容真切多了。 “她确实很好嘛,呐,你也吃。”白露从锦囊里掏出一包点心,打开之后看着像是手工做的,略有些粗糙。 “暮姐姐对谁都好,你被邀请的时候,应该尝过那里的好吃的了吧,咱这边还有好多呢,别客气。” “自然如此,她无愧于神女之名,是个温柔至极的人。”灵砂没有推拒,大方地接受了白露的分享。 暮的身上没有味道,具体来说,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疲惫的时候,能靠在她的肩头小憩一会儿就好了。 “尧月……性格要坏一点,不过我还是喜欢跟她玩。”白露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她认真思虑了一下,发现在外人来看,说尧月是好人,太不可信了。 “景元的话,在旁人来看是挑不出错,但就是这个才让我们气得牙根痒痒,更别说现在的景元,喜闹好动……有点烦。” 灵砂噗嗤一笑,“景元将军这番年轻的气度,可是让妾身初见时惊了一下,全然看不出来还是那个在任数百年操劳的将军。” “也正是如此,妾身才看得见这罗浮的未来可期……”灵砂轻叹了一声,她垂了一下眼眸,心里知道这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与那位尧月姑娘脱不开关系。 第242章 什么叫手段 长发披散,红衣轻纱,裸足在外……乍一看这场景还以为自己中邪了,整天想人想糊涂了。 景元停驻在床前,看尧月一手握拳撑着脑袋,侧卧在床上,另一只手拍了拍床面,示意他过来。 怎么说呢,这动作意味勾引,但在尧月身上,体现得是一种上位者的姿态,邀美人入怀宠幸。 更何况尧月那个眼神,满是玩味和试探,哪有一丝旖旎情愫,很明显尧月是来捉弄人玩的。 尧月又抬手伸向景元,这已经是荣宠了好吧,还得陛下再次邀请……尧月垂眸放柔眉眼,然后视线微抬,对上景元的目光。 景元平静的眸光一颤,最后眼眸一弯,泄出一声笑音,不知道是觉得好笑,还是看穿尧月的恶趣味。 尧月看景元抬手把发带拽下来,然后是腰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景元只是解开自己的外衣,随手放在椅背上了,紧接着转身走人,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端着一碟水果来了。 尧月:“……” “你吃吗?”景元毫不见外地过来,一屁股坐在床上……哦对,这本来就是他的床,有啥道理讲究回避啊。 尧月看着凑到眼皮子底下的果盘,她还没说什么呢,这果盘就缩回去了,白毛大猫猫自己吃得挺高兴。 尧月:“……” 救命,心情指数在下降。 最后,尧月无奈坐起来,把滑下肩头的衣服整理好,再把一头银白长发理顺,扔到身后去。 “你可以啊,景元,你人在罗浮,手倒是伸到列车组那边去了,比我消息都灵通。”尧月坐姿流氓,靠着床头。 “我可没有主动去问,是他们诚以待人。”景元的白毛散乱,更像一只慵懒的白毛猫猫了。 “但你空手套白狼啊,你良心不会痛么?”尧月拍拍自己的心口,表情心痛且指责景元的无耻行径。 “尧卿与我半斤八两。”景元咀嚼着一块桃肉,笑得眼眸一弯,眼角泪痣随眼尾弧度起伏。 “我没有良心这个东西,我也没有道德,别拿话绑架我。”尧月抬起双臂,比了个叉号在胸前。 “说空手套白狼,那也不尽是‘空手’吧?”景元又把话题扯回来辩驳,他总是笑眯眯的,让人不能透过这盏澄亮的茶汤去辨清他的情绪。 “啊对对对,撒一把麦粒那雀儿自己就进筐了。”尧月很佩服且敷衍的鼓掌,那就是阴阳怪气。 “啰里吧嗦说这些,你就没有想问的?”尧月看向景元,她笑容更恶劣了,“比如,你那个应星哥啊,丹枫哥啊,都是我的人了。” “嗯,意料之中。”景元回望过去,一双如同茶汤澄澈凉透的眼眸,含着笑意且光明磊落。 “哦……我是不是该说你还挺大度的。”尧月眼中笑意玩味,看着景元这双金眸只有纯粹笑意,没有那种污脏的念头。 “应该说,你对我真好~”景元突然身子一歪,脑袋朝这边靠过来,声音还夹着个嗲嗲的腔调。 这成功把尧月膈应到了,她连忙抬手挡着景元靠过来的脑袋,然后推回正位,“这话什么意思,爱慕之人收男人,还是对你真好?” 景元嘴角上扬,无声勾勒一抹笑容,“没人会觉得世上再有应星,而你把他拉回来了,没人会觉得丹枫能现身于世,而你做到了。” “丹枫那个是意外,不是我干的。”尧月出言纠正。 “与你息息相关,怎么不能算?”景元捏起一颗樱桃,抿住略长的梗,慢慢凑过去,呼吸都屏住,眼睛却是盯着尧月,露出一丝甜滋滋的蜜意掺和在茶汤里。 尧月:“……” 抬手把景元嘴里的樱桃拽下来,反手塞进景元的嘴里了,尧月的手掌托着他的下巴,“吃啊,吃完吐出来。” 这回轮到景元整个人一停顿了,最后景元动了一下嘴,自己把樱桃核还有梗拿走,没有真吐到尧月手里。 “人的眼神最是考验一切了……”尧月把景元的下巴扳回来,拇指摁上景元的唇,“在小说里为了表达男主那种爱意,作者就会描写他的视线停留在女主的唇上……” 景元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尧月的眼睛上,看她毫不掩饰的恶趣味……大概是暮和尧月的共通处,她们的眼睛更为出彩,暮是神性的温柔包容,尧月是人性的复杂多变。 “嗯,你真的不吃吗?” 景元感觉到唇上手指的摩挲,却只是继续捏着水果吃,这回吃的橘子,咬破的汁水流了尧月满手……又一次成功把尧月膈应到了。 “你应该见过小寡鱼了吧,哦对,他如今的名讳是玉玄子。”尧月依旧不接受景元的水果邀请,她把手缩回来,顺便在景元衣服上蹭了蹭,把汁水蹭干净。 “他有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啊?”尧月憋着一肚子坏水,“他是鲛人,雌雄同体,目前外在表征是雄性,会唱歌会跳舞,哭的时候还会掉珍珠,我可稀罕他了。” “他陪我的时间是最长的。”尧月拉起景元的手,跟流氓揩油似的摸来摸去,“你注意到他行动不方便,并且眼睛不好吗?” “这都是我赐予的禁锢导致的,谁让他是我的人呢?”尧月握着景元手腕的力道加重,她眼中恶劣隐有残暴之色,“那你要吗?” 尧月拿出一柄镯子,明显尺寸不对还小一号,她就这么硬生生给景元戴上,中途她停顿一下,看景元毫无拒绝的意思,尧月一点都不顾忌了,直接往上一推。 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戴上可真是奇迹,最后尧月却又亲手把镯子捏碎,就跟玩似的,她一手托着景元的手,力量滋润着他手上擦伤恢复,但还有痛感。 尧月这番神经病的操作,说到底还是对景元入宫的自甘堕落,心有不满,也是不想把景元的位置放得太近。 “你不是承认收下我吗?为什么总是这样的态度。”景元垂眸遮掩失落和伤心,眼见尧月的手指一松要收回,景元大着胆子,反过来拉住她的四指。 “聪明如你,会看不出来跟我牵扯过深的都是什么人吗?”尧月这回没有把景元的手甩开,她甚至恶劣地欣赏景元这番失魂落魄的神情。 “他们的路都死了,是我凿开了隔阂,给了他们新生,我赐予他们未来的所有,也理应是我的所有物。” “而你不一样,你还有路可以走,你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所谓的为情爱痴狂,都是长时间的得不到而已。” “人性贪欲我怎么会不知道,等你有了别的东西满足欲望的时候,就不会只想着情爱了,比如一些事业上的?你还有辽阔星海等着你。” “或者换一个说法,你对我的喜欢,是性的占比多,还是心的占比更多?”尧月反手握住景元的手。 “如果是前者,那太好办了,你要吗?”两人的距离拉近,尧月展开景元紧攥的手指,并占据他的指缝,掌心相贴。 意料之外的,景元没有高兴的情绪,他那双如同茶汤的眼眸,酝酿着苦涩和伤感,最后情绪如同冲泡茶叶的沸水,溢出了茶盏……他禁不住落泪了。 尧月:“……” 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怎么男人总是在她面前掉眼泪? 景元抿了抿唇,顺从地凑近了尧月,却没有做那个肤浅的亲近行为,他像一只求人怜爱的大猫猫,将一身软毛蹭到了那人的脸侧。 尧月身上没有任何香味,有的是感觉上的味道,例如,接触尧月的初期让人畏惧,渐渐地让人感到心安。 他料定尧月就算愿意给予一次欢好,那事后就会彻底把他踹了,连他最后的王牌暮姐姐都捞不起来。 一次次打破她的服从性测试,最后再顺从一次,她的接受程度就会宽容很多,虽然错失了身体上的放肆,但得到了一个进步空间更多的贴近。 “真的不想要这个机会吗?”尧月偏头去看那个,埋头到她颈窝的白毛脑袋,她的手摸上景元的后脖颈,动作威胁,语气暧昧。 “他们于你而言,有落棋的用意,那么我呢?”景元没有回答在死亡边缘试探的问题,反倒把话题引到别处。 “目前还没有想好,所以我在等你的路走死啊~”尧月摸景元后脖颈的手,转而揉捏起脖颈肉,就像是玩弄猫猫。 “所以,你没必要太想着我。”尧月一掌握住景元的后脖颈,把人扯开了,尧月终于撑不住眼神的嫌弃了。 “我再说一遍,你没有我,过得也很好,你也不想成为那种爱一个人,结果更加万劫不复的人吧?” “慢,别说一些什么,我做好准备面对阻碍,这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白痴言论!有好日子不过,偏偏跟人感受爱情的拉扯心痛,坠入苦海无涯。” 尧月伸手指着景元的鼻子就骂,“谁都在爱之前说做好准备,结果爱之后连后悔药都没地方吃!” 景元的嘴角耷拉,本来想勉强笑一笑,但最后效果不尽人意,只好唇线拉平,然后坐直身子,离开了床面。 尧月看他把果盘先放在桌子上,然后拎起外衣披上,腰带啊发带啊都整理好,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你干什么去,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你的房间你走什么啊,我一会儿就回大闺女那边了。” “嗯,吃饭去啊,你又不吃。”景元眼睛睁大,一脸无辜,实则贱兮兮的,他说完端着吃得差不多的果盘走了,半晌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 尧月:“……”